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倫先生,我其實可以直接帶您上門去見他!
“我知道,可是那樣的話就沒有意義了!
塞倫和柴崎正在跟蹤林成實。
沒錯,“我跟蹤我自己”。
“你們應該更希望我這么做吧。我猜想,你們并不愿意將這些‘超能力’的事情,透露給一無所知的‘普通人’?”
塞倫主動提議,裝作一個陌生人去“偶遇”林成實,并且承諾不向他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實話說,柴崎覺得塞倫還挺通情達理的。
恰好,林成實今天出門了。
塞倫戴著墨鏡,遮住過于打眼的外貌,從林成實出門后就和柴崎跟上了他。
然后,他看到“另一個自己”走進了一家書咖。
林成實選了一個隱蔽的角落,點了一杯咖啡,然后就坐在那里不動了。
林成實之所以今天出門,還會坐在這個地方,就是在等待塞倫的到來。畢竟他們兩人是同一個意識操控,勾結起來輕而易舉。
但在柴崎眼中,這些就全是偶然。
等到林成實咖啡喝得差不多了,看起來似乎也不準備續杯的時候。
“柴崎,我們走!
塞倫推開書咖的門,門口的風鈴叮叮作響,伴隨著“歡迎光臨”的聲音,他大步流星地徑直走向林成實的位置,在他的對面坐下。
他那理所當然的姿態,仿佛和林成實是約好的熟人一樣。
【塞倫:我來了!
【林成實:嗯,按照寫好的劇本來吧!
林成實抬起頭,有些狐疑地打量面前這個,明明書咖里還有許多其他的空位,卻坐在了他桌邊的陌生人:“你是?”
柴崎站在一旁,連忙解釋道:“您是小林老師吧?我們是您的粉絲,又恰好看見您坐在這里。非常抱歉,如果打擾到您了,我們立刻就離開!
林成實的懷疑沒有那么容易打消:“你們怎么知道我的筆名?我應該從未公開露面……”
林成實說了一半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坐在他對面的塞倫摘下了墨鏡。
林成實:“……”
“這可真是驚到我了。”
林成實的表情十分復雜:“你是在s塞倫嗎,這也太還原了吧!”
他裝作一個很單純的漫畫家,一看到塞倫,就把其他事拋之腦后:“神態也好像,簡直就像是塞倫從漫畫里走出來一樣!糟糕!靈感來了,好想畫個《神恩》現代篇彩蛋!”
林成實激動地握住塞倫的手:“愿意讓我拍幾張照片嗎?你和你朋友的咖啡我請了。需要to簽嗎?是否愿意做我的模特?”
塞倫微笑了一下,他的笑容也和漫畫里的塞倫一模一樣,林成實看了眼睛直放光。
“當然可以了,請您做您想做的事情吧!
他又轉過頭去,看向柴崎:“柴崎君,可以請你幫我去買一套《神恩》漫畫嗎?我想拿來請小林老師簽名。”
柴崎:“……”
明知塞倫絕對不可能是真的想要簽名,他絕對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但是,看看那個單純的漫畫家,已經完全被塞倫的皮囊欺騙,正在三百六十度拿著手機給塞倫拍照。他深知塞倫如果想要做什么手腳,他在不在這里都是防不勝防。如果他拒絕,也許反而會激發塞倫的對抗心理,真的會做出什么事來。
柴崎權衡了一下,還是乖乖去給塞倫買漫畫。
好在這家書咖里就有漫畫賣,他問了店員,他們還真的有全套《神恩》。于是趁著店員去倉庫取書的時候,柴崎得以一邊刷卡結賬,一邊遠遠觀察塞倫和那個漫畫家的動向。
塞倫表面上似乎真的沒有對那個漫畫家做什么。
當柴崎拿著漫畫回去時,兩人已經一見如故。
漫畫家戀戀不舍地牽著塞倫的手,已經進展到交換聯絡方式的地步:“等到《神恩》要拍真人版,我一定讓制片方給你留一個試鏡的機會!相信只要見過你,就不會有人覺得還有其他人有資格扮演塞倫!”
“漫畫買來了。”柴崎打斷了兩人的交流。他覺得繼續下去的話,這個天真的漫畫家要被塞倫賣了還給他數錢。
作為一個特工,他視第五區的利益高于一切,林成實個體的死活與他無關。
但是作為一個好人,如果就這么坑害一無所知的漫畫家,他的良心還是有點痛。
塞倫仿佛知道他的心思,也沒有繼續刺激柴崎的意思。他拜托林成實:“可以請小林老師在漫畫上簽名嗎?”
“當然沒問題!”林成實擼起袖子,“你叫什么名字?”
“真一。”
“真一君啊,真是個好名字!绷殖蓪嵔o每一本漫畫都簽了名,甚至還在最后一本的封底做了簽繪。
可謂是將寵粉做到了極致。
……
“為什么?”等到那個漫畫家離開,柴崎真一滿臉復雜地詢問坐在對面的塞倫。
“為什么告訴他我的名字?”
“為什么?因為那是真一君喜歡的漫畫家吧。”塞倫慢條斯理地喝著咖啡,“那套漫畫送給你了,反正我又不需要。”
“怎么啦,臉色這么沉重。你不會以為掩飾得很好吧!比麄愄裘。
是的,柴崎真一釋懷了,在塞倫面前,被看透也是理所當然的。本來他就沒怎么掩飾對塞倫的熟悉和喜愛。
所以,原來是為了送給他禮物,才讓他買了漫畫找小林成實簽名嗎?
就像漫畫里描繪的一樣,塞倫看似是個自我、無情的人,但在有些時候,卻能忽而感受到他的體貼溫柔。
他接受了這份來自異世之人的好意:“謝謝你,我很喜歡!
塞倫與他相視一笑,友誼似乎在此萌芽。
這一次,塞倫利用了心理學上的“好奇心圈套”、“本·富蘭克林效應”和“巖石路法則”。
塞倫想去見林成實,但卻不向漫畫家透露自己的身份,這就為柴崎的心里,種下了一顆好奇的種子。
柴崎會想:他究竟有什么目的?見到那位漫畫家他會做些什么?
而對某人的好奇,往往是產生正向好感的開始。
這時,塞倫向柴崎請求一個幫助:替他買一套漫畫。
這是舉手之勞,基于“本·富蘭克林效應”,向他人要求一個小小的幫助,反而能拉近人們之間的距離。所以塞倫向柴崎提出一些合理的要求時從不客氣。
不過塞倫的這個反常行為,勢必會引發柴崎的擔憂:他是不是想借此支開我做些什么?他會不會傷害那位漫畫家?
沒錯,塞倫是故意的。如果一味向柴崎展露他的無害,只會使他不珍惜塞倫的善意。
經歷了懷疑的“巖石”,塞倫最后露出了善意的本質,最終才能和柴崎建立更加深厚的信任關系。
而他這次送給柴崎的禮物,基于“互惠法則”,即使柴崎沒有意識到,他也終將有一天會加倍回報。
點滴恩惠不斷累積,兩人的感情愈加深厚,到了某一個時機,柴崎會心甘情愿為塞倫做事。他不會覺得自己被利用,只會覺得是在幫助“朋友”。
到那時,就是一切收網的時候了。
.
另一邊,林成實本人也開始了他的行動。
自從他作為塞倫親眼目睹了超能力者的生存現狀,他就有了一個念頭:要改變第五區對超能力者的做法。
他是出于利己的目的。他只是不想再看到自己的朋友們受到傷害。
但是他做這件事必須師出有名。
試想,林成實應該是一個沒有超能力,也不知曉超能力的普通人。
那么他無論如何,也不應該突然變成一個為超能力者爭取權益的人士。
如果他這樣做,說不準立刻就會連累八坂、一之瀨他們。雖然他想要搞事的初心確實是為了這些朋友,但把他們拉下水就沒意義了。
所以他必須要讓塞倫和林成實見面,無論真相是什么,林成實做的一切都應該是為了自己筆下的角色“塞倫”。
如果他現在開始行動,最大的黑鍋就只會扣到塞倫頭上。
畢竟塞倫剛和他見過面,一個單純的漫畫家就有了異常的行為,怎么看都是他教唆的。尤其是柴崎還有幾分鐘時間沒有聽到兩人之間的交流。
塞倫背黑鍋就無所謂了,反正是他自己的馬甲。
思及此,林成實開始撥出第一個電話:“喂,是八坂嗎?在公海上見一面吧……”
.
無人管轄的公海上駛過一艘游輪,游輪上正在舉辦極盡奢華的派對。
仿佛是蓋茨比的派對從書中走進現實。到處充斥著怪人、名人、一文不名的人。他們徹夜狂歡,放浪形骸,頭腦一片混亂,沒人說得清自己受到誰的邀請來到船上。
在一片狼藉中,卻有一個密閉的房間,里面坐著四個頭腦清醒的客人。
吉普賽風格的裝潢,花花綠綠的墻紙令人眼暈。房間正中央擺著一張鋪設了天鵝絨桌布的小圓桌,四人正圍坐于桌前。桌上放著一個水晶球,即使有人意外闖入,恐怕也只會把這里當成神神叨叨的降靈會場。
但這其實是一間屏蔽了所有信號的會客室。
此刻,房間里靜到好似落下一根針都能聽見。
三浦由佳死死盯著林成實,仿佛是第一次認識他。
八坂沒搞清狀況,率先開口:“你是說,塞倫穿越到我們的世界來了?天啊!”
林成實說:“塞倫和我交流過,他想改變目前第五區超能力者的現狀。幫助他們爭取自己的權利。”
三浦由佳汗流如注,她說:“這件事,這件事我做不了主。”
“不要那么慌張。”林成實說,“沒有要你們打頭陣!
他意味深長地暗示:“后天會有有趣的事情發生。一切都會非常自然地發展。到時候,你們會感謝我替你們留下蛋糕!
閑院雅一沒有說話。
在林成實說出那個驚人的計劃后,他就仿佛陷入了沉思。
林成實不催促他。閑院雅一是閑院雄二的哥哥、閑院家的現任家主,這才是他真正必須說服的人。
不像閑院雄二,確實是個爛泥扶不上墻的花花公子。拿他去和超能力者谷口春聯姻只能說物盡其用。
閑院雅一雖然不算什么好人,但是個難得的聰明人。
他的存在也是林成實想與閑院合作的最大原因。
果然,他比那些老頭子有膽識多了。想象著計劃成功后能夠獲得的巨大利益,他咬咬牙:“我同意了!
“如果后天真的發生足夠‘有趣的事情’。”他的眼球布滿血絲,野心和讓這個男人做下不理性的決定。
但他還是要披上羊皮,裝成文雅的模樣:“林君,我早知道你絕非池中之物!
“您在說什么呢,”林成實笑瞇瞇地說,“我只是個畫漫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