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薅組織羊毛
安室透回到隔壁, 立刻撕下面具,換回原來的衣服。至于用過的東西,全部塞進了背包, 準備帶走。
“可是, 雖然小降谷不能暴露, 但真的把庫拉索還回去, 不會太浪費嗎?”萩原研二忍不住問道。
“一換二, 不虧。”月見里悠微笑,“以組織的疑心病, 庫拉索想要重新獲得信任也沒這么容易。最重要的是,庫拉索就是一顆不可控炸彈,別忘了她腦子里的那個世界臥底名單。”
“你可真壞。”萩原研二失笑。
月見里悠一聳肩,偏過頭,和安室透交換了一個只有自己和對方才懂的眼神。
他也沒說實話。封印庫拉索的真實記憶送她回組織這件事,除了操作的月見里秋穗之外, 就只有他和安室透、諸伏高明、赤井秀一四個人知道。
所以, 現在成田駿他們幾組公安可是情真意切地在抓捕庫拉索, 這樣演戲才真實。畢竟他們是公安,可不是專業演員。
“你在想什么?”萩原研二看到安室透仿佛在思索的神色, 忍不住問道。
“果然不能虧了!”安室透右手握拳, 敲了一下自己的左掌心。
“什么虧了?”連月見里悠也怔了怔。
安室透豎起一根手指, 示意他們安靜,隨后拿出手機, 接通了組織的頻道。
“什么事?”琴酒問道。
“琴酒, 為了接應冰酒, 我可是用掉了最后一張貝爾摩得留下的面具,你打算用什么賠我?”安室透理直氣壯地問道。
琴酒:……???
“貝爾摩得死了, 以后可再也沒人能制造這樣的面具了,我虧大了!”安室透很不滿。
“你去找朗姆和白蘭地。”琴酒沉默了半晌才迸出一句。
“是你叫我去的。”安室透反駁。
“你從據點拿走的那些炸彈我還沒跟你算!”琴酒怒道。
“好嘛,那以后你可不能找我要炸彈了。”安室透立刻轉口。
琴酒一聲冷哼,切斷通訊。
隨即,一條消息跳了出來:
【您已經被管理員Gin移出群聊。】
安室透一挑眉,回頭告狀:“他居然踢我?太玩不起了吧!”
“那你想怎么辦?”月見里悠憋著笑問道。
安室透撇撇嘴,直接打電話。
白羽一生因為被boss勒令除了研究什么都不準管,所以沒有參加這次任務,此刻并不在任務頻道中。不過,自己的直屬手下冰酒參加了,合作伙伴朗姆也參加了,他不可能不關注。
電話被接通得很快:“什么事,波本。”
“琴酒說,你賠我□□。”安室透直接說道。
“什么?”白羽一生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
安室透把事情說了一遍,又說道:“琴酒說,你賠!要不然我把冰酒送回去。”
白羽一生:……尼瑪這是趁火打劫吧混蛋!
“賠不賠?”安室透追問。
白羽一生無語,貝爾摩得的□□,除了和她關系好的波本,其他人也沒有,誰賠得起!
剛想說一聲沒有,但話出口前又卡主了。
如果這話是琴酒說的,他也聽過就算。到底在琴酒心里任務高于一切,不可能真的把冰酒送回去。但說話的人是波本……想起上回這瘋子在白羽大廈對著赤井秀一窮追猛打的樣子,這瘋勁兒上來還真說不準。
思考了一秒,他果斷說道:“面具沒有,不過最近搞出了點有趣的東西,你有空來拿。”
“什么有趣的東西?”安室透眼睛一亮。
他打這個電話,一方面是故意干擾琴酒,另一方面也算是沒事找事。最好白羽一生給他個搗亂的借口,卻沒想到還能聽到意外之喜。
“上次赤井秀一用的那個能躲過安檢的液體|炸彈,我研究了一下,做出個差不多效果的,你要不要?”白羽一生說道。
“差不多效果?那差在哪兒?”安室透心里一動。
“爆炸范圍沒那么大,不過還是挺穩定的,只要兩種液體不混合就不會發生反應。挺有趣的,我還在繼續改進,半成品——要不要?”白羽一生答道。
“要!”安室透眉開眼笑,“我明天來找你拿,給我準備百八十個吧。”
“滾蛋!”白羽一生氣得直接掛了電話,又忍不住在心里暗罵。
昨天冰酒告訴他波本拿走了琴酒據點的幾十斤火|藥——明明是個情報人員,為什么這么喜歡玩炸彈?
“你……”萩原研二指著自家同期說不出話來,手指都有些顫抖。
“沒想到這么快就仿制出來了?這個白蘭地倒確實是科研的天才。”月見里悠若有所思。
“你不是比他更快。”安室透反駁。
“我當時拿到了普拉米亞的溶液成品,分析了成份之后當然進度很快。”月見里悠表情有點凝重,“但是他只是看赤井用過一次,就能受到啟發,這么快就能研究出液體|炸彈。就算威力暫時不夠,也很了不起了。組織盤踞日本大半個世紀,果然人才不少。”
“代號成員沒一個簡單的。”安室透坦然說了一句,隨即又笑眼彎彎,“不過,還是你最厲害。”
月見里悠“噗”的一下笑出來,又有點好奇:“你很高興?”
“提前知道了組織會有液體|炸彈的消息,就能做好預防。”安室透一攤手,“另一點就是,既然組織有這東西,而且白蘭地給我了,那我拿出來用就很正常了是吧?”
“對。”月見里悠贊賞地看了他一眼。
他先后給過安室透不少防身的小東西,包括那個櫻花掛墜。但是那東西一用出來,就會聯想到赤井秀一用過的液體|炸彈,然后暴露身份。但現在組織也有這東西,相當于過了明路。至于組織版的威力差一點?多扔幾個不就能補上了嗎!
“不過,那東西是真的很危險。”萩原研二嚴肅地說道,“Zero,你們四年前遇到的那個炸彈,雖然我沒參與,但聽小陣平說了。”
“我知道。”安室透的神色也凝重起來,“幸好白蘭地這個人,他的研究成果是絕不會讓出去的,配方肯定只有他自己知道。”
“只要干掉他,就沒有人能制造出液體|炸彈了。”月見里悠接著說道,又點點頭。
——很好,干掉貝爾摩得,就只有波本有貝爾摩得友情贈送的□□可用。同理,干掉白蘭地,就只剩下波本手里有白蘭地送出去的液體|炸彈了。
邏輯完美!
“你倆還真是絕配。”萩原研二連連搖頭。
太兇殘了!
“普拉米亞也不能放任下去,那家伙很危險。”安室透喃喃自語。
“我們管不著國外的案子,如果普拉米亞再來日本,我肯定留下他。畢竟也算是老朋友了呢。”月見里悠微笑。
安室透恍然想起,這人似乎曾經……追了普拉米亞一年多?還帶著弘樹。
“好了,我們也要準備轉移了。”月見里悠站起來。
另一邊,冰酒和庫拉索已經跑到了四樓。
“下面有陽臺,從西面……shit!”冰酒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忍不住罵了出來。
只見庫拉索直接撞碎四樓走廊的窗子,毫不猶豫地一躍而出。
而這可是下方毫無障礙的東墻!
冰酒探頭出去,正好看見庫拉索順著水管往下滑落了一段,雙腿在墻面上一蹬,又踩了一腳距離墻壁不遠的大樹,落地后一個打滾消去沖力,爬起來往外跑,完全沒有停下來等一等同伴的意思。
“混賬女人。”冰酒回頭看了一眼追兵,臉色一黑,立刻跳窗,順著庫拉索的路線下樓。
不過,在體術上他顯然比不上庫拉索,落地后踉蹌了一下,腳踝處傳來鈍疼,應該是扭傷了。
幸好庫拉索也沒有真的拋棄他,只聽“轟”的一聲響,庫拉索開著一輛搜查一課的警車直接撞飛了醫院后門,一個急停。
“上車。”女人冷酷地喊道。
冰酒忍著痛爬上副駕駛,一邊罵罵咧咧:“我遲早要弄死公報私仇的琴酒!”
“公報私仇?”庫拉索不解。
“我擅長的是暗殺,可不是正面沖突。”冰酒咬牙切齒。
“比起來就你最擅長。”琴酒冷淡的聲音從耳麥里傳出來。
“就不能讓伏特加來嗎?”冰酒脫口而出。
琴酒似乎被噎住了,許久才開口:“伏特加的名字不是還在庫拉索的名單上嗎?你敢讓他去?”
“……”冰酒啞口無言。
就算他敢,朗姆也不敢。
朗姆可怕伏特加不是去救人的而是去滅口的呢。
“喂,庫拉索,伏特加到底是不是老鼠?”冰酒一轉頭,直接問道。
一瞬間,耳麥里一片安靜,顯然所有人都在等這個回答。
“呯呯呯!”后方傳來密集的槍聲,隨即是后擋風玻璃碎裂的聲音。
庫拉索皺了皺眉,原本到了嘴邊的話也咽了回去,盡量伏低了身體,把車開成了S形路線。
“陰魂不散。”冰酒摸出換好彈|匣的手|槍,打開車門,伸出一只手,隨意往后開了幾槍。
在公安的包圍圈合成之前,庫拉索把油門踩到底沖了出去,這才說道:“活著回去再說。這輛是警車,有定位裝置,需要立刻換車。”
“按照地圖開,跟我匯合。”琴酒的聲音再次響起,“科恩和基安蒂會掩護。”
隨即,冰酒手機上亮起一個紅點。
“琴酒,一會兒我可很期待你的臉色。”冰酒獰笑了一聲。
不遠處,天臺上,赤井秀一盯著瞄準鏡準心里的人,唇邊露出一絲笑意。
組織的撤退路線是波本判斷的,以這條路線為前提,挑出最佳狙擊點,就是科恩和基安蒂所在。
所以,只要選個能狙擊到這兩個位置的地點就能穩穩做黃雀。
第182章 甩鍋
警笛呼嘯中, 路人車輛紛紛回避。
“看什么?警車本來就顯眼,不差這點,拉響警笛還能開路。”庫拉索面色如常。
冰酒嘆了口氣, 抓緊時間檢查自己的武器, 心里又把給他這個任務的琴酒詛咒了十七八遍。
他非常懷疑, 琴酒就是存心送他去死的, 就和愛爾蘭一樣!
“就在前面了!”成田駿坐在副駕駛上, 緊緊盯著前方的警車。
但是……不得不說,他們公安為了低調, 開的都是普通的車,居然還不如被搶的警車能鳴笛開道。
一路上他們還會被社會車輛干擾,又不能直接撞過去——誰叫他們看起來實在有點像爆匪反過來追殺落單警察呢。
“別急,已經有人在前面布控了。”諸伏高明的聲音依舊不急不緩,“有弘樹在,他們就無所遁形, 沉住氣。”
“是。”成田駿答應一聲, 又有點愧疚, “抱歉,高明先生已經提醒我們了對方會跳樓, 結果還是……”
“是我們低估了組織成員的個人素質。”諸伏高明溫言安撫, “但事實上, 我們沒有從四樓跳下去毫發無傷的能力,也沒有能包圍整個大樓的人手。已經成為事實的事, 無需太過糾結。”
“我……”成田駿滿心感動, 正要說什么, 突然間,車子一震, 向旁邊撞過去。
“爆胎了!”開車的公安死命拉住方向盤,滿頭大汗。
“狙擊手!”成田駿眼神一縮,大喊道,“注意回避,有狙擊手!”
“下一個,科恩,不準搶我的了。”基安蒂趴在天臺邊緣,一臉興奮。
“第三輛。”相隔一百多米的另一座天臺上,科恩移動了一下槍口。
“真可惜,不能爆頭。”基安蒂舔了舔嘴唇。
他們的任務是掩護冰酒和庫拉索脫離,并不是滅掉追兵。
警察死了是個很麻煩的事,組織在上面的人都壓不下來。一些潛規則還是要遵守的,要不然就會提前魚死網破,不符合組織隱于暗中的宗旨。
“呯!”又是一輛車爆胎。
橫過來的車子阻礙了后面的同事,又將路面堵得嚴嚴實實,交通直接癱瘓。
“收工。”基安蒂爬起來,敲敲耳麥,“科恩,你那邊搞定了嗎?不是說再打一輛的嗎?喂?科恩?”
耳麥里無聲無息。
“怎么回事?”琴酒的聲音響起。
“科恩突然沒回應。”基安蒂皺了皺眉,“他的位置比我高,我這邊看不見。任務完成,我過去接應他。”
“不用,你直接回基地。”琴酒一邊說話,一邊帶著伏特加走進大樓的消防通道,往頂樓走去。
“但是……”基安蒂抗議。
“我在米花大廈。”琴酒冷淡地說道。
“okok。”基安蒂頓時心大地不管了,切斷任務頻道,又打了另一個電話,“喂,波本,有什么好玩的?”
辦公室里,萩原研二早就趁著混亂先撤退了。目前整座住院部1號樓里,也就只剩下月見里悠和安室透兩個活人。
“我們也該撤了。”安室透說道。
“不著急。”月見里悠抱著他不放,“你跟琴酒說把我弄暈了,那多呆一會兒也沒關系。下面的病房早就搬空了,但9樓為了迷惑組織還有不少東西。不要浪費,讓人先搬走。”
安室透想了想,也就由他了。
反正沒人。
不過……
“我這個‘感冒’,不會傳染給你嗎?”安室透遲疑著問道。
“不會,志保的藥只是讓身體呈現出感冒的癥狀,但本身并不是感冒病毒,沒有傳染性。”月見里悠不以為然地答道,“這癥狀也最多保持12小時就會自動消失。”
“那就好。”安室透聞言,笑瞇瞇地湊近他,親親他的臉,“獎勵,今天干得不錯。”
“只有今天嗎?”月見里悠問道。
“你是最好的管理官。”安室透一挑眉,坦然說道。
“所以,你以前一天睡多久?”月見里悠突然問道。
“啊?”安室透一愣,有點心虛地飄開了眼神。
“果然還是多給風見派點工作吧。”月見里悠喃喃自語。
“別公報私仇。”安室透又氣又笑。
“我那是對他委以重任!”月見里悠理直氣壯。
“你這個……等等。”安室透的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拿出手機接通,語氣上揚,“怎么了,基安蒂。”
“喂,波本,有什么好玩的?”基安蒂迫不及待地問道。
安室透一愣,腦中急速思考。突然間,一只手從旁邊伸過來,拿走了他的手機。
月見里悠淡定地調整變聲器,換成安室透的聲音,出口就是波本那種帶著邪氣的語調:“來一下月見里醫院,有點麻煩解決一下。”
“ok,等我。”基安蒂一下子興奮起來。
等他掛了電話,安室透才皺著眉問道:“不是不抓基安蒂嗎?”
“沒想抓他。”月見里悠揉了揉眉心,無奈道,“你——帶著基安蒂,把水無憐奈救出去。”
安室透:……???
然而,他的反應也很快,沒幾秒就脫口而出:“水無憐奈是臥底?哪方的?fbi?”
一瞬間,眼神犀利,仿佛可愛無害的小貓咪一下子進化成兇猛的小豹子。
“不是fbi,不認識,沒關系!”月見里悠飛快地否定三連。
安室透一愣,隨即被逗笑了。
“本來沒想告訴你的。”月見里悠嘆息,“臥底之間本就不該橫向聯系,你不知道才是最好。”
“也不怕她哪天被我坑死。”安室透沒好氣。
“那她活該。”月見里悠毫不猶豫地說道,“在立場上,我們所有人都是組織的敵對面,天然就是同陣營的伙伴。但是在現實里,我只會優先保護自己人,在必須舍棄的時候,別說cia,就算是fbi也不是不能犧牲。”
安室透沉默。
“并不是因為我喜歡你,而是因為你和我,都是日本公安。”月見里悠摸了摸他的頭發,眉眼間溫柔下來,“你一畢業就進入臥底培訓,就算個人能力練得文武全能,可終究對上面的事了解太少了。組織覆滅的那一刻開始,就是重新洗牌的時候。不過沒關系,這種事,有我呢。”
多年臥底,一朝歸來,榮耀加身——這是臥底心里的信念,也是小說的Happy End。然而現實終究不會是小說那么理想,國會有組織的人,這是很明顯的。不止日本,其他國家多半也有。在組織倒臺后,那些人最重要的就是把自己摘出去,而一個活著回來的臥底,誰知道他手里有沒有什么對自己不利的證據?
對某些人來說,死了的英雄才是真正的英雄。鮮花、贊美、勛章、獎勵,對死人都不需要吝嗇。
不過這些事,他給安室透提個醒就夠了。
“有我呢,你只要完成任務就好。”月見里悠摟著他的肩膀,聲音低沉,“我是你的聯絡人,你的管理官,你背后的靠山啊。”
安室透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說什么,半晌才“嗯”了一聲。
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算了,聽出來就聽出來吧,反正我感冒了!他干脆閉上了眼睛,什么都不管了。
好一會兒,屋里靜悄悄的,什么聲音都沒有。
“所以,把水無憐奈送回去吧。”月見里悠忽的又笑起來,“雖然是友方,但她的表身份傷害不小,趕回組織去更好。”
“知道了。”安室透的心情已經恢復如常,從他懷里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我也要撤離了。”月見里悠說道,“對外就是你發燒昏迷了,我把你送到了私人病房后去藥房拿藥。”
“知道了,我會算好時間。”安室透乖巧地點頭。
剛好這時候,基安蒂發來一條短信:
【我到了!】
另一邊,琴酒帶著伏特加爬上了頂樓。
“大哥,庫拉索和冰酒已經換了車,脫離警察的視線。”伏特加報告。
“還沒有。”琴酒神色冷然,“只要有諾亞在,就不算脫離。”
“可是澤田弘樹那個小鬼……”伏特加還是覺得沒這么嚴重。
“澤田弘樹是諾亞,但他不是諾亞方舟。”琴酒眼底閃過一絲嫌棄,但還是解釋道,“不需要那小鬼本人在,諾亞方舟是人工智慧,那是一套可以自動運行的系統。”
“希望波本的速度快一點,能把諾亞拉過來。”伏特加說道。
琴酒一聲冷笑,走到天臺邊緣。
突然間心底一涼,那是一種常年在危險邊緣行走的直覺——
“趴下!”他飛快地一低頭,順勢踢了伏特加一腳。
“噗通!”
“咻——”
一發子彈幾乎擦著伏特加的頭頂飛過,打進地面,還在冒煙。
“狙擊彈。”琴酒卻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仿佛很興奮,“赤井秀一,你終于出現了!”
“赤井秀一?”伏特加震驚。
“他肯定會來的。”琴酒毫不意外。
“大哥,那是科恩!”伏特加指著對面大樓天臺上,趴著一動不動的科恩說道。
琴酒瞇了瞇眼睛,有點詫異:“活著的?麻醉|彈?”
“為什么?”伏特加一頭霧水,“既然是赤井秀一動手,為什么要換麻醉|彈?如果是想活捉,為什么從科恩失去聯絡后到現在,都沒出現公安或者fbi?”
琴酒沒說話,幾秒后,整張臉都黑了。
“大、大哥?”伏特加被他身上的殺氣沖得臉色都白了。
“該死的赤井秀一,他在守尸!”琴酒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蹦出來。
“守尸?”伏特加一愣,脫口道,“可科恩還活著……”
話沒說完,他也明白過來。
赤井秀一就是故意的!他用麻醉|彈弄暈了科恩,等著組織其他成員去看情況,就再來一下!比如他和琴酒!如果有人去救科恩就更好了,這可比死的好用!
至于調其他人去包抄赤井秀一……連伏特加這種智商都搖頭。
為了搶奪庫拉索,組織在東京的全部力量都用上了,根本抽不出人手過去。如果他們現在倆過去,赤井秀一完全可以在溜走之前,換上真正的狙擊彈給科恩來一下,反正怎么都不虧!
“大哥,怎么辦?”伏特加小聲問道。
“呵。”琴酒一聲冷笑,剛想說話,又卡主了,臉色有點怪異。
“大哥?”伏特加小心翼翼地開口。
琴酒板下臉,很淡定地切斷了任務頻道,打電話:“波本。”
伏特加恍然:哦,剛剛大哥把波本踢出群了啊。
好一會兒,電話才接通,傳來安室透很不爽的聲音:“干嘛,我忙著。”
“赤井秀一在春田大廈頂樓,去不去隨你。”琴酒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伏特加眼睛一亮,豎起大拇指:大哥英明!
赤井秀一嘛,丟給波本不是皆大歡喜嗎?反正波本已經沒有別的任務了。至于怎么擺脫月見里悠……只要波本想弄死赤井秀一,他自己總有辦法的!
第183章 威逼
“你再說一遍?”基安蒂一臉的不可置信。
她會來這邊是因為波本說有好玩的, 但怎么也沒想到這個所謂“好玩的”是救人啊!
基爾是笨蛋嗎?居然會被一個搜查一課的普通警察抓住。
“放心,他們還沒時間審訊。”安室透胸有成竹地開口,“只要及時把人帶走, 就不會泄露組織的消息。”
“你說吧, 怎么搞。”基安蒂煩躁地擺弄著自己的狙擊槍。
她很有自知之明, 知道自己就不擅長出主意, 平時都是琴酒布置任務, 她負責執行就好。不過波本……想起上次滿月之夜連貝爾摩得都栽了,波本卻帶她一路殺出去的一幕, 她還是點點頭。
波本也行!
安室透做了個稍等的手勢,從轉角探出頭去。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月見里醫院后門口的保安休息室和外墻之間的空隙,旁邊的房子就關著基爾,隔著兩堵墻還有一隊警察在守衛。
隔了一會兒,安室透轉回來,低聲說道:“你現在出去, 找個高點架槍。一會兒我去找看守的條子, 你就狙擊我——”
“你不要命了?”基安蒂脫口而出。
“你真想打死我啊?”安室透不可思議地看她, “打偏點不行?”
“哦。”基安蒂訕訕地笑了笑。
“我們制造混亂,基爾只要不蠢, 就會自己想辦法跑。”安室透說道, “雖然表身份肯定是暴露了, 但能逃出來就不錯了。”
“行吧。”基安蒂顯然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點點頭, 抱著槍, 從原路出去了。
安室透算了算時間, 悄悄繞了個大圈子,裝作是從2號樓那邊走過來。
“安室君, 你怎么過來了?”看到他,伊達航驚訝地迎上來,“匪徒剛剛逃離,這里說不定還會有危險。”
一邊說著,一邊瘋狂打眼色詢問。
“我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伊達君多慮了。”安室透裝作沒看到,四處看了看,笑著問道,“你們準備撤退了嗎?”
“是啊,就等著公安抽出空來交接一下嫌疑人。”伊達航答道。
言下之意:屋里那個間諜,你們公安到底準備什么時候來領走?
要說辛辛苦苦抓到的犯人被公安截胡,搜查一課沒一個人樂意。不過,送給同期的話,他還是很高興的。
“我過來的時候看見那些公安都在忙著,估計還要等一等了。”安室透一聳肩。
“不過,安室先生也被卷進來了,真是運氣不好呢。”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并肩走過來。
“是啊,偏偏這個時候生病。”安室透無奈。
伊達航這才注意到他的狀況不太對,不禁心中驚訝,忍不住問道:“真病了?”
“感冒。”安室透苦著臉說道,“我覺得吃了藥睡一覺就好,悠一定要帶我到醫院來。”
“哈哈哈,那是他在乎你。”伊達航笑著按了一下他的肩膀,又問道,“那他人呢?怎么放你一個人病了還亂跑?”
“他說去給我拿藥,順便問問現在的情況。”安室透回答。
搜查一課眾人都沒覺得奇怪。
月見里悠雖說是零課的課長,但他在警視廳的職位首先是刑事部參事官。就算是私人時間遇到了這么大的案子,也是應該過問一下的。
“要不你還是去病房等他吧。”伊達航忍不住說道,“等這個案子忙完,你病好了,我們再好好聚聚。哦,叫上松田和萩原他們。”
他實在看不出來同期是真病還是假病……畢竟是慣會騙人的零嘛。不過,該算的賬還是要算!
安室透唇角一僵,有些心虛。
就在這時,佐藤美和子正好轉身,一抬頭,眼睛卻被反光閃了一下。
一瞬間,語言比思考更快,她幾乎是本能地喊道:“危險,趴下!”
反應最快的是伊達航,一把抓住安室透,用身體護著他往下一壓——
“咻!”子彈打在不遠處。
“沒事吧?”伊達航著急地問道。
他很清楚,子彈是沖著安室透去的,可組織也沒有對安室透下手的理由啊?零不是那個組織的成員嗎?難道是暴露了?
“沒,謝謝。”安室透冷靜地吐出一口氣。
基安蒂的子彈原本應該是擦著他的手臂過去的,不過佐藤美和子提前預警,班長反應太快,讓他沒受傷。
“靠墻,這邊是狙擊槍的死角!”伊達航把安室透拉到保安休息室的屋檐下,一邊大喊。
一片混亂中,除了伊達航,誰也沒發現安室透趁亂將一根細巧的鋼絲丟在地上,用腳跟從門縫踢了進去。
又是幾發子彈打在空地上,警察只能躲在死角,一邊呼叫支援。
“沒關系,公安那邊已經派人過去了。”目暮警部放下手機,大聲安撫。
安室透眼神一閃,抬手輕輕敲了敲頭發遮蓋下的耳麥,通知基安蒂撤退,按照預定計劃接應基爾。
“不好!”佐藤美和子突然想起什么,趕緊問道,“伊達君,鑰匙呢?”
“鑰匙?”伊達航一臉迷茫。
“暫時關押水無憐奈房間的鑰匙。”佐藤美和子說道。
“哦哦,鑰匙。”伊達航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趕緊從口袋里翻找鑰匙。
他當然知道對方要什么,但既然看到了安室透的動作,就算不明白為什么要協助水無憐奈逃走,他也會配合拖延點時間。
好不容易找到對應的鑰匙,佐藤美和子接過,飛快地開門,卻見后面的窗子大開著,屋里空無一人,只有地上留下了一副被撬開的手銬。
“果然!”佐藤美和子憤憤地說道,“用狙擊把我們限制在這邊死角,就不會有人發現水無憐奈從后面逃跑!”
眾人不禁面面相覷,臉色都不太好看。
比起把自己抓的犯人交給公安的不爽,犯人在移交之前在自己手里出了岔子似乎更丟臉了。
突然間,手機響了起來。
“抱歉。”安室透往旁邊走了幾步,接通電話。
“赤井秀一在春田大廈頂樓,去不去隨你。”琴酒只說了一句話就掛了。
安室透愣住。
赤井秀一在春田大廈守科恩的尸,這他當然知道。春田大廈還是他和月見里悠、赤井秀一三個人一起定下的位置。可……尼瑪的琴酒,你自己搞不定赤井秀一就丟給我?
隨后,他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好像是他先拿赤井秀一當擋箭牌用,成功在琴酒面前塑造起了“波本一聽見赤井秀一就發瘋”的印象,怪不得琴酒反過來用這點引誘他。
而他還不得不去……如果這次沒反應,琴酒就會懷疑他之前的反應都是裝出來的。
“真是會惹麻煩。”安室透在心里畫個圈默默詛咒赤井秀一。
“怎么了?”伊達航關心地問道。
“悠在找我,我先回去了。”安室透晃了晃手機,笑得有點尷尬。
“生病的人就別亂跑了,趕緊去吧。”伊達航心知肚明他絕不會是去找月見里悠,還是搶著在同事面前開口,“記得明天、不,病好了來搜查一課做個筆錄。”
“知道了,謝謝伊達君。”安室透松了口氣。
“不客氣,事情過了記得請客。”伊達航擺了擺手,背對著其他人,露出一個威脅的表情。
安室透硬著頭皮點點頭,趕緊溜了。
班長長了一張憨厚老實的臉,心眼兒不止八百個!請客事小,攤牌事大啊!非得把松田和萩原一起拉上不可,總之不能讓他一個人挨罵!
心里想著,一邊已經撥通了月見里悠的電話:“……就這樣,我必須去找赤井打一架。理由……就說醫院發生案子太吵了,我回家休息。你是警察,肯定不能一走了之。”
“好。”月見里悠的聲音帶著無奈的笑,“我怎么覺得你挺開心呢?”
“我可是帶著任務去揍他的!”安室透得意洋洋。
月見里悠失笑,也懶得囑咐。反正除非赤井秀一自己愿意,否則安室透又沒法把他怎么樣。
安室透轉了個彎,離開搜查一課的視線范圍,輕松地翻墻出去。
一輛藍色的蝰蛇在他身邊一個急停。
安室透開門上了副駕駛,迫不及待地說道:“春田大廈,速度!”
“干嘛?”基安蒂不解。
“去抓赤井秀一!快點。”安室透一臉興奮。
“萊伊?沒問題!”基安蒂也狂熱起來,以踩油門,漂移過彎。
“……”后座的水無憐奈本來想說聲謝謝,畢竟確實是這兩人幫了她。如果落在警方手里,身份暴露,能不能在琴酒的滅口中活下來不保證,但她的臥底任務肯定是失敗了。然而,看著這兩個瘋子就這么去找fbi的麻煩,她這聲謝謝就被卡在了喉嚨口說不出來。
——你們倆去找死能不能先把我放下!
“啊,對了,差點忘了一件事。”安室透看了一眼手機,從口袋里摸出一個遙控器。
“什么東西?”基安蒂隨口問道。
“煙花!”安室透微笑。
基安蒂和水無憐奈都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是什么。
波本可是從琴酒的據點順走了幾十斤火|藥啊。
安室透把遙控器握在手里轉了一圈,忽的往后一拋。
“哎?”水無憐奈看著落入自己掌心的遙控器,一頭霧水。
“這個偉大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安室透沒回頭,但語氣中的涼薄和殺意隱隱地透出來,“沒問題吧?基爾。”
水無憐奈臉色一白,忍不住握緊了遙控器。
她很清楚,自己被警察抓住過,雖然時間很短,還沒審訊,但她終究接觸過日本警方。所以,波本是在用這種方法試探她嗎?
不按,肯定會引起疑心。可按下去……那是一幢住院部大樓,她這一個動作,會死多少人?
遙控器現在在她手里,只要毀掉,波本就沒辦法炸了大樓。
可是,一旦毀掉遙控器,她就暴露了!
她的任務,父親用生命給她的機會也就浪費了!
一瞬間,她只覺得背后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怎么辦?
“有什么問題嗎?”安室透漫不經心地問道。
“喂,基爾,你該不會是老鼠吧?”基安蒂開口。
“我當然不是。”水無憐奈定了定神,勉強說道,“可是琴酒不是不同意嗎?波本,你這么做,要是琴酒生氣了……”
“沒問題哦。”安室透回頭,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琴酒只是說要活的庫拉索。現在庫拉索和冰酒已經逃離,我想炸就炸了唄。要不然我現在就問問琴酒,你不讓我炸,他站哪邊?”
“不用!”水無憐奈立刻拒絕,“你能保證琴酒沒意見就好。”
她很清楚,以琴酒的疑心病,只要波本這個電話一打,自己立刻就會被懷疑。
回頭看了一眼月見里醫院,她一咬牙,手指按住了那個紅色的按鈕,用力摁了下去——
“轟!”
劇烈的爆炸聲中,火光幾乎映紅了半邊天空。一座樓房就像是沙子搭建的城堡,在風雨侵蝕中轟然坍塌。
刺耳的剎車里,路上不少車輛都被驚得停了下來。
“滿意了吧?波本。”水無憐奈心里厭惡到極點,臉上卻依舊鎮定。
“一般般吧,畢竟本來我想自己玩的,現在這個機會讓給你了呢。”安室透一聲哂笑。
而開車的基安蒂還在遺憾這么好玩的事居然沒搶到。
水無憐奈把后槽牙咬得生痛,嘴里隱約能嘗到一絲血腥味。
果然,組織的人都是沒人性的瘋子!波本!基安蒂!琴酒!都是該死的瘋子!
安室透順手給琴酒發了個短信說明情況,眼底一片冷然。
他自己接到月見里悠的短信,知道大樓范圍內沒有任何人,可以安全爆破。但是水無憐奈……她猶豫過,掙扎過,但還是選擇隱忍。
作為臥底,他理解水無憐奈的信念。但他不敢想,如果換成他處在水無憐奈的位置上,他能不能按下那個按鈕。
幸好,他的管理官絕不會讓他陷入這種為難中。
而基爾,起碼自己幫她擺脫了組織的懷疑,不是嗎?
第184章 超神級狙擊手波本
天臺。
“Ho~你家的貓來找我了?”赤井秀一把手機夾在臉頰和肩膀中間, 很有興趣地開口。
“你這么高興干嘛?”月見里悠冷哼。
“就是看他生機勃勃的樣子,覺得松了口氣罷了。”赤井秀一一聳肩,利索地給狙擊槍換好子彈。
既然波本都來了, 那還是見好就收吧。
月見里悠沉思了一會兒, 忽的問道:“需要我給你們找個機會單獨聊聊嗎?”
“嗯?”赤井秀一一愣, 隨機笑起來, “謝謝, 沒必要。”
“有什么事還是說開比較好,畢竟我們是同伴。”月見里悠正色說道。
“放心吧, 我和他都不是會因為私人情緒耽誤正事的人。”赤井秀一答道。
就算是波本最討厭他的時候,還不是會在一大段尖酸刻薄的辱罵中默默透露組織的動向?因為波本很清楚美國的問題只能交給fbi去處理,就算他討厭也必須做。
月見里悠嘆了口氣,又有點郁悶。
赤井秀一重新端著槍趴下,瞄準了科恩,緩緩移動槍口, 一邊說道:“說起來, 琴酒對伏特加的信任真的讓我覺得不像琴酒——”
“你想說什么?”月見里悠黑著臉打斷。
“嘛, 就是想,他倆真的不是有一腿嗎?”赤井秀一誠懇地問道。
“……哈?”月見里悠一臉震驚。
“要不然, 你見過琴酒維護任何組織成員嗎?”赤井秀一反問, “庫拉索的名單里, 其他人都死了。”
月見里悠沉默了。
好像哪里有問題,又好像沒什么問題。
關鍵就是, 琴酒確實很信任伏特加, 要是換成別人, 就算有八成可能冤枉,以琴酒的性格怕也是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所以, 伏特加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讓琴酒另眼相看?
該不會……真的有貓膩?
下一刻他就反應過來:不行不行,這完全是被赤井秀一給帶歪了!
“那不是你的宿敵戀人嗎?”月見里悠冷笑。
“算了,讓給伏特加吧。”赤井秀一輕描淡寫地說著話,扣下扳機。
除了科恩,天臺上總共五具尸體,都是被守尸引來的魚,可惜都是外圍成員。
“行吧,祝你好運。”月見里悠看了看手表,掛電話。
赤井秀一有條不紊地拆卸槍支,背上包下樓。
剛剛啟動車子,他就從后視鏡里看見了熟悉的車輛。
“藍色蝰蛇,基安蒂嗎?”赤井秀一喃喃自語了一句,一腳油門,野馬像是紅色的閃電沖了出去。
“前面!追!”安室透眼睛一亮。
基安蒂到達目的地,本來已經踩了剎車,見狀立刻切換油門追上去。
一紅一藍兩輛車在車流中穿插,很快就上了環形高架。
“前面堵車。”后排的水無憐奈刷著手機,開口提醒。
“很好!”基安蒂舔了舔嘴唇,毫不在意地從一輛轎車旁邊擦過去,過近的距離嚇得司機差點撞上護欄。
雖然堵車,但路邊總會留出一條供救護車、消防車、搶險車同行的輔道。兩輛車子完美地漂移過彎,瞬間將目瞪口呆的交警甩在后面。
“嗚——”鳴笛聲中,一輛重型卡車從支道開上來,剛好擋住去路。
前面的野馬則是險險地穿了過去。
“該死!”被攔住的基安蒂臉色扭曲,用力敲打著方向盤,把喇叭摁得瘋狂作響。
不過,道路就這么寬,卡死司機就算聽到后面的喇叭也只當沒聽見。
水無憐奈悄悄松了口氣,提議道:“我看也追不上,要不先回去向琴酒報告?”
“不行。”安室透不假思索地否決,拿起基安蒂來不及拆卸的狙擊槍,“借我用一下?”
“你行不行啊?”基安蒂下意識問道。
“我槍法很準!”安室透胸有成竹。
“也是。”基安蒂想起之前看波本一把手|槍幾乎百發百中的樣子,信任地點點頭。
安室透挑了挑眉,降下車窗,把狙擊槍搭在窗口瞄準。
他們目前正在這座復雜龐大的環形高架最上層,很快,赤井秀一就會到達下一層,到時候有一個短暫的交匯。
基安蒂瞥了一眼,這不到200碼的距離,讓她閉著眼睛都能打中。就算波本不是專門的狙擊手,但準頭在那里,肯定也不難。
水無憐奈默默攥緊了拳頭,但終究什么都沒說出口。
花費了這么大的代價才算洗清嫌疑,現在要是說多了,之前的犧牲也都白費了。
“赤井秀一,去死!”安室透露出一絲獰笑,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赤井秀一仿佛有所感應,轉過頭來。
隔著兩百碼的距離,視線在虛空中相撞,火星四濺。
赤井秀一勾起唇角,放慢語速,開口道:“下午好,波本醬~”
通過狙擊槍的瞄準鏡放大,唇語清晰易懂。
下一刻,兩車因為方向相反,交錯而過。
“轟!”
一輛車子失去控制,一頭撞上護欄。不到十秒,油箱直接爆炸。
水無憐奈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轉頭看向那個始作俑者。
“啊啦,好像打偏了。”安室透苦惱的抓了抓頭發。
“波本!這就是你說的槍法很準?!”基安蒂怒吼。
600碼一槍爆胎,這怎么能說不準呢?可是,那一槍距離目標足足偏差了四五米好嗎?
“我的槍法明明就很準。”安室透有點委屈,“怎么可能差這么多,一定是槍有問題!”
“波本……”基安蒂壓下嘴邊的粗口,冷靜地問道,“你玩過狙擊嗎?”
“沒有。”安室透搖頭。
“你特么……”基安蒂終于忍不住咆哮,“手|槍的極限距離才50米!”
“我以為都是槍,不都差不多么。”安室透抱著狙擊槍,噘著嘴,很不服氣,“距離遠,但是有瞄準鏡呀。”
基安蒂張嘴,又閉上。
都差不多?你的差不多就是偏個整整半個方向?
水無憐奈抽了抽嘴角,提醒道:“打錯了,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交警會收拾的。”安室透不以為然。
“不太好,我們得趕緊離開這一帶……”基安蒂說到一半,突然停下來,臉色不斷扭曲。
“怎么了?”安室透疑惑地問道。
“波本!”基安蒂轉頭看他,眼神帶著一絲不可思議,“你知道你誤傷了誰嗎?”
“誰?”安室透茫然,“總不能是琴酒吧?又不是保時捷。”
“是庫拉索和冰酒!”基安蒂扯下耳麥,直接給自己的手機開了外放。
“這么麻煩,你剛剛踢我出去干嘛?”安室透不高興。
“波本,你是不是故意的?”琴酒咬牙切齒。
“……”安室透眨巴眨巴眼睛,好一會兒才說道,“所以,我打偏了狙擊,剛好打到了冰酒和庫拉索的車?這是什么幾率,要不等下我去買張彩票?”
頻道里鴉雀無聲。
“死了沒?”安室透又問道。
“我可謝謝你啊,波本!”冰酒憤怒的吼聲炸開。
“這不還活著呢。”安室透拍拍胸口,眉開眼笑,“差點還以為不小心干掉你了呢,對不起啦,我就是隨便打打的,誰叫你剛好在那里。”
“波本,你特么¥……%#¥……%@#*”
冰酒的聲音突然消失,隨即,手機屏幕跳出一條消息:
【成員冰酒已被管理員琴酒移出群聊。】
“哈哈哈哈……”安室透毫不留情地嘲笑。
“立刻回據點。”琴酒吩咐。
“了解~”安室透的語氣很輕快。
不就是誤傷了朗姆的人么,琴酒根本就不會在意。甚至還會滿意,畢竟這代表著波本跟朗姆進一步決裂。
“對了,還有一件事匯報。”安室透趕緊接了一句。
“什么?”琴酒一怔,像是響起了什么,沒好氣道,“炸了月見里醫院那件事?下次不許自作主張。”
“不是我!”安室透眼睛都不眨一下,“是基爾炸的!”
基安蒂:……
水無憐奈:!!!
琴酒:???
“是基爾,別冤枉我。”安室透理直氣壯。
“怎么回事?”琴酒狐疑道。
“就是基爾身份暴露被搜查一課扣下了,我和基安蒂順手撈了她一把。”安室透漫不經心地往后瞥了一眼,笑瞇瞇地說道,“基爾很不高興,所以搶了我的遙控說要出口氣。”
全程觀看的基安蒂:……好家伙,一邊說琴酒不會介意一邊死命將鍋往基爾身上扣,真有你的,波本!
被“出口氣”的基爾:……老娘現在最想炸的就是你好吧!
“……知道了。”好半晌,琴酒才說了一句。
通訊切斷。
“波本……”水無憐奈忍不住拿眼刀子剜他。
“急什么,琴酒不是沒生氣么。”安室透搶先說道。
另一邊,伏特加一臉震驚:“大哥,沒想到基爾脾氣這么大!”
“你信?”琴酒冷笑,“她不過是波本推出來頂鍋的罷了。”
“啊?波本敢騙大哥?”伏特加目瞪口呆。
“不是大事。”琴酒一臉不在意。
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對于波本,他還是很滿意的。
夠狠,也夠心細,雖然有私心,但借著這個機會讓和警察接觸過的基爾自證清白……他可以當做不知道這家伙陽奉陰違。
“……就是這樣,最后的目標完成。”赤井秀一降下車速,匯入車流。
“辛苦了,弘樹,高明。”月見里悠笑著開口。
“我能幫上忙就好。”澤田弘樹很開心。
“不過,他真的不是瞎蒙的嗎?”月見里悠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讓澤田弘樹暗中操控交通信號,加上赤井秀一誘導,讓基安蒂、赤井秀一、庫拉索三輛車在環形高架上處于一條直線,雖然有點困難,但還是可以做到的。
然而,狙擊的人可是安室透啊!
“你不知道嗎?”赤井秀一笑起來,“那家伙的狙擊技術可是蘇格蘭教的,別信他那張只會裝無辜的臉。他的心黑著呢。”
一句話出口,耳麥里猛地響起一道急促的呼吸聲,但不過兩秒,就回復平靜。
“諸伏君是很優秀的警察。”月見里悠微笑。
“謝謝。”諸伏高明的聲音響起,一如平常。
“高明,著手下一步吧。”月見里悠說道。
“明白。”諸伏高明答應一聲,關掉了那邊的通話。
頻道里就只剩下月見里悠和赤井秀一兩個人。
“你就真不怕他對著你的腦袋打。”月見里悠嘆了口氣。
600碼都行,200碼還不是一打一個準。
“呵呵。”赤井秀一一陣悶笑。
“行了,回頭再聯系。”月見里悠吐出一口氣。
“回見。”赤井秀一干脆利索地切斷通話。
月見里悠握著手機,許久,忽的笑出來。
“回家路上去超市逛一圈吧,晚上做點好吃的給透補一補。”他喃喃自語了一句,一身輕松地走出醫院。
第185章 一觸即發
基安蒂把車停到酒吧后門, 旁邊已經停了一輛車,是琴酒的保時捷356A。
三人進入據點,果然, 琴酒和伏特加已經在里面了, 只是琴酒的臉色不太好看。
“冰酒和庫拉索呢?活著吧?”安室透左右看看。
“問你自己。”琴酒一聲嗤笑。
“我又不是故意的。”安室透扁扁嘴。
琴酒盯了他一會兒, 突然開口:“下周三晚上7點, 第三訓練場。”
“怎么, 琴酒,你想跟我練練?”安室透眨巴眨巴眼睛, 一下子興奮起來。
“讓我看看你的狙擊技術。”琴酒答道。
“哦……”安室透眼神一閃,若無其事地應了一聲。
他很清楚,琴酒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碰巧。琴酒自己就是個很厲害的狙擊手,而且心思太細了。在他面前,真正的新手小白和明明懂卻裝做不會的差別是很難掩飾的。
不過……他心底又浮起一絲笑意。
這種事,他們又怎么會沒有準備呢?
那是永遠比組織多想一步的管理官啊。
“基爾是怎么回事?”琴酒又問道。
“不知道。”水無憐奈皺了皺眉, “我就是跟平常一樣, 讓外圍成員打匿名電話爆料, 然后帶人去新聞采訪。我還什么都沒來得及做,那個搜查一課的條子就突然把我扣下了。”
“你真的, 什么都沒做?”琴酒確認道。
“沒有, 我才剛進醫院!”水無憐奈不假思索地說道。
事實上, 到現在她也是懵逼的,不理解自己到底是哪里暴露了。
“條子問了你什么?”琴酒追問。
“沒有。”水無憐奈搖頭, 又補充道, “他突然出手打暈我, 我昏迷了一會兒,醒過來不久就聽到波本的聲音和他塞進來的鋼絲, 于是自己打開手銬逃跑了。”
“你炸了住院樓?”琴酒一挑眉。
“波本讓我干的!”水無憐奈微微一頓,立刻答道。
她不太看得懂琴酒和波本之前的關系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但有一點是很明白的:波本可以胡說八道,但對她來說,在琴酒面前,除了臥底之外的所有事,最好都實話實說。
琴酒并不意外,只是瞪了安室透一眼。
“切。”安室透噘著嘴,扭頭。
“干得不錯。”琴酒難得表揚了一句。
“那給點實際的。”安室透脫口道,“還剩下一大半火|藥呢,再分我點?”
“你一個情報員,別老想著玩炸彈!”琴酒怒道。
“哦……”安室透不甘不愿地嘀咕,活像一只要不到罐頭吃的小貓。
委屈、不甘、生氣!
琴酒懶得理他,陷入沉思。
既然基爾是清白的,那她為什么會突然毫無征兆地暴露?道理很簡單,組織里有臥底,走漏了消息。
屋里安靜下來,直到清脆的玻璃碰撞聲打破沉默。
幾人一回頭,只見安室透已經鉆進了吧臺后面,慢悠悠地開了一瓶波本威士忌,給自己倒了一杯。注意到看過來的目光,他抬起頭,很無辜地問道:“你們也要?”
水無憐奈抱著雙臂靠在墻上,整個人都在燈光的陰影里。
組織有臥底,就在距離他們很近的地方——這是剛剛琴酒的反應提醒她的。
再推敲一下,為什么她這么多年都隱藏得好好的身份,這次暴露得這么突然?說明警方是剛剛才得到的消息。琴酒和伏特加算是熟人,科恩和基安蒂沒那腦子,冰酒和庫拉索……她的目光隱晦地打量著安室透。
按理來說,她應該懷疑波本。
如果是被抓的成員出賣她,她早就出事了。冰酒是任務前才見面的,他時間不夠。倒是波本,前段時間見過一次,剛好夠他通知日本警方,然后部署。
可……波本是臥底?只一瞬,她就把這個想法拋出了腦海。
這草菅人命的瘋子,絕對不可能!伏特加是臥底波本也不可能是!
“想多了。”安室透抿了一口酒,突然開口。
“怎么說?”基爾心頭一緊,不動聲色地看他。
安室透似笑非笑地看她,只說了一句:“抓你的是搜查一課,不是公安。”
水無憐奈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如果她組織成員的身份暴露了,怎么會是搜查一課的刑警對她進行抓捕?肯定是由公安執行的。
“波本,你怎么看。”琴酒淡淡地問道。
“那就要問問水無小姐做過什么招惹了搜查一課的事了。”安室透意有所指。
“我?”水無憐奈立刻說道,“我的表身份維護得很好,不可能用來做違法犯罪留下把柄的事。”
“那倒也不一定。”安室透說道。
“你知道什么?”琴酒打斷了他。
“這么心急干嘛。”安室透翻了個白眼,但還是開口,“我上次在月見里悠桌上看到一份案卷卷宗,是大概五六年前的懸案——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你說零課把我當年反殺那只老鼠的案子翻出來了?”水無憐奈攥緊了拳頭,指甲快扎進了肉里,掌心傳來一陣刺痛,但眼神里依舊帶著不可思議。
“搜查零課,不就是干這個的嗎?”安室透反問。
“不可能,當時那里沒有監控,沒有目擊者。”水無憐奈依舊下意識反駁,“現場很干凈,死者原本就見不得光,身份不明,這案子不可能查出來!”
“零課檔案室的卷宗,多的是類似的案子。”安室透按捺下心底一絲小小的驕傲,嘲諷道,“如果清查舊案毫無意義,警視廳何必花費那么大代價組建新的搜查零課?你知道把月見里悠和諾亞一起挖回來,警視廳許諾了多少條件嗎?”
水無憐奈死死咬著下唇,隔了一會兒才說道:“那條子是搜查一課的。”
“你說的那個人叫伊達航,和零課副組長萩原研二是警校同期、好友、死黨。他女朋友就是零課檔案室管理員,你可以稱他是零課的編外成員。”安室透說道。
“等等等等。”基安蒂后知后覺地說道,“所以,可能基爾并不是身份暴露,而是作為殺人案嫌疑人被逮捕的?”
“畢竟是兇殘的在逃殺人犯嘛。”安室透輕笑。
“那也比身份暴露好。”基安蒂覺得無所謂,“大不了基爾回組織唄,那個女主持的身份不要了。”
怎么說也比身邊有老鼠好吧!
“呯!”就在這時,暗門被人粗暴地推開,冰酒和庫拉索一前一后走進來,只是兩人的樣子都有些狼狽。
庫拉索左臂帶著血跡,冰酒更慘一點,傷在腿上,走路不太利索,卷發被燒焦了一截,全身彌漫著一股糊味。
“波本!”冰酒抽出手|槍對準安室透。
安室透一聲冷笑,先發制人,一口悶了手里還剩下半杯的酒,左手點燃了打火機——
“混蛋!”庫拉索見狀,縱身撲向一邊,從桌面上打了個滾,滑落到地上,順手掀翻圓形的桌面擋在自己面前。
下一秒,一道絢麗的藍色火焰從空中游過,囂張地沖向冰酒。
“你妹啊!”冰酒連忙閃避,但是從口中噴出的高度烈酒被火焰引燃,猝不及防之下,依舊有幾朵火花落在他衣服上燒了起來。
“鈴鈴鈴——”隨著消防鈴響起,頭頂的感應器紅燈閃耀,迅速噴水滅火。
頓時,被殃及池魚的人一邊躲閃,一邊咒罵。
好不容易等屋中感應不到任何火苗和煙霧,消防噴頭才停了下來。
“波本!老子宰了你!”被燒穿衣服及肉又澆了個透心涼的冰酒幾乎要發瘋。
“我勸你安分點。”安室透眨巴著眼睛,笑瞇瞇地提醒,“你的槍進水了,要只是受潮打不出子彈還好,萬一炸膛……可不能算是我殺你的。這鍋我不背!”
“……”冰酒舉著槍僵在當場。
“鬧夠了沒有!”琴酒舉起伯|萊|塔,干脆利落地給了他們一人一下。
當然,偏了準頭,從脖子旁邊打過去的。
“是他先拔槍的。”安室透無視身后被子彈打碎的酒瓶,很不服氣,“不就是不小心打到他的車嗎?我又不是故意的,本來打偏了也就是隨便打到別的倒霉鬼,你們誰告訴我會在這時候從這里經過了啊?赤井秀一跟你們約定好的嗎!”
冰酒啞口無言。
他和庫拉索暫時甩遠了警察,就立刻換掉了帶有定位儀的警車。
車子是隨便搶的,路線是根據路況臨時變更的,早一分鐘晚一分鐘都不會經過那座環形高架。
要說波本追逐赤井秀一誤傷到他們是有意的……就算赤井秀一是他們的同伙也未必湊得出這個巧合!
“都閉嘴!”屋子天花板四角突然傳出朗姆的聲音。
琴酒抬頭看了一眼監控攝像頭,不爽地“嘖”了一聲。
“朗姆大人。”只有庫拉索恭敬地叫了一聲。
“庫拉索,你被抓之前最后發出的半條短信,那個名單是真實的嗎?”朗姆直接問道。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但目光隱隱往伏特加身上瞟。
“是。”庫拉索毫不猶豫地答道,“是我在電腦主機的加密文件里看到的。”
“琴酒,你有什么話說?”朗姆問道。
“名單又沒拿出來,還不是庫拉索說什么就是什么?”琴酒嗤笑,“不……你朗姆說什么,就是什么。”
“琴酒,你我雖然偶爾意見相左,但對于組織和boss都是忠心耿耿。”朗姆平靜地說道,“臥底名單這樣的事,我不會故意拿來陷害你的人。”
琴酒“呵”了一聲,手指摸索著伯|萊|塔的槍柄,若有所思。
“大哥,你知道我的,我怎么可能是臥底。”伏特加委屈巴巴,但看向庫拉索就是滿臉仇恨。
“庫拉索,你確定……”安室透忽的笑了起來,“你沒有報復嗎?”
“什么?”庫拉索不解地問道。
“那天我聽到赤井秀一的消息就沒去接應你,今天我又打爆了你的油箱……當然,我發誓我肯定不是故意滅口。”安室透臉上笑吟吟的,把自己的失誤坦言不忌,聲音卻很冷,“所以,你真的沒有在報復我、報復琴酒嗎?”
一瞬間,琴酒的眼神也冷下來。
“波本!”朗姆的語氣終于帶了怒意,連變聲器都掩蓋不住他的情緒。
庫拉索皺了皺眉,表情浮起一絲茫然,但還是搖頭,淡定地說道:“沒有報復,我說的是事實。”
“是嘛。”安室透笑得更燦爛,“可是,我、不、信!”
隨著他的話,屋里的溫度仿佛降到了冰點。
伏特加看著他,眼神滿滿快要溢出來的感激和感動,那種尊崇簡直……好吧,比起琴酒,還差那么一點點。
基安蒂下意識往安室透那邊挪了挪,警惕地盯著布拉索和冰酒。
空氣中的火藥味濃得一觸即發。
第186章 冰釋
“波本, 你可真是個……混蛋!”冰酒咬牙切齒地說道。
“謝謝夸獎。”安室透笑眼彎彎,照單全收。
“沒夸你!”冰酒暴跳如雷。
“夠了,閉嘴!”琴酒怒道。
一下子, 屋子里再次安靜下來。
“庫拉索。”琴酒抬起頭, 冷冰冰地說道, “我要完整的臥底名單。”
“完整的?”庫拉索怔了怔。
“每一個人的資料, 除了照片之外, 所有的文字資料,全部默寫出來。”琴酒說道。
“琴酒, 你什么意思?”朗姆不滿。
“假的就是假的,無論是公安還是你朗姆,都編不出完整合理的履歷。”琴酒答道。
朗姆沉默了一下,開口:“庫拉索,資料給我和琴酒一人一份,讓他自己看明白了死心。”
“是。”庫拉索點頭應道。
“這里就有電腦。”琴酒點點頭。
安室透很配合地從吧臺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臺筆記本扔過去。
庫拉索一手接住, 也沒嫌棄因為火災一塌糊涂的環境, 擦了擦一張還算干凈的桌子, 扶起椅子,坐下來就開始工作。
伏特加顯得很冷靜, 那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讓人側目。
“先寫伏特加的。”朗姆補充了一句。
琴酒抱著雙臂, 沒反對。
“我們也要在這里等嗎?”安室透皺著眉說道, “我無法解釋的空白時間太長的話,會被懷疑的。”
琴酒思索了一下, 點點頭:“你先走, 下周三訓練場。”
“ok。”安室透擺擺手。
然而, 走了幾步就注意到伏特加眼巴巴看過來的模樣,又笑了:“反正我不相信伏特加是臥底, 一場鬧劇罷了。”
伏特加眼淚汪汪:大哥都沒說相信我!波本真是好人。
“對了。”安室透在暗門口停下腳步,回頭說道,“提醒你們一下,不要盯著一個人的檔案看,而是把他的檔案和確定是老鼠的家伙對比——比如赤井秀一。”
“不用你提醒。”朗姆沒好氣。
“還不是怕你們寧可錯殺也不錯放?組織里任勞任怨干活的人不多了。”安室透翻了個白眼,開門出去。
關門的瞬間,聽到身后傳來椅子被踢飛的巨響。
“真沉不住氣。”安室透一聲嗤笑,雙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離開了酒吧。
不知道冰酒身份的時候會忌憚,但是暴露在眼前后,能具體針對,簡直太簡單了。
抬頭看了看太陽,他忍不住摸了摸肚子。
午飯都沒吃,只墊了幾塊月見里悠做的愛心小餅干,這會兒都快晚飯時間了。
想著,他就加快了腳步。
走出酒吧一條街,就是大道。
安室透順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半小時后就回到了家。
天色已經開始暗了,窗口透出暖黃色的燈光。
他深吸了一口氣,笑著推門:“我回來了。”
“歡迎回家!”
“汪汪汪!”
“汪!”
澤田弘樹帶著檸檬和哈羅跑出來迎接。
安室透笑瞇瞇地挨個摸摸頭,拿出回來的路上買的章魚小丸子,還是熱氣騰騰的。
“回來了?剛好吃飯。”月見里悠剛好從廚房里端菜出來,身上的圍裙還沒脫,看起來很居家。
“這么豐盛?”安室透看了一眼桌上的晚餐,微微挑眉。
開胃酒、濃湯、牛排、沙拉、小面包。
還有鮮花和蠟燭。
“慶功。”月見里悠說道。
安室透看的是桌上餐點的數量。
四份。
“還有個蹭飯的。”月見里悠面不改色地看向客廳的窗子,“要打架的話,吃完飯去地下室的系統里打,打死也沒關系——弘樹剛剛做好了準備給警校用的虛擬訓練場,你倆正好去幫忙測試一下穩定性。”
剛剛爬上窗子的赤井秀一僵住。
“那不錯。”安室透皮笑肉不笑。
“先吃飯,畢竟是慶功宴。”月見里悠解下圍裙掛到廚房門口。
倒是澤田弘樹小小地松了口氣。
如果只有他們三個人的話,他真是覺得……自己太亮了啊!
加上一個赤井秀一剛剛好。
“那種事,吃飽了再說。”赤井秀一跳下窗子,整了整衣服。
于是最后,蠟燭還是沒點起來。
安室透一刀切開牛排,那狠辣的模樣,仿佛是在切某人的肉。
月見里悠忍不住搓了搓小臂,但一想又覺得沒什么。
有些舊怨,一直壓著就會越來越難解開,還不如發泄一下。反正有虛擬系統,隨便打。零可以出氣,赤井……現實里怕還會收著力,還是去系統吧。
那套程序和游戲不同,是專門為了警校訓練準備的,痛感的調節是100%。如果是普通人在里面死一次,恐怕會造成心理陰影。不過那兩個心理素質強大,沒問題!
“叔叔。”澤田弘樹悄悄拉了拉月見里悠的衣擺,湊過去小聲問道,“真的不會出事嗎?”
“不會。”月見里悠表情淡定。
果然,安室透飛快地把食物塞進肚子,一扔刀叉,站起身:“赤井秀一,給我下來!”
“我去開程序。”澤田弘樹趕緊跟著溜。
“你認真的?”赤井秀一看著安室透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表情有些嚴肅。
“別留手,盡全力。”月見里悠說道。
赤井秀一微微挑眉。
“比起輸給你,他更討厭你故意輸給他,好像他是無理取鬧的孩子,你是成熟的大人一樣。”月見里悠一邊切牛排,淡淡地說道,“赤井,降谷零從來不脆弱,不需要保護。這世上,‘我是為你好’這句話,絕對能排進最討厭的話前三,甚至可以問鼎榜首。”
“……我知道了。”赤井秀一站起來。
“不過,也有可能是你被他揍呢?零很厲害的。”月見里悠微笑。
“Ho~這么說的話,我可認真起來了。”赤井秀一勾起唇角,“不過,你真的不心疼?”
“他輸了我安慰他,你輸了我嘲笑你。”月見里悠答道。
赤井秀一:……滾!
月見里悠嘆了口氣,繼續切牛排。
——真是的,一個兩個都不知道吃飯太快不利于養生嗎?
然而,一小時、兩小時……
月見里悠忍不住看表。
“都10點多了,這是準備打多久?”
他嘀咕著,任命地往地下室走去。
四個游戲艙,三個被占用著。
月見里悠無奈地跨進最后一臺游戲艙,連接系統。
一睜眼,看見的居然不是訓練場,而是……叢林?
“叔叔。”澤田弘樹坐在一個樹墩上對他招手。
“他倆人呢?”月見里悠好奇地問道。
“在森林里。”澤田弘樹面前有個虛擬的操作系統,他正忙著寫入數據。
“森林?”月見里悠茫然,“他們不是進來打架的嗎?”
澤田弘樹的手指可疑地一頓,臉上的表情有些生無可戀,像是背書一樣說道:“他們第一場比徒手格斗,赤井叔叔贏了。第二場比飆車,安室先生贏了。第三場比狙擊,第四場手|槍,第五場……”
“那現在這個呢?”月見里悠抽了抽嘴角,指著那片看不見邊的原始森林問道。
“野外奪旗。”澤田弘樹答道,“保住自己的旗幟1分,奪到對方的旗幟2分,殺死對方3分,限時2小時。”
月見里悠秒懂,這是單項比完后開始比綜合素質是吧。
“不過,托他們的福,收集到不少數據。”澤田弘樹說著,又開始埋頭寫程序。
月見里悠抬頭看了看浮在空中的巨大倒計時,還剩15分鐘,干脆在弘樹身邊坐下來等。
澤田弘樹做的場景完全還原雨林的環境,這也多虧了這幾年跟著月見里悠世界各地跑,親眼見識過自然的偉大。
風吹過樹梢,不時有野鳥被驚飛,雨林各處隱約傳來槍聲和爆炸聲,可見戰況激烈。
倒計時一分一秒減少,終于歸零。
令人震撼的雨林一片片被抹去,天空漸漸變化,四周的環境慢慢變回四四方方的訓練場。
最后被傳送回來的赤井秀一和降谷零雖然因為身體是數據化的,結束那一刻所有傷痕都消失了,但依舊在大口喘氣,一副狼狽的模樣。
傷痕可以抹去,但精神上的疲倦是無法消除的。
然而,兩人的神色卻變化了不少,那是一種很難說清楚的微妙感覺。
仿佛,有什么結,打開了。
“然后,誰贏了?”月見里悠看看他們。
旗幟依舊是一人一把,不過,他在安室透手里的紅旗上目光一轉,了然地點頭:“平手啊。”
“切。”安室透像是扔什么臟東西似的丟掉了紅旗。
“沒贏,也沒輸,你打算怎么辦?”赤井秀一很有趣地問道。
“唔……”月見里悠思索了一陣,微笑,“所以,我可以一邊安慰零,一邊嘲笑你。”
赤井秀一“噗”的笑出來,擺擺手,按下了退出鍵:“先走了,后續就讓波本說吧。”
隨后,他的身影消失在游戲中。
“我先睡了,眼睛好累,叔叔和安室先生也不要在游戲中呆太久了。”澤田弘樹很貼心地把空間留給他們,退出之前還順便切了個虛擬場景。
安室透看著拔地而起的警校大樓,飄落的櫻花,心底狠狠一震。
最后,光幕從他腳下升起,給他換了一身熟悉的警校制服。
“很帥氣,透。”月見里悠著迷地看著他,上前給他扶正了警帽。
“不是安室透。”金發的青年抬起頭,笑容明媚,“是公安警察,降谷零。”
月見里悠眨了眨眼睛,忽然伸手,一把將他抱過來,狠狠摁在懷里。
安室透……降谷零伸手回抱住他,主動吻了上去。
“滴——”猛然間,隨著刺耳的警報聲,兩人被一股無法抵抗的斥力彈開十幾米。
降谷零:???
月見里悠扶額,一臉痛苦:“弘樹……”
場景都切了,怎么忘了調整好感度!
第187章 三年前的天臺
直到從地下室上來, 降谷零還是忍不住笑。
客廳到二樓的燈都已經關了,不過澤田弘樹還給他們留了一盞小夜燈。
回到房間,降谷零突然一把抓住月見里悠的手, 把人推進了浴室。
“這么主動?”月見里悠挑眉。
“慶功啊。”降谷零看著他笑, 眉眼間故意帶了幾分波本的輕佻。
“我覺得我好像有三個戀人。”月見里悠嘀咕了一句, 順手打開花灑。
傾瀉而下的水流瞬間將兩人一起澆得濕透。
“是嘛, 那你最喜歡哪個?”降谷零抹了把臉上的水, 提問道。
月見里悠沒說話,抬手撥開他濕漉漉貼在臉頰上的金發, 好半晌才開口,聲音帶著一絲黯啞:“你。”
“嗯?”降谷零歪了歪頭,不解。
“我最喜歡你。”月見里悠說道。
“真狡猾啊,管理官。”降谷零失笑。
“要不然,我怎么是管理官。”月見里悠回道。
等兩人終于精疲力盡地躺在溫暖的被窩里,已經屬于第二天了。
黑暗中, 呼吸彼此可聞, 就算看不見, 也能知道對方沒有睡著。
“我和Hiro是幼馴染。”降谷零突然開口。
月見里悠微微一怔,沒有打斷他, 只是把手從被子下面伸過去, 和他十指相扣。
“我第一次見到hiro的時候, 他得了失語癥,而我剛剛失去了愛蓮娜老師, 兩個一樣被拋棄的人很能互相理解。不過Hiro還有高明哥, 雖然不常常見面。”
“Hiro的失語癥治好了, 他告訴高明哥,他在東京交到最好的朋友。高明哥真是個很溫柔的人, 我那時想,要是我也有哥哥就好了。”
“我們考上同一所大學,畢業后又一起去了警校。在那里,遇見了班長、萩原和松田。對了,開學第一天,我就和松田那家伙打了一架。”
“我們在警校干了好多事,把鬼冢教官的頭發都愁白了不少。聽說下一屆警校招生,多了好多條規矩,不知道是不是針對我們的。”
“我接受了公安的任務,去組織臥底,卻沒想到會在組織里見到Hiro……他是警視廳公安部那邊派來的。”
“其實當時在組織里的時候,Hiro和萊伊關系挺好的。三年前……”
“我知道Hiro是自殺的,但當時我以為是萊伊逼死他的,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后來赤井秀一身份暴露叛逃,我重新回到那個天臺坐了一晚上。”
“一開始,我還是恨赤井秀一,恨他逼Hiro自殺,用別的臥底的血作為自己往上爬的手段。后來有一次,風見過來找我交接情報,他上樓的時候我突然驚覺,或許害死Hiro的那個人是我才對。他是聽到了上樓的腳步聲,以為組織的追殺到了,不想連累別人才自殺的。”
“但是,我還是遷怒。我遷怒赤井秀一——他明明這么厲害,為什么救不了Hiro?”
“……”
月見里悠只是靜靜地聽著,握緊了他的手。
降谷零需要的是傾聽,并不需要他發表意見。
許久,黑暗中只傳來近在咫尺的呼吸聲。
“剛剛,赤井把三年前的事完整地告訴我了。他說他聽到腳步聲分了一下神,被Hiro搶到機會開槍。Hiro從來不相信他——比起相信他是fbi,可以得救,他更相信自己死了才能永遠保守秘密。Hiro是在保護我。”降谷零繼續說道。
“我能想象到,諸伏警官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月見里悠思索了一會兒,終于說道。
“嗯。”降谷零低低地應了一聲。
“不是你的錯。”月見里悠加重了語氣。
“……”降谷零沒出聲,但呼吸明顯加快了。
“赤井說什么了?”月見里悠警覺。
“赤井秀一那個混蛋!”降谷零咬牙切齒,一個翻身,面向他,黑暗中隱約可見眸子里火焰在閃耀,“那混蛋居然說,他原本是想要Hiro相信他是fbi,然后埋伏在天臺門口,先下手為強——就算有追兵,但腳步聲只有一個人,他們兩個難道還會失手嗎?”
“呃……”月見里悠背后冒出冷汗。
這就……很赤井秀一。
雖然知道自己不應該這么想,但還是忍不住會慶幸,這缺德的計劃沒成功真是太好了!
“你是不是在想,還好不是我?”降谷零突然說道。
“……是。”月見里悠微微一頓,隨即苦笑,“只是相比較而言。你看,你以為自己間接害死他都這么痛苦了,要是他親手殺了你,他還不得瘋啊?”
降谷零瞬間沉默下來,許久才輕聲說了句“抱歉”。
月見里悠嘆了口氣,把他拉過來,攬在懷里,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著他的發絲,安撫道:“沒事,說出來就會好的。”
“我會給Hiro報仇的。”降谷零惡狠狠地說道。
“我陪你。”月見里悠拍拍他的背。
降谷零只是默默往他身上蹭了蹭,臉頰貼著他的胸口。
“還像個小孩子一樣,躲被窩里哭呢?”月見里悠無奈地把被子往下拉了拉,免得悶著他。
“我沒你這么靈的耳朵,這樣聽得清楚點。”降谷零咕噥。
月見里悠一怔,隨他去了。
降谷零深呼吸了一下,閉上眼睛,枕著有力的心跳入睡。
月見里悠只能苦笑:真是貓一樣的睡姿……可是這樣他還i睡得著嗎?
不過,原本以為會失眠的,可另一個體溫緊緊靠在一起的安心感,等他醒過來已經天色大亮了。
洗漱完下樓,降谷零已經做好了早餐,青年笑容溫和,仿佛一直以來壓在心底的心魔被掃除了大半,格外神清氣爽。
“吃飯吧,吃完趕緊去加班。”降谷零笑瞇瞇地看他,“我這周很忙的。”
月見里悠當然知道他在忙什么,點點頭。事實上他也很忙,他和諸伏高明商定的計劃,把庫拉索送回組織只是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目標,現在才開始。
當然,忙的也不是只有他們倆。
就算是作為幌子,零課也要重啟水無憐奈殺死伊森本堂的這個案子,月見里悠干脆丟給了柯南和跑來零課實習的白馬探。
橫豎白馬探在零課已經呆了一段時間,應該適應米花町的治安環境了。
一晃幾天過去,周末的時候,服部平次、遠山和葉和沖田總司一起來了東京,最后在月見里家巧遇。剛好鈴木園子的男朋友京極真難得回國,也被一起叫上了。
和葉高高興興拖著蘭和園子逛街去了,剩下三個就被抓到地下室,陪著澤田弘樹測試游戲。
當然……那三個不像人的高中生直接把古羅馬斗獸場這個副本殺了個七進七出還意猶未盡這種事,難得讓少年天才苦惱了一陣。
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周末,只有沖田總司吵著要留下來。理由是京都太無聊了,反正是暑假,不如跟著月見里悠,總會遇見有趣刺激的事。
周三,降谷零踏進了組織的第三訓練場。
這里表面是城郊一座廢棄工廠,訓練場隱藏在地下,只有代號成員可以進入。里面各種設備應有盡有,無論槍支炸彈還是醫療用品。
降谷零到的時候,琴酒正在使用虛擬場景練習狙擊,旁邊只有伏特加在。
“喲,波本。”伏特加抬手打了個招呼。
“晚上好。”降谷零走過去看琴酒打狙。
700碼,已經遠超基安蒂之流的狙擊手了。
一槍爆頭。
琴酒轉身,直接把槍扔過去。
“嗯?”降谷零抱著狙擊槍,看看那個700碼的靶子,眼神很無辜。
琴酒打開操作屏幕按了兩下,很快,虛擬場景開始變換,最后是一個從天臺狙擊對面高樓的場景,距離大約200碼。
“試試。”琴酒冷聲道。
“哦。”降谷零乖乖地走上去,架槍。姿勢不太熟練,但很標準。
很干脆利落地一槍爆頭。
琴酒挑了挑眉,換了個場景,又拉遠了距離,300碼。
降谷零這次瞄準的時間長了點,但同樣一槍爆頭。
琴酒還是沒說話,繼續上400碼。
降谷零站直身體,換了個姿勢,重新瞄準。
一分鐘后,爆頭!
“不錯嘛,波本。雖然比不上大哥,但400碼已經勉強合格了。”伏特加說道。
“不行,這個到底是虛擬的,現實的狙擊環境沒這么好。”降谷零搖了搖頭,隨口問道,“庫拉索的名單怎么樣?”
“跟你說的一樣,真假參半。”伏特加佩服道,“單看我的資料挺真的,但和確定是老鼠的赤井秀一這些人一比,就明顯簡陋,還有不清不楚的地方。”
“日本公安沒權力私自修改各國一起擬定的文件。”降谷零看著已經到達500碼的靶子,有點苦惱。
“肯定是朗姆那老家伙,但他不承認。”伏特加憤憤地說道。
“伏特加,閉嘴,別搗亂。”琴酒打斷。
“哦。”伏特加趕緊退后兩步。
500碼,成功。
550碼,偏了一點點,但足以致命。
600碼。
“呯!”
子彈打在虛擬目標的肩膀上,雖然下一秒,降谷零就開了第二槍正中眉心,但這次狙擊還是失敗了。畢竟現實中,沒有傻子會中了槍之后還坐著不動讓人補槍的。
“以前練過?”琴酒轉頭,眼神犀利。
“沒有,庫拉索那次是第一次摸。”安室透搖頭。
琴酒的眼神微變,帶了些意味不明。
“上周是第一次摸?這個成績很厲害啊,真看不出來。”伏特加驚訝地說出口。
隨即,他的表情也有點古怪。
雖然600碼打偏了,但……一輛汽車的目標可比一個人的腦袋大得多啊……
“我特訓了啊。”降谷零一抬下巴,理直氣壯,“就知道琴酒你想考我,所以讓基安蒂教我的。特訓了整整一周呢——怎么樣?我是天才吧?”
琴酒沉默。
第188章 試探
“呯!”
“呯!”
“呯!”
降谷零玩得不亦樂乎, 不過射程始終在550到600碼之間徘徊。
500碼以下,幾乎沒有失誤,但550碼就只有70%左右成功率, 600碼直接降到了30%。
然而, 對于一個只練習了一周的“新人”來說, 已經是讓人恐怖的成績了。
“不要一直瞄準, 狙擊需要槍感, 并不是瞄準得久就能提高精準度。”琴酒忍不住開口提醒,又糾正了他幾個架槍的小習慣。
“哦。”降谷零聽話地將那些故意露出的小毛病收起來, 一邊在心里嘀咕。
——Hiro早就教過了,還等你說?
“組織里能達到500碼的狙擊手也不多了吧,而且波本還是新手。”伏特加樂觀地說道。
琴酒卻搖了搖頭。
狙擊也是很吃天賦的,并不是學得快就一定厲害。哪怕多訓練幾年,波本最多也就穩定在550碼,600碼會失誤率很高, 基本沒可能達到那個人的高度。
嘛……當成基安蒂之流的狙擊手, 需要的時候客串一下還是沒問題的, 最近兩年組織失去的狙擊手有點太多了。
救出了庫拉索,但折進去了科恩。基爾和冰酒基本上只能轉入暗中了。
“大哥, 庫拉索怎么辦?”伏特加低聲問道。
“不怎么辦, 朗姆會處理的。”琴酒淡淡地說道。
波本說的有一點是有道理的, 像是世界臥底名單這種東西,日本公安一家是沒權力私自修改的。如果名單有問題, 只有兩種可能:公安方面提前接到老鼠的情報, 替換了一份假名單。或者庫拉索在朗姆的指示下借機排除異己。但不管是哪一種, 庫拉索對組織的忠誠度都沒有問題。
就算有問題……
“庫拉索很特殊。”琴酒吐出一口煙,輕描淡寫地加了一句。
“特殊?”伏特加不明白。
“不該問的別多問。”琴酒瞥了他一眼。
“是。”伏特加趕緊閉嘴。
琴酒抽著煙, 陷入沉思。
庫拉索的腦子就是個移動硬盤,就算被病毒入侵了,只要再次格式化就能恢復原狀,她本人背叛的可能性幾乎不用考慮。
“喂,琴酒!”降谷零抱著狙擊槍興沖沖地跳下虛擬平臺。
“嗯?”琴酒一挑眉。
“有沒有需要狙擊的任務給我一個?”降谷零問道。
“就你?”琴酒打量了他一會兒,一聲嗤笑。
“我覺得我的成績還不錯啊。”降谷零理直氣壯,“而且,不是你說的嗎?虛擬場景是理想環境,那讓我試試實戰唄。”
琴酒微微一怔,倒是認真思考了一下。
目前組織嚴重缺狙擊手,波本雖然是新手,但看練習成績倒也不是不行。可關鍵是波本這個混蛋不聽指揮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作為狙擊手,就算沒腦子也比太聰明的好用!
“大哥……”伏特加小心翼翼地說道,“下周那個任務,只有基安蒂一個人的話,恐怕看不住兩個方向?”
降谷零聞言,眼睛一亮,立刻說道:“考慮一下我唄,琴酒。”
“聽我命令才準開槍,否則你這輩子都別碰狙擊槍了。”琴酒說道。
“沒問題!”降谷零“嘿嘿”笑道。
“滾吧。”琴酒揮了揮手。
“哦。”降谷零也不留戀。
雖然組織的訓練場很好,各種高科技起碼領先外界十年,比如這個虛擬場景。但是家里有澤田弘樹在,諾亞方舟的虛擬現實技術可是領先了整整一個世紀!誰愛在這里玩這些馬上要被淘汰的古董啊。
“等等。”琴酒突然說道。
“還有事?”降谷零回頭。
“把槍放下。”琴酒黑著臉。
“……”降谷零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把狙擊槍送回了原位。
琴酒頭痛地吐出一個“滾”字。
就知道這混蛋不會這么老實,要是讓他拿走狙擊槍,他正在興頭上,誰知道能搞出什么麻煩來?
“小氣鬼。”降谷零給他一個白眼,立刻溜了。
出去的時候,正好和進門的水無憐奈打了個照面。
水無憐奈往旁邊讓了讓,全身緊繃,眼底寫滿了警惕。
“好歹我把你從警視廳里撈出來吧?”降谷零一聲冷笑,惡意滿滿。
cia……跟fbi一路貨色,而且更加討厭!
等滅掉組織,遲早一個個都把你們扔回美國去!
水無憐奈定了定神,走進訓練場,淡定地問道:“琴酒,找我有事?”
“有任務。”琴酒冷漠地開口。
“是。”水無憐奈小小地松了口氣。
雖然當年那件事被翻了出來,但只要琴酒還會給她任務,就表示她在組織里還沒有失去信任!
琴酒盯了她好一會兒,慢慢地開口:“你的事,自己去收尾。”
水無憐奈一怔,隨即恍然他的意思,不由得皺了皺眉:“零課雖然重啟舊案,那當時做得很干凈,人證物證一概沒有。我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找到我的,但……”
“毀掉卷宗。”琴酒打斷道,“只要毀掉卷宗,這種懸案自然沒辦法查。”
“毀掉零課的卷宗?”水無憐奈目瞪口呆,“我現在是逃跑的通緝犯!這種事,波本不是很容易做到嗎?”
話還沒說完,伯|萊|塔的槍口已經對準了她的腦門。
“琴酒……”水無憐奈額頭隱隱冒出汗珠。
“那要你有什么用?”琴酒反問。
“……我知道了。”水無憐奈咬牙應下。
她心里明白,琴酒實在太多疑了,她和日本警視廳有過交集,哪怕炸了月見里醫院,在琴酒心里都不夠分量。
“別以為自己很聰明,基爾。”琴酒意味不明地盯著她,“那個遙控,真的是你主動搶過去的嗎?”
“是波本硬塞給我的,大概是怕你反對所以拉我背鍋——但我只是覺得沒必要節外生枝。”水無憐奈辯解,“炸掉一座醫院住院部大樓,雖然因為庫拉索安置在這里,按理沒什么普通病人,但肯定有醫護人員。一下子死那么多人,這么高調,對組織并沒有好處。波本太容易被自己的情緒控制,憑著自己的喜好做事……”
“啪。”一張報紙被甩到她腳下,不過槍口倒是收了回去。
水無憐奈一怔,小心地撿起報紙,先看了一眼時間,是一周前的。
這一周,她一直在組織據點躲避警察搜捕,而組織也在重新審查,連手機都是剛剛才還給她的,別說新聞了。
頭版頭條就是被炸毀后的月見里醫院1號樓廢墟,然后,看完新聞,她忍不住愣住了。
——因為舊樓老化嚴重,所以爆破拆除,重新建造一座多功能住院部大樓?政府批準牽頭,警視廳監控爆破現場?還爆破成功,無人傷亡?真的假的?
要不是那個遙控是她自己按下去,她都要信了。
“月見里家終究是商人。”琴酒一聲哂笑,“住院樓被恐怖|分子炸了這種事一旦傳揚開,私立月見里醫院也就走到頭了,不會再有病人敢來這家醫院,所以他們不敢公布真相。公安利用醫院隱藏庫拉索,造成這樣的后果,只能由公安自己掃尾善后。雙方妥協下來就是這樣的結局,而那些死亡的人的家屬,自然由公安去處理,不會再出現在任何新聞上。那就是日本公安的做法。”
水無憐奈緊緊攥著報紙,內心很不平靜。
“你以為波本沖動?”琴酒臉上是明晃晃的嘲諷,“一個沖動的人,成不了最好的情報販子。”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自己解決的。”水無憐奈放下報紙,轉身出去。
降谷零可不關心水無憐奈來訓練場做什么,駕車匆匆返回市區。
手機里躺著一條消息,月見里悠說今天有個案子要加班,大概率要到半夜。
他看了看時間,快9點了。波洛早就關門,他干脆在一家便利店門口停了停,進去買了一打熱奶茶和一大袋加熱好的飯團。
來到警視廳,可見還有不少窗口亮著燈。
加班的警察步履匆匆,對于這位常客已經很熟悉,打個招呼就去繼續忙。
降谷零熟門熟路地來到七樓,敲了敲大辦公室的門。
“安室君?”淺井成實剛好從法醫室里走出來,頂著兩個黑眼圈,看起來很頹廢的樣子。
“人這么齊?”安室透有些驚訝。
零課全員,包括編外的澤田弘樹、柯南和白馬探也在,還多出來一個沖田總司。
“殺人碎尸案,課長的要求,48h小時解決。”萩原研二一臉的生無可戀。
“我能幫什么忙嗎?”降谷零說著,把手上的兩大袋食物遞給了旁邊的風見裕也。
“謝謝。”風見裕也的手指有點顫抖,一臉激動。
“得救了!”手邊有空的人一下子圍上來。
“安室君你不知道,我們連晚飯都沒吃一直在忙。”島袋君惠狼吞虎咽啃著飯團,一邊說道。
“又不是不讓你吃。”萩原研二笑起來,拿走一杯奶茶。
“怎么回事?”降谷零不解地問道。
“碎尸案嘛,能有多好看,吐的。”萩原研二答道。
降谷零掃視了一圈,很明顯,狀態最好的就是萩原研二,其次是淺井成實。畢竟一個是法醫,一個……被炸死的尸體不比分尸好看,習慣了。
“放心吧,沒讓未成年和女士去看,君惠是自己逞強。”萩原研二補充道。
“我也是刑警啊!”島袋君惠嘀嘀咕咕,“我也不想一直做后勤的,哪個警校生沒有上前線的夢想。”
“是是是。”萩原研二答道,“吃完了要不要再去看一眼?”
降谷零失笑,拎著最后一份奶茶和飯團走進課長辦公室。
他很喜歡零課的氛圍,就好像熱熱鬧鬧的一家人。或許……等臥底任務結束,他可以試試申請調任零課?
“透?”月見里悠早就聽到了外面的喧嘩,笑意吟吟。
只是,讓降谷零意外的是,辦公室里還有一個女孩在——宮野志保。
“抱歉,好像少了一份?”降谷零一怔,便想去外面再拿一份。
“沒事,我去檔案室和姐姐一起吃。”宮野志保站起來,把一疊紙往月見里悠面前一扔,“算完了,下次別找我,希望你記得我現在是高中生!”
“這不是剛好你趕上么。”月見里悠笑了。
降谷零瞥了一眼,卻見稿紙上全是他看不太懂的各種公式和演算,就不管了,順手把插上吸管的奶茶遞給他。
“你要不要先回去?今晚我們可能要通宵……順便把幾個孩子先送回去。”月見里悠說道。
“也可以。”降谷零也沒說什么“別太累”之類的話。
這種忙碌,原本就是刑事警察的日常罷了。
第189章 代號考核
降谷零倒也沒直接離開, 坐下來,有點好奇地問道:“你讓志保算什么?”
“浮力和重量的關系、風向風速和距離的關系。”月見里悠答道。
降谷零愕然,好半晌才開口:“分尸案?”
“對。”月見里悠點點頭, 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 “今天下午6點, 下班前接到報警, 因為性質太惡劣太離譜, 直接轉到了零課。”
“有多離譜?”降谷零挺直了背脊,眼神也認真起來。
月見里悠沉默了一下, 慢吞吞地說道:“報案人是幾個放學回家的高中女生,經過巷子的時候,天上噼里啪啦掉下來一堆碎尸塊,血濺了一身——”
降谷零臉上的肌肉抽了抽,一副難以言喻的表情,再次確認:“天上掉下來的?”
“對, 那條巷子兩邊都沒什么高樓, 不可能是有人殺人后高空拋物。”月見里悠揉了揉眉心, 很是無奈,“能說得清楚的就只剩下志保和真純, 另外有兩個女生當場嚇暈了, 已經送去了醫院, 估計醒了之后還需要心理干預。”
“這也太……”降谷零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這種場面,就算成年人都得嚇瘋過去, 何況幾個小姑娘。幸好其中有兩個心理素質過關的。
“那時候天還沒黑呢, 這兇手不止大膽, 而且是真的聰明。”月見里悠說著,把奶茶湊過去。
降谷零下意識含著吸管喝了一口, 才想起來共用一根吸管的曖昧。不過也就是臉紅了一下,只當做不知道。
“幸好掉下來的地方沒有其他人,要是尸塊砸在商業街,恐怕會變成全城恐慌。”月見里悠說道。
“尸塊是怎么扔下來的,有頭緒了嗎?”降谷零問道。
“柯南和白馬君一致認為,是氣球。”月見里悠攤手,“就是那種商場用來打廣告的氣球,足夠大,承重十幾公斤不成問題。殺人后,把血液放干,減輕重量,再分成幾份。理論上,是可以用氣球將尸塊帶走的。”
“所以你讓志保來計算氣球可能起飛的地點。”降谷零恍然大悟。
“警視廳凡是能抽得出的人手全去找尸塊了,成實說,還差一袋子。”月見里悠說道。
就在這時,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喂?目暮警部。”月見里悠接電話,只聽了一句,眼神一凜,立刻說道,“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找到了?”降谷零問道。
“在米花商場天臺,被一個清潔工發現的。”月見里悠喝了幾口奶茶,抓著飯團一邊啃,一邊匆匆往外走,“研二留守,風見跟我走一趟,弘樹,我桌上有公式,按照那個路線搜索監控看看有什么線索,看不懂問志保。”
“我還要加班?”宮野志保從宮野明美身后轉出來,炸毛了。
“辛苦一下,破案有獎金,拿去買包。”月見里悠安撫了一句,抓著車鑰匙丟給風見裕也。
“等等,我也去!”柯南跳起來。
月見里悠微微猶豫了一下,既然有線索,讓柯南跟著去也沒事,就默許了。
降谷零伸手,一邊一個按住白馬探和沖田總司,微笑道:“你們兩個就乖乖回家,不要讓家里人擔心。”
“我家人不在東京。”沖田總司脫口而出。
“抱歉,寄宿在我家,你監護人就是我!”降谷零毫不留情地說道。
這話讓辦公室里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萩原研二差點爆笑出來,一陣擠眉弄眼:哦,你家啊!
“那柯南君呢?”白馬探不服氣。
“他雖然借住在毛利家,但作為零課顧問,是他父親托付給我的,我說了算。”月見里悠答了一句,人已經沒影了。
“現在,乖乖跟我走。”降谷零滿意了。
“路上小心。”萩原研二快樂地揮揮手。
今天晚上,他們所有人都要加班通宵了,有點戲看也算是苦中作樂。
降谷零先把白馬探送回家,載著沖田總司慢悠悠地往回開。
夜里的東京燈火輝煌,宛若不夜城。只是今天晚上聽到警笛的聲音未免太多,僅僅開了兩條街,就已經三次和警車擦肩而過了。
“安室先生……”沖田總司開口。
“想都別想。”降谷零直接打斷。
“哎,你帶我去找兇手有什么不行?”沖田總司從口袋里摸出那根伸縮鋼管,興致勃勃地說道,“你推理能力這么強,我們倆搭檔,你找兇手,我抓人,完美!”
“沖田君,別忘了你只是個高中生,不要總想著干大人的活。”降谷零嘆息。
“但是那位柯南君還是小學生呢,不也干得挺好。”沖田總司不以為然。
“我……”降谷零剛想說話,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眼神一變,立刻示意沖田總司安靜。靠邊停車,這才接通了電話:“什么事,朗姆。”
“有個緊急任務。”朗姆開口。
“就非要找我嗎?”降谷零一皺眉,很不爽地說道,“朗姆,你手下又不是沒人。我雖然是情報組,但也不是你的直屬,我今天很累了,不想接。”
“目前在東京的代號成員,只有你合適,這是boss的命令。”朗姆冷冰冰地說道。
降谷零“嘖”了一聲,不耐煩道:“什么任務?”
“今天下午的分尸案,你知道了吧?”朗姆問道。
“不但知道,還去看了一眼。”降谷零并不隱瞞自己剛剛從警視廳出來,“你別告訴我,這些肉塊是任務目標?”
“我要你幫警方盡快找到兇手。”朗姆說道,“兇手和死者都是組織外圍成員,條子是查不出身份的,效率太慢,你自己想辦法。”
“組織成員自相殘殺?”降谷零一愣。
“代號考核任務。”朗姆解釋道,“但是那個白癡做過火了,組織現在不能出現在警視廳視線范圍內。”
“那我弄死他也沒問題是吧?”降谷零挑眉。
“隨你!”朗姆冷聲道,“組織不在乎收瘋子,但容不下發瘋不會看場合的。”
“了解。”降谷零干脆地應下,掛了電話。
在旁邊聽完全程的沖田總司一臉雀躍:“所以,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去找兇手了!”
降谷零頭痛。
有心想把這孩子送回家,但月見里悠不在,估計也看不住他,還不如帶在身邊放心。
“走吧走吧!”沖田總司笑嘻嘻地說道,“安室先生有什么線索嗎?放心,零課掌握的線索我都記住了,我告訴你就可以。”
“先別吵。”降谷零檢查郵件,是朗姆剛剛發過來的,代號考核任務的內容以及參與的成員。
考核簡單到粗暴:以東京米花町為舞臺,時限24小時,獵殺同伴,24小時后,活著的就能獲得代號。如果被警察抓住,所有人都必須優先滅口。每個人身上都有植入式公開的定位,無法取下,能看到大家所在的位置。米花町范圍不大,想靠躲來拖過24小時是不可能的。
“真是殘暴的規則。”沖田總司說道。
降谷零下載附件,是一個小程序,打開后就看到米花町的簡易地圖,以及好幾個紅點,都在不停地移動中。
可惜,為了考核公平,紅點并沒有公布主人的身份,不知道哪個代表兇手。
就算朗姆自己,恐怕也不知道殺人的是哪個瘋子。
降谷零思索了一下,直接打了個電話給月見里悠,先說明了考核情況,隨后說道:“組織的人都是瘋子,區別無非是直接表現出來還是壓抑在心底。現在的問題是,米花町成了組織殺戮的舞臺,不管的話,今晚發生的命案絕對不止一起。”
月見里悠沉默了一下,終于嘆了口氣:“本來一個碎尸案就已經夠麻煩了,組織再牽扯進來,就更麻煩了。”
“這個代號考核任務,不像是朗姆想出來的。”降谷零凝重地說道,“朗姆雖然性子很急,但他很謹慎,絕不會用這么高調的方式。”
“我贊同。”月見里悠微微一頓,試探道,“你覺得……像不像是boss發布的?一個將死之人,最后的瘋狂之類。”
“有可能。”降谷零遲疑了一下,點點頭,“總之,我先去處理這些家伙。”
“你怎么處理?”月見里悠問道。
“按照從近到遠的順序,一個個干掉。”降谷零一抬下巴,理所當然道,“朗姆說隨我怎么處理,我處理的方式就是懶得分辨哪個是兇手,一個個找過去!”
“找到后呢?”月見里悠啞然,好一會兒才開口,“你知道,這個任務非你不可,就是要你利用我的關系,在警方這邊把案子抹平,免得拔出蘿卜帶出泥,扯出組織的馬腳。”
“這還不簡單?”降谷零笑了起來,“等下我給你送證據過去,你想要什么?指紋?血衣?兇器?或者兇手本人?買一送一哦。”
月見里悠沉默,隨即答道:“那就各來一份,點套餐有優惠價吧?”
降谷零一愣,隨即“噗”的一下笑出來:“ok,您的外賣馬上送達。”
月見里悠掛了電話,走向正在清理碎尸塊的風見裕也。
旁邊,目暮警部帶著幾個搜查一課的警察在幫忙收拾現場拍照檢查,還有一個跑來跑去的柯南。
“月見里先生,有新的線索嗎?”柯南問道。
“有一點。”月見里悠微笑,“尸體先運回去,讓成實拼出來。”
“這就回去?”柯南一愣。
“我點了外賣哦。”月見里悠勾起了唇角,心情不錯。
“……啊?”柯南傻眼。
不是……這時候你還惦記著外賣?剛剛安室先生不是都送過餐了嗎!
第190章 波本牌外賣
降谷零開車, 直接回到家。
“我不回去!”沖田總司抱著副駕駛座的椅背耍賴。
“……”降谷零無語,開門下車,“我要拿點工具, 今晚會很忙的。你……確定要跟我去的話, 帶上你的刀。組織可不是你賽場上的對手, 抱著競技精神的話, 會死的。”
“太好了!”沖田總司一陣歡呼, 屁顛屁顛跟上去。
那把妖刀村正他自然也帶著,安檢上報的是“古董”, 有日本警視廳開具的證明,很方便的。
很快,降谷零就收拾了一個大背包出來,丟在后座,一邊吩咐:“坐后面去,記得經過路口時注意回避, 不要被攝像頭拍到。要不然弘樹還要增加額外的工作量。”
“哦。”沖田總司背著刀, 乖乖地爬上后座, 瞥了一眼那個鼓鼓囊囊的背包,終究還是沒偷看。
降谷零順手戴了頂棒球帽, 開車向著最近的一個紅點而去。
綠臺酒店。
降谷零把車停在路邊, 背著包招呼沖田總司下車。
“就這么上去嗎?”沖田總司興致勃勃, 左顧右盼。
“要跟著就聽話,我沒說的, 不許開口。”降谷零嚴肅地說道。
他倒是不想帶個高中生, 不過月見里悠也不在家, 沖田總司那樣的叛逆少年甩是甩不開的,還不如放在身邊看著。只是這次任務肯定會出人命的, 所以他先挑了個過程會比較“和平”的目標給孩子上個開胃菜。如果這都接受不了,自然就會乖乖回去了。
“知道了。”沖田總司立刻抬手,在自己嘴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姿勢。
降谷零帶他來到酒店后門,摸出兩根鋼絲插進鎖孔里,稍微一撥,只聽“咔嚓”一聲,門開了。
“哇哦。”沖田總司嚴重露出感興趣的表情,滿臉寫著:好酷啊我想學教我!
“走吧。”降谷零招呼了一聲,順手丟了一副手套給他,自己也戴上。
兩人順著沒有監控的消防通道上到四樓,降谷零拿出手機,打開一個軟件操作了一下,就見走廊上的攝像頭往旁邊挪了個角度。
“只有30秒,速度快。”降谷零說道。
405。
降谷零再次操作了一下手機,“滴”的一下,房門打開了。
“誰……”
“唔!”
“嘭!”
沖田總司進門,順手關上了門,但已經沒有需要他干的事了。
降谷零拖著被他用沾了乙|醚的手帕弄暈過去的男人來到浴室里。
“這個……安室先生,你不覺得這個房間很奇怪嗎?”沖田總司走了一圈,忍不住問道。
房間布置得很有情調,餐桌上擺著玫瑰花和蠟燭,可餐點卻涼了,而且已經被吃了大半。
明明有兩份餐點,房客只有一個人,可兩份餐點都有被人吃過的跡象。
浴室的浴缸里放滿了水,上面還飄著玫瑰花瓣。
如果只看房間,怎么看都像是少女正滿懷憧憬地等著自己的約會對象,而且已經約會了大半。
然后再看那個被降谷零弄暈的男人……矮小猥瑣,太煞風景。
除非這是個變態!
“不奇怪。”降谷零指點,“你看看他的手機,在桌上。”
“哦。”沖田總司摁了一下,入眼卻是一封遺書。
“這就是個犯罪未遂的現場。”降谷零一邊拉開背包取工具,一邊說道,“他布置了一個陷阱,假裝被害者的女朋友將人邀請來過夜,然后偽造被分手想不開自殺的現場。”
“這對方能信?”沖田總司不可思議,“這兩個都是能參加那什么代號考核的犯罪分子吧?”
“所以,你準備一下,那個準備將計就計的白癡就快來了,打暈了給我弄進來。”降谷零理所當然地吩咐,“對方肯定有槍,先下手為強!”
“了解。”沖田總司興奮起來。
果然,門鈴聲響了起來。
降谷零沒管外面,挑出一把刀片,毫不猶豫地隔開了那個倒霉鬼的手腕,放進浴缸的水里,做好自殺的現場,再收拾干凈自己的痕跡。
自己布置的現場自己用,省心省事!
“安室先生,搞定了。”沖田總司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很好。”降谷零關上浴室的門,走過去。
只見一個看起來長得不錯但有些油膩的青年四肢大開躺在地上,額頭腫起一個大包,一看就是被刀背砸的。
“要回避一下嗎?”降谷零蹲下身,舉起刀,但還是問了一句。
“不用。”沖田總司搖頭。
“晚上別做噩夢。”降谷零嘆了口氣,毫不猶豫地落刀。
沖田總司看著他的動作,臉色有點發白,好一會兒,忍不住問道:“安室先生,殺了就行,沒必要剁碎吧?”
“想什么呢?我找東西。”降谷零一聲低笑,隨即,甩出一個血淋淋的小東西,還在一閃一閃亮著紅燈。
“這是定位儀?居然在肚子里?”沖田總司咋舌。
“這就是組織的做事方法。”降谷零冷然說道。
既然拿到了定位儀,他直接一刀從挖開的傷口里插進去,給了個痛快,刀也直接留下了。
“走了。”他站起來,將染血的手套脫下來,外衣反穿,本來就是雙面的也看不出來。
“監控怎么辦?不是只有30秒嗎?”沖田總司問道。
“放心吧,這家伙既然知道對方的算計還敢將計就計,進來的時候肯定把監控處理好了。”降谷零微笑。
“這都算好了啊。”沖田總司很佩服。
降谷零將勉強擦干凈的定位儀放進自己口袋里,拿出手機打電話:“外賣做好了哦。”
月見里悠剛剛回到辦公室,聞言笑起來:“怎么,不送貨上門嗎?差評哦。”
“太多了,您的外賣員忙不過來,自己叫人來取一下。”降谷零笑瞇瞇地說道,“綠臺酒店405,客廳那個是你的。”
“好。”月見里悠掛了電話,發了條短信給成田駿,示意他帶著公安去辦。
在知道這件碎尸案和組織有關的時候,公安特殊小組就已經全員待命了。
“下一個。”降谷零回到車上,看了看手機上分布雜亂的那些紅點,決定了目標,“就是你了!”
“安室先生,我們真的要一個個殺過去嗎?”沖田總司問道。
“怕了?”降谷零回頭看他。
“不怕,但是這個工作量也太大了啊,一晚上來不及吧。”沖田總司說道。
“誰說要殺完了,他們又不是木偶等著我找上門。”降谷零搖搖頭,一邊開車,一邊開始解釋道,“你覺得,我們現在在組織眼里是什么?”
“是……”沖田總司被問住了,好一會兒,突然靈光一閃,脫口說道,“那個白癡?”
“對,我帶著那個白癡的定位儀,在組織的視野中,人可不是我殺的。這是代號考核罷了。”降谷零說道,“那具尸體公安會處理的,而這個時候,其他參與者依舊沉浸在這個殺戮的舞臺中,而我要做的,是提前結束這一切。他們死不死沒關系,但不能給普通民眾造成恐慌。”
“所以安室先生把浴室里的那具尸體擺成了自殺的模樣。”沖田總司恍然大悟。
“監控被動過,搜查一課肯定能看出是謀殺案。”降谷零說道,“不過米花町哪天沒幾起謀殺案?問題不大。只要不讓人發現這是一場暗夜的狂歡就好。”
沖田總司沉思,總覺得這句話哪里有點奇怪,又說不出來。
【米花町哪天沒幾起謀殺案。】
——米花町的治安這么差的嗎?這里還是日本警視廳的總部所在呢!
“嘛,要是運氣好,能給公安偷渡幾個活口過去就是意外之喜。”降谷零笑著說道,“可惜朗姆太狠了,定位儀植入的位置,很難現場和平取出來。看看公安有沒有辦法吧。”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人站在東京灣碼頭,腳下躺著一個昏迷的外國男人。
然后給月見里悠發郵件:
【2號外賣,生鮮活口,以下地點自取。如果覺得味道好,下次再做,垃圾記得扔進指定地點。不好吃就整個倒了,不用勉強。——Rei】
沖田總司湊過去看,猜測道:“這意思是,如果能拿出定位儀,就把定位儀扔進東京灣,人活著帶回去。如果取不出來,就連人帶定位儀一起扔?”
“翻譯得很好,走了,下一個!”降谷零開口。
沖田總司撓了撓頭,總覺得,雖然帶了刀,但是他今晚就是來跟著觀摩學習的。
這一晚上,米花町總共發生七起案子,其中三起自殺,四起謀殺。
當然,“失蹤”的不算。反正戶籍檔案里也不存在這些人,更沒人會報警。
目暮警部帶著手下忙了個通宵,最后人手不夠,只能從二課三課去借人。
不過,雖然特別忙,但……
嗯,就這么說,平時也很忙,只不過今天剛好忙到一塊兒罷了。畢竟想死的、想殺人的也會挑日子啊。
今天可是百鬼夜行的日子呢,不得不說,組織選擇今天來進行代號考核就挺有意思的。
黎明前,降谷零把車開到了來葉崖最高處,隨后直接捏碎了兩顆定位儀,把殘骸丟進懸崖。
這兩個定位儀,一個是想反殺的青年的,另一個是他剛剛從最后一個案子的女人身體里取的。而隨著他倆雙雙墜崖同歸于盡,這場血腥的代號考核也隨著朝陽的升起而落幕。
“回家吧,還來得及吃早飯。”降谷零轉頭,笑得很輕松。
這么大一件事,他一個人是無論如何完不成的。然而有月見里悠一直跟著掃尾,簡直太舒服了!
他很慶幸,無論他做什么,身后總有一面最堅固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