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白霧看到女人的臉, 并沒有露出意外或驚訝的神情,目光平靜地看著她。
居嬈反而有點意外,“你好像知道是我?”
她一手撐著下巴,伏在湯泉邊看她, “怎么發現的?”
白霧語氣淡淡:“你并不適合戴眼鏡, 而且習慣的小動作沒變。”
居嬈愣了愣,這么細微的動作都能發現異常, 她笑的更開心了:“既然你都知道了, 還過來?”
白霧:“我想弄清楚一些事,是蔣未寒派你過來的?”
居嬈手指繞著一縷頭發,長指甲染著酒紅色的指甲油, 似乎又不像染的。她嗓音嬌媚,“派~?他是被你嚇得屁滾尿流, 求著我過來的。”
她灼灼目光盯著她:“其實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從邪神手下活下來的?”
女孩驀地笑了下。
居嬈:“笑什么?”
女孩歪了下腦袋,眼神無辜純善:“或許是因為,邪神對我一見鐘情,深愛著無法自拔?”
這下輪到居嬈沒忍住笑出聲了, 完全沒把這么荒謬的話當真, “不管你是怎么活下來, 又是怎么在成為了祭品后逃走的……”
一條冰冷的紅色蛇尾從湯池里伸出來,卷住白霧的腰拉到湯池里, 居嬈長指甲輕輕劃過她脆弱的頸項, 莞爾一笑,繼續道:“蔣未寒可是要我殺了你。”
白霧目光平靜:“是你教他怎么獻祭的嗎?”
居嬈抬起手指摩挲了下她的下頜:“你心態還挺好的, 這都不害怕,跟蔣未寒那慫貨完全不一樣, 完全不像是他的女兒啊~”
“當然,沒有我他就只是一個無能的人類,怎么可能接觸得到古神的獻祭陣法呢~”
白霧:“你為什么要幫他?”
居嬈現在興致高昂,一時之間又不打算殺了她,有閑心回答她的問題,畢竟在她眼里,白霧已經是個死人了。
“很簡單啊~他能提供給我一些小幫助。”
“比如,幫我尋找合適的人選~?還有他還挺有錢的,可以供我在人類社會吃喝玩樂~”
白霧頓了頓:“最近一月,A市趙平云、李雪,T市林媛媛、江明越、江潮躍五人死亡案,經過調查,五人皆為縱.欲過度導致精疲力盡猝死,是你做的嗎?”
居嬈微微愣了愣,而后粲然一笑,明白過來,“原來是跟異研所那群廢物人類組織到一起了。”
她嗓音妖媚應下來:“是啊~前幾天那對雙生子的味道還不錯,可惜后面就沒遇到過什么合胃口的了。”
居嬈目光不禁落在女孩沾了溫泉水的白皙小臉上,那雙濕漉漉的純凈眸子第一眼見就勾得她心癢癢的,越是這種純潔的小女孩玩起來才越有意思。
她好不容易按捺著觀察了一天一夜,確定她身邊只是幾個同學,這才忍不住下了手。
她嗅了嗅白霧身上的味道,指甲勾起她的下巴:“今天在沙灘抱你回旅館的那個是你男朋友吧?他是不是不行啊,居然放著這樣的寶貝都不動。”
白霧沉靜的眸子看著她:“你很喜歡玩弄人類嗎?”
居嬈微微瞇眼:“不是很有趣嗎?”
她忽然噢了一聲,了然,“還沒嘗過這個中滋味所以不知道吧,不如讓我來教教你吧~”
她靠近她,身形慢慢變得大了一點,喉結凸顯出來,聲音也跟著變得渾厚低沉起來:“首先就從這里開始,放松,會很快樂的……”
女孩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居嬈笑:“現在才知道害怕嗎?放心吧,我暫時還不打算殺你,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玩……”
女孩聲音很輕:“可是你已經沒有時間了。”
居嬈:“……什么意思?”
淺金色的光點碎開。
長指甲倏地一重,破開脆弱的脖頸皮膚,留下幾道血淋淋的空洞,女孩抓著她的手用了很大力氣,傷口的血幾乎噴濺而出,落在湯泉里,染紅了一片。
居嬈一愣,剛想開口說你瘋了嗎,下一秒卷著女孩腰身的蛇尾驟然一痛,生生被一條黑色觸手絞斷,沉入湯泉里。
她瞪大了眼,發現觸手竟然是從她身上鉆出來的。
怎么回事!?
這里除了她就只有女孩一個人,她抬眼望過去,發現這方寸空間里竟然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是她白天在沙灘上看到的那個陪在白霧身邊的青年,雖然容貌很漂亮很符合她的審美,但不知為何她卻生不起任何興致,所以就沒有把他也弄過來一起。
……他是怎么忽然出現的?!
越來越多的黑色觸手絞住了她,將她吞沒,冰涼刺骨,居嬈完全掙脫不開,甚至生不出掙扎的念頭。
眼睛被黑色擋住前,她看到女孩眼眶啪嗒落下晶瑩淚珠,抓著青年的衣角,一雙濕潤的眸子望著青年,傷口還在流血,楚楚可憐,“哥哥,好痛……”
“她要殺我……”
居嬈:那不是你自己弄的傷嗎?!
視線被完全吞沒的前一秒,只看到青年伸出一條觸手,動作輕柔,小心翼翼地覆在女孩傷口上,那觸目驚心的可怖傷口幾乎是瞬間愈合。
居嬈了解過古神權柄,幾乎是一下明白過來青年的身份。
女孩說的那荒謬可笑的話居然是真的。
——高高在上的古神真的愛上了如螻蟻一般卑微的人類,為此竟然愿意變成人陪在她身邊。
青年輕輕碰了下她恢復白皙平整的頸項:“還疼嗎?”
白霧搖了下頭:“不疼了。”
自己下手總會留有分寸,只是傷口看起來嚇人了一點,再加上邪神出現的極快,愈合很快,并沒有很痛。
她看向湯池,黑色觸手消失之后,湯池邊只剩下半條淡紅色的蛇蛻,湯池里還剩下半條。
“哥哥,她死了嗎?”
“還沒有。”
女孩腰間和臉上殘存著惡心的氣味,青年眼底戾氣一閃而過,指腹擦掉她眼角的淚珠,手掌覆在她眼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視線被擋住,聽覺就變得清晰了起來。
“我現在就要走,別說了!你招惹——啊!”
一陣痛苦的嘶鳴,碰撞聲,還有什么咕嘰的聲音,像是什么令人產生痛苦的東西在生長,膨脹,最終噗通一聲掉進了水里,沉了下去。
青年松開覆在她眼前的手,語氣輕飄飄的,“現在死了。”
白霧微微一怔,而后抿了抿唇。
明明是她算好的計劃,就這么簡單完成了后,反而有點沒有實感?
這只蛇在邪神在她身邊的情況下還敢來接近她,
要么是她很強,能夠跟古神比擬,所以根本不懼怕邪神。
要么就是,她根本認不出現在變成了人類的邪神。
白霧在考慮到貓貓神數千年努力打架卻無一勝績的情況后,覺得這只蛇大概不是第一種,就算是,邪神在她身邊,如果連邪神都打不過她,那她也就沒必要再努力了,等死就好了。
思慮過后,她去赴了她的約,假裝落入她手里。
而這只蛇果然是第二種。
她根本沒認出來她身邊的人類青年,其實是邪神。
這只蛇似乎剛剛在跟人打著電話,語氣慌里慌張的,白霧掃了一眼池邊,看到了她掉落的手機。
白霧走過去,看到手機還顯示著正在通話中,號碼很熟悉,曾在牧云給她的資料里見過。
對面很安靜,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甲敲了敲話筒,嗓音輕軟:“喂?”
對方還是沒有說話,不過白霧隱約聽到了粗重的呼吸聲,像是驚恐至極,喘不過氣時卡在喉嚨里的聲音。
她笑了笑,在切掉通話之前留下一句輕快的話。
“晚安,祝你好夢~”
巫伏盯著女孩的脖頸看,傷口明明已經愈合了,他還是覺得煩躁,沒想到那幾個人類居然敢在他眼皮底下欺負他的小寵物。
他指尖亮起一點契約的幽藍色,也不想再等女孩來撒嬌求他了,正要把那幾個欺負小寵物的人類都弄死,白霧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白霧輕輕眨了眨眼,語氣軟軟的:“哥哥,可以再等等嗎?我還有些事沒做完。”
只是這樣快速的死雖然令人解氣,但實在太便宜蔣未寒了。
他憑什么幸福快活了一輩子,讓別人痛不欲生,最后還能這么輕松的死掉?
她當然要他付出代價。
要他在深夜里噩夢纏身睡不著覺。
要他餓著肚子在街上流浪,只能放下尊嚴,撿垃圾桶里腐壞的食物果腹。
要他像巫女一樣,受萬人唾棄,從萬丈懸崖跌落深淵,重重摔成肉泥。
巫伏看了她幾秒,不輕不重哼了一聲,“那就再讓他們活一會兒。”
溫泉包廂里的氣味實在令他惡心,巫伏反握住女孩的手,語氣壓不住的嫌惡,“叫你那個卷毛朋友喊人來清理這里,走了。”
白霧微微一愣,瞳孔微滯。
卷毛朋友,black?
他知道black是異研所的人了!?
轉眼間回到了旅館房間,青年在浴室放了水,把她推進去:“去洗澡,洗干凈點。”
白霧泡著澡,仍覺心臟撲通撲通,還在想邪神是怎么知道black可以清理現場的,是在宜寧成衣店的那次?他發現了他們的行動?
也對……以邪神的能力似乎很容易能發現。
可他卻一直沒有說,沒有提到過這件事,在學校舞會那次再見到black時也很平靜。
所以邪神其實并不在意他們在處理這些“怪物”案件?
還好,看邪神的反應,應該并不知道她和異研所合作的事,只是以為她朋友是異研所的人。
似乎是泡得有點久,白霧感覺到有些頭暈,還有些說不出的難受,從脖子那里發癢。
她摸了摸發燙的臉,從浴缸里站起來,不打算再泡下去了,腿卻忽然一軟,沒站住,倒回了浴缸里。
房間里的巫伏忽然聽到了“噗通”一聲,水花濺落,他微微蹙眉,走到衛生間門前,“怎么了?”
里面的女孩久久沒有回答。
隔著門板,巫伏聽到了微弱的、難耐的喘息聲。
第62章
猝不及防摔回水里, 白霧嗆了口水,伏在浴缸邊緩著磕麻了的胳膊和膝蓋,輕輕地喘息。
腦袋暈乎乎的,渾身酸軟沒力氣, 明顯是不正常的表現, 白霧只想到了一種可能。
——那只蛇對她做了什么。
而根據她殺人的那些案件,受害者的死亡原因, 稍微一聯想, 就能判斷出結果。
受害者都是年輕人,雖然身體好但也知道有個度,不會讓自己筋疲力盡猝死, 那只蛇肯定是下了這方面的詛咒?毒?還是藥?
白霧摸了摸脖子,那里的傷口已經愈合, 但莫名地開始發癢。
大概不是詛咒,就是藏在她指甲里的毒或藥。
門外傳來青年的聲音,“怎么了?”
白霧心一緊,下意識想說沒事,讓他不要進來, 張口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嗓子啞得不行, 只能無力地發出氣音。
她喘了幾口氣,拿起旁邊的浴袍穿上, 小心扶著墻走到淋浴那里, 開了冷水。
冰涼的水淋頭而下,白霧被冰得戰栗了下, 倚著墻滑坐在地上,冷水很快浸濕了浴袍, 身體溫度稍稍降了下去。
白霧松了口氣,只要再沖一會兒應該就沒事了。
但她的想法卻沒能如愿。
因為很快,降下去的溫度又升騰了起來,甚至比剛剛還洶涌,小臉燙得通紅,腦袋暈成了一團漿糊。
不知是不是水流進了眼睛里,視線也變得朦朧模糊起來。
迷迷蒙蒙中,她看到有人走到了她身邊,關掉了淋浴的冷水。
本來就熱,關掉了水,白霧愈發難受了。
臉側忽然覆上了一抹涼,臉被抬了起來,青年略微疑惑的低沉嗓音響起,“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
白霧不知道,但感覺臉上冰冰涼涼的好舒服,她抬手捉住青年的手,貪戀般蹭了蹭。
女孩不回話,巫伏看著她的舉動有些不解,但還是由著她胡亂蹭著自己的手,沒有收回來。
他想,或許是被那條蛇妖嚇到了?小寵物向來膽怯,剛剛在包廂里還哭著拉他的衣角。
也是他的疏忽,她被蛇妖卷走他居然沒察覺到,直到她受傷才發覺。
思及此,他安撫般摸了摸她的臉,“沒事了,下次不會了。”
她的臉很紅,溫度也很熱,不過巫伏倒并沒有察覺出什么不對,因為女孩平時泡完澡后也是這樣。
不夠。
這點冰涼已經不足以熨帖她發燙的臉,白霧還想要更多。
她努力睜開迷蒙的眸子,手緊緊攥著他的手腕,嗓音又低又啞,努力發聲:“我……”
“什么?”
巫伏沒聽清她說了什么,微微靠近,問了一句。
女孩咬了咬嫣紅的唇瓣,似乎對他的不作為感到委屈,嗓音都帶了些哭腔:“抱抱我……”
這個要求著實簡單,很容易滿足。
他也不介意來哄一下被嚇到的小寵物。
巫伏捉住女孩的手腕,輕輕一拉,小小的的身體就落在了他懷里。
她的浴袍全被水浸濕,這樣抱著讓他的衣服也變得濕乎乎的,白色短袖變得薄透貼在皮膚上。
不過他倒是并不在意,手掌按在她后腦上,順毛般捋了捋她濕漉漉的銀發,緊貼的胸膛能感受到女孩較往常略有些急促的心跳聲。
而和以往總是安靜乖巧待在他懷里不同,女孩這會兒格外不安分,小手胡亂地摸。
順著領口往上碰到了他的脖頸,指甲忽然擦碰過喉結,巫伏悶哼了一聲,捉住她亂動的手。
“乖一點。”
這句話顯然沒有什么效果,女孩被捉住了手不能動,掙扎了幾下無果,忽的張口咬住了他的鎖骨,好似小狗一樣牙齒咬住磨著,自己哼哼唧唧的。
巫伏看她拱在自己懷里,咬了半天都不松,有點失笑,捏著她的下巴,“松口。”
女孩小臉被捏成了個包子,才依依不舍地松開了他。
她身上的浴袍都被冷水浸透了,巫伏放開她的手腕,攬著她的腰,正要把她抱起來去房間換干凈衣服,女孩忽然拽住了他的衣領,猛地往下一拉,親了上來。
巫伏微微怔了一下。
“嘶。”
不過她動作莽莽撞撞的,猛地親上來,結果親上了他的下巴,反而磕到了自己的唇瓣,痛嘶了一聲,捂著自己的嘴巴。
……笨蛋。
巫伏抬手扶著她的臉,想查看一下有沒有磕傷。
磕到了自己的笨蛋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望著他,忽的又親了上來,又軟又熱的柔軟唇瓣貼著他的,帶著些微水滴,濕潤又滑膩。
她伸出小舌頭舔了舔他,軟綿綿的,像是在沿著唇線描繪唇形,又像是在吃什么好吃的,動作毫無章法,隨心所欲。
舔了一會兒,舌尖鉆進他的唇縫里,想要抵著他的齒關撬開,因為他不松而急得直哼唧。
巫伏眸底泄出壓抑不住的熔金色,攬在她腰間的手收緊,加深了這個吻。
女孩抓著他的手臂,熱情地回吻,小舌頭主動勾著他纏,甚至鉆進他的口腔里和他纏綿。
這個居高臨下的姿勢并不適合接吻,巫伏就這么把她抱了起來,放在旁邊冰涼的洗手臺上,壓著親得更深。
女孩平時親吻時都害羞到不敢看他,難得一次這么主動,他興致很高。
親了許久,女孩因為呼吸不上來唇邊溢出嗚咽。
他稍稍分開一些距離,好讓她能夠喘氣,垂眼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捏捏她無力的胳膊。
他低低開口:“今天這么主動?”
女孩還是沒回話,坐在冰涼洗手臺上喘氣,浴袍濕漉漉地往下滴水,在地板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浴袍只蓋住一半大腿,巫伏就理所當然地看到了她膝蓋的紅痕,想起來應該是之前摔倒的那一聲,自然地伸出條粉紅觸手覆上去,幫她愈合這些紅腫。
觸手纏上腿彎,女孩身體忽然抖了一下,纖細手指無措地抓著他的幾根手指,攥得緊緊的,嗓音沙啞又綿軟,“還要……”
還要什么?
……親?
巫伏抬起她的下巴,低下頭,如她所愿和她接吻。
女孩卻不安分,牽著他的手,手指抓得很緊。
巫伏以為她想牽手,手指從她指縫里鉆入,十指交扣。
女孩卻更急了,嗚嗚咽咽的,巫伏只能又松開,任由她抓著自己的手挪了個位置,從洗手臺上移到了她脖頸,緊接著順著往下,按住。
巫伏一愣,往后稍稍分開,熔金眸子看著她濕漉迷蒙的眼睛。
她軟綿嗓音幾乎帶著哭腔,“幫幫我……”
……
小兔子和幽藍蝴蝶的喂養流程是一個復雜的過程,需要經過人工漫長的學習才能掌握訣竅。
小兔子天性膽怯,一有陌生人想要接觸它便會瑟縮躲開,只有熟悉的人接近才不會害怕,所以想要喂小兔子就需要和它培養熟悉感,讓它不再認生。
足夠熟悉了后,小兔子就不會再躲了,會很乖巧地等著飼養員來喂。
在給它喂食時,還可以摸摸小兔子的尾巴,小小的一團捏起來很軟很可愛,可以用指尖捻著揉,或者拉著伸長,但一定要注意不要玩得太過火,力道太重會招來小兔子兇巴巴地咬。
幽藍小蝴蝶的喂養流程比小兔子還要精細。
首先小蝴蝶不喜歡見光,也不習慣待在亮處,所以飼養周圍光線一定要昏暗,小蝴蝶才會顫巍巍地撲閃著翅膀出來。
用手指蘸一點蜜糖,小蝴蝶被蜜糖吸引想過來,卻格外膽怯,只敢輕輕地用觸角碰一碰手指,慢慢的才敢停留在手指上,吸吮著蜜糖。
但小蝴蝶的食量并不大,有時貪心一下多吃了一點蜜糖還會吐出來,緩很久再接著吃。
在它進食時,可以輕輕用碰一碰小蝴蝶的背,它會害羞得合起兩扇漂亮的小翅膀,觸角一顫一顫的。
如果碰的力道大了,它也會生氣,咬著飼養員的手指不松,不想再吃蜜糖,要低聲細語地哄一會兒才肯繼續乖乖吃飯。
……
女孩顫了顫濡濕的眼睫,才松開了咬緊他鎖骨的牙關,汗珠從額角淌下,順著臉頰滴落在他手臂上。
巫伏壓抑不住,捏著她的下巴深吻,分開時唇角牽出銀絲。
女孩還并沒有得到滿足,嗚嗚咽咽的,眼角含著淚珠,“哥哥……”
巫伏就是再遲鈍也知道她現在的狀況很不對勁,抽空查了一下,那條蛇的毒是情.毒,如果按照正常流程幫她解毒她就會一直被毒操控,深陷其中,所以他不能因為她現在的央求就滿足她。
他沒有猶豫,伸出一條粉色觸手,探進她口中,想要用血液給她解毒。
白霧意識模模糊糊,腦子里想到曾經看的那些正經文學,以為是在玩這種花樣,便嘗試著用舌尖舔了舔粉紅觸手。
舔了沒一會兒,一股冰涼的液.體忽然流入口腔,她愣了一下。
唔……這么快嗎?
不過味道并不難喝,是甜甜的,她都喝了下去。
他的血液見效奇快。
大概過了幾秒,身體的異樣開始消失,臉頰溫度也變涼了下來。
白霧眨了眨迷蒙的眼,腦子終于清晰起來。
但隨之而來的,眼前的情況讓她耳根一下又紅了起來。
青年抽了張她手邊的洗臉巾,擦著手上的水漬。
白霧小臉驟得發燙,不愿面對現實,她腦子亂成一團,正在想該怎么找借口跑,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小白哥哥,小白在你這里嗎?”
梁靜的聲音簡直宛如救星,白霧從洗手臺上跳下來就想跑。
但腿卻發軟,根本站不直,青年及時伸手扶住了她才沒讓她摔倒。
粉紅觸手抬起她的小臉。
青年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嗓音冷然:“利用完了就想跑?”
第63章
浴室里沒開燈, 是白霧要求的。
她即使腦子暈暈乎乎昏昏沉沉,也抓著他的手,一定要他關掉燈。
她記得,那時青年笑了一聲, 親了她一下, 聽她的話關了燈。
此刻只有隱隱約約的光從門邊的縫隙那端投過來,夾雜著兩人靠近的呼吸, 昏暗又氤氳。
“利用完就想跑?”青年捏著她的小臉問。
白霧還沒恢復力氣, 腿軟站不穩,只能被他扶著,聲音也有點抖:“沒有……”
她有點慶幸現在是黑暗中, 他看不清自己通紅的臉。
門外又傳來幾聲敲門,梁靜問:“小白哥哥, 你在里面嗎?”
青年胳膊一撈,把她重新抱坐在洗手臺上,拿起置物架上的干凈毛巾,蓋在她腦袋上。
“沒力氣就別自己亂動。”
做完這些,青年開門走了出去。
梁靜在門外有些著急地看著手機, 消息框里給白霧發了一長串的信息都沒回, 去問兩個男生, 房間只有許易年在,牧咩也不知道去哪了。
敲了兩遍門沒人應, 梁靜正要走, 剛轉身,身后的門忽然打開了。
青年語氣冷淡:“有事?”
梁靜連忙轉過來:“小白在你這里嗎?從下午我就找不到她了, 消息也沒回。”
“她在睡覺,晚上就不回去睡了。”
梁靜一愣:“還在睡?她是不是生病了啊, 水土不服?睡這么久不太正常啊,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說著,她的目光忽然掃到了青年的脖子,領口像是被扯過,歪到一邊,露出來一條鎖骨。
但這并不是重點,重點是鎖骨上面落著好幾個凌亂的牙印,或深或淺,殷紅一片。
梁靜:!!!
作為閱文無數的正經文學研究家。
她秒懂了。
怪不得消息沒回,怪不得她敲門這么久才出來,怪不得領口歪到一邊……明顯就是被她打斷,隨便套了件衣服來開門啊!
青年微微蹙眉:“不……”
話還沒說完,梁靜就連忙開口:“可能是昨天搭飛機加上晚上又陪我逛街太累了,多睡會也正常,知道她在你這就行,那我走了,再見!”
一口氣快速說完,她正要走,忽然又想起來什么似的,轉回來:“明天上午是體驗潛水,小白怕下海留在旅館就好,明早我就不來叫她了!”
巫伏:“……好。”
而白霧這邊,青年離開時門沒關好,露出一條縫,房間里的光投了過來,剛好照在她小腿上。
白皙小腿上泛著紅痕,蔓延至腿彎,是觸手纏過的痕跡,再往上隱入剛剛攏好的衣服之下,看不到了,但白霧還能感覺到殘留的勒感。
她記得,原本那條觸手只是在幫她敷磕傷的紅腫膝蓋,是她哭唧唧地拉著粉紅觸手,纏上大腿。
后來,在她渾身戰栗忍不住咬住他鎖骨時,那條觸手像是不甘示弱一樣,也跟著纏得更緊。
身體明顯還殘留著那種感覺,完全無法忽略。
她居然就在洗漱臺上被……
白霧臉紅成一片,最后拿毛巾捂住了發燙的臉。
聽到外面結束了談話聲,青年的腳步靠近衛生間,走進來,抬手正要開燈,她慌忙出聲:“不要開燈!”
黑暗中,她能感覺到青年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而后輕輕笑了一聲,“行。”
他走了進來,手按在她腦袋上,就著柔軟的毛巾揉著她的頭發。
“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白霧身體一僵,當然有,雙腿酸軟,渾身沒力氣,嘴巴還很痛,他親的太久了,感覺是腫了。
以及身前緊貼著濕漉漉衣服的小片皮膚,好像也腫了,是被揉多了,貼著衣服摩擦有點刺痛。
但她并不想說出來,只是訥訥道:“沒有。”
不想讓青年再提起這方面的話題,她轉移話題:“哥哥,你跟梁靜說什么了?”
房間隔音比較好,即使開了一條門縫,她也只是隱隱約約聽到細微的交談聲,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么。
青年慢條斯理給她擦著頭發:“我說你在睡覺。”
白霧唔了一聲,這倒是個很好的理由,畢竟她下午就一直在睡覺。
“然后呢?她說什么了?”
“她說睡這么久不正常,本來想讓你去醫院看看。但不知為何她剛說完,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以及明天的活動是潛水,她讓你不用去了。”
白霧有些疑惑起來,目光一晃,在黑暗中隱約看到了青年歪斜的領口,本應該白皙平整的鎖骨,多了幾個不同的痕跡,她知道那是她咬出來的齒痕。
白霧忽然抓住他的手,聲音有點顫抖:“哥哥,你就是這樣出去開門的嗎?”
回答她的是一聲平靜的“嗯”。
白霧:“……”
白霧腦袋抵在他胸膛上,心如死灰。
擦了一會兒頭發,青年又拿了吹風機給她吹干。
白霧手撐著洗漱臺,晃了晃小腳,這會兒冷下來了,剛剛出了好多汗,身上黏膩的不舒服。
她嗓音低低的:“哥哥……我想再去沖一下澡。”
“好。”
青年應了一聲,攏起她的頭發,在腦后卷成一個團子,用手上的粉色兔子發圈扎好。
接著攔腰把她抱了起來,放在浴室的塑制凳子上,調著水溫。
白霧以為他在調好后會像平時一樣出去,讓她自己洗,誰知一條粉紅觸手忽然伸了過來,卷著她松垮的浴袍腰帶一扯,拉開,衣服松松掉落。
白霧:!!
她下意識伸手虛掩著,完全沒有安全感。
溫熱的水避開了扎好的頭發,從肩側淋下,溫涼的指腹從頸側劃過,白霧在黑暗中看著近在咫尺的青年,耳根禁不住泛起紅暈。
她只有小時候白瑜雅幫她洗過澡,但那也是很早的事了,后來她學會了后都是自己洗。
……還好沒開燈,他看不見。
白霧顫著眼睫,只能這么安慰自己。
溫涼指腹忽然碰了碰紅腫的地方,她一顫,青年低低的聲音落在耳邊:“這里疼嗎?”
白霧想找個地縫鉆進去,低著頭,悶聲:“不疼。”
指腹打了個圈,按了一下。
“那,舒服嗎?”
他語氣聽起來并不帶有什么調.戲的情緒,只是在認真探究,但越是這樣,白霧越是羞赧到想死。
“你剛剛似乎很喜歡這樣,會哼出聲,還會……”
白霧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不要說了!”
不知是不是熱水沖過的原因,她感覺整個身體又燙起來了,推搡著他:“我、我沖好了,可以了!”
青年聽她的關掉了淋浴頭,放回去,抽了條浴巾把她裹住,抱著出了浴室。
白霧看著他精準地把淋浴頭放回卡位里,又精準地從置物架最上面拿到浴巾,忽然意識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
剛剛也是,及時撈住要摔倒的她,穩穩抱著她坐回洗漱臺,又精準地在黑暗中拿到毛巾、開門,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流程。
之前腦子懵懵的忽略了這些不合理的地方,現在清醒過來,這些明晃晃地告訴她一個事實:
——他看得到。
是啊,他又不是普通人,他是邪神,連之前冷戰相隔那么遠都能看到她和洛斯在做什么,現在只是黑暗而已,怎么可能會看不到。
怪不得她在讓他關燈時,他笑了一下。
原來是在笑她笨蛋。
白霧被青年抱著放在床邊,想清楚這點后徹底生無可戀。
而她沒想到,讓她更生無可戀的還在后面。
她拿著青年遞給她的黑襯衫,是他的衣服,她有點懵地眨了眨眼,問:“我不是在浴室放了換洗衣服嗎?”
“被你打翻在浴室里了。”
白霧:“那還有我之前穿的衣……”
邪神大人語氣很淡:“你確定你要穿那身滿是惡心氣味的衣服睡我的床?”
白霧:“……”
她很想說她可以回去和梁靜睡,但她還是沒有這個勇氣來惹怒他,認命地把黑襯衫穿上。
襯衫很大,輕松垂到腿根蓋住,衣料也很順滑,跟粗糙的浴袍不一樣不會擦碰弄疼她。
但有一個因素不可忽略,她是掛空的。
青年去了衛生間沖澡,白霧在床邊坐著,翻著手機,梁靜找不到她發了一長串的信息。
白霧回了一句:【睡著了,沒看到。】
梁靜幾乎是秒回:【這么快?】
然后秒撤回。
【ovo你醒了啊,要不要吃個飯?這會兒旅館還有飯呢。】
白霧:“……”
她無力地敲了三個字過去:【不用了。】
雖然……她也覺得邪神好像不太行,上次和這次那什么的時間都不長,但這種事讓朋友知道未免也太社死了。
算了,仔細一想,社死的應該是他才對,白霧又淡定了下來。
black也給她發了消息,幾屏幕的文字,大意就是在說她真厲害,這就把幕后boss搞定了,完全用不著他們動手。
以及他們清理了現場,破解了留下的手機,找到了很多很有用的信息,粗略查看過后就得到了很多以前未解的懸案信息,等著繼續深入調查。
白霧回復完這些消息,放下手機,青年也剛好打開了衛生間的門。
她有點緊張地拉了拉襯衫下擺。
按照平常邪神肯定會抱著她睡,但是以她現在的穿著……她十分沒有安全感。
她張了張口:“哥哥,外面的衣服臟了,里面的衣服應該沒染上氣味,我想穿……”
青年不咸不淡睨了她一眼:“晚了。”
白霧愣了愣,還沒理解這話是什么意思,忽然看到幾條粉色觸手拿著洗好的她的衣服,整整齊齊掛在了陽臺晾衣架上,然后又收了回去。
而后青年裹挾著一身迷幻香味和些微水汽,躺在了她身邊,伸手一撈就把她抱進了懷里。
白霧貼在他懷里,身體猛地一僵。
第64章
青年在陽臺掛完衣服后關了燈, 周遭陷入一片黑暗。
白霧身體僵硬地待在青年懷里,看著他在黑暗中拉好毯子蓋住兩人,而后下巴抵著她的腦袋,而后就不動了, 呼吸平穩。
但她卻完全沒有睡意。
生理上的不舒服是一方面, 貼得太緊有點痛,呼吸也有點悶悶的。
另一方面是因為他身上的氣息, 雖然已經很淡, 這么久了她也漸漸適應,但離得太近吸取很多后,仍會讓她產生迷幻朦朧的錯覺。
如果是平時還好, 頂多就是在睡著后做個長夢。
但在經歷過一些事情后,這清淡的氣味使她不由自主地把記憶拉回不久之前氣息最濃烈的時刻。
他那時候有些失控了, 氣息沒控制住逸散出來,她本就受毒控制,也跟著如墮云霧,在意識迷離恍惚的時候做了許久現在想起來就羞恥到想死的事。
比如拉著他的手觸碰自己。
再比如他不懂如何幫她,她就教他把書本上的理論知識一點一點實踐在她自己身上。
做得不對或是力道輕了她就哼哼唧唧的不滿, 但后面他學會了后力道過重她又會受不住哭出來, 咬著他的鎖骨讓他輕一點。
白霧回想起來就是無比的后悔。
她還不如不看那些書, 不知道這些理論知識,現在好了, 全遭到她身上了。
襯衫衣料順滑, 很適合睡覺時當睡衣,但即使是再寬松的襯衫, 白霧現在也覺得很怪異,尤其是目前這個被抱在懷里的睡姿。
青年比她高許多, 她腦袋倚在他胸膛前,腰被攬抱著,再往下腿根就剛好緊貼著他睡褲的衣料,襯衫下擺稍微往上翻卷一點,就會……總之白霧非常沒有安全感。
而除了睡姿之外,還有纏在腳腕上的一條觸追肉文補番車文期餓羣爸衣四把以六久六仨手。
像是有自我意識一樣,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她的腳丫,一會兒捏一下,一會兒沿著腳腕往上蔓延,弄得腳和小腿都黏黏糊糊的。
這能睡得著就怪了,她惱羞成怒地想。
白霧在黑暗里干巴巴瞪著眼,過了半個多小時,還是認命地閉上眼,努力讓自己忽略這些,呼吸放平穩。
只要睡著了就不會想這些有的沒……
一條粉紅觸手忽然沿著腿彎纏上了大腿,不是腳腕上的那條,像是不想吵到她,動作很輕。
但冰涼的觸手游移在內側,粘液擦過細嫩的皮膚,溫度和帶來的癢意令她完全無法忽略,更別提她現在的穿著帶來的問題——再往上就要碰到了。
還好,觸手游移到了襯衫下擺就停了下來。
白霧松了口氣。
她待在青年懷里,感覺到那條觸手在那小片皮膚上慢吞吞地摩擦,留下黏黏糊糊的冰涼粘液,吸盤貼著她細嫩的皮膚纏了一圈,然后就不動了。
白霧以為這樣就結束了,誰知過了十幾秒后,襯衫下擺忽然被冰涼觸手鉆進去碰了碰,她渾身一顫。
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東西,觸手尖尖戳了戳,然后覆了上去,觸手上小小的吸盤游移摩擦,像在吮吸一樣,吸盤的吸力嘬出一點軟肉。
白霧一瞬間頭皮發麻,猛地推開了青年,連同兩條粉紅觸手一起扒拉開,縮在床角裹著毯子大口喘氣。
邪神大人被懷里乖巧的小寵物這么猛地一推,當然醒了過來,睜開眼皮,漆黑的瞳仁望向她。
“怎么了?”
他還問怎么了!
白霧氣惱,明明就是他操控觸手做的!
巫伏掃了眼女孩白皙的小腿,上面還殘留著晶亮的粘液,又看了眼自己的觸手,明白了過來。
觸手基于他的主意識之上產生自我意識,他在很早之前就有過一時沒控制住觸手纏住她的事。
最早他以為它們是厭惡她的接觸,想殺了她。
后來,在他認識到對小寵物異樣的情感之后,才明白過來,它們不知道委婉和遮掩,因為他喜歡,才會在和她接觸時抑制不住的每個瞬間纏向她。
并不是想殺了她,而是想親近她。
只是它們并不知道怎么表達喜歡,只會以最原始的想法想緊緊纏住她。
兩條觸手乖巧地落在一邊,他捏了捏她的踝骨,正要開口按照這個解釋,忽然頓了頓,把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因為他發現,如果這么說的話,顯然會暴露出是因為他太喜歡所以觸手才抑制不住纏緊她。
他語氣平靜:“你之前送過它們戒指,它們在表達感謝。”
白霧愣了一下,她腦子瞬間想到一些章魚的知識百科,確實有提到過章魚的觸手會有自我意識,頓時明白過來。
不過原來古神也會這樣嗎?
“這條。”
一條粉色觸手纏上她的腳踝,青年冷然的嗓音隨著舉動一同落下,“你之前踩著玩過,它以為你喜歡這樣,所以一直纏著你。”
白霧:?!
還有這種事??
“至于這條,是不久前在衛生間里時的那條,嗯……你那時喜歡讓它纏著你的腿。”
白霧:“……”
早知道她就不送那么多戒指了啊啊啊……
她要一群觸手的感謝做什么啊!
青年忽然話音一轉:“不過……”
白霧仰起小臉:“不過什么?”
青年的手捉住了她緊抓著襯衫下擺的手,稍稍挪開了一點,另一只手指腹染上一抹晶亮,看著她瞬間通紅的臉,語氣平淡:“它似乎還做了些別的?”
白霧:“……”
手指摩挲了下,青年感受到殘留的很多,有些不滿地追問:“你更喜歡哪個?”
這她怎么回答,白霧眼神閃躲,只希望他趕緊結束這個話題,不要再問了。
但青年卻好像偏偏不如她的愿,見她不愿回答,把她抱坐靠在他懷里,下巴抵著她的肩,不依不饒地繼續。
時不時和觸手一起換著來,做一下比較,要她做出選擇。
白霧嗚嗚咽咽地說不出話,無力地抓著他箍在腰間的手臂,與意識迷糊時不同,現在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每一個舉動,以及帶來的感觸。
在大腦空白的一瞬間,她被捏著下巴轉過頭來,和他接吻,連呼吸都被掌控,昏昏沉沉的時候,她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
他是不是有病——
觸手和手,那不都是他嗎!?
……
翌日早晨,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
白霧眨了眨眼睫,睜開眼,感覺眼角不太舒服,抬手摸了摸是干涸的淚痕,一頓,這才想起來昨晚發生了什么。
青年的手還搭在她腰間,白霧小心挪開,坐起身,身上的黑襯衫松松散散解開了幾顆扣子,只有最下方兩顆是扣住的。
白霧沉默了下,抖著手把扣子都扣上,去陽臺把晾干的衣服摘下來,拿到洗手間里換衣服。
黑色襯衫扣子解開,她完全不敢低頭看,結果一抬頭卻看到了鏡子,上面滿是凌亂的指痕。
本來在洗漱臺那次后就已經腫了,結果在房間里又來了一回,她慢吞吞地穿衣服,卻還是因為衣料摩擦忍不住嘶出聲。
穿好衣服,洗漱刷牙的時候水汽蒸騰,她吐掉漱口水,忽然看到鏡子上留下的手印,像是痛苦時抓下的,手指蜷縮著,在水霧中格外明顯。
白霧的耳根騰的一紅,連忙潑了點水擦掉。
不能想了。
反正又沒真正的做,也不會懷孕。
而且他的技術還不錯,讓她很舒服。嗯……就當是被邪神服務伺候了,還不用付錢的那種。
白霧調整了一會兒,收拾好出了洗手間,房間里的青年還沒醒,她腳步很輕地走到床邊。
在浴室里昏暗看不清楚,現在白天看得格外清晰,領口露出小片冷白皮膚,以及鎖骨幾個深深淺淺的牙印,經過一晚上消退了不少,不過依然顯眼。
白霧有些疑惑。
她咬的真的很重嗎?
而且這些牙印,對他來說應該很容易就能消除掉吧?
白霧看了兩秒沒想明白,拿起他旁邊的手機,正打算離開,骨節分明的手倏地捉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了床上,像往常一樣撈進懷里抱著。
只是這次白霧卻不像往常一樣安靜乖巧,撞進懷里的瞬間,一時沒忍住痛“嘶”了一聲,倒吸一口涼氣。
青年聽到這聲睜開了眼,露出漆黑的眸子,目光落在她臉上,“哪里痛?”
白霧目光躲開,聲如蚊吶:“……沒有。”
她當然知道他可以幫她消腫止痛,但是一想到治愈的方式是觸手……還是算了,忍忍就好。
女孩身上并沒有血氣,巫伏看著她微紅的耳根,思忖了幾秒明白過來。
她皮膚嬌嫩,稍微一碰就會受傷泛紅,肯定是昨晚……只不過她當時的神情只有歡愉,他以為她并不痛。
看來他對于這方面的研究還不夠。
就比如她昨晚嘴上說著讓他輕一點,真輕了下來,她反倒哼哼唧唧的不滿。
把她抱坐起來,溫涼指節繞到背后,把裙子拉鏈拉下,女孩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遮掩住自己,濕漉漉的眸子晃動不已。
粉紅觸手卷著她的手腕微微拉開,露出來傷處,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巫伏手指蘸了些粘液,動作輕緩地涂在紅痕處。
白霧身體一抖,知道無法阻止他,只能目光挪到一邊,假裝看不見,顫抖著眼睫,盯著床頭柜上的花瓶。
慢慢地繞著圈抹勻,等皮膚吸收恢復白皙,青年語氣輕淡:“下次我會記得輕……”
他停頓了下,“會記得幫你治愈的。”
白霧身體一僵。
還有下次啊?
青年感受到了她的僵硬,以為她在疑惑為什么停頓,語氣平靜解釋:“輕一點的話,你不喜歡。”
白霧:“……”
第65章
異研所科研組。
牧云透過玻璃看著觀察艙里的小松鼠, 眉頭皺得很深:“陳辰,你說它身體沒有任何異常?”
陳辰摘下手套仔仔細細洗著手:“至少根據檢測數據來看是這樣的,各項數據都在正常閾值內,它甚至比上次檢查時還要健康。”
牧云表情并不輕松:“但它已經睡了兩天兩夜了, 不管怎么叫都沒有任何反應。”
從那天把它接回自己別墅起, 它睡著之后就再也沒醒來過。
陳辰擦干凈手,推了下金絲眼鏡, 若有所思:“或許, 這種行為是冬眠?”
牧云:“……現在才十月份。”
陳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語氣很平靜:“牧隊,它又不是普通松鼠, 冬眠的時間也不能按照正常松鼠來判斷。”
他唔了一聲,推斷:“也可能它只是在普通的睡覺而已?畢竟這種生物的‘時間’概念很模糊, 它都已經活四百年了,偶爾打盹睡個十天半個月的也很正常吧?”
陳辰倚著桌子,吹著咖啡的熱氣,笑起來:“牧隊,如果你實在擔心, 不如去問問白小姐?”
牧云瞥他一眼又收回來。
白霧設計把蔣未寒綁架案件幕后的人找出來, 又利用邪神能力殺掉了她這件事他們都知道, 她忙著做正事,他不會因為這種小事打擾她。
異研所和白霧是合作關系, 但他們的合作內容僅限于白霧以“邪神的信息”來交換“她與她家人的安全”和“調查被綁架的案件真相”。
在此過程中, 她作為唯一的渠道,的確給了他們很多邪神的信息, 讓異研所得以了解邪神。
他們也盡職盡責地保護她與白瑜雅的安全,調查案件, 一切如預期般發展。
但在數天之前,牧咩告訴了他,白霧不再只是邪神的祭品,而是邪神的……戀人。
他得承認,在剛聽到這個消息時,他覺得世界有點混亂。
他覺得這或許是他通宵后產生的幻覺,又或者是牧咩這臭小子在玩什么破游戲,再不然就是培養艙的液體泄露出來裝進了他的腦子里讓他產生了幻聽。
古神愛上了人類,而且這個人類還是他的食物。
……荒謬。
但牧咩對這個消息接受良好,并跟他念念有詞:“愛上食物怎么啦,人都能愛上紙片呢,怎么古神就不能愛上食物啦!”
完全忘記了自己前段時間向白小姐發出的擲地有聲的言論:“你會愛上大雞腿嗎?”
而牧云在蹲在墻角喝了兩大杯全糖加奶加珍珠奧利奧奶茶后,也冷靜了下來。
他甚至開始有條有理地分析:
首先,白霧是一個非常聰明的、擅于以無辜外表來欺騙別人的人。她能從邪神手下逃生,并哄騙邪神來到人類社會,就已經印證了這一點。
而其次,邪神——據他們的觀察以及白霧的信息,總結出他的行事特征:除了白霧有關的事外什么都不在乎。
最后,邪神這段時間在人類社會的每日行程如下:
和白霧吃飯,接白霧放學,和白霧在家待著。
基于這些事實,牧云不得不開始考慮這個荒謬消息的真實性,以及隨之而來的棘手問題。
就像一開始說的那樣,白霧是異研所唯一的信息渠道。
但這之后,異研所卻不是她唯一的選擇了。
她成為了邪神的戀人,就不再需要和異研所合作了,完全可以借助邪神的力量做很多事,隨隨便便就能把蔣未寒殺死報仇,甚至可以隨心所欲做一切事。
一切。
只要她想。
而她無疑就跟維護治安的異研所站到了對立面。
牧云在意識到這點后就跟白霧談了一次話,在她出發去海邊之前。
她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沉靜的目光看著他,只是語氣很輕地開口說了一句話:“牧警官,我只是個普通人。”
這話她跟他說了不止一次。
他還記得第一次審訊她的時候,她就這么說過。
如果是換一個人來對他說這句話,牧云都會存疑,但是這個人是白霧。
這個年輕的女孩在經歷了從出生起就被所有人、甚至包括她的母親稱為“怪物”,被她的父親利用獻祭給邪神等種種痛苦后,卻只是平靜地說自己只是個普通人。
這句話是她的向往,還是期許?
不。
他想,她本來就只是一個普通人。
他在沉默了幾秒后,把當時所調查的“幕后人”信息資料,包括整個與其相關的T3650系列案件資料交給了她。
之后白霧的計劃比預期的提前了很多,不過也格外順利。
幕后的人,或者說是妖怪,除了“居嬈”這個身份外還有數十個身份,整個T3650系列案件多達百起都與她有關,白霧的計劃給了異研所極大的幫助。
在那次交談時,她還給了他一個機會。
她以松鼠不能去旅館為由把小松鼠留在了家里,委托他在此期間照顧它,和它培養感情。在相熟之后,小松鼠能用它的能力幫他們調查很多案件。
牧云當然欣然答應,只不過卻沒想到小松鼠這一睡就是兩天兩夜,根本沒交談的機會。
他從觀察艙里把剛做完體檢的小松鼠抱出來,放回貓包里,帶著回了家,有點犯愁,希望它不要直接把這九天假期全都睡過去了。
回家之后,牧云把小松鼠放到貓窩里,給它蓋上小毯子,正收回手時,小紅絨團子忽然哼唧了一聲,慢慢睜開了眼。
牧云一怔,有點欣喜:“你醒了?”
小松鼠抱著尾巴坐起來,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打了個哈欠:“已經晚上了嗎,這么快。”
“唔,這是你搭好的貓窩嗎,看起來還不錯……”
牧云:“你已經睡了兩天了。”
聞栗:!?
它眨巴眨巴眼,摸了摸扁扁的肚子,聲音都有氣無力的:“怪不得我那么餓……”
牧云給它拿了新買的零食,指指安置在旁邊的零食架:“這都是給你買的,你想吃什么隨便吃,我去給你做點飯。”
聞栗咬了口餅干:“好哦阿云。”
牧云微微一愣,笑了下,下樓去廚房給它做飯。
等他做好端上來,卻發現小松鼠又倒在貓窩里睡著了,爪子里還抱著個空零食盒子。
旁邊滿滿的零食架在短短半個小時內就空了,空的零食包裝堆積了一地。
牧云試著叫了叫它,卻和前兩天一樣都沒有反應。
不過現在倒是能確定它只是睡著了,牧云不再擔憂。
牧云把它爪子里的空盒子抽出來,給它蓋好毯子,動作利索地把地上打掃干凈,把牧咩的零食架上的零食都挪了過來,這樣它要是半夜醒了的話也能吃,明天再去買新的。
他在書房又辦了幾個小時公,凌晨一兩點鐘才關掉電腦,回臥室打算睡覺。
臨睡前看了一眼貓窩,小松鼠還在安靜睡著,他翻身上床,閉上了眼。
好冷……
身體猛地打了個寒噤,聞栗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哆哆嗦嗦地用身上的毯子卷緊自己,但卻絲毫沒有效果,還是冷。
它看了一眼窗戶,阿云明明關緊了,為什么房間里這么冷?
聞栗感覺身體都僵硬了起來,又困又冷,它從貓窩里跳出來,強撐著走到牧云的床邊,剛想叫他起來,卻看到了他床頭的鬧鐘,凌晨三點。
唔……這么晚了,還是不叫了吧。
聞栗坐在他床邊,感覺到了他身上傳來的暖意,像個火爐一樣散發著溫度,渾身冰冷發顫的小松鼠沒忍住貼上了他的胳膊。
好暖和。
還好他沒有像上次一樣忽然抓住它的尾巴,它慶幸地想,阿云說過他在熟悉之后就不會有應激反應了。
嗯!他們現在是熟悉的朋友啦!
既然是朋友,靠在一起睡取暖就是很合理的事啦!
聞栗這么想著,鉆進了他的毯子底下,盤在他腰腹貼著取暖,這里是最暖和的地方。
他身上的氣息也很好聞,它想。
它困倦極了,很快就縮在他肚子上睡著了。
翌日清晨。
牧云生物鐘照常在六點醒來,動了動眼皮睜開眼,意識在兩三秒后回籠。
他正要坐起身,忽然發現身上很重,像是有什么重物在壓著他。
他疑惑地倚著床頭坐起來一些,在胸膛前看到了一頭栗色的……長發?
像是被他的動作吵醒,這團長發抬了起來,露出來一張女孩的臉。
女孩朦朧晶亮的栗色眸子眨了眨,看著他,忽然疑惑歪了下頭。
“阿云,你怎么變小了?”
牧云:“……!?”
……
牧云靠著墻緩了半個小時,才接受了小松鼠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名少女的事實。
也對,除了像“蟾蜍”這樣沒有人形的怪物,調查過那么多案件,許多作案的犯人都是有人形的,所以邪神的屬下小松鼠能變成人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他抬眼,女孩正新奇地穿著他的衣服在房間里跑來跑去,身后那條巨大蓬松的紅尾格外招搖,也跟著晃來晃去。
一下撲到他桌子邊,眨著亮晶晶的眼睛:“你看你看,我變成人啦!”
“這樣啊嗚就可以帶我出去玩啦!我也想去游樂場,還有還有……”
聞栗滔滔不絕地說著自己早就心心念念想玩的地方,語氣格外開心。
牧云看著她的臉,很年輕,看起來和白霧差不多大。
只不過白霧卻總讓人忽略她的年齡,而眼前的女孩卻不會。
聞栗忽然想起來什么似的,把蓬松紅尾往他手邊一伸,十分大方:“你不是喜歡摸我尾巴嘛,給你摸,變大了肯定更好摸了!”
牧云卻并沒有伸手,反而往后退了一些,面色冷靜開口。
“聞小姐,別這樣。”
聞栗對于他的稱呼有點懵,“阿云你……”
牧云頓了頓,繼續道:
“由于我粗淺的認知,在此之前對聞小姐做出了冒犯的舉動,我很抱歉,之后不會再犯了。”
“我已經和白小姐說了這件事,等會兒吃完早飯后我會送聞小姐你回7號別墅,之后由白小姐來跟你聯系。”
聞栗蓬松的尾巴僵在了半空中。
第66章
在海邊玩了兩天, 體驗了各種水上項目和潛水后,結束了在海邊的行程。
第三天,梁靜拍出她的行程計劃圖——農家樂。
具體來說是一家牧場和農場合并開辦的體驗活動,游客入住三天兩晚, 可以自己采摘新鮮時蔬水果, 自己動手做飯,食材百分百新鮮, 還可以體驗喂牛羊的樂趣。
梁靜精力旺盛, 早起之后一溜煙就跑不見了,連遮陽帽都忘了拿。
白霧帶著遮陽帽,正要出去在果園里找她, 卻忽然收到了牧云的信息,得知了小松鼠一夜之間變成人的消息, 并告訴她,已經把小松鼠送回家了。
白霧有點愣,跟小松鼠打了電話。
電話接通,她就聽到一道懨懨的女聲,“啊嗚, 嗚……”
聲音和平時稚嫩的嗓音相比多了些成熟, 像是從孩童變聲成了年輕女孩的聲音, 不過咬字倒還是沒變,還是叫不清她的名字。
白霧定了定神, 察覺出她聲音里的委屈, 問:“怎么了?是牧先生欺負你了嗎?”
聞栗卻不說話了,只是哭哭唧唧的, 白霧溫聲哄了兩句,“你現在在家里嗎?這樣, 跟我們出來玩好嗎?這里有很多好吃的。”
聞栗抽抽噎噎地說好。
白霧掛掉了電話,去了邪神的房間。
跟之前的旅館不同,他們住在一棟帶小院子的三層小樓房里,五個人租了這么一個院子,不過房間分配還是和之前一樣,邪神自己住一間。
嗯……白霧也不敢讓他跟那兩個男生住一間。
一樓房間外就是客廳,總是過人不方便女生住,兩個男生就住在了一樓房間,她和梁靜在二樓,邪神的房間在三樓。
時間還早,白霧以為這個時間邪神應該還在睡著,沒敲門打擾,輕輕扭開了門把手推開,一眼看到了正靠坐在床邊看書的青年。
白霧微愣,沒想到這個點他居然沒睡。
再看一眼床鋪,也沒有動過的痕跡,顯然一整晚都沒有睡過。
白霧慢吞吞地走進去,輕聲開口:“哥哥,早安。”
“您昨晚沒睡嗎?”
靠在床邊的青年這才漫不經心從書里抬起眼,目光落在她臉上,卻沒出聲。
白霧頓了頓:“是房間不合您心意,不舒服嗎?”
青年的目光盯著她看了幾秒,挪開回到書上不看她,語氣明顯帶著些情緒,冷冰冰的:“沒有。”
白霧其實知道他生氣的原因。
昨晚分配房間的時候,邪神剛想開口說要跟她一間,就被她果斷打斷了,選擇了跟梁靜一間房間。
社不社死倒是一回事,反正梁靜他們也都知道他們倆現在的關系了,也一起住過一晚上了,都已經這樣了就沒什么好再遮遮掩掩的。
主要問題還是,白霧不想跟他睡一間房。
她并不想被幾條觸手感謝她纏著她一整夜,而且說不準還會做出什么事,跟他一起睡實在是太危險了。
白霧坐在他身邊,手按在他手上,語氣輕柔地開口:“哥哥,來之前我就答應好跟梁靜一起住的,而且她一個女生自己住也會害怕的。”
說完,她牽起青年骨節分明的手,在銀戒指那里輕輕親了一下,“等回家之后再陪您一起睡,好嗎?”
青年漆黑的眸子盯著她看了幾秒,不輕不重哼了一聲。
白霧又說了幾句軟話,別別扭扭的邪神總算被哄好了,放下書,把她拉到懷里就想親,白霧還有正經事,連忙手抵在他肩上,“哥哥,等會再親。”
青年有點不滿,不過還是聽她說完。
她說了小松鼠的事。
“哥哥,可以讓她過來嗎?”
這對邪神大人來說當然是小菜一碟,白霧眼睛眨了眨,就看到了房間里出現在的紅尾少女。
“啊嗚……”
聞栗手里正抓著紙巾擦眼淚,看到了白霧,想和往常一樣撲到她懷里訴苦,卻在看到了她身邊的邪神后猛然停住。
白霧走過去拉住聞栗的手腕,離開房間,“哥哥,我先帶她回去換一身衣服。”
一進二樓房間,聞栗就憋不住了,撲到白霧懷里,趴在她腿上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白霧有些好笑地順著她的頭發,“怎么了,哭成這樣?”
聞栗抬起臉,哽咽:“啊嗚……我變成人后很丑嗎?”
白霧愣了愣,輕笑,捏了捏她的小圓臉:“很可愛啊。是牧先生這么說你了?”
小松鼠變成人后的長相是那種可愛掛,圓圓的小臉,眼睛也圓圓的,此刻正撲閃撲閃的,“阿云倒沒有這么說……”
她把身后蓬松的尾巴往白霧面前一展,控訴:“可是我讓他摸我的尾巴,他居然跟躲什么臟東西一樣!不就是嫌我丑嘛!”
白霧沒忍住笑了,揉了一把尾巴:“好了,把尾巴收回去吧,別給人看到了。”
聞栗乖乖把尾巴收了回去,繼續趴在她腿上,“他要不是嫌棄我丑,那是因為什么……”
白霧想,聽牧咩聊天時說起過他小舅舅單身至今的原因,似乎是不喜歡跟女生接觸,只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平時下了班總會喂喂流浪貓。
雖然流浪貓也害怕他,每次都要等他走遠了才出來吃貓糧。
白霧笑著開口:“遇到這種事不要反思內耗自己,不是你的問題,要學會解決別人。”
聞栗抬起腦袋來:“嗯?解決別人?”
白霧:“你是想讓他摸你的尾巴嗎?”
聞栗點頭:“嗯吶。”
白霧若有所思:“那別人呢?除我之外,如果換成別人你想讓他摸嗎?”
聞栗小腦瓜思考了一會兒,有點抗拒:“不要。”
它才不是隨便的松鼠呢,只給喜歡的人摸好不好!
“既然他不主動的話,那你想辦法讓他主動不就好了。”
白霧語氣平靜地說出十分危險的話:“他只是個人類,就算你把他按在床上摸你的尾巴,他也沒辦法反抗你。”
聞栗瞪大眼睛:!!!
豁然開朗!
白霧多少還是有點護短的,牧云雖然是她的合作伙伴,但讓小松鼠哭成這樣,稍微讓他吃點苦頭她覺得很有必要。
囑咐了幾句小松鼠不要做的太過火就行,白霧翻了一身衣服出來,讓她把身上的男裝換下來。
梁靜回來拿遮陽帽,推門進來愣了一下:“小白,這是?”
白霧淡定:“表妹,來找我玩的。”
聞栗點點腦袋:“嗯嗯!”
梁靜走過來,沒忍住戳了戳聞栗小臉,夸她:“小白你表妹好可愛啊,這小臉白生生的。”
聞栗差點沒忍住尾巴就支棱起來了。
這個人類好有品味!她喜歡!
兩人確實很能玩到一塊,不過短短十分鐘,梁靜和聞栗就干勁十足一起去果園樹上摘水果了,還拉上了兩個男生,稍微介紹了一會兒。
四個人不知道怎么的就開始了摘水果比賽,半小時過去就騰騰騰摘了幾大筐桃子。
白霧待在陰涼處,翻了一頁書,默默吸了一口鮮榨桃汁。
比賽最后的勝利者毫無疑問是——聞栗。
兩個男生搬桃子筐最后累的在一邊喘氣。
梁靜撲著紅臉喝白霧遞過來的冰桃汁,“小栗子也太強了,我們仨加起來都沒她摘的多,園主收貨的時候都傻了。”
白霧:……畢竟是摘了四百年果子的松鼠,不意外。
梁靜湊過來捏捏白霧的胳膊:“你呀,就是不喜歡動,才軍訓跑兩圈就累,下午跟我們一起去牧場嗷,不許一個人偷偷躲懶了!”
這倒讓白霧有點犯難,她確實不太喜歡體力運動,軍訓的時候才好一點的身體素質,這段時間又因為不怎么運動變得懶洋洋的,出來玩也只想坐在那看書。
下午,白霧每天都被梁靜勒令拉去參加體力活動游玩項目,沒一項能偷懶的,整個人累到不行,回了房間就倒在床上。
她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但又怎么都想不起來。
小松鼠聞栗倒是很開心,吃吃喝喝中那些不開心的情緒就一掃而空了,三天兩晚的農家樂就在這樣的氣氛中度過。
離假期結束還有三天時間,梁靜沒有安排了,是大家的自由活動時間,旅行也就此結束。
最后一晚,梁靜搬來了一箱氣泡酒,拉著幾人一起玩游戲。
游戲還是最老套的國王游戲,換成了卡牌款,國王點中誰就需要抽一張卡,卡牌可能是問題也可能是冒險,不過國王也有可能點中自己,如果不能完成卡牌就罰酒。
白霧本想以不能喝酒的借口不參加,但梁靜啪一下拍出了幾罐牛奶。
白霧:“……”
第一輪白霧抽中國王,點到了牧咩。
卡牌內容是:【說出你迄今為止最社死的一件事】
牧咩:?
牧咩:“這題是不是有病,說出來再社死一次嗎?”
他咕嘟咕嘟喝了一杯。
第二輪白霧抽中國王,點到了聞栗。
卡牌內容是:【快問快答,你最討厭的三個人是誰?請在五秒鐘內作答。】
聞栗:“啊、啊……貓!還有……”
聞栗咕嘟咕嘟喝了一杯。
第三輪白霧抽中國王,點到了許易年。
卡牌內容是:【你上一次哭是在什么時候,為什么?】
許易年:“這個……不記得了,好像是五年前?”
梁靜:“少裝,兩個月前你看一部動畫電影哭的旁邊小孩哥給你順氣哄著你,我有證據在這——唔唔唔!”
梁靜吃掉了一顆桃子。
許易年咕嘟咕嘟喝了一杯。
第四輪白霧抽中國王,點到了梁靜。
卡牌內容是:【向你暗戀的人表白】
梁靜:?
這也能搞針對?
梁靜咕嘟咕嘟喝了一杯。
第N輪,白霧抽中了國王,點到了自己。
她抬起眼來,旁邊已經睡倒了一片,三人一鼠全喝倒了。
梁靜趴在桌上,含糊不清咕噥:“唔……有,黑幕……”
白霧翻開卡牌。
【和你左邊的人接吻】
她放下卡牌,端起牛奶喝了一口,余光忽然看到左后方一條手臂伸了過來,拿走了桌上的什么東西。
白霧微微一怔,放下杯子轉過頭。
“哥哥,你不是睡……”
酒杯晃動了兩秒停穩。
青年一手撐在她身后的桌上,溫涼指節扶著她的下巴,帶著抑制不住的情緒壓下來。
一個桃子酒味的吻倏然吞沒了她的聲音。
第67章
這個吻來的突然, 白霧愣了一下,下一秒唇邊渡過來一股溫熱的液體,帶著白桃的甜味。
——是梁靜他們喝的酒!
她下意識伸出一只手去拿沙發邊的包,常備的解酒藥在里面……
手腕忽然被冰涼指節圈住, 拉了回來。
青年扣著她的后腦, 像是帶著不滿的情緒一般,咬了一下她的唇瓣, 而后吻得更深。
……他是故意的。
白霧終于想起來這幾天被她忘了的事, 小松鼠來的那天他正想親她,被她推開說等會再親。
然后這三天里,她一直在陪梁靜小松鼠她們玩, 完全忘記了這件事,而他樣子也看起來和平時沒什么區別, 沒想到這件事會被他記到現在,還故意喂她喝酒。
……幼稚。
白霧只能這么評價。
而她所想的不錯,邪神確實對這件事很不滿。
更不滿的是她這三天都沒怎么看過他,每天說的話也就只有早安晚安,不跟他待在一起, 有時看到他也會很快挪開目光, 但卻和那幾個人類朋友一起玩的很開心。
她到底還記不記得是她說的最愛他, 離不開他?
這幾天他甚至覺得,如果她身邊沒有他也無所謂, 對她根本沒有影響。
邪神大人這幾天有多不滿, 此刻親得就有多兇,酒味在舌尖蔓延。
給她喂酒時也并沒有多想, 只是覺得她這樣忽視他讓他格外煩躁,不如醉酒之后的樣子, 會主動抱著他親親。
氣泡酒度數不高,酒勁還沒上來,白霧抬起手勾住他的脖頸,在得空呼吸的時候撲在他懷里,喘息道:“哥哥,我想回房間,回房間再親……”
她喝醉之后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在這里還有這些朋友在,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醒,是在太危險了。
巫伏伸手攬住她的腰,輕松抱了起來。
白霧以為要抱她回去,松了口氣,誰知道下一秒,他抱著她往她身后的桌子上一放,讓她坐在了桌上。
白霧:!?
他一只手抬著她的下巴和她對視,語氣冰冷:“為什么不能在這里親?”
白霧眼角余光慌亂看向趴在一頭桌邊的梁靜,因為這舉動含糊“唔”了一聲,她手抵著青年胸膛:“有人……他們都在這里,會看到的……”
他捏著她下巴,語氣泛著冷:“這些人類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白霧愣了,連忙出聲:“不重要,您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
“既然這樣……”
青年輕輕笑了一聲,漆黑眸子深不見底,語氣也輕飄飄的,“殺了他們也無所謂吧。”
白霧:!!
白霧心臟撲通狂跳,這是邪神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她能感覺到他并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動了這樣的念頭。
……他之前對她雖然有占有欲,但是對她身邊的人類從來不會有殺意的!
白霧一時之間有點慌,盡量鎮定下來:“哥哥,是我惹您不開心了嗎?還是他們冒犯到您了?對不起他們不知道您的身份……”
他指節挑起她一縷銀發,聲音很淡:“你不是說我最重要,最愛我嗎?甚至愿意為了我去死。”
該死的酒勁上來,白霧頭暈乎乎的,偏偏是這么關鍵的時刻,她用力咬了下舌尖讓自己清醒,嘗到了血腥味。
她抓著他的衣角,目光虔誠,語氣認真:“這是當然的,我什么都愿意為您做,只是他們……”
“所以這些不重要的東西,我想清理掉不可以嗎?”
青年打斷了她,烏沉沉的眸子緊盯著她,指尖挑起她的下巴,眼神危險,“還是說,你在騙我?”
他一字一句的:“他們根本不是什么不重要的東西,相反,很重要,甚至……”
冰冷的指節捏開她的嘴巴,紅色的血絲在舌尖上格外顯眼,他忽的輕笑了一聲,“愿意為了他們違逆我。”
“……”
面前的女孩沉默著,沒有說話。
這時的沉默對邪神來說無異于默認,他內心煩躁的情緒愈發翻涌,幾個人類而已,對她來說幾個人類比他還重要?
——她口口聲聲的愛,連幾個人類都比不過?
巫伏眼神越來越冷,漆黑瞳孔盯著她,正想開口再說些什么,手上忽然淌過一滴溫熱的淚。
他微微一怔,看著她泛紅的眼角,頓了頓,冷聲:“你以為哭就能有用嗎?”
啪嗒、啪嗒,一連幾大顆淚珠接連滾落下來,全都砸在了他手上。
巫伏捏著她下巴的手僵了一下,語氣冷硬:“不許哭。”
“嗚……”
女孩被他一兇,抽噎了一下,眼淚流得更快了,眼眶紅通通的,豆大的淚珠不要錢似的往下砸。
哭的身體直顫抖,格外可憐。
“……”
眼看著女孩哭得喘不上來氣,抽抽搭搭的,巫伏松開了手,抽了張紙,皺著眉抬手給她擦眼淚。
語氣別扭:“……別哭了。”
紙還沒碰到女孩的臉,她就一下拍開他的手,“我”,她抽噎了一下,“我不要壞水母擦!”
人生第一次生氣時低下頭幫人擦眼淚還被拍開,邪神大人都愣了,幾秒后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被小寵物嫌棄了。
她還說他是什么,壞水母?
他怎么可能是水母那種沒有腦子的生物——他張口就想反駁,卻看到女孩伸手拿遠處的紙巾,一個沒坐穩就往地上摔去,下意識抱住了她。
“不要碰我,壞水母。”
女孩嫌棄地推開他,自己坐在地上角落,抽了一大團紙擦眼淚,抽泣著。
“……”
她顯然是醉了。
但醉后的反應卻不像他想的那樣,對他親昵,反而對他格外討厭,一邊哭一邊罵他“壞水母”“臭水母”。
她的生理期就這兩天,坐地上著涼了又會疼得小臉蒼白,整個人都懨懨的沒精神。
巫伏沉默了片刻,走過去,彎腰把她抱起來。
女孩應激似的推搡著他,掙扎著咬他的手臂,“不要你抱!”
她這點力氣完全傷不了他,跟小貓撓癢似的,巫伏看著她用力咬著他的胳膊,注意力卻在她說的話上,“那你想要誰抱?”
“別碰我,放開我,除了你別人都行,欺負我朋友的壞水母!”
巫伏皺起眉,語氣冷然:“我沒對他們做什么。”
女孩完全不信,微紅的眼眶瞪著他:“你殺了他們。”
巫伏扭著她的小臉轉過去:“自己看,他們只是喝醉睡著了。”
幾個人有的仰躺在沙發上,有的趴在桌上,仔細看身體都有起伏,還在呼吸,偶爾咂咂嘴說一句夢話,的確只是睡著了。
女孩眨巴了幾下眼,“你剛剛說要殺了他們,我聽得很清楚!壞水母!”
巫伏把她小臉扭回來,對著自己,盯著她哭的泛紅的眼,“他們對你就那么重要,哭成這樣?”
女孩抽噎了一下,嗓音有點啞:“他們不會說我是怪物,愿意跟我做朋友。”
巫伏一愣。
他想起那次,也是她醉酒之后,她問他不害怕她嗎,他們都說她是怪物,不愿意接近她,只有那只丑玩偶兔子肯陪著她。
還有那次她跟他冷戰幾天沒說話,她縮在落地窗邊睡著了,哭著說自己不是、不是……在噩夢里是自己被當成怪物的過往嗎?
巫伏心頭沒來由地生起一點煩躁。
如果他那時候在她身邊,就不會有人敢這么對她了。
他微微別開眼,語氣別扭:“我只是說說而已,不會真的殺了他們的。”
誰讓她幾天都只顧著跟這幾個人類玩,連答應好跟他的親吻都忘了。
女孩看著他,抽泣了一下:“真的嗎?”
他輕輕嗯了一聲。
女孩吸了吸鼻子,“好吧,那你還是好水母。”
巫伏:“……我不是水母。”
女孩卻根本不管他的反駁,自己擦干凈眼淚,咳了咳微啞的嗓子,“我想喝桃子水。”
只是一口酒就醉成這樣,巫伏不想再給她喝了,拿起了旁邊的那罐牛奶,摸了摸冰涼的罐身,“喝這個吧。”
白霧雖然有點不滿,還是點點頭,正要接過牛奶罐,青年卻自己自己喝了一口,貼上了她的唇瓣,溫熱的牛奶隨之渡了過來。
并沒有停留繼續親吻,喂完就往后分開,垂眼看著她咕嘟咽下去而后眨巴著濕潤的眼睛,“還喝嗎?”
女孩卻抬手一下捂住了他的嘴。
“不可以再親我了!”
“為什么?”
她眼神清亮亮的,直言道:“我害羞。”
她這么直接地說自己害羞,反而讓青年沒忍住笑了一下,聲音從她的指縫中漏出來。
“我怎么沒看出來你害羞?”
女孩義正辭嚴:“我都那么躲著你了,你還沒看出來那就是你的問題!”
巫伏愣了愣。這才意識到她這幾天一直躲著自己,不愿意跟他一起睡,偶爾跟他對上目光也躲避地迅速挪開,這些舉動的原因。
……是因為他們做了那種事,她在害羞。
而并不是想故意忽視他。
想清楚這點,巫伏忽然有點失笑,托了托她的身子,抱著她走上樓,“這種事有什么好害羞的,你不是很舒服嗎?”
女孩沉默了幾秒,別開腦袋重重哼了一聲,小聲控訴他之前的行為:“可是我本來睡的好好的,你的觸手卻……”
“后面我都哭著求你不要再弄了,你還是不停,壞水母!我才不要跟你一起睡!”
走上三樓,開門,關門。
巫伏把她放在床邊,手指摸了摸女孩哭久了發燙的臉,半蹲在她面前,從下而上看著她。
女孩濕漉漉的眸子控訴意味十足地盯著他,不住哼哼。
他輕笑了聲,在她唇角親了一下。
“下次想讓我停下的話,還是不要喊哥哥了,叫我的名字吧。”
第68章
又被親了。
女孩一下捂住自己的嘴巴, 濕漉漉的緋紅眸子眨了眨,剛哭過,從指縫間溢出的聲音帶著些微鼻音,糯糯的, “叫你的名字……?”
巫伏這才意識到她對他的稱呼向來都是“大人”, “哥哥”,“先生”, 和他在一起時, 從來沒有叫過他的名字。
……只有幾個月前在碼頭的那次,不過似乎也只是無意間念出來的。
每位古神都有自己與生俱來的名諱,代表著他們的存在、權柄和能力, 只要用古神的語言念出來,無論離得多遠他都能感知到。
他的名字在人類語言里叫做“巫伏”, 并沒有什么實際意義,但在古神的語言里則意為“腐敗的新生”。
古神能力強大,擁有神的權柄,但生性淡漠,沒有情感, 因為舉手之間就能隨意造亂毀滅生靈, 做出了不少隨手毀掉居住地的事。
太多這樣的事發生后, 就有正義守序之神規范出了行為條例,嗯, 就是那只丑貓, 來約束眾神的行為。
其他古神只是無意間毀掉居住地造成災難,并不能說是混沌邪惡, 在被守序之神約束后就沒有再做出這樣的事。
而他是第一位,也是眾神中真正意義上唯一一位邪神, 因為他的權柄,他的名諱。
當然,跟他的脾氣也有點關系。
擁有漫長永恒的生命,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他覺得世界實在枯燥無趣,看誰不順眼就捏死,有信徒信仰他,來向他獻上人類祭品也令他厭煩,全都殺掉。
他嘗試過找點有意思的事來做,比如找到那些擁有各種權柄的古神一一打架,但結果總是枯燥無味,如果不是古神不會死,現在或許只剩下他一個神了。
似乎因為他做的太過火,被他揍過的眾神聯結起來,氣勢洶洶來討伐他。
最后每個古神都回去躺了幾百年,不敢再吭聲,只有那只丑貓百折不撓,屢敗屢戰,每次都要重復那套枯燥的古神行為規范說辭。
實在無聊,他就選擇了睡覺,一睡好幾百年后以為還是那么無趣,卻沒想到得到了個有趣的小寵物,漫長的時間開始變得有意思起來。
眼前的小寵物一頭銀發在月光下泛著光,眨巴眨巴濕潤的眼睛,眼神迷蒙。
“水母先生,你叫什么?”
巫伏頓了頓,用古神的語言發音說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女孩歪著頭,有點懵懵地跟著念出來:“巫巫?”
巫伏用手一撈把她抱在懷里,坐在自己身上,有耐心地又重復了一遍,這次說慢了一點,一點一點咬字發聲。
“巫……嗷嗚!”
她跟著發聲,卻因為太拗口一下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痛的叫出來,捂著自己的嘴巴。
“……”笨蛋。
巫伏有些失笑地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松手,我看看。”
女孩乖乖放下手,張開了嘴巴,舌尖有兩個小小的傷口,其中一個已經不出血的顯然是在樓下時咬的。
一條粉紅觸手伸了出來,碰上女孩柔軟的唇瓣。
白霧愣了下,還沒來得及閉上嘴巴,觸手就探了進去,她一下剛好含住了觸手。
牙齒跟著咬合剮蹭過吸盤,似乎是疼了還是什么別的原因,觸手尖尖倏地一卷,吸住了她的小舌頭。
“唔唔!”
她還坐在他腿上,手推搡著他的胸膛,發出抗議不滿的唔唔聲。
但很快她發現,這條觸手只是卷干凈她舌尖的血絲,剛剛咬到舌頭的疼痛也跟著消失了,變得清清涼涼的。
她意識到,水母先生是在幫她治愈傷口。
傷口愈合,粉紅觸手從口中退了出來,在唇瓣留上一層晶亮的粘液。
她舔了舔,“唔,甜的。”
“……”
巫伏看著她的目光深了一點。
她忽然抬頭,眨眨眼,有點歉意地開口:“剛剛咬疼你了嗎?”
巫伏微微一愣,她這點小貓撓癢的力氣怎么可能咬疼他。不過他有點好奇她會有什么反應,這是在她清醒時完全看不到的模樣。
于是他跟著她的話說:“對,很疼。”
女孩的眼神變得更歉疚起來,捧起他的觸手,認真對著輕柔地吹氣,“吹吹就不疼了。”
吹完,抬起腦袋來,眨巴眼問,“還疼嗎?”
這幾口氣根本不可能起到什么治愈的效果,如果他真的受傷痛感不會降低半分,但這么幼稚無用的行為,放在小寵物身上好像就有意思了起來。
如果她能像現在這樣一直、一直這么看著他……
他手指纏著一縷她的長發,圈占一樣摟著她的腰,語氣低低地應:“嗯,不疼了。”
女孩忽的打了個哈欠,推推他,聲音懶倦。
“好困,我想睡覺了。”
巫伏并沒有放開她,而是抱著她換了個姿勢,側躺在床上擁著她。
“睡吧。”
女孩閉眼了一會兒,在他懷里動了動,忽然睜開眼,委屈巴巴地開口:“……不舒服。”
巫伏:“嗯?哪里?”
“衣服,要換睡衣,”她手往背后伸,想解開卻找不到地方,“還有這個勒的不舒服……”
巫伏拿了身她習慣穿的柔軟睡裙,正要給她換衣服,女孩一下捂住他的眼睛。
“不可以看女孩子換衣服!”
巫伏:“……行。”
就這么閉著眼,把她的衣服拉鏈解開,裙子脫下。手伸到她背后,摸到了扣子,但有點復雜,邪神并沒有解過這種衣扣。
拉了兩下沒拉開,索性直接扯斷,丟到一邊,捉著她的細胳膊套上睡裙。
嗯,再給她買新的就好了。
中間流程需要手穿過去,女孩還慌慌張張地來回換手捂著他的眼,本來只需要十幾秒就能換好的衣服,硬生生磨了幾分鐘,累得她直喘氣。
換好之后放開他,縮在他懷里閉眼睡覺。
安生了沒一會兒,忽然想起來什么似的,起身啾了一下他的下巴,又縮回去繼續睡。
“晚安,巫巫。”
“……”
青年擁住她的手臂又收緊了一點,眼皮垂下,掩住了熔金色的眸子。
……
因為宿醉沒醒,第二天下午,白霧幾人才搭乘飛機回清淮,到家的時候就已經是晚上了。
分別時梁靜還在含淚吐槽:“黑幕,一定是黑幕,我居然一整晚都沒抽到過國王!小白你是不是在哪里學了什么秘籍,請務必教教我——”
許易年揪著她的衣領塞進計程車里,目光清亮起來,溫和笑了笑,“再見,白同學。”
一邊已經坐進另一輛車里的牧咩抽了抽嘴角,昨天就屬他喝的最多,幾乎回回點到他。
……也不知道哪里惹到這尊邪神了,他還是有多遠離多遠吧。
白霧也回了淮水區7號別墅,一進門聞栗就變回了小松鼠,抱起自己幾天前丟在沙發上的手機,晃著紅尾巴,一溜煙跑回了自己房間關上門。
白霧看著青年懶洋洋走去了花廳,拿起水壺慢悠悠澆花,“哥哥,我去收拾一下衣服。”
青年慵懶應了一聲,看起來和平時并沒有什么區別,完全看不出來昨晚他生了那么大的氣。
白霧看了幾秒,回了自己房間整理旅行的行李,垂眸回憶著昨晚。
似乎是因為這次喝的酒并不多,還是因為有過幾次醉酒經歷后身體有了點抗性,她隱約記得一點昨天記憶的畫面,是她被邪神從地上抱起來,她瘋狂掙扎。
然后畫面是他抱著她上樓,放到了床上,緊接著親了上來。
然后就沒有別的了。
那么問題來了——
她在還有意識的時候是坐在桌上的,記憶里卻是跌坐在角落地板上。
——邪神生氣把她丟到地上的?
嗯,以邪神當時的動怒程度來看,很有可能。
他今天完全看不出來生氣的樣子,不如說,心情還挺好,還會去花廳慢悠悠澆花,也沒有對梁靜他們動手。
——昨晚她在醉酒之后跟他說了什么,做了什么,哄好了他?
按照記憶里的這一系列畫面來看,似乎,有點,嗯……像是小說及狗血電視劇中的經典劇情,強制愛……?
一句話來解釋就是:睡完之后就不生氣了。
白霧沉默了幾秒。
確實,早上一醒來之后,她原本穿的衣服卻被丟在了地上,包括她的內衣,像是隨手丟的一樣。
她撿起來的時候,發現內衣扣是被硬生生扯斷的。
顯然不是她自己換的衣服,她還沒那個力氣。
可是她身上容易留痕跡,但醒來之后發現身上并沒有什么痕跡,也并沒有什么疼痛感。
……對了,邪神可以治愈傷痕。
所以這點就不能用作判斷憑據了。
白霧放好最后一件衣服,雖然這件事以這種方式解決了,但所帶來的隱患還沒有清除,邪神對她的占有欲更重了,會因為占有欲對她身邊的人產生殺意。
她本來打算趁這幾天還有假期,可以回到宜寧去看看白瑜雅,現在就完全放棄了這個想法。
白霧掏出手機,看著消息框里白瑜雅的消息,都是關心她的,說看到她在電視上的新生演講直播了,讓她不要壓力那么大,假期好好放松一下。
白霧眉眼軟下來,經過這段時間治療,白瑜雅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病情穩定,醫生說按照這個治療方案下去,再有兩三個月就能出院了。
她就這么坐在地板上,發消息過去:【知道啦媽媽,我這幾天和梁靜一起出去玩了,去了海邊,梁靜還拍了很多照片呢】
宜寧醫院,白瑜雅看到女兒的消息,眉眼微彎。
【這不得給我看看我漂亮女兒】
梁靜前幾天把照片都發了過來,白霧存在了相冊里,手指點開聊天框邊的小+號,正要點進去相冊,一雙手臂忽然從腰后穿過,把她抱了起來。
她沒拿穩手機,一下掉在行李箱里。
她愣了一下,“哥哥……”
看著青年抱著她走到床邊,放下,白霧腦海里忽然閃回昨晚醉酒后的記憶,慌忙抵著他的胸膛。
不過青年似乎并不是想做什么,把她放下后稍稍往后退開,反而問出聲:“家里你種的花有幾株枯掉了,怎么回事?”
白霧:“……因為沒澆水?”
青年蹙眉反駁,“我每天都澆水。”
白霧思索了下:“是藍色的那幾株嗎?那個品種不需要每天澆,一周兩次就好了,澆水太多反而會被淹死。”
一天澆兩次水的邪神大人沉默了下來。
白霧扶著他的手臂,語氣軟軟的,討好地開口:“沒事的哥哥,我再去買點需要勤澆水的品種種在家里。”
邪神大人輕聲哼哼:“行吧。”
白霧站起身,去把空行李箱收起來,卻發現屏幕還是亮的,拿起手機一看,瞳孔微縮。
——正在通話中。
白霧嗓音跟手都有點抖:“……媽媽?”
電話那端,她的母親大人冷笑了一聲,平時溫溫柔柔的語氣從未這么暴躁過。
“現在,立刻,馬上。”
——“帶著那個狗男人給我滾回來。”
第69章
在白霧的記憶里, 白瑜雅的脾氣一直很好。
或許不應該說是脾氣好,更應該說是她的處事方式……?
她總是語氣溫柔地待人處事,但又并不懦弱,像是一把溫柔的刀, 鋒利卻又柔和地解決問題。
她生在偏遠山村, 原生家庭對她只有壓榨與利用,所以她在還沒成年的時候就和家里斷了個干凈, 獨自一人出來討生活。
白霧遇見她的時候, 她正值最好的年紀,二十多歲,身上有些存款, 一個人獨居,日子過得清閑, 打算等攢夠了錢就辭職去世界各地旅游看風景。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卻毫不猶豫地收養了她,愿意為她安定下來,還用存款和別人一起合開了一家店,賺錢養她。
她自己都還是個年輕女孩, 卻擔起了媽媽的責任, 讓她不再流浪, 不用再撿食物果腹,可以吃上香軟的飯, 可以穿干干凈凈的衣服。
兩個人這樣的生活注定是艱難困苦的, 點點滴滴瑣碎的事都需要操持。
白瑜雅卻從來沒有抱怨過,在忙碌之后的閑暇時間, 即使滿臉疲憊,也還是笑瞇瞇地看著她, 把她打扮得很可愛,然后說:“這是誰家的小公主呀,噢~原來是我家的。”
她也并非嬌養她,而是在日常點滴里教會她處事的道理,教她生存的方式,讓她即使沒有她在身邊,也能有獨立生存的能力。
她上學被孤立、欺負,被說是怪物,躲在衛生間里拽自己的頭發。白瑜雅循循善誘跟她解釋世界上有很多像她一樣的人,只是生病了,和別人沒有什么不同。
在第二天帶著她去學校,像一堵墻一樣站在她面前,跟欺負她的小孩家長條理分明地對峙,讓他們向她道歉。
她難以走出陰影,白瑜雅并不逼她走出來,而是用溫柔的愛一點一點向她開了一道門,告訴她,她就在門的那邊,一直在陪著她。
她總是這樣溫柔恬靜,讓她覺得,人類好像也不是全都是骯臟的壞東西。
白霧還是頭一次見她生這么大的氣,像是根本沒控制住一樣,說出這樣的話,說完后喘著氣,難以平復。
眼下的情況讓她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余光看了眼青年,微微蹙著眉,似乎對剛剛的話很不悅。
但她沒功夫管他是怎么想的,她最在乎的是白瑜雅。
白霧跑到陽臺拉上門,慌亂無措地開口:“媽媽,你冷靜一點,不要生氣,對身體不好……”
電話那端連咳了幾聲,才平復下來,語氣恢復了平時的冷靜,問她:“你之前說,我病了之后,店的鋪面賣了,分到了十萬塊錢,是不是?”
白霧愣了愣:“……是。”
其實是被卷走了所有錢,一分錢都沒給她們留下。
但那時白瑜雅需要錢治療,她撒謊說分了一半的錢,好讓她安心住院,治療需要的費用和住院費都是她想辦法打工賺的。
白瑜雅猛咳了一聲,緩了緩繼續道:“最近幾月,我吃的藥忽然多了很多看不懂種類,治療方案也多了不少流程。”
“我詢問過醫生,醫生說只是正常醫療流程,但我自己在醫療網站上查了,那些藥價格抵得上我之前吃的十倍,那些治療儀器光是保養費就是天價,一個療程就需要十幾萬。”
她語氣平靜地問:“皎皎,這個錢是哪來的?”
白霧:“……”
她讓醫生和護工阿姨都不要告知她任何信息,自以為糊弄過去了,但沒想到白瑜雅會自己查。
除了白霧這個大名外,她還給她起過一個小名。
那時候正是中秋,正抱著她在出租屋狹小的陽臺,透過樓房縫隙看月亮,就給她起了個皎皎的小名,說她就是她的小月亮。
后來,白瑜雅幾乎沒有叫過這個名字,只有一次她犯了錯時,才這么叫她。
白瑜雅:“這幾天放假,我從幾個你以前的同學家長那里聽到了一些關于你的消息,說你談戀愛了,對方還是個開豪車的有錢人,每天接你放學,帶你去昂貴餐廳吃飯。”
“我不相信他們說的話,所以我沒有問過你。”
她頓了頓,“皎皎,你現在告訴我,是不是?”
白霧:“……是。媽媽,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一時啞聲,邪神的事她該怎么解釋?
她不想讓白瑜雅陷入這樣的危險之中,她也不想讓白瑜雅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她一定會擔心。
電話那端長舒了一口氣,白瑜雅的聲音緩慢:“這個人的聲音我在幾個月之前聽過,就是你說在跟同學一起玩的那次,從那時候你們就開始了對不對?”
白霧:“媽媽你聽我說,是這樣的……”
白瑜雅溫聲打斷她:“你只要告訴我,你是為了什么跟他在一起的?”
白霧正要開口,頭頂落下一道微冷的青年嗓音,“當然是因為她愛我。”
白霧:“……”
她回頭一看,陽臺門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拉開了,看他這樣子顯然是聽完了全程。
電話那端的白瑜雅也愣了,沉默了十幾秒才開口:“既然這樣,我想見見你,明天讓我女兒帶著你過來,可以嗎?”
白霧:“不……”
巫伏:“可以。”
他懶洋洋倚著落地窗,補充:“你如果著急的話,現在就可以。”
白瑜雅:“已經很晚了,就不麻煩了,還是明天吧。可以讓我單獨跟女兒說幾句話嗎?”
邪神大人應了一聲,走出了陽臺。
白霧對著話筒,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媽媽……”
“皎皎,我知道你有很多事瞞著我,我一直不問,是覺得你已經長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但我不希望你因為而我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我希望你是自由的,不會被任何東西牽絆操控的,我只想你能為自己而活,只要基于這個準則,你做什么我都會支持你。”
白霧:“……我明白的。”
白瑜雅輕輕嗯了一聲:“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電話掛斷,白霧滑坐在落地窗邊,抬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明明可以繼續騙白瑜雅,就像她平日里騙邪神的那樣,巧舌如簧,各種理由借口信手拈來,說他們是因為相愛才在一起的,一直瞞著她的原因,就是不想讓她這么覺得,她是為了錢才跟他在一起。
可不知道為什么……她說不出口,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嚨,讓她無法發聲。
白霧緩了緩,放下擋住眼睛的手,還有邪神要應付,她疲憊地想。
正想站起來,腿彎和腰身一緊,身體忽然被騰空抱了起來,青年輕輕松松把她從地上抱起來走回房間,語氣不滿地開口:“怎么總是坐在地上?”
白霧被放在床邊,抬起眼看他:“哥哥,明天……可以不去嗎?”
巫伏目光淡淡瞥她一眼,語氣微微上揚,“怎么,我很見不得人?”
白霧:“……”
白霧:“我不是這個意思,是我媽媽身體不太好,我怕她知道您之后再病情加重……”
青年不悅地盯著她:“這不是一個意思?”
白霧:?
一條粉紅觸手卷著空行李箱放回原處,邪神大人語氣不是很好:“人類的這種流程我已經很熟悉了,人類父母對女兒的伴侶標準中被反復提到過的三項——長相,家世,資產。”
白霧:??
您在哪看的?狗血電視劇里嗎?
他微微壓下來,漆黑漂亮的眸子盯著她,離得稍近一些就幾乎讓她眩暈:“長相,你之前說過,我在人類審美中處在頂層。”
白霧:“……對。”
“家世,他們注重的點在于惡劣的父母及親戚會欺負他們的女兒,我沒有任何親人,所以這點不必糾結擔憂。”而且他也不會讓別人欺負她。
白霧:“……是的。”
“資產,我巢穴里的物品有很多,在人類社會里隨便一件就能換成幾千萬。”如果不夠的話,還可以隨時再去別的地方取,嗯,正好好久沒見過那些神了,可以敘敘舊。
白霧:“……是這樣沒錯。”
青年抬起她的小臉,不輕不重哼了一聲,“所以你在擔心什么?”
白霧差點就被邪神給說服了,沉默了幾秒,見他這么自信也沒辦法扭轉他的決定,只能開口:“哥哥,可以不告訴我媽媽您的身份嗎?她身體不好,我怕她承受不了。”
邪神倒無所謂:“隨你。”
白霧繼續打預防針,裝作可憐地抓著他的手:“如果我媽媽說了什么冒犯您的話,可以不和她計較嗎?”
巫伏看著她濕漉漉的眼睛,又想起了昨晚,她只是以為他殺了她朋友,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要是他對她媽媽做什么,她豈不是要哭死了。
邪神大人不耐煩地哼哼:“知道了。”
再說了,他又不是沒看過這種情況,電視劇里不都是嗎,男主媽媽不喜歡女主,拍出一張支票讓女主離開她兒子。
而且巫伏也不覺得自己還有哪里不行,他分明完美滿足人類的三個擇偶標準。
第二天,兩人來到宜寧醫院,走進病房。
早已等候著的白瑜雅抬起眼,視線掃過去微微一頓,對他的外貌有些意外和驚異。
白霧開口:“媽媽,他是……”
白瑜雅溫聲:“乖乖,醫生剛剛說化驗單出來了,你去拿一下。”
白霧被無情趕了出去。
“坐吧,這茶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白瑜雅坐在桌邊,把茶往他面前推了一下,“你叫什么?”
“巫伏。”
巫伏等待著她接下來的問話,按照流程來說就該問他的家世,多大年紀,家里幾口人……
白瑜雅聲音溫和。
“巫先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第70章
白霧下樓拿了化驗單, 跟主治醫生聊了一會兒,醫生說最近的方案很有效果,如果按新方案再治療兩三個月就能夠出院回家靜養了。
不過治療正在關鍵時刻,后續幾個療程調整了治療方案, 療程不能中斷, 醫生含蓄說后續的治療費用會很高,讓她考慮清楚。
白霧當然是選擇繼續醫治, 聊完回到病房坐在長廊里等待, 病房隔音很好,聽不到里面的交談聲。
其實她早就想過利用邪神的能力來治好白瑜雅,但他的能力太過古怪了, 雖然他很快擋住了她的眼,但白霧還記得他之前幫她治腿的時候, 是從她的身體里鉆出了黑色觸手。
這樣的黑色觸手她見過好幾次,除去第一次把她拉進海里的黑色觸手,其他幾次都是在貓貓神那里看到的。
他都是古神了,卻還是會被黑色觸手絞碎身體,邪神明顯能隨時控制這些黑色觸手, 所以這樣危險的東西白霧并不想讓白瑜雅去嘗試。
所幸以人類的醫療手段能治好她, 她慶幸地想。
手機發來了消息, 白霧點開,是小松鼠聞栗回了她的信息。
她昨天回到別墅后就拿著手機把自己關在了屋里, 白霧以為她是和平時一樣玩游戲就沒有管, 今天早上要回宜寧,要讓她自己在家待幾天, 結果敲她房間的門發現人不在,不知道去哪了。
白霧就問了一句:【你是去找牧先生了嗎?】
聞栗一上午都沒動靜, 直到現在下午兩三點聞栗才終于回了她。
聞栗:【手機沒電了……剛剛才充上電。啊嗚,我現在跟阿云在這里!】
聞栗:【位置定位-清淮市長源區第六大道第三支隊警署】
白霧愣了愣,長源區離他們居住的淮水區有幾十公里,是近郊區的地方,小松鼠怎么會跑到這里?
【是牧先生帶你去的?】
聞栗:【不是哦,是我自己去找他噠】
聞栗:【昨晚我去他家,發現他不在誒……然后就聞著氣味去找他啦。找到他的地方不記得了,好像是淮、淮水區的一個戲院里?那里被好長的黃條條圍住了,有好多穿黑衣服的人哦,好像圍著在做什么的樣子】
黃條條……警戒線?
白霧思索了下,再加上黑衣服,大概是特遣組正在辦案吧。
白霧:【然后呢?】
聞栗回想后續。
因為在這里聞到了阿云的氣息,她就走了進去,看著他們圍在一起,有點好奇就湊過去在他們后面看。
結果看到舞臺上有五個手腳彎曲死掉的人類,身上都是刀傷,鮮血淋漓的,有穿白衣服的人正在檢驗尸體。
“牧隊,監控錄像在這里,晚上八點劇場開幕,五個人在舞臺上正在表演,在演到打架的橋段時打了起來。本該是正常的表演橋段,但卻有鮮血濺出,這才讓現場觀眾意識到不對,劇團老板連忙報了警。”
“監控顯示五人大打出手,互相斗毆直到死亡,根據現場觀眾證言也確實如此。小徐檢查了道具兇器,他們的表演用刀被換成了真刀。”
牧云翻看著劇團其他人員筆錄,所有人都說五人之間并沒有什么深仇大恨,都是一個劇團的,平時關系也很好。
唯一最近能產生糾紛的原因是其中兩人愛上了同一個人,但這跟其他三人又沒有什么關系。
劇團老板湊了過來,臉色蒼白如紙:“警官,您可一定要調查清楚啊,我們的團員平時都和和睦睦的,我們前一天還計劃去別市巡演,怎么可能會忽然大打出手呢,肯定是有人害了他們!你們可要找到兇手啊!”
牧云:“我們會盡力調查的,后續還需要做筆錄,麻煩您配合。”
牧云皺著眉聽現場法醫報告:“初步檢查,五人身上皆有幾十道刀傷,在四肢的刀傷并不致命,致命傷在心臟,長刀穿透,初步判斷死因心臟穿透刀傷。”
牧云看著臺上的死者:“那他們的四肢彎折是怎么回事?”
法醫:“我正要說這點,五人的手腳全被折斷,應該是在打斗過程中折斷的,我還在他們的手腳處發現了很細的小洞,像是針孔。”
牧云挑眉:“他們被注射了致幻劑?”
這倒是能解釋他們在舞臺上不顧演出大打出手的原因。
法醫思索著:“我看了監控,他們的神情很痛苦,是人在清醒狀態下感受到疼痛時會做出的生理反應,如果被注射致幻劑,應該是感覺不到疼痛的。”
“不過是否是被注射其他藥物這點還需要等后續檢查后才能知道。”
牧云蹲在旁邊觀察著死者,五人的神情皆痛苦扭曲,瞳孔瞪大,是驚恐的表現。
明明害怕,卻還是一直參與斗毆,直到死都不跑掉?
隊員愁眉苦臉:“牧隊,這案子也太蹊蹺了,五個人,兇手同時也是受害者?全死光了怎么查。”
一道有些含糊不清的年輕女聲忽然在他們身后響起,“唔……你們在找殺掉這些人的兇手嗎?”
在場的人一愣,回過頭,看到了一個栗色頭發的女孩,正拿著個煎餅果子啃著吃,一邊眨巴著眼睛看他們。
幾個隊員完全沒察覺到她是什么時候出現在這里的,沉聲:“小姐,這里正在辦案,外面拉了警戒線,是不讓進入的,麻煩你配合一下。”
牧云看到是聞栗,愣了一下,開口:“沒事,讓她在這里吧。”
他站起身,“聞小姐,我們是在找殺害這些人的兇手,你忽然這么問,是有什么發現嗎?”
聞栗啊嗚咬了一大口煎餅果子,“有哦。”
幾個隊員看著她,心里不約而同在想,這姑娘這么心大嗎,旁邊就是兇案現場,她看著尸體還能吃得那么香。
嗯,不愧是牧隊認識的人。
這一口似乎咬的有點多,女孩腮幫子鼓鼓的,嚼了一會兒咽下去,忽然伸出了手,指向一個地方。
“他在那里哦。”
幾人目光順著看過去,看到她手指的方向盡頭站著一個人。
——劇團老板。
幾個隊員都是一愣,劇團老板也愣了,連忙開口:“我怎么可能是兇手呢?就是我報的警啊,我平時跟他們關系很好的,我的團員都能作證啊!”
隊員也開口,覺得她年輕不懂事:“聞小姐,辦案是要講證據的,不是隨手指一個人就能說他是兇手的。”
聞栗皺了皺小臉,湊過去跟牧云耳邊說話:“他們是你的朋友嗎?如果知道了我是松鼠,他們會不會把我抓去做實驗?”
牧云看著她,溫聲:“不會的聞小姐,不過你想做什么?”
女孩沒回話,幾口吃掉了煎餅果子,小跑過去垃圾桶那邊丟掉垃圾,然后又跑回來。
蹲在尸體邊仔細嗅了嗅,然后又走到劇團老板身邊嗅了嗅,露出了“明明就是”的表情,身后忽然冒出來了條大尾巴。
劇團老板目光一驚,連忙就想往后逃。
在幾個隊員震驚的目光中,女孩哼哼一聲,一尾巴直接拍倒了劇團老板,緊接著劇團老板的身體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一樣忽然急劇縮小,不過眨眼之間,變成了一只被拍扁的木偶,四肢斷裂躺在地上。
特遣隊員:!!!
牧云:“……”
聞栗收回尾巴,身體有點僵硬。
完了,力氣用大了,拍壞了。
啊嗚教過她不管干嘛都要付錢的,也給她轉過一筆錢讓她花,不過之前她玩游戲哐哐充錢,已經所剩無幾了。
她掏出手機看了眼自己的賬戶余額,沉默了兩秒,有些拮據地對了對手指,“那個,你們別生氣,這個多少錢啊?我賠你……”
嗚嗚嗚如果她被抓走了,啊嗚會來贖她的吧!
特遣隊員看到那標志性的紅尾,稍微一思索,就已經知道了聞栗的身份,是邪神的屬下,那只松鼠。
啊啊啊這是離邪神最近的一次了!
他們一窩蜂圍上來,化身夸夸團。
“不用賠,不用賠,這是兇手,聞小姐你幫了大忙了,實在是太厲害了!”
“聞小姐你還餓嗎,要不要再去給你買點煎餅果子?”
“聞小姐能給我簽個名嗎?”
牧云沉聲咳了一聲,特遣隊員麻溜列隊站開。
牧云:“聞小姐,這只木偶就是兇手么?”
聞栗眨巴眼:“我沒說木偶就是兇手,是有人在操控著它,唔……”
她思索了下:“就像它在操控這些死掉的人一樣。”
她這么一說在場的人就都明白了,不約而同想到一個詞,提線木偶。
真正的劇團老板早已死亡,有人操控偽裝成劇團老板的木偶,而木偶操控著五名受害者自相殘殺。
特遣組立刻搜索了劇團老板活動過的場所,最后在他家里找到了死于一天前的尸體,證實了聞栗所說的話。
只是兇手還是難以搜索,作案謹慎,搜索排查過后,除了這只木偶外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線索,特遣隊員焦頭爛額。
警局里。
聞栗坐在舒適的沙發里,晃著小腿,吸了口特遣隊員姐姐買來的奶茶,眨了眨眼睛,“我可以聞到三天內留在空氣里的氣味,可以幫你們找到兇手哦。”
在場人一愣,都抬頭看她。
“不過,我是有要求的。”
聞栗嚼著黑糖小珍珠,學著白霧的語氣開口。
嗯!啊嗚是這么教她的,要想得到什么,就要用別人更需要的東西來交換,這樣別人就不得不答應自己了。
牧云轉了下筆,“聞小姐,你的要求是什么?”
聞栗放下奶茶,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牧云面前,伸手抓住他拿筆的手腕。
牧云一怔,“聞小姐?”
聞栗抓住他的手一拉,輕松往后一推,男人就倒在了沙發上,目光驚愕,“你想做什么……”
她一只手桎梏著他的手腕把他按在沙發里,男人掙扎了幾下要起來,結實有力的手臂青筋都起來了,卻被她的腿壓住了身體,動彈不得。
在在場數名特遣隊員地震的瞳孔中。
聞栗露出了自己蓬松漂亮的紅尾巴,抓住他的一只手按在自己尾巴上,眼睛亮晶晶的,語氣清亮。
“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