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深入
深夜, 三輛車來到鳥取縣郊外的身干山下。
雖說這里是著名的旅游景點,不過凌晨三點也看不見游人。
“下山。”莫斯卡托打開了后座車門。
柯南和宮野志保依舊被反綁著雙手,但為了讓他們自己能上山, 倒是解開了其他的繩子。
“警告你們, 安分一點, 這地方是組織的地盤, 大喊大叫只會多吃苦頭。”莫斯卡托警告道。
“知道了, 反正我們也跑不了,能把繩子解開嗎?我想上廁所。”柯南乖巧地說道。
“尿在褲子上。”莫斯卡托毫不猶豫地回答。
柯南:……
“女人也一樣。”莫斯卡托補充了一句。
宮野志保黑了臉。
“還要走多久?”降谷零漫不經心地開口。
“你想做什么?”莫斯卡托警惕地盯著他。
“小鬼就算了, 不過雪莉……”降谷零的目光在宮野志保身上轉了一圈,一聲輕笑,“那位先生還需要她的手做實驗,要是因為血脈不通廢了,這責任我們可不背,你別想拉人下水。”
莫斯卡托怔了怔, 微微皺眉, 指尖出現一把小刀, 劃斷了宮野志保手上的繩子。
宮野志保揉了揉幾乎麻木的手腕,讓血液重新流通, 沒做什么小動作。
“這小鬼鬼心眼兒太多, 廢了就廢了, 反正只是個實驗體。”莫斯卡托獰笑。
“聽說莫斯卡托去抓人的時候挨了那小鬼的麻醉針,然后打了自己一槍。”基安蒂悄聲說道。
降谷零一臉古怪, 博士的麻醉不是一針就睡嗎?居然還有開槍打自己的時間, 身體素質有點離譜。
“……”莫斯卡托僵了僵, 狠狠一眼瞪過來。
“走了。”琴酒冷哼,但人卻沒動。
他不動, 伏特加、基安蒂和降谷零自然也沒人動。
莫斯卡托不解地看他。
“你先。你走在我身后,我不放心。”琴酒冷漠地答道。
一瞬間,莫斯卡托的表情忽青忽白,煞是精彩。
“噗。”降谷零很不給面子地笑出來,像是趕蒼蠅似的揮手,“快走快走,你走最前面!”
“你們走在我身后,我就放心?”莫斯卡托反問。
“那不是你活該嗎?”降谷零眨巴了一下眼睛,脫口而出。但話一出口,大概是覺得不太對,又找補了一句,“我們又不認識路!”
莫斯卡托咬牙切齒:找借口能不能走心一點?就一條游覽道,你說你不認識路?
不過,目前的形勢明顯是四對一,他忍了忍,拿出一把槍,指著柯南:“小鬼,你走最前面。”
柯南無語:關他什么事!
宮野志保抿了抿唇,當先向山上走去。
這一晚上,她看到的安室透太不一樣了,那種毫不掩飾的肆意沖破了原本溫和得仿佛完美人偶的軀殼,散發出無比耀眼的光芒。
就算她還是雪莉的時候,見到琴酒都心悸,可安室透……波本,依舊嬉笑怒罵渾不在意。除了伏特加,還沒見琴酒這么縱容過其他成員。
“莫斯卡托大人。”一個穿著景區工作人員的男人走過來,替他們打開封閉的大門,“監控都已經替換掉了,清酒大人在上面等著。”
“知道了。”莫斯卡托點頭。
一行人進入景區內,那男人重新關好大門,回到了保安室。
柯南一邊走,一邊觀察周圍,心里默默思考。
清酒,又是一個沒聽說過的代號。不過在日本,清酒自古以來就是祈神酒,放在神社這種地方……宮司,還是巫女?身干山上的白兔神社嗎?他們苦苦找尋的組織總部,其實一直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
這個社會,寸土寸金的日本,不可能有人長期占用一片土地不被任何人察覺,日本不存在這種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何況,真若是人跡罕至,運送生活物資、建造實驗室,那么多人進進出出只會更引人注意。然而,大隱隱于市的景區,每天都有千百游客在組織上方踩踏而過,只要工作人員和神社的巫女都是自己人,各種物資都能大大方方地運進基地。
好一個燈下黑!難怪組織扎根日本一個世紀,就是找不到!
降谷零卻腳步輕快,似乎根本不在乎周圍環境。
柯南的謹慎他看在眼里,卻覺得沒有必要。
組織的總部大隱于市,根本沒有特殊布置的必要。這條步道,每天都有無數普通游客踩過,這本身就是最好的掩飾。無論再布置什么,都是畫蛇添足。
很快,白兔神社就近在眼前。
“莫斯卡托,你太慢了。”一個穿著傳統紅白巫女服的女人走了出來。
她大約二十多歲年紀,面容秀麗,一頭黑長直垂到腰際,有一種古典優雅的氣質。如果是白天來參觀神社的游客,一定會覺得巫女賞心悅目,不虛此行。
“得了,清酒,還有誰到了?”莫斯卡托看到她,明顯松了口氣,一直在琴酒面前被壓抑的態度也放松了。
“boss暫時只召集了你們幾個,還有庫拉索沒到。”清酒冷冰冰地說著,轉身推開神社大門,“跟我進來。”
進入地下基地的電梯在神龕后面,并沒有多隱蔽,但正常游客誰也不會把神龕推開看看。當然,降谷零也知道,那么大的基地,絕不可能只有一個出入口。要不然白天人來人往的,要怎么進出?給他們看的,僅僅是最不重要又最難利用的一個罷了。
白兔神社在半山腰,而按照電梯運行速度估算,基地主體應該在地平線以下。這樣的話,哪怕無人機熱成像,也很難看出問題。
“這邊。”走出電梯,清酒在最前面帶路。
雖然是幾乎一個世紀前的建筑,但明顯看得出翻修的痕跡。不但不顯得古老,反而處處流露出一種科技感,很難想象這是一座非法的地下建筑。
清酒在一扇門邊上的密碼盤上按了幾下,“滴”的一聲,門開了。
屋子里沒有開燈,走廊上的燈也在他們進入之后,隨著大門關閉而熄滅。
一片黑暗中,柯南忍不住悄悄動了動,想要掙脫一路上已經被他弄松了一些的繩子。
“別動哦,柯南君。”降谷零一手摁住了他的頭頂,語氣帶著笑,但說出的話就很驚悚,“要是你亂動,這么黑,萬一我一個手滑,把你的脖子拗斷了可就糟糕了呢。”
柯南僵住,只覺得背后起了一陣細密的冷汗。
“啪”的一聲,面前巨大的投影屏幕亮了起來,畫面里是一間辦公室模樣的房間。沒有窗戶,而且那高高的辦公椅背對著攝像頭,讓他們看不清是不是有人。
“boss。”清酒低頭,恭敬地叫了一聲。
柯南精神一震,抬頭看去。
——這就是他一直追尋的黑衣組織的boss嗎?
只見辦公椅微微動了動,隱約看見上面應該坐著人,但遮擋太嚴實,別說臉了,連個身材都看不見。
降谷零的心態就放松得多。進門之前他就看了一眼手機,是圈外。
這個基地,起碼他們走過的地方都屏蔽了信號!所以,盡管是通過了屏幕,但boss此刻一定也在這個基地中,距離絕不會太遠!這是最好的一網打盡的時機!
在月見里悠調集人手過來之前,他要做的是拖延時間,并且盡力吸引更多的核心成員聚集起來。
然后……里應外合!
“boss,我把雪莉和工藤新一帶回來了。”莫斯卡托上前一步,一臉激動地說道,“工藤新一被琴酒喂了aptx4869,變成了小孩子。銀色子彈是有成功的可能的,雪莉能成功一次,就一定能成功第二次第三次!”
“琴酒,你有話說嗎?”屏幕里傳出一個機械化的聲音,顯然是變聲器。
琴酒抱著雙臂,并沒有開口。
降谷零看了他一眼,一聲輕咳:“那個,我有話說。”
“琴酒還沒意見呢。”莫斯卡托的語氣滿是挑撥。
“你怎么知道他沒意見?”降谷零翻了個白眼,“你什么時候見琴酒理你了。”
莫斯卡托:??氣炸!這意思是我不配跟琴酒說話?
“咳咳。”基安蒂一咬舌尖,差點沒憋住笑。
連琴酒都有些無語地看過來,臉上居然有幾分欣慰。
波本的嘴,只要不是來氣他,還是挺爽的。
“波本?說。”一片詭異的氣氛中,boss開口。
“那我可說了。”降谷零勾起唇角,輕快地說道,“這個小鬼……江戶川柯南,莫斯卡托非說他是那個已死的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證據呢?返老還童這種事,當故事聽聽就算了,沒有證據,實在很難讓人相信啊。”
“波本,這小鬼身為零課顧問,破案無數,你覺得他是個正常的7歲的小孩?”莫斯卡托搶著說道。
“……”降谷零扶額,一言難盡地看他,“莫斯卡托,你有病嗎?不說那個10歲就完成世界上第一個人工智慧的澤田弘樹,就說你面前的雪莉,13歲從美國拿到雙博士學位回國接手銀色子彈的研究。這世上天才那么多,不過是一個喜歡推理的小鬼……你不會就因為他和工藤新一都很會破案,就說他們是一個人吧?”
“我這么做有什么好處?”莫斯卡托被氣笑。
“你公報私仇啊!”降谷零不假思索道。
“我……”莫斯卡托被噎住。
“波本說得有道理!”伏特加立刻附和。
“就是。”基安蒂點頭,“他看琴酒不順眼!”
莫斯卡托:……
“boss,要不要驗證一下?”清酒輕聲說道,“畢竟,如果這小鬼不是工藤新一,這個實驗毫無意義。”
“知道了,比對指紋行了吧?”莫斯卡托恨恨地說道,“工藤優作夫妻在美國,做dna比對太慢了,但是工藤新一的指紋還是能弄到的,警視廳的資料庫……”
“你腦子進水了?”降谷零忍無可忍地打斷,“工藤新一又不是嫌疑犯,警視廳為什么要收錄他的指紋?”
莫斯卡托一窒,轉頭怒道:“那你想怎么驗證!”
“去工藤宅。”降谷零的手指輕輕在自己小臂上敲擊,思索道,“庫拉索不是還沒到嗎?讓她來之前順便去一趟,拿一樣東西。”
莫斯卡托皺了皺眉,一臉懷疑。
柯南也沒太緊張,他都有快半年沒回家了,這期間毛利蘭幫他搞過好幾次大掃除,指紋這種東西,應該沒那么容易提取。就算提取到指紋也不一定是他的,一一比對的話,時間就拖過去了,月見里悠應該能找到這里吧?
然而,就在他樂觀的時候,耳邊卻響起一個惡魔的聲音——
“工藤家的圖書館,左數第三個書架,上數第二排,右數第七本書——《福爾摩斯全集》。”降谷零笑眼彎彎,輕飄飄地說道,“再怎么打掃,也不會有人把浩瀚的書海里每一本書都擦一遍。對工藤新一來說,福爾摩斯全集上必定會保留他的指紋。你說對吧?同樣喜歡推理、喜歡福爾摩斯的柯南君~”
“……”柯南無言以對,看他的眼神深處帶著一絲恐懼。
——全對。
“通知庫拉索。”boss說道。
“是。”清酒答應。
“把準確位置告訴庫拉索,工藤宅書太多了不好找,不要浪費時間。”降谷零補充。
清酒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沉默地出去了,但那個眼神,明顯是聽進去了。
“不愧是有扳倒朗姆的實力。”莫斯卡托咬牙切齒。
這么一來,就算證明了這小鬼就是工藤新一,他的功勞也會被波本分走一半。
降谷零只回了他一個笑容。
黑暗中,宮野志保盯著他的側臉,心底躊躇。
——安室透,你到底站哪邊?
第252章 借口
“呯!”沉重的大門關閉, 兩道保險自動上鎖,紅燈亮起。
隔了一會兒,宮野志保摸索著替柯南解開了繩子。
柯南第一時間跑到了門口, 研究了一下, 又嘆了口氣。
這個房間應該原本就是用來關人的監牢, 根本就沒有在內部設置鎖孔, 一旦關閉, 只能從外面打開。
“嘭!”他重重地在金屬的墻面上錘了一拳。
“安靜一點,養足力氣。”宮野志保冷冷地說道, “組織建造囚室的慣例,就沒有從內部開啟的可能。”
“知道了。”柯南深吸了一口氣,回到她身邊,席地坐下,一邊揉著麻木的手腕活血。
慢慢的,眼睛適應了黑暗后, 隱約能看見室內的場景。
這是一個仿佛金屬盒子內部似的房間, 里面空空蕩蕩, 什么都沒放。只有天花板一個角落有監控的紅燈一閃一閃,以及對面角落有個老鼠都穿不過去的通風管道。
“如果要殺死我們, 只要從那里放出毒氣就可以了。”宮野志保說道。
柯南看了監控一會兒, 打了個手勢, 兩人換了個方向,背對著監控。
“不知道姐姐怎么樣了, 組織知道了我們沒死, 一定會想盡辦法抓姐姐來威脅我繼續研究。”宮野志保嘆了口氣。
“月見里先生一定會保護好她的。”柯南輕聲安慰。
宮野志保沉默不語。
“為什么啊, 安室先生要這么做……”柯南的語氣有些低落。
“波本,我在組織里的時候, 聽說過這個代號。”宮野志保忽然說道。
“嗯?”柯南一震,轉頭看她。
“天生的情報專家,能輕而易舉地潛入任何場合,得到任何人的好感——最善于欺騙人心的魔鬼。”宮野志保平淡地開口,“貝爾摩得是靠易容,偽裝成目標的熟人套取情報。但波本不是,他是靠自己的臉和長袖善舞的溝通技巧,讓陌生人不自覺對他產生好感和信任。他最擅長演戲,卻從來沒有心。”
柯南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
許久,他沒出聲,只是背對著監控,在宮野志保手上用摩斯密碼打出一句話:
【他為什么幫我?】
不同于莫斯卡托,只顧著抓人。當時在月見里家,蘭和世良真純都很能打,加了一個赤井瑪麗并不顯眼,而莫斯卡托原本也不認識赤井瑪麗。但安室透不一樣,那人知道赤井瑪麗是通過aptx4869變小的,就不可能不相信他不是工藤新一。為什么還要拖延時間,讓庫拉索去工藤宅找他的指紋來比對?還為此和莫斯卡托交惡,是圖什么?他們不都是組織的代號成員嗎?
“兩個原因。”宮野志保想了想,直接說出來,“第一種,如果你真是工藤新一,波本能輕松分走莫斯卡托一半功勞。如果你不是,他更方便把鍋扣在莫斯卡托頭上,自己無過還有功。這在組織里很常見,你不能指望那些亡命之徒會有同事情。第二種原因,莫斯卡托雖說是boss安排的眼線,畢竟在朗姆屬下那么多年,而琴酒和朗姆的關系很差。”
“你是說,組織內訌?”柯南遲疑道。
“按理來說,波本也應該隸屬于情報組朗姆手下。”宮野志保皺起眉。
“如果是這樣就簡單了。”柯南想了想,說道,“波本有推翻朗姆自己上位的野心,琴酒想要換個情報組的負責人免得掣肘自己,他倆不是剛好一拍即合?所以波本和琴酒看起來關系很好的樣子。”
“這很正常。”宮野志保一聳肩,輕描淡寫道,“我說了,波本能讓跟他接觸的人都對他有好感——你不也是?明明被他騙得這么慘,心里卻還是希望他是有苦衷的,他不是壞人。”
“我……”柯南無言以對。
可是他說不出否定的話來,這個女孩一針見血地看穿了他的僥幸心。
“醒醒吧,那個男人是裹著毒藥的蜜糖,經受不起誘惑的人,會被榨干利用價值后,死。”宮野志保冷冷地說道。
“我……知道了。”柯南低下頭。
宮野志保吐出一口氣,在監控和柯南都看不到的角度,眼神幽深。
還有第三種她沒有說出口的原因——如果,安室透是因為真愛被月見里悠策反的協助人,或者,他本身就是公安部的臥底!
另一邊的監控室里,莫斯卡托瞪著屏幕,臉色鐵青。
“干嘛,雪莉說的,不是你我都清楚的事嗎?”降谷零笑瞇瞇地說道。
莫斯卡托一聲冷哼。
降谷零理直氣壯地瞪回去。
組織里,互相殘殺當然是絕對禁止的,像是他和琴酒把朗姆賣給公安這種行為,當然是決不能被發現的隱秘。但是,彼此搶功甚至下絆子,抱團搶奪資源這種事,一向是不成文的潛規則。
叢林法則優勝劣汰,誰有能力誰上,最后能爬到高處的代號成員就沒有一個是弱者。在這件事上,boss甚至樂見其成。
——培養出最好用的手下的同時,派系林立也對于他掌控組織有好處。
然而,降谷零又不禁暗贊了一句宮野志保聰明。
他相信宮野志保肯定不止想到了這些,和柯南不一樣,這個女孩知道自己和他們一家的淵源,看得出自己對她的善意。
宮野志保最精彩的一筆是,她給出的兩個選擇都很尖銳,聽起來更像是在挑撥他們這些組織成員之間的關系。但是,在這樣的掩護下,正常人都會從中二選一,而不會想到其實還能有第三個選項的。無論她是有意無意,都在無形中給他多加了一層保護色。
“但是,返老還童這種事,真的很難相信。”基安蒂抱著雙臂說了一句。
“說起來,波本,你怎么連一本書的位置都記這么清楚?記憶力太好了吧?”伏特加一臉佩服。
“我潛入過工藤宅,因為我也喜歡福爾摩斯全集,所以拿了一本看過——工藤家那套是初版書,我一直想要的。”降谷零答道。
“你去工藤宅做什么?”琴酒看了他一眼。
“貝爾摩得拜托的。”降谷零一攤手,無可奈何,“之前工藤新一在醫院里出現,貝爾摩得讓我去確認,畢竟我拿人手軟嘛,偶爾幫她做點小事。”
“所以貝爾摩得給你的面具是報酬?”伏特加恍然大悟。
“要不然,千面魔女是這么熱心助人的嗎?”降谷零嗤笑。
橫豎貝爾摩得也不能回來跟他對質了,還不是他想怎么說就怎么說。
“不愧是波本。”伏特加說道。
“然后,結果呢?”琴酒問道。
“工藤宅打掃得很干凈,應該是工藤新一那個青梅幫他大掃除。但是……太干凈了,看不出人氣,他確實已經有至少半年沒回過家了。”降谷零坦然說道。
“如果工藤新一死了,那個小丫頭還能無動于衷地搞大掃除嗎?一點兒傷心都沒有。”莫斯卡托冷笑。
“……”降谷零看了他一眼,扭頭,一臉“我不跟你計較”的表情。
“波本!”莫斯卡托捏著拳頭,特別想往他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招呼。
如果宮野志保看見這一幕,一定會醒悟,波本也不是能討任何人喜歡的。他氣人的時候,遠比琴酒還能讓人發瘋。
“解釋。”琴酒開口。
“哦。”降谷零乖巧地開口,“我旁敲側擊問過月見里悠。他說,是工藤夫婦不知道怎么跟那女孩說,所以騙她說工藤新一在外辦案。好像是打算過個一年半載的,就弄個出國,不回來了。小姑娘嘛,時間久了就忘記了。”
“尸體呢?工藤新一的尸體。”莫斯卡托抓住了最重要的點。
“我怎么知道?”降谷零冷哼,“我又不能追著問尸體在哪,月見里悠又不傻。”
莫斯卡托憋得內傷。
對他就愛理不理嘲諷拉滿,對琴酒就乖巧得像只任擼的貓咪,他比琴酒那混蛋差在哪里了?
一時間,屋子里火藥味漸漸濃起來。
“你們隨意。”琴酒忽然站起來,開門出去了。
伏特加當然是立刻跟上的,基安蒂倒是問了一句:“波本,你不走?”
“不用,你們先走,我跟莫斯卡托好好聊聊。”降谷零笑容燦爛。
基安蒂怔了怔,隨即臉色古怪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了,還不忘幫他關好門。
“你想聊什么?”莫斯卡托盯著他,但并不顯得緊張。
——眾所周知,波本是情報組的人。
“沒事吧?”伏特加一邊走,一邊頻頻回頭。
“沒事沒事。”不等琴酒說話,基安蒂不耐煩地揮手,“我們在那兒,還被人嘲諷以多欺少。”
“可……莫斯卡托看起來身手很好,他應該去行動組的。”伏特加嘀咕。
那家伙可是從公安的保護里把雪莉和小鬼硬搶出來的,還有中了麻醉針打自己一槍的狠勁,不愧是boss選中的人。
“蠢貨。”琴酒都忍不住罵了一句。
情報搜查官也是可以有很兇殘的品種的。想著,他忍不住摸了摸左手臂。
他跟波本在訓練場切磋過一次,雖然他也沒用全力,但波本的武力值……只能說,誰被他那張臉騙就是死了也活該!
伏特加有點委屈,懵懵懂懂地跟在后面。
總之,大哥說的都對!
10分鐘后,降谷零神清氣爽地走出監控室。
琴酒當然不會等他,走廊里空空蕩蕩,看不見半個人影。
雖然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監控范圍里,但他也不打算搞小動作,而是大大方方地走向囚室。
“你想做什么?波本。”清酒從前面的岔道走過來,攔住他的去路。
“有點事想問問雪莉,不行?”降谷零一臉無辜。
清酒皺了皺眉,卻出人意料地點頭:“我和你一起,沒問題吧?”
“當然,我又不是想偷偷放她。”降谷零笑起來,又指指頭頂。
那里有紅點一閃一閃。
清酒面無表情地走在前面。
降谷零也不在意。
管理官有句話,他一直深深記在腦海里:
——越坦蕩,越不懷疑。
作為臥底,最忌諱的是心虛,最需要的是……理不直氣也壯!
清酒停在囚室門口,按了幾個按鈕,門上打開一個小窗戶。
“誰!”被突然的光線一照,柯南下意識問道。
“問吧。”清酒退開一步。
“雪莉。”降谷零溫和地開口,“如果你乖乖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叫人給你們送水和食物怎么樣?”
“不需要。”宮野志保清冷地回答。
“那……給你們送個流動廁所之類的?”降谷零笑起來。
“……”宮野志保成功比噎住,可卻沒法硬氣地說不要。
作為一個女孩子,她可以堅持不吃不喝好幾天不屈服,但很難忍受沒有廁所!尤其,和她關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內芯17歲的同齡男生。
“什么問題!”好一會兒,她才咬牙切齒地問道。
安室透這個人……太惡劣了!
“你在月見里家實驗室研究的藥物資料,是赤井秀一給的嗎?”降谷零開口。
“是又怎么樣?”宮野志保怔了怔。
那些資料是月見里悠交給她的,她知道是從白蘭地那里搶的,但到底是怎么搶的,還真不知道。
“很好,赤井秀一在哪里。”降谷零接著問道。
“……這算是第二個問題嗎?”宮野志保反問。
“是又怎么樣?”降谷零毫不在意地把她的話還回去。
“不怎么樣。”宮野志保知道形勢比人強,她也就是拖延時間,一邊在腦中急速思考。
安室透問這句話是為了什么?他希望……自己怎么回答?
“那個混蛋利用你姐姐,我以為……你會很高興看到他倒霉的?”降谷零仿佛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
姐姐?宮野志保腦中突然有一道光閃過,脫口而出:“你要是有本事讓赤井秀一那個混蛋倒霉我當然高興!對,你沒猜錯,赤井秀一一直在月見里先生身邊。他沒告訴過你吧?那么看來,你好像也沒取得他的完全信任啊?有沒有覺得很挫敗?他到底喜歡的是你,還是赤井秀一?也對,比起你,人家可是認識多年,還有救命之恩和教導之情呢!”
“……”降谷零湊了抽嘴角,眼角直跳。
雖然他是很欣慰女孩理解了他的意思,給了想要聽的話,但這也太……毒了吧?我得罪你了嗎?
囚室里,柯南一臉敬畏地看著宮野志保。
就……真敢說啊!沒見到波本已經被你氣得臉色都變了嗎?不是你說的要低調不惹事,免得多吃苦頭嗎?
何況,別說波本了。這些話就算是被月見里悠和赤井秀一聽見,都得聯手揍你吧!
宮野志保捏了捏衣角,心跳得很快,臉上卻強裝鎮定。
把安室透引到月見里悠那邊……應該,是對的吧?
“問完了?”清酒提醒。
“啊。”降谷零轉身走人,隨口說道,“叫人拿點生活用品吧,不然分開關押也行。畢竟,一個是消耗品,另一個boss還要用。”
“那倒是沒關系,畢竟是個可愛的女孩子。”清酒和他并肩而行,雖然不是很想相信自己的判斷,但還是忍不住問道,“波本,你該不會真想去找赤井秀一吧?”
“為什么不行?”降谷零一挑眉。
“那個男人很危險,你在節外生枝。”清酒不贊同。
“以前是,但現在雪莉在我們手里,我有的是辦法拿捏他。”降谷零嗤笑。
“為了一個恨不得他倒霉的女人?”清酒不敢相信。
“所以他是赤井秀一啊。”降谷零悠然說道,“赤井秀一是好人,是英雄,就像是我們這一類人的鏡像——他是,我們企望不到也不從不期待的光明。”
清酒下意識停住腳步,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
“對了,我們的行動沒有被限制吧?”降谷零忽的回頭問道。
“沒有,但是離開基地需要報備。”清酒搖頭。
能在這個時候被召回總部的代號成員都擁有絕對的信任,還是可以有有限的自由的。
“那現在就報備,我出去一趟,基安蒂和我一起。”降谷零說道。
“對付赤井秀一的話,我也去。”清酒冷冷地說道,“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ok。”降谷零輕微一頓,不動聲色地答應。
他的目的只是離開這個完全屏蔽信號的基地,才有可能和月見里悠取得聯系。雖然組織的總部所在已經鎖定了,但內部的情況、總攻的時間,都需要互通消息。還有那兩個孩子,外面沒人接應的話,他很難平安把人送出去。
赤井秀一實在是個太好用不過的借口了,百試百靈!只是清酒顯然不像基安蒂那么好騙,要不……帶出去,賣給赤井秀一,就當做拿他當擋箭牌的酬金算了?
第253章 交鋒
身干山下。
月見里悠指揮著赤井秀一把車子開進一家民宿的院子。
“這里是?”赤井瑪麗下車問了一句。
“自從套出身干山這個地點, 我就讓人布置了這個據點。”月見里悠看了一眼沉浸在夜色中的兩層建筑,淡淡地說道,“這家民宿已經有好幾代歷史, 考證后基本不可能和組織有關系。所以, 我讓人準備了個抽獎, 送他們出國旅行去了。”
一邊說著, 他已經走上前, 從信箱下方拿出鑰匙,開門進去了。
“不愧是公安的做法。”松田陣平吹了聲口哨, “主人不會突然回來吧?”
“當然派了專人一直監視他們的行蹤。”月見里悠瞥了他一眼。
打開大廳的燈,這是一間很有古典風情的和式溫泉民宿,只是角落里堆著幾個大箱子,有點破壞氣氛。
“武器,自己拿。”月見里悠說道。
赤井瑪麗毫不客氣地走過去,翻了翻, 挑了兩把手|槍, 檢查了一下子彈, 重新上膛,動作瀟灑干脆。
“好帥!”毛利蘭贊嘆。
“新手不要用熱武器, 槍的后坐力很大, 沒經過訓練的話可能會手腕骨折……”赤井瑪麗說到一半, 大概是想起了這女孩的武力值,改了改語言, “你的腕力應該能承受, 但是很容易打到自己人。”
“我知道。”毛利蘭的表情很凝重。
“防彈衣, 一人一件都穿好。”月見里悠說著,狠狠瞪了一眼旁邊的人, “狙擊手也一樣!”
“okok。”赤井秀一無奈地一攤手。
月見里悠從箱子底下拿出一個槍包,打開檢查里面的配件。
當然,赤井秀一的狙擊槍一向是自己攜帶的,這把是他慣用的型號PSG-1,號稱準確度最高的狙擊槍。當年赤井秀一教他狙擊的時候特地挑出來的,容易瞄準、威力強大,雖然因為太重不適合移動狙擊,卻很適合作為保護前方的副狙擊手。
唯一的不好大概就是……和基安蒂是同款。
“然后,接下去怎么辦?”萩原研二問了一句。
他和松田是拆彈警察,也就是各拿了一把手槍當做防身用。
“等天亮,我們需要游客掩護。”月見里悠答道,“組織在這里扎根多年,他們很自信不會被發現。不是被逼到極限,不會孤注一擲暴露總部據點。”
“組織是隱于暗中的……嗎?”赤井秀一一聲嗤笑。
“還有時間,抓緊休息吧,明天會很忙的,得養足精神。”月見里悠指了指樓上,“房間都可以用,撤離時公安會負責恢復原狀。瑪麗夫人,麻煩照顧一下兩個孩子。”
“知道了。”赤井瑪麗看看他,又看看兒子,終究什么都沒說,帶著兩個女孩上樓了。
“你們也是。”月見里悠回頭說道。
“別一個人自己扛,不是我們都在嗎?”萩原研二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只是有點擔心。”月見里悠皺了皺眉,一聲低嘆。
“他是最優秀的,不是你說的?”萩原研二對他眨了眨眼。
“當然。”月見里悠一臉驕傲。
等到大廳只剩下赤井秀一,他才垮下臉,有些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
“boss需要志保制造銀色子彈,暫時不會對她怎么樣。”赤井秀一開口,“她是個聰明的姑娘,不會和組織硬碰的。裝模作樣,拖延時間,等待救援,她懂。倒是那位工藤君……”
“工藤君的話,我早前布置了一招閑棋,如今看來倒是剛好能用上。”月見里悠沉吟了一下才說道。
“庫拉索?”赤井秀一挑眉。
“都這個時候了,零會記得用的。”月見里悠點頭。
赤井秀一剛想說什么,只聽到“滴”的一聲。
月見里悠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目光亮了起來:“弘樹發來的,零的手機定位出現了!”
“他離開基地了?”赤井秀一一怔。
“他應該不會是一個人……走。”月見里悠提起沉重的槍包背在身上。
兩人動作輕巧地出門,沒有開車。
月見里悠看著澤田弘樹發過來的地形導航在前面帶路,半小時后,爬上一座山腰,那里有個觀景臺。
“距離不遠。”他嘀咕了一句。
很快,兩把狙擊槍架在觀景臺邊緣。
通過瞄準鏡,隔了一會兒,果然看見有人順著景區步道下來。
“波本、基安蒂。那個巫女……沒見過的成員。”赤井秀一說道。
“一人一個,把她們干掉怎么樣?”月見里悠建議。
“不怎么樣。”赤井秀一一聲嗤笑,“就算波本左擁右抱,你這醋吃得也有點多。”
“好吧。”月見里悠遺憾。
難得有能干掉兩個代號成員的好機會,可惜了時間地點不對。夜晚的山區,這個距離,只要他們開槍,槍聲一定會驚動組織在外的守衛人員,那陷在基地里的人質就危險了。
“嗚——”
月見里悠打開郵箱,果然有新郵件。
原本,從他和降谷零住到一起后,這個安全郵箱已經很久沒有啟用了。
“赤……”
“等等,有情況。”
他剛一張口,就被赤井秀一嚴肅地打斷。
“怎么?”月見里悠一驚,立刻繼續去看瞄準鏡。
“你們,誰在給外界發送信息?”清酒突然停下腳步,冷冰冰地問道。
她迅速拉出幾步距離,雙手攏在巫女服寬大的袖子里,身體緊繃,全身都在警戒。
“哎?”基安蒂一怔,不解地轉頭去看降谷零。
“波本,你在給誰發信息?”清酒跟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糟了。”赤井秀一翻譯完唇語,臉色嚴肅。
正好清酒是面對他們的,但也因此看不見降谷零的神色。
“沒關系。”月見里悠卻很平靜。
“真是的,都是組織成員,能不能別這么疑神疑鬼。”降谷零懶洋洋地翻了個白眼,手從口袋里抽出來,把還沒關閉的屏幕懟到她面前。
“……”清酒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驚愕,“琴、琴酒?”
“這不是行動沒給琴酒說嘛,報備一下。”降谷零答道。
“琴酒在基地,收不到信息。”清酒皺著眉提醒,臉上還有一絲不信。
降谷零沒說話,只是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看她。
“你有什么解釋?”清酒忽的有種自己在被他當傻子看的感覺。
“咳咳。”回答的是基安蒂,語氣甚至帶著一絲心虛,“要是琴酒收得到,他就不發了唄。”
“……什么意思?”清酒一怔,更不明白其中的邏輯。
“這還不明白?”基安蒂“嘖”了一聲,指著降谷零說道,“這家伙最擅長陽奉陰違、先斬后奏!他就是仗著琴酒收不到,回頭還能理直氣壯說報備過了!又不是第一次。”
清酒:……???不是,波本你是什么叛逆小學生反抗家長嗎?
“不用說得這么明白的,基安蒂~”降谷零撅起嘴。
“跟我賣萌沒用,回頭琴酒發火我不幫你背鍋。”基安蒂瞪了他一眼。
清酒深吸了一口氣,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繼續往山下走。
降谷零無聲地放松下來,才感覺到背后出了一身細密的冷汗。
組織屏蔽了整個基地,果然也有篩查捕捉信號的能力,幸好他多留了一個心眼。
在基地里,雖然沒有信號,但卻能事先編輯好郵件內容,存放在草稿箱內,設定好定時發送的時間。他準備了兩封郵件,同時發給月見里悠和琴酒。果然,組織能捕捉信號,卻捕捉不到一封和兩封郵件的區別。這種以防萬一的小手段居然還真的用上了,也讓他更謹慎了。
“他是最優秀的臥底,沒事都要多套幾層掩飾,何況決戰前。”月見里悠肯定地說道。
赤井秀一勾了勾唇角,沒接他的話,免得他更得意。
“看得出來,那個巫女不簡單。”月見里悠又沉下聲音。
“剛剛的反應很不錯,格斗能力大概……”赤井秀一想了想,說道,“比你還強一點,大概一個半你的樣子,不過波本能應付。”
月見里悠不爽地盯:……拿我當計量單位,你禮貌嗎?
“將就一下,比較好理解。”赤井秀一補充了一句。
月見里悠磨了磨牙,忍了下去,準備結束了再收拾。
他是打不過赤井秀一,但是和零加起來還不夠嗎?
“然后,我們怎么引出赤井秀一?”清酒問道。
“我確認一下,我在這里打電話的話,會被抓到位置嗎?”降谷零反問。
“不會。”清酒回答得毫不猶豫,信心滿滿。
“那就簡單了。”降谷零拿出手機,直接撥電話。
“不是,你怎么會有赤井秀一的電話?”清酒震驚。
“……啊?”降谷零按號碼的手指一頓,抬頭詫異地看她,“萊伊的手機號一直沒注銷,你們不知道嗎?”
清酒忍了忍,終于沒忍住,吼道:“誰會沒事給一個暴露的fbi臥底打電話試試他的號碼注銷了沒!”
何況,正常情況都應該注銷了吧,起碼也不會再使用了。
“提醒你一件事。”降谷零淡淡地開口,“號碼注銷后隔一段時間,會繼續投入使用。這畢竟是萊伊用過的號碼,如果普通人拿到了,沒準會被牽連到。但要是通知通訊公司屏蔽這個號碼,又打草驚蛇。對于他們這種機構來說,最好的辦法反而是繼續充值,保持號碼處于活躍中。當然……赤井秀一不在乎,他就這么繼續使用。”
清酒沉默了一下,硬生生把一句“你到底怎么知道他在繼續用這個號碼的”咽了回去,就怕聽到類似于“因為琴酒收不到消息所以才報備”的借口。
心累。
不過,就算她沒問,降谷零倒是坦然說了:“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打個電話去罵他一頓,很解壓。”
“???”清酒滿頭問號,“所以他為什么沒拉黑你?”
“他想從我這里套取組織的情報,我也想抓住他話里fbi的破綻,斗了這么多年,心照不宣罷了。”降谷零一挑眉,涼涼地說道。
“你要是不想再惹琴酒發飆,這次過了就刪了吧。”基安蒂無奈苦笑。
“怕什么,這次過了就沒赤井秀一了,我罵空氣呢。”降谷零不以為然。
清酒無語,這什么問題兒童,讓這種性格的人來代替朗姆,琴酒到底怎么想的?
基安蒂抱著雙臂冷笑。
波本可是最會看碟下菜的人,他把你當自己人的時候可是無比好用,要不然琴酒的脾氣怎么會這么縱容?只不過……你不是他這邊的罷了。
“啊,通了。”降谷零笑瞇瞇地晃了晃手機,按下免提。
第254章 設伏
“嗚——”
赤井秀一拿出手機, 無語地看著上面顯示的“Bourbon”。
他們的位置和降谷零隔著幾百米,又在山上,白天的話, 大喊大叫對面也聽不見。哪怕是深夜, 只要不是動靜太大, 普通說話也是沒問題的。
月見里悠擺了擺手, 打開自己的手機, 調出一個音頻文件,用最小的音量打開。
赤井秀一點頭, 很默契地把手機話筒靠近,按下免提。
“好久不見啊,萊伊,最近死了嗎?”降谷零笑瞇瞇地問候。
“還行,有點死不了,你呢?”赤井秀一慵懶的聲音傳來, 背景音隱約能聽到腳步聲, 還有一絲“信號燈紅燈, 請等候”的電子女聲。
“真遺憾。”降谷零感嘆。
旁邊的清酒和基安蒂一臉呆滯:……
所以,你說的心情不好就打個電話去罵萊伊, 是這個意思嗎?你倆到底打過多少電話才培養出來這種不帶一絲煙火氣的問候方式啊!
“所以, 今天什么事?我很忙。”赤井秀一說道。
“忙什么?忙著和你的私生女相認嗎?”降谷零笑起來。
“……啊?”就算是赤井秀一, 也懵了。
“月見里本家那個女孩,跟你長那么像, 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 難道不是你的私生女嗎?”降谷零隨口說道, “如果是妹妹,你又不是沒妹妹, 把那個藏那么好干什么。”
清酒和基安蒂互相看看,都有種五雷轟頂的荒謬感。
赤井秀一?私生女?孩子她媽是誰?總不能是宮野明美吧?
赤井秀一沉默。
月見里悠扶額,雖然憋著笑,但嘴角瘋狂上揚。
他的零果然小心眼兒記仇了,赤井瑪麗一直懷疑他,嘴里不說但心里一筆筆都記著呢。
真可愛!
只可惜赤井瑪麗沒來,要是本人聽到了就更有趣了!赤井?那是母債子償吧。
“所以,你想說什么?”好一會兒,赤井秀一才嘆息著問道。
降谷零一臉無辜地看了一眼旁邊已經石化的同伴,一聲干咳把她們驚醒,隨即開口:“也沒什么,就是想問問,就算私生女找上門,你還要不要前女友的妹妹?”
“你想怎么樣?”赤井秀一的聲音一下子冷了。
“群馬山據點,第一個人來。”降谷零說道。
“在哪?”赤井秀一問道。
“別裝蒜。”降谷零笑道,“就算你不知道,只要進山區,看看警察聚集在哪里就行了。”
“你干了什么?”赤井秀一沉聲道。
“不是大事,就是放了個煙花,誰叫零課那個小朋友帶了太多玩具呢。”降谷零輕描淡寫道。
“既然公安插手了,我怎么一個人去?”赤井秀一反問。
“那是你的事。你們fbi不是最喜歡在別人的國家指手畫腳嗎?又不差這一次。”降谷零理直氣壯。
“……”赤井秀一無語,他覺得,說了這么多話,波本只有這句話說得最真心。
言辭懇切、感情充沛、天經地義!
月見里悠已經扭過頭去,就怕不小心真的笑出來。
他的貓貓,怎么能這么可愛呢!
反正他早就不是fbi了,零的話里肯定不包括他!
“明天……啊不,今天晚上9點見。整個群馬山區,多一個人,就送你一根雪莉的手指。”降谷零說道。
“喂喂,你講點道理,我管不了整個群馬!”赤井秀一說道。
“我管你?我只看結果。”降谷零冷笑,“而且,萊伊……好歹我們做過兩年小組搭檔,我不講道理你第一天才知道?”
赤井秀一:……不,只是第一次見有人能把自己不講道理這種事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罷了。
“就這樣,晚上見~”降谷零尾音上翹,干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一抬頭,就見兩雙眼睛死死盯著他。
“啊!”他突然恍然,用力敲了一下掌心,“忘了!”
“忘了什么?”清酒下意識問道。
“忘了再罵他兩句了!”降谷零遺憾。
清酒:……神經病!
“但是,赤井秀一真的有個私生女?”基安蒂滿臉寫著“八卦”兩個字。
“我覺得是。”降谷零扁扁嘴。
“有那么像?”清酒看起來不在意,但耳朵已經豎了起來。
“我在貝爾摩得那里見過她用來易容成赤井瑪麗的照片,反正,我覺得那個女孩比起世良真純更像赤井瑪麗。”降谷零漫不經心地說道。
“為什么不早點報告組織?”清酒犀利地問的。
“我報告了。”降谷零一怔,又露出一點不解,“我第一次在月見里家見到那孩子就上報了,當時我是朗姆的屬下。”
“……朗姆。” 清酒咬了咬牙,低聲道,“boss沒說錯,朗姆果然心大了。”
降谷零眨了眨眼睛,要多無辜有多無辜。橫豎貝爾摩得和朗姆替他背的鍋夠多了,再多一口也沒關系唄。
倒也不是他故意黑赤井秀一,而是赤井瑪麗一定會參與最終戰。如果有人因為莫斯卡托聲稱“工藤新一變成了小孩”這點想到瑪麗同樣變成了小孩,那就是另一個活著的證據!瑪麗的存在,只會驗證莫斯卡托說的是對的,那宮野志保和柯南就更危險了。
而現在,有“私生女”這個先入為主的印象在,起碼能帶跑一部人的思路。
“然后,我們怎么辦?”清酒問道。
降谷零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揚起。
或許清酒自己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無形中在聽從他的意見了。
“你說,雪莉知道了赤井秀一在和明美交往前就有私生女了,她會怎么想?”降谷零悠悠地問了一句,不等她們回答,轉身往山上走去。
清酒反應過來,卻沒立刻跟上,反倒是感覺到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波本……真是算計人心的惡魔。
當初雪莉會為了姐姐背叛組織,現在她為什么不會為了姐姐跟組織合作?對于雪莉來說,相依為命的姐姐是她最大的軟肋,也是她最好用的把柄。
“回去?”赤井秀一問道。
“你莫名其妙多了個私生女,就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月見里悠納悶。
“不然,我要怎么說?”赤井秀一莫名看他,“說,不是私生女,是我媽?然后組織直接把工藤君丟上實驗臺?”
月見里悠:……所以我真討厭你倆這種默契啊!
“我以前不知道你居然是個醋壇子?”赤井秀一收拾狙擊槍,一邊吐槽了一句。
“不好意思,以前我也不知道。”月見里悠瞥了他一眼。
“嘛,雖然是在組織的眼皮子底下,但也算接上頭了。”赤井秀一很識趣地轉回話題。
“群馬啊。”月見里悠思索道,“那個基地確實是組織能接受的地點。高明已經已經把有用的東西打掃得差不多了,叫松田君一起回去再炸一下布置現場吧。”
什么?他上次對松田陣平保證沒有下次?特殊情況,就再炸最后一次唄。
“既然如此,就索性再推一把。”赤井秀一合上槍包的拉鏈,抬起頭來。
“你是說?”月見里悠的表情也嚴肅起來。
“你們公安有怪盜基德不是嗎?”赤井秀一挑了挑眉,“波本現在在組織里的地位還差臨門一腳,索性再送他一樁功績,推他更進一步。”
“可以。”月見里悠盤算了一番,表示贊同。
“你知我知,加上波本。”赤井秀一說道。
“你是真的不怕被瑪麗女士打死啊。”月見里悠抽了抽嘴角。
“要聽實話嗎?”赤井秀一看他。
“嗯?”月見里悠一怔。
“我奈何不了她,但她……也打不死我。”赤井秀一一聲悶笑。
月見里悠無言以對。
“走吧。”赤井秀一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結束后,你最好跟朱蒂說清楚。”月見里悠說道。
“我們早就分手了。”赤井秀一怔了怔。
“她以為,你跟她分手是因為明美。但現在你跟明美擺明了不可能,而她從來沒有忘記過你。”月見里悠往山下走去,淡淡地說道,“我想,你在決定這個計劃的時候也沒考慮過她的心情。等一切結束后,她的情緒一定會爆發。如果你沒想過再續前緣,就不要給她希望。”
“……我知道了。”赤井秀一若有所思,好一會兒才說道,“我想,當年在一起的時候我是喜歡她的。但分手就是分手了,我們都經歷了太多,回不到過去。所以我很羨慕你,在對的時候遇見對的人就是最幸運的事,你們一定可以走到最后。”
“當然,還用你說。”月見里悠冷哼。
降谷零一回到基地,迎面就是琴酒的槍口。
“波本,基安蒂,你們去哪兒了?”伏特加很有眼色地開口。
“我有報備過!”降谷零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嗯?”琴酒一怔,立刻反應過來,臉色黑透。
“波本,你是不是忘了基地里沒有信號?”老實人伏特加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琴酒,硬著頭皮說道。
“嗯嗯,不小心忘了!”降谷零乖巧點頭,“我是發了信息才出去的,忘了沒有信號,大概等我到了外面,信息才發出去。”
旁邊的基安蒂扭頭去研究墻壁上的按鈕是干什么用的,清酒抽了抽嘴角,心累地撥開伏特加:“讓一讓,我要回去休息了。”
“這么快就能收服這個女人,該說不愧是波本?”琴酒收起槍,嘲諷了一句。
“我抓到了赤井秀一的小辮子,干不干?”降谷零面不改色地盯著他。
琴酒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開口:“我希望,你不是一時上頭,反而被赤井秀一設套干掉。”
降谷零聞言,笑容燦爛。他很清楚,琴酒的意思就是同意了。
第255章 boss是好人
月見里悠和赤井秀一回到民宿, 就看見在客廳等他們的赤井瑪麗。
“她們睡了。”赤井瑪麗說了一句。
月見里悠一挑眉,了然。
折騰了一整天,和組織的人打了一場, 又追蹤到半夜, 加上心里緊張, 兩個未成年堅持不住很正常。何況, 她們也在強迫自己休息, 好養足精神去救人。
“有發現?”赤井瑪麗的目光在他們兩人肩上的槍包溜了一圈。
“沒有破綻。”月見里悠搖頭,“景區的工作人員團隊, 包括神社的巫女宮司肯定早就被組織滲透了。上下一條游步道,不可能避開組織的耳目上山。”
“如果走景區外的山路呢?”赤井瑪麗問道。
“很難。”赤井秀一接道,“神社說是在山上,其實就是個小山坡,根本沒有什么能遮蔽視線的樹木,從哪邊上去都一樣。”
“畢竟是組織靜心挑選、發展一個世紀的總部。”月見里悠放下包, 從服務臺后面的冰箱里拿了幾瓶礦泉水出來, 一邊說道, “白兔神社距離海邊很近,一般人也不會想到, 這邊可以建造如此龐大的地下建筑。”
“組織是真的有錢。”赤井秀一打開一瓶水灌了幾口, 感慨, “這樣的地質,深埋地下的建筑想要不坍塌, 光是磚木結構可支撐不起, 需要大量的金屬。”
“嘛, 到底是當年烏丸集團的財富,總不會只剩下一座黃昏別館。”月見里悠一攤手。
“就沒有破綻嗎?”赤井瑪麗皺眉。
“倒也不是。”赤井秀一微微一頓, 開口,“組織的人聯系到萊伊的郵箱,以志保為要挾,約我見面。一個人。”
“陷阱!”赤井瑪麗毫不猶豫地斷定。
“誰都知道是陷阱,但是還是要去。”赤井秀一淡淡地答道,“只有接觸了,才能找到組織的破綻。”
“你不會真打算一個人去吧?”赤井瑪麗黑了臉。
“有何不可,現在是敵明我暗,形勢逆轉。”赤井秀一一聲哂笑,“只要監視組織的總部,就知道他們去的人是誰,一路讓諾亞監控就好。”
“如果他們不從總部調人呢?”赤井瑪麗反問。
赤井秀一微微一頓,不由得笑起來:“我雖然不認識組織所有的成員,但到了現在,在日本的成員,有威脅的都在總部了。外面還有一個庫拉索和一個賓加……就不用提了。”
赤井瑪麗也被噎了一下,但心里總有一種隱憂,就好像……當年赤井務武去日本查羽田浩司的案子時,留給她的那個背影。
隔了一會兒,她才轉頭問道:“你也同意?”
“我不同意,但有用嗎?”月見里悠無可奈何地反問,“你的兒子什么性格,你自己最清楚。”
赤井瑪麗不禁沉默了。
“不用告訴別人了。”赤井秀一指樓上,放輕了聲音,“對他們來說,我只是個剛剛認識的陌生人,就說我有別的任務就行,不用加重他們的壓力。”
赤井瑪麗動了動嘴唇,很想問那里面也包括你妹妹嗎?但最終只是嘆了口氣。
月見里悠說得對,她的兒子她自己明白,赤井秀一的性格很像赤井務武,他決定的事,誰也拗不過。
因為他們只做自己認為對的事。
“總要計劃一下的。”月見里悠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群馬那個據點,組織應該也經營了許久,他們對附近的地形很熟,不排除還有其他眼線存在的可能。”赤井秀一站在他身后看屏幕。
“但是昨天的爆炸后,公安接管了那一片,組織應該會暫避鋒芒。”月見里悠微微一頓,繼續說道,“至少據點附近,目前反而是組織的盲區。”
赤井秀一摸了摸下巴,默默思考。
就算是要做戲也要做全套,如果他“死”得太容易,反而會引起組織懷疑。何況,過程越驚險越刺激,得到的果實也越甜美,更能增加波本的功績不是嗎?
降谷零回到房間,依然沒有放松警惕。
清酒給他們安排的房間雖然都是單人間,生活措施一應俱全,甚至帶有獨立衛浴。但是,誰知道有多少組織的監控?就算是浴室也不能放心,總不能指望組織有道德吧!
他們進入組織的時候表面上并沒有檢查,畢竟都是組織代號成員,不能做得太難看。不過背地里就說不準了,組織的信任,也就那么回事。
他干脆大大方方地拿出信號檢測儀,走進浴室檢查了一遍,果然找到一個針孔攝像頭、兩個竊聽器。
基地里沒有信號,用不了無線設備,而墻壁都是合金板,挺好找的。
降谷零從口袋里抽出一支筆,筆尖插進去,一按開關——報廢!
電磁脈沖筆,專殺各種竊聽器,阿笠博士出品,童叟無欺!
“……3,2,1。”降谷零默默計數,不到兩分鐘,房門被敲響,或者說是被砸響了。
打開門,果然是清酒,只是清冷的巫女臉上已經帶著一絲忍耐不住的怒意:“波本,你能不能別給我找事?”
“我要是找事就該連臥室的東西都廢了。”降谷零笑瞇瞇地看她,“我想,下限應該得有一些吧?我可不想在鏡頭前脫衣服,又不是變態。”
清酒咬了咬牙,扭頭走人。
降谷零關好門,笑容立刻冷了下來。他回到已經安全的浴室,關門,脫衣服,打開花灑,一邊無聲地打開手機編輯信息。
剛才的簡單信息他可以一手插在口袋里盲打,但是想要把基地內部的情況和明天的計劃說清楚不可能僅靠手感。
清酒沒有多追究,就說明臥室的竊聽器同樣能監聽到浴室的動靜,但只要沒有畫面,就還能操作。
編輯完短信,他又從自己的鑰匙上取下一個有點可愛的立體拼圖掛件,重新組合,拉出一根天線,接在手機上。
——組織可以屏蔽信號,他也可以增強信號,大不了互相抵消?
“快點。”降谷零默默催促。
手機右上角的信號符號一直在圈外和半格信號之間切換,發送郵件的頁面也一直在轉圈圈。
終于,信號艱難地亮起了一格。
【發送成功。】
降谷零長長地松了口氣,迅速將信號接收器拆散,恢復成掛件的樣子,隨即匆忙把頭發身體打濕,擦了擦就披著浴袍回到臥室,關燈上床。
后半夜很安靜,降谷零迷迷糊糊睡著前還給自己點了個贊。
果然,組織監控著整個白兔神社周邊的信號,卻唯獨忽略了基地內部這個盲點。
因為沒有信號,所以無需監控。而這種自大,正好就是可以利用的破綻。
地下基地沒有陽光,不過降谷零還是憑著強大的生物鐘在早上7點前醒了過來,哪怕他也沒睡滿4小時。
簡單的洗漱后,他出了門,試探地在基地里逛了逛。
他很清楚,沒有人阻攔,并不是沒有監控,只不過是他沒有走到重要的地方罷了。就像昨晚他去見宮野志保,清酒就會提前攔截。
“波本,你怎么在這兒?”身后傳來基安蒂疑惑的聲音。
“找餐廳,組織不是想餓死我們吧?”降谷零隨口抱怨。
“那就走吧。”基安蒂不疑有他地帶他走了另一條路,“我房間隔壁就是清酒,早上起來時問了問。對了,庫拉索回來了。”
“是嗎?”降谷零微微一頓。
“聽說是昨天半夜就到了。”基安蒂的語氣有點不爽。
降谷零眉頭一動,有點擔憂,但很快又放松下來。
基地的餐廳看起來倒和普通的大學食堂差不多,早餐時間,他們也終于見到了兩個除了清酒以外的組織成員。
降谷零只是瞟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那兩個男人頭發枯黃,眼神麻木,皮膚帶著一種常年不見陽光的病態蒼白。這種人絕不會是代號成員,而是做基本工作的底層人員。那種病癥是因為不能踏出基地,不見天日才有的。
這樣的成員,幾乎和行尸走肉似的,沒什么價值,至少不值得他在這種時候去花功夫。
吃了簡單的早飯,清酒過來帶他們去了昨天和boss視頻的房間。
依舊是關了燈,投影儀里播放出來的畫面毫無區別,只是觀看的人多了個庫拉索。
“boss,庫拉索帶回來的福爾摩斯全集,實驗室已經驗出來了。”清酒恭敬地報告,“上面的指紋殘留和江戶川柯南那個小鬼的指紋……不符合。”
“這不可能!”莫斯卡托眼神一縮,脫口喊道。
“閉嘴!”琴酒瞥了他一眼。
“實驗室總共從書上提取到三組不同的指紋。”清酒沒理會,繼續說道,“經過鑒定,一組屬于女性,可以排除。另外兩組應該是工藤優作父子,但沒有一個和江戶川柯南對應。”
“就沒可能,兩組指紋都不是工藤新一的嗎?說不定他拿過書后,有人擦過,之后又印上了別人的!”莫斯卡托辯解。
“我去了一趟帝丹高中,找到工藤新一的座位,從課桌內側提取了幾組指紋。”庫拉索冷冰冰地開口,“其中一組,和福爾摩斯全集書上的一組指紋相同。”
莫斯卡托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如果單獨一樣,還能辯稱不是工藤新一留下的。可是兩組指紋能對應,就不好說這么巧就有除了工藤新一之外的人會同時在他的課桌和書上留下指紋了。
“既然如此,宰了那個小鬼算了!”他罵了一句。
“除了殺你還會干什么,你腦子里都是肌肉嗎!”降谷零冷笑。
“你!”莫斯卡托瞪他。
“7歲的警視廳顧問,這么好用的人質,都辛苦抓回來了,不好好利用就殺了,你可真是暴殄天物,蠢貨!”降谷零毫不客氣地說道。
莫斯卡托:……生氣。但是他剛剛犯了一個大錯,偏偏糾正的人是波本,想必這會兒boss應該對他很生氣,這時候去觸風頭正盛的波本的霉頭實在不明智。
旁邊的伏特加默默往琴酒身后縮了縮,感激地看了莫斯卡托一眼。
感謝莫斯卡托嘴快,要是慢了一點,他就把“殺了算了”這句話說出來了,那被波本的嘴懟的可不就是他了?
莫斯卡托是好人啊!
“boss,我們有一個計劃。”清酒上前一步,繼續說道。
屏幕里沉靜了許久,那個電子音才幽幽響起:“波本,你有把握干掉萊伊?”
“我說有把握,您也不信吧?”降谷零笑起來,眉眼彎彎,目光里閃著狡黠,“赤井秀一要是這么好對付,他也不會到現在還活蹦亂跳了。只是我覺得,現在是個很好的時機,有雪莉……姑且算上那個小鬼在手,起碼把握比起從前任何時候都大,不是嗎?”
“很好。”他這么說,boss顯然更滿意,“你需要多少人手?”
“清酒說要去,另外來個狙擊手就行,我不挑。”降谷零胸有成竹。
“我去我去!”基安蒂毫不猶豫地舉起手。
琴酒聞言,微微皺了皺眉,不過也沒說什么。
“那可是要狙擊赤井秀一。”降谷零故意說道。
“怎么,看不起我啊?”基安蒂一瞪眼,“又不是對狙,我狙擊他,他又不多個腦袋,用不著琴酒出馬!”
“我覺得行?”降谷零看看琴酒。
“boss,我也去!”莫斯卡托咬了咬牙。
“不要!”降谷零斷然拒絕。
“為什么?”莫斯卡托惡狠狠地看他。
“你說為什么?”降谷零一臉詫異地看他,“你現在這樣子像要吃了我,我可怕你報復,故意搗亂放跑了赤井秀一再栽贓我呢。畢竟……大家一起犯錯的話,自己的錯就不顯眼了嘛。”
“你、你……”莫斯卡托氣結。
“不用說了,庫拉索一起去,波本指揮。”boss一錘定音。
“謝謝boss。”降谷零的笑容很甜。
莫斯卡托一聲冷哼,張了張嘴,到底顧忌著在boss面前,不敢多說。
“我知道了。”庫拉索答應一聲,和降谷零目光一觸,微不可查地點頭。
降谷零默默吐出一口氣,完全放松下來。
果然,解除催眠的暗號【左三上二右七】,哪怕拆開放進一句話里,只要在一定時間內說完,也是有效的。當時他還笑過月見里悠設定的暗號像是打電子游戲的秘籍呢。
這樣的話,庫拉索同謀,把清酒賣給赤井秀一當做報酬,基安蒂全程見證了清酒和赤井秀一兌子,兩敗俱傷,完美的劇本!
這個人手安排得剛剛好,boss大好人!
第256章 魔鬼醫生
天色微明, 民宿里的人都是被一陣清苦的味道熏醒的,畢竟和式的老房子不隔音也不隔氣味。
“什么東西啊?”世良真純捏著鼻子下樓,還打了個哈欠。
“這個好像是……”毛利蘭鼻子一動, 遲疑道, “月見里先生做的藥膳?”
一聽到這句話, 剛剛出門的萩原研二臉都綠了, 毫不遲疑就想退回房間里關門。
“干什么不下樓, 都堵在樓梯口?”赤井瑪麗的聲音在后面響起。
“啊這……”萩原研二撓了撓頭。
“下來吃飯。”月見里悠端著鍋子在一樓的樓梯口,黑著臉看他們。
“那個……我啃面包行嗎?”萩原研二扒在幼馴染肩膀上探頭。
“你說呢?”月見里悠仰頭, 面無表情地看他。
“所以,月見里先生做的食物很難吃嗎?”世良真純問道。
“這不是難不難吃的問題……”萩原研二抽了抽嘴角,“是能把人送進icu的東西……”
“!!!”世良真純直接后退兩步。
“你們一個個去照照鏡子。”月見里悠一聲冷笑,“誰臉上沒有黑眼圈的話,我允許他不吃。”
一句話,所有人都沉默了。
昨晚趕到民宿就是半夜了, 何況這種情況, 真有人能毫無負擔地睡好覺嗎?幾乎人人都是輾轉到天亮才睡了一會兒, 起床都是強打著精神的。
沉默中,毛利蘭第一個下樓, 深吸了一口氣, 接過了那口鍋子。
“我去拿碗筷。”世良真純立刻溜了下去。
5分鐘后, 每個人面前都放著一碗冒著黑氣的粥。
“說起來,赤井君呢?”萩原研二用勺子攪動著碗里的粥, 忽然問了一句。
“他另外有任務, 一早就走了。”月見里悠答道。
“真可惜。”萩原研二嘆了口氣, 顯然是遺憾少了一個人來分享。
“我開動了。”還是毛利蘭先端起碗,放棄了勺子, 直接喝起來。
“呯!”空碗放回桌上的時候,發出一聲巨響,可見手上的顫抖。
毛利蘭隔了一會兒才站起來,大聲說道:“我吃飽了,謝謝。”
“10分鐘后再喝水,廚房有鮮榨的果蔬汁。”月見里悠慢悠悠地喝粥,一邊說道,“甜的。”
“是。”毛利蘭點頭。
“至于你們,還不如一個小姑娘。”月見里悠嗤笑。
赤井瑪麗盯著這碗像毒藥多過像粥的食物,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放進嘴里。
“怎么樣?”世良真純問道。
“還好。”赤井瑪麗毫無感情地說道。
世良真純默默看著她青筋暴起的手,那力氣就差沒把勺子捏斷了。
“我吃完了。”月見里悠放下空碗。
“啊啊,都快四年了還是沒躲過去。”萩原研二一臉的生無可戀,端起碗,屏住呼吸,一口氣灌了下去。
那表情,就像是視死如歸上刑場。
“你是不是故意的?”赤井瑪麗灌完粥,抽搐著嘴角問道。
“是又怎么樣?”月見里悠挑眉。
雖然他和降谷零研究后,已經能改變藥粥的口味,起碼不會那么苦。但是,修改口味又不降低效果可是很麻煩的,他大清早爬起來熬藥粥就不錯了,還指望他額外服務嗎?
你們又不是降谷零!
何況,他家零都吃過的苦,憑什么你們不能吃!
“這東西,真是絕了。”松田陣平咬牙切齒。
明明苦到舌根都發麻了,但是居然不會讓人反胃。原本他還想,如果口味太奇葩,導致吃下去再嘔吐出來,豈不是對身體傷害更大?誰知道這東西苦歸苦,卻一點兒都不刺激食道腸胃,咽下去想吐都吐不出來!
就這配方,都能去申請個專利了吧?
毛利蘭端著一托盤的飲料出來,放在桌上,很善解人意地說道:“我喝過了,確實是甜的。”
“得救了!”萩原研二立刻去搶。
“啪!”松田陣平一把拍掉他的爪子,“10分鐘。”
“哦……”萩原研二委委屈屈地看著幼馴染。
“月見里先生,今天我們要做什么?”毛利蘭問道。
月見里悠拿出筆記本電腦打開,調出一張手繪的地圖給他們看。
“這是……地下基地的地形?”赤井瑪麗的眼神犀利起來,“你們公安的內應?”
月見里悠掃視了一圈,一聲輕笑:“你覺得,我們會這么容易讓組織把庫拉索救回去?”
“你們策反了庫拉索?”赤井瑪麗一怔,臉上露出意外的神色。
原本她還以為是……
“說不上策反,她原本就是被組織反復洗腦改造的,在這點上月見里家是專業的,說我們解救了庫拉索更合適。”月見里悠答道。
“就算有地形圖,但不全,想要進去也很難。”萩原研二沉思。
“我找了個外援,應該快到了。”月見里悠笑了笑。
話音未落,門外就響起了汽車引擎聲。
“外援?”赤井瑪麗警惕地握住了口袋里的槍。
“太早了,他又沒車。”月見里悠也有幾分驚訝。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抓著武器戒備。
“那個,月見里先生?你在這里嗎?”大門被人敲響了。
月見里悠一愣,揮揮手,示意大家是自己人,然后過去開門。
“我來啦!”黑羽快斗探進來一個腦袋,一聲贊嘆,“哇,很像是秘密集會哦。”
“有你在,一點兒都不像是秘密。”月見里悠沒好氣地揉了一把他的腦袋,又看他身后的人,“總司,你怎么來的?還有……伊達警官?”
“哎?什么什么?班長來了?”爆處雙子星立刻溜了過來。
“你們兩個偷溜,想把我一個人甩下?沒門!”伊達航瞪他們。
“哈哈哈。”扛著一個長條狀布包的沖田總司笑得有點傻,“這不是連休嗎?我去找弘樹打游戲,剛好碰到了黑羽君。”
“那你們怎么會和伊達君遇到的?”月見里悠扶額。
“不是遇到的。”黑羽快斗竄進門,理直氣壯地說道,“這地方有點遠,公共交通太慢了。而且有犯罪分子在總不能飛過來,我倆又沒到拿駕照的年齡……”
“所以你們就找了個司機?”月見里悠無語。
“知道你的事,能信任的,不就只有伊達警官了嘛。”黑羽快斗挺胸。
“干得好!”伊達航咧嘴,一手一個搭住兩個少年的肩膀,笑得有點猙獰。
“呃……”松田陣平只覺得背后有點發涼,迅速去拿了個空碗,把鍋底剩下的粥盛滿一碗端過去,“班長一路辛苦,吃早飯!”
“……啊?”伊達航沒反應過來。
“這什么鬼……我吃過早飯了!”黑羽快斗聞著那味兒就一蹦三尺高,躲得遠遠的。
伊達航沉默地看自家同期:這是覺得他傻嗎?
“伊達警官不喝?那給我好了。”沖田總司走進門,順手從他手里拿走碗,直接喝起來。
“你……不苦嗎?”世良真純遲疑著問道。
“苦啊,不過習慣了。”沖田總司咂咂嘴,“以前我訓練過頭的時候,玲子老師也會煮這個,聽說是月見里先生的方子。”
世良真純:……
“好了,人齊了就說正事……雖然多出來了。”月見里悠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什么嘛,我很有用的好不好!”沖田總司抗議。
伊達航順手反鎖了大門,所有人圍著長餐桌坐下來。
“今天,基地里會有人被引出去。”月見里悠開口,“我們需要趁這個機會,打個時間差,潛入基地救人。”
“怎么潛入?”毛利蘭著急地問道。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去看黑羽快斗。
“有基德在手,誰知道誰的皮下是誰呢。”月見里悠悠然說道。
黑羽快斗“嘿嘿”一笑。
“那么,誰進去?”赤井瑪麗冷靜地開口。
“這就要看,被引出來的是誰,再臨時決定了。”月見里悠轉頭看她,“但是,瑪麗夫人肯定不行,組織成員大概找不到這么小的孩子。”
赤井瑪麗黑線,好一會兒,從口袋里取出一個金屬盒:“實驗室被組織砸毀了,這里是志保交給我的,唯一成功的兩粒解藥。只是沒經過試驗,不知道效果。”
“會有危險。”月見里悠沉默。
原本,如果沒有組織插手,他是打算先在貝爾摩得身上做實驗的,得到準確數據再給瑪麗和柯南用。畢竟是同款藥物的實驗體,而貝爾摩得并不介意,甚至會很樂意實驗解藥。
“如果有需要的話。”赤井瑪麗冷然道,“這個身體,也限制了我的戰斗力。技巧無法完全彌補身體素質的降低,要不然我早就把那個逆子揍一頓了。”
月見里悠被噎住了。
所以,你迫切想要恢復身體,還有個理由是想打兒子嗎?
“還有個問題,我們怎么知道組織被引出來的是誰?大白天的,他們肯定不會走神社那個出口。”赤井瑪麗又說道。
“等內應的消息吧。”月見里悠摸了摸身上還沒有動靜的手機,“基地里屏蔽信號,需要等一等。現在盡量休息,恢復狀態,天黑行動。”
“其實,這藥粥雖然苦,但效果挺好的。”世良真純感慨,“本來晚上沒睡好,起來的時候困得要命,還頭疼。現在什么負面狀態都沒了,精神煥發,好像睡足了8小時似的。”
赤井瑪麗也不禁點了點頭。
“那中午繼續吃這個?”月見里悠歪了歪頭,“雖然不能長期代替睡眠,但偶爾沒關系。”
萩原研二:……???救……
“好,我可以幫忙的!”毛利蘭說道。
“我我我。”沖田總司舉手,“我也可以幫忙。”
其他人不禁面面相覷,背后發涼。
但是……總不能……他們這些大人還比不上幾個孩子有勇氣吧?
第257章 決死
黃昏, 群馬基地。
“赤井君,我們的人已經全部撤走了。”諸伏高明走過來。
“謝謝。”赤井秀一點頭。
“所有的布置都按照你的要求安排好了,祝你好運。”諸伏高明說道。
“會順利的。”赤井秀一笑了笑。
諸伏高明拍了拍他的肩膀, 上車離開。
赤井秀一走進一片焦黑的基地轉了一圈, 不由得贊嘆松田陣平的專業。
一下午的時間, 基地已經完全變了樣。雖然只用了小規模的炸彈和火焰噴槍, 但看起來就像是當初組織安裝的炸彈爆炸后的效果差不多。
雖然, 夸一個拆彈警察爆炸很專業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天色漸漸暗下來,太陽沉入山峰后面。
赤井秀一坐在自己的車里, 從儲物柜拿出一罐黑咖啡打開,放在儀表臺上,又拆了一根營養棒,叼在嘴里。
看了一眼車上的時間,7:50。
想了想,他拿出手機, 打了個電話過去。
“你確定, 我這樣不會被認出來?”汽車后座, 清酒冷著臉,很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的高中校服。
“放心吧, 你看雪莉現在的樣子和以前的照片像嗎?”降谷零笑瞇瞇地說道, “她為了隱藏, 把自己的發型眉形都修飾了,就算熟悉的人站在她面前都未必認得出來, 何況萊伊以前跟她不熟。你只要有五分像她改裝后的樣子就行了。這是個心理盲點, 就算你不像他印象里的雪莉, 但他自動會有‘原來她改扮成了這個樣子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真虧組織還認得出’……這種解釋。”
“你最好沒錯。”清酒冷聲說道。
“我不會錯。”降谷零一抬下巴,理所當然道。
“波本。”開車的庫拉索提醒了一句, “你的手機在響。”
降谷零怔了怔,果然看見插在褲兜里靜音了的手機燈在閃爍。
拿出來一看,熟悉的號碼讓他忍不住臉黑了一下。
深吸了一口氣,他直接按了免提:“萊伊,怎么,已經等不及想受死了嗎?”
手機里傳來一陣悶笑,隨即是熟悉的音色:“我聽到引擎的聲音,你在路上了吧?”
“我已經到了,但沒看見你。”降谷零隨口瞎說,“怎么,怕死不敢來啊?”
“確實有點怕。”赤井秀一笑著說道,“想讓我來送死,總得拿出點實際的誘餌吧?”
“哦?你想要什么?”降谷零一挑眉。
“讓我聽到志保的聲音。”赤井秀一說道。
假扮宮野志保的清酒立刻皺眉。果然不愧是赤井秀一,雪莉的嗓音很有特色,只聽聲音的的話,就會排除眼睛看見的假象,判斷更精準。
聲音永遠比外貌更難模仿。
然而,卻見降谷零一臉淡定地從口袋里摸出一個蝴蝶領結,在后面的刻度盤上撥動了一下,放到嘴邊,開口道:“我在。”
清酒:???!!!
“志保,沒事吧?”赤井秀一問道。
“沒事,還是你希望我有事?”降谷零冷笑。
清酒盯著那個紅色的領結,不知道在想什么,連降谷零一個大男人發出宮野志保那樣柔和的女聲都無視了。
“那就好了,再稍微等一下。”赤井秀一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那是什么?”清酒迫不及待地問道。
“江戶川柯南那小鬼身上的道具,除了鞋子上的增強器被我拆了,其他都沒收。”降谷零一聲嗤笑,“那是我的戰利品,清酒。”
清酒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下意識說道:“這東西如果可以量產……”
“我拿著可以欺騙赤井秀一,老鼠拿到了也能欺騙你。”降谷零冷然說道,“清酒,組織只能有一個貝爾摩得。”
清酒聞言,不禁沉默。
“所以,我們的計劃呢?波本。”庫拉索打斷了這個話題。
“你可別說讓我近身刺殺赤井秀一。”清酒說道。
“赤井秀一要是這么容易殺還輪得到你?”降谷零說著,拿出一把手|槍。
“這把槍,不是你平時用的?”庫拉索回頭瞄了一眼。
波本的一個犯罪分子,喜歡的槍卻是警察常用的HKP7,這在組織里一直很出名。但他現在拿的,卻是一把左輪手|槍。
“你從哪里找出來的廢品?組織連把槍都不給換嗎?”清酒一臉嫌棄。
實在是那把左輪一看就有些年份了,槍口和槍柄、包括轉輪邊緣都有輕微掉漆。槍柄的防滑面上似乎沾了什么東西,顯得顏色不一。
“能用就行。”降谷零不以為然地打開轉輪,將子彈一發一發摁進去。
清酒從后視鏡里看著他的動作,一頭霧水,又有種情況不由自己掌握的微妙不爽。
“嗚。”手機輕微一震。
“基安蒂到狙擊點了。”降谷零看了一眼,手腕微微一抖,將轉輪甩了回去。
“外圍眼線說,公安那邊的人都撤離了。”清酒也說道。
“很好,走吧,去見見萊伊。”降谷零歡快地說道。
庫拉索故意在山下繞了幾圈,等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往上開。不過,到了基地門口才發現,所有的謹慎都沒什么必要。因為他們要見的那個人,正靠在紅色的福特野馬車身上抽煙,而駕駛座的門還是開著的。
降谷零擺了擺手,一個人下車,朝他走過去。
“喲,好久不見。”赤井秀一吐出一個煙圈,平靜地招呼。
“確實,直接見面是隔了好久了,看到你這么精神,我非常遺憾。”降谷零微笑。
“彼此彼此。”赤井秀一掐滅了煙,站直身體,和他四目相對。
“煙、黑咖啡、能量棒?”降谷零忽的動了動鼻尖,一臉嫌棄。
“畢竟我沒有你的好手藝啊。”赤井秀一感嘆。
降谷零“呵”了一聲,半真半假的怒火從眼底燒起,拔槍對準了他。
“你——”赤井秀一一眼看到那把左輪手槍,不禁臉色一變。
“早晚都要死,趕早不如趕巧!”降谷零說著,連開了兩槍。
“好危險啊。”赤井秀一驚險到極點地躲過兩槍,同時拔槍。
一瞬間,兩把槍的槍口互相指著對方,僵持住了。
“赤井秀一!”
庫拉索拉著清酒下車,槍口指著她的太陽穴,喊了一聲。
清酒低著頭,垂下的金發遮住了大半張臉,光看身材,確實和宮野志保很相似。
“所以,波本,條件呢?”赤井秀一不動聲色地看了她們一眼,平靜地問道,“我想,你應該不是覺得,用志保威脅我就能讓我束手就擒吧?”
“怎么可能,如果人質能讓你自殺,我早就去抓幾個了。”降谷零白了他一眼,手臂穩穩地舉槍,腳下慢慢移動。
赤井秀一微微皺眉,如今他和降谷零、庫拉索形成一個三角形的站位。他不知道波本和月見里悠是否溝通過行動計劃,但他這邊只有一個大概的劇本。當然,也無法設定太詳細,畢竟基安蒂在遠處觀察,所有的一切都會匯報給組織。
他可以死在波本手里,但決不能放水,那就弄巧成拙了。
“赤井秀一,殺你是挺難的,但是……讓你一輩子活在痛苦里卻很簡單。”降谷零忽的一笑,隨即,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他的槍口一轉,對準了清酒,毫不猶豫地開槍。
清酒:!!!
庫拉索一愣,但是出于對同伴的信任,無論波本是不是打算干掉清酒,她都死死抓住了清酒的胳膊不讓她閃躲。
“住手!”赤井秀一縱身撲了上去。
在他眼里,這個女人就是雪莉,他不救是不正常的,必須順應劇本。
降谷零并不是虛張聲勢,他甚至沒有在意赤井秀一救不救,沒有半分猶豫,直接扣下了扳機。
清酒眼睛瞪圓,剛一張口,還沒發出憤怒的吼聲,就聽“咔”的一聲。
空槍?
“呯!”槍聲響起,一篷血花在胸□□開。
赤井秀一的槍掉落在地上,跌跌撞撞地后退,直到后背撞到自己的車才停下。
“咳咳咳……”他忍不住咳嗽了兩聲,有血從他抓著胸口衣服的指縫間淌下來。
“你……”清酒眨了眨眼睛,一臉懵。
“這可是左輪,是可以控制空槍的。”降谷零晃了晃手里的槍,笑瞇瞇地說道,“只是空出了第三發子彈而已……你們不會沒玩過俄羅斯輪盤吧?”
“誰會玩過那種東西。”清酒怒道。
“我玩過,十局十勝。”降谷零一挑眉。
這是他當初加入組織不到半年,就被朗姆看中收入麾下,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代號的一大原因。
俄羅斯輪盤是純粹拼運氣賭命?只有對老實人來說才是。
轉動輪盤的力量可以控制停下來的時間,再加上擊潰對方精神的心理博弈技巧,同樣是賭命,但別人賭的是自己的命,而他賭的是對方的命!
“呵呵,不愧是波本,十局十勝么……”赤井秀一突然低笑起來。
降谷零一怔,頓時黑了臉。
居然口快說出來了……該死的赤井秀一不會為了報復他回去告訴月見里悠吧?他敢的話……再打死一次!
“不過,想要我死,也沒這么容易。”赤井秀一說著,往后一倒,幾乎是摔進車里,連車門都沒關,車子仿佛一道火紅的流光沖了出去。
“愣著干什么,追!”被擺了一道的清酒怒氣滿槽,直接搶占了駕駛座。
降谷零跳上副駕駛,一邊說道:“不用著急,他被我一槍打中肺部,只是拖時間而已。我們追在后面就行,小心出車禍。”
“……”清酒瞪了他一眼,反而加快了速度。
“好好好隨你。”降谷零一聳肩。
不過,清酒的架勢技術確實不錯,有驕傲的資本。哪怕是群馬這種險要的山道,連著漂移過發夾彎也干凈漂亮。
很快,紅色的野馬再次出現在視線里,只是車子的行進方向有些歪歪扭扭。
“去死吧!萊伊!”
第258章 同歸于盡
基安蒂是到得最早的, 直接占據了山頂的觀景臺架狙擊槍,監控著整個區域。
從瞄準鏡里,她看見波本用清酒假扮的雪莉威脅赤井秀一并打了他一槍。然后赤井秀一開車逃跑, 清酒駕車追上去。
同時, 交談的聲音也通過耳麥清楚地傳達到她耳朵里。
這是從波本領帶夾上的收音器里傳出來的, 讓狙擊手更清楚地了解形勢, 判斷狙擊時機。
很快, 前方的紅色野馬從視覺死角里重新出現,那種駕駛路線危險得讓人覺得隨時會墜崖。但是, 因為追求速度太瘋狂了,后方的清酒反而一下子追不上。
“清酒,換位置,我來開!”降谷零的聲音想起來。
“不用,我可以。”清酒毫不考慮地拒絕。
“但是你追不上。”降谷零一針見血。
“別小看我,波本。”清酒的語氣帶了一絲怒意。
“沒關系吧?”庫拉索插了一句, “反正赤井秀一被打穿了肺部, 只要吊在后面, 遲早他會撐不住的。”
“萬一有人接應他呢?”降谷零反駁,“眼線說公安撤離了, 但不可能是撤回東京。赤井秀一現在肯定已經發出了求援信息, 如果不能立刻截住他, 說不定就是我們被他帶進陷阱。”
“波本!停車換人更浪費時間,就真的追不上了!”清酒怒道。
“所以我一早就說了我開車!”降谷零的火氣也大起來。
“你閉嘴, 吵到我集中注意力了!”清酒打斷。
“嘭!”
“呃……”
隨后, 那輛黑色的豐田也開始左右搖晃起來, 幾秒后迅速拉直加速。
基安蒂目瞪口呆,想著他倆該不會在車上打起來吧, 但手里飛快地給車上的第三人庫拉索打電話。
“基安蒂?沒事。”庫拉索的聲音依舊淡定。
“真的沒事?”基安蒂懷疑。
“……波本想搶方向盤,我制止了。”庫拉索微微一頓,才繼續說道,“基安蒂,你那邊能狙擊到赤井秀一嗎?”
“恐怕不能。”基安蒂有點遺憾。
她選擇的這個位置最容易狙擊到約定地點的基地門口,但是赤井秀一中了波本一槍,她就沒搶人頭——早知道還是搶一下了,難得好心。但現在,兩輛車在公路上飛馳,早就脫離她的有效狙擊距離一倍以上了,她再自負也沒法說能。
“沒關系。”耳麥里響起波本的聲音,“只要不打到我們,隨便狙擊,你能影響赤井秀一,讓他放慢速度就行。”
“ok。”基安蒂一挑眉。
“只要不打中我們。”清酒重復了一遍,但語氣總帶著一絲不爽。
基安蒂磨了磨牙,舉槍瞄準,可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沒扣下扳機。
距離太遠了,加上天黑,全憑汽車尾燈追蹤。不得不說,雖然她不高興清酒說的話,但確實被影響到了。
在這種山路上飆車,一個不好就是車毀人亡。要是因為她一槍干翻了波本、清酒、庫拉索……想想就覺得很可怕。
車內,庫拉索一頭冷汗地把昏迷的清酒拖到副駕駛座上,系好安全帶。
之前她確實覺得清酒的駕駛技術挺好的,但是……也要看是和誰比吧……波本能在這種速度下用江戶川柯南的麻醉手表放倒司機,立刻接手方向盤穩住車子,還沒明顯降速,簡直不是人!更何況,這人還一邊利用了蝴蝶結變聲器一人分飾兩角欺騙基安蒂。
“只有安全帶不夠保險,綁緊一點。”降谷零暫時按掉了收音器,開口說道。
庫拉索左右看看,車里也沒有剛好備著繩子。她干脆拿出匕首,直接把后座的三條安全帶都割斷,當成繩子使用,將清酒牢牢捆綁在座椅上。
“前面就是最驚險的□□夾彎,準備好跳車。”降谷零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
“你呢?沒問題嗎?”庫拉索擔憂地問道。
“沒事,我有準備。”降谷零毫不猶豫。
庫拉索皺了皺眉,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也就沉默了。
如果再質疑或者勸說,只會影響對方的心態和發揮。何況,降谷零說完那句沒問題,就再次打開了收音器。
基安蒂在高處,眼見著兩輛車都脫離了狙擊槍的最遠射程,不由得挫敗地嘆了口氣。
不過,雖然子彈到不了,瞄準鏡還是能當望遠鏡用的,眼見赤井秀一的車幾次撞到山壁和護欄差點翻車也知道,快了。就算沒被清酒追上,這個狀態也不可能過得去前面的五連彎。
“結束了呢。”她勾了勾唇角。
雖然過程有點不太滿意,起碼目的是達到了。
突然間,耳麥里傳來波本的聲音:“清酒,你速度太快了,漂移距離不夠,靠里一點。”
“啰嗦,不用你教我,而且你太吵了!”清酒回道。
“我不想陪你殉葬!”降谷零提高了聲音。
“我說了我可……”
“嘭!”
后面的話被一聲巨響打斷。
基安蒂從瞄準鏡里清楚地看到,過彎時,前面的野馬突然減速,就像是遙控玩具一下子斷電了似的。她還來不及歡呼一聲赤井秀一終于不行了,就見后方的車輛剎車不及,直直地撞了上去。
“shit!跳車!快!”庫拉索驚恐地喊道。
基安蒂借著汽車尾燈的微光,隱約看見后座車門一開,有人滾出來。下一刻,尾燈一下子滅了,就像被山里的夜色吞沒了一樣。幾秒后,不用耳麥她都聽到一聲巨大的悶響,因為視角關系,能看見山腳方向亮了起來,仿佛有火焰在燃燒。
“庫拉索?波本?”基安蒂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打電話。
重播按鍵就直接撥打了庫拉索的手機,提示已關機,這當然不可能——再撥打了波本的電話,這次倒是能打通,可是無人接聽。
“喂喂喂,不是吧?不會吧?”基安蒂的手都有些顫抖,冷汗流了下來。
要去看看嗎?可是山腳的火光馬上會招來警察,她現在過去就是自投羅網。但要是回去……任務怎么交代?雖說她沒犯什么錯誤,可赤井秀一帶走了三個代號成員,她這個唯一活著回來的肯定會被boss遷怒的。
“不行,鎮定鎮定。”基安蒂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先給琴酒報告一聲。
然而,猛然間,手機亮了起來,上面顯示的來電人,赫然是Bourbon!
“波本!你們怎么樣!”基安蒂大吼。
“咳咳咳……活著,庫拉索跳車的時候手機摔壞了,人沒大事。”降谷零答道,“基安蒂,來接我們一下,警察很快就會到。”
“知道了。”基安蒂趕緊開車,連狙擊槍都來不及收,直接往后座上一扔,一邊保持通話,“我看到庫拉索跳車了,你和清酒?”
“清酒不知道,大概死了吧。”降谷零咬牙切齒,“我都告訴她了,要是她聽我的,往里側靠一點,就算追尾也來得及改方向!”
基安蒂沉默,居然還有幾分詭異的慶幸:死一個總比死三個好?何況死的還是清酒那個傲慢的女人。
“不說了,我怕聲音和手機的亮光會讓人看見,等你過來接我們再說。”降谷零一聲低笑,“起碼赤井秀一死透了,任務沒失敗。”
“就是,都怪清酒!”基安蒂脫口而出。
“你可真是。”庫拉索嘆了口氣。
降谷零一聳肩,輕描淡寫道:“我不能讓基安蒂看見我是從駕駛室那一側跳車的,就只能等車子掉下去再脫身。博士的道具還是很好用的,柯南君同款的伸縮腰帶我也有一條,悄悄練習過很多次,有把握才敢的。”
庫拉索很想說一句演習和生死交關能一樣嗎?
“再說了,就算真掉下去又死不了,頂多提前撤離組織。那后面只有你一個人,會比較辛苦,我盡量成功比較好。”降谷零補充了一句。
庫拉索無言以對。
兩人站在撞斷的護欄缺口邊緣往下看,只見兩輛車并排并掉在一張……支撐在半空中的大網上,好像被蜘蛛捕獲的獵物。
降谷零面無表情,但心里也暗自贊嘆公安的執行力。
何況……這么異想天開的計劃,肯定是管理官設計出來的,而且不是剛剛才有的設想。這么堅固的鋼絲網絕不可能臨時打造,再往深處想,這應該是……給他這個臥底準備的詐死逃離組織的預備案。只是這會兒剛好合適,就拿來用上了。
而山下的火光,顯然是公安那邊配合時間放出的假爆炸。只要想想自家同期這會兒一定臭著臉,他就忍不住歡樂。
要說松田那個氣質,做臥底也挺合適的——炸彈犯松田陣平嘛。
很快,基安蒂的蝰蛇開過來,接了他們上車。
降谷零坐上副駕駛,順手將伸縮腰帶往儀表臺上一扔,嘲諷道:“沒想到當時沒收了那小鬼的道具,居然救了自己一命。等要處理掉的時候,給他個痛快的好了。”
“赤井秀一死了?”基安蒂確認。
“別說他本來就肺部中槍,從這么高摔下去,車子都炸了,怎么看都不可能活了吧。”降谷零一攤手。
“倒也是。”基安蒂也興奮起來。
畢竟是那個琴酒都沒辦法的赤井秀一啊,至于清酒……車上三人誰也沒說什么。
“公安動作挺快的。”庫拉索忽然說道。
基安蒂也發現了頭頂的直升飛機,不由得心里一沉。
“換我開車?”降谷零笑了。
“ok。”基安蒂爽快地靠邊停車,端著狙擊槍跟他換了位置。
“沒必要,一旦開槍,我們就跑不了。”降谷零淡定地發動了車子。
基安蒂剛想說他們在山路上會很顯眼,很難逃過直升機居高臨下的視線,然而下一秒就見他把車子所有的燈都關了。
“等等,這不會撞上嗎?”她有點心驚膽戰。
“問題不大,剛才飆車下來,我已經記住路線了,再說現在又不用玩命飆車。”降谷零胸有成竹。
基安蒂聞言也放下心來,只是看著直升機不太甘心:“便宜他們了。”
“先回去報告吧,清酒自作自受,但是給我們可留了個大麻煩。”降谷零不滿地嘀咕。
“怕什么。”基安蒂不以為然,“車里的情況我都錄下來了,她死了跟我們可沒關系。再說,死她一個能換到赤井秀一,也沒虧。”
“誰說的?虧死了!”降谷零憤憤然,“我居然沒親手殺了赤井秀一!都是清酒的錯!”
“呃……”基安蒂啞然。
“阿嚏!阿嚏!”順著繩子從崖壁爬到網上的赤井秀一正準備撬開車輛看看清酒死活,就連打了兩個噴嚏。
大概是半夜里山區的半空中有點冷……吧?
第259章 替換
車子掉下來的時候在空中翻了幾圈, 摔在鋼絲網上四輪朝天。
赤井秀一好不容易掀開已經變形的車門,就見到一個頭下腳上,但被幾條安全帶像是粽子一樣嚴嚴實實捆在座椅上的女人。
他先伸手按了一下清酒的頸動脈, 隨即一聲低笑, 站直了身體, 嘲諷道:“我可以再等一會兒的, 反正腦充血的是你不是我。”
“你!”清酒猛地睜開眼睛, 狠狠地瞪著他。
阿笠博士用的麻醉|劑并不會對人體造成太大損傷,只要不是天天使用, 也不用擔心抗性。但是,相對而言,麻醉時間和效果就沒這么好。正常情況下,毛利小五郎可以睡2小時。而經過訓練的組織成員,能制住半小時就不錯了。像是莫斯卡托這種,甚至能暫時抵抗麻醉效果, 給自己一槍來清醒。
清酒的身體素質比不上莫斯卡托, 卻比煙酒俱全的毛利小五郎強得多。從車子墜崖, 波本離開,赤井秀一爬下懸崖, 起碼已經過去大半個小時。加上撞擊的力度, 再不醒的話, 就有點對不起高級代號成員、boss心腹的名號了。
不過是身體被安全帶束縛,這個姿勢也使不上力氣, 所以暫時蟄伏罷了。也看看能不能一舉制住靠近她的人。
只可惜, 她遇到的人是赤井秀一。
“你是合作讓我把你弄出來, 還是我把你打暈后拖出來?”赤井秀一問道。
清酒:……
“啪”的一聲,卻是赤井秀一點了根煙抽起來, “你慢慢想,我不急。”
“你!”清酒磨了磨牙,好一會兒,終于不甘不愿地開口,“我、合、作!”
她現在的狀態,想自殺都難。但要是昏迷了,就完全沒有機會了。只要意識清醒,總能想到辦法反擊,也能看到聽到一些東西。如果能逃出去,對組織來說是非常有用的情報!
赤井秀一沒死——這會讓組織做出的決定出現嚴重錯誤!
隨即,她又想到昏睡之前發生的事。
沒有任何征兆,她只是覺得頸側微微一痛,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是,那個方向……波本?
不,她是被綁在副駕駛座上的,波本一個人做不到,除非庫拉索是同謀!或者,是庫拉索用什么手段暗算了她和波本。畢竟庫拉索在后座,有些手腳他們看不見,也沒有防備。
可如果是這樣,現在波本又在哪里?
“你最好識相一點。”赤井秀一慢悠悠地抽完一根煙,這才彎腰去解安全帶,一邊說道,“做任何行動之前,都先想想你是不是打得過我。”
“我可以跳下去。”清酒不服氣。
“跳唄。”赤井秀一一聳肩,渾然不在意,“你只是個添頭,活著最好,死了也沒關系。我們要的,僅僅是再折斷組織的一條臂膀而已。”
“你不想從我口中掏出組織的情報?”清酒壓根兒不信。
“像你這樣的人,絕不可能說的。就算說了,也全是假的。”赤井秀一毫不猶豫地說道。
清酒被噎得啞口無言。
“何況,我們也未必需要你的情報——白兔神社的巫女大人?”赤井秀一挑眉。
“!!!”清酒瞪圓了眼睛,一臉震撼。
——為什么赤井秀一會知道組織的總部所在?那……總部現在是不是已經被包圍了?
“朗姆已經把什么都交代了,還要你有什么用呢。”赤井秀一微笑。
“不可能,朗姆他是組織的元老了,而且他是繼承了他父親的代號,兩代都是——”清酒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赤井秀一臉上閃過一絲驚訝,沒想組織代號還能繼承的,不過這不是什么要緊事。他只是淡淡地反問:“被過河拆橋、被以下克上、被卸磨殺驢……朗姆是這么任勞任怨不計得失的好牛馬員工嗎?”
清酒一怔,沉默下來。
赤井秀一解開了把清酒固定在座椅上的安全帶,不由得吹了聲口哨。
波本和庫拉索還挺貼心的,在把人固定住之前,先把她的手腳也綁了起來,免得抓人的時候出意外。
直升飛機的轟鳴聲在頭頂響起,隨后是一根繩子被扔了下來。
“失禮。”赤井秀一把繩子捆在她身上示意上面回收。
片刻后,繩子再一次被放下來。
赤井秀一上了飛機,就見到清酒身上多留兩幅特制手銬代替了安全帶。
飛機上是諸伏高明和幾個公安,看到他,諸伏高明笑吟吟地說道:“零說讓你自己爬懸崖上去,但是……我想他是開玩笑。”
赤井秀一抽了抽嘴角,脫了外衣,拆下胸口一塌糊涂的血包,以及防彈衣。
降谷零打他用的可不是空槍。左輪的空槍聲很明顯,肯定瞞不過組織的耳朵。但同時,組織又有一個十分怪異但十分理所當然的認知:赤井秀一從來不穿防彈衣。
所以,哪怕計劃整個兒失敗,也沒有問題,因為降谷零本就沒有絲毫留手,任誰都挑不出錯來。
畢竟……除了月見里悠,也沒人會逼狙擊手穿上防彈衣。
尤其那個狙擊手叫赤井秀一。
唯有撞車的地點是他在開車逃跑后才發給降谷零的,那時候清酒集中精神在開車,不會注意到。而他則是在進入視線死角的一瞬就跳車藏在了轉角的指示牌后面,因為天黑,他一身黑衣簡直和夜色融為一體。
至于后面那輛福特野馬的飆車,僅僅是個現實賽車游戲罷了。車里安裝了自動駕駛系統:澤田弘樹寫的程序,阿笠博士制造的實物,這次剛好拿來做上路實驗。
事實證明,這東西就不能流入市場。要不是上面其實沒人,司機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當然,也是因為沒人,所以只要還能開,就能毫無顧忌地橫沖直撞。難怪清酒追不上了,到底清酒是要命的。
不過好在,整個計劃實行得都非常完美,連臨時配合的降谷零都特別默契。
身干山。
“波本大人?還有庫拉索大人和基安蒂大人。”保安室的守衛走出來,驚訝地說道,“清酒大人沒有回來嗎?”
“出了點事,要馬上向boss報告。”降谷零一臉陰翳,平靜地開口,“沒有清酒帶路,我們只知道神社這一條入口。”
“知道了,幾位稍等。”守衛點點頭,小跑回保安室去打電話。
三人沒有交談,靜靜地站著等了大約半小時,就見到琴酒從山上走下來。
“怎么回事?”琴酒冷著臉問道。
基安蒂立刻把一段錄音發了過去。
“就是這樣,清酒那個蠢貨。”降谷零低聲罵了一句。
琴酒戴上耳麥,粗略地聽了一遍,眉頭皺得死緊。
“麻煩嗎?”庫拉索清清冷冷地問道。
“無妨。”琴酒一聲嗤笑,轉身往山上走。
從神社的入口進入基地,這一回雖然沒有了引路的巫女,但琴酒卻仿佛熟悉這個基地和自己家似的。
“你們回去呆著,這件事我先報告boss。”琴酒吩咐。
“知道啦。”降谷零輕快地說道,“不過,我能去看看那兩個小鬼嗎?”
“你想做什么?”琴酒盯著他。
“被柯南君的道具救回一條命,去道個謝也是應該的嘛。”降谷零笑瞇瞇的,神色坦然。
琴酒無語。道謝?我看你是去殺人誅心,看看把人搞破防后會不會無意中說出什么情報罷了。
雖然不屑,但情報組慣用的一些手段,琴酒也不是完全不懂。
“去去就回來,很快的。”降谷零揮揮手,毫不猶豫地走向另一條路。
“我、我也去看看。”基安蒂跟了上去。
庫拉索一言不發,似乎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追在后面。
琴酒看著他們的背影若有所思。總覺得出去了一趟,基安蒂和庫拉索都有點變化。是因為波本的關系,還是清酒的事……是他們三個同謀?是的話,那兩個女人沒有波本鎮定就很正常。惡人先告狀、理不直氣也壯,這種事只有波本這種不要臉的人才干得出來。
然而,他們合伙干掉清酒有什么好處?
想不到關鍵點,琴酒還是按捺下心思,準備先去向boss報告了。
“張揚一點,不要這么小心。”降谷零一邊走,一邊吐出一句微不可聞的話。
“知道了。”基安蒂深吸了一口氣。
“蘭這樣就好,保持住。”降谷零又說了一句。
“嗯。”庫拉索微微點頭。
而就在一小時前,民宿里的黑羽快斗終于湊齊了變裝的所有道具——
沒辦法,只有知道了離開基地的人是誰,才能安排下面的計劃。公安要根據澤田弘樹截取的群馬縣交通燈監控畫面,迅速買到和幾人一模一樣的衣服配飾。月見里悠安排好計劃,讓松田陣平去群馬幫諸伏高明,直到拿到降谷零那邊的錄音——和基安蒂的一模一樣,另一份傳送給了月見里悠。
然后才是關鍵,手機可以買到一模一樣的,但電話號碼不能作假。這就是澤田弘樹的專業領域了,利用電信詐騙常用的手腕,修改手機號碼。所以琴酒收到“基安蒂”的錄音,看到的是基安蒂本人的號碼。
而最后的人選,月見里悠假扮過降谷零一次。何況他對降谷零太了解,哪怕演技一般,短暫的模仿也能蒙混過關。剩下的兩個,排除掉身高不符合的瑪麗,毛利蘭比世良真純更接近庫拉索的身材,本人也強烈要求。而另一個……橫豎十七八歲的少年,女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基安蒂的狙擊槍包正好用來放沖田總司的妖刀村正,絕配!
第260章 脫離
月見里悠假扮的降谷零沒有絲毫猶豫, 就帶著兩人來到牢房跟前,完全看不出來他只是看過一張簡易地圖,本人是第一次踏進基地。
沒了清酒的阻攔, 三人在牢房前停頓了幾秒, 并沒有人來阻止。
“滴——”牢門的鎖綠燈一閃, 居然開了。
月見里悠一挑眉, 心里很清楚, 他們進入基地后的一舉一動,都在boss的眼皮子底下。顯然boss也贊同波本的想法:把小偵探搞破防, 看看會不會有收獲。
至于牢門……三個代號成員要是會被兩個手無寸鐵的孩子暗算,死了算了。
月見里悠推開門,大大方方地走進去。
“是你!”柯南抬手遮住了走廊里透進來的光,憤怒地瞪他。
毛利蘭微微一動,但馬上忍了下來。
她明白自己在做的事有多危險,如果發生失誤, 所有人都會死!她想救新一, 最壞的情況, 也愿意陪著他一起。但是,不能連累月見里警視正。
何況, 能活著出去的話, 誰會想死呢?
“看見我你很失望?那你想見到誰?你的小蘭姐姐?”月見里悠故意逗他。
柯南眼神一縮, 要不是宮野志保按住了他,差點就撲上去了:“你想干什么?蘭現在一定被警方保護起來了, 你不可能找到她!”
月見里悠歪了歪頭, 只反問了一句:“那么, 你覺得毛利蘭是會乖乖被保護的柔弱少女嗎?”
“……”柯南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不是。
如果他的身份沒有暴露, 或許……不,那也不可能。蘭一定會來救他的,無論是工藤新一還是江戶川柯南,甚至是宮野志保。
月見里悠跟他說著話,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牢房內部。
比起走廊,這里的監控就是擺在明面上的。
他回頭看了一眼沖田總司,后者很默契地出去靠在了門框上,一邊嘀咕:“真無趣,本來還以為有什么好看的呢。”
月見里悠確保了退路,又看了看一臉警惕盯著他的柯南和宮野志保,一手插在口袋里,按下了開關。
“滋滋——”忽然間,一陣刺耳的噪音響起。
“嘶……什么聲音。”幾人都忍不住捂住耳朵遮擋這種直刺腦海的電磁音。
“啪!”幾個監控一起爆開,而且這聲音一直延續到走廊上。
“你干了什么?”宮野志保震驚地看著他。
“新一!”毛利蘭撲了過去,一把抱住了柯南。
“你干嘛……蘭?”柯南驚悚地瞪圓了眼睛。
毛利蘭一回頭,見月見里悠點頭,立刻撕下易容——易容是為了進來,但出去的時候必須用本來面目,不牽連真正的波本和庫拉索。
基安蒂……附帶的,誰叫這個做假證工具人太好用,可以多留一留。
“耶,終于解脫了!”沖田總司一聲歡呼,飛快地甩掉身上的偽裝。他這次可是犧牲大了,居然是女裝!
“你們……”柯南怔怔地看過去,眼底閃過一絲抱歉。
是他誤會安室透了?他果然是自己人?
“想多了。”月見里悠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慢條斯理地解開面具。
“月見里先生,你怎么可以來這里,太危險了!”宮野志保吼道。
對她來說,月見里悠是她們姐妹的救命恩人,是她在這個世上除了姐姐之外最重要的人。哪怕是相認的姨母和表妹都要往后排,更不用提那個混賬表哥了。怎么也沒想到,月見里悠的身份,居然能做出深入虎穴的事來。
“放心,我有計劃。”月見里悠神色平靜地安撫,吩咐道:“按照我之前安排的,總司開路,我會斷后。志保顧好自己,蘭……你抱著這小鬼,有余力的話保護一下志保。”
“我可以自己走!”柯南漲紅了臉。
“……”月見里悠瞥了他一眼,吐出三個字,“你腿短。”
柯南:……???不是,這梗過不去了是吧?
“哈哈哈哈……”就算是這種時候,沖田總司也笑得前仰后合。
毛利蘭勾起唇角,因為緊張而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抱起柯南,認真地說道:“新一,抱緊我,說不定我會松手的。”
“……知道了。”柯南一臉生無可戀。
“我不是告訴過你嗎?只有公主命,就別想去做救美的王子了。乖乖在高塔等著被救就好了。”月見里悠嘲諷。
柯南氣到七竅生煙。
連宮野志保都難得染了笑容:“啊啦,我倒是很高興能做公主的。工藤君那么不滿意的話,就將王子讓給我好了。”
柯南翻了個白眼,一個兩個都看他笑話是吧。
“來了。”沖田總司一手按住了刀柄,整個人的氣質瞬間變化,從鄰家大男孩變成一座看不見頂峰的山岳,而且那氣勢還在節節攀升。
“不要留手。”月見里悠凝重地說道。
他不擔心沖田總司和毛利蘭的能力,這兩個孩子有一個算一個都比他能打。但是……沒殺過人,沒見過血流成河,沒真正和窮兇極惡的敵人相對,一身本領能發揮七八成就不錯了。
“明白。”沖田總司答應一聲,妖刀出鞘。
然而,他第一刀砍的卻不是人,而是那扇被遙控已經準備關上的牢門。
“呯!”接合處被砍斷的牢門重重地摔在地上。
“走。”月見里悠揮了揮手。
宮野志保還是有些擔憂,但到了這個時候容不得她猶豫不決拖后腿了,當下便跟著出了牢房。可就是那一步,幾秒的差距,讓她傻了眼。
走廊上橫七豎八躺著幾個人,應該是聞訊趕來的底層人員。中間的沖田總司反握著刀,無鋒的刀背干凈利索地斬在最后一個站著的敵人脖子上。
那男人從喉嚨里發出“呵呵”的聲音,一臉驚恐地以為自己的腦袋會分家,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愣著干什么?時間很緊。”月見里悠催促。
“啊。”宮野志保這才如夢初醒。
月見里悠很滿意。雖然他說了不要留手,但是,沒有必要的時候,讓敵人失去戰斗力而不殺,這才是合格的武者。
眼見幾個孩子已經跑出去十幾米,月見里悠一抬手,向著另一邊的追兵丟了個小東西出去。
“小心……”
“轟!”
巨大的爆炸和火光吞沒了追兵,甚至將走廊都震塌了一段。
“月見里警視正,沒事吧?”宮野志保一邊跑,一邊不住回頭看。
“安心,我們有事他都不會有事。”沖田總司本人就像是一把無堅不摧的刀尖,無論撞上來的是什么阻礙,都直接粉碎,甚至無法拖住他的腳步。
跟在后面的人完全沒有接觸敵人的機會,只需要注意不會掉隊。
“還來啊。”沖田總司再次突破攔截,甩了甩妖刀村正。
雖然妖刀什么的只是傳說,他也不是沒見過血——當初他跟著降谷零跑了一晚上各種兇案現場,什么樣的尸體沒見過?沒有人喜歡殺人,但組織繼續拿人海戰術來堆的話,他就沒辦法留手了。把人打暈花費的功夫可比直接砍死多多了。
“進來的時候也沒發現這里面有這么多人啊。”毛利蘭忍不住說道。
“等等!”剛穿過一個路口,柯南吼道,“你走錯路了!出口走左邊!”
“啊咧?”沖田總司一個急停。
就在這時,前方過來的一隊人已經顧不上會打壞設施,老遠就開始開槍。
“小心!”宮野志保喊道。
這是一條筆直的走廊,根本沒有任何躲閃的地方,除非后退回到剛才的路口,但人怎么可能快過子彈?
顯然,組織成員也是這么想的。然而,只聽一陣叮叮當當的脆響,一排子彈掉在地上滴溜溜地打轉。
走廊里一片死寂,仿佛被按了定格鍵。
宮野志保一臉恍惚:……你是人嗎?
“左邊是吧?跑啊。”沖田總司回頭喊道。
而與此同時,他們身后又響起幾聲爆炸。
“月見里先生身上是帶著一麻袋手榴彈嗎?”柯南說道。
“大概是松田警官準備的吧?我看到體積很小,他帶了二十多個。”毛利蘭下意識回答。
柯南無語:……松田警官是拆彈警察,不是造炸彈的啊!
“糟了。”沖田總司忽的一聲低呼。
大概是被嚇到了,有個可能是新人的組織成員因為手抖,一槍偏離了不少,但那個路線上,剛好是……
“志保!”毛利蘭一手將宮野志保拽過來,身體一轉,用自己的后背護住了她和柯南。
“蘭!”柯南一臉驚恐。
“沒事。”毛利蘭反而很冷靜,“我穿了防彈衣,這個距離的手|槍子彈沒有威脅性。”
柯南死死抓著她肩膀上的衣服,心跳快得像是要從嘴里跳出來。
“我來之前就知道,有危險。是我要來的,我最合適。”毛利蘭抱著他繼續跑向正確的路,一臉堅韌地說道。
“……”宮野志保似乎低聲嘀咕了一句,聲音卻被后方的爆炸聲淹沒了。
“快走。”頭頂黑影一閃,沖田總司踩著墻壁落到他們前方,繼續成為刀尖。
宮野志保看著身邊毛利蘭的側臉,終于笑起來。
傻子。但是,就像姐姐一樣。
“喂,這條路對嗎?”沖田總司百忙中問了一句。
毛利蘭無言以對,低頭看柯南。
柯南黑線了一下,青梅是個路癡,沖田總司……好像也不太靠譜。
“對。”宮野志保替他答道,“你們走這邊,應該是沖著神社那個出口。被抓進來的時候,我記下路了。”
“得救了!”沖田總司松了口氣。
“要是我們倆是被蒙著眼睛帶進來的怎么辦啊!”宮野志保無奈。
“那就……打出去唄。”沖田總司很歡快。
“少廢話,出口肯定封閉了。”月見里悠追了上來。
“沒問題,炸出去。”柯南開口,“不是有20多個炸彈嗎?剛才只炸了13次,足夠把整個神社都炸飛。”
月見里悠一噎,有種微妙的無語。
這幾個孩子……怎么都越來越兇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