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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1   邪神和咸魚

    ◎不喜歡被打算抖m嗎?◎

    有時候感覺這個世界就是個巨大的精神病院。

    俞間站在原地, 深深地呼吸了幾下。

    這才,看向垃圾桶。

    看一眼。

    狗屎。

    再看一眼。

    狗屎。

    果然,這個世界還有可能是一泡巨大的狗屎。

    他媽的, 不是他瘋了,就是這個世界瘋了。

    怎么會有狗屎憑空出現?

    這個小出租屋里, 最值錢的東西,就是那個他天天帶著上下班的電腦。

    就算是想偷東西,也該對電腦上點心。

    怎么會往他房間里放狗屎呢?

    俞間想了想, 從桌子下面的抽屜里取了一雙一次性筷子。

    感謝他間歇性爆發的囤積癖, 讓他有工具來檢查一下這泡東西。

    木質的一次性筷子,粗制濫造,上面還有倒刺,但這并不影響俞間的行為。

    先是戳了一下。

    很好,硬邦邦的。

    幸好沒有臭味,否則他睡覺前吃的東西, 都要吐出來了。

    但,這個天氣,狗屎還能被凍得這么硬嗎?

    之前摸到的時候,觸感也不是冰涼了。

    很可能不是狗屎。

    難道是模型?

    俞間先是在地板上鋪了一疊抽紙, 又用筷子將那坨東西鉗了出來, 放在了上面。

    質感不輕,有種金屬的重量。

    果然不是狗屎。

    粗看是一坨,仔細一看, 其實表面還有精細的花紋。

    若是雕刻, 也該是最頂尖的匠人, 付諸心血, 才能刻成的。

    流暢的線條, 糾結成了古老的花紋。

    輕輕摩擦花紋的走向,就好像是某種藤蔓糾結成一體的樣子。

    不可能是藤蔓的。

    俞間這樣想著。

    正常雕刻藝術家,想要表現藤蔓的美感,要么是張揚的、華麗的,要么是寫實的、樸素的。

    沒有人把藤蔓雕成狗屎的樣子。

    除非是別具一格的藝術瘋子。

    但,這個造型,倒是勾起俞間久遠的回憶來。

    如果,母親說的話還能相信的話。

    這不會就是家里信奉的神像吧?

    那坨跟狗屎拿錯了的神像?

    這下子,就算再心大的人,也該感覺有些不太對了。

    這東西,難道是母上大人塞在行李里,被他帶過來的?

    所以,他喝醉了,將其拿了出來,就十分可能了。

    越想越真。

    這完全是那個不靠譜的女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小心翼翼的拿起床上的手機,目光還死死盯著那個奇怪的東西。

    就好像這樣盯著,它就不會動彈了似的。

    一觸碰到冰涼的手機,心里就定了定,跟拿到了定海神針似的。

    畢竟,這種終日不離身的東西,也能提供一些微薄的安全感。

    在母親的聊天框里,語音方陣的后面還亮著紅點。

    這是,他沒有點的。

    再次選擇了轉文字。

    畢竟,他只是被嚇了一跳,還沒有失心瘋。

    這么長的語音方陣要聽到什么時候去?

    他還睡不睡了?

    現在已經凌晨一點了!

    大段大段的文字,充斥著廢話。

    但,這么多年了,他早已經練就了從廢話里得到有用信息的功力。

    很快,就將重要的信息提了出來。

    “家里的神龕塌了。”

    小小的神龕蓋在堂屋的中間,上面蓋著大紅綢布,兩邊常年燃著香燭。

    那香燭不是店里買的,而是俞女士親手做的,不知道添加了什么東西,十分耐燃,還會散發出一種香氣。

    那種香氣,像是腐朽的老木生出的新芽,在雨中顫抖的味道。

    而,這種味道,也充斥著俞間的童年記憶。

    小時候的他最怕有風的日子,大風會吹滅香燭。

    而,俞女士則會讓他守著神龕,守好蠟燭。

    風不僅會吹滅蠟燭,還會吹起紅綢。

    小俞間被叮囑過,不要往里面看,那是大不敬。

    但是人類的幼崽,是一種膽大妄為的生物。

    俞間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可能偷偷看過。

    畢竟,被風掀起來的紅綢,揚起來,背景是雕花的房梁,最后落在古舊的地板上。

    鮮艷的紅,跟古舊的木頭,詭譎又艷麗。

    他肯定是看過的,不然,怎么會對這樣的畫面,有這么深刻的記憶呢?

    只是,在神龕里面到底看到了什么,他已經不記得了。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神龕為什么會塌呢?

    俞女士說過,這神龕是神靈的暫住之所,十分堅固。

    除非,神靈解除契約,棄之而去。

    果不其然,下面的話,就是俞女士的擔憂了。

    “神像消失了。”

    那個跟狗屎很像的神像消失了。

    俞間挑了挑眉。

    解除契約了?

    那樣俞女士就不用守在那個閉塞的村莊里,不用守著那古舊的神龕。

    是不是可以到外面的城市來,體會一下,現代便利的生活?

    可是,他現在還沒有能力買一套房,但是租個大一點的兩室一廳的房子還是可以的。

    這算是一件好消息了。

    難不成,真的是他不小心把神像帶過來了?

    過完年到現在,也不過一兩個月,所以,神像消失。

    神龕堅持了一段時間,現在才塌。

    也是,很有可能的。

    想了想,俞間找了個角度,將桌子上的不明物體拍了兩張照片,發了過去。

    這個點,俞女士估計已經睡著了。

    畢竟年齡大了,睡眠還是很重要的。

    等她明天的回復吧。

    俞間沒有打電話過去,只是找了個鞋盒,將那坨不明物裝了起來。

    放在桌子上過夜是不可能的,看著怪怪的,總感覺就算睡著了,也會做噩夢。

    要是會抽煙就好了。

    俞間坐在床邊嘆了口氣。

    一個莫名出現的不明物,讓他的睡意徹底消散。

    心臟緊張的揪在一起,即便他已經盡可能的保持鎮定了。

    但,微微顫抖的手,還是暴露了他的內心。

    要是會抽煙的話,尼古丁或許可以幫他放松下來。

    但,其他東西也不是不行。

    桌子上的酒瓶里面,還剩小半瓶酒。

    俞間捏起桌子上的一粒花生米,塞在嘴里嚼了嚼。

    就著這一粒花生米的香氣,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酒壯慫人膽是有道理的。

    胃里像是著起了火,整個人打了個哆嗦,長舒了一口氣。

    管他神啊鬼的,只要不是人,不能打擾他現在的休息就行。

    俞間翻了套干凈的睡衣,簡單的洗了個戰斗澡,將身上的汗液沖掉。

    帶著水汽和沐浴露的香味,整個人好像回到了人間,臉上也有了血氣。

    他想到剛才自己被嚇得那個樣子,心里還覺得有些好笑。

    這樣害怕膽小的樣子,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小時候的他,因為家里有神龕的原因,沒有小朋友跟他玩。

    大家都怕神龕,自然也把他列入了疏遠的名單里。

    但他很委屈,他想說,自己也怕。

    但,沒有用,沒有人會聽他的話。

    他是真的害怕的,害怕去堂屋看到那古舊的神龕,也害怕一個人睡覺,害怕黑暗。

    但,母親跟他說,男子漢就是要一個人睡覺的。

    他信了,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將頭蒙在被子里,度過一個又一個黑夜。

    就算是現在,他還有點怕黑的毛病。

    床頭有個感光的小夜燈,他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拍一下小夜燈的腦袋,打開它,等到關大燈的時候,就能夠擁有一團不刺眼的明亮。

    俞間慢吞吞的將自己縮在被窩里,就像是回到自己窩里的小刺猬,露出了柔軟的腹部。

    不過,剛才被嚇得太厲害了。

    腦袋清醒的不得了,暫時還沒有睡意,只得擺弄起手機來。

    游戲是不想打了,隨便刷了刷短視頻。

    不管身處何地,短視頻里的人生總是精彩的。

    真好。

    青春沒有售價,硬座直達拉薩。

    像他。

    青春沒有售價,轉頭直奔懸崖。

    開玩笑的。

    他可沒有輕生的想法。

    活著,挺好的。

    好就好在,好就好在它媽了個巴子的。

    唉……

    俞間嘆了口氣。

    果然,夜晚真是emo的好時間。

    但他已經沒有時間emo了。

    再emo下去,他的發際線會變得很可怕。

    成年人的發際線,可比玻璃心脆弱多了。

    還是睡覺吧……

    眼前有一瞬間的恍惚。

    但俞間感覺自己還沒睡著呢,他很清醒。

    可是,面前的景色已經變了。

    竟然是在公園里。

    背后是高大的樹木,茂盛鮮活,上面爬滿了藤蔓,藤蔓上長著細碎的葉子,還有蔓延開來的花骨朵。

    小小的花骨朵,一大半被抱在綠色的花萼里,只露出一點點粉白色的尖尖來,分外可愛。

    在他的面前則是一望無際的花海,粉的、白的、大朵大朵的、一簇一簇的,不同的花朵匯聚在一起,卻十分的和諧。同布滿火燒云的天空,共同造就了一幅極美的畫卷。

    俞間不記得自己是否看過這樣美的景色。

    但他覺得,但凡看過,就不會忘記。

    太美了。

    他甚至想去里面滾兩圈,那柔軟的視覺效果,就算倒下了,也應該是棉花的觸感。

    他這樣想著,向前邁出了一步。

    小小的一步,卻產生了大大的效果。

    身體不受控制的進了花叢中,而觸感并沒有他想的那樣柔軟。

    畢竟,花草的莖葉都是有硬度的。

    只是……

    他看向自己的身體,緩緩瞪大了雙眼。

    □□的身體,還保留著沐浴結束那般的光澤。皮膚白皙泛粉,被水浸泡過的樣子,就像是清晨帶著露珠的花瓣,美不勝收。

    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身體還有這樣誘人的一面。

    是的,誘人。

    同樣的紅色的棉繩,橫過嘴角,在腦后繞了兩圈,路過脖頸,將雙臂緊緊地束縛起來。

    因為兩者相連的原因,他沒有辦法低頭,也沒有辦法緊閉雙唇。

    雙腿更是夸張,密密匝匝的棉繩,從腳踝一直纏繞到胯部,沒有露出一絲皮膚。

    他都要奇怪,自己剛才怎么能邁出那一步來了。

    難道是在行走的瞬間,被綁縛成這個樣子的嗎?

    還有,太奇怪了。

    他明明沒有辦法低頭,卻能將自己現在的樣子,看個清清楚楚。

    就像是擁有上帝視角一般。

    粗糲的花草,摩擦著肌膚,產生了一連串的反應。

    汗毛豎起,小腹縮緊。

    他試圖掙扎,將自己從這樣尷尬的姿態中解脫出來。

    但,除了帶來更多的摩擦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效果。

    靠。

    俞間發出含糊的聲響,cpu都快燒了。

    他確定以及肯定這是夢境。

    跟上次的夢一樣,他都是十分清醒的。

    可是,為什么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夢?

    就算是醒來也好啊。

    這樣的姿態,實在是太羞恥了。

    在過往的二十多年里,他保證自己沒有這樣的愛好。

    就算是開手動檔的時候,對這樣的片子也沒有興趣。

    俞間恍惚了一會,身后陡然響起了腳步聲。

    花草被踩踏的聲音,漸漸接近。

    之前的上帝視角好像消失了,他只能看見面前的花海和天空,整個人微微發抖。

    就算是在夢中,他也忍不住想要逃離,羞恥的感覺,就像是漫過鼻子的水……

    讓他,幾近窒息。

    心臟不受控制的蹦跶,仿佛要從合不上的嘴巴里鉆出來。

    “別……”

    紅繩只是攔住了他的舌頭,并不能阻止他說話。

    他將紅繩壓在舌頭下面,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清楚一點。

    “別、別看。”

    “……別、過來。”

    即便知道,沒人會看見他現在的樣子,他還是感覺到了羞恥。

    像上次一樣,所有的人都是他幻想出來的,會忽略他的外表。

    但,這種被人注視的感覺,還是讓他蜷起了腳趾。

    分泌過多的口水,讓他的聲音都帶了滋滋水聲,莫名多了點邀請的意味。

    腳步聲停下了,那人聲音微啞,“我以為你需要幫助。”

    俞間狠狠地一震,心臟都有些發麻了。

    這人,能看見他的樣子?

    見俞間沒有說話,那人的手試圖解開繩子。

    溫暖的手指似乎是在摸索著繩結的走向,但卻不可避免的觸碰到了他的肌膚。

    救命。

    噬骨的酥麻感,讓俞間頭腦發昏。

    他好像……真的是個變態。

    這個結論像是從九天之上降落下來的錘頭,直接將俞間的理智垂了個稀巴爛。

    讓他在世界觀崩塌的聲音中醒過來。

    眼前還是那個熟悉的天花板,幽幽的小夜燈。

    俞間長呼了一口氣,試圖忽略身上的黏膩。

    救命了……

    為什么已經醒來了,夢中的一切還是那么清晰?

    那樣的感受,還在胸腔里回蕩。

    他甚至還能感受到男人黏膩的目光,如影隨形。

    很顯然的,周末這兩天,俞間沒有休息好。

    頂著一副馬上猝死的臉上班了。

    他本來已經做好了被高良盤問的準備,誰料到他的臉色更難看。

    半死不活的樣子,竟然還能準時上班。

    “你需不需要請假?”

    高良搖了搖頭,十分崩潰,“不需要,我要為公司發光發熱貢獻生命。”

    “……”俞間沉聲道:“我覺得你現在需要去看精神科醫生。”

    什么亂七八糟的。

    “你不懂,”高良道:“你不知道我這兩天經歷了什么。”

    還不等俞間問,高良就道,“我夢到自己被老板反復鞭打,讓我好好工作。”

    俞間一驚,他也?

    “你臉怎么紅了?”

    俞間:……

    “那種事情……你以前感興趣嗎?”

    高良連連擺手,顯然不能理解俞間的話。

    “什么感興趣,我可不敢感興趣!”

    “太恐怖了,我從來沒有做過這么嚇人的噩夢。”

    噩夢嗎?

    俞間抿了抿嘴唇,果然,自己還是個變態。

    “皮開肉綻啊,媽的,感覺自己要被打死了。”

    俞間:……好像跟自己的夢不是一個類型的。

    “今天陳阿曼怎么還沒來?她從來不遲到的。”

    高良有氣無力的,“她請假了,跟秦若若一起去廟里去護身符了。”

    “她也做噩夢了?”

    “也?”高良冷哼一聲,“差不多吧,她夢到死鬼了。”

    俞間:……

    他向周圍一掃,本就沒什么人的公司,現在人員更少了,像是稀稀拉拉的幾顆小白菜。

    都一副蔫巴巴的樣子。

    高良道:“老板也沒來。”

    “這破公司,吃棗藥丸。”

    俞間覺得,這公司完不完的,他不知道,他感覺自己要完了。

    手機瀏覽器上還保留著,他這兩天搜索的結果。

    #總是夢到被捆綁怎么辦?

    #抖m的行為

    #變成抖m了怎么辦

    #不喜歡被打算抖m嗎?

    據說,抖m是喜歡被控制和懲罰的。

    但,俞間覺得,那件事要是發生在現實中,他別說乖乖被綁了。

    誰敢動他一下,他都是會還手的。

    然后一個報警三連。

    但,偏偏,這些都是在夢中發生的,強勢給他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他想找人說理都沒有辦法,畢竟誰能控制自己的夢呢?

    作者有話說:

    攻:什么抖m?什么新世界?不懂,只是想貼貼罷了。

    92   邪神和咸魚

    ◎新中國沒有奴隸!◎

    直到中午休息的時候, 俞女士才發來了消息。

    破天荒的,俞間主動將電話打了過去。

    響了一聲,那邊就接了。

    俞女士嘚瑟的聲音響了起來, “呦,這是誰家的少爺, 想起來給空巢老人打電話了?”

    ……服了。

    “別東扯西扯的了,我發給你的照片看了嗎?”

    “看了啊,”俞女士顯然沒有當回事, 聽筒那邊, 風聲鳥生歡笑聲的,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你知道那是什么嗎?”

    “當然了,你老娘我風華正茂,可不是老年癡呆。”

    這樣篤定的話,讓俞間緊張了幾天的心情,終于有了點輕松。

    然而, 俞女士的下一句話,又將他的希望打破了。

    “你把狗屎放在桌子上什么意思?是收藏,還是異食癖?”

    荒謬!

    俞間差點被氣笑了。

    他剛才竟然有一瞬間,覺得俞女士十分可靠。

    離譜!

    事實證明, 俞女士根本沒有變化。

    “別亂說!那不是!你仔細看看, 它是不是我們家丟的那個神像。”

    俞女士噗嗤的笑出聲,“乖兒,你就算不想回家繼承這光榮的職位, 也不應該瀆神吧, 瀆神可是會受到懲罰的。”

    懲罰?俞間心里冷哼一聲, 他覺得做的那奇怪的夢已經是懲罰了。

    現在, 他連正常人際交往中的肢體接觸都受不了。

    十分排斥。

    這難道不算是懲罰嗎?

    “還哼, 你覺得我們家的神靈會是一坨狗屎嗎?”

    “你媽是那么沒有品味的人嗎?”

    “嗯。”

    沒有任何遲疑,俞間立馬給了她肯定的反饋。

    俞女士顯然不滿意俞間的回答。

    她一直以為自己在孩子心中的形象,是可靠的、神秘的。

    哼,沒品的東西。

    “真的不是?你好好想想。”

    在俞間這里,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家里的神像了。

    畢竟,小時候發生的事情,在他的內心打下了深刻的烙印。

    根本不可能忘掉。

    可是,大人的記憶力都是不咋樣的。

    顯然,俞女士已經將他小時候發生的事情,忘在了腦后,沒有絲毫印象。

    “再這么想,我們家的神像怎么可能跟狗屎有關系。”

    “你是不是閑的啊,我忙得很。”

    俞間深吸了一口氣,根本不信。

    對于,俞間這種侮辱神像,詆毀自己名譽的行為。

    俞女士對其進行了長達十分鐘的譴責。

    最后,母愛終于占領了高地,俞女士問道:“你怎么了,神神叨叨的。”

    被一個神棍評價神神叨叨的,有種黑色幽默的意思。

    但,俞間扯了扯嘴角根本笑不出來。

    這樣夢,真的太影響人了。

    他感覺自己離神經病,就一步之遙了。

    但是,俞女士只是一個神棍,就算跟她說了,也幫不上什么忙,只是多了個煩惱的人罷了。

    “沒什么,”想了想,他輕聲道,“你有家里神像的照片嗎?”

    雖然俞女士平常不是很靠譜,但對于教育這一塊,還是十分開明。

    既然孩子現在不想說,那她就不問。

    等孩子想說的時候,自然就會說了。

    “有,我發給你,想通了就回家,家里總有你一碗飯。”

    俞間沒好氣道:“謝謝啊。”

    掛斷了電話,俞間舒了口氣,壓在心上的石頭也松動了一些。

    許是他杞人憂天了,只是奇怪的夢而已,也不影響什么。

    手機響了一聲,屏幕亮了起來。

    是新的消息進來了。

    俞女士沒有耽誤時間,直接把神像的照片發了過來。

    俞間勾了勾嘴角,果然,小時候她說的不能拍照又是騙人的。

    神像已經丟了,這照片顯然是之前拍的。

    整個村子幾乎都是信奉祂的人,而作為供奉者,俞女士得到了不少的保護和便利。

    不然,她一個弱女子還帶著一個孩子,在村子里生活,總歸是有點難處的。

    俞間曾經也真的相信世界上是有神靈的,但是,隨著知識的累積,隨著時間的流逝。

    他漸漸明白了,信仰只是人的精神寄托。

    真實的世界里,沒有這樣怪力亂神的東西。

    但他走到外面的世界的時候,發現沒有人知道祂的名諱,祂好像只存在那個偏僻的小村莊里。

    短暫了庇佑了一下他的人生。

    點開圖片,神像的樣子倒映在俞間淺棕色的眼眸中,小小的神像,細節驚人。

    怪不得,俞女士說,他拍的那個東西不可能是神像呢。

    兩者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俞女士發過來的照片,通體是一株精妙絕倫的樹,每一片樹葉都雕刻的清清楚楚。

    放大之后,就連葉子的脈絡都能清晰可見。

    就連樹上的藤蔓都活靈活現,帶著活物的生氣和靈動。

    確實跟那坨沒有關系。

    俞女士語音:趕緊扔了吧,沒想到你長大了還有撿狗屎的習慣。

    俞間炸了,噼里啪啦打字:我以前沒有這個習慣,小時候那坨是你給我的,還騙我是神像。

    俞女士:好好好,我給你的,什么都往媽媽身上推,又不是小孩子了。

    俞間氣個半死,單方面終止了這次的談話。

    接下來的幾天里,俞間沒有再做那樣的夢了。

    睡眠很好,一夜無夢。

    就連氣色都好了不少。

    在這一周里,公司的氛圍也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首先是林昌歲不再是窩在辦公室游手好閑,而是開始著手處理公司的事務。

    隨即就是招人。

    秦若若人都麻了,告訴大家,老板現在的要求很高,招的都是牛人。

    她面試他們的時候,內心比面試者還要緊張。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資格……

    高良最關心的是,“薪資呢?”

    秦若若,“工資都是跟老板談的,不到發工資的那天,誰知道呢?”

    “而且,以后我就只管人事的了,老板新招了財務。”

    在之前,公司人少,人事方面和財務方面都是秦若若一個人解決的。

    高良摸了摸下巴,“老板這是大動作啊。”

    人材是公司立命之本。

    大家都明顯感覺到了,林昌歲這次是認真的。

    這一周,他按時上班,身上也少了煙酒味和香水味。

    就好像,真的打算干一番事業了一樣。

    跟之前的打打鬧鬧不一樣。

    公司的氛圍也變得專業了起來。

    幾個“老人”有些許的惶恐,就像是柚子樹上掛橘子,小巫見大巫了。

    為了安撫老員工,林昌歲直接表明,不會開除老員工,甚至給幾人加薪。

    于是,周六晚上四人聚餐的時候,高良捂著胸口,矯揉造作,“感覺自己良心有點痛了。”

    秦若若肯定,“早知道就少罵點老板了。”

    幾天沒做奇怪的夢,俞間心情很好,笑著道:“以前也是該罵。”

    “現在該夸夸,好好工作就好了。”

    “也是。”

    陳阿曼美滋滋的,“感覺現在老板都開始有魅力了。”

    秦若若肯定,“是的,他說出加薪的時候,簡直帥爆了。”

    酒足飯飽,俞間洗漱過后,躺在床上,十分放松。

    林昌歲不僅給大家加薪了,還設立了工齡和獎金。

    在這個小公司里,這還是頭一遭。

    大家都有點興奮,能賺到錢,誰不開心呢。

    死氣沉沉的公司,好像有種復活的感覺。

    這樣也還不賴。

    俞間勾了勾嘴角,任憑自己沉睡過去。

    一夜無夢的感覺,很舒服,整個人都像是被治愈了一樣。

    但,今天不一樣了。

    俞間不可置信睜開眼睛,面前還是那一片美到讓人震撼的花海。

    身上還是熟悉的束縛感。

    舌尖動了動,抵上了有些粗糙的棉繩。

    靠,這不就是上周末做夢的樣子嗎?

    竟然還續上了?

    那坨奇怪的東西,明明都已經被他扔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茫然的感覺涌上心頭。

    “等了你好久。”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嗓音性感,帶著點沉溺的親昵。

    “啊?”

    俞間徹徹底底的懵逼了。

    他知道有的夢是能續上的。

    有時候,醒來的太突然,繼續睡著,還能夢到之前的景色。

    但他從來沒有聽過,世界上竟然還有隔了一周還能續上的夢。

    這真的是夢嗎?

    不是什么奇怪的穿越?

    俞間試探道:“這是什么地方,你能把我放開嗎?”

    “不能。”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也沒有解開他的束縛。

    “你是誰?”

    “我是你的主人。”

    ……無語。

    神經病啊。

    男人走到俞間的面前,蹲在他的面前,認真道:“我是你的主人。”

    俞間咬住紅繩,聲音鏗鏘有力,“新中國沒有奴隸!”

    被唾液浸濕的紅繩,顏色深沉了一些,顯得有些冷酷,更像是某種刑罰了。

    而,深色的紅繩勒在臉頰上,將臉頰上的肉擠出來一些。

    男人似乎是覺得這一塊軟肉有些可愛,用手輕輕地蹭了蹭。

    流氓!

    俞間艱難的將臉移開,身體奮力的蠕動,試圖遠離男人。

    “新中國沒有奴隸?”男人重復了一遍俞間的話,就像是將其放在舌尖上細細品味一樣。

    半晌,他輕笑了一聲,低沉富有磁性,像是敲擊在俞間的耳鼓膜上。

    要是這人不是個變態的話,可能還會是個好人。

    穿著衣冠楚楚的,像極了禽獸。

    俞間抬起頭,試圖看清這個人的樣子。

    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

    但,不知道何時起了大霧,將男人的面容遮得嚴嚴實實。

    他只能看到一雙銳利的沒有感情的眸子。

    這樣冷漠的眼神,跟那含情脈脈的聲音,像是兩個極端。

    一個疏離,一個勾人。

    天邊的火燒云,還是之前那個樣子,像是刻在了天空,沒有任何變化。

    只是,大霧四起,那些美妙的景色,都看不真切了。

    他只能看見面前的這個男人。

    還只能看清身體,看不到面容。

    男人的身材比例極好,一雙大長腿即便是蹲著也十分惹眼。

    手指修長,骨節明顯,是可以直接去當手模的程度。

    紐扣一直扣到了脖頸的位置,渾身上下,穿得筆挺,什么都沒有露出來。

    跟他相比,俞間現在的狀態有些過于“清涼”了。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就算是泥人,這個時候也有些氣性了。

    更何況,俞間還不是。

    這種古怪的事情,他實在是不想再經歷了。

    見男人沒有回答,俞間試圖商量道:“這種事情,要兩個人都感興趣才有趣。”

    “我不是你們圈子的人,你去找別人當他的主人吧。”

    男人搖了搖頭,眸子死死地釘在俞間的身上。

    這樣的目光,像是只存在野獸身上。

    俞間打了個哆嗦,酥麻感從尾椎攀爬到四肢,幾乎讓他差點出聲。

    他死死咬住了壓根,將紅繩摩擦的咯吱作響。

    男人終于有了反應,兩根手指細細摩擦了一下,冷漠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可以被稱為疑惑的東西。

    就像是在思考俞間到底在說什么似的。

    “真的,”俞間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淡然,“我不是那啥,你找別人吧,不要再進我的夢了。”

    “那啥是什么?”

    俞間:……

    他就算是沒有了解過,也知道男人的手藝不錯。

    將自己捆成了這個樣子,還好意思問?

    心里沒有一點ac數嗎?給彼此一點面子不好嗎?

    “你還沒有回答我。”

    男人戳了戳俞間臉頰上的肉,就像在戳一只可愛的小倉鼠。

    可惡啊!

    俞間不喜歡這個任人宰割的樣子,直接將手指叼住,狠狠地咬了下去。

    反正是夢,男人也不能把他殺了。

    這樣的疼痛,是個人都該有反應了。

    但男人竟然好似沒有知覺一樣,靜靜地看著他,不痛不癢的,還像是帶了點縱容。

    將手指往里面伸去。

    夠了,太深了,要到喉嚨了。

    俞間沒有被這樣的外物入侵過,下意識的用舌頭將異物往外推。

    男人卻像是得了有趣的玩具,與舌頭玩耍起來,攪弄得滋滋作響,發出一些上不得臺面的聲音。

    俞間腦子都快宕機了,過多的口水從嘴角低落下來,滴滴答答地落在草地上。

    整個人就是一個羞憤欲死的大動作。

    “別、別動了……”

    他像是蝦米一樣試圖蜷縮起來,但頭顱卻高高揚起,一整個引頸就戮的卑微姿態。

    “你冷嗎?”

    男人像是自言自語,“是冷的,人類很脆弱。”

    自言自語的狀態,更像個精神病了。

    “我會讓你暖和一點。”

    俞間心里咯噔一下。

    眾所周知,取暖最簡便的方法就是運動。

    他想怎么運動自己?

    俞間擰了一下腰,盡管知道不可能,但還是想要逃離。

    下一秒,身上的束縛松開,紅繩像是有生命一樣,解開了結,遠離了他的身體。

    俞間心頭一喜,動了動有些發僵的手腕。

    “謝謝,我們就江湖不再見了。”

    然而,下一秒,更多的紅繩,將他纏繞起來。

    從上到下,密密匝匝,不容置疑的將他包裹起來。

    遠遠地看去,地上就像是多了個紅色的繭。

    只有眼睛和鼻孔露在外面。

    整個身體動彈不得,只得緩慢的呼吸。

    這下好了。

    什么旖旎的氛圍都沒有了。

    他感覺自己像是要被蜘蛛吃掉的獵物。

    所以,這個男人,可能是蜘蛛精?

    等他醒來,他也要去寺廟求個符了……

    這樣的夢再做下去,感覺新的性癖就要出現了。

    男人用一種抱小寶寶的姿勢,將他摟在懷里,像是再邀功似的。

    “暖和吧?”

    “你怎么不說話?”

    我真服了。

    俞間心想,你是個智障吧,我嘴巴都被堵住了,怎么說話?

    你丫的,困得這么結實,過年的豬都沒被這么捆過。

    眼不見為凈。

    俞間閉上眼睛,拒絕有任何反應。

    但,其實是暖和的。

    這紅繩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竟然帶著些許的溫暖,再加上男人的體溫,他就像是在暖和的被窩里一樣屬實。

    醒來的瞬間,俞間是有感覺的。

    他覺得,男人好像也是知道的,因為在他醒來的時候,他說了一句話。

    ……上班……什么的?

    說的什么?

    他沒有聽清,瞬間睜開了眼睛。

    太陽已經升起來了,已經到了他平常醒來的時間。

    再也沒有了一絲睡意,俞間伸了個懶腰,心情還沒放松下來,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坨東西。

    靠,他不是扔了嗎?

    果然是這個東西搞的鬼。

    俞間氣得將其扔進了水盆里,丫的,淹死你。

    馬上就去寺廟求符,把你給滅了。

    充足的睡眠,帶來的成果還是十分可觀的。

    周一上班的時候,高良盯著他看了好久,就像是剛認識似的。

    “你是不是換護膚品了?”

    俞間:“還是原來那個。”

    “靠,騙人,你之前的皮膚也沒有這么好。”

    “現在的皮膚好嗎?”

    “好。”

    結果陳阿曼遞過來的鏡子,俞間也有些恍惚。

    他粗糙慣了,護膚品只有個寶寶霜,還經常想不起來涂。

    這個世界上,天賦異稟的人是沒有那么多的。

    就算他皮膚底子好,但也不是十八歲的樣子了。

    臉上的皮膚雖然不能說是粗糙,但也細膩不到哪去。

    所以,在看到現在的自己的時候,他還是十分驚訝的。

    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消失了,臉上偶爾會因為作息不規律冒出來的小疙瘩也消失了。

    本就白皙的膚色好像又亮了一個度。

    甚至于,肌膚都有種吹彈可破的意思。

    “……可能是最近睡眠比較好。”

    高良:“我也要開始睡美容覺了。”

    俞間:……

    又是平平無奇的上班的一天,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老板取消了單雙休,以后每周都有雙休了。

    即便,只是一個月多了兩天的休息時間,但大家還是很開心。

    雙休的感覺,跟單休的感覺相差太大了。

    沒人喜歡單休!

    93   邪神和咸魚

    ◎總覺得,空氣中多了股茶香。◎

    午休的時候。

    大家湊在一起吃飯, 他能明顯的感覺到眾人的精氣神好了不少。

    高良突然問道:“你們上次去的是哪個寺廟?”

    陳阿曼道:“就附近的那個老廟。從公司坐地鐵過去,三十分鐘。”

    “你還在做噩夢?”

    雖然不想承認,但高良還是點了點頭。

    陳阿曼了然的點點頭, “最近這一層的人,都在做噩夢, 估計還是上次那個□□的事情。”

    “風水變了。”

    秦若若也心有余悸的點點頭,“是的,真瘆人。”

    “真恐怖, ”高良道:“我現在都快清心寡欲了。”

    俞間同樣心有余悸, 誰不是呢。

    俞間盡可能的想用科學的道理來解釋這個事情。

    “也可能是集體催眠什么的吧。”

    但,事實上,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那樣古怪的夢境,還有古怪的男人,一切都是那么奇怪。

    桌子上的三人,沒有一個人同意他的說法的。

    “大家也不是第一天上班了, 沒有理由在最近才開始集體催眠。”

    “是的,而且,公司之間沒有什么來往,沒有交集, 是什么樣的力量, 才能完成這個集體催眠呢?”

    高良篤定,“一定是難以解釋的玄學。”

    俞間:……

    反正,不管他人怎么說。

    高良是一定要去廟里求個符的。

    “心安, ”他勸道, “一起去吧, 真的挺邪門的。”

    俞間本來就有這樣的打算, 點了點頭, “明天上午請半天假吧。”

    “看來你比我急。”

    俞間:……

    “對,我現在就是吉吉國王。”

    高良哈哈大笑。

    請假的事情,基本上沒有什么難度。只需要在軟件上面提交一下,人事那邊審核通過就行。

    秦若若道:“你們兩提交一下,我現在就通過。”

    “好嘞。”

    高良率先提交了。

    兩秒通過。

    結果,俞間這里出了問題。

    【駁回】

    俞間:???

    秦若若無辜的看著他,“不是我,是老板駁回的。”

    手機上,也發來了消息。

    來福:午休過后,來我辦公室。

    俞間:……

    迅速思索了一下,最近工作上有沒有被老板抓到小辮子。

    唔,好像沒有啊。

    雖然有點咸魚的感覺,但是該干的事情,還是沒有偷懶的。

    畢竟,只有事情都做完了,才能正大光明、理所當然的摸魚。

    心驚膽戰的摸魚,刺激歸刺激,卻對心臟不太好。

    “沒事的,”陳阿曼安慰,“老板現在改邪歸正了,不會在辦公室里對你做什么的。”

    俞間:“……我不是擔心這個。”

    高良吁了一聲,“你每次單獨被叫進辦公室的時候,都有一種捍衛貞潔的悲壯感。”

    “聽你鬼扯。”

    “哈哈哈哈哈。”

    空氣中充滿了快活的氛圍,只有俞間笑不出來。

    篤篤篤——

    十分有禮貌的輕敲了三聲。

    “請進。”

    俞間進來后,帶上了門。

    房間暫時變成了封閉式的,但他并沒有多緊張。

    上次老板心血來潮之后,這屋子里的簾子就再也沒有放下過。

    透明的玻璃墻,讓人將房間內的東西一覽無遺。

    根本沒有什么可怕的。

    對于高良說的捍衛貞操的行為,俞間覺得自己并沒有。

    只是,有些討厭別人用看所有物的目光看著自己罷了,所以,對之前的老板有種防備。

    現在的老板,好像已經大徹大悟了。

    作為一名合格的員工,是不會讓老板主動找話題的。

    “老板,你找我?”

    “嗯,跟我出差。”

    啊?

    “吃住報銷,工資三倍。”

    “好的老板,什么時候?”

    人怎么能拒絕金錢呢。

    “馬上,給你一個小時收拾東西的時間,我們要在外面過兩個晚上。”

    俞間的工資是稅后六千,每天二百,這樣三倍的話,出差兩天,凈掙一千二啊。

    “好的。”

    完全沒有問題。

    “收拾完了發消息給我,我去接你。”

    “啊?”

    “一起去高鐵站。”

    你是老板我是老板?

    何德何能,讓你來接我?

    俞間還是有點眼色的,“不用了老板,您直接過去,我們在高鐵站匯合。”

    “嗯,四點的車。”

    “好的。”

    俞間到工位將電腦裝起來。

    高良好奇道:“咋了?”

    “跟老板去出差。”

    “哇,出差耶,房間定了嗎?孤男寡男嘿嘿。”

    俞間:……

    “嘿你個頭啊,你能喜歡上老板?”

    聞言,高良豎起手指搖了搖,“喜歡就行了,上就不必了。”

    俞間:……

    看樣子,大家都挺喜歡現在認真搞事業的老板的。

    但他只想跟老板保持純潔的金錢關系,并不想擁有感情上的糾葛。

    更何況,他根本不喜歡這樣花心的男人。

    就算他改邪歸正了也不行。

    男人不自愛,不如爛白菜。

    在這方面,兩人有精神上的壁壘,不會有共同話題的。

    只是兩個晚上而已,俞間拿了個背包,裝了些替換的衣服,又將電腦塞在隔層里,就準備出發了。

    不是放假期間,坐高鐵的人不是很多,再加上兩人坐的還是商務座,更安靜了。

    虧了老板的福,他還是第一次坐商務座。

    地方分外寬敞,就連座椅都比二等座的大。

    果然,有錢人需要空間上的優越感。

    俞間打了個哈欠,往耳朵里塞了耳機。

    坐車的時候,最適合聽音樂來消磨時間。

    閉上眼睛之前,目光下意識的掃向了坐在旁邊的老板。

    好家伙,竟然在看方案。

    真努力啊。

    懷揣著敬佩的心情,俞間陷入了睡眠中。

    很好,上班的日子里,果然沒有奇奇怪怪的夢了。

    可是他不能一直上班啊。

    可惡,那個奇怪的男人,不會是剝削鬼吧?

    他要是為了躲避那個奇怪的東西,選擇加班,豈不是上了鬼子的當。

    天大地大,沒有睡覺事大。

    短暫了瞇了一會,消除了食困。

    俞間打起精神,準備掏出電腦,也努力一會。

    “怎么醒了?”林昌歲問道。

    忽略男人那精彩的感情履歷,這樣單純的看他的外在,還是很有魅力。

    俞間準備表現一下自己的熱愛工作,緩聲道:“嗯,思考一下接下來要做什么工作。”

    “沒事,繼續睡吧,還有時間。”

    “房間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只需要跟著我就好了。”

    “不用擔心。”

    呃。

    還是擔心的。

    俞間干笑了一聲,這些事情老板都做好了,要他出差干什么?

    當吉祥物嗎?

    世界上沒有慈善的資本家,也沒有不圖什么的老板。

    他這樣的行為,很容易讓人覺得他是在圖自己的身體啊。

    黏膩的目光如影隨形。

    俞間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如鯁在喉。

    下意識攏了攏衣襟,輕聲道:“這種事情交給我就好。”

    “好,我們后天下午回來,你訂一下車票。”

    俞間松了口氣。

    有事做還好,要是老板一直不交代他事情做,他就真該慌了。

    “OK,一定辦好。”

    俞間要了老板的身份證號,就開始訂后天的票。

    聽到了短信提示的聲音,才放下手機,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好尷尬,沒什么話說,再睡一會。

    這一覺睡得很沉,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俞間一整個彈了起來,條件反射的甩開肩膀上的手,驚魂未定的看向身邊。

    林昌歲靜靜地看著他,“抱歉,我喊你了,你沒醒。”

    放在身體一側的手背上紅了一塊,分外惹眼。

    難道是自己打的?

    俞間舌根都有些發麻,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你沒事吧?”

    “沒事,”林昌歲看了看他,神情復雜,“倒是你,沒有被嚇到吧?”

    “沒有,沒有,”俞間看著外面站臺,選擇轉移話題,“到站了嗎?”

    “嗯,下車吧。”

    像是在體貼俞間的心情似的,林昌歲沒有追問他過于激動的反應,走在了前面。

    跟在后面的俞間,整個人就是一個大懊悔。

    早知道,就不睡覺了。

    不就兩個小時,怎么也挺過來了。

    結果,現在倒好。

    只是被碰了一下,就那么大的反應。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對老板有意見呢。

    等等,林昌歲不會也覺得自己對他有意見吧?

    看著林昌歲的背影,俞間蔫噠噠……

    還是第一次對老板產生了愧疚的感覺。

    救命,他不會被開除吧。

    一起出差,沒有起到什么作用,竟然還“毆打”老板?

    肩膀上被碰到的地方,還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覺。

    俞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最近,他已經盡可能避免跟人有肢體接觸了。

    以防自己的條件反射,傷害到對方的心情。

    萬萬沒有想到,竟然物理傷害到了老板。

    沉思中的俞間,沒有注意到林昌歲停下了腳步,腦袋結結實實的磕在了對方的后背上。!!!

    糟了,太過入神了。

    他這樣不穩重的行為,豈不是給了老板訓斥的借口?

    預料中的斥責沒有到來,俞間抬起頭,看到的卻是林昌歲關心的目光。

    “怎么了?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有,十分抱歉,睡蒙了。”

    “上車吧,先去酒店休息一下。”

    俞間沒有做過助理的工作,還準備在軟件上打車。

    結果,酒店的車已經早早在這里等候了。

    太不專業了。

    俞間深吸了一口氣,這樣下去不行。

    接下來的時間里,沒有再發生之前的狀況。

    俞間起了臨時助理的范。

    主動開車門、房門,行走的時候落后一步。

    十分專業。

    即便是出差,林昌歲也沒有委屈自己的意思,訂得是套房。

    有兩間臥室,兩張床。

    他不用擔心,兩人要睡在一張床上了。

    俞間沒有亂動,而是站在了一旁,等候差遣。

    林昌歲松了松領帶,依靠在沙發上,仿佛有些累似的,“去休息吧。”

    “好的,老板,有需要您叫我。”

    “嗯。”

    看老板也有些累了,俞間也沒有再煩他,鉆進了小一點的那個臥室。

    這間臥室,沒有老板的臥室大,但好在有個巨大的落地窗。

    在落地窗前,是一款圓形的浴缸,很大。

    站在這個位置,能夠將城市的夜景,收入眼底。

    但是,在這么高的位置泡澡,是不是有些太刺激了?

    俞間摸了摸玻璃,雖然他沒有恐高癥,但站在窗邊還是有些心跳加速。

    這是人類的本能。

    玻璃是單向的,不用擔心春光乍泄。

    俞間揉了揉微酸的脖頸,不享受白不享受。

    這么貴的地方,總不能白來。

    他把浴缸清洗了一遍,放滿熱水,準備放松一下心情。

    剛脫完上衣,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

    這個時間,還能敲門的只有老板了。

    “稍等一下!”

    幸好他的動作慢了點,要是現在都脫光了,那可就尷尬了。

    套上上衣,打開了門。

    門外還是那個衣冠楚楚的老板。

    “走吧,出門。”

    “啊?不是明天才談合作嗎?”

    林昌歲挑了挑眉,微笑道:“不餓嗎?帶你出去吃東西,然后去酒吧坐坐。”

    “h市的名勝古跡很多,明天有時間可以去看看。”

    吃東西?酒吧?

    危險的雷達噌地一下就冒了出來。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哪有工作的前一天,還要帶著員工去嗨皮的。

    “不了不了,我有點暈車,想早點休息。”

    他不是沒有去過酒吧,但這種東西,還是跟熟悉的人去比較好。

    他跟老板還沒有熟悉到這種程度,更何況,對于明天的工作,他還不清楚,最好還是做點準備。

    要是到了合作方的面前,一問三不知,那就尷尬了。

    工作都保不住。

    “暈車?”

    俞間點了點頭,“休息一會就好,老板,能問一下,明天的工作內容嗎?我怕給您拖后腿。”

    林昌歲淺笑了一下,“待會發給你。”

    “那你早點休息吧。”

    “好的,老板辛苦了,也早點休息。”

    林昌歲不是感受不到俞間對他疏離的態度,只是并不在意。

    帶上了門,腳步聲就離開了。

    這點小插曲,絲毫影響不了俞間的心情。

    反鎖上門之后,迅速將自己剝干凈。

    將身體埋進熱騰騰的水里,沒一會,毛孔就張開了,十分舒服。

    俞間半躺在浴缸里,雙臂搭在兩遍,盡情的欣賞面前的美景。

    與其說是出差,更像是旅游,真舒服。

    更何況,他自己旅游的話,怎么舍得訂這么貴的酒店。

    他剛才抽空搜了一下,這一晚,足夠他一個月的房租的。

    真嚇人。

    泡了一會,渾身的筋骨都松開了。

    懶洋洋的,連手指都不想動彈。

    但,他還是努力的給自己點了個外賣。

    老板吃不吃?

    剛說好的工作內容也沒有發。

    俞間:老板,一起吃晚飯嗎?

    來福:嗯。

    俞間:好的哦。

    俞間:老板,工作內容……

    來福:工作內容.docx

    接收。

    更放心了。

    俞間:老板想吃什么呢?

    來福:按照你的口味。

    俞間:ok。

    來個美味蟹黃堡吧~哈哈哈哈哈。

    俞間直接點了個漢堡套餐,應有盡有,快樂齊天。

    緊繃了大半個月的心情,終于放松了下來。

    怪不得,大家喜歡出去旅游。

    離開了熟悉的地方,去看陌生的風景,內心真的會有別的感觸。

    真好。

    有錢人的生活才是生活,他以前可能只是活著。

    但是活著也沒有什么不好的。

    可以感受各種沒有感受過的事情。

    俞間十分看得開,隨遇而安。

    畢竟,一條咸魚最大的夢想,就是躺著。

    舒舒服服的跑了個澡,整個人神清氣爽,外賣也到了。

    俞間裹了個浴袍,就準備去拿外賣。

    畢竟,是出差,他大包小包的成何體統。

    只帶了換洗的衣服,就沒有帶睡衣。

    走到外間,大臥室的房門還是打開的。

    床上用品沒有被動過。

    人呢?

    老板跑了?

    不管他了,先把外賣拿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公司還在呢。

    還是吃飯重要。

    打開門后,面前站著的,赫然是老板跟外賣員。

    ……

    取了外賣,也順便把老板放進來。

    “出去沒帶房卡嗎?”

    俞間也是第一次知道,這樣高級的酒店,是會給客人兩張房卡的。

    老板一張,他一張。

    “不小心忘記了。”

    “還好我沒出去,不然就沒人給你開門了。”

    “嗯。”

    俞間發現,不找茬的老板,看起來好像很乖。

    靠。

    乖這個詞,怎么能出現在老板身上呢。

    自己一定是腦袋抽筋了。

    也可能是被這有錢的氛圍污染了,竟然有種想風花雪月的感覺。

    住腦。

    俞間扯出了一個微笑,將東西放在餐桌上,“老板,開飯了。”

    將外賣包裝里的東西取出來,放在餐桌上擺開,誘人的香氣彌散開來。

    這種簡易加工的食品,有著極其霸道的香味,甚至將房間里那股子隱隱約約的檀香都蓋過去了。

    “嗯。”

    林昌歲順從的坐在旁邊,兩只手搭在雙膝上,一個高大的男人,看起來竟然有些乖巧。

    定制的手工西服,版型極好,突出了他肩寬腿長的優點。

    而那面料看起來就貴,沒有一絲褶皺,跟面前的快餐格格不入。

    糟了,饞蟲上腦,竟然真的相信了老板的話,按照自己的喜好來了。

    這個時候再點別的,還來得及嗎?

    就在俞間沉思的時候,男人已經慢條斯理的卷起了袖子,露出了光潔的手腕。

    手腕上帶了個表,綠油油的,鑲著鉆,是俞間不認識的那種貴。

    然后,修長的手指就拿起了一個漢堡。

    以一個像是要捏碎別人頭骨的姿勢。

    俞間不會覺得他是不會吃漢堡,只會覺得這是個警告。

    再不放機靈點,下次捏住的就是他的腦袋了。

    俞間弱弱道:“老板,要不要再點一些別的吃的?”

    “不夠吃的嗎?”

    俞間:……

    “正好,我也點了一些。”

    果然,老板說的隨他只是客套一下。

    俞間松了口氣。

    他竟然還會覺得老板有些怪,果然只是錯覺。

    老板還是那個有八百個心眼子的老板。

    門鈴再次響起,俞間趕緊去開門。

    只是和他想的不一樣,門外的不是外賣員,而是餐車。

    服務人員彬彬有禮的詢問是否能將餐車推進來。

    俞間趕緊讓路。

    白手套將餐盤蓋揭開,將一道道菜放在餐桌上,然后離開。

    全程安靜極了。

    俞間:……如此有逼格的場景,要是另一半餐桌上擺著的不是漢堡套餐就好了。

    那會更有逼格。

    林昌歲沒有將手里的漢堡放下,甚至已經掌握了正確握漢堡的姿勢,準備往嘴巴里送。

    “等等……”

    林昌歲投過來一個疑問的眼神。

    這樣的畫面,極其富有沖擊力。

    造孽啊。

    “您不吃這些嗎?”

    糖醋排骨,紅燒雞爪,涼拌黃瓜,香菇青菜,青椒雞蛋……還有兩碗大米飯。

    他萬萬沒有想到,酒店送過來的餐,竟然如此接地氣。

    那锃光瓦亮的餐盤蓋下,不應該是什么惠靈頓牛排,什么精致的糕點,什么蔬菜沙拉之類的嗎?

    俞間不得不說,自己還是有些刻板印象在的。

    林昌歲眨了眨眼睛,“你不喜歡嗎?”

    當然喜歡的,這都是他外賣常點的東西。

    “……”俞間心情十分復雜,“一起吃吧。”

    林昌歲吃東西的時候,十分安靜,臉上也沒有什么表情。

    就好像對食物不感興趣似的。

    不過,他倒是喜歡喝東西,對套餐里送的可樂,十分感興趣。

    每喝一口,眼睛都會微微亮一下。

    俞間便把自己的那一杯也推給他了。

    “謝謝。”

    十分有禮貌的,十分安靜的。

    林昌歲心里一緊,甚至覺得他和之前判若兩人。

    林昌歲十分愉快的將飲料喝了個干干凈凈,饜足的瞇了瞇眼睛。

    俞間則將食物消滅了大半。

    兩人都很開心。

    俞間知道自己的開心,是因為吃飽了沒事干。

    那老板的開心呢,難道就因為兩杯可樂。

    不會吧?

    他不會是沒有喝過吧?

    林昌歲耳朵微紅,評價道:“有點彈舌頭,還不錯。”

    “喜歡嗎?”

    林昌歲點了點頭。

    不知道怎么的,看著這樣的林昌歲,俞間竟然有種對方很純情的感覺。

    正是自己喜歡的那款。

    俞間不喜歡游戲人間,玩弄感情的花花公子。

    只喜歡,純情大男孩。

    他心情復雜,看著面前的男人,心中喟嘆一聲。

    高,還是老板段數高。

    怪不得他能換對象換的那么勤,以前以為是鈔能力,現在知道了。

    原來是對癥下藥。

    虧了,不去混娛樂圈真的虧了。

    男人似乎是感覺到了俞間復雜的心情,微微歪著頭看他。

    澄清的眼睛里帶著探究的光芒,臉頰微微泛紅。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剛才喝的是度數高的酒。

    “怎么了?”

    林昌歲眨了眨眼睛,輕聲道:“疼。”

    手背上的紅痕還在,甚至隱隱有發紫的征兆。

    俞間:!!!

    冤枉啊,這是在碰瓷啊!

    他就算是用盡全力,都不一定能打出來這樣的效果,更何況還是不小心的。

    “沒關系的,我可以忍。”

    眼眸微垂,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

    俞間服了。

    他能忍得了陰陽怪氣,能忽略故意找茬。

    但是這種明目張膽的委屈,他真的受不了。

    “抱歉,我給你買祛瘀的藥膏。”

    林昌歲搖了搖頭,抬眸看了他一眼。

    明悟瞬間閃過,“我給你買點喝的?”

    “好呀。”

    俞間:……

    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空氣中多了股茶香。

    點開外賣軟件,在林昌歲期待的目光中,點了一堆花花綠綠的飲料。

    氣泡的也有,不帶氣泡的也有。

    等待的過程中,林昌歲心情很好,甚至哼起了歌。

    在此之前,俞間一直沒有聽過他唱歌,驚訝的發現。

    上天不僅給了他一副好嗓子,還給他了唱歌的天賦。

    從來沒有聽過的旋律,卻帶著讓人感同身受的美好。

    是的,美好。

    沒有明確的歌詞,卻能讓人聽出其中的美好。

    像是從戀人懷中穿過的風,像是無邊的曠野,像是夕陽西下最后一抹彩霞,像是少年風華正茂許下的雄心壯志,像是山溪中發光的月……

    一切美好,組成了那首曲。

    也在聽者的耳畔,重現了那諸多美好。

    “這是什么歌?在什么軟件上能搜到?”

    俞間決定,每次emo的時候,都要聽這首歌,將自己從情緒的低落中拯救出來。

    林昌歲彎了彎眼睛,“好聽嗎?”

    “嗯。”

    “什么軟件都搜不到哦,是我唱的。”

    “啊?”

    聽不到了,真可惜。

    林昌歲想了想,“等我找機會錄下來,就發給你,只有你一個人哦。”

    心臟好像漏跳了一下。

    天殺的。

    俞間覺得自己好像被撩到了。

    好在,外賣很快就到了。

    一大包飲料被送上了門。

    “去我房間吧,”林昌歲道:“外面會有人來收拾的。”

    俞間:……

    “好的。”

    老板的房間確實大了很多,卻沒有浴缸。

    俞間將飲料挨個擺在桌子上,輕聲道:“您慢慢品嘗,我先回去了。”

    “嗯。”

    俞間又道:“我的房間有浴缸,您想試試嗎?”

    明明在聽到浴缸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卻還是搖了搖頭。

    “你好好休息吧,明天上午我們要準時出發。”

    “好。”

    沒有讓自己留下來,太好了。

    沒有順坡下驢進自己的房間。

    也太好了。

    俞間松了口氣。

    但愿只是自己想多了,也許老板并沒有那種想法呢?

    自戀也是要有個度的。

    俞間并沒有覺得,自己有值得讓人沉迷的東西。

    無趣的性格,一般的外表,普普通通的生活……

    哪里有閃光點呢。

    老板看著眼前的飲料,眼神亮晶晶的。

    顯然,他對飲料的興趣比自己的多。

    俞間更放心了,緩緩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好了,接下來要開始工作了。

    俞間依靠在沙發上,吃飽喝足,困倦又上來了。

    要不……先休息一會。

    勤奮的小人迅速被錘死。

    俞間則心安理得的掏出了手機,耍一哈,再工作,來得及。

    結果,下一秒,隔壁房間就發出了一聲悶響。

    什么情況?

    94   邪神和咸魚

    ◎他自以為的乖巧,都是計劃好的勾引。◎

    不會吧?

    不會是飲料里添加劑太多, 把老板給喝死了吧?

    這樣的情況下,他需要負法律責任嗎?

    這哪還能坐得住,起身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進。”

    從屋子里傳來的聲音, 清清楚楚,充滿理智。

    很好, 沒有昏迷。

    人還活著。

    可能只是不小心跌倒了。

    房門沒鎖,俞間直接推開門。

    迎面吹來的冷風,差點讓他打了個哆嗦。

    套間里的送暖系統一直在運行, 將室溫保持在最舒服的程度。

    而, 老板不知道抽什么風,不僅關上了送暖,還打開了窗戶透氣。

    ……作死。

    又不是十八歲的年輕小伙了,難道不怕生病嗎?

    此刻,作死的人正坐在地板上,屈著一條腿, 聽到聲音抬眼看向他,手里還拿著一瓶粉粉的飲料。

    經常嬉皮笑臉的臉上,變得有些茫然。

    而,地面上, 已經空了五六瓶了。

    天知道, 他才離開一會啊。

    這么能喝,他是牛嗎?

    難道他是打算,一晚上將這些飲料全部喝干凈嗎?

    大可不必啊。

    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嗎?

    就算不會水中毒, 也會添加劑中毒吧?

    “老板, 你沒事吧?”

    俞間試圖將倒在地上的男人扶起來。

    但, 看著瘦弱的男人, 實則沉重無比。

    跟實心的秤砣一般。

    靠。

    當年那個喜歡打籃球的少年難道已經被工作殺死了?

    只留下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咸魚?

    以前, 他以為手無縛雞之力只是個形容。

    現在,他才知道,或許是真實的。

    他連個男人都拎不起來啊。

    “沒事呀~”

    俞間:!!!

    有事啊,說還都帶波浪號了。

    “老板,需要打120嗎?”

    別再是喝飲料喝壞了腦子。

    男人睜大眼睛看著他,水濛濛的眼睛,像是無法聚焦一樣。

    “咦,兩個你。”

    俞間:……

    咦你妹啊咦,賣什么萌呢。

    一種荒謬的想法從心中浮起。

    他小心翼翼的問道:“您不會是喝醉了吧?”

    “叫我的名字。”

    “林總,您不會是喝醉了吧?”

    林昌歲勾了勾嘴角,勾得俞間心里一跳。

    這表情實在是太妖孽了。

    純情與魅惑共存,像是沒有體會到自己有多誘人似的。

    他的手指輕輕戳了戳俞間的胸口,將人戳的哆哆嗦嗦的。

    似乎十分喜歡這樣的手感,張開手指,就要捏。

    俞間廢了很大的力氣壓抑自己,才沒有條件反射的將人甩出去。

    而是,抓住了作亂的手腕。

    入手的觸感,竟然是有些柔軟的,皮膚也有些發燙。

    “沒有哦,飲料怎么會醉呢?”

    說罷還晃了晃手中的瓶子。

    俞間看過去,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喝了一半的飲料,赫然是一款預調制的雞尾酒。

    是市面上流行的款式,花花綠綠的顏色,還有玻璃瓶子。

    跟飲料相似,俞間點的時候手速太快,沒發現它混了進去。

    所以,這件事還是怪他。

    靠,怎么可能。

    怎么可以怪自己。

    太荒謬了。

    那只是八度的酒,還沒有啤酒的度數高。

    一個經常浪跡酒吧夜場的男人,會因為這一瓶酒,醉倒?

    那他之前是怎么混的?

    竟然沒有被吃干抹凈?

    看著茫然的林昌歲,俞間緩緩的松開手,商量道:“給我吧,我重新給你拿別的。”

    “嗯。”

    喝醉了的林昌歲,分外乖巧。

    “真棒,我給你倒點水喝。”

    聞言,男人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眼中亮光閃爍,十分開心的樣子。

    這樣的表情,只想讓人將什么東西都獻給他,滿足他的一切要求。

    但俞間郎心似鐵,沒有絲毫動容。

    冷酷起身,然后將床上的被子扯下來,三下五除二的將人裹成了年糕卷。

    只露出一個腦袋,圓滾滾的后腦勺有種毛茸茸的感覺。

    被這樣對待的男人也沒有生氣,反而怔怔地看著他。

    沒有了工作上的雞蛋里挑骨頭,也沒有了人際交往中的浪蕩。

    看起來十分無害,甚至讓俞間有種想親近的感覺。

    但,那是老板。

    一種可怕的生物。

    無害只是錯覺。

    就算看起來白嫩嫩的,也是芝麻餡的湯圓。

    腹黑。

    不能碰。

    俞間緩聲道:“別凍著了。”

    初春的天氣,夜晚還是很冷的。

    而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個喜歡吹風的毛病。

    這窗戶要是開上一晚上,明天保準要生病。

    最好吹成個面癱,這樣他就不會出去招蜂引蝶了。

    心里帶了點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煩躁。

    沒有商量的,俞間直接關上了窗戶,倒了杯熱水。

    “手伸出來,喝點水。”

    俞間沒有卷的很緊,但林昌歲卻只是皺了皺眉頭,做出一副無力掙扎的樣子。

    這樣,真的很容易讓人懷疑他是裝的。

    就在這個時候,林昌歲卻一個原地仰臥起坐,將殷紅的嘴唇湊到俞間手邊,就著這個姿勢喝了一口。

    沒有壓腳的仰臥起坐啊,這腹肌要爆炸了吧?

    俞間不去看他乖巧的神情,和讓人誤會的距離,移開了目光。

    不行。

    這是老板。

    一種聽到就會爆發性縮力的稱呼。

    一種只適合被掛起來的生物。

    下一秒,喝水的人臉色一變,將嘴里的水噴了個干干凈凈。

    兩人距離很近,俞間根本來不及躲開。

    首當其沖的,被淋了個結結實實。

    一滴水都沒有浪費,全噴在了他的臉上。

    俞間嚴重懷疑這人是故意折騰他的。

    掛著水珠的睫毛顫了顫,明顯耐心告罄了。

    俞間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看過去,那始作俑者還在無辜的望著他。

    被卷在年糕中,委屈巴巴地吐著一截舌頭,跟小狗似的。

    舌尖分外紅,顯然是被燙的不輕。

    “不燙啊。”

    他又不是缺心眼,肯定是試了一下溫度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林昌歲嚴重明晃晃的委屈,他直接低下頭,喝了一口。

    入口溫熱,甘甜。

    分明很好入口。

    遠遠達不到燙人的程度,就算是貓舌頭也能入口。

    “是你的幻覺,不燙。”咽下水的俞間篤定道。

    “燙。”

    “真的不燙的,是錯覺。”

    “燙。”

    “……”

    “燙死了。”

    “……”服了。

    林昌歲的眼睛里水越漫越多,似乎他再多說一句話就能哭給他看似的。

    “好的,燙。”

    狗老板還是狗老板,還是會折騰人。

    但能怎么辦呢,東西是他買的,自然也該他背鍋。

    俞間又拿了瓶礦泉水,“這個不燙。”

    擰了瓶蓋,將水遞到跟前。

    林昌歲還是沒有伸出手來的意思,伸長脖子,老老實實的將一瓶水喝了個干干凈凈。

    瓶子里一滴水不剩,俞間恍惚覺得,面前的其實不是老板,而是一個一米八幾的水桶。

    “還好嗎?”這樣喝下去,真的不會水中毒嗎?

    第二天,臉會腫成豬頭吧。

    殊不知,林昌歲不僅沒有不舒服的感覺,臉色也變得正常了。

    不再浮著一層粉紅,猶如成熟的水蜜桃似的。

    只是,清醒過來的林昌歲幽幽的看著他,“你竟然給老板下毒。”

    俞間:???

    冤枉,天大的冤枉啊。

    比竇娥還冤。

    比被誤會的虐文女主還冤。

    “誤會,不知道您,不勝酒力。”后面幾個字是咬著牙蹦出來的。

    “哼。”

    林昌歲抖散了被子,四肢攀上俞間的身體,將人牢牢地固定在懷里。

    兩人離得近,俞間根本沒有想到他會這么做,頓時被禁錮在原地不能動彈。

    隔著一層被子,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

    鼻尖全是對方的氣息,心臟逐漸亂了起來。

    這人吃什么長大的,密度這么高,沉得要死。

    俞間咬牙道:“我知道你酒已經醒了,起來。”

    明顯能感覺到抱著自己的身體僵硬了一下,然后裝作沒聽到的樣子。

    俞間沒好氣道:“快點起來,你沒事了,我就去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

    男人這才放開他,懶洋洋的抱著被子。

    但還有些不服氣,甚至目光隱隱約約的看向剩下的半瓶酒。

    俞間:……

    將他的小動作看了個清清楚楚,“再喝,我就不管你了,你就在地上睡吧。”

    林昌歲:“好吧。”

    俞間:!你果然準備故技重施。

    還是他大意了,萬萬沒有想到,他的直覺是準的,老板果然對他有非分之想。

    于是,站起身的時候,順便將剩下的半瓶酒沒收了。

    頂著林昌歲幽怨的眼神,提醒道:“飲料一次性不要喝太多,小心尿酸高,得痛風。”

    “好吧。”

    果然是打算繼續喝的。

    對方的小腹還是平坦的,甚至連肌膚都是干燥的。

    喝了那么多水,連滴汗都沒有。

    太奇怪了。

    水都喝哪里去了?

    嘴里難道聯通著異次元?

    醒來就行,不死就行。

    俞間懶得管他,飛快的逃回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之后,心臟還砰砰砰直跳。

    只是隔著被子的一個擁抱而已。

    你別跟沒有見過世面似的。

    沒有出息。

    他只是玩玩而已。

    俞間呼了兩口氣,打開電腦,試圖用工作讓自己恢復心如止水的樣子來。

    點開林昌歲發過來的文件,一個詳細的計劃表出現在他的面前。

    八點:包藏肉心。(當地有名的早餐店,口碑很好。)

    九點:清空寺。(全國排名前十的名勝古跡,)

    十二點:午餐+休息兩個小時。

    下午……

    文字解說,附上游玩路線和風景照片,詳細極了。

    這哪是工作計劃,分明是詳細到不能詳細的旅游攻略。

    “靠,”俞間喃喃道:“他果然是想要拿下我。”

    所以,那些行為也有了解釋。

    他自以為的乖巧,都是計劃好的勾引。

    俞間咬了咬嘴唇。

    可惡,明明他很清楚林昌歲的本性。

    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為什么,心臟還會不受控制的跳動呢?

    作者有話說:

    攻:噸噸噸,你說什么?噸噸噸,尿酸是什么,我只知道尿素(一種化肥)。

    95   邪神和咸魚

    ◎好疲憊,像是人過中年,辛苦工作一天,還要交公糧的男人,◎

    第二天一早, 陽光透過落地窗,洋洋灑灑的在地毯上鋪下一層金色。

    被這光一照,整個屋子都顯得暖和和的。

    躺在床上的人, 剛醒,從被窩里露出了一個亂糟糟的腦袋。

    半晌沒有動彈,

    修長的雙腿夾著被子來回翻滾,無聲地吶喊了片刻,方才無精打采的坐起來。

    救命。

    昨晚, 他竟然做出了那樣大逆不道的侍寢。

    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本來, 他還以為自己會因為這意外的肢體觸碰,輾轉反側,憂慮地睡不著。

    結果,身體沒有感受到他的煩惱,幾乎是剛沾到枕頭,就飛快的進入夢鄉了。

    連糾結的時間, 都沒給他留。

    一夜無夢,直到天明。

    而,昨晚未曾糾結出頭緒的事情,又開始冒頭了。

    俞間不由自主的咬了咬嘴唇, 半晌嘆了口氣, 認命的起來洗漱。

    只是花花公子的手段而已,他怎么能認輸呢。

    洗漱過后,一整個神清氣爽。

    俞間甚至想出去跑兩圈。

    但也僅僅是想想而已, 他沒有這個愛好, 也不打算養成這個愛好。

    洗漱完畢, 穿著整齊的坐在房間的沙發上。

    俞間有些許的恍惚。

    昨天這個時間還在出租屋睡個昏天暗地, 然后準備開始一天枯燥的工作。

    今天, 就來到了這個風景宜人的城市,住著高檔的酒店,從上往下俯瞰這座城市。

    他的生活,怎么好像從最近開始變得有些癲了?

    事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不太對勁的?

    咸魚的好好的,怎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他坐在沙發上思考人生,人生在曠野里往前飛奔。

    手機亮起。

    消息是來福發的。

    也是,常年忙著工作,能發消息的就那幾個人了。

    俞間知道不能逃避,硬著頭皮走了出去。

    老板還沒有出來,只是房門是打開的。

    一整個請君入甕的姿態。

    深吸了口氣,俞間還是十分有禮貌的敲了敲大敞的門,并在內心試圖說服自己只是個無情的工作機器。

    就像小時候被母親氣到了,發誓要做一個無情的學習機器,然后將成績甩在母上大人的臉上一樣。

    林昌歲已經起床了,穿的人模狗樣的,聽他敲門便站了起來,游刃有余道:“走吧。”

    那自然的表情,就好像昨天被半瓶混合酒精飲料灌醉的人不是他似的。

    也不管,俞間還站在門口,就走了出去。

    俞間趕緊讓開,卻還是被對方的衣領蹭到了鼻尖。

    一股清淡的草木香,縈繞在他鼻腔里,聞著十分舒服。

    就像是稻花敗后,新米的香味。

    這不是他慣用的香水。

    以前的林昌歲,身上噴的香水,霸道甜膩,恨不得讓八百里外的人聞到。

    什么讓他改變了?

    真的像高良說的那樣是情傷嗎?

    視線不由自主的掃過房間。

    果不其然,剩下的飲料還是被喝完了,屋子里又多了許多空瓶。

    “你——”

    仿佛知道俞間要說什么似的,林昌歲理直氣壯道:“不是昨晚喝的,是早起喝的。”

    出息……

    早起就為了喝飲料。

    喝這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胃能受得了嗎?

    “喝那么多東西,你早飯吃不吃了?”

    話一說出口,俞間心就跳了一下。

    他怎么能用這么不客氣的語氣,跟對方說話。

    兩人很熟嗎?

    更何況,對方還是他的老板。

    結果,林昌歲像是根本沒有意識到似的,緩聲道:“陪你的話,還是能吃得下的。”

    又開始了,這人又開始撩人了。

    俞間可不想被這樣簡單的話,調動情緒。

    默念兩句:我是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我是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

    十分淡然道:“好啊,那一起出去吧,不是計劃好了嗎。”

    在這種時刻,誰要是先慫,誰就輸了。

    “什么計劃?”

    俞間:……

    “工作的計劃。”

    “好吧。”

    林昌歲靜靜地看著他,緩緩勾起了嘴角,“我們小魚真是熱愛工作啊。”

    ……

    小陳、小高、小俞……

    老板等級高,這樣說沒毛病。

    “都是老板領導的好。”

    看著俞間乖順的表情,林昌歲的心情好極了,“走吧,先吃飯。”

    俞間一言難盡的看著他平坦的小腹,再看看屋子里多了一倍的空瓶子。

    有點牛逼在身上。

    水桶一個。

    不僅把俞間買的飲料喝完了,還把酒店冰箱里的飲料也喝完了。

    只剩下了兩瓶酒,還靜靜地待在冰箱里。

    俞間一邊跟著他往外走,一邊緩慢的思考。

    這家伙,是真的都喝了嗎?

    臉上沒有一點水腫的意思。

    靡顏膩理,唇紅齒白的,跟畫了個全妝似的。

    計劃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兩人各懷鬼胎的出門,結果,要做的第一件事就被打了個叉。

    包藏肉心家的生意實在是太好,隊伍排的老長。

    林昌歲十分不滿,“怎么會有這么多人?”

    “這家店生意好,大家都喜歡。”

    林昌歲陰沉沉看了兩眼,詢問道:“能把它買下來嗎?”

    俞間:???

    老板,你就算是想動用鈔能力,也不是這樣動用的吧?

    你個開新媒體公司的,要個包子鋪干什么?

    “看玩笑的。”

    林昌歲補充,但從他失望的眼神里,俞間意識到,他可能真的在思考。

    ……救大命。

    老板一思考,上帝要發笑。

    還是別思考了。

    看著賊心不死,還想要挑戰規則的林昌歲。

    俞間趕緊將人拉走了。

    短短的時間里,他好像學會了跟“新的”林昌歲的相處方式。

    說實話,摒棄了陰陽怪氣的說話口吻,這樣的直率到可愛的林昌歲,還是有點讓人喜歡的。

    兩人在不遠處找了個早餐店,味道也很好。

    蟹黃包子,鮮嫩多汁。

    就連林昌歲都多吃了幾個。

    喝了一碗粥。

    俞間懷疑,就是因為這家湯湯水水比較多,他才喜歡的。

    吃飽喝足,兩人休息片刻,便動身去了清空寺。

    寺廟建在山頂,以前是和尚清修的地方,現在是收門票,讓人打擾和尚清修的地方。

    要不是心里還想著要求個符。

    俞間也不會由了林昌歲胡鬧。

    春日里是十分適合爬山的季節,樹枝萌芽,花開菲菲,是一幅具有生機的美麗的春日畫卷。

    一邊爬山,一邊看風景。

    舒服極了。

    上山的人很多,都一臉雀躍欲試,信誓旦旦的。

    但俞間沒有爬山的意思。

    不喜歡爬,麻煩、累,流汗黏黏的不舒服。

    他的家就在這樣的山里,綿延不絕的群山,貫通了他的童年。

    上學的時候要爬山,出去買東西要爬山。

    這導致,他對于山根本沒有新鮮感。

    也不知道,這樣獨立的一座山,有什么好看的。

    那樣綿延的山,遠看青墨相接,近看風景各異。

    是美的,是香的,是甜的,也是靜的。

    那才是他心里的山。

    林昌歲沒有任何異議,這讓俞間覺得,他可能也不喜歡爬山。

    嬌嬌嫩嫩的樣子,還沒走上兩步,就要喝水。

    俞間不僅要背著電腦,還要給他背水,麻煩的不行。

    偏偏,這人還不走陰影下面,非得踩著太陽光走。

    時不時還仰著臉,接收太陽光的洗禮。

    俞間服了。

    跟林昌歲相處的過程中,很難讓人把他當老板。

    甚至,時不時還有以下犯上的想法。

    “別曬了,我們去做纜車。”

    “好吧。”

    林昌歲沐浴在陽光下,十分開心的應道。

    俞間推著懶洋洋的他,快速走向纜車。

    幸好自己不是容易曬黑的體質,不然出完差回去,別人還以為他去做美黑了。

    兩人在纜車上坐定,聽著啟動的聲音,看著陸地在越走越遠。

    林昌歲一反常態,不安的晃起了腳,向四周看去,“啊,我們飛了。”

    弱智兒童歡樂多。

    “別亂動,會掉下去的。”

    話音剛落,林昌歲的雙腿晃悠的更起勁了。

    “啪。”

    俞間沒好氣的給了他一下,“你一駕崩,整個公司都要完蛋。剛把人挖來,公司就倒閉了,你讓他們怎么找工作?”

    林昌歲磨了磨牙,表情古怪。

    俞間這才覺得不妥,完蛋,他又僭越了。

    這手怎么不受控制呢。

    “林總……”

    但,林昌歲卻安靜了下來,手指輕輕點了點大腿,意味不明道:“我,還是第一次被打呢。”

    更慌了。

    要不是被安全裝置按在座位上,俞間保準要滑跪了。

    “要不,您打回來?”

    林昌歲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不說話了。

    這一下,整的俞間心里七上八下的。

    完全跟著對方的節奏走了。

    好不容易下了纜車,俞間的腿都要軟了。

    果然,看起來乖巧只是錯覺。

    這人身上竟然還有腹黑的屬性。

    到了寺廟門口,林昌歲又開始作妖,死活不進去。

    心里竟然有種“又開始了”的疲憊感。

    俞間默默的想。

    好疲憊,像是人過中年,辛苦工作一天,還要交公糧的男人,

    “知道嗎?”俞間面無表情的說,“在我們人類社會,只有妖魔鬼怪才會抗拒進入這種神圣的地方。”

    “你不會是妖怪吧?”

    什么水桶精之類的。

    林昌歲:“你才是妖怪。”

    甩了甩手,背在身后走了進去。

    甩手?

    不會是仿照古人甩袖離開吧?

    可是,剪裁貼身的西服,根本甩不出那樣的感覺。

    倒像是鬧脾氣的小朋友。

    一米八幾的小朋友徑直走進了寺廟,沒有發生什么妖魔鬼怪被誅殺的特效。

    只不過……

    林昌歲皺著眉頭問道:“為什么,他們總是看我?”

    俞間:……

    上班的著裝沒有要求,俞間一直穿著休閑,現在也是上身衛衣加外套,下身牛仔褲,成功的融入群眾當中。

    而,這一身西服上山的林昌歲,就顯得十分突出了。

    隱隱約約還聽到周圍有。

    “小年輕喜歡的那個考斯普雷嗎?”

    “賣保險的嗎?”

    ……

    俞間硬著頭皮,推著他往人少的地方去,走走走,別在這里吸引目光了。

    這個時候的林昌歲倒是乖,一言不發,順從的往前走。

    等到俞間感覺周圍視線少了很多的時候,兩人已經到了一個亭子的附近。

    亭子旁邊沒有栽樹,只有一叢茂盛的竹子,長得很好,郁郁蔥蔥,給亭子帶來了一片陰涼。

    而,從剛才開始,林昌歲就安靜的不像話。

    “生氣了?”俞間繞到他面前,安慰道:“大家沒有惡意,就是多看了兩眼。”

    俞間:!!!

    林昌歲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在意別人的看法,臉色蒼白,額角竟然還有汗珠低落。

    是汗啊!

    牛飲過后,都沒有流的汗啊!

    俞間趕緊從包里掏出水,擰開了遞到他嘴邊,“快喝點水,冷靜一下。”

    沒有想到,身為老板,心理素質竟然這么差。

    以后背后少說點他的壞話好了。

    不過,真的只是因為別人的目光嗎?

    將人扶進亭子里歇歇,身形被竹子擋了大半。

    那如影隨形的視線才消失。

    俞間也松了口氣,輕聲道:“要不我們回去吧?”

    保不齊是因為老板跟這寺廟犯沖……

    之前奇怪的行為也有了解釋,可能是鬼上身。

    “不會,”林昌歲犟了起來,“走,求護身符。”

    俞間:……倒也不必如此執著。

    但,看到他執拗的目光,也只能嘆了口氣,“我去吧,你休息一會。”

    說罷,將水塞在他的懷里,自己進了主殿里。

    現在護身符的業務,已經發展的十分專業了。

    各式各樣的都有,俞間要了個保平安的,問了問攤子后面的和尚。

    “大師你好,如果有人一進廟里,就感覺不舒服,是因為撞邪了嗎?”

    和尚看了他兩眼,問道:“施主問的是身邊的人嗎?”

    “不是,我就好奇一下。”

    和尚緩聲道:“那應當是中暑了,多喝水,曬曬太陽,休息一下。”

    俞間:???

    中暑?還要曬太陽?

    逗我呢?

    和尚沒有說笑的意思,十分和藹的看著他,“施主,護身符28,現金還是支付寶?”

    俞間:……

    回到竹林的時候,林昌歲正安詳的躺著。

    雙目緊閉,雙手疊放在腹部,

    看著像是睡著了,實際上已經走了有一會了。

    俞間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去探蒼白面容的鼻息。

    “你干嘛?”

    林昌歲冷漠地問。

    “……”俞間心臟都險些被嚇停,說話語無倫次,“多喝點太陽,我們去曬水。”

    林昌歲睜開眼睛,輕輕地點了點頭。

    俞間壓住亂起來的心跳,糾正道:“寺廟外面的太陽比較好,我們出去吧。”

    說罷,就要將人架起來。

    俞間心里還是有些打鼓的,畢竟,這人的體重,他之前已經見識過了。

    做足了思想準備,才將他的一只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心底大喊一聲,“嘿!起!”

    紋絲不動。

    略有些尷尬。

    剛想讓人配合一下,就看到了林昌歲一言難盡的表情。

    糟糕,好像是心里壓力太大,竟然將鼓勵自己用力的號子喊了出來。

    “呃……”

    眼看林昌歲頂著一張“我看你怎么狡辯”的表情。

    俞間偃旗息鼓,詭辯道:“這是我家鄉鼓勁的號子,有陽氣,能驅逐邪祟。”

    “挺好。”

    竟然信了?

    “多喊幾聲,聽著挺懷念的。”

    俞間:……

    俞間發現在面對林昌歲的時候,經常會有無語的感覺。

    說是這樣說,俞間可沒有真的信了,那樣做多傻啊。

    他默默跟在林昌歲身邊,做好一個拐杖的職責,慢慢走了出去。

    走出寺廟,兩人沒有再做纜車,而是在太陽下,慢吞吞的往下走。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林昌歲的表情就已經恢復了正常。

    果然……

    俞間心道:他可能真的不是人。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是非人類嗎?還要跟自己上山?

    這不是飛蛾撲火,自投羅網嗎?

    傻子。

    嘴唇微張,舌尖動了動,像是將這兩個字放在上面細細咂摸似的。

    被稱作傻子的人,陡然停住,屈腿,一屁股坐在了臺階上。

    “又怎么了?”

    我的老天爺。

    “累……”

    說罷就要往臺階上躺。

    救命了,這是臺階,不是長椅。

    這要是真的躺下去了,這一身的衣服也不能看了。

    晚上還見不見客戶了?

    雖然,現在衣服也已經變得皺巴巴了。

    俞間趕緊將自己塞在了他的身后,屈膝抵住了他的背。

    很好,這個姿勢不費力,可以坐到天荒地老。

    林昌歲笑了一聲,悶悶道:“眼睛燒燒的。”

    誰騷?

    奧,燒。

    俞間拿開他的手,看了看微紅的眼眶,“是不是看太陽了?”

    “嗯。”

    俞間:……

    真的像個孩子。

    俞間從包里掏出最后一瓶水,好在,還有些涼意。

    在眼眶周圍滾了滾,“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吧,太陽是不能直視的。”

    “我就要。”

    俞間:呵,隨便,瞎了正好。

    說是這樣說,但林昌歲還是沒有睜開眼睛,張揚的表情散去,露出乖巧的表情。

    任憑俞間在他臉上動作,有一種任君采擷的乖巧。

    這個時候已經到中午了,休息的人不少,大家零零散散的坐在臺階上,他和林昌歲也不是那么顯眼。

    但是……

    俞間卻咬了咬嘴唇。

    陡然變多的視線,無孔不入,他好像被扒光了扔在視線當中。

    眼睫微微顫抖,心臟已經不受控制。

    ……這樣的視線,難道只有他能感受到嗎?

    作者有話說:

    攻:盯——————

    96   邪神和咸魚

    ◎你的心臟是在因我跳動嗎?◎

    之前上山的時候, 他還以為是自己神經敏感。被人過多的關注,只是錯覺。

    后來,進了竹亭, 身形被擋住,那樣被盯著的感覺減弱了不少。他真的以為, 只是自己太敏感。

    結果,現在故態復萌。

    數不清的目光,從上下左右, 死死將他包圍。

    甚至變得更瘋狂, 帶著黏膩的觸感,想要將他控制起來。

    他明明穿著得體,坐在陽光之下。

    卻總有種要被吃干抹凈了的感覺。

    即便如此,也起不了一點掙扎的念頭,被黏膩的目光死死釘在原地。

    肢體沉重無法動彈,身上的感覺卻更加靈敏。

    他都不敢想, 繼續這樣下去,身體會不會產生一些不受控制的反應……

    救命。

    夢中的社死,和真實的社死還是有區別的。

    鬼壓床一般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微微顫抖, 耳朵紅的要爆炸。

    “走吧……”

    從牙縫擠出來的一句話, 讓他看到了希望。

    能說出話了?

    對了,像鬼壓床一樣,罵出臟話就能醒。

    被人叫也能醒來、

    如果, 這個時候林昌歲能把他拽起來。

    他是不是就能動彈了?

    “走啊。”

    喘息一般的低沉, 他的腦海都有些麻木了。

    舌尖微動, 他又催促了一聲, 四肢都隱隱約約有了感覺。

    “好。”

    林昌歲轉過身看著他, 臉上的表情卻變得十分鮮活,本就精致的五官,美得驚心動魄。

    在俞間期盼的目光中,他猛然將人摁在了臺階上。

    身下人臉上希望的神色,陡然放空,下一秒,被棱角分明的臺階一硌,又帶了點痛苦的意味。

    令人食指大動,恨不得將他吞吃入腹。

    俞間五臟六腑都疼的快要移位了,根本無法控制神情。

    但更讓他震驚的是林昌歲的神色,那是明晃晃的欲望,像是要在此將他醬醬釀釀一般。

    心里咯噔一下,產生了不太好的想法。

    他試圖看向周圍,脖子卻被手指擒住。

    “看著我。”

    修長白皙的手指搭在淡青色的脈絡上,幅度很小的摩擦著。

    溫度升高,被摩擦的部位,染上了好看的緋紅。

    “你的心臟是在因我跳動嗎?”

    俞間下意識咽了下口水,這樣的林昌歲看起來真的好危險。

    好詭異。

    但,心臟也因此不受控制。

    喉結微動,像是躲在手掌心瑟瑟發抖的小動物。

    “我知道的,”林昌歲的笑容靡麗又危險,“你喜歡被掌控。”

    在這樣荒誕的氛圍中,俞間不合時宜的想,林昌歲現在的氣質,真的有點美貌s的樣子了。

    像極了他搜索的那些東西。

    肩寬腰窄的身體,還隱隱約約跟夢中的人有些相似。

    但,他說錯了。

    自己壓根不喜歡被人掌控。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堅持留在外面發展。

    抬起依舊無力的胳膊,俞間顫顫巍巍的伸出了中指。

    “變態!”

    男人不為所動,收緊手指,窒息感瞬間涌上腦海。

    空氣被掐斷,整個人的呼吸都被一只手控制著。

    他無力掙扎,只能接受失去呼吸的命運。

    頭腦充血,似有河流在腦海中崩騰。

    無法呼吸,也無法思考。

    失神的瞳孔里,呈現的是男人放大的俊臉。

    他想干什么?

    體表的時間變得漫長,他甚至能感覺到那人逐漸靠近的呼吸噴灑在肌膚上。

    而,觸感也變得分外清晰。

    那是一個親吻。

    軟的,熱的,鮮活的。

    一個被控制的吻,在他心里涌起轟然大波,整個天空都在晃蕩。

    媽的,被親了。

    媽的,還有點爽。

    男人淺笑,熱氣噴在他的耳骨,惹起一片紅浪,“第一次嗎?”

    你他媽的,親就親了,還嘲諷是幾個意思?

    肺憋得要爆炸,腦海中仿佛有黑馬在奔騰。

    即便說不出話來,俞間也想跟對方理論理論。

    “我也是第一次。”

    男人松開手指,新鮮的空氣涌入身體,俞間的腦海中幾乎閃過漫天白光。

    他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狠狠地倒了兩口氣,才猛地睜開眼睛。

    看到的是一臉關切的林昌歲。

    “你怎么了?做噩夢了?”

    是夢?

    略顯單薄的胸膛上下起伏了兩次,俞間的呼吸才變得平穩起來。

    他往四周看出,路人的容貌清晰可見,且疲憊和無聊。

    是了,他在休息的過程中,短暫的做了個夢。

    他媽的。

    他幾乎要捂著臉嘶吼了。

    做夢就算了,竟然還做春夢。

    春夢就算了,對象竟然還是老板。

    殺了他算了。

    還是那個奇怪的東西在作祟嗎?

    胸口的平安符,沒有起到作用。是因為那個奇怪的東西沒有惡意,還是因為平安符本身是假的?

    俞間心道:看來這件事,還是得跟俞女士說一下了。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俞間并不想麻煩俞女士。

    這讓他覺得自己是一個遇到事情只會找媽媽的巨嬰。

    但,他覺得現在就是萬不得已的時候了。

    之前是在周末,做了這樣的夢之后,他還能調整好心態,正常上班。

    但現在,只是短暫的休息而已,就做了那樣的夢。

    醒來的時候,真的有種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的感覺。

    如果繼續這樣發展下去,他真的要完了。

    就拿現在說吧,他幾乎不敢直視林場的視線。

    那些羞恥的臺詞明明是夢中的林昌歲說的,可是為什么后果,是他來承擔?

    救大命了。

    恨不得變成一只嗎嘍,鉆進林子里狂奔,也不想面對現在的局面。

    做了春夢,被強吻之后,還要跟接吻對象和平共處什么的。

    聽著就很令人窒息。

    媽的,他要是電車play里冷漠的群眾就好了。

    這個時候臉上的表情,就不會被林昌歲看出來異樣了。

    真的希望俞女士能解決這件事情。

    她在這一行混跡已久,之前也聽她說過,遇到過厲害的法師。

    應該是真的能幫上忙的吧。

    他實在不想讓春夢對象擁有一張老板的臉,真讓人萎靡不振。

    林昌歲饒有興趣的看著俞間臉色變化,糾結,掙扎,然后成功的說服了自己,又一臉坦然的看過來,“只是普普通通的夢罷了,不好意思,讓您等了,我們現在就下山吧。”

    “好哦。”

    做的什么夢呢?露出那么可愛的表情?

    真想看看。

    等兩人到了山腳下,時間已經過了正午了。

    俞間餓的前胸貼后背,全靠一口仙氣撐著。

    林昌歲倒好,還是一副人模狗樣的樣子,如果忽略他皺巴巴的帶著點灰塵的屁股的話。

    附近人流量太多,沒有停車的地方,也打不到車。

    要是想坐車,只能再走一千米,到唯一的公交車站臺去。

    俞間一邊走,一邊想,他真是造了孽了,背著電腦爬山。

    嫌命長。

    隨著體力的消耗,就感覺背上的電腦越來越重。

    整個人都快累趴了。

    幸好,林昌歲一路上把水喝了個干干凈凈,不然,他還要背著水繼續走路。

    那樣的話,估計下周的現在,就是他的頭七了。

    俞間覺得,林昌歲接下里的計劃也像早上一樣實現不了。

    他想去的是一個最近名聲大噪的網紅餐廳,不支持線上取號,過號重來。

    這樣的情況下,兩人不一定能吃得上。

    但也說不準,畢竟,現在已經過了晚飯的點了。

    再拖延一會,估計人家都快打烊了。

    俞間越走越慢,然后就收獲了林昌歲疑惑的目光一枚。

    渾身一激靈,立馬跟上了他的步伐。

    林昌歲卻伸出手,去剝他的包,“給我背吧。”

    為了裝逼(劃掉),為了給合作對象最好的印象,老板穿得人模人樣的,只隨身攜帶了名片和手機。

    但,身上剪裁考究的西服,經過這一上午的折騰,已經變得皺巴巴的了。

    但沒有像咸菜那么夸張,但也沒有了之前的整潔。

    有種落魄貴公子的既視感。

    就連路過的人,目光都忍不住往他身上看過去。

    而他現在竟然要給自己背包?

    何德何能啊。

    兩人奇怪的姿態,也引來了別人的關注。

    帥氣俊朗的兩人,類型不同。看起來,一個高冷霸總,一個軟萌跟班。

    同框畫面,分外和諧。

    這種視線中心的待遇,哪是俞間一條小咸魚能夠受得住的。

    以前,他就不喜歡引人注目。

    這下好了,做了幾次那樣的夢,現在不僅對肢體接觸過敏,就連視線都受不了了。

    “不了不了,不了不了。”

    俞間滿臉寫著拒絕,趕緊走吧大佬,不要再挑戰路人的想象力了。

    兩個大男人在路邊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馬上,同人文都要生產出來了。

    林昌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往前走了兩步,在站牌附近站定。

    半晌,沒有聽到身邊的腳步聲,奇怪的望過去。

    就看著那個一臉鎮定的人,越挪越遠,裝作自然的樣子,看天、看山、看樹看花,就是不看他。

    滿臉寫著“我不認識他”“自己來的”。

    對于這樣撇清干系的行為,林昌歲十分不爽,冷冷地看著他。

    存在感極強的視線,根本不是俞間想忽視就能忽視得了的。

    俞間裝作剛發現的樣子,一副狗腿子疑惑,滿臉寫著“您叫我”?

    林昌歲點點頭。

    俞間立馬感覺對方來者不善,一副耐心告罄的樣子,只好默默地湊了過去。

    頂著質問的目光,俞間硬著頭皮指向公車來的方向,轉移話題,“老板,車來了,我們上車吧。”

    聲音一落地,幾乎是周圍的人都動起來了,默默的往車牌的方向擠。

    附近只有這個公交車站,半個小時一輛,大家都在等它。

    俞間:危!富二代大老板之前坐過公交嗎?坐過這樣擠的公交嗎?

    路邊的人不少,顯然沒有多少人愿意再等半個小時。

    畢竟,半個小時后,可能人還是這么多。

    車一停穩,門剛打開,大家便都往上擠。

    排隊?哪有那么長的距離用來排隊?

    看著被裹挾在人群中,表情略有些震驚的林昌歲,俞間差點笑出聲。

    但為了自己的工作和小命著想,他還是壓住了翹起了嘴角。

    救命,這樣表情的老板好可愛。

    車上人多,位置是不可能有位置的,有個能穩穩當當站著的地方就不錯了。

    俞間站在桿子旁,左右為男,頭皮發麻。

    媽的,不可避免的肢體接觸,讓他靈魂都快從天靈蓋飛出去了。

    什么時候,這個毛病才能好?

    他默默地想,幸好沒和老板擠在一起,不然更尷尬了。

    俞間看著窗外的景色,在晃晃悠悠的公車中,強忍受著睡意。

    千萬不能睡過去,不然還不知道要做什么夢。

    什么公車play,野外的。

    那個入夢鬼根本沒有節操!

    想法剛才腦子里晃了一圈,腰上就多了一只手。

    媽的,公車色狼?!

    看錯人了,孫賊,你爺爺我可不是好惹的。

    俞間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指腹掐住手上的一點肉,狠狠地擰了一圈。

    用力到指尖發白,但腰上的手卻沒有絲毫反應,甚至還伸長手指丈量了一下。

    媽的,過分。

    俞間按住那雙作亂的手,正想大喊一聲,試圖讓色狼社死。

    “小魚,”林昌歲皺著眉頭在隔著一個人的地方叫道。

    “怎么了老板?”

    “我過不去你那邊,還有人攻擊我。”

    俞間:……你是小學生嗎,坐車要一起,上廁所要不要一起啊。

    “老板,怎么會有人攻擊你呢,我們現在是法制社會。”

    林昌歲靜靜地看著他,“手疼。”

    偷偷又擰了兩下,還扭腰試圖遠離的俞間:……

    “哦,誰干的,太不是人了,老板您往我這邊來,我保護你。”

    在罐頭一樣擠的車上,走來走去是不現實的,也是不道德的。

    好在,很快就到了第一個站點。

    有人下車了,也有人上來,林昌歲也成功站在了俞間的身邊。

    不過,他現在的狀態可不算很好。

    心情不美麗就算了,衣服也不是很美麗,皺巴巴的,跟咸菜差不多。

    俞間心虛的拽拽他的衣角,“要不我們先回酒店,換身衣服吧?”

    他自己身上的衣服,無論被擠成什么樣都沒有關系,畢竟本來就有褶子。

    林昌歲就不同了……

    看著都讓人心疼。

    但他自己或許是肉疼。

    手背上紅紅紫紫的,跟打翻了調色盤似的。

    俞間像剛發現一樣,像捧著脆弱的寶貝,用沒有感情的詠嘆調呵道:“我的天,這么嬌嫩的小手,怎么會變成這樣,誰干的,誰忍心干的?”

    林昌歲冷哼了一聲,目光游弋過他的腰間。

    即便一字未發,俞間也有了危機感。

    感覺自己像是掀翻了飯碗,還踩了兩腳。

    “強烈譴責,狠狠地譴責。”

    說完,俞間掏出了手機。

    地圖上顯示,還有十站左右到達目的地。

    而,林昌歲的耐心顯然即將告罄。

    刺耳的急剎聲響起,整個車廂里的人都隨著慣性,狠狠往前一撞。

    俞間也不例外,全部的注意力都用來拿穩手機,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栽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聽到頭頂的一聲悶哼,俞間整個人都麻了。

    周圍縈繞的全都是林昌歲身上的香味……

    而他也像是要被這香味腌透了。

    靠,他現在好像是主動投懷送抱。

    周圍群眾的聲音,像是遙遠的背景音,他好像只能聽見面前這個人沉著有力的心跳。

    “怎么開車的?”

    “差點摔了!”

    “是啊!也太不穩當了。”

    司機也是個暴脾氣,毫不留情的回懟。

    “突然竄出來一輛車,我不剎車,不就撞上了?”

    “你不想活了,我還想活呢。”

    “嫌公交車不舒服,就去打車、開車、坐飛機,坐什么公交車啊!”

    司機的大嗓門,成功將俞間從懷春的狀態清醒過了。

    對啊。

    為什么要一直坐公交呢?

    離開那段擁擠的路段,就能打到車了啊。

    真是昏了頭了。

    在下一站停車的時候,俞間拉著面色不虞的林昌歲下了車。

    歡欣鼓舞的開始等車來接,下意識忽略了林昌歲的嘀咕。

    “人太多了,比雨后的蘑菇還多。”

    “人太吵了,比春日的小鳥還吵。”

    “腰好細,比未成年的小樹還細。”

    什么亂七八糟的,腦子被擠壞了吧。

    坐在車子的后座上,俞間將背包放下來,整個人才算是活過來了。

    等到回到酒店的沙發上,整個人已經是癱軟的狀態了。

    救命,活動量太大了。

    比他之前一個月的活動量都大。

    老板要還是堅持出去吃的話,他就直接死這。

    “恃寵而驕。”

    洗完澡的林昌歲,裹著一條浴巾,點評道。

    俞間:???

    九漏魚,不愧是九年義務教育漏網之魚。

    恃寵而驕是這樣用的嗎?

    俞間憤怒的看過去,然后立馬轉過頭,看著天花板,耳朵尖緩緩地紅了起來。

    非禮勿視。

    裝乖過后,是美色勾引是吧。

    他不會上當的。

    俞間閉上眼睛,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是剔骨鋼刀,色是美男八塊腹肌……

    越是想忘記,晶瑩剔透的水珠從胸口劃過腹肌,最后浸入浴巾的樣子,就越是清晰。

    夠了,這樣心驚膽戰的日子過夠了。

    他是出來出差的,不是接受戒色訓練的。

    俞間猛地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十分有沖擊力的畫面。

    林昌歲俯身靜靜地看著他,頭發上懸掛的水珠慢悠悠的滴落在他的臉上。

    帶來了,極具有林昌歲特色的清香。

    ……天吶。

    眼睛下意識掃巡過肌膚,從美的出水芙蓉一般的臉上,再到寬厚的肩膀,再到清晰的腹肌……

    再往下……oh,播不了了。

    他怎么只長了一雙眼睛呢,根本不夠看的。

    俞間自暴自棄,被震驚過幾回的心臟,已經跳不動了,“老板,你不去吹一下頭發嗎?”

    林昌歲緩聲道:“不想親我嗎?”

    俞間:!!!

    媽的,他什么時候在沙發上睡著了?!

    又開始了是吧,又開始了!

    色鬼又入夢了。

    那是不是真的可以親一口?

    就親一口,反正,真的老板也不會知道。

    只是夢而已。

    俞間下意識咽了下口水,像是被蠱惑了一半,幾乎要閉上眼睛了。

    就在此時塞在褲兜里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林昌歲極具有誘惑力的聲音,輕聲道:“不管它。”

    俞間奇怪地看著他兩眼,以強大的自制力掏出了手機,“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呢。”

    天知道,他是怎么控制住自己,沒有A上去的。

    當代柳下惠,男德典范。

    林昌歲坐在一旁,靜靜地等他接完手機。

    但,接完手機的俞間卻愣住了。

    現在這個夢都開始走劇情了嗎?

    可是,為什么能從母上大人的嘴里聽到他本來不知道的消息啊?

    “這難道不是夢?”

    林昌歲恍然大悟,如大霧散去,帶著露珠的艷紅玫瑰。

    “原來,是把這一切當夢啊?”

    俞間:!!!靠,真的不是夢!

    林昌歲笑得像艷鬼,薄唇微啟,“原來,那個時候的表情是夢到我了啊?”

    “在山上的時候,夢里的我是怎么做的呢?”

    俞間:!!!被猜到了。

    心臟在胸腔猛跳,像是被獵食者抓住的慌張,腎上腺素爆炸,整個人都差點失去了思考能力。

    這個人,真的好妖孽。

    怪不得,那么多人愛他。

    俞間這樣想到。

    作者有話說:

    小魚:入夢鬼的奇怪嗜好!

    攻:夢到什么了?我什么都沒做呢。

    ****

    攻喜歡貼貼,于是以自己覺得最舒服的方式,貼貼貼貼貼貼。

    小魚:媽的,是個字母圈的鬼,了解一下,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攻看著小魚了解字母圈,恍然大悟,哦,喜歡這個?試試。

    小魚:我@¥%……&

    所以,這是個雙方溝通不充分,思想不同步的誤會。

    97   邪神和咸魚

    ◎我這輩子都不會愛上別人的,值得被愛的只有我自己。◎

    “是這樣嗎?”

    林昌歲湊過來, 雙手支撐在俞間的兩側,沐浴過后的濕氣和香氣迎面撲來。

    這樣親密的動作,讓俞間的腦袋幾乎不能思考, 像是生銹無法轉動的齒輪。

    但他卻不合時宜的想到,沐浴過后, 老板身上的清香味,好像更濃郁了。

    預料中的親吻沒有到來,停在了距離嘴唇0.5厘米的位置。

    一個進可攻退可守, 曖昧至極的位置。

    林昌歲輕笑, “很期待嗎?”

    俞間:……靠。

    他絕對是腦子抽了,才停在原地不動彈。

    溫度從腳底板升起,渾身都開始發熱。

    不用看,俞間也知道,自己現在一定是臉紅了。

    是一種羞恥度爆表的姿態。

    像是自欺欺人一般,俞間推開面前的男人, 盡可能保持冷漠的表情。

    “老板,不要開玩笑了。”

    林昌歲似乎是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微微歪著腦袋看著他。

    像極了一只好奇的貓咪。

    但這樣的動作,放在老板娘的身上是可愛。

    在一個高大的男人身上, 就有些惡心了。

    “你不喜歡嗎?”

    “不喜歡。”

    像是證明什么似的, 俞間語氣生硬再次強調,“不喜歡,以后不要這樣了。”

    還沒等到回應, 俞間就道:“我回個電話, 有點事。”

    說罷, 不管林昌歲的表情, 快速的離開了現場。

    背影頗有種丟盔棄甲的慌亂。

    林昌歲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神色莫名。

    關上房門,俞間差點站立不住。

    他一定是知道了。

    俞間默然的想,他一定是知道自己也有點動心了,所以才會那樣的試探。

    輸了。

    輸得徹徹底底。

    兩人只是單獨相處了短短一天的時間而已,他竟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內心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還要相處一整天的時間。

    俞間按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臟,他真的能控制住自己嗎?

    可是,那不是一個可以交往的對象。

    過往的情感經歷就算了。

    他明顯只是把自己當個有意思的玩物而已。

    俞間嘆了口氣,發現自己錯的徹底。

    之前,他覺得,林昌歲就算對自己有點興趣,也不會怎么樣。

    現在是法制社會,就算他想要強制愛也是不可能的。

    一個一頭熱的感情,是沒有辦法開始的。

    但,現在,那樣篤定的自信心已經全面崩塌。

    他意識到,在感情上,自己在第一層,但林昌歲在大氣層。

    他僅僅是耍了一些花招,自己就陷了進去。

    所以,之前的林昌歲根本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也沒有想著勾搭自己吧。

    像現在這樣,僅僅是一次平平無奇的出差而已,自己的心情就已經完全被他牽動。

    快樂,難過,糾結……

    整顆心都仿佛被他控制了。

    俞間無力的走了兩步,一頭栽在床上,然后無聲的尖叫。

    蠢斃了!

    自己這樣的反應,真的是太遜了。

    那個狗東西,現在一定在得意吧!

    氣憤讓俞間的智商占領了高地,拿著換洗的衣服走進浴室。

    媽的,不管了,先把晚上的工作做好。

    大不了回到公司,躲著他走。

    在沐浴的熱氣里,俞間眼眶微紅。

    麻蛋,有點想哭了。

    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竟然就是一個狗比。

    還完全被對方牽著走。

    都不是勢均力敵,而是一面倒的狀態。

    那個狗東西,換對象比換衣服還要勤。

    根本不是一個健康的戀愛對象。

    俞間頭抵著浴室的瓷磚,緩緩地想,就悲傷這一會。

    祭奠自己死在萌芽中的愛情。

    那個狗男人是不會懂的,玩弄感情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而,還站在原地的男人確實不理解這種感情。

    所以,陷入了思考中。

    自祂有意識以來,從來不需要考慮別人的想法。

    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喜好,去滿足對方的懇求。

    過程中,不管發生什么事情,祂都不會動容。

    殺一個人還是兩個人沒有區別,連祭祀者一同殺死也是常有的事情。

    人類欲壑難填,就算看到祂可怕的一面,也只是更加狂熱。

    祂是在眾多欲望中誕生的神靈,但祂并不理解欲望本身。

    為什么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呢?

    不喜歡嗎?

    怎么會呢?

    人類不都是重欲的生物嗎?

    林昌歲的手指微動,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在心臟中流過。

    像是初春融化的雪水滋潤土地。

    像是剛孵化的小鳥發出的第一聲低鳴。

    像是樹木抽條,種子發芽。

    生機勃勃的樣子。

    祂挑了挑眉,笑了。

    自己的胸膛里竟然還有心臟這種東西?

    真可愛呢,想把他放進去。(物理上的意思)

    洗完澡的俞間,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給母上大人回了個電話。

    之前有老板在,他沒敢問,只是聽著。

    俞女士接的很快,“怎么了?”

    俞間問道:“你真的打算離開老家了?”

    “什么啊,不是離開,只是暫時出去辦點事。”

    她打算去之前請神像的地方,再請一個。

    神棍家里沒有神像,就離譜。

    “順便看看你,給你帶點特產。”

    “不用了,你自己來就行了,具體是什么時候,我給你訂房間。”

    “你不是租房子了嗎?”

    俞間咬牙,“就租了一間,一張床。”

    “嘖,”俞女士咂舌,“麻煩,那我當天去當天回。”

    “……你在這玩一段時間,住宿也花不了多少錢。”

    俞女士拍板,“行了,大老爺們嘰嘰歪歪,就這樣辦。”

    俞間深吸了一口氣,決定不繼續這個話題,問道:“你認識靠譜的驅邪人嗎?”

    “咋了,你中邪了?”

    俞間含糊道:“嗯……差不多啊。”

    “找媽啊,媽幫你,咱家就是做這個的,你怎么還想著往外送錢呢?”

    “……”您不是假把式嗎?

    但,如果直接這樣說,是會被俞女士罵個狗血淋頭的。

    “不太方便,不只是我一個人,還有同事呢。家里的事情,不想讓他們知道。”

    “懂了,”俞女士接受良好,“不想讓別人知道家里還干這個呢?丟人啊?”

    “到底是長大了,你小時候還要偷神像出去炫耀呢,多虧被我攔下來啊,給你換了泡狗屎,你這是大不敬啊。”

    ……您用狗屎換神像,也敬畏不到哪去啊!

    俞間扯了扯嘴角,根本笑不出來。

    “行了,”俞女士拍板,我把聯系方式推給你。

    “嗯。”

    俞間松了口氣,房間重新安靜下來。

    那些被強壓下去的記憶,也開始緩慢浮現。

    坐纜車的小動作。

    寺廟里蒼白的臉。

    臺階上的關切的表情。

    擁擠公交上的近距離……

    腰間的手。

    沐浴后的身體……

    ……

    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一股腦涌上來。

    累積下來的情緒也到達巔峰。

    俞間再次把臉蒙在被子里。

    老天鵝啊,把他悶死算了。

    自己之后要怎么見他,要用什么樣的表情?

    天吶。

    要命啊。

    然而,沒有讓他糾結太久。

    他們需要出門了。

    和合作方約好的時間快到了。

    再不出門就來不及了。

    俗話說得好,情場失意,財場得意。

    他已經沒有愛情了,不能再沒有錢了。

    人不能要一頭,沒一頭的。

    房門被敲響了。

    林昌歲的聲音分外溫柔,“我們要準備出發了。”

    “好的,老板。”

    從現在開始他就是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一枚了。

    俞間收拾好心情,打開門,“我們出發吧。”

    只是他鼻尖微紅,聲音也帶了點鼻音,比平常咸魚的姿態柔軟了不是一星半點。

    林昌歲發現自己的內心又開始有那種流蜂蜜的感覺了。

    多么脆弱的小可愛啊。只是因為感情的事情,就露出這樣脆弱的表情。

    要是真的對他做了那些糟糕的事情,又會是什么表情呢?

    如此禁不起撩撥,又如此的渴望愛情。

    林昌歲發現自己好像弄錯了一件事情。

    人類跟春天的動物不同,并不是一拍即合就要交/配的。

    他們好像還需要個儀式感。

    懂了。

    被迫支棱起來的咸魚,坐在車上,眼神止不住的開始放空。

    理智告訴他,這個時候,應該打起精神。

    他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職員罷了。

    怎么能給老板甩臉子看呢?

    但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在這樣的情況下,根本做不到表情管理。

    算了,無所謂了。

    大不了回去就離職。

    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

    被迫支棱起來的咸魚,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生魚憂患的感覺。

    雖然,之前死魚安樂的感覺,看著十分頹廢。

    但,林昌歲還是更喜歡那樣的樣子,最起碼,他是放松的。

    “我自己進去就行,你去休息吧,費用報銷。”

    俞間:……

    這種提了褲子的溫和感覺是怎么回事?

    兩人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還會有這樣的待遇嗎?

    如果,不用他出面的話。為什么還要拉他出來出差呢?

    只是起到一個吉祥物的作用嗎?

    更不爽了。

    把他當什么呢!

    就算是經常摸魚,他也是做完工作了才摸的好吧。

    俞間在咖啡店,憤恨的點了兩個小蛋糕!

    薅資本主義的羊毛!

    我薅薅薅!

    純愛黨索然無味,看著老板進去的地方,陷入了沉思。

    竟然真的有人會在還沒封頂的樓盤里談事情嗎?

    真的是在談合法的事情嗎?

    不過,這樓盤的地理位置很好。

    位處商圈附近,還是本市準備大力發展的地區。

    可以想見,房價是不會便宜的。

    沒有讓他等太久,不過十幾分鐘,就收到了來福發的消息。

    來福:十分鐘后出發,去桃香水榭吃飯。

    這個地點俞間知道,是酒樓,價格昂貴,裝修逼格高。

    談生意的人喜歡去。

    他還和同事討論過,有生之年,他們能不能借著老板的東風,蹭上一頓飯呢。

    現在,就要心想事成了?

    但,飯可以吃,他酒不是很能喝啊。

    俞間心里咯噔一下,他的酒量只能算是一般。

    但,老板的酒量無限接近于無。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勢必是要擋酒的。

    這實在是太考驗一個沒有什么酒局經驗的咸魚了。

    畢竟,在此之前,別人在努力工作,拼了命往上爬,在名利場摸爬滾打。

    他們公司都在歲月靜好……

    這讓新手村的他去挑戰高難度,這可咋整。

    更何況,他對林昌歲的人品不是很放心。

    一頓飯的酒喝下來,他的理智估計也離家出走的差不多了。

    菊花危。

    只身一人進去,只身一人出來。

    俞間默默的看著老板空著的雙手,沒有合同,沒有協議。

    合著,談事情真的就光談了。

    林昌歲微微笑了一下,顯得十分紳士。

    甚至給他開車門,體貼的走在他的旁邊。

    這讓俞間心臟又提溜了起來。

    媽的,又有什么招數。

    但,在看菜單的林昌歲,好像并沒有什么別的想法。

    看起來,真的只是想好好吃頓飯而已。

    還只是兩個人一起吃,沒有合作對象,也不需要喝酒。

    林昌歲點了一堆符合俞間口味的食物,還多點了兩份湯。

    于是,俞間心一橫,什么都不想了,塞吧。

    吃飽了,什么煩惱都沒有了。

    俞間吃地開心,林昌歲看得也開心,慢條斯理的喝著湯,就好像俞間是他佐湯的小菜一樣。

    沒過多時,俞間放下了筷子。

    飽了……

    林昌歲溫和道:“多吃點,太瘦了。”

    網上搜索的追人攻略一:投喂加夸獎,是拉進距離的最好辦法。

    殊不知俞間打了個哆嗦,感覺這話陰陽怪氣的。

    這是嫌棄自己吃的多了嗎?

    “老板您吃,我吃好了。”

    看著俞間浮于表面的笑容,林昌歲指尖敲了敲膝蓋。

    為什么還是有些抗拒?

    這個攻略,不行。

    “唔,”林昌歲放下湯匙,擦了擦嘴,“那走吧。”

    “呦,真的是你!”

    出聲的是一個打扮張揚的男人,懷里摟著一個模樣乖巧的少年,此刻正好奇地看著他們。

    相比于他熱烈的態度,林昌歲的反應就很淡然了。

    “謝北鳴,晚上好。”

    “呃,晚上好,你還舍得回來啊,我還以為你要在A市待到天荒地老呢。”

    俞間本來還在想怎么樣打招呼比較有禮貌,結果對方直接忽視了他。

    也好,省得還要交流。

    就是有些不爽,沒禮貌的家伙,真不愧是林昌歲的朋友!

    眼高于頂的樣子,跟以前的林昌歲一模一樣。

    林昌歲一板一眼道:“只是在A市做生意,并不是不能離開。”

    “哈哈哈哈,”謝北鳴在他身邊坐下,笑道:“真有你的,自己家的生意不管,跑出去創業。”

    他身邊的小男生,自然就乖乖巧巧的站在了他的身邊。

    “你花費那么多時間,難道還想比得過自己家的生意?”

    林昌歲想了想,回道:“那是不同的。”

    這樣的回答,顯然并沒有讓謝北鳴滿意。

    兩人也算是從小長到大的,兩家的生意規模差不多,友誼也就一直保持了下來。

    但自從,林昌歲去了A市,兩人的聯系也少了。

    謝北鳴有些不爽,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真的,別干了,回A市來吧,我們多久沒聚了?”

    林昌歲:“不必了,我們的關系并沒有你說的那么好。”

    公事公辦的語氣,聽得人心里咯噔一下。

    這么不客氣的嗎?

    俞間不著痕跡的觀察在場人的表情。

    林昌歲一直很淡然,五官都沒有什么大的動作,看起來愛答不理的,十分氣人。

    跟他相比,謝北鳴的情緒就十分外露,不爽地嘖了一聲。

    而,那個小男生的表情就很鮮活了,一臉的想要吃瓜。

    ……挺有意思的,看起來像個乖乖巧巧的金絲雀,實際上很有自己的想法。

    “你還是老樣子,”謝北鳴點評道,“裝得人模人樣的。”

    “跟你不同,我不玩弄人的感情,玩玩就玩玩,事先都說好,你問他,我是不是這樣?”

    都不用問,他身旁的小男生就開口了,“謝少爺敞亮,講究人。”

    “去你的,調侃我呢?”

    喔,怪不得像是看不見自己呢。

    俞間心想,這是把自己當成林昌歲養的小情人了?

    所以,忽視自己?

    幼稚。

    不過,這樣一番話說出來,倒是做實了他是林昌歲朋友的身份。

    是啊,以前的林昌歲就是這樣的,總是一副游戲人間的樣子。

    只是最近兩人相處的太過和諧,讓他忘記了以前發生的那些不愉快。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癥?

    只是一點點的友善,就讓他受寵若驚?

    真的需要遠離了。

    這樣的情緒,繼續發展下去,只會產生糟糕的結果。

    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那就控制兩人之間的距離吧。

    距離產生美,也產生隔閡。

    只要距離夠了,什么關系都不可能發生。

    現在公司正在上升期,他的工資也很讓人滿意。

    也不是一定要離職。

    只需要跟老板保持距離,就能恢復之前安靜的生活。

    他知道自己不是萬里挑一的大美人,不值得被人掛念。

    或許只是新鮮感,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不是玩玩。”

    聽到林昌歲的聲音,謝北鳴驚訝極了。

    “不是玩玩?逗我呢?你老爸同意你娶個男的?”

    “他前段時間還說要跟沈氏聯姻,你敢不聽他的話?”

    林昌歲皺了皺眉頭。

    謝北鳴笑嘻嘻道:“玩玩就玩玩唄,婚后又不是不能玩,只要別把他帶到明面上就行。”

    “這樣的小玩意多的是。”

    林昌歲糾正道:“他不是小玩意,他叫——”

    “管他叫什么呢,你愛叫什么叫什么,寶貝,老婆,小母狗的,怎么喜歡怎么來唄。”

    這話說的就十分過分了。

    俞間都想拍桌了,打工人的榮譽不容褻瀆!

    但林昌歲好像比俞間還要生氣。

    “道歉。”

    這還是俞間第一次見到他動真火的樣子。

    明明沒有什么大的動作,也沒有大的表情變化,就是整個人都好像“沉”了下來。

    整個包廂的氣氛都凝結了下來,沒有一個人敢動彈的。

    俞間有些尷尬,他已經這么生氣了,自己還怎么生氣?

    小男生跟俞間對視了一眼,微微睜大了眼睛,似乎在想該什么辦。

    “你讓我道歉?不可能。”

    謝北鳴也沉了臉色,“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林昌歲冷冷地看著他。

    “他是個男人,再怎么樣也不能進你林氏的大門。”

    “一個下不出蛋的男人有什么用?”

    “最后一遍,道歉。”

    就算是威脅人,林昌歲還是一副淡然冷漠的樣子,瞳孔不帶一絲感情。

    俞間稍稍的有些感動。

    他這是在為自己出頭?

    對象,還是他的朋友。

    謝北鳴冷聲道:“你搞清楚,我是你朋友,你現在為了一個小玩意對你的朋友這樣說話?”

    “再說了,這話不是你說的嗎?”

    “你說,跟這些人都只是玩玩而已,你最后總歸是要結婚生子的。”

    “你他媽的是不是故意找茬。”

    這一番話說話,林昌歲看他的眼神跟看一個死人也沒有什么區別了。

    俞間剛感動半秒的心,又落回了遠處。

    原來,這樣的稱呼,是因為他的故意縱容啊。

    所以,他是這樣看待自己以前的那些對象的?

    幸好,自己還沒有陷得太深。

    明明不是第一天認識林昌歲,明明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但俞間心臟還是涼了一下。

    “行了行了,我道歉行了吧。”

    在林昌歲的目光中,謝北鳴壓力十足,不情不愿的道了歉。

    林昌歲皺了皺眉頭,感受到了俞間的情緒,“聽到道歉,還是不開心嗎?”

    俞間:……呵呵,你看我像是開心的樣子嗎?

    謝北鳴看了看,笑道:“你不會是真的愛上他了吧?”

    “你之前還說,階級差距是不可能逾越的。”

    謝北鳴陰陽怪氣道:“我這輩子都不會愛上別人的,值得被愛的只有我自己。”

    “這不是你的話嗎?”

    俞間:……被人當場拔了flag,有點尷尬啊。

    但,老板不愧是老板,一臉的默然,一副“就這些?多說點,反正你也快死了”的樣子。

    “也不是沒有辦法,你能讓他生孩子,就能進門了。”

    謝北鳴才不怕他生氣,反正又不能怎么自己。

    “就是因為這樣,才找男人的呀,你之前不也是這么說的嗎?”

    “又方便,又好玩。”

    林昌歲看著他,“你為什么覺得男人不可以生孩子?”

    “哈?”你莫不是傻了。

    林昌歲沒有解釋,站起身,“走吧。”

    一句話都懶得多說。

    兩人踩著謝北鳴暴躁的聲音離開,俞間服了。

    這樣的林昌歲,還真的有股子腹黑在里頭。

    沒有什么是比吵架的時候,對方無動于衷,更氣人的事情了。

    身后,小男生細聲細語的安慰,“少爺,不生氣,林少爺只是嘴硬罷了。”

    “哼!”

    “他正在興頭上,咱們不跟他計較。”

    “還是你說話動聽,嘔——”

    小男生:“……今天不喝酒了,我給您熬粥喝,養胃。”

    謝北鳴頭皮有些發麻,胃不受控制的蠕動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喝個屁。

    林昌歲中真是本事了,見色忘義的狗玩意,還敢咒自己。

    他要去添油加醋的告狀!

    作者有話說:

    攻:唔,人類真是一種喜歡作死的生物。

    98   邪神和咸魚

    ◎小魚對我的這里很好奇嗎?◎

    第二天上午, 看著候車室安靜的林昌歲,俞間心情略有些復雜。

    這個人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不知道為什么,現在的他, 總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昨天見了合作方之后,兩人一起吃了飯, 還遇到了他的朋友。

    回來,就是一副神鬼莫測的樣子。

    然后不容置疑的告訴俞間車票改簽,將下午的行程提到了上午。

    還好改簽不需要手續費, 俞間麻溜溜的改簽了。

    所以, 現在,兩人正在等車,準備回去。

    距離高鐵到站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俞間想了想緩聲道:“我出去一下。”

    林昌歲點了點頭,有些心不在焉。

    俞間已經完全不想去猜他在想什么了。

    他發現了,林昌歲這個人, 越是了解,就越是讓人沉淪。

    還是保持現在這樣好了。

    回到公司,就開始疏遠他。

    還不知道俞間在想些什么,林昌歲捻了捻手指。

    如何能將他拿下呢?

    追求人類真麻煩啊。

    要是能直接帶走就好了。

    林昌歲看了看被裹在皮鞋里的根, 心道, 水喝多了嗎?

    有些酸了。

    “回來了,給你。”

    一抬頭,面前的人笑得靦腆, 遞過來一杯飲料。

    這就是他出去要做的事情?

    呼吸略微有些急促, 是快走回來的。

    表情有些期待, 目光卻不敢直視。

    是在期待自己, 接受供奉嗎?

    林昌歲雙手交疊搭在腿上, 矜持道:“放那,我待會嘗。”

    俞間:……

    “額,這杯是冰沙,化了就不好喝了。”

    唔,是在撒嬌。

    真拿你沒有辦法。

    林昌歲接了過來,卻并不是他之前喝的那種。

    敞口的杯子,用一層塑料封住。

    林昌歲看了兩眼,就要將上面的塑封撕掉。

    俞間:……啊?這樣待會上車的時候會灑掉吧?

    俞間眼疾手快將手中的吸管懟了上去,“老板,這樣喝,待會方便拿上車。”

    買奶茶,只是為了感謝林昌歲昨晚幫他說話而已。

    沒有別的想法。

    還是俞間多慮了,林昌歲好像并沒有往其他的方向想。

    而且,手中的冰沙并沒有活到他們上車的時候。

    甚至連自己手中的奶茶都沒有幸免于難。

    真能喝啊。

    看林昌歲面無表情的,就好像那兩杯飲品不是他解決的似的。

    俞間都不忍直視了。

    就這個人,一臉淡定,然后三四口喝光一杯奶茶,嘴巴都沒有起伏。

    等等,他好像都沒有嚼啊?

    “老板,珍珠味道怎么樣?”

    林昌歲看了他一眼,“唔,還行,不是很喜歡,不太容易咽下去。”

    俞間:……

    牛還是你牛。

    珍珠不嚼直接咽。

    你以為是在吃大力丸嗎?

    幸好不是加大版的珍珠,否則要是被噎死了,自己還要負責。

    不對啊。

    林昌歲以前給大家點過奶茶,他自己也喝了。

    為什么現在還像是從來沒有喝過一樣?

    之前被忽略的細節,再次浮現在他的眼前。

    奇怪的行為。

    直白的言論。

    那些微妙的懷疑,一點點連成片。

    到了再也無法忽視的地步。

    這個林昌歲身上,不正常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

    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到底是怎么回事?

    寺廟里,蒼白的臉……

    難道真的是鬼上身?

    那該是多么厲害的鬼,進了寺廟還能完好無損的出來。

    身處溫暖屬實的候車室,俞間卻后背發涼。

    回去的路上,俞間又恢復了沉默的樣子。

    林昌歲也沒有搭話,一只手抵著臉頰,看向窗外的風景。

    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呢?

    俞間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能看到快速后退的樹木,矮山,開墾好的田地……

    鐵路的周圍,都攔了安全網,沒有人家。

    沒有什么好看的。

    還不如看手機。

    俞間看向林昌歲的側臉,從這個角度看,也很有魅力。

    不是流連于外表,而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質。

    不過,他好像真的對手機并不熱衷。

    相處的這幾天,就沒見他拿過手機。

    上周也是,就算一直待在辦公室里,也沒有打過游戲。

    一個人在成年之后,真的有可能會平白無故的發生這么大的變化嗎?

    看來,真的可能是換了個芯子了。

    除了不太了解人類世界的常識,他看起來很正常。

    甚至,比林昌歲還要熱愛工作。

    沒有傳言中被鬼上身的人的萎靡不振,面色比自己的還要好。

    現在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微微勾起了嘴角,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俞間的心情不太美麗,甚至想到了更多的不對勁。

    他的飲水量太不正常了。

    正常人一天怎么能喝那么多的水?

    這么喜歡水,難道是水鬼?

    親眼看他喝了兩大杯水,卻沒有任何想上廁所的跡象。

    小腹還是平坦的,甚至能透過貼身的襯衫看到腹肌的痕跡……

    基本可以肯定,他不是人。

    就在他想得入神的時候,林昌歲淺笑一聲,看向他。

    “看得清楚嗎?”

    俞間:???

    林昌歲帶著笑意,指了指窗戶。

    俞間從窗戶上看到了一臉智障的自己。

    媽的,這玻璃竟然能照得這么清楚。

    “小魚對我的這里很好奇嗎?”林昌歲手覆在小腹上。

    媽的變態,沒有節操。

    “我可以解開衣服給你看。”

    啊!

    “我不看!”

    俞間耳朵爆紅,在林昌歲揶揄的目光中,閉上了眼睛,準備安詳的告別這個世界。

    沒有什么事情,比偷看被人抓包,更讓人尷尬了。

    接下來的路程里,俞間一動未動,堅決裝死。

    只是到了后半程的時候,有些裝不住了。

    明明喝水很多的不是他,為什么想上廁所的是他?

    更糟糕的是,廁所在維修中。

    好在,馬上到站了。

    但,噩耗來了。

    站里的廁所也在維修中。

    媽的,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情?

    俞間:……我忍!

    還能憋。

    許是看俞間的表情太過痛苦,林昌歲大手一揮,讓他回去休息,帶薪休假。

    按理說,俞間應該很開心的。

    但是,膀胱求救的聲音,已經讓他沒有精力想別的事情了。

    送佛送到西,林昌歲十分體貼的叫車先將他送回家。

    俞間臉都憋紅了,腦海里什么其他的想法都沒有。

    全部的意志力都用來控制膀胱。

    一到地方,就拉開車門沖了下去,理智尚在的打招呼道:“老板我到了先走一步!”

    車子只是路過他家小區的門口,最終目的地是老板的家。

    “等等,你低下頭來,”林昌歲坐在后座,在普通出租車的空間里,兩條大長腿顯得有些無處安放。

    “嗯?”

    有什么話,是之后不能說的,我很急。

    最好不是廢話!

    俞間乖乖照做,下一秒,頭上被輕輕一揉。

    “真乖,之后也要記得我的喜好。”?這是在說奶茶,還是什么別的?

    “好好休息,開吧。”

    后面的話是對司機說的。

    車子絕塵而去,俞間默默磨牙。

    廢話!是廢話!

    媽的,水桶,誰特意記你的喜好了。

    你再晚走一步,老子就尿你身上。

    這是故意的吧!

    絕對是故意的!

    俞間整個人都不好了,小碎步往家里沖。

    幸好,一進單元樓,電梯就在一樓等著,沒有任何耽誤的沖進了房間。

    潺潺水聲響了好一陣,俞間打了個哆嗦。

    理智才緩慢回歸。

    真的是救命了。

    幸好憋住了。

    他喘了兩口氣,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只是小臉通紅,還有些眼冒金星,感覺靈魂都隨著水聲從天靈感鉆出來了。

    好在已經到家了,也不需要保留什么形象了。

    俞間拎著褲子,轉頭,腦袋狠狠地磕在了樹枝上。

    俞間:???

    幻覺?

    嗯?

    樹枝?

    房間里怎么會有樹枝?

    理智瞬間回歸,整個人汗毛直豎。

    呵,肯定是在做夢。

    俞間下意識的想要逃避現實,但是腦門隱隱作痛。

    這樣真實的疼痛,跟夢中的不同。

    身體的沉重,和周圍傳來的聲音,都在告訴他,這絕對不是夢。

    在夢里的時候,周圍都很安靜,所有的聲音都很純粹。

    但現在不同,車子運行的聲音,一棟樓里說話的聲音、走路的聲音……

    就算是關上門,還能隱隱約約聽得到。

    這些聲音,是世界還在活躍的聲音。

    是生活的聲音。

    所以,現在不是在夢中。

    是現實。

    他茫然地看著面前的這一幕,甚至覺得還不如是在做夢。

    層層疊疊的樹枝充斥了整個房間,甚至在他的視線里舒展身體,占據了更多的地方,樹葉也支棱起來。

    從任何角度來看,都是一株健康的茂盛的樹木。

    但,問題是,為什么會出現在他的房間里?

    他又不是魔法少女,為什么房間里會出現樹牌?

    俞間懵了,眼看著貼在天花板上的樹枝,將他離開的路徹底封死。

    那是他剛才進來的地方,所以,他剛才沖進來的時候,這樹枝就蟄伏在房間的角落嗎?

    啊?

    是不是還看他尿尿了?

    俞間的cpu都要燒了,因為太過疲憊,求生意志接近于無。

    甚至還在漫無邊際的想,不會破壞房間里的東西吧?

    要不要賠錢?

    可不可以跟房東說,是樹枝干的?

    房東會信嗎?

    這些樹枝甚至還在成長!

    俞間眼睜睜看著眼前的一根小樹枝粗了一圈,腦袋慢半拍的想到,為什么還能長,原理是什么?

    人在震驚的時候,思考也變得十分緩慢。

    直到他看到還在流水的水龍頭的時候。

    貧窮才喚醒了他的理智。

    水啊!

    水!

    他走得時候沒關嗎?

    這幾天,得浪費多少水啊?

    貧窮使他無敵。

    俞間面無表情的撥開面前的樹枝,迅速將水龍頭關上。

    而,白色的樹根幾乎盤踞了整個洗手池,連下面的水盆也不能幸免。

    泡在水中的白色樹根,像是柔順的頭發,根本數不清。

    扯開留戀自己手指的“發絲”,俞間細細觀察樹枝的走向。

    發現房間里的樹枝雖然看起來很多,但都是從衛生間長過去的!

    扯下一根樹枝上的內褲,俞間試圖交涉,“樹大哥,我們無冤無仇的,我十分熱愛花草,從來也沒有砍伐過樹木,你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不要來找我好不好?”

    見樹枝不為所動,俞間禍水東引,“我老板好像是水鬼,你找他去吧,還能交流一下水的一百種飲用方法。”

    聽他說完,樹枝果然動了。

    幾根樹枝,避開他,迅速往背后伸去。

    “對對對,走吧,走——啊!”

    俞間的聲音變了個調,十分激昂,“這個不行!”

    樹枝有目的的往馬桶那邊伸!

    他剛才一轉頭就撞到了樹枝,還沒來得及沖水。

    變態啊!

    俞間立馬沖過去,按了沖水鍵,接著蓋上了馬桶蓋。

    “這個不行!”

    一根細細的小樹枝晃了晃,仿佛是在問為什么似的。

    揮開試圖觸碰自己臉頰的樹枝,“別碰我。”

    樹枝看著無害,卻在碰到的瞬間,就讓俞間的手上多了幾道口子。

    鮮血滴落的瞬間,就被樹枝接走了。

    俞間舌尖犯苦。

    原來在它看來,血也是“水”……

    俞間后知后覺,現在房間的水都讓他給關了。

    這樹枝不會將自己吸成人干吧?

    好在,樹枝沒有這樣的動作,甚至緩慢地縮了回去。

    屋子里沙沙作響,不一會所有的樹枝都消失了。

    除了被子有些亂以外,房間沒有其他的變化。

    他走向洗手間,充斥著洗手池的樹根沒有了。

    只是,被撐裂了的水盆沒有恢復原樣。

    里面……是被俞間遺忘的那坨東西。

    好像變大了一些。

    他終于想起來,當時自己是怎么隨手將木雕扔在水盆里的。

    靠,原來是自作自受。

    俞間關上衛生間的門,趕緊撥打了俞女士的電話。

    媽媽,救救。

    這個世界不僅有鬼,還有老樹精啊!

    在同一時間,也有人發出了尖銳爆鳴。

    一轉臉發現后座乘客不見了的出租車司機:啊!!!有鬼!

    叫了私家醫生發現自己真的懷孕了的謝北鳴:啊!!!有娃!

    作者有話說:

    攻:嗯?老婆貼貼~

    99   邪神和咸魚

    ◎對于我喜歡男人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期待?◎

    壞消息, 俞女士沒有給他推大師的聯系方式。

    好消息,俞女士正在路上,半個小時后到。

    俞間揉了揉臉, 只覺得十分疲憊……

    坐了半天的車,回到家就遇到這樣的事情。

    他還沒有來得及休息。

    真的要累死人了。

    洗手間的那玩意, 不知道是怎么了,現在安靜如雞。

    恐懼也需要能量,他現在精力告罄, 已經害怕不動了。

    就這樣吧。

    大不了, 把他殺了。

    到時候,一個老樹精,一個鬼,看看見面了誰尷尬。

    只是想躺一會而已,俞間卻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看到熟悉的景象,他才意識到, 哦,又做夢了。

    變態老樹精。

    不知道是不是要入夢吸他的陽氣。

    密密匝匝的紅繩將他包裹成一個繭的樣子,倒吊在樹上。

    血液下涌,頭腦發脹, 耳邊也好似聽到了血液流動的聲音。

    知道自己是做夢之后, 俞間并不慌張,甚至還觀察起周圍來。

    他搞不懂老樹精入他夢的目的,除了吸收陽氣, 他也想不到別的理由。

    這個時候, 倒是有些后悔, 小時候沒有跟著俞女士好好學習這種知識了。

    要是學了, 也不會是這么個一抹黑, 什么都不懂的情況。

    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他萬萬沒有想到,學生時代學習的知識,竟然化成這樣的回旋鏢,扎在他的身上。

    男人的皮鞋锃亮,俞間幾乎能在上面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算是知道,為什么會覺得男人的身影有些熟悉了。

    從上到下的穿著,都在模仿林昌歲。

    老樹精見過林昌歲?

    還是能讀取自己的記憶?

    面對不明生物的無力感,跟面對生活中難題的感覺,根本不同。

    未知帶來的恐懼是令人絕望的。

    更何況,他還發現在樹上,吊著的不止自己一個“繭”。

    數不清的紅繭,像是血染成的,不知道里面是不是還裹著跟自己一樣的人。

    還活著嗎?

    如果不解決他,自己是不是也會成為那些繭中的一個?

    在俞間慌亂的目光上,男人緩緩單膝跪地,手指溫柔的觸摸他的臉頰,就好像是愛人之間的輕撫。

    充滿柔情的眸子,依舊被濃霧籠罩。

    俞間看不到他的面容,所有的溫柔都大打折扣。

    更何況,臉上傳來刺痛的感覺,跟手指上的疼痛很像。

    那是被樹枝傷到的疼痛。

    就算,男人的手指偽裝的跟人類一樣,還是異端,還是危險。

    看來,外面的東西,就是男人的本體了。

    希望,俞女士能解決這個老樹精。

    男人的手指一直在臉頰附近流連,俞間秉承眼不見為凈的理念,閉上了眼睛。

    心里卻微微有些委屈。

    同樣都不是人,怎么“林昌歲”就那么溫柔呢,還會替自己說話。

    俞間發現,明明剛和他分開,卻已經不可避免的思念起來了。

    這跟他一開始的想法大相徑庭。

    該怎么辦呢?

    無法動彈的俞間,像極了一條被掛起來晾曬的咸魚,只能隨著風響,微微晃動。

    就在這時,吵鬧的音樂聲充斥著整個空間。

    俞間差點以為這是男人新的攻擊手法,仔細一聽,才發現是自己手機鈴聲。

    他像是被罩在密閉空間里,然后扔了一百個鬧鐘一樣,腦瓜子嗡嗡的。

    男人無奈的笑笑,嘴唇微動。

    但,俞間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么,陡然睜開了眼睛。

    夢中被倒吊的感覺清晰無比,腦子現在還在發蒙。

    只是,發生了夢里的感覺,醒來之后也漸漸變弱。

    俞間深吸了一口氣,接通了俞女士的電話。

    先前,他還對俞女士這種無論何時都要打電話的行為頗具微詞。

    現在,他只想道歉。感謝俞女士的電話,將他從夢中拯救出來。

    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老樹精還要做什么糟糕的事情。

    那是個變態來著。

    俞間迅速下樓,將俞女士接了進來,廢話沒多說,一路上將前因后果說了個七七八八。

    之前還給俞女士看過照片,所以,來源也不用解釋,他自己也不知道。

    倒是俞女士疑惑道:“那竟然不是狗屎。”

    俞間:……

    “跟你小時候玩的那個很像呢。”

    俞間暴躁了,“不是!是樹,可以動的,遇見水還會長根,白花花的根,很多!”

    “好吧,看看。”

    俞女士新奇的看著暴躁起來的俞間,小時候乖巧,長大像個死狗,俞女士好久沒見過他這樣暴躁了。

    稀奇。

    “別看我了,你去看看那個東西,還傷了我。”

    俞女士看著他細膩干凈的手掌,別說傷口了,就連個老繭都沒有。

    “也可能是那個弄出來的幻覺。”

    生怕喊名字會讓它發現,俞間一路上都在用代稱。

    那個,那什么,那個東西,那個玩意……

    將心驚膽戰表現到了極致。

    “嘖,膽小鬼,”俞女士開始覺得勸說俞間回去繼承家業是個錯誤了。

    俞間到底是沒有敢跟俞女士一起進去,只敢在外面聽著。

    里面一會傳來俞女士念咒的聲音,一會傳來奇怪的味道和光亮。

    俞間有些心累,俞女士作法能做出這樣的效果,是從俞間初中上了化學課之后開始的。

    與時俱進的作法方式。

    是十分科學的化學反應。

    騙騙別人還可以,怎么還打算騙自己呢?

    俞間感覺十分不靠譜。

    她是不是準備敷衍自己?

    猜對了。

    俞女士用正黃色的帕子將木雕包了起來,外面貼上一層朱砂寫就的符紙,十分專業的樣子。

    一出來,就擦了把汗,臉色蒼白的沉聲道:“確實是很厲害的妖怪。”

    “以我的能力才堪堪將它收付。”

    “但它沒有造下殺孽,只需要超度七七四十九天,就能結束與你的羈絆。”

    俞間冷臉道:“是不是還需要付款,加快超度進程啊?”

    俞女士:……

    壞了,條件反射了,說的都是好大兒熟悉的詞。

    眼看,俞女士絞盡腦汁還在想別的說辭。

    俞間累了……

    “別敷衍我了,你真的不知道在我身上發生了什么。”

    “嗯嗯嗯嗯,”俞女士目光灼灼,一臉的“我在聽”。

    作為一個合格的神棍,當然要兼具心理輔導的責任。

    這業務,俞女士已經做的很熟練了。

    看她這樣的反應,俞間心更累了。

    “你……算了。”

    “別呀,繼續說,我聽著呢,在夢里,有個男人對你上下其手,后來呢?”

    俞間怒:“我沒有那樣說。”

    俞女士:“差不多啦,兒啊,你是不是喜歡男人啊。”

    這話,俞女士說了沒有一萬遍,也有一百遍了。

    但,在此之前,俞間都是肯定的反駁。

    現在,他不確定了。

    沒有反駁?俞女士一個激靈,追問道:“真的?”

    俞間皺了皺眉頭,“算是吧。”

    在俞女士問的時候,第一個浮現在他腦海的竟然不是林昌歲的臉。

    而是,那個看不清面容的老樹精的。

    可以想見,老樹精給他造成了多么大的心理陰影。

    俞女士難掩喜色,明顯舒了口氣。

    俞間十分敏感的捕捉到她的反應,問道:“你為什么會是這樣的反應?”

    “家里就我一個男人,你不逼我傳宗接代,還總是問我是不是喜歡男人?”

    “對于我喜歡男人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期待?”

    “你在搞什么鬼?”

    “喂喂喂,”俞女士抗議,“怎么跟你媽說話的?”

    “快點說,我真的煩死了。”

    “好吧好吧。”

    在俞間的逼問下,俞女士終于和盤托出。

    當年她為了請個神像,將俞間許諾給了神作童養媳。

    這次出來,一是,神像丟了,去重新請一下。二是,感覺俞間沒有這個想法,打算給約定作廢。

    聽完,俞間直接炸了。

    以前就知道俞女士不靠譜,但是沒想到這么不靠譜!

    完全刷新了俞間的認知。

    這種事情,是能隨隨便便做的嗎?

    “什么童養媳?”

    “哎呀哎呀,不要激動,其實就是供奉神的接班人,那邊有這個傳統,放心啦,除了不能結婚之外,跟其他人也沒有什么區別。”

    “不能結婚?”俞間嗓子都快破音了。

    “你這么激動干什么?”俞女士奇怪,“你之前不是說要孤獨終老嗎?我就尋思著正好,反正以后的事情誰說得準,大不了你想結婚了,再去解除約定唄。”

    誰能告訴他,為什么俞女士把這件事情說的像拔蘿卜一樣容易?

    “你這個反應,是有對象了?”

    俞間不想回答,轉移話題道:“什么個流程,趕緊幫我解決掉。”

    他一個黃花大小伙,還沒談過戀愛,就做人家的童養媳算怎么回事。

    對象還不是人。

    就算是真的,也應該跟林昌歲身上的那個……

    俞間搖搖頭,覺得自己真的是失心瘋了,這個時候,竟然還在想這個東西。

    “這次出來,不就是解決這件事的嘛。”

    俞間嘆了口氣,“搞快點。”

    “哦,不就是走個流程,緊張什么,這些怪氣亂神的東西,你以前不是不信的嗎?”

    看著不以為然的母上大人,俞間一個頭兩個大,緩聲道:“對了還有件事。”

    ……

    拿著俞女士給的東西,俞間根本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但是,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走一步看一步吧。

    之后的時間里,俞間的生活好像恢復了正常。

    奇怪的夢也沒有做過了。

    一日又一日,重復的生活,對別人來說,可能是折磨。

    但對本就想做咸魚的俞間來說,十分舒心。

    只是,林昌歲好像沒有他這樣的心情。

    工作上的辛苦,讓他的臉色都難看了不少,十分蒼白。

    而,越來越多的工作內容,讓俞間也沒有時間東想西想了。

    只是偶爾,俞間會被高良提醒。

    “別發呆,老板又在看我們這邊。”

    一聽他這樣說,俞間的心里就酸酸甜甜的。

    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別人,這樣牽腸掛肚的感覺,還是第一次。

    高良體會不到他的少男心事,繼續腹語道:“可能是覺得給我們的工資高了,要找借口開人呢。”

    俞間心里脹脹的,甜蜜的想,他可能在看我呢。

    但是,這樣的事情怎么能和同事說呢。

    畢竟,他們是一起罵過老板的關系。

    也不能告訴他們,這其實不是原來的老板,是一個性格很好的人,或者鬼。

    陳阿曼嘴巴幾乎沒有動彈,聲音也很輕,“我覺得也是,估計是想逼我們主動離職。”

    按照以前的林昌歲品格來說,是完全有可能的。

    高良:“我是不會離職的,現在一直雙休,卡點下班,這樣的工作上哪找。”

    “是啊,”陳阿曼嘆道:“你們看了社保的單子嗎?老板上個月交的是七險二金。”

    “啊?”

    “我沒聽說過哪個公司能有這個待遇的。”

    高良喃喃道:“我真希望老板長命百歲。”

    俞間:……

    “讓我能有機會把我的工作遺傳給我的小孩。”

    俞間驚道:“你什么時候有的小孩?”

    “現在還沒有,不過有機會有了。”

    以前沒有社交的時間,現在有了啊。

    高良喜滋滋的,“我要一直給老板打工。”

    俞間:……以前說那個勞動人民站起來,不給資本主義剝削機會的人是誰?!

    不過,現在的公司氛圍確實不一樣了。

    人數多了起來之后,就算不說話,也很有存在感。

    大家都忙忙碌碌的,知道不會加班,工作效率都高了很多。

    俞間有些苦澀的想,要是林昌歲變回原來的樣子,這個公司還會是現在這樣嗎?

    整天想著考勤、扣錢的男人,會認同“他”的管理模式嗎?

    離開了人類的身體,“他”還能自由活動嗎?

    這些都是問題。

    是他這段時間經常在思考的問題。

    他知道,自己可能思考不到什么結果。

    但,還是忍不住的去思考未來……

    一個不那么孤單的未來。

    二個月后,公司的人員已經擴張到上百名。

    在旁邊公司搬出去之后,林昌歲便將隔壁房間租了下來,打通裝修,擴大了公司規模。

    福利待遇吸引來了很多有才能的人。

    良性循環,讓公司的發展越來越好。

    而,俞間他們幾個在一群牛人之間,瑟瑟發抖。

    好在,幾人一直在學習進步,很好的勝任了現在的工作。

    高良暴言:死也要死在公司。

    俞間:大可不必……

    “小魚,老板找,”高良沖他擠眉弄眼。

    俞間有些奇怪,林昌歲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叫他進辦公室了。

    無他,沒有時間,他真的太忙了。

    那種總裁簽簽文件,聊聊天,就能有大把進賬的事情,終究只能存在于小說里。

    俞間關上門,看著明顯有些憔悴了的老板,緩聲道:“老板,下午好。”

    “好,坐下。”

    林昌歲食指指尖頂著太陽穴,微皺了眉頭,關心道:“最近心情怎么樣?”

    “挺好的,”問這個干什么?

    “那就好,”林昌歲話里有話的看著他,敲打道:“一些事情,既然已經注定了,就不要想著改變了,順其自然才是最好的。即便一開始的時候,雙方都不了解,但是,后面相處的過程中,也該給彼此一個機會。”

    “這是緣分。”

    俞間:“啊?”在說什么?

    眼看著,林昌歲手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看起來十分壓抑。

    俞間關心道:“您還好嗎,身體不舒服嗎?”

    林昌歲搖了搖頭,顯然不想繼續剛才的話題了。

    “謝北鳴打算把孩子生下來。”

    誰?生什么?

    反應了片刻,他才從腦海中找到謝北鳴這個人來。

    上一次和老板出差,吃飯的時候遇到的討厭鬼。

    那也是俞間最后一次出差,之后,就沒有那樣休閑的機會了。

    “他……真的懷孕了?”

    很正常很正常,他試圖洗腦自己。

    鬼啊怪的都有了,男人生個孩子有什么神奇的?

    很稀奇啊!

    聽到這個消息,俞間震驚死了。

    對這個面色淡然,像是在說今天吃了一碗大米飯的男人,嗓子都快劈了。

    “真的懷了?!懷了人?”

    “嗯,是人。”

    “他其實是個女的?”

    “男的。”

    “雙性?”

    “男的。”

    俞間:???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呢?

    顯然,林昌歲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只是覺得俞間沒有什么承受能力。

    “懷孕了,二個多月了,還沒有顯懷。”

    林昌歲還給俞間看了謝北鳴最近的朋友圈。

    看著那個一臉慈祥正在準備嬰兒用品的男人,俞間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這個溫柔的孕夫,跟之前的暴躁老哥有什么關系?

    媽的,懷孕竟恐怖如斯。

    “怎么懷上的?國外的科技嗎?”

    好像沒在國內聽過這樣的事情。

    “嗯,不是。”

    哦哦,這是回答他的兩個問題。

    真的懷上了,不是國外的技術。

    那就是國內的技術了。

    祖國真是悶聲發大財啊。

    “他準備跟那個男生定下來。”

    哦豁,是那個充滿好奇的男生?

    俞間根本不知道該有什么反應了,干巴巴的鼓掌,“哇,好棒。”

    “他是H大的學生,過兩年畢業。”

    嘔吼,還是年下攻。

    俞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懂了這么多,可能是了解字母圈的時候順帶了解的。

    “恭喜恭喜。”

    林昌歲什么也沒有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讓他回去了。

    俞間根本沒搞懂他跟自己說這個干什么,額,吃瓜?

    不過,回去的時候,他心情還是好了不少。

    就連高良都看出來了,“你終于露出笑容了,之前,整天跟守寡一樣。”

    俞間:……什么個鬼形容?

    是啊,母上大人那邊在試探著解除他和神像的契約,他可不是要開心一點嗎?

    而且,母上大人說,今天就要有結果了。

    等和神像的事情了結,他也能跟林昌歲談一談了。

    談一談,他原本的身份。

    俞間能感受到,對方也是喜歡他的。

    那他是不是可以勇敢一點,給彼此一個選擇的機會。

    看他愿不愿意離開林昌歲的身體……

    作者有話說:

    攻:關于老婆單方面想離婚的事情該怎么解決?在線等,急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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