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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  ☪ 我的王妃

    ◎再見面◎

    第4章

    傅珺瀟沉默不語, 看著兩人,眼中漸漸染上些不滿。

    他小聲說,“不要、王妃, 殺!

    夜六面色不變, 只是語氣更輕和低緩,帶著低低的誘哄, “主上,現(xiàn)在還不能殺, 小七身上的毒還要靠那位小姐解除, 我們與那小姐見一面,看看她長得是何模樣, 好不好?”

    傅郡瀟不太高興, 夜六又柔聲哄勸, 嘴巴都要說冒煙了, 這清貴的主上才勉勉強(qiáng)強(qiáng)點(diǎn)頭。

    夜六輕輕呼出一口氣。

    小七呀小七,你真該感謝我救你小命。

    于是當(dāng)天下午, 窈窈收到了九王府的邀約,請她在九王爺府一見。

    雖然未婚夫妻在婚期將至前私自見面有違禮數(shù), 但是礙于九王爺?shù)那闆r與常人不同, 見上一面倒也無可厚非。

    姜長山皺了皺眉, 怕這性子出格的大女兒做出什么節(jié)外生枝的事,特地派遣了兩個孔武有力的小廝跟隨。

    窈窈喲了一聲,抱臂看他, 嘖嘖搖頭, “姜丞相這是怕我跑路?你糊涂啊, 那么好的婚事, 那么完美的夫君, 我都等不及想嫁過去了,怎么可能跑了呢!

    姜長山臉色不太好,有點(diǎn)心虛的說道,“為父不是那個意思,你一個女兒家,出門帶幾個小廝總歸安全點(diǎn),為父也放心。”

    窈窈好整以暇的看了他一眼,風(fēng)輕云淡道,“爹,你還怪虛偽的。大妮,我們走。”喊上大妮,也不管姜長山的臉色鐵青成什么樣,直接越過他走了。

    大妮看著老爺那難看的神色,嚇得連忙小跑著跟上大小姐。

    雖說九王府與丞相府是鄰居,但是由于兩家府邸都太過寬敞,窈窈還是走了好一會。

    離九王府尚遠(yuǎn)的時(shí)候就看到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站在門口遙遙相迎。

    窈窈走的近了,打量了一眼,男子溫和如玉,儀態(tài)端方,此刻唇角輕彎,含笑看著她。

    這王府的人長得都還怪好看的。

    窈窈默默想著。

    白衣男人向她行了一禮,如行云流水,儀態(tài)萬千。

    “屬下是府里的管家云幕,特在此恭迎姜大小姐!痹颇唬匆沽,溫雅的視線在窈窈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輕笑一聲,這位未來王妃,不說其他,只說這姿容,倒是與主上般配。

    “王爺已經(jīng)在府中等候,小姐請隨我來。”云幕輕輕淺淺的笑著,渾身都散發(fā)著溫柔的光,很容易能使人卸下心防,對他產(chǎn)生好感。

    窈窈也對他笑笑,“那就請帶路吧!

    云幕在窈窈身旁走著,一邊引著路一邊為她介紹著府里的布局與各處建筑,像是特意讓未來的女主人熟悉一下日后生活的環(huán)境。

    可窈窈還沒忘,昨天晚上他們可還派人去暗殺她呢,似乎是沒準(zhǔn)備讓她做王府的女主人。

    她直覺今天請她來就是為了那個刺殺失敗的貓眼少年。

    畢竟他現(xiàn)在還暈著,她這個始作俑者都沒有研制出解藥,她不信他們就能。

    肯定是有求于她。

    想到這,她腳下更輕快了,連一旁的云幕都幾次側(cè)目看她,目光中帶上了點(diǎn)其他的意味,他輕悠悠說道,“姜小姐今日心情很好?”

    “哈哈,那當(dāng)然,未來小夫君生的花容月貌,傾城絕世,我光那么想一下,就忍不住心花怒放!

    云幕語塞片刻,看了一眼身旁那唇角帶著笑意的小姑娘,清麗稚嫩,見之忘俗,只是這性子有些太……活潑?

    這話,聽著怎么像紅樓里那些紈绔子弟對紅顏們說的似的。

    他試探著又說道,“聽聞昨日是姜小姐將王爺送回府的,小姐當(dāng)真是心善。”

    “哦?你們都知道啦?區(qū)區(qū)小事何足掛齒,我這個人向來愛做好事,以后你們王爺再走丟了,盡管來找我。”窈窈善解人意的說道。

    云幕:……

    他臉上的溫柔差點(diǎn)裂開,但到底是見多識廣,穩(wěn)住了心神,又繼續(xù)說道,“聽聞姜小姐昨日是剛?cè)刖┒迹诖酥耙恢痹谇迮R縣的一處道觀內(nèi)修身養(yǎng)性,不知那道觀居何地,叫何名?小姐氣質(zhì)清雅脫俗,想來是那里風(fēng)水養(yǎng)人,底蘊(yùn)靈秀。”

    窈窈聽著男人的恭維,眼珠一轉(zhuǎn),這是明晃晃的套她的話,想來應(yīng)該是想試探她是否有什么底牌與依仗。

    “不知名的小道觀罷了,沒什么出奇的,可偏僻了。不過等以后和你家王爺成親了,得閑倒是可以帶你們?nèi)ネ嫱!瘪厚簾o所謂的說道。

    云幕又是一時(shí)語塞,這姑娘果真是大不同于這京都其他貴女,有種不拘小節(jié)的……豪放之氣。

    對于嫁給自家王爺這件事,她從頭到尾沒有表示出半點(diǎn)不情愿的意思,言談中神情自若,無絲毫虛飾痕跡,莫非這姑娘是真心實(shí)意的想嫁給王爺,就是因?yàn)樗彝鯛敗暮每矗?br />
    云幕的內(nèi)心出現(xiàn)了一點(diǎn)波動。

    但是那讓小七暈過去的迷藥始終是個疑點(diǎn),不過不急,若這姑娘有什么不詭之心,他們可有的是手段。

    兩人一路閑談著,走過景致錯落的前院,來到一處臨湖而建的亭子處。

    傅郡瀟正坐在亭子里的石桌旁,盯著湖面發(fā)呆,窈窈見了他,頓時(shí)眼前一亮。

    他今日穿著一襲淺粉色錦衫,風(fēng)吹仙袂,衣衫輕舞,墨發(fā)隨之飄散,簡直像個被風(fēng)吹散了的桃花仙。

    似是察覺到視線,傅郡瀟側(cè)身向她看過來,眸光落到那清眸含笑的少女身上,眼睫輕輕一顫,如幼蝶振翅。

    “怎么,不認(rèn)得我啦?”窈窈在他對面坐下,嘴角帶笑,眼睛輕眨著湊到他的面前。

    “仔細(xì)看看,可還認(rèn)得?”

    傅郡瀟的身體因這突如其來的親密下意識的開始僵硬,看著近在咫尺的粉嫩臉頰,感受著那撲面而來的少女氣息,他忍不住悄悄屏住了呼吸。

    身上,香。

    好聞,害怕。

    看著如花似玉美少年被驚嚇的像個一動不敢動的小動物一樣,窈窈惡趣味上來了。

    太軟了,太乖了,真想欺負(fù)。

    她伸手捏捏少年的臉頰,白嫩嫩的,手感好極了。

    云幕在一旁看著,面上嘴角弧度不變,心里卻是泛起一陣陣波瀾。

    主上這是,被一個小姑娘給調(diào)戲了?

    可是主上的反應(yīng)也太不同尋常了,怎么就乖乖坐在那里任人調(diào)戲呢,這一看就不是人家小姑娘的對手,被吃的死死的。

    云幕暗嘆一聲,小七說主上對那個“小公子”態(tài)度很不一般,他本來還半信半疑,如今一看,這豈止是不一般,簡直是絕無僅有的特例。

    看來,他得想想一個月后的婚禮如何操辦了……

    “九王爺,你好可愛呀~”窈窈笑瞇瞇的,“認(rèn)出我是誰了嗎?”她又幽幽的開口。

    傅郡瀟的小臉憋的有點(diǎn)紅,終于,他沒忍住輕輕的吸了幾口氣,少女身上特有的幽香立刻絲絲縷縷的傳入他的鼻尖,強(qiáng)勢的將他渾身都緊緊縈繞住。

    傅郡瀟覺得自己腦袋有點(diǎn)暈暈的,飄忽忽的,他,醉了嗎?

    迷糊間聽到少女的問話,呆呆的輕輕搖頭。

    她是誰?

    是,那晚上,幫他搶回糖葫蘆的人。

    耳邊傳來少女帶著促狹的清甜軟語,熱息輕蹭著他的耳廓,他忍不住輕輕一顫,少女說,“我是你未來的新娘。”

    傅郡瀟恍惚片刻,突然微微睜大眼睛,一雙含著水波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他抿著唇,看了一會她,小聲說道,“王、妃!

    窈窈得寸進(jìn)尺的摸摸他的頭,“沒錯,你的王妃~”

    少女的手輕輕柔柔的,頭頂傳來一陣酥麻的癢意,傅郡瀟忍不住想躲,但又感覺好舒服。

    他的眸子微微瞇著,嘴角也不自覺的翹起一點(diǎn)弧度。

    他的王妃,香。

    云幕候在一旁,心里有些麻木,主上這副模樣可真是……前所未見。

    眼看著主上已經(jīng)被迷的暈暈乎乎了,云幕只得輕咳一聲打斷了兩人。

    主上不靠譜就算了,他可是記著今天請姜大小姐過來是為了什么。

    夜七還躺在那呢。

    窈窈看向他,像個小狐貍一樣得意的笑了笑,往后一仰,拉開了與傅郡瀟的距離。

    看來這位俊美的管家是等不及要和她說正事了。

    那道幽香的氣息陡然遠(yuǎn)離,傅郡瀟迷蒙的眼睛里似是散開些水霧,視線下意識的追著少女而去。

    可少女卻看向了別人。

    傅郡瀟嘴角耷拉下來,悶悶不樂,只能偷偷吸著鼻子,去嗅空氣中殘存的屬于少女的香氣。

    敏感的察覺到自家主上興致開始低落,云幕暗暗叫苦,可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xù)開口。

    “姜小姐聰慧過人,想必已經(jīng)知道今日請小姐過來的目的。”云幕也不賣關(guān)子了,開門見山,雖然只交談過只言片語,但是他看得出這位姑娘不是個彎彎繞繞的人,不如直來直去。

    而且,這是他們未來王妃,也不必繼續(xù)藏著掖著。

    窈窈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八百個心眼子的管家竟然直接和她攤牌了,不裝了。

    眨眨眼睛,這感覺倒是還不錯,她故意拉長了語調(diào),“你是說昨天那個小刺客啊?”

    想到小七昨日去做的那事,王府到底是理虧,云幕有些汗顏的做了個長揖,“昨夜之事是誤會一場,萬望小姐海涵,您是我王府未來王妃,日后王府全體眾人都會將您視為未來主母,斷不會有昨日之事!

    見他誠懇的模樣,窈窈也擺擺手,不計(jì)較了,她也看出來了昨夜那個貓眼小刺客看到她后就已經(jīng)沒有殺意了。

    云幕觀察著窈窈的臉色,確認(rèn)她是真的不以為意,才又恭敬的開口,“不知小姐給小七用了什么藥,致使他昏睡到此時(shí)還尚未清醒!痹颇粏柕暮苷\心,他也擅長醫(yī)術(shù),醫(yī)毒不分家,他自認(rèn)對天下秘藥毒藥都頗有研究,竟看不出小七到底所中何毒,更別說解毒了。

    這讓他有些挫敗,因此對姜大小姐又生出些好奇與敬佩。

    只是不知道這藥是另有高人相贈,還是這位與眾不同的姑娘自己制成的。

    只是不管哪一種,這未來王妃都不容小覷。

    問到自己的專業(yè),窈窈不禁有些得意。

    她的好好師傅是個百世難得一遇的奇才,精通的絕學(xué)不知道有多少,她學(xué)習(xí)的不過只是他所涉獵的一種罷了。

    憶樺

    當(dāng)初師傅還想教她其他本事,但是她嫌累拒絕了。

    只學(xué)了個逃命用的輕功和這手出神入化的醫(yī)術(shù),當(dāng)然也可以說是毒術(shù)。

    她沒事偶爾鉆研一些好玩的毒藥,這三日醉死散只是其中一種而已。

    窈窈輕啜了一口香茶,悠悠道,“此藥名為三日醉死散,中此藥者,昏睡三天,雷打不動。”

    云幕心下一緊,連忙問,“三日后如何?”如今已經(jīng)是第二日了,若是三日后便毒發(fā),那小七……

    “就醒了。”窈窈直接道。

    云幕:?

    他呆了片刻后反應(yīng)過來,嘴角輕抽,所以,他白白浪費(fèi)了許多情緒。

    找個時(shí)間讓夜二再扇小七幾巴掌好了。

    71  ☪ 是個小嬌嬌呀

    ◎王爺?shù)脑〕剡蠻大的◎

    第5章

    確定小七無虞, 云幕又試探性的問自己一直在意的事,“三日醉夢散,這名字倒是挺有意思, 只是在下孤陋寡聞, 從未聽說過,不知小姐是從何處得來?”他問的很謙遜。

    窈窈可不會將自己的師傅給暴露了, 師傅曾說,他年輕時(shí)候的名號在江湖上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 各方勢力搶破頭了也要把他挖過去, 他實(shí)在是厭煩了這俗世的勾心斗角,才跑到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出家隱居。

    來京都之前, 師傅曾千叮嚀萬囑咐, 耳提面命的和她說, 就當(dāng)是報(bào)他這十幾年養(yǎng)育之恩, 千萬不要嘴皮子一禿嚕將他賣了,否則他的養(yǎng)老生活徹底沒戲了。

    雖說醫(yī)術(shù)只是師傅一個不值一提的絕技, 當(dāng)年他也不是以此成名,知道的人并不多, 但是為了保險(xiǎn)起見, 窈窈可不會多說。

    “這是我一時(shí)貪玩, 弄巧成拙做出來的半成品,見它拿來防身挺好用的,便一直就帶在身上了!边@話倒是真的, 她可沒撒謊騙人。

    “原是如此, 小姐果真是蕙質(zhì)蘭心!痹颇恍乃及嗣媪岘, 自然聽出她不想多言, 便識趣的不再追問。

    心中暗想, 王妃果然是個妙人。

    既然問題都已經(jīng)得到答案,云幕便行了一禮,退開幾步,將空間留給二人。

    主上看起來很喜歡王妃,說不定日后有王妃常常陪伴,主上的情況能有所好轉(zhuǎn)。

    云幕心思千回百轉(zhuǎn)。

    話很多的二走了,王妃的視線又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傅珺瀟郁悶漸消,心尖生出嫩芽一般的喜悅。

    看著少女的臉頰,他不自覺的有些失神。

    王妃,好看。

    見呆呆王爺一直盯著自己看,窈窈不由摸了摸臉,好奇問他,“你看我做什么?”莫非是看她長得好看?

    傅珺瀟聽到少女的問話,不知怎的,心臟好像突然跳的有點(diǎn)快。

    他略顯慌張的移開了視線,看到石桌上擺著的點(diǎn)心,伸手拿了一塊塞進(jìn)嘴里小口吃著,不去看她,好一會,才慢吞吞的吐出一個字,“餓。”

    “哦!瘪厚浩财沧,還以為這個呆呆是被她的美貌驚呆了呢。

    不過,這漂亮的玩偶娃娃自己就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蛋,想來也不會怎么被別人驚艷。

    她也順手拿起一塊點(diǎn)心吃起來,看他那小口小口的模樣,窈窈真有些餓了。

    想不到這九王府里的點(diǎn)心還怪好吃的。

    手里的小點(diǎn)心做工精巧細(xì)致,口感極好,甜而不膩,醇香綿軟,吃了就停不下來,做這點(diǎn)心的肯定是個厲害師傅。

    窈窈一邊嚼一邊想,這九王爺府肯定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一個不受寵的癡王爺,不說府上的點(diǎn)心做的那么精致可口,光看那個八百個心眼子的云幕管家,還有那個傻憨憨沒頭腦又武力極佳的小刺客,就知道這府里的水還挺深,說不定藏著一個了不得的大秘密。

    不知道對她以后的咸魚生活有沒有什么不良影響。

    窈窈只好暗暗祈禱,不管這王府里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別打擾到她,讓她舒舒服服的做條咸魚即可。

    不過,就算以后這王府的陰私?jīng)]遮住,不管是她自己發(fā)現(xiàn)的,還是他們主動坦白的,不危及她的小命,她都無所謂,但要是王府還像昨夜那樣殺人滅口……她也有法子明哲保身就是了。

    兩人默不作聲的,各有心思,你一塊我一塊,竟然把碟子里的點(diǎn)心都吃完了。

    窈窈滿足的擦擦嘴巴,不管怎么說,以后她嫁進(jìn)來,這吃食方面肯定沒得挑。

    只這一點(diǎn)就為未來的咸魚生活奠定良好基礎(chǔ)。

    傅珺瀟看著少女饜足的模樣,想到了自己的愛寵小狗,小狗吃飽喝足后有時(shí)也會露出像這樣的表情,但是,王妃,比小狗好看。

    傅珺瀟想,這就是七說的,吃我的飯。

    那以后還會有,花我的錢,睡我的床。

    想到了最后一項(xiàng),傅珺瀟的耳尖染上一點(diǎn)緋色,花兒一樣的唇瓣輕輕抿起,心里歡欣。

    王妃,是她,真好。

    他不要別人花他的錢,睡他的床。

    那樣他會生氣。

    但如果王妃是她,他就一點(diǎn)都不覺得難受了。

    這是,為什么?

    傅珺瀟眼中染上絲絲縷縷的迷茫。

    陪著這小呆子炫完了一碟子糕點(diǎn),窈窈站起來,想消消食。

    看到身邊的少年也隨著她站起了身,想了想,她便說道,“小王爺,你陪我四處逛逛吧。”

    傅珺瀟輕輕點(diǎn)頭,站在她身旁,沿著湖邊開始慢慢的走著。

    兩人慢悠悠的將府里各處都逛了一遍,雖然引路的人是傅珺瀟,但是負(fù)責(zé)講解各處景觀建筑的卻是一直跟在兩人身后的云幕。

    為了讓未來王妃對王府,對王爺有個好印象,云幕不遺余力的話里話外將府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包括這腳下踩著的白玉石子都褒揚(yáng)了一番。

    看得窈窈是直點(diǎn)頭,四處雕欄玉砌,景趣別致,這王府是真不錯,反正比她自小呆的那個小道觀寬敞宏偉多了。

    只是一路走來沒遇見幾個人,顯得這偌大的王府空蕩蕩的,沒有一絲人氣。

    “你們王府,就這點(diǎn)人?”想了想,窈窈還是問出口了,莫非這九王爺府只是金絮其外,實(shí)則囊中羞澀,養(yǎng)不起太多奴仆雜役?

    云幕輕笑一聲,回道,“自然不是,只是王爺愛清凈,不喜多余人打擾,負(fù)責(zé)打掃的下人做完自己的差事便各自回去了,不會在府中隨意走動!

    “哦!瘪厚夯腥,想不到這小王爺還挺嬌氣。

    扭頭看了和她肩并肩默不作聲的人一眼。

    少年低頭回望過來,眼中懵懂純粹。

    窈窈笑道,“沒看出來,王爺還是個小嬌嬌呢,沐浴的時(shí)候撒不撒花瓣。俊

    原本只是隨意一句調(diào)笑,誰知少年竟然認(rèn)真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語氣輕卻堅(jiān)定的說,“要撒。”

    窈窈差點(diǎn)腳下一個踉蹌,什么?還真洗花瓣澡?

    怪不得剛剛路過花園的時(shí)候感覺那一片片的花叢有點(diǎn)禿呢。

    她有點(diǎn)汗顏,瞥了身后的云幕一眼。

    他似乎也知道自家王爺這個習(xí)慣有些別致,但也不能妄加評論,只能以拳抵唇,輕咳一聲,“王爺極度愛潔,不愿讓身上沾染任何異味,所以沐浴時(shí)浸著清雅香花方覺安心!

    聽了他的話,窈窈將頭湊近傅珺瀟的身邊,仔細(xì)聞了聞。

    一種很清淺的花香,不仔細(xì)聞幾乎聞不到。

    她鼻子一向挺好使的,與人相處時(shí),一向能聞到人身上獨(dú)有的氣味,只不過或濃或淡。

    與這小王爺相處了這半天,她還真沒聞到什么。

    直到湊的那么近才隱約嗅到一點(diǎn)。

    傅珺瀟看著快趴到自己胸前,還不停嗅來嗅去的少女,霎時(shí)一陣無措,又僵住了。

    少女身上的香氣又鉆進(jìn)了他的鼻腔。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厭惡那些亂七八糟的味道,脂粉味,熏香味都絲毫不能忍受,只有極清淡自然的花香才能讓他喜愛幾分。

    可偏偏只有身邊這個少女,身上好聞極了,好聞到他想天天抱著睡覺,最好能隨時(shí)隨地的讓他吸一口……

    窈窈可不知道眼前這個看著純?nèi)还郧傻拇敉鯛斣谙胧裁,聞了一會便將腦袋挪開,站直了身子。

    “這習(xí)慣挺好的,以后把花瓣分我一半!瘪厚狠p輕揉了揉鼻子。

    云幕:“……屬下遵命。”

    他面上一派正經(jīng),可是卻在暗暗想著,分花瓣多麻煩,他家主上的浴池還蠻大的……

    這時(shí)有個小廝模樣的人突然跑過來,“王爺,鴻王世子來了!

    鴻王世子?那應(yīng)該是九王爺?shù)闹蹲影伞?br />
    窈窈看向傅珺瀟,見他擰起來眉頭,好像不是太開心的樣子。

    云幕自然也看出來,當(dāng)即心下有些納悶,主上雖然不喜生人,但對這個小侄子向來寬容幾分,即使世子只是借看望皇叔的借口出府玩,平日對這個皇叔也無甚恭敬和在意。

    平時(shí)若是世子來了,主上還會有些欣愉之色,只是不知為何今日卻不同尋常。

    莫非……

    云幕的視線在窈窈身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閃過深意。

    “怎么了?你不想和你侄子玩嗎?”窈窈好奇的問。

    傅珺瀟搖搖頭,“今日,不想!

    今天有王妃在,他不想被安安拉出去玩。

    安安太能跑了,一出門就跑的不見人影,自己還得等他。

    不想王妃一起等。

    “為什么,你不喜歡他?”窈窈問道,她還挺想見見這個鴻王世子的。

    傅珺瀟這次猶豫了一會,遲疑的說道,“喜歡。”安安很圓,他還是很喜歡,可是他現(xiàn)在有更喜歡的了。

    他偷偷看了一眼少女,輕輕抿唇,唇角染上純粹的笑意。

    這是最喜歡的。

    “皇叔!”一道響亮的童聲從不遠(yuǎn)處傳來。

    窈窈看過去,頓時(shí)睜大了眼睛。

    只見一顆人形炮彈掄著一雙短腿向這邊沖了過來,身上穿著一看就很昂貴的精制錦袍,身高不過只到人大腿左右,但是那圓敦敦的胖臉和圓滾滾的體型都遠(yuǎn)遠(yuǎn)凌駕于同齡人。

    窈窈震驚的時(shí)候,炮彈已經(jīng)沖到了眼前,在即將撞上傅珺瀟的時(shí)候不太靈活的剎住了車。

    他看都沒看旁邊的人一眼,只是盛氣凌人的看著眼前的傻皇叔,大聲說道,“皇叔,快和我出去玩,今天時(shí)間已經(jīng)不早了,我們快出去吧!

    說著就想去扯眼前人的衣袖,但是被躲開了。

    傅敬安撇撇嘴,傻皇叔每次都不讓他碰,他還不稀罕呢。

    見他沒動,他不由急道,“皇叔,我們快走呀,天都要黑了!

    “不去!备惮B瀟對他搖了搖頭。

    “什么?你不去?”似是沒想到會被一向順著他的皇叔拒絕,胖墩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但是臉上都被肥肉包裹,即使睜的再大,別人也只能看到一條□□。

    “不行!我不依,皇叔你必須去!我要出去玩!我要出去玩!”胖墩見傻皇叔一臉無動于衷,開始撒潑打滾。

    傅珺瀟嫌棄的扭過頭去。

    安安這樣子,太吵,不乖,不如小狗聽話。

    見皇叔竟然看都不看他了,傅敬安干嚎了幾嗓子終于停了下來,終于發(fā)現(xiàn)了皇叔今日的不同尋常。

    他的小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最終將目光放在一旁看戲吃瓜的窈窈身上。

    他鼻孔朝天,語氣倨傲的問道,“你是何人?是不是你教唆我皇叔不和我出去玩的?”

    窈窈:這小胖子真不討人喜歡,她可不想慣著熊孩子。

    于是她說:“是啊,就是我教唆的,我不光現(xiàn)在教唆,我以后還會一直教唆,你以后都別想和你皇叔出去玩了。”

    她語氣悠悠的,聽起來惡毒極了。

    小胖墩果然被她激怒,幾乎要跳起來,但是體重限制了他的發(fā)揮,沒蹦噠起來,只在原地,伸出一雙肉手指著窈窈。

    “你,你竟然如此惡毒!還敢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你知道我是誰嗎?”他可是尊貴的鴻王世子殿下,所有人見了他都是恭恭敬敬的,這個女人竟然敢這樣對他。

    他一定要讓父王把她殺了!

    “哼哼,你是誰?不知道哪里跑來的胖蘿卜頭罷了,一進(jìn)來就大呼小叫的,耳朵都要被你震壞了,王爺那么嬌滴滴的人兒可經(jīng)不起你那么嚎。”窈窈毫不客氣的與小胖墩對線,而且絲毫沒有欺負(fù)小孩的負(fù)罪感。

    誰讓她不爽了,她可是一律無差別攻擊的。

    “你這個壞女人!竟然!竟然敢說我是蘿卜頭?我告訴你,我是尊貴的鴻王世子殿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見了本殿下是要跪下磕頭的,快跪下磕頭!”傅敬安暴跳如雷,臉色漲的通紅,臉上的肥肉不停哆嗦著。

    “哦?鴻王世子?那你可知道我是誰?”窈窈氣勢絲毫不減,威風(fēng)凜凜的看向他。

    “你是誰?”小胖墩惡狠狠的問。

    不管她是誰,他都要?dú)⒘怂?br />
    “我是你皇嬸!”窈窈驕傲說道。

    雖然還是沒過門的。

    “你……”小胖墩又震驚了,顯然他也知道皇上給皇叔賜婚的事情,只是沒有想到,那個要嫁給皇叔的女人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傅敬安悲憤交加,想到這個女人嫁給皇叔后,他就再也不能用看望皇叔的名義偷偷跑出去玩了。

    越想越難過,他握起肉拳,直接向她沖了過去,怒吼道,“我要打死你,我不想你做我的皇嬸,皇叔不會娶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要讓皇爺爺下旨休了你!”

    眼看著炮彈即將沖到眼前,窈窈放松了身子,早就做好了閃避的準(zhǔn)備,保準(zhǔn)讓這小子摔個屁股蹲。

    只是有一雙腿比她更快一步。

    胸口猛然間傳來一陣極大的力道,傅敬安只覺得渾身一震,還沒感受到疼痛,身子就已經(jīng)飛了出去。

    咚的一聲,炮彈落地,揚(yáng)起一地灰塵。

    同時(shí)響起的還有一道帶著點(diǎn)怒意的輕軟聲音,“走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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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2  ☪ 他要王妃

    ◎那就都別吃了!◎

    第6章

    窈窈不可置信的看著一腳把小胖墩給踢飛了的少年。

    哇, 呆呆王爺生氣了。

    一時(shí)竟不知道該驚詫他的腿力竟然那么大,還是該驚詫于這情緒少的像個玩偶娃娃一樣的少年竟然也會發(fā)火?

    而此刻,剛剛還兇殘一腳把人踹飛的人此刻正轉(zhuǎn)頭看向她, 眼尾不知何時(shí)染上些薄紅, 他抿著唇,含水的清眸有點(diǎn)委屈的看著她。

    窈窈:?

    還沒弄懂這個呆呆的腦回路, 耳邊已經(jīng)響起了那胖墩殺豬一般的號啕大哭。

    “哇啊啊啊啊啊,哇啊啊啊, 我胸口好疼!嗚嗚嗚嗚哇疼死我了!皇叔你踢我!你竟然咳咳咳咳咳踢我!嗚嗚嗚我要告訴父王, 他不會放過你的!嗚哇哇哇疼死我了!”傅敬安哭喊個不停,趴在地上疼得起不來, 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跟著他的幾個小廝幾乎被這一變故嚇傻了, 聽到小主子的哭喊聲, 回過神來后立刻冷汗直流的上去攙扶慰問。

    而此時(shí),傅珺瀟已經(jīng)走到窈窈身邊, 見她的注意力被轉(zhuǎn)移了,不高興的伸手去牽她的手。

    手上突然多出了一抹溫度, 窈窈低頭, 便見到自己的手被少年那纖長卻骨節(jié)分明的手緊緊握住, 不由得疑惑的看向身邊的少年,他這是怎么了?

    莫非是被那小胖墩給嚇到了?來她這求安慰?

    窈窈覺得有很大可能是這樣,瞧瞧這小可憐都被嚇得應(yīng)激開始踢人了, 當(dāng)即便安慰性的拍拍他的手, “別怕別怕, 我會保護(hù)你的。”

    傅珺瀟聽著少女的話, 心里涌上一絲似有若無的癢意, 他伸手輕扣了扣胸口,癢意不減。

    但想到剛剛的情景,他又低下了頭,不太高興。

    安安不要王妃嫁給他,討厭。

    以后他再也不喜歡安安了,就算他長得圓也不行。

    他要王妃,王妃香。

    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看向守在一旁的云幕,吐字如金的說道,“丟出去!

    云幕自傅敬安出現(xiàn)后就一直嘴角含笑,冷眼旁觀,此刻聽到主上的命令,當(dāng)即應(yīng)了一聲,他當(dāng)然清楚主上的意思,上前幾步便提起胖墩的衣領(lǐng)往外走。

    他單手拎著一個體重都快趕上他的小胖子,臉上卻依舊是一派怡然自得的溫柔神情,那優(yōu)游自如的姿態(tài),看不出一絲吃力的痕跡。

    任誰都想不到,這看起來溫文爾雅,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氣。

    跟著傅敬安的小廝們幾乎看傻眼了,反應(yīng)過來后立刻追上去,氣急敗壞道,“你這個沒長眼的奴才,將我們世子殿下放下來,敢這樣對我們殿下,小心你的腦袋!”他們上手想將他們的主子解救下來,可是云幕幾個輕飄飄的閃身,幾個小廝連人一片衣角都沒摸到。

    于是在傅敬安歇斯底里的哭嚎與一眾小廝手忙腳亂的圍攻下,云幕提著人逐漸離開了兩人的視線。

    只是其中一個小廝在離開之前扭過頭,憤憤的看向傅珺瀟,目光中暗含著不忿和不屑,陰陽怪氣道,“九王爺,今日您竟傷了我們世子,您既然下得去這個手,那可別怪以后世子不親你這個皇叔了,不僅如此,我們鴻王殿下也不會就那么輕易算了,九王爺您,在府里等著吧,哼!闭f罷,他趾高氣昂的離開了。

    小廝一副狗仗人勢的嘴臉,窈窈嫌棄的皺皺鼻子,看這刁奴和那個無理取鬧的小胖子這副德行,那鴻王指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敢欺負(fù)她的人,哼,讓你拉到虛脫,一個月別想下床了。

    窈窈輕輕拍了拍兩只小手,早在那小廝用他狗眼看人的時(shí)候,她秘制的藥粉已經(jīng)被她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他吸進(jìn)去了,“菊花殘影月未央”可是她的得意之作,這惡奴就好好享受享受吧,她輕易可不會給人用這個。

    少女突然掙開了手,手心里又是空落落的,傅珺瀟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倔強(qiáng)的捉住少女的手握住。

    窈窈見他一副執(zhí)著要貼貼的模樣,眉眼彎了彎,倒也沒什么不耐,主要是他長得太乖了,一副任她措扁捏圓的小狗模樣。

    于是伸手安撫性的摸摸乖娃娃的頭,“他們都走了,乖哦,別怕。”

    傅珺瀟瞇著眼睛感受著少女的觸摸,聽話的嗯了一聲。

    有了傅敬安這個小胖子帶來的一場鬧劇,天色也不早了,窈窈想著自己也該回去了。

    于是再一次掙脫開傅珺瀟的手,“我該走了!

    傅珺瀟又是緊跟不放,再一次捉住她的手,攥的緊緊的,看著她的眼眸里藏著點(diǎn)不安,“去哪?”

    這小王爺還挺粘人的。

    窈窈向他笑笑,當(dāng)作安撫,“乖啊,我要回家了!

    傅珺瀟有點(diǎn)慌亂的輕眨著眼睫,不懂為什么她突然要走,略顯倉皇的說道,“睡、我的床!

    七明明說過,以后王妃要睡他的床,為什么,要走。

    他低落又迷惘,眼尾又開始泛起紅暈。

    窈窈十分不解他的腦回路,關(guān)于突然跳躍到睡他的床這件事,她很不解。

    萬幸,此刻云幕將傅敬安和他一眾隨從扔出大門后已經(jīng)趕了回來,正好聽到自家主上這句對一個尚未出閣的少女聽來過于驚世駭俗的話,心思幾轉(zhuǎn)之間已經(jīng)明白了主上的意思。暗暗將在主上面前胡亂說話的夜七罵了一遍,心思一轉(zhuǎn),連忙走到傅珺瀟身旁,輕咳一聲,圓場說道,“王爺?shù)囊馑际侨艚〗愀杏X疲乏了,不如直接在王府中略做片刻歇憩。”

    窈窈:是這樣嗎,我讀書少你別驢我。

    看著云幕滴水不漏的笑容,又看看傅珺萎靡黯然的眼神,窈窈狐疑的說道,“天色不早了,在這歇息也不合適,那我,走了?”她試著掙了掙被緊緊握著的手腕。

    傅珺瀟還是倔強(qiáng)的沒有松手。

    云幕上輕嘆一聲,就知道是如此。

    他上前一步,附在傅珺瀟耳邊輕輕說了什么,好一會,傅珺瀟才猶疑著緩緩放開手。

    窈窈得了自由,輕輕的揉了揉自己的手,想到剛剛兩人相握的手不禁暗自嘀咕,這個小王爺真是人傻吃得多,握她的手像捏一個小土豆似的,她竟然都掙不開,手勁倒是不小。

    哦,腿勁也不小。

    想到傅珺瀟踢向小胖子的那干脆利落的一腳,窈窈心里微微一動,這小王爺,似乎和這整個王府一樣,都藏著點(diǎn)小秘密。

    不過,也沒什么大不了,秘密嘛,誰或多或少的都有那么一點(diǎn)。

    她自己有點(diǎn),她的好好師傅更是有點(diǎn),這生于皇室的小王爺有一點(diǎn),那也就更不奇怪了。

    只是,這小王爺雖然是有不少秘密,這呆呆的性子卻是真的,看那清澈又愚蠢的眼神,裝是裝不出來的。

    這一點(diǎn)就足夠了。

    想著,她笑瞇瞇的和正一眼不錯的看著她的小王爺揮了揮手,順帶捏了一下那軟乎乎白嫩嫩的臉蛋,吃了一塊嫩豆腐,“我走了哦!

    傅珺瀟看著她的動作,也學(xué)著她伸手朝她揮了揮,正猶豫著試探性的將手指碰上少女的臉頰。

    卻被窈窈狡黠一笑靈活避開,哼哼道,“想摸我的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彼f著,輕聲哼著小曲,轉(zhuǎn)身離開了,身姿翩翩,像一只掙開束縛的蝴蝶。

    傅珺瀟站在原地看著,眼睛一眨也不眨,等到少女的背影徹底消失不見,才低頭看向自己未觸及少女肌膚的指尖。

    他的,王妃,為什么,不給他碰。

    云幕看著主上失神低落的樣子,不忍的開口道,“主上,再等幾天,王妃馬上就可以時(shí)刻不離的陪著你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傅珺瀟唇角抿出一點(diǎn)笑意,堅(jiān)定的一點(diǎn)頭。

    “嗯!

    回了姜府,窈窈簡單的歇了一會,換了身衣裙后便很快到了晚飯時(shí)間。

    身上的衣裙還是姜嫣的,雖然都是嶄新的,但兩人身形不一樣,她穿的有點(diǎn)不合身,腰間顯得松松垮垮的。

    窈窈思量著,明天就去買衣服去。

    進(jìn)來餐廳,那一家三口又已經(jīng)在那等著了。

    見到她來了,神情都不怎么愉快。

    窈窈一挑眉,喲,這是哪一件事讓他們不痛快了?雖不知道是何事,但肯定是和她有關(guān)沒跑了,想到這一點(diǎn),她就更快樂了。

    這就是,笑容轉(zhuǎn)移大法。

    姜嫣眼尖的又是一眼看到她身上那身青色流彩軟煙羅曳地裙,本來是在千衫閣量身定制的,她可是等了兩個月,又被這死丫頭搶去了。

    她穿著并不合身,腰身處松垮垮的,但是氣人的是,不僅不顯得邋遢無狀,反而更添了一絲風(fēng)流飄逸的仙氣。

    這讓她怎么能不恨,恨的牙都要咬碎了。

    她終于還是沒憋住,“呀,姐姐,你怎的還是穿的妹妹的衣物,看著不太合身啊,姐姐是沒有自己的衣物么,怎么不去置辦幾件?莫非……姐姐是囊中羞澀?怎的不早和妹妹說,若是妹妹知道了,定會為姐姐準(zhǔn)備上。”姜嫣就是想挖苦她一副窮酸樣。

    窈窈聽了,一言難盡的看她一眼,她自顧自的擱那說什么呢,一個人演兩個人的戲,是生怕旁人不知道她這個庶女在故意欺壓折辱嫡姐么。

    這段位也太低了,就這腦子,這智商,姜長山培養(yǎng)了十幾年用來嫁高枝的女兒就這?

    還不如再生一個呢。

    她被姜嫣無語住了片刻,本著關(guān)愛智障的人道主義,沒去搭理她,任她一個人神情尷尬的僵在那。

    窈窈只是含笑看向姜長山和旁邊那個風(fēng)韻猶存的沈姨娘,點(diǎn)頭附和著姜嫣之前說的話,“妹妹這話說的是一點(diǎn)沒錯,我的全部家當(dāng),所有銀錢可都留在丞相府養(yǎng)你們?nèi)涣,我可是一毛錢都沒帶走,你看看你們一個個的,住我的,花我的,吃我的,十幾年來,養(yǎng)的多好!嚯!這一個個,膘肥體壯的,我隨手拿一件妹妹的衣服往身上穿,跟套了個麻袋似的!

    看著姜嫣那憋的又青又紫的臉蛋,窈窈小嘴叭叭個不停,打斷了三人蓄勢待發(fā)的開口前搖,“不過呢現(xiàn)在我也回來了 ,這錢當(dāng)然還是該花得花,明日我就去置辦幾身新衣裳去。不過說到這事,爹呀,我的嫁妝你給我打點(diǎn)好了沒?我有點(diǎn)急,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那從沒見過的嫁妝是什么模樣了!

    姜長山和沈姨娘一聽這話,一直沒插上話,憋屈的發(fā)黑的臉色頓時(shí)更難看了,沈姨娘更是恨鐵不成鋼的暗中瞪了旁邊的無腦閨女一眼,她和老爺正在為那死丫頭討要嫁妝的事情發(fā)愁,她倒好,人正瞌睡著上趕著給她送枕頭,聽聽這死丫頭說的一番話,還讓他們姜府上下有沒有臉了。

    姜嫣似乎終于察覺自己說錯了話了,見爹娘黑沉著的臉色,默默的閉上了嘴巴,只是被窈窈氣得,胸脯起伏個不停。

    這個小賤人當(dāng)真是貪婪又狡詐,一個鄉(xiāng)下來的,乖乖的嫁去九王爺府不就得了,還整出那么些幺蛾子,全府上下都受她的氣,娘說的果然不錯,她就是個災(zāi)星!

    姜長山終于得到開口說話的機(jī)會,當(dāng)即怒目圓睜,急言令色呵斥,“窈兒,你年已十七,即將出閣,怎的天天將這些身外之物掛在嘴上?你聽聽你方才所說的都是什么混賬話?女兒家該好好學(xué)些賢德品行才是,開口閉口談這些奢侈物質(zhì),還知羞不知羞?你母親去的早,無人教你,之前言行無狀也就罷了,現(xiàn)在入了府,斷然不可再有那些淺薄見識!”

    “爹,你說這一通,不會是想反悔吧?啊?不會吧,你可是當(dāng)朝丞相哎,我是你嫡長女耶,我母親是富商獨(dú)女,擁有萬千家財(cái)嫁妝豐厚哎,你不會是想把我娘留給我的嫁妝都私吞了吧不會吧?”窈窈根本沒聽他那一堆不要臉皮的話,只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看著他,眼中滿是失望。

    姜長山當(dāng)即被她這一番夾槍帶棒,陰陽怪氣的話氣的臉色鐵青,胸口不住的起伏,還沒開口說話就先被氣的咳嗽個不停。

    一旁的沈姨娘連忙溫柔小意的給他拍著背,捶著胸口,一邊用那微微帶著委屈的眼神看向窈窈,欲言又止的說道,“大小姐,您這就不對了,自您回來,老爺是如何待你的,全府上下的人都看在眼里,就連嫣兒,把她住慣了的閨房都讓給你了,你還不滿意?這幾日老爺為了你索求的嫁妝,可是操碎了心,無一不是想著為你好,補(bǔ)償你這十幾年來在外受的苦,只想著讓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嫁出去,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你這一番話,可當(dāng)真是寒了人的心吶!

    沈姨娘說著,落下幾滴淚來,似是在為自家老爺不平。

    “你沒事吧?”窈窈迷惑的看向她,“這不都是他該做的嗎?這些不都是我應(yīng)得的嗎?怎么又成了我逼的了?當(dāng)初你們把我從清臨騙過來可是都用的嫁妝這個借口呢,現(xiàn)在人來了,過河拆橋是吧?你看我很好欺負(fù)嗎?”她說著,面不改色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菜盤碗盞嘩嘩作響。

    沈姨娘母女見她這突然的一手,嚇了一跳,都不可思議的看向她,沈姨娘更是連假哭都忘了,那眼神好像在看一個瘋子。

    而姜長山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氣的又連連咳嗽了好幾聲。

    “咳咳咳,咳咳,不,不孝女!目無尊卑!”

    “我是不孝女,你就是那不孝的爹!你都從來沒孝敬過我,還想讓我教順你?做夢!”窈窈橫眉冷對千夫指。

    “你!你給我滾出去!”姜長山漲紅了臉吼道。

    他感覺自己被這不孝女氣得要暈過去了,腦袋突突的,一陣陣的發(fā)懵。

    窈窈一聽他這話,當(dāng)即手腳麻利眼疾手快的將桌上她愛吃的東西都風(fēng)卷殘?jiān)频膾呤庍M(jìn)兩個大碗里,往身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大妮手里一遞。

    “端好,別撒了!

    接著在幾人怒目而視和目瞪口呆下,站起身來,看著姜長山說道,“讓我滾?不讓我吃飯?那好,全都別吃了!”說罷她兩手頒住桌沿,調(diào)動全身力氣將這雕花紅木圓桌給一把掀翻了。

    73  ☪ 被創(chuàng)飛了

    ◎女裝大佬◎

    第7章

    圓桌被掀翻在地, 還在地上滾了幾滾才停下。

    “啊啊啊。 鄙蛞棠锖徒潭紓}皇一聲大喊,連忙起身,只是腳下的各種飯菜和湯湯水水糊了滿地, 腳下一挪就避無可避的腳底抹油摔在了地上, 姜嫣先沒穩(wěn)住身子摔了下去,沈姨娘一見, 慌忙要去扶,可一個沒穩(wěn)住自個也摔了個狗吃屎, 好死不死的, 摔下去的時(shí)候沒控制好身形,一個頭錘往一旁姜長山的腰腹處直直沖過去。

    姜長山當(dāng)即被這迅猛的力度創(chuàng)飛在地, 一時(shí)間急痛攻心, 眼前一陣發(fā)黑, 隨即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哎呦, 哎呦,。堪!老爺!老爺你沒事吧!”沈姨娘扶著腰好不容易站起身, 看姜長山被自己創(chuàng)飛,還暈過去了, 當(dāng)即著急忙慌的要上前去看, 可腳底沾了菜油, 根本走不穩(wěn),幾乎是一路手舞足蹈打著出溜滑過去的。

    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你們這些奴才!都是死人啊!還不去把老爺,把小姐扶起來!”沈姨娘終于到了姜長山身邊, 想去扶他, 可是又怕自己腳底一滑將兩人都摔了, 當(dāng)即朝正不知所措手忙腳亂的下人們厲聲喝道。

    下人們見狀, 也慌忙上前扶人, 結(jié)果這一地油污根本站不住腳,重心不穩(wěn),互相的你推我搡的開始栽跟頭,連帶著波及了剛剛爬起來的姜嫣,她被下人一撞,又是一頭栽了下去,這一下,直接趴到了混合著各種菜味一片狼藉的地上。

    “啊啊啊——yue~yue~”看著雙手,衣服甚至臉上頭發(fā)絲都沾上了惡心的已經(jīng)被踩爛了的菜,還不時(shí)散發(fā)著詭異的味道沖擊著鼻腔,姜嫣一邊惡心的干嘔,一邊崩潰的大聲喊著。

    整個餐廳頓時(shí)一片雞飛狗跳。

    而始作俑者窈窈早就拉著大妮躲到一旁遠(yuǎn)遠(yuǎn)看著,保證那些油污一點(diǎn)都沾不到自個腳底下。

    她一邊泰然自若的吃著大妮手里捧著的點(diǎn)心,一邊樂呵呵的看著里面一群人蹦迪跳街舞,還能聽到姜嫣那“啊啊啊——yue~yue~——啊——yue~”的雙重奏,唱、跳齊活了。

    窈窈看著著一屋子人的表演,時(shí)不時(shí)“噗呲噗呲”的笑出聲。

    嘲諷拉滿。

    而旁邊的大妮則張大了嘴巴,一臉呆滯的看著里屋的鬧劇,魂幾乎都要飄出來了。

    這,這……

    大小姐也太剽悍……不,太威武了。

    大妮對自家大小姐的崇拜自此達(dá)到了頂峰。

    看夠了戲,窈窈滿足的擦了擦手指,“大妮,我們走。”

    “是!大小姐!”大妮迅速回過神來,脆生生的應(yīng)道,她眼里閃爍著從未有過的光芒,嗓門都比平時(shí)大了幾分。

    跟在大小姐后頭,更是雄赳赳氣昂昂的,感覺自己走路都帶風(fēng)。

    大小姐駕到,通通給我閃開!

    窈窈回了房間,將從餐桌上順走的吃食都慢悠悠吃完后,一直暗戳戳跑到外頭打聽消息的大妮跑到她身旁,語氣神秘兮兮的說道,“大小姐,我去那邊瞄了兩眼,聽人說,老爺暈過去了到現(xiàn)在還沒醒,姨娘請來了大夫,正在老爺屋里頭看診呢。還有,他們沒吃上飯,又讓小廚房去給她們重新做去了。”大妮的語氣飛揚(yáng),兩眼放光,不掩其中的幸災(zāi)樂禍。

    窈窈聽她說完,好奇的看她一眼,“她們母女兩個是哪惹到過你?看把你高興的!蹦概畠傻娜似房磥淼拇_堪憂,連個小丫頭見她們出糗都偷摸著高興。

    大妮聽了這話,頓時(shí)一慌,她慌張看向窈窈,生怕她覺得自己這個丫鬟心思不純,急忙解釋道,“大小姐,我,我……”她結(jié)巴了半晌,一張黑乎乎的小臉漲的通紅,卻想不出什么為自己辯解的話來,最終低著頭說道,“我,我沒什么壞心思,只是見他們吃癟我看著順氣……”

    她說著,偷瞄一眼窈窈,見她沒有責(zé)怪的意思,又繼續(xù)怯怯的說道,“我是被姨娘親自買回來的,她當(dāng)時(shí)說我臟臭的像個爛乞丐,模樣又黑黃又丑怪……”正好配那個鄉(xiāng)下丫頭。

    這后一句話大妮默默的咽到肚子里,她不想大小姐聽到這種詆毀她的話。

    她又繼續(xù)說道,“把我?guī)砀希〗阋娏宋液笠残υ捨页,嫌棄我臟,還說我名字粗俗土氣!贝竽菡f著,微微紅了眼眶。

    她被那人牙子磋磨的已經(jīng)不成人樣,幾乎萬念俱灰了,卻還被那兩人這樣羞辱,她心里到底是怨恨她們。但終歸是姨娘買了她,她這樣幸災(zāi)樂禍,外人看著,就是一副忘恩負(fù)義的白眼狼的做派。

    她不想小姐因?yàn)樗幇档哪铑^鄙夷她。

    窈窈見小丫頭要哭了,嘆息一聲安慰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彼D了頓,看小丫頭還是一副惶恐的模樣,摳摳腦袋,說道,“其實(shí)你長得怪可愛的,以后養(yǎng)養(yǎng)定然是個小美人呢,這名字嘛也沒什么,純樸大氣,比那些拗口晦澀的好多了!

    大小姐竟然反過來安慰她,大妮又感動又懊惱,自己可真矯情,她吸吸鼻子,咬唇說道,“大小姐,您學(xué)問肯定是頂好的,求您賜我一個新名字吧!

    “?”窈窈正絞盡腦汁的想著怎么安慰這個可憐兮兮的小丫頭,冷不丁聽她來那么一句,頓時(shí)糾結(jié)的擰起來眉頭,她試探性的問,“這名字是你爹娘起的,你不要了?”要不,還是留著?她可不會給人起名啊,她只會給毒藥起名兒。

    “不要了!贝竽菁t著眼眶,語氣卻堅(jiān)定決絕,這個名字,從她被爹娘拉到人牙子那里用八兩銀子賣了之后,她就不想要了。

    聽到這兩個字,她不時(shí)會想起那十幾年被非打即罵,過的豬狗不如的時(shí)候。

    見窈窈一副猶疑的樣子,大妮撲通一聲跪在了她身前,“大小姐,我是要跟著你一輩子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這么厲害,我也不想再當(dāng)從前那個大妮了,我想用一個新名字跟著你。”

    她的話句句發(fā)自肺腑,只是她沒說出口的是,更多肉文在企餓群幺污兒二漆霧二吧椅她每次見到大小姐面不改色,毫不畏懼的直視姨娘和二小姐,并且將他們教訓(xùn)的落花流水的時(shí)候,她是有多么崇拜大小姐。

    她們曾經(jīng)高高在上,卻被小姐輕而易舉的踩了下去。

    “額,你先起來吧。”窈窈托著腮朝地上的小丫頭擺了擺手,憂愁的思考著。

    見她一副默認(rèn)了的模樣,大妮立刻高興的站了起來,毫不在意的拍拍褲子,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盯著她。

    窈窈在這樣含著期待的目光下感覺壓力山大,只能發(fā)著呆做苦思冥想狀,其實(shí)心里默默擦了一把冷汗。

    這時(shí)突然靈光一閃,想到師傅教她醫(yī)術(shù)的時(shí)候常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萬變不離其宗!

    雖然這話此刻不是那么用的,但也能給她提供一條新思路。

    大、妮。

    窈窈思索了一瞬后輕咳兩聲,看向目光灼灼的小丫頭,“以后你就叫,英娥吧。”

    “英娥、英娥……”大妮仔細(xì)念叨著兩個字,滿眼開心的問她,“大小姐,這個名是個什么意思呀?你給我說說,以后別人要是問我,我也能按著你教的去回他們。”

    “額,這個,意思是女兒中的英雄豪杰,是英姿颯爽又美麗非凡的女英雄。”窈窈心虛的說著。

    “大小姐,您的學(xué)問真深,可真會取名兒!這名字真好!以后我就叫英娥了!”聽到窈窈解釋的意思,英娥的眼中迸發(fā)出了無盡的熱忱,看向窈窈的眼神更熱切了。

    “你喜歡就好!瘪厚汉呛菄}笑了兩聲。

    字義雖相近,含義卻截然不同,愿這個小丫頭以原本的苦難為根基,逐漸蛻變成為那個截然不同的自己。

    翌日清晨,窈窈的房門被一個眼生的丫鬟敲響了。

    櫻紅端著托盤站在房間門口,身后還跟著幾個同樣端著盤子的丫頭。

    幾個人眼觀鼻鼻觀心,規(guī)規(guī)矩矩候著,大氣都不敢出。

    領(lǐng)頭的櫻紅幾乎不敢正眼去看她。

    經(jīng)過昨天那場驚世駭俗的鬧劇,窈窈已經(jīng)一躍成為府里眾奴仆丫鬟們心目中最不能惹的小煞星。

    連親爹都不放在眼里,還指望她將誰放在眼里?

    “進(jìn)來吧!闭趦(nèi)室梳妝的窈窈睡眼惺忪說道。

    櫻紅聽了,這才敢領(lǐng)著眾人跨過門檻。

    “大,大小姐,餐廳里的桌子受了損壞,已經(jīng)不能用了,尚未來得及換新的,姨娘吩咐奴婢將早膳給小姐送過來!睓鸭t站在外廳的桌子旁候著,小心翼翼的說話,沒聽到小姐發(fā)話,不敢貿(mào)然將托盤中的飯菜擺到桌上。

    她怕小姐生氣再把桌子掀了。

    “哦?姨娘突然變得那么好?耍什么花招呢?飯里不會有毒吧?”窈窈瞇著眼打了個哈欠,漫不經(jīng)心的隨口說著。

    櫻紅的臉都要笑僵了,她憑借自己多年的職業(yè)素養(yǎng),強(qiáng)打精神說道,“大小姐真是說笑,照顧您的飲食起居是姨娘份內(nèi)應(yīng)該做的,怎敢對您生出什么多余的心思。”

    “嗯,放那吧!瘪厚阂矝]打算為難一個送菜的小丫頭。

    “是!睓鸭t終于松了一口氣,指示著身后的丫頭輕手輕腳的將飯菜擺上,臨走前不忘貼心的說道,“小姐用完膳后便喚奴婢前來收拾即可!闭f完馬不停蹄的走了,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獸一樣。

    英娥見她們都離開了,才輕輕哼了一聲,“大小姐,她們都怕你呢,昨日你的光輝事跡都在下人中傳遍了,沒一個不敬畏你的!

    窈窈汗顏了片刻,不過是掀個桌子而已,她又不會吃人,這些人畏縮的表現(xiàn),顯得她惡貫滿盈似的。

    哎,要怪就怪這個時(shí)代的人思想太封建了,沒怎么見過大世面。

    英娥為她妝點(diǎn)好了,窈窈走到桌旁坐下,輕嗅了嗅擺盤精制的早膳,忍不住莞爾一笑。

    這沈姨娘果然是有點(diǎn)子手段在身上的。

    春花秋拾。

    毒性很小,誤食個一次兩次的,對人體都無甚大礙,七惡峮污二司酒零八一久爾追更最新肉文所以極其不容易被人察覺。但是若長期服用,人體便會像一朵從春天開到秋天的花,剛開始,身體狀態(tài)會逐漸變得越來越好,容光煥發(fā),神采奕奕,甚至返老還童,給中了此毒的人以無限希望與生命力,直至狀態(tài)達(dá)到鼎盛。

    之后便會一天一天的衰敗枯萎下去,直到變成一朵開至生命盡頭,再也無法挺立枝頭的花,花瓣一片片的枯萎凋零,不可逆轉(zhuǎn),直到落盡最后一片,生命也便戛然而止。那美好的面容,旺盛的生命,仿佛只是曇花一現(xiàn),讓你完全的擁有,又眼睜睜的看著它逝去,最終將人拉入絕望的泥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那雙瞪大到極致的眼睛里還在散發(fā)著不甘的癲狂。

    從生致死,不過花期三月。

    聽上去有點(diǎn)變態(tài),但窈窈不會承認(rèn),因?yàn)檫@種藥就是她搗鼓出來的。

    只是當(dāng)初將這藥賣給殺手組織“夢魘”了,想不到這沈姨娘還有這個本事將藥弄到手。

    她拿起筷子,絲毫不在意的吃起來。

    屈屈小毒,何足掛齒。

    吃過飯,窈窈還記得今日打算去買幾件新衣服的事,想了想,便帶著笑容向庫房走去。

    沈姨娘這邊,她正慵懶的倚著美人靠享受著丫鬟的按摩,聽著暗中派去的人回來做著稟告,“大小姐將飯菜都吃了。”

    “可看仔細(xì)了?”沈姨娘瞇起眼睛問道。

    “看仔細(xì)了,姨娘。奴才是親眼看著那飯菜都見底了才回來的。 ”弓著腰的小廝一臉諂媚的說道,鼠目中藏著陰狠的光。

    “嗯!鄙蛞棠镒爝叧冻鲆荒ɡ湫Α

    管你嘴皮子上如何厲害,平日如何折騰,終究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等你嫁入九王府,也便是死期將至了。

    “日后也要小心謹(jǐn)慎,萬不能讓那丫頭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鄙蛞棠镉謬诟赖。

    “是,姨娘!

    “下去吧!鄙蛞棠飸袘幸粨]手。

    只是這一動,牽扯到昨日不小心摔青了的傷處,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

    這個小賤人!

    那奴才剛走沒一會,負(fù)責(zé)監(jiān)視窈窈動向的丫鬟又匆忙跑來稟告,“姨娘,大小姐剛剛?cè)チ藥旆,要取銀子銀票,我們的人上去攔人,卻不知大小姐對他們使了什么法,都給弄暈了!”

    “什么?”沈姨娘霎時(shí)目露寒光,心中驚怒。

    敢光明正大的闖庫房拿銀子暫且不說,這丫頭向來無法無天,招搖跋扈,她已經(jīng)差不多摸清了她的套路,只是丫鬟說的她弄暈了一眾奴仆,又是怎么一回事?

    一個鄉(xiāng)下來的丫頭罷了,如何有這等本事。

    沈姨娘的心里一沉,莫非,是她小看了那個小賤人的能耐?

    不,也不一定,說不是使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

    “看看去!鄙蛞棠飺]退了身后的丫頭,站起身來,冷笑一聲走了出去。

    而此時(shí)的窈窈,在踹開了府庫的門,隨意抓了一把銀票揣兜里,再迷暈幾個圍攻她的小廝后,大搖大擺的在守門小廝敬畏的眼光中離開了姜府。

    路上打聽了這京都最好的制衣鋪?zhàn)雍,窈窈沒有猶豫的便帶著英娥出發(fā)了。

    不出片刻,兩人便站到了千衫閣的門口。

    商鋪門庭開闊,玉階彤庭,內(nèi)里極為寬敞,四處都裝點(diǎn)的婉約精美,一件件不同款式,各有風(fēng)格的衣裙被羅列的一絲不亂。這種風(fēng)格,一看便很受閨閣小姐和貴夫人們喜愛,此刻鋪內(nèi)鋪外,都是姑娘成群,或婦人結(jié)伴,淺笑嫣然的相看著中意的裙裝。

    窈窈剛想踏進(jìn)去,身旁突然竄過來一個穿著粉衣的姑娘。

    那姑娘一個箭步?jīng)_到她眼前,沖她露齒一笑,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

    窈窈視線上移,看到一雙熠熠生輝的貓兒眼。

    74  ☪ 美麗又睿智的潑婦

    ◎一頓輸出創(chuàng)飛眾人大腦◎

    第8章

    “你……”窈窈不太確定的又看了眼前的“姑娘”好幾眼。

    “是我是我就是我!”夜七眼睫忽閃忽閃的看著她, “好巧啊,姜大小姐。”

    窈窈:……嗯,真的有那么巧?

    而且他一副女裝大佬的打扮, 是要干嘛?

    不過別說, 這小少年一張白嫩嫩的娃娃臉,加上又大又亮的貓兒眼, 身形也是少年人特有的瘦削,穿上這一襲粉色又流光溢彩的衣裙, 還梳了個活潑又精巧的發(fā)髻, 舉止間微微收斂起少年郎的放恣,簡直是活脫脫一個嬌俏可愛的少女。

    窈窈想了想, 沒有對他的一身裝扮發(fā)表什么評價(jià), 畢竟人各有癖。

    “你清醒的還挺快的嘛。”窈窈看著他精神氣十足的模樣, 不由得撇撇嘴說道。

    看來這小子的身體素質(zhì)不是一般的好, 甚至極有可能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身體的耐受力遠(yuǎn)超常人。

    “哈哈, 那當(dāng)然了,本姑娘的體質(zhì)可不是誰都有的。”夜七權(quán)當(dāng)是在夸他, 昂著頭, 叉著小腰, 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窈窈再一次沉默了,刺殺不成反而暈在目標(biāo)床底,你還挺驕傲的。還有為什么你入戲那么深啊, “本姑娘”三個字說的太自然了點(diǎn)。

    窈窈覺得這小子是個人才。

    伸手指了指里面, “我要進(jìn)去了。”說著越過了擋路的少年踏入閣內(nèi)。

    夜七也立刻扭頭跟上去, 眼巴巴的湊到窈窈身旁, “姜小姐, 你太厲害了,那天晚上我都沒有注意到你是什么時(shí)候給我下的藥……”說到這,他不禁扼腕嘆息,如果這種好苗子能被收納到他的殺手閣,將會成為多么大的助力啊,肯定能給對家的“夢魘”以沉重一擊。

    可惜呀,這是他們未來的王妃,是要捧著供著的,此生無緣做兄弟了。

    窈窈進(jìn)了閣,立刻有面色恭敬的侍者迎上前,窈窈揮揮手表示自己隨意看看,目光落到身旁被精心展出的衣衫裙裳身上,聽到夜七的話,嘴角含笑,“要是那么容易被你注意到了,我還怎么在江湖上混!

    夜七聽到這話,立刻精神振奮起來,做賊似的偷摸問道,“難道,姜小姐也是江湖上混的?可有名號?”以王妃這神不知鬼不覺就把他給放到了的能耐,若有名號,定是鼎鼎有名的!說不定他也聽過!

    他突然一副熱血的樣子,窈窈無語了片刻,不想搭理這小傻狗。

    繞開他往旁邊挪了挪,挪到了一堆掛起來的布料后頭,避開他熱乎乎的眼睛。旁邊站著一個湖綠色衣裙的姑娘,原本窈窈是沒在意的,只是耳邊冷不丁傳來一道透著點(diǎn)倨傲和質(zhì)疑的女聲。

    “這位小姐看著眼生,不知府上是?”

    窈窈看向說話的那位姑娘,十五六歲的年紀(jì),一身湖綠色長裙,頭上手上不少名貴首飾,長相倒是明艷動人,只是此刻正灼灼盯著自己,眼中是沒隱藏好的敵意。

    柳清清見到了少女的正臉,心中更是一緊,剛剛一個轉(zhuǎn)身就見到了這個陌生的少女,雖只是見到了側(cè)臉,但不難看出,定是個美人。再打量一身的穿著,也是價(jià)格不菲。這讓她頓時(shí)有了危機(jī)感,眼眸一深,當(dāng)即就來搭話,想探探這少女的底。

    “她是姜丞相府的大小姐,姜窈,也就是未來的九王妃!币蛊哽`活的又跟在了窈窈屁股后,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嘴快的說道。

    他這一嗓子聲音不小,頓時(shí)將周圍四散著選衣裳的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寂靜片刻后,鋪?zhàn)永镱D時(shí)從四面八方響起嘈嘈切切的小聲私語。

    京都這一片的人都知道,姜丞相府上那從鄉(xiāng)下回來的嫡長女剛來沒幾天就被皇上賜婚給了九王爺。

    貴女們一度將這事當(dāng)作茶余飯后的談資,議論唏噓的同時(shí),心中不免好奇這個姜大小姐到底是個什么模樣,那九王爺雖癡傻,但容貌沒得挑,就是不知那姜小姐如何。她們以為就算模樣不錯,但畢竟在鄉(xiāng)下十幾年,必定比不上京都的貴女,說不定是又黑又瘦的柴火丫頭。

    如今見她們心中的“柴火丫頭”真身竟然是這樣一位清艷絕俗的少女,都訝異極了。

    本來心中驚疑忐忑的柳清清一聽,也同樣震驚了一瞬,臉上的些許忌憚之色立刻轉(zhuǎn)為了鄙夷和戲謔,心中郁氣頓消,又暗暗為自己剛才莫名其妙的心慌而感到無言的羞惱。

    不過一個要嫁給傻子的農(nóng)婦罷了!她剛剛不過看了她一眼,竟然就當(dāng)她當(dāng)作了自己的假想敵,呵,她也配!

    雖然是這樣想著,心中那股憋悶之氣卻久久不散。

    想來想去,還是想為自己出了這口惡氣。

    柳清清當(dāng)即故作驚嘆的瞪大眼睛,視線在窈窈身上掃來掃去,不掩惡意,語氣卻柔柔的說道,“哎呀,原來你就是那位從鄉(xiāng)下來的丞相千金?”

    她一邊說著,一邊矯揉的蹙眉嘆息,像是欲言又止的模樣,“姜小姐的身世當(dāng)真是讓人同情,聽聞你生母早逝,被姜丞相送到鄉(xiāng)下去后,獨(dú)自在那生活了十幾年。如今不過剛回來,竟然陰差陽錯被皇帝指婚給了那位……那位……唉,當(dāng)真可嘆,尚沒過兩天好日子,就要嫁進(jìn)九王府受那磋磨,姜大小姐真是個苦命人……”

    周圍看熱鬧的婦人小姐們先被那傳聞中的姜小姐的姿容驚艷了,如今見這柳清清有意作弄,心里鄙夷這副做派的同時(shí),又在默默的觀望,都等著暗暗的看這姜府小姐的笑話,畢竟這柳清清極其善妒,一點(diǎn)都見不得哪家小姐穿戴上比她好,見了都要明里暗里的貶低一番,這看著纖弱無害的姜小姐,絕對又是被擠兌打壓的份了。

    雖不齒她這做派,但聽到柳清清矯揉造作不加掩飾的輕嘲,卻都沒忍住以袖掩唇偷偷的笑起來。

    當(dāng)然人群里不乏是有人真的同情這可憐的小姐的,但是礙于柳清清向來倨傲跋扈的性子,都不愿多說什么與她有過多牽扯。

    于是,窈窈立刻成了孤立無援的被眾多人圍觀奚落的小可憐。

    “怎么?九王爺府有哪里不好么?”窈窈靜靜聽她說完這些話,歪頭看向她,看著無知極了。

    柳清清目光鄙夷的看她一眼,到底不是京都養(yǎng)大的小姐,以為嫁給了一個王爺就算攀上高枝了,眼皮子淺的愚婦。

    她本不想多說什么不合時(shí)宜的,可卻見那鄉(xiāng)下來的“野丫頭”一雙清凌凌的眼睛看著她,純粹又勾人的模樣,心下一陣不舒服,憑什么這種村婦竟然長了這樣一張臉。

    當(dāng)下一時(shí)妒火攻心,口不擇言道,“誰人不知那九王爺是個腦袋不清楚的,你這種人嫁了過去,說不定還不如你之前呆的鄉(xiāng)下好呢,你還當(dāng)真以為自己是去過什么好日子不成。”她嗤笑道。

    “哦?原來是這樣。敢問小姐是哪家千金?”窈窈好脾氣的看著她。

    聽到她的話,柳清清還以為她是膽怯了,當(dāng)即高昂著頭,不屑道,“我父親乃當(dāng)朝御史大夫!

    “好。”窈窈一點(diǎn)頭,又問了問站在自己旁邊吃瓜吃正嗨眼睛都在放光的夜七,“這姑娘叫什么名?”

    夜七幾乎不假思索的說道,“柳清清,她爹叫柳成合”。

    他積極配合著窈窈,絲毫沒在意他吃瓜的內(nèi)容有關(guān)他主子顏面。

    窈窈贊賞的看他一眼,扭頭便吩咐身旁的英娥,那清凌凌的聲音不疾不徐的,每個圍觀的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英娥,你去大街上,找個人多熱鬧的地,說這御史大夫柳成合的女兒柳清清,痛惜丞相府嫡長女的悲慘遭遇,心中不忿皇帝竟將之賜婚給一個心智不全的傻王爺,義憤填膺的準(zhǔn)備請她爹親自去御前請求撤回賜婚圣旨!

    這輕飄飄的話一說出來,一旁吃瓜看熱鬧的人都傻了。

    啊?

    這演的是哪一出?

    到底還是英娥見多識廣,率先反應(yīng)了過來,大聲的應(yīng)了一聲便要往門外沖。

    一邊跑一邊想:

    大小姐果然厲害!哼,那什么柳清清,竟然欺負(fù)她小姐,不會有好果子吃的!不過這事真鬧大了也好,說不定與那九王爺?shù)幕槭逻真的黃了呢。

    她也不愿小姐將這一輩子都托在一個傻子身上。

    “啊——你!你在胡說什么!我何時(shí)說過這樣的話了?快來人!快去攔著那個丫頭!”柳清清從呆愣中回神,立刻臉色的發(fā)白的命人上去攔人。

    這番胡言亂語若是真被好事者傳了出去,更甚者傳到皇上那里,那她……

    這可是犯上,大不敬之罪啊。

    柳清清越想越慌,腳底也有些軟,她死死扶著身邊丫鬟的胳膊,看向?qū)γ婺莻依然一臉云淡風(fēng)輕的少女。

    “姜、窈!彼靠此,咬牙切齒,“你竟然如此惡毒,傳播謠言故意陷害我!”

    “柳小姐這是說哪里話,我分明是在傳揚(yáng)小姐不懼權(quán)威,義薄云天的壯舉啊!瘪厚阂荒樀臒o辜。

    “你別顧左右而言他的胡說八道,我分明就沒有說要讓爹去……去皇上那的意思,你這不是胡說是什么?”柳清清氣的渾身顫抖。

    “啊?可你剛剛說,我這個鄉(xiāng)下來的受苦受難嫡小姐竟然要嫁給一個儍王爺,我聽你語氣甚是不滿和憐惜呀,我以為柳清清小姐你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挑釁皇權(quán),為我打抱不平,是做好了救我于苦海的準(zhǔn)備了呢,只是你一介閨閣小姐自是勢單力薄,能做的不就是去請你那官居一品的御史大夫父親去皇上那替我求情嗎?”

    窈窈說的煞有其事,以胡攪蠻纏強(qiáng)詞奪理之勢將所有人都創(chuàng)的目光呆滯,“難道是我這個鄉(xiāng)下來的沒見識的土丫頭理解錯了你的意思?難道是我自作多情的想太多?如果是這樣,那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們鄉(xiāng)下人都淳樸,聽不懂你們城里人的話。那,所以小姐你剛剛的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她一臉純?nèi)坏目粗嫔l(fā)白的柳清清,又環(huán)顧了一圈周圍發(fā)懵又呆滯的眾人。

    突然“啊”的喊了一聲,將所有人都嚇得一個激靈,回過神后便見那清艷幼嫩如仙花一般的少女,身姿挺立,勢如羅剎,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柳清清的鼻子,大聲說道:

    “難道你剛剛在故意的嘲笑我?嘲笑我一個自小死了娘又被親爹扔到鄉(xiāng)下十幾年不聞不問后又被騙回來替嫁的多災(zāi)多難的可憐小丫頭?啊?你們城里人的心眼可真多,心思可真惡毒。〔蛔x幾年書還真聽不出你話里的歹毒來,怪不得你們天天四書五經(jīng)的念呢,原來學(xué)的都是這玩意!呸!可恥!還好我機(jī)靈,不然還真被你們這些濃眉大眼的城里人給騙了!”

    不顧已經(jīng)風(fēng)中凌亂,呆若木雞,甚至隱隱感覺自己被內(nèi)涵了的圍觀眾人,窈窈一個人向?qū)γ鏆獬珊与嗟牧迩鍩o限發(fā)功。

    “英娥,剛剛那段掐掉,換一個,就說御史大夫柳成合的女兒柳清清,因嫉妒姜家大小姐貌美如花長得比她好看,當(dāng)眾對其挖苦嘲諷,極其歹毒,甚至藐視天威,鄙夷當(dāng)朝皇子并且對他頗有微詞!你聽不懂?聽不懂就說柳清清嘲笑皇帝生了個傻兒子!”

    被幾個丫頭攔住無法出門的英娥,聽見大小姐這番話,當(dāng)即手腳發(fā)力沖出重圍向外面跑,嘴上喊著,“英娥知道了!”

    窈窈一陣龍卷風(fēng)式的強(qiáng)力輸出已經(jīng)將眾人沖刷的靈魂出竅。

    滿座賓客,竟無一人敢言。

    “啊啊啊——”還是柳清清先繃不住的崩潰尖叫出聲。

    聽到柳清清那一聲尖銳爆鳴,眾位養(yǎng)在深閨繡花識字,從未見識過這種場面的小姐和婦人們心中震撼失語,無不對這位姜家大小姐生出了無盡的懼意。

    鄉(xiāng)野村婦,竟恐怖如斯!

    柳清清即使崩潰的想發(fā)瘋,但搖搖欲墜的理智提醒她,絕對不能讓那丫頭跑出去亂說,那些瘋言瘋語倘若被人聽到了,不論別人怎么想,終究關(guān)系到她女兒家的名節(jié)。

    于是她紅著眼睛看向窈窈,咬牙說道,“姜、大小姐,你到底要怎么樣,我并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一時(shí)口不擇言,并沒有侮辱嘲諷你的意思,更沒有藐視皇威。你不必如此興師動眾,胡攪蠻纏!你讓你的丫頭回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停頓片刻,她艱難的繼續(xù)說道,“無論如何,我,我先給你道歉,對不住了,姜小姐!

    窈窈哼了一聲,怒目看她,一副不好哄的樣子,“什么好好說話?剛剛你要是好好說話,我現(xiàn)在會那么生氣嗎?切,什么京都名門小姐,道個歉以為就完事了?我這個丫頭是鄉(xiāng)下來的,鄉(xiāng)下人都實(shí)誠的很,不像你們城里人光說不做!我們那,就算再窮,上門道歉都得割二兩肉呢!”

    “你想怎么樣?”柳清清現(xiàn)在心焦的只想她把那丫頭喊回來,無力和她爭辯。

    “這點(diǎn)眼力見都沒有?”窈窈抬手裝模作樣的輕輕撫了撫發(fā)髻,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道歉當(dāng)然得拿出一點(diǎn)誠意了,這樣吧,今日我在千衫閣的消費(fèi)由你柳小姐買單,如何,我這個要求很合理吧!

    “你……”這分明就是敲詐。

    千衫閣的衣物,無一不精細(xì)華貴,是一般人根本買不起的,即使是她們這些貴女,每月也只能買個一兩件,定下后還得等上兩三個月。

    “好,我答應(yīng)你!绷迩逡灰а,雖然不甘心,但比起女兒家的名聲,這些銀錢根本不算什么。

    柳清清看著對面少女,暗罵道,一副市儈小人的嘴臉,真是上不得臺面。

    “柳小姐真是豪爽,我就卻之不恭了!瘪厚毫⒖虛Q上一副笑瞇瞇的面孔,像個狡黠的小狐貍似的。

    “那個……”窈窈看向身邊的粉裙少男,突然卡了殼,嗯,她竟然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小七!”夜七看著她,眼中洋溢著一片夢幻和崇拜。

    王妃發(fā)威的樣子,簡直像個美麗又睿智的潑婦。

    和他家主子真是絕配啊。

    “哦,小七,你把我的丫頭喊回來吧,這差事不用她干了!

    “是!”夜七領(lǐng)命,立刻像一道殘影一般沖了出去。

    這年輕人,真有勁啊。

    窈窈忍不住羨慕了,就她這體格,剛剛這一頓輸出都累的夠嗆。

    不一會,夜七先回來了,身后跟著一個氣喘吁吁的英娥。

    看著前面那個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粉色背影,英娥忍不住翻個白眼,這人真是有病,突然竄到她眼前,二話不說扛起來就跑,路上她問了才知道是小姐讓她回去。

    這人還說什么動作得快點(diǎn),不能耽擱他看小姐發(fā)威。

    有!把小姐當(dāng)大戲看呢!

    見人已經(jīng)回來了,柳清清再也呆不住了,當(dāng)即拂袖便走,夜七見狀連忙嚎了一聲,“哎!我家小姐買衣服的銀子你還沒給呢!想賴賬!”

    柳清清氣的差點(diǎn)崴腳,她怒道,“記我賬上!”說著,頭也不回的走了。

    眾人見主角都走了,也不敢再圍觀,生怕被余波震到自己身上去,當(dāng)即做鳥獸散。

    夜七也是失望的嘆息一聲,他還以為能繼續(xù)瞻仰王妃的英姿呢。

    御史大夫的女兒,戰(zhàn)斗力不過如此。

    “嘆什么氣,看好戲沒看夠是吧,再看要收費(fèi)的!瘪厚簺]好氣的睨他一眼,找了個地自顧自的坐下休息,真累!

    “啊,真的嗎,我還算頗有家資……”看著窈窈一雙眼睛逐漸染上深意,夜七立刻夾著尾巴轉(zhuǎn)移了話題。

    危險(xiǎn)危險(xiǎn)危險(xiǎn),這是他做為一個專業(yè)殺手的直覺!

    “王妃,不,姜小姐,你看看喜歡哪件衣服?我來幫你做做參考!”夜七一頭沖進(jìn)了衣服堆里。

    他左挑右撿,眼神熱切的像是在給自己選似的。

    “這個不錯,這個也不錯!反正小姐長得美,穿什么都好看。不過我們王爺現(xiàn)在喜歡淺色的衣服,不如小姐你也挑一些淺色,看著和我們王爺更般配!”

    聽到他的話,窈窈眉頭一挑,莫名的有點(diǎn)在意他話里的某個字眼,“現(xiàn)在喜歡?”

    “額……”夜七瞳孔一縮,暗自懊惱,在王妃面前太得意忘形了,差點(diǎn)說漏嘴。

    連忙打哈哈說道,“王爺小孩子心性,一會喜歡這,一會喜歡那的,哈哈,可能明天又不喜歡淺色了,哈哈哈!

    “想不到你們王爺還挺花心,我這個未過門王妃日后不會也落得個被厭棄的下場吧。”窈窈看著他,幽幽說道。

    夜七感覺有點(diǎn)汗流浹背了,露著八顆潔白的牙齒,笑得僵硬。

    不會吧,不會吧,那么大一個王妃不會被他一句話給弄沒了吧。

    主子會削了他的,是真削的那種。

    75  ☪ 又闖入閨房

    ◎王妃送我裙子了!◎

    第9章

    求生欲使大腦高速運(yùn)轉(zhuǎn), 夜七連忙找補(bǔ)說道,“怎么可能?您可是我們王爺唯一的王妃!是要與王爺并肩攜手一生的,與這些凡塵俗物根本沒有可比性!”

    他想了想, 又補(bǔ)充說道, “云幕可是都與我說了,昨日因鴻王世子對您不敬, 王爺可是絲毫沒有猶豫的將他踹了出去!今日一大早鴻王氣勢洶洶的上門來找茬,也被王爺不留情面的打了出去, 眼圈都打青了!”

    “哦?”想不到今早還發(fā)生了這事, 她以為九王爺那么一個小可憐 ,會被其他兄弟壓著欺負(fù)呢, 想不到還挺硬氣的, 起碼明面上不是做小伏低, 也沒多少要隱藏實(shí)力的意思。

    “那你們王爺還挺厲害的!

    “嗯嗯嗯!我們王爺可厲害了, 以后您也會知道的,嘿嘿!”夜七一雙大眼睛滴溜溜轉(zhuǎn)了一圈, 暗含深意的說道。

    窈窈并不想知道他家王爺?shù)降子卸鄥柡,他的能耐別用來對付她就成。

    她只想做一個合格的室友。

    眼看著夜七還要繼續(xù)為他家王爺吹彩虹屁, 她連忙伸手打住, “停停停, 你不是說要給我挑幾件衣服嗎,拿來我試試!

    夜七立刻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興致勃勃的應(yīng)了一聲, “好嘞!”很快整個鋪?zhàn)颖凰w速的掠過一遍, 抱著一堆五顏六色的衣服回來了。

    “小姐, 這些你都試試, 我看著都好看!王爺看到了肯定也很喜歡!”

    窈窈將他身上掛著的裙子都簡單的看了看, 倒是真的都挺不錯,風(fēng)格也不是千篇一律,她穿上的話也很是相稱。

    當(dāng)即點(diǎn)頭道,“好,不用試了,就這些吧!

    “好嘞小姐,我送去結(jié)賬!”夜七說著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跑了。

    窈窈想到自己身邊這穿的灰撲撲的小丫頭,也說道,“英娥,你也挑兩件喜歡的!

    英娥沒有想到大小姐竟然會讓自己也選,不可置信道,“小姐,我怎么合適穿這樣精貴的衣物?這都是小姐們穿的。”

    窈窈嘆了一口氣看她,“你跟著我,合適不合適當(dāng)然我說了算,再說,今日是柳小姐買單,你與她客氣什么!

    英娥眼睛亮了亮,是啊,又不是自家破費(fèi),而且大小姐說得對,自己如今是大小姐的丫頭,自然穿的也不能讓大小姐丟臉,若是自己這個丫頭穿的都比其他小姐好,那才是真正的為自家小姐長臉!

    想通了這一點(diǎn),英娥也不扭捏了,飛速的選了兩件,也沒想太過招搖,只選了兩件素色簡單樣式的。

    窈窈站起身來,路過一件黑色蝶尾裙的時(shí)候停住了,這件裙子裁剪簡單流暢,有些偏中性,只是裙擺處采用了蝶尾的設(shè)計(jì),一圈圈的墜著細(xì)碎的流光溢彩,若是穿在身上轉(zhuǎn)個圈,那肯定好看極了。

    她順手也拿了下來,一并送去結(jié)賬。

    她們在鋪?zhàn)永锬芸吹侥玫降囊路皇菢右,結(jié)賬時(shí)還會有侍者專門為客人量身挑選合適的尺寸,再為客人拿一條合身的嶄新衣服。因這些都是成衣,無需量身定制,所以不必等上幾個月,當(dāng)即便可帶回。

    窈窈和英娥先量了尺寸,夜七在一旁無所事事的候著,不時(shí)向周圍張望兩眼,像是什么都能勾起他好奇心似的。

    窈窈率先出來了,看他像個蹲在一旁等著主人的大狗狗一樣,又感覺他可愛了幾分。

    不由眉眼彎彎對他說道,“你也進(jìn)去量一量,那一件是送給你的。”窈窈指向那件黑色裙子。

    “給我的?”夜七跳了起來,連忙拿起那件裙子展開往自己身上比了比,不可置信說道,“這真是給我的?哇,真好看!我穿上肯定美呆了!小姐你對我真是太好了!嚶嚶嚶,王爺都沒對我那么好!”他愛不釋手的抱著衣服,眼淚汪汪的看著她。

    窈窈汗顏,有那么夸張么,嗯……可能,也許能那么自然的包庇他這個癖好的人,不那么多?

    夜七抱著裙子躥了進(jìn)去,在侍者目瞪口呆的眼神里,興致勃勃的測量完尺寸,又興沖沖的抱著侍者拿來的新裙子躥了出去。

    直到出了店門,夜七還顯擺似的抱著那衣服,怕別人看不到似的,那雙貓眼里時(shí)刻不停的向前方的窈窈發(fā)射“blingbling~”的光。

    窈窈頓時(shí)感覺如芒在背,一路心情復(fù)雜的回了府。

    這孩子看著挺缺愛的樣子。

    夜七一直看到窈窈進(jìn)了府見不到人影才運(yùn)著輕功往王府飛去。

    一進(jìn)王府大門,他就像個猴子一樣興奮的嚎了兩嗓子,不出片刻,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未來王妃送了夜七一件裙子。

    至于為什么是裙子而不是其他,眾人倒是沒有疑慮,畢竟夜七是殺手,也擅長易容,今日出府前特意穿上裙裝扮成小姑娘模樣,說是能拉進(jìn)與未來王妃之間的距離……

    從現(xiàn)在他這興奮的模樣看來,別說,還真有點(diǎn)用。

    夜七當(dāng)即就換上了那件黑色蝶尾裙,少年恣意張揚(yáng),唇紅齒白,站在陽光下一轉(zhuǎn)圈,裙裾飄渺流光,四散翩躚,恍若一只展翅欲飛的黑蝴蝶。

    圍觀灑掃眾人:……

    夜二:……

    夜六:……

    傅珺瀟:……

    嘴角向下,不開心,眼里仿佛沒有光了。

    “王妃,為什么不給我?”他語氣委屈的說道。

    身旁的夜六嘴角一抽,心想王妃若是送一件姑娘家穿的裙子給未來夫君,那成什么樣子。

    送給小七,也許還是看在他一片赤子之心,蠢的可愛的份上。

    但他還是斟酌的回答心情低落的小王爺,“主上,姜姑娘定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送小七衣服,畢竟他是您的手下。”

    傅珺瀟扯著手里的小白花,一瓣一瓣的摘去花瓣,垂著眸默不作聲。

    當(dāng)天晚上,夜七房間失竊了,其他完好,獨(dú)獨(dú)丟了一件裙子。

    第二天夜七發(fā)了很大的瘋,府內(nèi)其他眾人不堪其擾,紛紛告狀,然后被王爺關(guān)后花園去了。

    *

    窈窈回府后,下人通知她老爺正在正廳里等她。

    哦,這是身子大好了?昨日被沈姨娘那么一撞,那漲成豬肝的臉色看起來可不太好,他那么急切的想要個兒子,不知道這一下會不會對他的心里產(chǎn)生什么陰影啊。

    窈窈嘴角含笑去了正廳。

    姜長山正襟危坐,面容嚴(yán)肅,目光沉沉的看著邁步進(jìn)來的窈窈,面色微微扭曲了一瞬,見她目不斜視的找了個地坐下,對他這個父親視而不見,更別說請安行禮了。

    姜長山感覺自己的腦袋又開始發(fā)暈了,想要出口訓(xùn)斥又生生的憋住,他現(xiàn)在也弄清楚了這個大女兒的性子,他若是出口呵斥她目無尊長不懂禮數(shù),她定是又要以那套無父母教養(yǎng)的說辭來懟他。

    與其再被這不孝女面帶鄙夷的奚落一頓,不如不去自討其辱。

    他深吸一口氣,盡量面色從容,“窈兒,你姨娘與我說,今日你去府庫取了些銀子!

    “嗯,怎么了,不舍得我花錢?”窈窈靠著椅背,聞言看向他,面不改色。

    “當(dāng)然不是,窈兒是我姜府的大小姐,取些銀子為自己購置幾件衣服有何不可,爹爹不是那等小心眼之人!苯L山拈須笑道。

    窈窈不搭話,只默默看著他。

    姜長山看她沒有回應(yīng),只得尷尬的輕咳一聲,自顧自的將戲唱下去,眼中帶上些憂色說道,“窈兒,聽下人們說,你當(dāng)時(shí)用迷藥將他們都迷暈過去了?這迷藥你是從何處得來?若是接近了三教九流之徒,于你女兒家的名節(jié)有損吶!

    他一副苦口婆心為她名節(jié)擔(dān)憂的樣子。

    窈窈無語望天,就這,就為了這種小事把她叫過來,這是怕她有了本事跑出他的手掌心啊。

    當(dāng)即回嘴說道,“我的事你少管!你只管我的嫁妝就行了!”

    姜長山氣道,“窈兒!為父與你好生說話,你怎可這樣無禮!你若一直這個模樣,豈不是令我姜家蒙羞?”

    “你還知道蒙羞?我還以為這十幾年你丟人都都慣了呢,也不打聽打聽別人是怎么議論你的,呵呵。”窈窈說罷,徑自起身離開。

    踏出門檻之前,還不忘補(bǔ)了一句,“對了,爹,以后若不是關(guān)于我嫁妝的事,都不要來和我說話,我生氣。”

    留下姜長山一個人氣了個倒仰。

    一直藏于內(nèi)室的沈姨娘見狀,連忙出來為氣得不輕的男人順著氣,一邊順一邊說,“老爺,你何苦與她置氣,氣出病來心疼的只有我們娘倆,這是何苦呢,大小姐她,是與您一分情面都不留啊!

    姜長山怒道,“不孝女!只想著她娘的嫁妝!十幾年府里的吃穿用度,那些嫁妝哪里還剩下多少!”

    沈姨娘眼中深色一閃而過,慢慢說道,“老爺,之前不是說好了,將府庫里那些金銀玉器都打點(diǎn)出來,當(dāng)作大小姐的嫁妝么?怎的今日又為這嫁妝的事憂心?”

    姜長山眼中躊躇,“這丫頭不是個好糊弄的,若是知道只用這些東西應(yīng)付她,想來是不會善罷甘休。”

    “老爺,您怎么開始糊涂起來了,那丫頭被送去鄉(xiāng)下的時(shí)候才多大一點(diǎn),怎么會知道她娘的嫁妝到底有多少,而且她在那窮山惡水的地方,見到這些金銀說不定就不得了了,怎么還會想其他!

    姜長山撫著胡須,蹙眉思忖,考慮這事情的可行性,心里對這用陳年金銀替換原配嫁妝的事的心虛也只是一閃而過。

    終于,他拍案定奪,“就按照這樣做吧,只是需要再添上嶄新的綾羅綢緞與首飾頭面,再將商鋪地契拿出兩張,也不算辱我門楣!

    姜姨娘暗中一咬銀牙,這老東西可真夠虛偽的!

    可面上絲毫不顯,“妾身都聽老爺?shù)摹!?br />
    當(dāng)夜,窈窈的閨房又闖入了一個不速之客。

    起初她并未察覺,但是當(dāng)她迷迷糊糊間感覺自己臉頰邊多了一道陌生的呼吸時(shí),她睜開了眼睛。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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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6  ☪ 同床共枕

    ◎偷枕頭◎

    第10章

    這道陌生的呼吸極其清淺, 若非窈窈耳朵敏感,定是察覺不到的。

    不僅如此,她還感覺自己的腰上慢慢搭上了一只手。

    窈窈氣得想笑, 這是采花賊?采到她頭上了!

    她指尖捏住銀針, 剛想往這采花賊身上刺去,執(zhí)針的手突然被握住, 繼而傳來一道熟悉的輕軟聲音,“王妃!

    窈窈霎時(shí)間瞳孔地震。

    怎么是這小傻子?

    窈窈極快的收起了針, 坐起身來。

    手被慢慢放開, 身側(cè)的人也跟著她坐起身,長相清越純?nèi)坏纳倌甏丝蹄裸露目粗? 墨發(fā)散著, 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寢衣, 領(lǐng)口微微松散, 露出些許鎖骨和胸膛。

    窈窈的視線從少年的頭頂掃射到被被褥蓋住的腰肢,忍不住想, 真是個小妖精!

    窈窈側(cè)身,點(diǎn)上了床邊的燈, 借著燈光瞪著他, 語氣不善問道, “你怎么跑到我床上的?”真是小看了這個小傻子。

    傅珺瀟揉揉眼睛,還有些迷蒙,聽到問話, 乖乖回道, “從王府, 跑來的。”

    窈窈:……

    她換了一個問題, “你半夜跑到我床上想干什么?”

    傅珺瀟迷;, “睡覺!

    窈窈:……

    窈窈抓狂,這個小傻子簡直在挑釁她所剩無幾的耐心!

    她再問最后一個問題,“為什么要到這里睡覺?”

    心里想著要是這小傻子說因?yàn)檫@里是床她就滅了他。

    傅珺瀟后知后覺的意識到王妃好像不開心,他抱住自己的枕頭,虛虛的回避她的目光。

    好家伙,窈窈這才看清這家伙竟然還自帶了個枕頭!

    “說!”窈窈兇道。

    傅珺瀟顫了顫身子,委委屈屈的看向她,還沒說話,外面倒是先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是輕輕的腳步聲,“小姐,你怎么點(diǎn)燈了?你在說話嗎?”是英娥迷糊醒來聽到房里有聲音,不放心的過來問問。

    “哦,沒事,你去睡吧,我被一個大號蚊子吵醒了現(xiàn)在睡不著,我自己發(fā)會瘋就好了!瘪厚好鏌o表情的說道。

    外頭沉默了片刻,很快又傳來英娥的聲音,“好的,小姐,您也早點(diǎn)歇著,英娥明天來給您捉大蚊子,您別太生氣!闭f完她的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

    聽到這里的傅珺瀟更委屈了,他抿著花瓣一樣柔軟嬌嫩的唇,小聲說,“不是,蚊子……”

    “哼,還敢頂嘴,快回答我的話!瘪厚豪^續(xù)兇道。

    傅珺瀟微微撅著嘴,長睫輕垂,不情不愿的說道,“七說,王妃是要,一起睡的!

    窈窈用她健全的腦回路理解了他的話,頓時(shí)覺得今天白天那件裙子白送了。

    這個小七,真是什么話都往外說,他們王爺智商幾何他不知道嗎,他自個亂說話最后竟然禍害她頭上。

    窈窈無限怨念。

    看著這小可憐委屈巴巴的眼神,窈窈的怨念也無處發(fā)泄,心累的說道,“就算要一起睡也要等……”窈窈實(shí)在不想說后面的話,她本來打算婚后兩人分房睡的,怎么如今一解釋,一起睡的命運(yùn)就被定好了似的,嘆了口氣,生無可戀的繼續(xù)說,“要等我們成婚后才能一起睡!

    好在傅珺瀟雖然不太聰明,但是也是講道理的,沒有繼續(xù)胡攪蠻纏下去,聽她不那么生氣了,抬眼看著她眨眨眼睛,乖乖點(diǎn)頭,“我知道了,王妃。”

    窈窈松了口氣,無力的說道,“那你回去吧,啊,怎么來的就怎么回!

    可這天殺的傅珺瀟又開始搖頭了,還帶著股說不清的執(zhí)拗,“不走,王妃睡,我,不睡!彼f完還一本正經(jīng)的坐直了身子,睜大眼睛,抱著枕頭,一副要看她睡覺一晚上絕不閉眼的架勢。

    窈窈:……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能一起睡,你就看著我睡?可真是個小天才!

    窈窈看了看窗外,真想小七突然出現(xiàn)把他家王爺帶走,她受不了了。

    可終究是幻想,窗外靜悄悄的,連個蟲鳴都沒有。

    她使勁薅了薅頭發(fā),直到亂成金毛獅王。

    然后她一抬頭,看到那儍王爺正看著她的頭頂抿唇偷笑,見她望過去,立刻低下頭又開始委屈。

    窈窈:毀滅吧。

    她妥協(xié)了,重新回到被窩,抬眼便看著一臉純真盯著她的小狗狗。

    突然感覺好不對勁,但是,算了,不要想太多,想太多只會害了自己。

    反正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傻子,她心生抵觸只是因?yàn)榕c他還不算太熟,這么直接與一個人同床共枕,她一時(shí)之間還沒做好準(zhǔn)備,本打算婚后再慢慢適應(yīng),沒想到被這小王爺神來一筆全部打亂計(jì)劃。

    算了,愛咋咋地,就當(dāng)提前適應(yīng)婚后生活。

    陪小狗睡覺而已。

    想通了的窈窈瞬間不糾結(jié)了,看小狗穿著一身單薄褻衣可憐巴巴的模樣,輕嘆一聲,這要是感染風(fēng)寒了不得賴上她,“躺著睡覺,不過不許動手動腳的,不然立刻滾下去,還有,天亮以前務(wù)必消失在我房間,聽明白了嗎?”

    傅珺瀟眼睛亮了一瞬,開心的點(diǎn)點(diǎn)頭,二話不說立刻躺了下去,過了一會,偷偷把窈窈的被子往自己身上撥了撥,側(cè)著身子看她,見她已經(jīng)閉上了眼,沒有要生氣的意思,眼睛微彎,又向身邊的少女湊近了些,鼻尖瞬間充斥著讓他迷戀的清香。

    傅珺瀟感覺自己現(xiàn)在幸福極了,王妃真香,王妃真好,等成婚以后,他們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真想快點(diǎn)成婚啊。

    他好想蹭一蹭王妃,可是怕她生氣把自己趕走,忍住了沒有伸手。

    傅珺瀟在一片黑暗中盯著少女看了很久,才控制不住睡意,在這一片令他如在云端的香氣中幽幽睡去。

    而窈窈,早在說完警告的話后便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的睡了過去。

    不習(xí)慣什么的,在睡意面前都是小事。

    第二天醒來后,已經(jīng)不見了小傻子的身影。

    窈窈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人雖然傻了點(diǎn),但還是挺聽話的。

    打著哈欠剛想下床,眼睛一瞥,看到了自己的枕頭,動作一頓。

    若是她沒記錯,這個白軟軟的枕頭是昨天晚上傅珺瀟自己帶過來的吧,怎么到自己腦袋底下了?

    窈窈沉思片刻,那她自己的枕頭又去哪里了?

    床上床下四處翻找了一遍,一無所獲,那么真相就只有一個:那個小傻王爺竟然趁她睡著把她的枕頭給偷走了,還偷龍轉(zhuǎn)鳳的把這小破枕頭換給了她!

    窈窈氣得一拳頭砸在那白白軟軟的枕頭上,瞬間凹下去一個坑。

    門外響起敲門聲,“小姐,你醒了嗎?”英娥聽著里面的動靜側(cè)耳問道,今日小姐起的有些遲,不知是不是昨天半夜被蚊子鬧的。

    “進(jìn)來吧!

    英娥端著熱水開門進(jìn)去,熟練的將水盆放下準(zhǔn)備給窈窈梳洗,可是眼睛一晃看到窈窈床上的枕頭,奇道,“小姐,這枕頭是哪來的?怎么沒見過?咦,小姐你自己的枕頭哪里去了?”英娥四處瞅了瞅,都沒看到小姐一向枕的那個枕頭,不由得心里好奇。

    “大蚊子叼走了!瘪厚荷鷼獾恼f道。

    英娥小心翼翼的覷了自家小姐一眼,反應(yīng)過來其中有內(nèi)情,便不再過問枕頭的事。

    一邊給窈窈梳頭發(fā)一邊說,“小姐,今日宮里的教引嬤嬤就要來府上了,聽說當(dāng)今公主的禮儀都是她們這些嬤嬤教的呢,不知道她們是個什么模樣。”

    小丫頭一邊說著,一邊心生向往,“能當(dāng)上公主的教引嬤嬤,一定是很厲害的女子。”

    窈窈聽了英娥的話才記起來,自己即將嫁入皇家,宮里是要來人教規(guī)矩的。

    當(dāng)即就無趣的撇撇嘴,真沒意思。

    從鏡子里看到身后小丫頭的臉,窈窈倒是精神了,“這幾天一直在用我給你的香膏?”

    聽她提起這個,英娥眼睛亮了,忙點(diǎn)頭,“是呀小姐,你給我的東西我當(dāng)然天天用了,早晨起來洗漱好抹一遍,晚上睡前又抹一遍,當(dāng)真是有效果,我自個都感覺變白了不少”

    “嗯!瘪厚狐c(diǎn)頭,她出品必是精品。

    “堅(jiān)持用,保證你變得白白嫩嫩的。”

    “是,小姐!”英娥美滋滋的應(yīng)著。

    今日的早膳依舊是櫻紅給送了過來,櫻紅默默擺盤的時(shí)候,窈窈問了一句,“餐桌還沒買新的?”

    櫻紅一僵,這讓她怎么說呢,今天一進(jìn)來她就刻意沉默著就是怕小姐問起這事,想不到還是沒有逃過去……

    她笑了笑,柔聲說道,“回大小姐,是老爺吩咐,家里用膳用的早,怕以后耽擱大小姐的休息,所以命奴婢日后將您的一日三餐都送過來,免得您還要移步去餐廳!

    窈窈看她一眼,小嘴還挺會說的,把姜長山這招眼不見為凈直接翻譯成了父愛如山。

    見大小姐只是看她一眼沒有說話,也并無怪罪的意思,櫻紅心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同時(shí)也松了一口氣,默默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其實(shí)這大小姐性子挺好的,只要不得罪她,言語中恭敬些,不會刻意去為難下人。這一點(diǎn),倒是比沈姨娘和二小姐好多了。

    櫻紅默默想著,見窈窈不再繼續(xù)追問,擺好飯菜便領(lǐng)著丫頭們徐徐退下了。

    窈窈看著眼前精制的菜色,與昨天沒一樣重復(fù)的,只有老朋友“春花秋拾”,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窈窈滿足的拿起筷子。

    用完早膳后不多久,宮里來的教引嬤嬤被下人迎著來到了她的小院。

    彼時(shí)窈窈正在秋千上蕩著消食。

    身后的英娥聽著她的指揮用力的將她推的越來越高。

    宋嬤嬤、丁嬤嬤一進(jìn)來院子,見到的便是那不到一個月就要出嫁的待嫁新娘在空中自在的蕩著腿的畫面。

    兩人:……

    窈窈見人來了,在秋千飛到最高處時(shí)倏然松開了手,在兩個嬤嬤大驚失色和英娥短促的驚叫中完美落地。

    兩個嬤嬤看著落到她們眼前的少女,臉頰上的肉都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眼中無不是驚疑的打量著她。

    少女尚顯幾分稚嫩,只是這眉目間已能看出日后絕色之姿。

    只是這性子……太過跳脫。

    “嬤嬤好呀~”窈窈向她們笑得露出八顆牙齒。

    在她們打量她的時(shí)候窈窈也觀察了兩位嬤嬤,兩位都穿著女官制服,打扮的一絲不茍,年歲在四十歲左右,明顯是有資歷的老人,只是身形瘦削的那位看著面容清冷,顯得富態(tài)的那位眉目間倒顯得苛刻。

    兩人向她行了禮,身形瘦弱的那位開口介紹了兩人,她姓宋,另一位姓丁。

    在出宮之前,兩人都曾受到過皇后暗中授意,說這丫頭鄉(xiāng)野來的,就算最后教養(yǎng)不得當(dāng)也不能算她們二人的過錯,若是學(xué)規(guī)矩的時(shí)候身子哪里不適也很正!

    這就是讓她們無需用心教,但需狠狠的磋磨上幾天。

    九王爺?shù)纳耕愬氨闩c皇后不對付,此時(shí)皇后有意刁難,想必也是為舊怨……

    見了這活潑明媚的未來九王妃,兩人心中各有思量。

    宋嬤嬤先發(fā)話了,“小姐,可是現(xiàn)在就要開始?”

    窈窈無所謂的點(diǎn)頭,“好啊!

    見她這無所謂的模樣,丁嬤嬤已經(jīng)皺起眉頭,語氣稍顯嚴(yán)厲,“姜小姐,既然奴婢得了令來教您皇家規(guī)矩,自是當(dāng)竭力不敢懈怠,只是先與小姐說好,教習(xí)過程中若是小姐覺得冒犯可別埋怨怪罪,教規(guī)矩這種事奴婢可不會心軟。”

    宋嬤嬤眼眸一動,并未發(fā)話。

    窈窈看了丁嬤嬤一眼,輕笑,“你只管教你的便是,我先看看再說。”

    丁嬤嬤那稍顯刻薄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嚴(yán)詞道,“這第一條,小姐先改了這輕浮的語調(diào),閨閣大家小姐自當(dāng)以穩(wěn)重為主,太過輕浮顯得上不得臺面。”

    窈窈還沒開口,宋嬤嬤先發(fā)話了,她語氣平和,不急不緩的,“丁嬤嬤不必太心急,我知道你教引小姐的心是好的,只是小姐初初入京,尚未對這里有太多了解,我們二人該循序漸進(jìn),不可急躁。且我觀姜小姐生性活潑,靈氣斐然,倒也不必一定教引的與這京都小姐千篇一律。”

    窈窈笑看著她,不住點(diǎn)頭,“是呀是呀,還是宋嬤嬤你會說話,我聽了心里舒坦多了,這位丁嬤嬤就不會說話,聽她的話讓人生氣!”

    丁嬤嬤聽了,臉皮子又是一抽,這次是氣的,果然如那鄉(xiāng)野村婦一般,牙尖嘴利!

    宋嬤嬤默了片刻,圓場道,“丁嬤嬤便是這個性子,小姐不要見怪,她與奴婢一樣,為小姐的心是好的。”

    窈窈哼了一聲。

    宋嬤嬤將話拉到正軌上,看今日天氣正好,便在窈窈小院里開始禮儀指導(dǎo)。

    兩位嬤嬤分開指導(dǎo),宋嬤嬤先教,她態(tài)度溫和,語氣輕緩,教的都是些婚禮上實(shí)用的禮儀,微末細(xì)節(jié)都細(xì)細(xì)的說與她聽,窈窈也聽得認(rèn)真,畢竟事關(guān)自己婚姻大事,表面上該做的是該做好點(diǎn),不然丟人的可是她。

    宋嬤嬤教完一段后歇息片刻便到了丁嬤嬤。

    她先是讓英娥打了一碗水來,接過后幾步走到窈窈面前,皮笑肉不笑,“小姐將這碗水頂在頭上站一個時(shí)辰,這是先考驗(yàn)小姐的定力與穩(wěn)重!

    “不許!

    這不知從何處傳來的一道聲音讓幾人都嚇了一跳。

    窈窈先往院子的墻頭看過去,只見一個身著淺綠色錦袍的小仙男輕飄飄的落了地。

    墨發(fā)輕揚(yáng),眉目精致如易碎琉璃又純?nèi)蝗绫,唇瓣艷麗如花,仿佛真是一個剛剛從天上降下來的仙人,半點(diǎn)不食人間煙火氣。

    只是仙人此時(shí)眉頭輕蹙,不虞的看向端著水碗的婦人,一截下巴輕輕昂起,“你才,頂著,一個時(shí)辰。”

    窈窈看見他的第一反應(yīng)竟然是看他兩只手,可惡,竟然沒把自己的枕頭送回來。

    聽到他的話后才后知后覺,這小傻子怎么跑到她這里來了,而且還是大白天就堂而皇之的翻墻頭……不對,他在墻頭上躲多久了,怎么剛好到這時(shí)間就下凡了呢……

    不過,小王爺給她送助攻她可得接好了。

    她可不想傻乎乎的頂這個破碗。

    于是她附和著他的話,不贊同的看著丁嬤嬤,“丁嬤嬤先以身作則的示范給我看看,我愚笨的很,嬤嬤光說不做,我可學(xué)不會!

    傅珺瀟走到了窈窈身邊,認(rèn)真的說,“王妃,說得對!

    兩位嬤嬤顯然對這九王爺突然“造訪”很是意外,又聽了他命令丁嬤嬤頂碗,宋嬤嬤沉默,丁嬤嬤氣紅了臉。

    “九王爺!奴婢是奉旨來教導(dǎo)姜小姐的,您可不能胡來!”

    聽聽這語氣,一時(shí)竟然分不清到底誰是主子。

    窈窈可不會讓別人欺負(fù)這小儍王爺,當(dāng)即上前一步,看著丁嬤嬤說道,“你說頂這個破碗就是學(xué)定力學(xué)儀態(tài)?”

    丁嬤嬤語氣肯定,“這是當(dāng)然的,奴婢教過的貴女不少,能學(xué)的出色的,這頂碗的功夫必須做到位。”

    “哦,丁嬤嬤的意思就是,能把這碗頂好的,那絕對是儀態(tài)禮儀頂頂好的貴女了,是么!瘪厚河挠膯柕馈

    丁嬤嬤不著痕跡的輕輕一蹙眉,這小妮子想耍什么花招。

    猶豫了片刻依舊回道,“是這樣!彼恍胚@見面后就一直不規(guī)矩的丫頭能做出什么名堂來。

    “那好!瘪厚褐毖哉f道,“如果我能將這碗頂好,而且比嬤嬤你做的還好,那就說明我的禮儀修養(yǎng)已經(jīng)比你高了,你也教不了我了,請快點(diǎn)打道回府別在我面前班門弄斧!

    她說著,又看向一直未發(fā)一言的宋嬤嬤,“宋嬤嬤可要為我做個見證,是丁嬤嬤親口承認(rèn)的,并非是我惹是生非喲~”

    說完,還做了個wink 。

    傅珺瀟一直注視著她,見她如此,不由得輕輕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也試著閉了一只眼睛,可是沒有王妃那么靈活。

    也就放棄了。

    原來眨一只眼睛也能那么好看。

    以后他要王妃再眨一次,要對著他。

    受到少女wink的宋嬤嬤嘴角一抽,心下暗嘆,這位小姐一看便知非池中物,丁嬤嬤竟一點(diǎn)也不知變通……

    她順著窈窈,答應(yīng)了,“自是如此!

    丁嬤嬤似是受了天大的侮辱一樣,“姜小姐這是什么意思?”她可不信眼前這個丫頭真能如她所言將這碗頂好。

    “你看著吧。”

    窈窈說著,將碗接過來,往自己頭上輕巧的一放。

    接著如一陣風(fēng)一般掠過在場眾人,繞著小院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了一圈后一個跳躍躍上墻頭,轉(zhuǎn)過身來以王者的姿勢睥睨著墻下目瞪口呆的眾人。

    哼,這頂碗的功夫在她好好師傅教她輕功的時(shí)候她已經(jīng)練的夠夠的了。

    “啪啪啪。”

    傅珺瀟在下面仰頭看著她,很給面子的在乖乖鼓掌。

    77  ☪ 嫁妝來了

    ◎一堆破爛◎

    第11章

    墻下的宋嬤嬤震驚過后眼神有些復(fù)雜, 看了一眼身側(cè)一臉不可置信的丁嬤嬤。

    這位姜小姐,本事是真不小,丁嬤嬤也是宮中老人了, 應(yīng)當(dāng)也能想清楚與她再爭下去吃苦頭的只有自己, 不如識時(shí)務(wù)些。

    窈窈見眾人都默不作聲,又跳了下來, 她身姿靈巧,頭頂上的碗里更是一滴水都沒有灑出來。

    將碗拿在手上, 遞到丁嬤嬤眼皮子底下讓她看仔細(xì)了。

    “嬤嬤, 你看看,我這頂碗的功夫是不是比你的強(qiáng), 我的儀態(tài)是不是比你要優(yōu)秀?”窈窈問道。

    丁嬤嬤臉色鐵青, 知道自己是被這丫頭給擺了一道, 之前已經(jīng)說了那些話, 此時(shí)她也再說不出什么別的來。

    只是憋屈的說道,“既如此, 奴婢這便回宮去,無這等能耐教導(dǎo)姜小姐!

    “回吧回吧!瘪厚合蛩龜[了擺手。

    丁嬤嬤氣的轉(zhuǎn)身便走。

    走出院門正好遇上姜長山, 他見教引嬤嬤臉上似有怒色, 心中一緊, 問道,“嬤嬤這是往何處去?可是我那逆女哪里做的不好?”

    丁嬤嬤走的飛快,腳下不停, 只冷笑道, “姜丞相說哪里話, 您的千金是能耐太大了, 奴婢可沒有那個資格指導(dǎo)她!

    見人已經(jīng)出了府, 姜長山也攔不住,當(dāng)即長嘆一聲,快步向那逆女的居所走去。

    定是那逆女又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連宮里的嬤嬤都給氣走了!

    他怒氣上涌一腳踹開了窈窈的院門,只剛發(fā)作了一個字,立刻就像被卡住脖子的雞一樣熄火了。

    他瞪大了眼睛,“九……九王爺?您您怎么在這里?”

    傅珺瀟看他一眼,沒有作答。

    倒是窈窈分給了他一個眼神,“門被你踹壞了,記得賠錢。”

    “你!”姜長山一口氣不上不下的,想要教訓(xùn)女兒的一番話也生生被咽了回去。

    他又看向傅珺瀟,見他依舊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雖心中有千般疑慮也暫時(shí)按捺住詢問的心思,只對窈窈說道,“窈兒,方才我見教引嬤嬤負(fù)氣離去,是為何?”

    雖沒直接質(zhì)問是不是她將人氣走了,但他這個問罪的眼神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她自個學(xué)藝不精,不敢在我眼前獻(xiàn)丑關(guān)我什么事?”窈窈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姜長山眼神一沉,還待說什么,宋嬤嬤已經(jīng)先開口,“姜丞相,此事不能怪罪姜小姐,姜小姐確實(shí)有過人之處,丁嬤嬤自知不及才請辭離去!

    見宋嬤嬤都為窈窈說話,姜長山面上有些不好看,但也不能再說什么,“既然如此,還是要勞煩嬤嬤多多費(fèi)心了。”

    “不敢,姜小姐天資聰穎,何言勞煩!彼螊邒哒。

    本想來教訓(xùn)不孝女,從頭到尾卻是自己討了沒臉,更多肉文在企餓群幺污兒二漆霧二吧椅姜長山面色不虞的看著窈窈,“這幾日不是一直吵嚷著要你娘的嫁妝,都給你備好了,現(xiàn)已放在了府庫,待學(xué)習(xí)完禮儀你自行去看!

    窈窈眼睛亮了,當(dāng)即說道,“還等什么學(xué)習(xí)完啊,現(xiàn)在就去看看,我可是冰雪聰明,這點(diǎn)東西早就學(xué)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宋嬤嬤?”

    宋嬤嬤只笑著說是。

    見她竟是一刻都等不了,此刻就要去看嫁妝,姜長山有些不好的預(yù)感,忙拒絕道,“這怎么合適,你去了,王爺與嬤嬤都在這里等候你一個人,這太過失禮了,等你忙完再去也不遲!

    窈窈笑道,“這有什么,一起去便是了,府庫雖是重地,但王爺和宋嬤嬤都是見多識廣的人,定然不會貪圖我們府庫里的小玩意,看上幾眼也沒什么干系,不如一起隨我去看看。我想我娘當(dāng)年那些嫁妝,應(yīng)當(dāng)是冠絕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吧,宋嬤嬤一定也是想一起見見的!

    一聽這話,姜長山額間瞬間有了密密麻麻的冷汗,糟糕,這話說的不是時(shí)候,這九王爺?shù)故菦]什么,只是這宮里的嬤嬤飽經(jīng)世故,若是看到必定一眼看穿他的意圖。

    可窈窈已經(jīng)招呼上兩人,越過她直往府庫去了。

    偏偏兩人還真的聽了她的話,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姜長山看著幾人的背影,嘴里發(fā)苦。

    只希望,這丫頭看不來什么,沈嬤嬤也不會多嘴說什么。

    窈窈帶著幾人進(jìn)來府庫,有了前車之鑒,門口看守的幾個小廝再也無人敢攔她,一見這小祖宗來了,急忙將人恭迎進(jìn)去。

    一進(jìn)府庫,便看到了擺放在前面的幾口箱子。

    數(shù)了數(shù),竟然只有八個箱子,連個兩位數(shù)都湊不夠。

    雖然想過這渣爹會用濫竽充數(shù)這一招,但是摳到這種程度還是超出了窈窈的預(yù)料。

    讓小廝將幾口箱子都打開,窈窈一個一個看過去。

    身后的傅珺瀟也好奇的跟在她后頭看,宋嬤嬤也沒忍住快速的都瞄了一眼。

    一一看過后宋嬤嬤看姜長山的眼神都變了。

    早就聽說姜丞相有“寵妾滅妻”之嫌,雖說是在原配夫人去世后才提拔了沈姨娘,但是對發(fā)妻留下的嫡女無絲毫愛護(hù)之情,在姨娘調(diào)撥下竟直接將人送到鄉(xiāng)下去自生自滅了,雖扣上一個“災(zāi)星”的帽子,但是久居后院深諳其中算計(jì)的后宅婦人們哪個不知道這只是姨娘的手段罷了,偏偏這姜丞相看不出,一送就是十幾年,而十幾年后嫡女再出嫁,討要母親遺留的嫁妝竟也被這不負(fù)責(zé)任的爹以次充好故意蒙騙……

    察覺到宋嬤嬤投來的視線,姜長山不覺老臉一紅,但又無話可說,只能偏過頭去。

    窈窈看著這一箱箱的破爛,都要?dú)庑α恕?br />
    幾箱破銅爛鐵,幾箱次品的綾羅綢緞,幾箱中下品的頭面首飾,拿這些充當(dāng)她娘的嫁妝,這是欺負(fù)她沒見識還是欺負(fù)她眼神不好使?

    “爹啊,你確定這些都是我娘留給我的嫁妝?沒有漏的?”窈窈挑眉看向在一旁坐立難安的姜長山。

    “這個,年歲久了,有些自然是不能都找全了,這些都是爹爹盡力整理出來的,雖然有些陳舊,但都是上品的器具!

    窈窈同情的看著他,“爹,你是不是被小人欺瞞了,這些可不是我娘的嫁妝,只是一堆破爛而已。”

    傅珺瀟也跟著她說了一句,“垃圾!

    姜長山臉色青青紅紅,未等他開口,窈窈就繼續(xù)說,“畢竟我這里可有娘當(dāng)年出嫁時(shí)候的嫁妝單子,一條條一件件的,羅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后頭還有當(dāng)時(shí)蘇家姜家兩家見證人的簽字和手印呢。”

    此言一出,姜長山驚的瞪大雙目,心中猛地一沉,失聲質(zhì)問道,“這不可能?你怎么會有當(dāng)年的嫁妝單子?”當(dāng)年的單據(jù)不都在姨娘那里保管著嗎,難道這逆女不知用何手段偷了來?

    他正驚疑不定間,窈窈笑嘻嘻說道,“當(dāng)然是我母親的娘家人送給我的,你以為我娘是獨(dú)子,家中已經(jīng)無人了?”其實(shí)當(dāng)然沒有什么娘家人,這嫁妝單子是她的大師兄在她臨行前塞給她的,說是送給她的禮物。

    她還好奇的問大師兄他是怎么拿到手的,他只是神神秘秘的不告訴她。

    窈窈說著已經(jīng)掏出一張密密麻麻的泛舊的紅紙,隨意挑了幾個念了出來,“青花瓷鈴鐺盅一對,白玉三鑲福壽吉慶如意一對,琺瑯彩嬰戲雙聯(lián)瓶一對,沉香朝珠十件,祖母綠寶石墜角十對……我這僅僅是隨意一念的幾件,這幾個箱子里可都沒有哇,爹,你說,都到哪里去了!

    姜長山看著眼前這笑意晏晏的嫡長女,心中突然升起一陣?yán)湟狻?br />
    平素被憤怒沖積的頭腦竟然在此刻冷靜下來。

    她是故意的,她早就料想到自己不會如約將她母親遺留的嫁妝都給她,才一直用言語逼迫他,用行動來激怒他,讓他不得不隨意找些玩意應(yīng)付,最后再來狠狠打他的臉,她,她根本就是在將他玩弄于股掌之間。

    可笑的是,在此之前,他竟然以為能糊弄住這個從鄉(xiāng)下來的沒有什么見識的女兒。

    姜長山心中震撼,一時(shí)竟呆立無言。

    見人愣住了,窈窈在他眼前揮了揮手,“爹,全年無休更新騰,訊群好期陸六吳靈吧爸而伍你可別發(fā)呆,就算你呆了傻了,這嫁妝清單上的物件我也是要一件不少的拿回來的。”

    姜長山回了神,臉色有點(diǎn)灰敗,一直挺著的背也顯得有些佝僂了,他無言的搖頭,嗓音稍顯嘶啞,“窈兒,并非是爹有意瞞你,實(shí)在是,府內(nèi)這十幾年的花銷用度不低,只靠爹自己的俸祿如何養(yǎng)的起,你娘留下的嫁妝,早就被用的所剩無幾了!

    “真的嗎?”窈窈擰眉問他,像是不相信的模樣。

    姜長山長嘆一口氣,“爹所言,句句屬實(shí),如若窈兒還是不信,盡可將整個姜府翻個遍,爹絕無藏私!

    “哦,你真愿意讓我將整個府上都翻過來找一遍?”窈窈再問。

    姜長山頹然無力,“你想找,直接去找便是!

    宋嬤嬤心中暗忖,這姜小姐在做什么打算,看姜丞相這頹敗的模樣,想來他剛才所言非虛,但她依舊步步緊逼,莫非真能在這府里找出什么花來不成?

    剛忖度完這小姐讓人捉摸不透的心思,便看到窈窈已經(jīng)出了府庫。

    她連忙跟上,待繼續(xù)看這小姐還有何后手。

    只見窈窈吩咐了幾個小廝,每人抗著一個大鐵錘,浩浩蕩蕩的往沈姨娘處出發(fā)了。

    姜長山目中無光的看著一行人,疑慮之色愈重,猶豫后還是提步跟上。

    彼時(shí)姜嫣正窩在沈姨娘這,躺在美人靠上舒舒服服的享受著丫鬟的按摩,旁邊還供著新鮮的時(shí)令水果。

    姜嫣沒忍住笑出了聲,“娘,您真厲害,動動嘴皮子就讓爹準(zhǔn)備了幾箱破銅爛鐵,這正是什么鍋配什么蓋!想來那丫頭看著那些東西還在偷著樂呢!噗嗤!”

    一想到那個場景,姜嫣就忍不住一陣暢快,那個小賤人不是一向趾高氣昂么,就與那幾箱的垃圾一起嫁給那個傻子吧!

    沈姨娘嘴角一扯,“這算什么手段,真正的手段你還沒見識到呢,待她嫁到王府,你且等著看吧!

    “娘,你這是什么意思?”姜嫣眼中一亮,“你還對她使了什么招?”

    沈姨娘哼笑兩聲,沒有作答。

    姜嫣正想撒個嬌說幾句軟話,就聽“彭”的一聲巨響,外頭的門被踹開了。

    沈姨娘臉色沉怒的起了身,“放肆,誰在外頭弄出這些聲響?守門的奴才都死到哪里去了!

    姜嫣不安的也起了身,她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姜窈,自從她回來后,姜府幾乎沒過幾天安生日子。

    果不其然,未等她們出去,房間的門也被同樣的一聲巨響踹了開來,走在一堆烏泱泱眾人前頭的,不是姜窈又是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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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  ☪ 待嫁中

    ◎竟想逃婚了◎

    第12章

    見她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 姜嫣先受不了的沖了上去,怒道,“姜窈!你這是做什么?竟然公然帶人闖入姨娘房間, 這是大不敬!”

    “什么大不敬, 你有沒有搞清楚自己的地位啊,妹妹?你腳下踩的地磚花的都是誰的錢你知道嗎?”窈窈抱臂看著她, 一副目中無人的架勢。

    姜嫣最恨的就是她這副模樣,好像她與她娘都是什么骯臟的螻蟻一般, 她絲毫不放在眼里。

    “關(guān)你什么事?你招呼都不打一個直接帶人闖進(jìn)來, 就是無禮!若是爹知道了,一定重重罰你!”她咬牙切齒說道。

    “那可真不巧, 就是爹讓我隨便闖進(jìn)來的。”窈窈把鍋甩給渣爹。

    “你說什么?不可能?”姜嫣怒目圓睜, 看到遲了一步進(jìn)來的姜長山, 連忙跑過去, “爹,你看姐姐, 她這種土匪行徑還說是您許可的,您快管管她啊, 嫣兒害怕。”

    姜長山猶疑的皺著眉, 還是出口問道, “窈兒,你這是做什么,無緣無故的來這里?”

    一旁的沈姨娘面上還算平靜, 見他發(fā)話了, 也開口道, “是呀, 大小姐, 自您回來了,我與嫣兒幾乎可以說是對您退避三舍,從來不曾主動招惹您不高興,為何今日竟如此對我?日后我在這府里,可算是徹底沒臉了……”她說著說著,眼中委屈的帶上些淚花,用帕子輕輕擦拭著,這可憐兮兮的做派,誰人看了都會憐惜幾分。

    姜長山果然還是受不了枕邊人的示弱姿態(tài),對窈窈說道,“窈兒,爹雖說是讓你隨意翻查,可也沒讓你驚擾姨娘!

    什么隨意翻查?

    沈姨娘心中一個咯噔,方才是發(fā)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怎么突然之間老爺就對這小賤人變了一副態(tài)度?

    窈窈看了沈姨娘一眼,自是看出來她一瞬間的緊繃,于是她慢悠悠的說道,“我就是要在這里找,我娘給我托夢了,她說讓我到沈姨娘這里找屬于我的東西!

    沈姨娘聞言,驚的差點(diǎn)沒站穩(wěn)。

    還是身后的丫鬟及時(shí)扶住了她,姜長山見她臉色難看,說道,“胡鬧,這種荒唐事你也相信,姨娘都被你嚇著了,還不趕緊帶人離開!

    沈姨娘緊緊捉住姜長山的衣袖,做出一副頭暈狀,“老爺,大小姐這一出,實(shí)在是嚇到妾身了,夫人留的嫁妝,怎會在我房間里?這這,妾身當(dāng)真是惶恐!

    姜長山聽了更是覺得窈窈是在無理取鬧,當(dāng)即喝道,“你們都給我退下!”

    眾小廝互相對視一眼,竟是一個人都沒敢離開。

    畢竟大小姐小魔頭的威名不是白來的,她可是能實(shí)實(shí)在在壓老爺一頭,昔日翻桌子,今日點(diǎn)嫁妝,哪一件不是老爺落下風(fēng)……

    見無一人動彈,姜長山氣悶的同時(shí)又生出一種無力感,也許這大女兒回來就是來報(bào)復(fù)他的吧,他沉默片刻,握了握沈姨娘的手權(quán)做安撫。

    “你找吧,若是一無所獲,你也便聽我的,日后便安安分分的呆在房里,直到出嫁。”姜長山淡漠的看著她。

    既然她不尊重他這個父親,從此以后他也不再念她是他的女兒。

    沈姨娘一慌,這怎么可以?她張了張嘴,卻被姜長山打斷,“我知道你委屈,放心,今日過后她過她的,我們與她再無瓜葛。”

    這番絕情的話,聽得宋嬤嬤心中暗暗咋舌,可真夠翻臉無情的,不對,從始至終,他對這嫡出小姐就沒有什么情義可言。

    “我才不聽你的!瘪厚翰挪豁樦。

    她走了幾步走到一副掛在墻壁的美人春睡圖前站定,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沈姨娘。

    沈姨娘此刻面色發(fā)白,嘴唇輕顫,仿佛真被嚇得不輕。

    她緊緊攥住手里的帕子。

    不,不會的,這個小賤人怎么會知道。

    不可能!

    窈窈看著身邊亦步亦趨的小儍王爺,干脆指使著人干活。

    “把這畫取下來!

    傅珺瀟看了一眼畫,乖乖的伸手將畫取下。

    窈窈拉著人退后幾步,此時(shí)整面墻壁已經(jīng)空無一物。

    “把這墻砸了。”她淡聲吩咐。

    眾人聽到這話,陷入愣怔的同時(shí),沈姨娘暈了過去。

    姜嫣慌亂喊道,“姨娘,姨娘你怎么了,爹,爹你快攔住她啊,她都把姨娘氣暈過去了!”

    窈窈適時(shí)的走過來,笑道,“姨娘暈的真不是時(shí)候,我略懂醫(yī)術(shù),讓我來看看。”

    姜嫣攔住她,惡狠狠道,“誰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別碰我娘!

    姜長山抱著沈姨娘,正想吩咐小廝去請大夫,窈窈已經(jīng)一個閃身到了他的身邊,“爹,你還不放心我?我心腸可好了,就算這個女人又丑又惡毒,我也要把她給救醒!

    說著一根銀針便往沈姨娘身上刺去,幾乎是銀針剛觸碰到皮膚的同時(shí),沈姨娘驚呼一聲幽幽轉(zhuǎn)醒,迷糊說道,“老爺,我這是怎么了!泵嫔弦桓碧撊醯哪樱牡讋t又慌又怒,這小賤人!

    “這不,藥到病除了。”窈窈收回了銀針,笑得露出八顆牙齒。

    想裝暈糊弄過去,沒門。

    “砸墻啊。”窈窈看著那群愣住的小廝,又吩咐一聲。

    小廝們不敢不從,當(dāng)即掄起大錘對著墻體砸過去。

    姜長山攬住搖搖欲墜的沈姨娘,臉色黑沉的看著這一場鬧劇。

    隨著哐哐哐的巨響,堅(jiān)實(shí)的墻體很快被砸出一個洞來。

    “咦,大小姐,里面竟然還有空間!”一個小廝興奮的喊道。

    有了這一發(fā)現(xiàn),幾人砸墻砸的更賣力了,又是幾個大錘下去,轟隆一聲,整個墻體轟然坍塌,墻后面隱藏的物事也完完整整的暴露在眾人眼皮子底下。

    赫然是幾十箱擺放的整整齊齊的紅木箱子。

    箱子做工精美,還鑲著金邊,一看便知價(jià)值不菲。

    在場眾人瞠目結(jié)舌的目光都一同落在了沈姨娘身上。

    沈姨娘自知東窗事發(fā),無力的從姜長山身上滑坐到地上,這次沒有人扶她。

    姜長山怔怔的看著地上失魂落魄的人,不敢相信這就是相伴自己十多年的枕邊人。

    窈窈已經(jīng)踏步進(jìn)去,將箱子挨個打開。

    每打開一個箱子,在場眾人的驚嘆聲都變得更大一些,無數(shù)華美精貴的金銀珠寶,玉器首飾,昂貴到有價(jià)無市的綾羅綢緞及古董文物,無一不引人贊嘆不已。

    宋嬤嬤也是暗自贊嘆,不愧是曾富甲京都的蘇家,這些物件,幾乎都能與御用的相媲美,無怪乎沈姨娘生出這種心思,誰人見了不眼紅。

    “搬走,都送到我的住處去!瘪厚旱穆曇趔@醒了一眾被天價(jià)嫁妝迷了眼的眾人。

    小廝們小心翼翼的開始往往搬箱子。

    動作甚至都有些僵硬,乖乖,別說這箱子里面的寶貝了,就是這箱子,碰壞了一個角,把他們再賣一次也賠不起啊。

    片刻功夫,房間內(nèi)只剩下窈窈幾人與這呆滯無言的一家三口,窈窈路過三人身邊的時(shí)候,不忘好心提醒,“府上出現(xiàn)了小偷,我可是會去報(bào)官的哦!

    “不,不可以!不能報(bào)官!大小姐,我知錯了,求你饒了我!”一直低頭沉默的像是死了一樣的沈姨娘被她的話刺激到,撲過去就要抱窈窈的褲腿。

    不能報(bào)官!她不要坐牢!坐牢她一輩子就毀了!

    傅珺瀟眼疾手快的將窈窈扯到自己懷里抱住。

    收獲窈窈一個無奈的小白眼,很多余,知道嗎。

    而傅珺瀟可不覺得,窈窈忙了半天,自己好不容易能抱一抱……當(dāng)即抱著不想松手。

    沈姨娘撲了個空,摔在地上開始凄凄慘慘的哭嚎,訴說著自己的可憐與命苦,說自己一定痛改前非。

    窈窈懶得聽這些假惺惺的話,直接越過這滿地狼藉,拖著一個大拖油瓶離開了。

    之后的幾天,窈窈按著嫁妝清單,將幾十家商鋪與房屋地契都收了回來。

    而不知道是誰將窈窈這幾日的事跡散發(fā)了出去,無論是這姜姨娘令人唾棄的行徑,還是這豐厚的價(jià)值連城的嫁妝,都一度轟動了整個京都。

    而姜長山也因沈姨娘的事情來找過窈窈幾次,說愿意將沈姨娘送到鄉(xiāng)下去,只要她不去報(bào)官。

    堂堂一朝丞相,短短幾日,就因家宅之事迅速的憔悴衰老,眼神中透出深深的無力感。

    “就這?”窈窈不滿的看向他,“不行,在我出嫁前,你們一家三口,都給我搬出姜府!

    “什么?”姜長山不敢置信的看著她,“我是你爹!這里是姜府!”

    “你吼那么大聲干什么?”窈窈嫌棄的捂住耳朵,“姜府又不是花你錢蓋的,走就走了,瀟灑一點(diǎn)一行嗎姜丞相,難道你還貪慕這并不屬于你的繁榮富貴不成?”

    姜長山嘴唇蠕動幾下,顫抖的說不出話來。

    幾日之后,姜長山帶著猶如枯魂一樣的沈姨娘,還有歇斯底里了一夜的姜嫣離開了姜府。

    彼時(shí)的窈窈還在蒙頭呼呼大睡。

    等她睡醒聽到英娥告訴她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大半天了。

    “哦!瘪厚簾o所謂,反正這幾人離開姜府肯定也過不好就是了。

    她可是給他們一家三口送上了一份小禮物。

    保證他們在每個夜里被美夢纏身,再于最幸福的時(shí)刻溺于心底深處最深層的恐懼……

    夜夜如此,想必他們定會過的十分精彩。

    剩下的日子里風(fēng)平浪靜,轉(zhuǎn)眼就來到了婚期。

    說來稍微有點(diǎn)滑稽,因?yàn)榻喜]有個能操辦大事的人,于是王府的管家云幕將新娘這邊的布置事宜都給一并包圓了,一時(shí)間,兩條腿恨不得分成八條腿來用,幸虧兩家離得不遠(yuǎn),不然真得申請工傷。

    在此期間,傅珺瀟與夜七都會不同頻率的來騷擾她幾次,傅珺瀟膽子愈發(fā)大了,他簡直把窈窈的閨房當(dāng)成自己的家里,白天晚上的想來就來,窈窈一兇,他就擺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樣,好像她十惡不赦似的。

    窈窈一度窩火,幾次生出了逃婚的念頭。

    夜七每次來,都嘰嘰喳喳的和她講這幾日京都的趣事,比如柳清清回家后收到賬單直接氣昏過去了,他爹在朝堂上參了姜長山一本罵她教女無方,比如姜長山一家搬到了一家普普通通的小院子,每日噩夢不斷,天天喚大夫……

    窈窈聽得嘎嘎樂的同時(shí),若有所思的看著眉飛色舞的夜七,“你消息還挺靈通的。”

    夜七驕傲的挺著胸膛,“那是,其實(shí)這都是我哥們收集的情報(bào),他手下有個小嘍啰,是專門給我收集這些京都八卦和花邊新聞的,小姐你要是愛聽,以后也給你安排上!

    窈窈面色逐漸復(fù)雜,因?yàn)樗l(fā)現(xiàn),這些天,隨著婚期越來越近,他們好像已經(jīng)接受自己即將融入他們這個“大家庭”,在她面前竟然裝都不想裝了,時(shí)不時(shí)就說出一些超出她這個“王妃”所能知道的范疇的話來。

    而對他們越了解,她的逃婚計(jì)劃可行性就越低。

    在窈窈的唉聲嘆氣中,婚期如約而至。

    79  ☪ 出嫁

    ◎三個男人的禮物◎

    第13章

    六月初六, 宜嫁娶。

    “小姐,醒醒,今天是您大婚的日子!”英娥面色無奈的看著睡的昏天黑地的新嫁娘。

    大小姐心真寬, 頭一回當(dāng)新娘子, 也能睡的那么香!她可是要緊張死了。

    當(dāng)真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

    天色未明,整個姜府卻已經(jīng)是張燈結(jié)彩, 亮如白晝,各處行走奔忙的丫鬟婆子們都急匆匆慌忙忙, 生怕這大好日子里哪個地方出了一點(diǎn)差錯, 無不是四處張羅著吆喝著四處打點(diǎn)。

    窈窈揉著眼睛睡眼惺忪的被英娥拉到梳妝鏡前坐下,外面早已候著一堆等待為新娘子上喜妝穿喜服的喜婆們。

    “都請進(jìn)來吧。”英娥向外頭喊了一聲, 便有幾個打扮的分外喜慶的婆子們推門進(jìn)來, 因窈窈這邊沒有娘家人陪伴操持, 云幕特意為窈窈請來了幾位京都有名的喜婆, 口碑都極好。

    幾個喜婆一進(jìn)來,立刻就喜氣洋洋的說了一大堆喜慶話, 眼底眉梢都帶著喜氣,登時(shí)便將窈窈代入了即將成婚的氛圍里。

    瞌睡也不禁清醒了幾分。

    不愧是專業(yè)團(tuán)隊(duì), 說話就是好聽。

    云幕可真是個好管家啊。

    幾位喜婆開始有條不紊的為新娘子梳頭裝扮, 嘴里的吉祥話也不停的一句接一句, 聽著喜慶又有韻律,使聽到的眾人無不衷心期盼著吉祥話里美滿又襯意的和和美美小日子。

    看著鏡子里逐漸被描摹上艷麗紅妝的人,窈窈才真正生出自己就要嫁人的感覺來, 雖然她幾輩子加起來都活了不知多久了, 但是這遭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啊, 怎么說呢, 竟還有幾分小小的緊張。

    “哎呦, 看看這花顏月貌的臉蛋,老婆子我見了那么多新嫁娘,像姜小姐這樣標(biāo)志的,那真真是頭一個!”為她梳頭的喜婆看著上了喜妝的窈窈,對她是贊不絕口,好話是一籮筐一籮筐往外冒,雖是有幾分刻意的夸大,但是其中的贊嘆也并非作假。

    鏡中人不似平日那般素凈著一張粉雕玉琢的臉,粉唇上點(diǎn)了正紅色的口脂,瑩白兩腮打上淡淡的胭脂,一雙含情目上也輕輕掃上濃淡相宜的桃紅,臻首峨眉,朱唇粉面,一張仙容玉色的臉便恰到好處的偏向了豐姿冶麗。

    嬌態(tài)橫生又不落俗艷。

    “新郎官可得看呆嘍!”喜婆調(diào)笑道。

    窈窈彎唇一笑,這一笑,剛剛才從那副嬌艷動人的容顏里回神的幾個丫頭婆子又都看呆了。

    這真真是,美艷不可方物!

    “小姐!你今天太美了!我都舍不得您嫁過去了!庇⒍鹪谝慌钥粗鴰讉喜婆為自家小姐侍弄妝容,忍不住說道。

    她托著腦袋,一眨不眨的盯著窈窈的臉看,不時(shí)的還摸一摸嘴角,確保自己沒有流口水。

    九王爺可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啊,三生有幸能娶到她家那么好看,那么厲害的大小姐。

    英娥心里頭忍不住泛酸。

    “嗯哼,是便宜那個小王爺了!瘪厚簩χR子左看右看,也是對自己今日的妝容很滿意。

    真是一位讓人挪不開眼的絕世美人兒。

    喜婆笑著說,“哎呦,那可不,娶到小姐呀,九王爺?shù)猛抵脦滋靺龋〔贿^小姐也是有大福氣的,九王爺心思單純,長得又像個仙人似的好看,與小姐站在一起,那是金童配玉女,堪稱絕配!王爺一見小姐,定是喜愛的不得了!小姐嫁過去了,這日子過的可不是又美又好么!”

    喜婆幾句話聽得周圍人喜笑顏開,紛紛笑著附和,英娥也見縫插針的吹了好幾句彩虹屁,一時(shí)間喜房里熱鬧的不得了。

    窈窈聽著耳邊不斷傳來的笑聲話語聲,瞇著眼睛輕笑,覺著也很是不錯。

    就是……唉,她要成婚了,不知道師傅與

    依譁

    兩個師兄知曉了沒有,雖然自幼與他們關(guān)系親昵,但是關(guān)于幾人各自隱私的事情都心照不宣的各做各的,從來不會過多干涉。所以時(shí)至今日,她也不知她那兩個好師兄下山后是做什么營生的,是否給她找了嫂子……當(dāng)然,他們也不知道江湖人稱“辣手摧花草”人人聞風(fēng)喪膽的小毒仙就是她,嘿嘿。

    不過,還真想他們來喝杯喜酒呀。

    唉,看來他們是沾不到她這個小棉襖的光了。

    窈窈惋惜搖頭。

    三個正在各自搗鼓手頭事的男人同時(shí)打了個噴嚏。

    誰在念叨他?這不詳?shù)母杏X,像是那小破棉襖!*3

    幾位喜婆為她完了妝,又仔細(xì)的帶上那繁復(fù)華美,極盡精雕細(xì)琢的鳳冠,再待她換上厚重典雅的紅色婚服,天色已經(jīng)破曉,只是外頭來來往往吵吵嚷嚷的聲音一直沒停歇過。

    已經(jīng)過了那個興奮勁的窈窈又開始犯困,她已經(jīng)坐在這被擺弄了幾個時(shí)辰,屁股都要坐麻了。

    可是無奈身上頭上滿是又沉又繁雜的首飾,想躺下偷個懶都費(fèi)事,只能倚靠在英娥身上打幾個瞌睡。

    喜婆看她這副模樣,當(dāng)即笑出聲了,“哎呦,婆子我還從未見過那么安閑自在的新娘子,都要上花轎了還在這打瞌睡呢,快醒醒吧新娘子,吉時(shí)快到了!新郎官馬上就要來迎你啦!”

    窈窈嗯嗯兩聲,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的睜開了眼睛。

    一群人緊張又期盼的等待下,門外銅鑼咚咚咚響了三聲,清脆的聲音穿透了四處彌漫的喧鬧,傳進(jìn)房內(nèi)每一個人耳內(nèi),早在門口向外張望等候好一會的婆子連忙示意,“吉時(shí)到了!新娘子出閣!”

    在窈窈身旁候著的幾個婆子手腳麻利的將早已備好的龍鳳呈祥紅蓋頭為窈窈蓋上,一邊一個扶起新娘往外頭走,臉上笑吟吟的說著,“吉時(shí)到,新娘子出閣上花轎!”

    窈窈踏出房門的那刻,整個姜府鞭炮齊鳴,鑼鼓喧天,府里的丫頭小廝們都停了手上的活計(jì),簇?fù)碓趦蛇厼榇笮〗愠黾匏托小?br />
    而府外的送親車隊(duì)加上那幾十箱厚重的嫁妝,幾乎將這條街都給占滿了。

    兩邊的路上都圍滿了來看新娘子出嫁的百姓,誰人都知道,姜府的大小姐今日要嫁給九王爺了,都迫不及待的湊上來熱鬧,不過這最讓人津津樂道的還是這連綿不絕的嫁妝,這新娘子的外祖家,那可是名動一時(shí)的京都富賈呀。

    姜府上下喜氣洋洋,喜字貼了各處,紅綢掛滿門楣。

    蓋頭外面一片喧囂,窈窈只能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一小步一小步的跟著喜婆的步伐。

    英娥今日也打扮的格外精神喜氣,跟在窈窈身后滿臉笑容,滋養(yǎng)了多日的臉蛋早已不像剛來時(shí)的黑瘦干巴,變得白白嫩嫩,一雙有神的眼睛襯得那小臉格外水靈。

    等走出姜府大門,門外伸著脖子等看新娘子的圍觀人群頓時(shí)起哄,“新娘子出來了!新娘子出來嘍!”

    一堆人頓時(shí)又笑又鬧的吵嚷起來。

    在花橋旁的高頭大馬上已經(jīng)等了好一會的傅珺瀟立刻轉(zhuǎn)頭看去,看那一身紅裙子娉娉裊裊出來的人,眨巴兩下眼睛,接著從馬上一躍而下,直直向新娘子走過去。

    “看新郎官真急!哈哈!”有好事的人起哄,其他人也跟著笑,人群擠擠攘攘的,都帶著笑意注視著大喜日子里的兩位主角。

    傅珺瀟一襲紅色婚服,領(lǐng)口袖口以玄色鑲邊嵌紋,腰佩懸佩帶鉤,頭戴玉冠,兩側(cè)赤紅垂纓細(xì)細(xì)垂下,這樣一副打扮,直將九天之上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君拉入旖旎紅塵。

    少年純?nèi)坏拿寄块g是帶著澀意的欣愉,一片艷紅色為他的面容染上幾份冶艷。

    他幾步就走到了新娘身旁,在她前面站定,微微低頭去瞧她,可是蓋頭蓋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窺探不見絲毫,傅珺瀟伸手要去扯這礙事的紅蓋頭。

    喜婆眼疾手快的連忙攔下,“哎呦,我的新郎官,看新娘子可不能那么心急!這好事呀要一步一步來,等你迎回家去,那可能看個夠呢!”

    傅珺瀟沒理會喜婆的喋喋不休,他湊到新娘身邊,傾身在她脖頸處輕輕嗅了嗅,眼中便含了笑意,他附在她耳邊,小聲說道,“王妃?”

    窈窈早就感覺蓋頭外面有個小狗對著她聞來聞去的,此時(shí)聽到這輕輕軟軟的一句問話,默默無語一瞬,這傻小子這時(shí)候倒是精明了,這是怕娶錯了新娘子呢。

    可也只能小聲的回了,她怕她不說話這小傻子真把她蓋頭掀了。

    “是我。”

    聽到王妃的聲音,傅珺瀟安心了,小心翼翼的牽過那雙過分小巧柔軟的手,一步步的帶她走向他來迎娶王妃的花轎。

    就在窈窈即將踏上轎子的那一剎那,突然一道聲音在不遠(yuǎn)處唱念道,“姜小姐娘家親朋特來為小姐添妝!”一連念了三遍,硬生生止住了窈窈剛剛準(zhǔn)備抬起的腳步。

    人群霎時(shí)又轟動熱鬧起來,一齊扭頭去看那突然而來的一隊(duì)人,紛紛自覺為這添妝的隊(duì)伍讓出一條道來,很快那一行同樣喜慶熱鬧的隊(duì)伍吹鑼打鼓的過來了。

    竟是足足也抬了幾十個大箱子!

    圍觀眾人開始議論紛紛,莫非這是姜丞相送來的?可京都這一片的人都知道,姜丞相十幾年來縱容姨娘侵吞原配嫁妝,已經(jīng)被姜大小姐掃地出門了,哪里還有這個手筆送這些嫁妝?

    窈窈也奇怪的很,她哪里來的什么娘家人?

    心里正納悶,送嫁妝的隊(duì)伍已經(jīng)走到了窈窈跟前,領(lǐng)頭的人一個手勢,幾十個箱子紛紛落下,掀起一陣塵土,接著一個個箱子被打開,里面的添妝物也暴露在每一個翹首企足的路人眼底。

    頓時(shí)一陣一陣艷羨又震驚的驚呼連成立一片海浪,幾乎整條街都沸騰了。

    窈窈也小小的掀起蓋頭一角看過去。

    只見前幾個箱子里碼放的整整齊齊的全是黃澄澄的金磚!怪不得箱子落下的時(shí)候揚(yáng)起那么大的塵土,連幾個抬箱子的都是肌肉遒勁的力士!

    窈窈嘴角一抽,這直白利落的風(fēng)格,有點(diǎn)眼熟啊。

    向后看去,又是引起一片嘩然,接下來這幾個箱子里面,具是稀罕難得的名貴藥材,人參、鹿茸、魚翅、冬蟲夏草……就算是不識貨的人一眼看過去,也知道這些藥材有多么精貴,各個都堪稱極品。

    最后幾箱子,看的人更是咋舌不已,無一不是兇光乍現(xiàn)的神兵利刃,只看那冷如殘霜的刀刃,便讓人不敢去想被這利器碰上一下是什么感覺。甚至有好幾件都是失傳已久的在兵器榜上排名前幾的名兵器!若是江湖人看了,定是要熱血沸騰引起一片動亂。

    雖然在這大喜的日子里送刀刃有些不吉利,但是在這昂貴的一價(jià)難求的寶物面前,都算不得什么了,這都是排面!

    窈窈默然,她應(yīng)該知道這史無前例又相當(dāng)炸裂的嫁妝是誰送來的了。

    她凝眸觀察了一番箱子的角落,果然在一角處都有一個不起眼的雕花圖案。

    自她記事起,他們師徒四個人,平時(shí)為了區(qū)分自己吃飯的碗,都會各自在碗上雕刻一個專屬于自己的標(biāo)志。

    師傅師兄分別是菊、竹、蘭,她自己則是梅花。

    那金子,藥材,兵器也分別與菊竹蘭對上了。

    窈窈再次沉默了。

    好家伙,這一個個的,真是深藏不露啊。在那破道觀的時(shí)候,連個吃飯的碗都舍不得買好的,還得自己雕花,她一度以為自己師傅都窮瘋了,所以后來搗鼓了那些藥高價(jià)在江湖上售賣,就為了給她師傅賺養(yǎng)老錢。她可還記得她將第一桶金拎回家的時(shí)候,那三個男人欣慰又感動的嘴臉。

    呵,現(xiàn)在她出嫁了,他們也不裝了,攤牌了。

    都是一群老六。

    80  ☪ 洞房之夜

    ◎你是誰?◎

    第14章

    圍觀眾人沸騰, 窈窈沉默,新郎看著嫁妝,默默難過。

    王妃, 好有錢。

    難道以后, 竟然是王妃養(yǎng)他么……

    傅珺瀟的小心臟受到了攻擊,他抿唇將窈窈掀著蓋頭的手摘下來放好, 一把將人攔腰抱起,走到花橋前頭撩開轎簾塞了進(jìn)去。

    隨之輕巧的躍上了帶著紅花的高大白馬, “走。”

    新郎官發(fā)話了, 看呆了的送親隊(duì)伍迎親隊(duì)伍從那震撼人心的豐厚嫁妝里回過神來,熱鬧的鑼鼓聲又繼續(xù)響徹云霄。

    隊(duì)伍開始移動。

    從花轎抬起來的那一刻, 隊(duì)伍兩旁主司喜花、喜糖、喜果、喜錢的人便開始揮灑手中的喜物來, 大把大把的灑向街道兩旁, 毫不吝嗇, 一時(shí)間滿天花雨,圍觀眾人都吆喝著伸手來搶這喜物來為自己家沾沾喜氣, 臉上都帶著純粹的笑意。

    一路走,一路撒。

    路人百姓無不歡欣雀躍, 撿到了的嘴里都會說上幾句吉祥話。

    因云幕早已布置守衛(wèi)四處維護(hù)人群秩序, 是以人群再興奮再熱鬧也沒鬧出什么亂子。

    兩家府邸東西相鄰, 離得太近,若是迎親隊(duì)直接過去,這一截路只怕是嫁妝都放不開, 所以云幕規(guī)劃從姜府繼續(xù)向西前行, 拐個彎繞過北邊的神武大街, 一圈之后正好再拐到九王府。

    于是這一日, 神武大街上擠滿了來看熱鬧的人群, 幸虧這天子腳下的街道足夠?qū)挸,不然都不夠這京都百姓出來看熱鬧的,即使如此,依然有人爬上了屋頂,樹梢,就為了占個好點(diǎn)的地方,親眼目睹這空前的盛況,這可真稱得上是“十里紅妝”啊。

    就這一嫁一娶,就足夠讓京都見證過的百姓津津樂道好幾年。

    連兩邊的酒樓房舍上都擠滿了人,都在觀望著那浩浩蕩蕩的送親隊(duì)伍。

    紅樓別夜的最高層的雅閣,兩位衣著不俗,相貌不凡的男人巴巴的擠在窗前,低頭看著眼下那即將走遠(yuǎn)的花轎。

    樣貌妖冶惑人的紅衣男子輕幽幽的嘆氣一聲,“我那如花似玉的小師妹,終究還是嫁出去了,我這個做兄長的,還真有點(diǎn)不舍呢。”

    “真的么,那你去搶個親,把她帶回去自己養(yǎng)。”面色淡淡俊美無鑄的白衣男人看著樓下,不疾不徐的說著,“對你來說,應(yīng)該也不難。”

    尤梵沉默了,再次開口時(shí)已經(jīng)毫不猶豫的轉(zhuǎn)了個話鋒,“話說,咱師傅送那幾箱黃金過來的時(shí)候我還真嚇了一跳,想不到這十幾年他還挺會藏的,我這個情報(bào)組織的頭子都不知道他還藏了這些私房錢,真是小看了他,嘿!

    孔晏淡淡道,“師傅果然還是師傅!

    尤梵睨他一眼,突然湊近,好奇問道,“師兄,你送小師妹那么多藥材做什么,她那個小丫頭身體可是好得很,用不上你的藥!

    孔晏不答反問,“那你送那丫頭那么多兇器做什么,她慣會用些殺人不眨眼的小玩意,又身嬌體軟嬌氣得很,拿不動那些器物。”

    “哼,誰說她拿不動,可別小瞧了那丫頭。我是想著,若是以后那個小傻蛋做錯了什么事情惹咱小師妹生氣,她也能拿個有威懾力的武器往那小子身上招呼不是,刀刀見血,血赤呼啦的,好歹能震懾一下那傻小子。”尤梵笑得瞇起了一雙狹長的狐貍眼。

    白衣男子聞言,輕飄飄說道,“嗯,正好給小王爺補(bǔ)補(bǔ)。”

    尤梵看他一眼,沉默了。

    *

    繞過神武大街一圈的花橋與連綿不絕的送親隊(duì)伍終于來到九王府,云幕與夜七已經(jīng)早早在門外等候。

    此時(shí)天色已暗,王府上下也都掛滿了紅綢,張燈結(jié)彩,比往日的清冷多了大喜之日的紅火氣。

    夜七早就翹首以待許久,看花橋與自家主子已經(jīng)來了,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嘿嘿,終于來了,我還怕新娘子跑了呢!

    云幕面帶微笑看著一對新人,語氣帶著微微的警告,“小七,主上大喜之日,不許說不吉利的話!

    夜七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王妃可不會跑行了吧,不過就算以后不小心真丟了,我們也能把人給找出來,嘿嘿。”

    白馬慢慢行至府前,傅珺瀟下了馬。

    “落轎!”禮官示意道。

    花轎落了地,一直跟在隊(duì)伍里頭的喜婆忙上前來將新娘子扶了出來。

    傅珺瀟也走了過去,看著他的新娘,唇邊漾起笑意,上前去從喜婆手中接過窈窈的手,讓她慢慢踩到地上。

    喜婆見狀,也不敢阻攔,流程上沒這一條,但新郎官愛護(hù)新娘子她們老婆子也不能攔著,于是便讓新郎牽著新娘,她們幾個喜婆隨在了后邊。

    一步一步,在眾人起哄笑鬧中,窈窈終于踏過了九王府的大門。

    行過禮數(shù),禮官祝詞,賓客見證。

    云幕唇邊帶著笑意,主上今日大喜,他作為屬下,也是衷心的高興。

    他見身旁的小七激動的像是自己成婚一樣,無奈的笑笑,在他耳邊說了什么。

    夜七一聽,立刻興高采烈的跑了出去。

    不出片刻,整個九王府上方的夜空就“砰砰砰”響起來,無數(shù)的煙花在空中炸裂綻開,開出一朵朵絢爛盛大的禮花。

    京都街道上的人一時(shí)都被那天上的美景吸引,興致勃勃的駐足觀察,小孩子們最是興奮,歡欣雀躍的拍手叫好。

    有不知情的外鄉(xiāng)人問起,便收獲了當(dāng)?shù)厝艘粋八卦的眼神,“今日可是姜大小姐與九王府的大婚之日,兄臺聽我細(xì)細(xì)說來……”

    *

    經(jīng)過了一系列繁雜的流程后。

    窈窈被喜婆簇?fù)碇屯路,傅珺瀟剛想跟上去,卻被身邊的云幕一側(cè)身擋住,他微微一笑,“王爺,尚有賓客,吉時(shí)未到!

    傅珺瀟直到看不見紅裙的衣角,才不情愿的回過身。

    而窈窈已經(jīng)再也受不了了,她在心里發(fā)誓,她窈窈,以后再也不要經(jīng)歷這種可怕的事情了,簡直是煎熬,是災(zāi)難,是歷劫!

    她的腰、脖子都要斷了。

    被喜婆扶著坐在了床上,窈窈終于卸下了渾身的力道,只是屁股底下還硌得慌,伸手一摸,摸出一把花生和大棗。

    窈窈當(dāng)然知道這是什么意思,無言片刻,掰開一個花生塞嘴里。

    生是不可能生的,還是發(fā)揮一下它們的實(shí)用功能吧,給她填填肚子。

    喜婆在一旁,見她已經(jīng)自顧自的吃了起來,笑了笑,倒是沒多說什么,新嫁娘都這樣,慌慌忙忙急匆匆的過了一天,連個飯都來不及吃。又細(xì)細(xì)交代了幾句之后新郎回來后的細(xì)節(jié),便拉上英娥,一同都離開了。

    只剩下窈窈一個人在房間里。

    又抓了幾把花生咔咔吃完,見四下無人,窈窈只猶豫了一秒就把頭上的蓋頭給掀了。

    只能盯著一片紅布還有自己腳面的感覺真的不怎么樣。

    打量了一下房間,寬敞,四處金雕玉琢的華美,又用紅綢裝點(diǎn)的喜氣典雅。

    確實(shí)向云幕之前顯擺的一樣,就兩個字,有錢。

    窈窈兩手托著頭上的鳳冠挪到梳妝臺前坐下,對鏡看了看,鏡中的人嬌艷依舊,只是那雙眼睛里已經(jīng)滿是生無可戀。

    她對著鏡子,左右搗鼓著想將頭上的鳳冠首飾都給摘下來。

    這可都是要命的刑具!

    正不得其法的時(shí)候,忽然聽到身旁窗戶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未等窈窈起身去看,窗戶已經(jīng)自己打開了。

    從后頭露出傅珺瀟那張染上點(diǎn)緋色的臉。

    窈窈與他四目相對。

    :……

    傅珺瀟呆呆著看著她,本就不怎么靈動的眼神此刻變得更加木愣愣的。

    他張張嘴,想說什么又說不出來。

    耳根漸漸的紅了個徹底。

    “王妃!彼G訥說道,聲音軟的不行。

    喲,這條小狗喝醉了。

    窈窈本來還有點(diǎn)心虛,但看她的“夫君”都醉酒跑過來掀新房窗戶來偷看新娘子了,她就又無所謂了。

    她看著他,莞爾一笑,“喝醉了?”他身上傳來一點(diǎn)酒氣。

    傅珺瀟這下魂都沒了,反應(yīng)慢半拍的傻傻搖頭。

    “哦,知道了。”喝醉了的都說自己沒醉,這個她知道。

    “你跑來這里做什么?”窈窈扭頭對著鏡子,繼續(xù)手上的動作,漫不經(jīng)心的問著。

    傅珺瀟沒有說話,他就是……想看看……

    他小臉紅撲撲的,一雙眼睛里像是盛滿了清水,直到身后傳來一個他不想聽的聲音,“王爺,您怎么跑到這里了,前廳尚有賓客!

    云幕帶著笑意將依依不舍摳著窗戶的新郎官拉走,關(guān)窗的時(shí)候無意見看到鏡中眉含淺笑的新娘,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云鬢花顏,絕代佳人,不外如是。

    窗扉被緊緊扣上,掩住滿室的灼灼華光與無端綺念。

    兩人走了,窈窈失笑搖頭,這小傻子。

    終于在她的努力下,頭上那些笨重的玩意都被她拆下來放在了一邊。

    整個人像是脫胎換骨一樣的輕松。

    將臉上的妝容都洗凈,窈窈看著鏡子中雪白瑩瑩的小臉蛋,舒服了不少,想著反正那傻小子也看到她濃妝艷抹的樣子了,他也不虧。

    將頭發(fā)披散著,窈窈直接躺到了床上,將身下礙事的花生百合干都掃到一邊去。

    她的小腰真的一點(diǎn)也受不了了。

    許是今日太累,沒一會,窈窈就睡了過去。

    傅珺瀟進(jìn)房后看到的便是已經(jīng)在床上睡熟了的王妃。

    他輕輕走到床邊,看到一張素凈的小臉,心里小小的松了一口氣。

    還好,王妃又變成以前的王妃了,不然,他……他怕自己對著那張臉說不出話來。

    要被她笑話。

    傅珺瀟坐在床邊,看著少女睡的染上緋色的小臉,抿著唇輕笑,偷偷伸手戳了一下少女柔軟的臉蛋。

    滑滑的,又暖又軟。

    真好,以后,他們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窈窈被臉上那做賊一樣的偷偷戳碰感給騷擾醒了。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看到眼前一張湊近的臉,她下意識的蹬出一腳將人踹飛。

    直到少年坐在地上悶哼一聲,窈窈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這是已經(jīng)嫁人了,這里也不是她自己的閨房,是她和小王爺?shù)幕榉俊?br />
    ……

    她看著坐在地上委屈巴巴看著她的小少年,有點(diǎn)子心虛。

    起身去將人扶起來,“小王爺,摔疼了沒有,咳,一時(shí)忘記了我們已經(jīng)成婚!

    傅珺瀟握著她的手站起來,乖乖說道,“不疼!

    窈窈更心虛了,把人扶到床邊坐下,他也很聽話的隨她擺弄。

    可是見他坐床上了,突然想到,那自己坐哪……

    雖然做好了各種準(zhǔn)備,也不是沒有同床共枕過,但是這么正經(jīng)的睡一起,還是不太得勁。

    沉默了一會,就見小王爺已經(jīng)乖巧的脫了衣服掛在一旁,穿著寢衣爬到了床上,還拍拍里面特意給她留的位置,像小狗一樣,“王妃,來睡覺。”

    窈窈:……

    她怕什么。

    直接將那厚重的婚服脫下來掛在一旁,也只著寢衣往床上爬去。

    兩人都躺下了,傅珺瀟面對著她,眼里盛著笑意看她。

    窈窈也歪頭對上小狗的目光,“看什么!

    他沒說話,倒是悄悄的摸上少女散落枕邊的發(fā)絲,睫毛輕輕顫動,像只小蝴蝶。

    窈窈輕輕嗅了嗅,自他脫去婚服后身上那點(diǎn)淺淡的酒氣就散了,只留下干凈的味道。

    “你沒喝酒?”

    “嗯,喝水!

    窈窈略一思索就知道,肯定是那稱職的管家云幕將他們王爺?shù)木贫紦Q成了清水,他身上只是沾染了一點(diǎn)宴會上的酒氣。

    那他之前莫名的跑過來掀窗戶做什么,就是來看看她?有那么迫不及待么?果然是個小呆子,做的事情讓人捉摸不透。

    現(xiàn)在又偷摸摸的……不,是光明正大的開始玩她的頭發(fā)絲了。

    唉,窈窈閉上了眼睛,準(zhǔn)備睡覺,還是個小孩子呢。

    “王妃。”耳邊又傳來一道小聲的呼喚。

    “嗯!瘪厚簺]睜眼,懶懶應(yīng)道。

    “管家,讓我們,看連環(huán)畫!备惮B瀟想到之前云幕欲言又止對他說的話,便和窈窈說了。

    “什么連環(huán)畫?”窈窈沒明白。

    這個云幕,不會讓她當(dāng)幼師給他哄孩子吧。

    窈窈默默吐槽。

    正想著,就感覺身側(cè)的人似乎動了動,從枕頭下掏出了什么東西。

    傅珺瀟翻了個身,趴在床上,看了看手里的冊子,又看了看一邊閉著眼睛的少女。

    想了想,用手指戳戳窈窈的腰。

    窈窈沒忍住癢意,一把捉住他亂動的手,睜開眼睛,無奈的看著他,“做什么,你還不困?”

    傅珺瀟搖頭,指了指手里的冊子,“看,連環(huán)畫!

    窈窈目光看向他特意舉起來給自己看的冊子上,看到那一本正經(jīng)的“避火圖”三個大字的時(shí)候,虎軀一震。

    這這這,警告警告,未成年禁止觀看。

    看到傅珺瀟將圖冊放在枕頭上,大有要翻開看看的意思,窈窈眼疾手快的一把將冊子扣上。

    “不能看!边@小傻子純潔的心靈怎么能被這種污穢的東西浸染呢,這份罪惡只能讓她一個人來承受,嗯,以后找個合適的時(shí)間。

    傅珺瀟不解的歪著頭,兩只眼睛寫的都是好奇。

    窈窈更加堅(jiān)定了不能荼毒純潔少年的意念。

    直接將冊子塞在了自己的枕頭底下,糊弄的說道,“你還小,看這些不合適,等你以后長大了,我們找個合適的時(shí)間,一起觀摩,現(xiàn)在時(shí)間不早了,快睡吧!

    傅珺瀟不太服氣的看著她,眼里有種執(zhí)拗,認(rèn)真說道,“王妃,我不小。”

    窈窈反思了一秒,自己是不是傷害到這孩子的自尊心了,當(dāng)即哄道,“是是,你不小,你最大了!

    此刻外頭正巧路過的夜二無意聽到,差點(diǎn)腳下一個趔趄摔下去,生怕自己聽到什么不該聽的東西,用了畢生所學(xué)飛快的逃離現(xiàn)場。

    他就不該圖省事從這邊走!

    傅珺瀟的注意力從屋外重新回到了少女身上,聞言挪了挪身子,貼到窈窈身邊抱著她,嘴角含笑,小聲說道,“嗯,那我們,睡覺。”

    窈窈一邊慶幸這小傻子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一邊對這過于親昵的觸碰感到些許難受。

    他的手?jǐn)堊∷难]有其他動作,只是很乖的輕輕抱著,窈窈輕蹙眉頭,想了想,還是由他了,習(xí)慣就好,以后的日子可還長著呢。

    她也慢慢閉上了眼睛,呼吸逐漸均勻。

    傅珺瀟閉著眼睛輕嗅鼻尖的清香,滿足的蹭了蹭。

    王妃好軟呀,他現(xiàn)在,終于可以抱抱了。

    后半夜,窈窈陡然被脖子上一陣強(qiáng)烈窒息感驚醒。

    她愕然睜眼,看到原本像個小狗一樣窩在她懷里的人,此刻正一只手掐住她的脖頸,喜燭搖曳間,那張熟悉的臉此刻一片陰冷兇戾,平時(shí)清澈無辜的眼里也充滿了陌生的冷冽殺意。

    如一尊肅殺又冷血的羅剎。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像看一只螻蟻,“你是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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