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自從那天從彈幕得知高考會恢復后, 陸清鳶在空閑的時候,就會拿出高中課本看。
鄭曉欣過來借過兩回書,陸清鳶不僅借給她書, 還把之前整理的筆記一起借給她了。
“你的字可真好看。”
鄭曉欣的手指在那娟秀的字上拂過。
“我是照著我歷史老師的字體練的, ”陸清鳶跟她說起自己練字的事兒。
“剛上初中的時候, 我的字就跟雞爪子似的,有時候著急寫作文,作文交上去, 老師有些字都認不出來,說了我幾次后,我就下定決心要把字練好。”
“我們班的歷史老師寫的字就很好看,我厚著臉皮求了她一帖字,然后反復練。”
說起自己的歷史老師, 陸清鳶的眼睛有些發紅。
鄭曉欣輕聲問道, “你老師怎么了?”
“自殺了。”
陸清鳶還是沒繃住, 想到那個溫柔的老師, 含淚道,“初三上學期開學的時候, 我們換了歷史老師, 班主任說, 原來的歷史老師出了事。”
“后來我們去了解,才知道她自殺了,其實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她為什么會想不開。”
陸清鳶掏出手絹擦掉眼淚,“我們想去拜祭她, 可班主任說她的家人帶著她離開了這個鎮子, 至于去了哪里,我們也不知道。”
鄭曉欣攬住她的肩膀, 無聲地陪伴著她。
快要結婚了,陸清鳶自己倒是沒什么可準備的,但家人卻忙得很。
陸父三兄弟在給她打箱子、柜子等做嫁妝,陸母三妯娌也在做衣服褲子。
嫂子們則是在核對席面應該怎么做,請哪些得力的嬸子大嫂們過來幫忙做席。
陸清軍因為人小,被劃分到家生和路生那邊,讓他別在旁邊搗亂,帶侄子們去。
“姐,”陸清軍看著在屋檐下坐著看書的陸清鳶,湊過來在她身旁坐下,“結婚以后,你是在生產隊,還是跟著姐夫去縣里啊?”
“縣里,他把房子都租好了。”
陸清鳶說。
“縣里啊,”陸清軍嘆了口氣,“那我見你,就要去縣里咯?”
“對啊,”陸清鳶抬起頭看過來,“舍不得我?”
“嗯,舍不得,”陸清軍點頭,“哥哥們結婚,還是在院子里,有了嫂子,后來又有了侄子,家里越來越熱鬧,可你結婚,就走了。”
家里少了一個人。
陸清軍總算明白他那些小伙伴們,為什么會在姐姐們出嫁后,說一點都不習慣了。
陸清鳶笑看著這個最小的弟弟,“舍不得就常去縣里看我,我給你報車費。”
“好呀,”陸清軍嘿嘿一笑,“我兩天去一次,會不會被打斷腿?”
“會,”陸三叔沒好氣道,“你打秋風也不能這么勤吧?”
“誰打秋風了!”
陸清軍的臉一下漲得通紅,“我是去看姐姐!”
“就是,”陸清國點頭,“一天去三次才算打秋風呢,時不時啊小弟。”
“哈哈哈哈。”
陸清天舉著工具笑得嘎嘎的,被陸清軍追著打。
院子里鬧哄哄的,陸清鳶看著看著,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嫁人后,這樣的場景就沒有她了吧。
陸清鳶合上書,回房陪陸奶奶。
陸奶奶正在睡覺,陸清鳶就坐在一旁靜靜看著她。
月底舒北秋休假的時候,和陸清鳶去看姥姥姥爺他們。
姥姥他們對舒北秋十分滿意,把他夸了又夸。
舒北秋把卓斌給的錢交給陸清鳶,并跟她說有人想要找她編東西,陸清鳶想了想說,“結婚以后再說吧。”
“好。”
舒北秋笑看著她。
在山野間,無人中,彎下腰親吻了她。
轉眼便是結婚的日子。
陸清鳶一早就起來收拾了,鄭曉欣和春紅過來給她打扮。
春紅給她梳頭編辮子,鄭曉欣則是拿來了自己從城里帶來的東西給她擦粉抹紅。
“你長得好,只是稍微一打扮,就漂亮得不行。”
鄭曉欣移開,把鏡子放在陸清鳶的面前,讓她看成果。
鏡子里的陸清鳶眉眼彎彎眼眸如星,梳著一條大辮子,辮梢上是珍珠發繩,此時垂在她紅衣前。
她臉上擦了粉,瞧著比平日還要白嫩些,唇色潤紅,笑起來明眸皓齒,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陸清鳶這身衣服是陸母親手扯的紅布做出來的,很合身,把她的腰身顯露得很好看。
陸清鳶站起身,在她們面前轉了一圈,“好看嗎?”
“好看。”
春紅抹了把眼淚,“真快啊,明明昨天我們還是玩泥巴的小姑娘,怎么今天你就嫁人了?”
“哪里是昨天,都十幾年前了。”
陸清鳶想起玩泥巴的日子,上前給她擦眼淚,“不哭,我都沒哭。”
“待會兒你就哭了。”
鄭曉欣想起自己姐姐出嫁的時候,“我姐姐出門前也說說笑笑的,可坐上車時,哭成狗了。”
“狗?狗怎么哭的?”
春紅好奇。
“這是個形容。”
鄭曉欣無奈地解釋。
【嗚嗚嗚嗚小清鳶好美啊。】
【出嫁咯,我們再也不是苦情女主咯!】
【沖啊!沖向新生活!】
【這么說,我們這本書也和之前隔壁那本文一樣,改變了原本的設定故事,從苦情文轉變成別的文咯?】
【那是一定的!真期待未來的小清鳶會活成什么樣子。】
迎親隊伍來的時候,陸清鳶正在和陸奶t奶說話,陸奶奶今天的精神極好,她拉著陸清鳶的手反復交代,要怎么樣,該怎么樣。
陸清鳶都聽著。
“小舒他們來了。”
陸二嬸笑著進來道。
陸奶奶牽著陸清鳶慢慢走到堂屋門口。
穿著黑衣裝的舒北秋高大俊秀,笑起來更是溫煦,“清鳶,我來接你。”
陸清鳶含羞點頭。
他們這邊結婚的時候,新郎穿黑,新娘穿紅,是鄉俗。
和舒北秋一起拜了親人,敬了酒,陸清鳶就走進舒北秋打的黑傘下,和他一步一步離開了陸家。
陸清鳶想回頭看看,但身后的春紅警惕得很,“不能回頭。”
出嫁時不能回頭。
陸清鳶的眼淚就是在這個時候落下的。
舒北秋伸出手攬住她的肩膀,“別哭。”
“控制不住,帶手帕了嗎?”
陸清鳶小聲問道。
舒北秋拿出手帕遞過去,是上次她給的那張。
陸清鳶擦著眼淚,“要對我好哦。”
“一定的。”
舒北秋嚴肅回著。
彈幕上一片祝福。
兩個生產隊離得不遠,加上天氣不錯,所以他們很快就到舒家大門口了。
“新人來咯!”
紅色的禮花灑到空中,陸清鳶露出笑容,和舒北秋并肩走進舒家大門。
給長輩敬茶,領了改口的紅封,再跟舒北秋一起挨著桌認人敬酒。
不過她杯子里的是甜米酒,舒北秋杯子里的是白酒。
二十幾桌下來,陸清鳶有些擔心地瞅舒北秋,伴郎梁響笑著跟她解釋,“兌了水的,放心吧嫂子。”
“啥時候兌的?”
春紅好奇。
梁響紅著臉回著,“昨晚準備酒的時候。”
他一直不敢直視春紅。
【哈哈哈哈你小子看上春紅了吧?】
【小子你別光臉紅,你上啊!多和人家說話聊天啊!】
【就知道臉紅,沒用的東幾!】
陸清鳶今天看到的彈幕,那叫一個多,畢竟每個人頭上都頂著一模一樣的彈幕,這場面自由想象。
她看了眼春紅,春紅雖然沒有臉紅,但是老偷看對方,于是陸清鳶坐下吃飯的時候,輕聲問她,“你覺得梁同志怎么樣啊?”
“不錯啊,”春紅跟自己的小姐妹沒有那么多屁話,直接說重點,“是我喜歡的類型,就是不知道人家有沒有對象。”
她瘋狂明示。
陸清鳶忍著笑,“等著。”
她扭頭問另一邊的舒北秋。
舒北秋正在給她夾菜,聽到這話驚訝地看了眼春紅,春紅裝作忙碌吃飯的樣子。
嗯,姐妹的酒席就是好吃。
“是我鐵兄弟,沒有對象,家就在我們家前面,”舒北秋指了指院門前方那家石房子,“也沒喜歡的姑娘,今年二十三歲,初中文化,在鎮紙廠當工人。”
條件不錯啊。
陸清鳶趕忙又把頭轉到另一邊,跟春紅低聲說了。
春紅亮著眼睛點頭,“你快吃飯。”
“好。”
陸清鳶心想這兩人要是成了,她也放心,畢竟渣男的事她還沒忘記呢。
舒北秋也扭頭跟梁響說話。
他早就發現梁響看到春紅后的異常了,因為春紅是陸清鳶的好姐妹,今天又是他們結婚的日子,不好打聽,所以舒北秋就沒聲張。
沒想到媳婦兒問自己,舒北秋自然想拉一把自己好兄弟
“喜歡就跟人家說啊。”
梁響的臉爆紅,“你、你胡說什么呢!”
“……沒出息,”舒北秋罵道,“錯過這次機會,你們可不容易見面了。”
“吃你的飯。”
話是這么說,但梁響自己卻沒胃口吃了。
他忍不住又越過中間的新人去看對方,結果和春紅對視上了。
二人紛紛紅了臉,然后迅速垂下頭。
【啊哈哈哈哈笑死了。】
飯后,春紅決定主動搭話,“梁同志,我想在周圍轉一轉,你方便帶路嗎?”
可以說很大膽了。
“好、好啊。”
梁響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自然欣然應下。
殷勤地和春紅出去了。
陸清鳶他們這邊只需要送客人,所以不用他們幫忙也沒關系。
一個小時后,二人回來了。
瞧著親密了幾分。
梁響傻乎乎地笑著,“兄弟,你家找的誰提親的呀?我想提親去。”
“我媳婦兒那邊的五嬸,人也在,走,我帶你去,”舒北秋拍了拍他的肩膀,來到正在與人笑談的陸五嬸面前,輕聲把事兒說了。
陸五嬸瞇著眼打量了一番梁響,然后點頭,“是個好小伙子,春紅那姑娘能干得很呢,一般小伙子,我還真看不上。”
梁響雖然沒有舒北秋高大,但也有一米八,一張圓臉,笑起來挺喜慶,人像個面團。
“家里都有哪些人呀?”
“我爹娘,兩個姐姐。”
那邊陸清鳶也在和春紅聊天。
第32章
春紅簡單地把他們在外面逛時, 發生的事跟陸清鳶說了。
“就是直接問他,有沒有對象,雖然你幫我打聽過了, 但是我想聽他親口跟我說。”
“他的臉紅得很, 說話結結巴巴的, 一句沒有對象,我硬是聽了兩次才聽清楚他說了什么。”
“我就說,既然你沒有對象, 那你覺得我怎么樣?要是覺得合適,我們可以處一處。”
春紅的臉也紅了,“他很震驚,然后很大聲地答應了。”
陸清鳶雖然通過彈幕已經知道他們那點情況,但是聽春紅親口說, 還是覺得好笑。
“春紅, 這才是你的性子, 把人的情況問清楚, 確定他沒有亂七八糟的關系后,才大膽地說出自己的喜歡。”
所以上輩子那個男人, 一定沒有跟春紅說實話, 隱瞞了自己談過并且沒有忘記對象的事實真相。
“那肯定啊, 我這性子,藏不了一點,”春紅掩嘴笑道,“他說想請五嬸子去我家提親, 雖然有點著急, 但我還挺期待的。”
這人一看就是個好的,要是不抓點緊, 被人搶走了咋整。
這個時候送親的人也要回去了,春紅便沒跟陸清鳶多說,跟著人一道回去了。
陸清鳶和舒北秋送了他們一段距離。
等人走遠了后,他們才回到院子,幫著把桌椅板凳該還回去的還回去,院子和堂屋也要清掃干凈。
舒母在陸清鳶拿掃帚的時候,就把掃帚奪了過去,“回放歇著去,你今兒一早就起來了吧?快去睡一覺,這邊我們來忙。”
“我去給你打熱水洗臉,”舒北秋笑著把她往房里推,然后去打水了。
蕭婷婷從房門口探出腦袋,讓陸清鳶別想太多,“我和北冬結婚的時候,我也啥都沒干,你就安心睡一會兒吧。”
“好。”
陸清鳶的確有點犯困。
今天的天氣很好,陸清鳶吃了午飯后,就有點困了。
洗了臉后,陸清鳶準備上床睡一會兒,舒北秋湊過來親了親她的額頭,“安心睡吧,我出去的時候會把房門拉上,沒人來打擾你。”
“嗯。”
陸清鳶看著舒北秋,忽然捧著他的臉,親了他嘴角一口。
然后拉高被子蓋住腦袋。
舒北秋愣了一下,接著一笑,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陸清鳶的小紅臉,“真乖。”
說完便出去了。
陸清鳶捂住臉翻滾了兩下,便睡著了。
直播結束的聲音也沒驚動她。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舒北秋在整理房間里的東西,見她醒來,趕忙湊過來,“餓了吧?飯菜溫在鍋里,我給你端來。”
“你們吃了嗎?”
見時候有些晚了,陸清鳶有些不好意思。
“吃過了,爹娘他們都睡下了,本來想喊你起來吃了再睡,我沒讓。”
“那我去灶房吃吧,拿到房里吃有味兒,”陸清鳶起身穿衣服,“你陪我再吃一點?”
“好。”
舒北秋不去看她穿衣服,背對著她。
陸清鳶沒發現,穿好衣服就跟他出了房間。
在灶房吃了東西后,舒北秋把特意溫的洗澡水舀出來提到偏屋那邊,陸清鳶洗了個澡,先一步回了房間。
舒北秋刷了碗筷,洗了澡后,才進房間來。
二人坐在床上,莫名覺得氣氛火熱起來。
最后還是舒北秋吹滅了油燈,在黑夜中攬住了陸清鳶的肩膀。
他很溫柔,陸清鳶不知不覺地就沉浸其中了。
中途有一點疼,舒北秋聽到她的悶哼聲,便停住不動,一直到陸清鳶緩過來,環住他的脖子,湊上來回吻他的時候,舒北秋才動作亂了些。
初嘗禁果,二t人都有些把持不住。
鬧到了半夜,二人渾身都黏糊糊的。
陸清鳶在他懷里氣喘吁吁,濕發被舒北秋輕輕撥弄開,他親了親陸清鳶微張的紅唇,“我去打水。”
“嗯。”
陸清鳶覺得發生關系后,他們之間的氣氛好像更融洽了。
舒北秋把溫水壺里面的水倒出來,兌了合適的冷水給陸清鳶用,自己則是在院子里隨便用冷水沖了沖。
等他回到房間的時候,陸清鳶還在清理。
見他進來,陸清鳶紅著臉側過了身體。
舒北秋不敢再看,怕自己又來,他手腳麻利地床單換了,等陸清鳶收拾完了后,把水倒了回來,二人躺在一起。
剛開始還是并排著的,后來就緊緊地抱在一起了。
“你要對我好。”
陸清鳶聲音有些沙啞。
“一定對你好。”
舒北秋聽著她軟乎乎的聲音,恨不得把命都交在她的身上,“一輩子都對你好。”
陸清鳶微微勾唇,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后,便睡著了。
翌日清晨,陸清鳶渾身酸疼地醒來。
舒北秋笑坐在房間里,他還在收拾昨天的堆在房間里的東西。
“難受啊?”
見陸清鳶眉頭微皺,舒北秋放下東西過來。
“有點酸。”
陸清鳶說著自己的感受,“還有點脹。”
“咳咳,”舒北秋打開柜子,拿出藥膏,“早上我起來的時候給你擦過一點,這會兒再擦一次?”
“什么時候?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陸清鳶有些害羞。
“你睡得太熟了,”舒北秋過來親了親她,“我幫你?”
“我自己來。”
陸清鳶微嗔道,“爹娘他們呢?”
“去上工了,”舒北秋給她梳頭發,“弟妹和北冬一塊兒去了衛生所,家里就我們兩個人。”
“我起晚了,會不會不太好?”
“這有什么,新婚他們能理解,再說了,”舒北秋伸出手抱住她,“嫁給我,你不用太在意他們的感受,你是我的媳婦兒,只需要在意我就行了。”
“真的?”
“真的。”
“那我們什么時候去縣里啊?”
陸清鳶側頭親了他下巴一口。
“回門那天下午怎么樣?”
三天后回門。
“好,”陸清鳶又看著滿屋子的陪嫁,“租住的地方有家具嗎?”
“有,這些家具我們就先放在老家,等我們分了住房,就請人幫忙拉到縣里去,你覺得行嗎?”
“行,”陸清鳶轉過身窩在他的懷里。
兩人又膩了一會兒后,才去吃的早飯。
接下來身體還有些不舒服的陸清鳶,就坐在床上,看舒北秋收拾。
而她面前則是放著舒北秋交給她的所有錢和票。
這都是他的私房錢。
陸清鳶仔細數了數,有些驚訝舒北秋居然進廠轉正一年的時間,就能攢下四百八十塊錢,還有五十多張票。
什么票都有。
“我一個月的工資是四十五塊錢,”舒北秋跟她解釋,“沒花錢的地方,我都盡量不用,全攢下來了。”
不管是錢還是票,都是這么干的。
“爹娘也不會找我要,以后每個月我們往家里交五塊錢,剩下的都是我們的。”
“這是應該的,”陸清鳶點頭,舒北冬住在家里,兩口子也吃家里,所以他們每個月是交的十塊錢。
陸清鳶在心里盤算了一下。
她的陪嫁錢,奶奶、爹娘,二叔三叔他們的添嫁,姥姥那邊的,一共加起來有兩百三十六塊錢。
票有二十張。
她自己呢有八十七塊錢的私房錢,沒有票。
夫妻二人的錢加起來,一共有八百零三塊,還有七十多張票。
陸清鳶嚇一跳,看向舒北秋,“我們所有的錢加起來,有八百多,票七十多張。”
舒北秋一聽就知道她把陪嫁那些算上了。
“開支就用我交的錢,你的陪嫁存放好。”
“眼目前用不上的時候,我肯定好好存著,”陸清鳶雙眼亮亮的,“等到了縣里,我可以私下接一點竹編活兒,賺點生活費,你交上來的錢,我們可以拿一點出來做開支,其余的錢都存著。”
“聽說分房的時候,可以跟人換大的,不夠面積的,我們可以拿錢換,我住習慣農家大院,不習慣小房子,所以我以后想住大房子。”
“好,聽你的。”
舒北秋沒有意見。
陸清鳶美滋滋地把錢和票全部收好,和自己的陪嫁是分開放的,這樣心里也有點數。
中午舒北秋做的飯,昨天沒吃完的剩菜,熱一熱就好了。
蕭婷婷他們沒回家,飯桌上就陸清鳶夫婦還有舒母二人。
舒母見她臉色紅潤,心里也放心,飯后她拿出一把鑰匙給陸清鳶,“這是糧食柜子的鑰匙,要吃什么就去拿,讓北秋做,我們一年也吃不了幾回他做的飯,趁著他在家,就讓他多忙活。”
“好。”
陸清鳶沒有矯情,接過了。
傍晚蕭婷婷和舒北冬回來的時候,提著一條三斤多的鯉魚。
“嘻嘻嘻,我今天就為了這魚回的家,”蕭婷婷美滋滋地跟陸清鳶分享著,“我娘家生產隊今兒放魚塘。”
“收獲怎么樣?”
“還不錯,小魚都倒回去了,然后放了新魚苗進去,明年又能長大,”蕭婷婷又看向舒北秋,“三哥,做紅燒魚唄,嫂子,三哥做魚可好吃了,北冬做紅燒肉好吃,明兒買回來做給你嘗嘗。”
壯得一批的舒北冬笑著點頭,“明天我正好休息,可以給嫂子露一手。”
每次看到舒北冬,陸清鳶都覺得驚奇,這哥倆體型相差真大。
不過一個往上發展,一個往左右發展。
“好啊,”陸清鳶還挺期待的。
夜里二人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輕輕地來了一回。
陸清鳶覺得差點意思,她直接跟舒北秋道,等她好些了,他們一定要多來幾次。
搞得舒北秋爬起來去院子里沖了兩次冷水澡。
第二天一早,舒北冬就去鎮上買肉回來了,中午做的黃豆燜紅燒肉,把陸清鳶的舌頭差點吞了下去。
“怎么這么好吃!”
蕭婷婷吃得抬不起頭,“好吃吧?我就是因為他在我娘家做了這道菜,才決定嫁給他的!”
“我做的紅燒肉也不錯,”舒北秋跟陸清鳶說,“不過比起老四的來說的確差一點,我會好好學的。”
“嗯,我很期待。”
陸清鳶笑著道。
舒父和舒母笑盈盈地看著他們,家和萬事興,他們家這么和和美美的,日子怎么過都不會差。
第33章
下午陸清鳶和舒北秋一起上了山。
這邊的山和陸清鳶他們生產隊的山有些不一樣。
松樹比較多。
很多半大的孩子都在下面撿松樹枝回家當引火柴。
陸清鳶他們是上來砍竹子, 回去編東西的。
舒北秋的力氣大,陸清鳶選好竹子,舒北秋三兩下就砍好, 按照她的要求截斷, 然后放進竹簍里。
竹簍裝滿后, 二人便往山下走。
“大姐和二姐這次沒能來,我們要不要去看她們呢?”
陸清鳶問道。
“不用,等吃席的時候我們一道過去就行了。”
舒北春嫁得最遠, 在隔壁縣城,對象是舒北秋以前的隊長,退役的時候幫當時沒退的舒北秋往這邊送了幾回東西,結果就跟舒北春看對了眼,二人結婚了。
這次舒北春生二胎, 在坐月子, 沒辦法過來, 是她公公過來吃的席。
舒北夏倒是不遠, 在隔壁鎮,但她也在坐月子, 這次過來的是她男人。
“那行吧。”
主要是時間也緊, 他們回門后就要去縣里。
舒北秋也要上班。
到了回門那天, 陸清鳶穿著陸母做的新衣服,腳上是舒母做的布鞋,她和蕭婷婷一人一雙。
舒北秋背著一竹簍的回門禮,和陸清鳶有說有笑地回到了陸家大院。
家生和路生在陸清鳶嫁人那天, 吃席吃得有多快樂, 就在這三天發現家里沒有小姑姑后,哭得有多傷心。
這會兒看到小姑姑回來, 一個哭得比一個大聲。
舒北秋過去哄,還被躲開了。
“就是你把姑姑帶走了!”
“嗚嗚嗚姑姑別跟他走了,就在家里,哪也不要去好不好?”
陸清鳶挨個哄著,“我都嫁給你們姑父了,還是要走的,不過你們要是聽話,我還可以時常回來看你們哦。”
舒北秋趕緊把買過來的糖拿出來,“家生、路生,來吃糖。”
糖果還是很吸引人的。
最后兩個小子也不哭了,嘴里,手里都有糖。
舒北秋被舒父他們幾兄弟拉去說t話了,陸清鳶則是跟母親嫂子還有奶奶嬸娘們坐在一起說話。
全家只有陸清天和陸清明上班不在家,其余人都在。
“對你怎么樣啊?”
“看這小臉紅潤潤的,一定不錯。”
“你這布鞋瞧著不是家里人的手藝,你婆婆做的?”
陸清鳶一一應答著。
“對我很好。”
“公婆,弟妹他們都對我很好。”
“是婆婆做的,我和弟妹一人一雙,是之前就做好了的。”
見她真的好,陸母等人也放心了。
“春紅家有人來提親,也是小舒他們生產隊的,聽你五嬸子說,這媒算是你們夫妻做的?”
陸三嬸小聲問道。
“算是吧,”陸清鳶笑,“和北秋是好兄弟,家就住在我們前邊,也是鄰居。”
“那可好,你們姐妹又在一個地兒了,也有個照應,”陸奶奶笑得很開懷,拉著陸清鳶的手一直沒放開。
“日子定了嗎?”
陸清鳶問。
她這幾天都跟舒北秋膩在一起,倒是沒去打聽梁家那邊的事。
“定了,在六月初一。”
陸大嫂說,“本來春紅家還想多留她半年,被春紅擋了,大伙兒都笑她望嫁,春紅可不是好欺負的,把有些說得惡毒的人罵得臉通紅。”
“該罵,人家定親是喜事兒,輪得到她們胡說八道?呸,都是一群碎嘴子。”
“就是。”
得知陸清鳶今兒回門,春紅提著一籃子蕨菜過來看她。
二人坐在陸清鳶的房間說說笑笑。
“我爹娘說多留我半年,其實是覺得我們家和梁家相比差了一些,想要用這話把事兒推了,我可不干。”
春紅輕哼一聲,“這個男人我瞧上了,他也不是那種有心眼的人,既然看對了眼,我就沒有放手的心思。”
“說得好,”陸清鳶豎起大拇指,“他爹娘也都是和善人,這家沒話說。”
“是吧?我眼光不錯吧。”
春紅美滋滋地捧著臉,“以后我還能跟你當鄰居,雖然你在縣里的時候多一些,可只要過節、過年,你們都要回老家,那我們就有見面的時候,多好啊。”
“是啊,”陸清鳶挽住她的手臂,“真好。”
“曉欣說你嫁了人,我也快了,她以后就一個人了,聽著怪可憐的,我就罵她,怎么能是一個人呢,知青所那么多好姑娘呢。”
“反正不能跟那個姓陳的攪和在一起就行了。”
“她不會的。”
陸清鳶和鄭曉欣接觸后,還算了解她的性子,“既然說了不糾纏,那就不會吃回頭草。”
“希望吧,我來的時候去找她,結果她上山撿柴去了,不然我們就一道過來看你。”
“下午我過去看看她。”
陸清鳶道。
還沒到午飯時間,陸嫣嫣把對象帶回家的事兒就傳遍了整個生產隊。
知道陸清鳶和潭長安相看的人不多,就陸家大院還有陸五嬸一家。
知道這事兒的時候,還是幺奶奶特意下來向他們炫耀。
“哎喲,我那孫女還真是有福氣,哎呀,清鳶,我可不是說你沒福氣啊。”
幺奶奶那得意的樣子簡直絕了。
陸清鳶哭笑不得道。
“幺奶奶,你這話說得就沒意思了,這男女相看,沒成就沒成唄,自有自己的緣分等著,我和北秋看對眼,嫣嫣跟那人看對眼,這都是冥冥之中的緣分,哪有什么福氣不福氣的。”
舒北秋也覺得這老太太說話怪得很。
陸奶奶可不給對方一點面子,“弟妹,你該不會忘記自己當年跟你家那口子相看,人家沒看上你,結果你故意跳河,非要人家救你的事兒吧?”
“因為救了你,你說自己的身子被他看光了摸到了,非要嫁進來,這是不是你要來的福氣啊?”
幺奶奶沒想到自己當年那點事還被陸奶奶拿出來說,她臊紅了一張老臉,疾步離開了。
“小舒啊,清鳶跟潭家那位相看,連飯都沒吃,你可別多想啊。”
陸奶奶生怕舒北秋想多了,于是為孫女正名。
“奶奶您放心吧,我都知道的,清鳶跟我說過。”
舒北秋趕忙道。
“那就好,”陸奶奶聞言一下就笑了,“夫妻之間不藏事兒是最好的。”
一家人準備吃飯,結果陸嫣嫣帶著潭長安上門來了,原來潭長安給陸家大院的人也帶了見面禮。
潭長安看了眼越發美艷的陸清鳶,又看向個高人比自己壯實的舒北秋,掩住自己內心的不爽,故作大方地把東西留下。
“第一次上門,我怕自己不懂規矩,所以就跟嫣嫣一起過來拜見。”
“是有點不懂規矩,”陸奶奶掃了一眼陸嫣嫣,直接對潭長安道,“我們兩家雖然是親戚,但也沒親到嫣嫣帶著對象上門來送禮,嫣嫣啊,做人呢,還是要謹慎小心些。”
“你帶著對象上門給我們送禮算什么個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兩家是什么深層關系呢,把東西帶回去吧,人我們見了,是個好小伙子。”
陸清鳶和舒北秋站在叔叔嬸子們旁邊,沒有說話。
潭長安的臉色一下就變得難看起來,陸嫣嫣也被下了臉。
今天潭長安上門來,本就是她纏了好久的結果。
就想著堂姐都回門了,以后和潭長安再也不會有關系。
結果潭長安過來后,從幺奶奶那得知陸清鳶夫婦今天回門,硬是把給他們家的上門禮,分了一些出來,要到這邊來。
陸嫣嫣忍著疑惑和怒氣過來,又被陸奶奶這么一通說,眼睛都紅了,卻還是咬牙道。
“大奶奶說得對,是我想著今天堂姐回門,想要過來看看,就沒想那么多。”
就在這個時候,直播開啟了。
【哇,我看了直播更新了,陸嫣嫣居然重生了!】
【好家伙,她重生了還這么蠢?這個操作倒是沒有搶男人,畢竟小清鳶明確說了不合適,所以和潭長安沒有繼續下去,但陸嫣嫣的操作還是有點迷。】
【媽的智障一個!重生了居然還選一個沒啥用的男人,不知道靠自己嗎?】
重生?
陸清鳶垂下眼,掩住嚴重的驚異,是重活一世的意思嗎?
她抬起眼繼續看彈幕。
【她和短小男搞這些,那她不就是這本書的新苦情女主了嗎?】
【好像是哦,而且還是自己跳進去的。】
【咿,再罵一聲,重生有個屁股用,還是這么蠢!】
【我回來了姐妹們,我去看了原文,陸嫣嫣上輩子也是個戀愛腦,和隔壁生產隊的混子暗度陳倉,未婚先孕,她爹娘不同意也沒辦法,就這么揣著娃嫁過去了,反正她上輩子挺慘的,男人不上進還家暴,她一個人帶幾個娃,娃長大了就出去打工沒再回來……】
陸清鳶看得心驚。
【咿,那罵她蠢是對的,都那樣了,這輩子還要找個男人,是因為上輩子小清鳶靠著自己的努力成了大事,所以她覺得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短小男嗎?】
【或許在她眼里是這樣的,覺得堂姐嫁得好,后面還成了那么有錢的人,這一切都是因為清鳶嫁得好吧,所以這輩子堂姐不要,她就要唄。】
陸清鳶看著陸嫣嫣他們提著東西狼狽地走了。
不管怎么樣,陸嫣嫣都是自己選擇路,她無法干涉對方的決定。
只希望對方嫁進去后,能有個好結局。
“吃飯吧。”
舒北秋側頭看她。
“好,”陸清鳶偷偷勾了一下他的手,被一把握住。
第34章
吃過午飯后, 陸清鳶二人幫著收拾好碗筷,又坐下跟陸奶奶他們聊了一會兒天后,陸清鳶便去知青所看鄭曉欣, 還給對方帶了點好吃的。
鄭曉欣笑盈盈地接過, “什么時候去縣里?”
“今天下午, ”陸清鳶道,“你有事兒就去找我娘,我跟我娘說過的。”
“好, ”鄭曉欣有些不舍,“再過不久春紅也要嫁人了,這下生產隊里和我交好的姐妹都走咯。”
“知青所也不缺姐妹,”陸清鳶挽住她的胳膊,“照顧好自己。”
“你也是。”
鄭曉欣目送她離開, 快到竹林那邊的時候, 鄭曉欣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等在那。
真好啊。
鄭曉欣微微一笑, 轉過身正好和陳書記對上眼。
她嘴角的笑立馬消失了, 提著東西就進了自己那個屋子。
陳書記抿了抿唇,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便出門了。
早上陸清鳶他們出門的時候, 就把要帶去縣里的東西收拾好了, 就放在衛生所, 舒北冬給看著。
這回來后,舒北秋背上竹簍,夫妻二人跟舒北冬道了別,便去大路那邊等下縣城的班車了。
陸清鳶臉上帶著笑, 看著很開心的樣子。
舒北秋見周圍沒人, 就去牽她的手。
陸清鳶也不躲,臉紅紅地任由他牽著。
今天下縣城的人比較t少, 車上沒什么人,陸清鳶他們坐在最后一排,她把頭靠在舒北秋的肩膀上。
兩人的手牽在一起。
剛才直播結束的時候,系統提醒陸清鳶,她的粉絲已經有五百了,下次直播開始,粉絲送的禮物就能轉換成他們這個時代的錢幣,到時候就有收入了。
系統說未來世界很多干主播這一行的,都是靠收取粉絲禮物生活,所以讓她不要有心理負擔。
陸清鳶倒是有些好奇,自己會收到些什么東西。
因為早上起得早,所以陸清鳶想著想著便靠著舒北秋睡著了。
舒北秋發現后,伸出手將她攬在懷里。
等到縣車站的時候,舒北秋把陸清鳶叫醒,陸清鳶揉了揉眼睛,跟著他下了車。
走回機械廠的時候,舒北秋特意帶著陸清鳶在門外大爺那里登記了家屬信息,還領了一個牌子,以后進出都要亮牌子了。
“今天我們要收拾屋子,明天晚上我們做一桌菜請你玩得好的同事過來吃飯吧。”
“行,人不多,就我們宿舍那幾個人,還有師父。”
陸清鳶他們一邊往租住的房子那邊走,一邊商量道。
等到了租住的地方,陸清鳶看著門上貼著的囍字笑。
舒北秋道,“這是我自己剪的。”
“很好看。”陸清鳶把門打開,有兩個房間,一個房間做成了書房,一個房間是他們的主臥,還有個小客廳,做飯要在門口坐,鍋碗瓢盆什么都是新的,舒北秋準備得很妥當。
也沒什么收拾的,陸清鳶和舒北秋歇了一會兒后,就拿著買好的糖散給這一樓的鄰居們。
也跟著舒北秋忍一忍這一層的人。
等他們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后了。
陸清鳶灌下半杯水,“太熱情了,真是招架不住。”
“慢點喝,”舒北秋坐在她身旁,輕撫著她的背,“我去做飯,你歇著。”
“好呀。”
陸清鳶沒跟他客氣。
不過她也沒閑著,把從老家帶過來的東西整理歸位,又把桌子擦了擦。
“北秋,我們什么時候去領證啊?”
“后天,后天的日子好,我都看過了。”
舒北秋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陸清鳶想了想又道,“我們去拍張照片吧。”
“好。”
這個年代拍一張照片,要好幾天才能拿到手,而且還是黑白照。
簡單的吃過晚飯后,舒北秋收拾好碗筷,和陸清鳶下樓逛廠公園散步去了。
“欸,你們看到沒?都是舒同志在做飯洗碗。”
“看好了,娶了個那么漂亮的媳婦兒,是我我也疼著。”
“這女人啊,還是別太懶,人家舒同志白天要上班,總不能下班后還趕著回來做飯吧?”
“人家家里的事兒,你操什么心。”
“就是,管好你家男人就行了。”
有人說好話,也有人不滿,覺得陸清鳶的日子未免過得太舒服了。
陸清鳶他們散步回去,就感覺有些人的眼神不太對勁兒。
舒北秋打了水來燒,然后進屋陪著媳婦兒坐下,“別理有些人,他們就是見不得別人家的日子好過。”
“我不會理他們的,”陸清鳶捧著他的臉親了一口,“日子是我們自己的,好不好我們心里最清楚。”
舒北秋把人抱住。
洗漱完了后,二人閂好門進屋休息了。
這房子隔音還不錯,陸清鳶都沒聽到隔壁有什么聲音傳來,她看向舒北秋。
舒北秋意會到了后,脫掉上衣湊了過去……
翌日早上舒北秋去食堂那邊打了早飯回來,給陸清鳶留了一份,把自己的吃完后,便去上班了。
陸清鳶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
這還是她打水洗臉的時候,“好心”的嬸子大聲告訴她時間的。
陸清鳶提著竹籃子鎖好門便出門了。
廠里有賣菜的國營店,陸清鳶走過去十幾分鐘,加上選菜,回家的時間,要四十多分鐘。
回到家后,陸清鳶燒水洗了個頭。
她坐在門口,拿起木梳將擦得半干的頭發梳好,曬了一會兒太陽后,便戴上圍裙開始做飯。
等舒北秋下班回來時,飯菜剛上桌。
“我這時間掐得準吧?”
陸清鳶揚起笑。
舒北秋點頭,豎起大拇指,“太準了!”
中午吃的簡單,晚上有大菜嘛。
吃過午飯,舒北秋幫著收拾完了后,挨著陸清鳶躺了半個小時,便去上班了。
他走到洗水池的時候,那個早上跟陸清鳶說九點鐘的周大嬸叫住他。
“小舒啊,你媳婦兒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都快十點了,你也太慣著她了吧?”
“我的媳婦兒,好不容易才娶到,當然要慣著了,”舒北秋笑了笑,“嬸子,我家的事兒,你還是少關注的好,我爹娘都沒管這么多呢。”
說完也不管周大嬸的臉色好不好看,直接就走人了。
“就是,人家的家里事兒,外人倒是插手管起來了,說起來也是笑死人。”
“哎呀,這不是管不了自己兒媳婦,就喜歡管別家的嗎?習慣就好了。”
被幾個小媳婦兒陰陽怪氣了幾句的周大嬸氣得不行,偏偏人家又沒有指名道姓,她如果跳出來,又會跟上次一次,被人指著鼻子說,“我們說你了嗎?”
那次丟臉已經夠大了,周大嬸可不想再丟一次臉。
所以這次她扭頭就進了自己家門,啪的一下用力把門關上了。
“真可笑。”
“就是。”
陸清鳶下午四點開始準備晚飯,五點半舒北秋下班的時候,也過來搭把手,兩口子很快就做好飯菜,而回宿舍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卓斌等人也提著東西來了。
師父也在其中。
陸清鳶挨個認了人,因為第二天大家都要上班,所以就沒喝酒。
這頓飯吃了一個小時,飯后卓斌等人幫著收拾好才離開的。
“辛苦了。”
等洗了澡回房躺下的時候,舒北秋給陸清鳶捏肩捶腿,十分殷勤。
“還好啦,”陸清鳶懶洋洋地趴著,“那個周大嬸,我洗澡路過的時候,瞪了我好幾眼,她是什么情況啊?”
舒北秋把自己懟了對方的事說了,“她那人事多得很,原本是她兒媳婦在這的,人家小夫妻過得好好的,她非要擠過來,這不,把兒媳婦擠回老家,她在這照顧兒子。”
“咿,還有這樣的婆婆?”
“對啊,她兒子也不愿意,可一讓她回去,她就一哭二鬧三上吊,可煩人了。”
陸清鳶聽完后決定以后離這位嬸子遠一點。
又過了兩天,陸清鳶正在跟剛認識的同層小姐妹,一起在洗水池那邊洗衣服的時候,直播開啟了。
【這種環境只有在老電視上才看到了。】
【是啊,做飯都在門口,其實存在很大的安全隱患的。】
【沒辦法,房子不夠,人漸漸多起來了,只能這樣湊合著。】
就在這個時候,周大嬸端著一盆衣服過來了。
陸清鳶假裝沒看到,自己洗自己的。
周大嬸卻很看她不慣,“小舒家的,我說你天天是不是起來得太晚了些啊?”
陸清鳶沒應聲。
【這八婆是誰啊?】
【一個心理變態的大嬸,我看了直播更新,她一直針對我們小清鳶,神經病!】
“我跟你說話呢,你咋這么沒禮貌呢?”
周大嬸想擺譜,結果人家不說話,這讓她惱羞成怒起來,頓時推了陸清鳶一下。
陸清鳶早有準備,直接讓旁邊一躲,周大嬸險些自己摔倒了。
不等她站穩發火,陸清鳶就道,“抱歉啊,沒人這么稱呼過我,都是叫我的名字,而不是什么小舒家的,這樣顯得不怎么禮貌,你是說吧嬸子?”
“大伙兒不都這么叫嗎?你哪里的人啊,這么講究,”周大嬸上下打量她,這小舒媳婦兒長得的確好,身段也好,難怪把小舒迷得神魂顛倒的。
第35章
“倒也不是講究, 而是家教的問題吧,”陸清鳶驚奇地看了周大嬸兩眼,“我不是說你沒家教哦, 你不要胡思亂想哈。”
說完就端著洗好的衣服走了。
周大嬸氣得不行, “誰沒家教啊?天天睡到大中午才起來的人, 敢說別人沒家教?”
“你真是奇怪,整天盯著我和我男人那點事,”陸清鳶很不耐煩地回頭看了她一眼, “你不會是變態吧?”
“什么叫變態?”
有人問。
“就是心理不正常,”陸清鳶解釋,“總喜歡盯著別人家的事,自己家其實也是一地雞毛,但就喜歡看別t人家的熱鬧。”
“哦哦, 那這周家嬸子的確有這個毛病。”
“心里不正常, 那是不是精神病啊?”
“哎喲, 這可不是小事, 精神病打人罵人,那都是討不回公道的!”
一時間, 樓里的人都在傳, 周家嬸子有精神病了。
【哈哈哈小清鳶罵得好!】
【嗎的神經病一個, 老怨婦吧?】
【而且是個控制欲很強的婆婆,她把兒媳婦擠走了,自己來照顧兒子,你們說惡心不惡心啊。】
【嘔, 別再說了, 已經在吐了。】
【年代文愛好者送小蜂花一朵~】
在樓頂晾衣服的陸清鳶,看到最后那句話心中一動。
等直播間關閉后, 根據系統提示,陸清鳶看到了后臺,那小蜂花湊齊五朵,就可以兌換一瓶一斤裝的野生蜂蜜。
陸清鳶雙眼亮亮的,不管能兌換什么,都像是天上掉下來的東西一樣,她自然是高興的。
一直到傍晚,周大嬸的兒子小周聽到這個閑話,卻是雙眼一亮。
他面色難看的吃著飯。
周大嬸還在那抱怨陸清鳶這個新婦怎么怎么不好。
小周道,“娘,明天一早你回老家吧,讓蘇梅過來。”
“什么意思?你要趕我走?”
周大嬸飯都吃不下去了。
“我和蘇梅還沒有孩子,這么長久分居住著,孩子能自己跑出來?你也心疼心疼我,我都快二十三了,老家和我差不多大的人,孩子都在地上跑了。”
小周放下碗筷看著她。
“另外我領導聽說你腦子有問題,你是讓我們一起從紡織廠滾蛋,還是回去一個?”
周大嬸自然選擇回去一個。
于是第二天早上醒來的陸清鳶,就被從食堂打了早飯回來的舒北秋告知,周大嬸背著包袱回老家去了。
快中午的時候,陸清鳶提著菜回來,就看到周家門口站著一個身材清瘦的女人,這就是小周的媳婦兒,蘇梅。
二人簡單地打了個招呼。
蘇梅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和小周相處起來也是如此。
但自打她來了后,小周覺得呼吸都新鮮了幾分。
陸清鳶沒事兒的時候就在家里編竹編,什么樣式都有,帶回來的竹條用完了,她就停手。
舒北秋來銷售,一周不到,她編出來的東西就全部賣掉了。
看著新入賬的二十多塊錢,舒北秋滿臉震驚。
“一周能抵上學徒一個月的工資了。”
“厲害吧?”
陸清鳶有些得意,“在老家很少有人買這些,我都覺得驚訝,城里買的人這么多啊。”
“多,竹編的東西,文化人都覺得是一種風雅。”
舒北秋說著,把自己帶回來的書給她,“新淘了一本題集,你拿去做,做完了,我再給你淘去。”
“好。”
陸清鳶喜歡得很,湊上前親了他兩口。
“對了,”陸清鳶起身從櫥柜里抱出一個黑灰壇子,打開便飄出一股香甜味兒,這是她今天早上兌換出來的蜂糖,“遇到有人賣蜂蜜,連帶著罐子一起,我買了一斤。”
“味道不錯,”舒北秋舀了一點嘗了嘗,“很甜,味道很正,是野生的。”
“那就好,你上班辛苦,每天兌一點蜂糖水喝,”陸清鳶舀了一大勺出來,兌上開水,端給舒北秋。
“一起喝。”
“知道,”陸清鳶又舀了一勺在另一個碗里,夫妻二人端著蜂糖水慢慢喝著,“這東西不是國營店買的,我們可得小心點,自己喝。”
“明白,”舒北秋指了指桌上那本題集,“這也是我從黑市買回來的。”
二人相視一笑,紛紛露出笑來。
天越來越熱,到了月底,舒北秋休假的時候,陸清鳶提前收拾好東西,他一下班,兩人便趕往車站,坐上最后一班車,回到鎮上。
等到家的時候,天還沒黑。
正好跟舒北冬遇上,三人便一起回家。
舒北冬的胳膊瞧著又壯了幾分。
惹得夫妻二人看了好幾眼。
舒北冬嘿嘿一笑,“我舉石頭練出來的。”
“……你都快成一頭熊了。”
舒北秋說。
“這不是還沒成嗎?我努力多練練,”舒北冬嘿嘿一笑。
陸清鳶看著發笑。
等到家后,一家人坐在一起高高興興地吃飯。
順帶說起兩個姐姐孩子滿月席的事。
舒北秋說,“時間上沒有問題,到了日子我可以把休息日調過來,跟人換一換,不過月底就不能回來了。”
“沒關系,月底不回來還有下個月嘛,”舒母笑道。
陸清鳶把日子記下。
又聽蕭婷婷他們說,準備送什么禮,陸清鳶也聽著,到時候送差不多的過去,多了壓著人也不好。
在家里舒舒服服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幫忙干了點活,下午的時候夫妻二人提著東西來到陸家。
陸奶奶瞧著又瘦了幾分。
陸清鳶眼睛一下就紅了。
“哭什么,我又沒出事,”陸奶奶盯著她看,“胖了,臉色比在家里還要好,看來你們小兩口過得不錯,奶奶看了心里也放下心咯。”
陸母在一旁笑,“所以你要多吃點飯,養好身體,等著抱曾孫子孫女才對。”
“哎喲,我要是能看到清鳶兩口子的娃娃,那可是件喜事。”
這話把陸清鳶調侃得滿臉通紅。
晚上坐在一起聊天的時候,陸清鳶得知陸清國的日子已經定下了,下個月初八。
而陸嫣嫣和潭長安的婚事也在談了,不過潭家那邊不是很滿意陸嫣嫣,所以一直沒商量下來。
“把你五嬸子氣得不行,在家沒少跟嫣嫣吵架。”
陸二嬸說起這個事兒,都為陸五嬸心累。
丈夫是個不爭氣的,女兒也不是個省心啊。
這輩子可真難啊。
陸清鳶從彈幕中得知潭家人的真實面孔后,便不驚訝這些了。
特別是上次她和潭母還交談過。
真的很惡心。
所以陸清鳶岔開話題,問起別的。
于是她們就說起春紅的未婚夫對她好得很,時不時就請人送東西過來,把春紅養得白白胖胖的。
“也是不巧了,昨天她去了她舅舅家,還沒回來呢,不然你們還能見面。”
陸清鳶也覺得有點可惜。
陸母又說起鄭曉欣,“她很厲害,說是寫了什么文章,還上了報紙呢!”
“對對對,特別厲害,這不,昨天下午被接到縣里做什么知青大會的報告去了。”
“那真的很厲害!”
陸清鳶雙眼一亮。
晚上他們就在陸家住下了,舒北秋第一次睡在陸清鳶的房間里。
二人都有些睡不著。
“你什么感覺?”
舒北秋說了實話,“有點刺激。”
陸清鳶捶了他一拳,“不正經。”
“我忍著呢,真不正經,那才完了。”
“快睡覺。”
第二天早上他們去砍了些竹子,做成竹條后,才背著竹條離開陸家。
到衛生所的時候,和舒北冬打了聲招呼,便坐車回縣里了。
接下來的幾天,陸清鳶都在編東西。
除了買菜,幾乎不怎么出門。
而且天熱起來后,陸清鳶就喜歡穿著背心在房里走來走去的。
這天,舒北秋買了冰棍回來,二人坐在一起笑盈盈地吃著。
“綠豆的還挺好吃。”
“是吧?下次我再多買兩根。”
“好啊。”
陸清鳶笑嘻嘻地點頭。
“竹條我用完了。”
舒北秋表示明白。
很快那些竹編東西就被賣了出去。
他們一個月就賣帶下來的竹條,編出來的東西。
不貪多,就怕被逮住了。
一個月有二十多塊錢的進項,足夠他們二人生活。
這一樓的人都知道陸清鳶夫婦不是個會過日子的。
每天都有葷腥。
不是吃魚,就是吃肉,要不就是排骨什么的。
隔壁的嫂子見陸清鳶又在做紅燒小排骨,看著自己剛煮出來的清水南瓜,她還是忍不住提點兩句。
“妹子,你們還沒娃子,最好多存點錢,不然娃子出生后,這用錢的地方就更多了,拿不出來,那求人可難受了。”
聽出嫂子是真為他們擔憂,而不是周大嬸那種陰陽怪氣,陸清鳶的態度也很好。
“放心吧嫂子,我們心里有數,以后會注意的。”
嫂子聞言也知道她聽進去了。
可晚上跟男人孩子一起吃飯的時候,她男人聽完卻道,“那弟妹一看娘家就是個富裕的,這陪嫁肯定不少,加上小舒又是技術部的工人,一個月四十多塊錢,還有那么多補貼票,你擔心人家,還不如擔心我們自己。”
“好像是哦。”
嫂子的臉一下就紅了,“我是不是多管閑事了?”
“你也是一片好心,”她男人給她夾南瓜吃,“也是我沒本事,不然我們家也能隔三岔五地吃肉了。”
“這t是什么話,跟著你,我就是天天吃野菜,都甘愿。”
她男人嘆氣,“我求求你想我一點好,別天天想著跟著我怎么吃苦。”
陸清鳶也在跟舒北秋說他們飲食的問題。
“好像是有一點張揚哈。”
“想吃就吃,”舒北秋給她夾小排骨,“我的工資擺在那,就是天天吃肉,那也不奇怪,而且我們還沒孩子,兩個人過得滋潤,那不是很應該的嗎?”
“話是這么說,”陸清鳶的聲音小小的,“會不會有人舉報我們?”
“把菜控制到我的工資額以內,就算有人亂舉報,我們也不會有事。”
結果他們沒被舉報,倒是樓上有一家人被舉報了。
那家人和飯菜和陸清鳶夫婦的差不多,每天都有葷腥。
不過問題是那家的男人只是個普通工人,一個月二十八塊錢,女人沒上班,還帶著四個孩子。
一家六口,靠著二十八塊錢,和五張補貼票,還能天天吃肉,這就惹人懷疑了。
于是廠里的紀檢一查,噢喲,就查出那家的男人收受學徒的賄賂不說,還把廠里的廢料私下拿出去賣了。
機械廠廠長大發雷霆,直接開了個大會。
那電喇叭全廠都聽得見,陸清鳶站在陽臺上,聽著廠長把那人罵得狗血淋頭,最后表示,這人被辭退了。
而且還要把錢吐出來,補廠里的損失。
那家人很快就灰溜溜地搬走了。
卓斌麻利地租了下來。
他下個月結婚,正好租下來當婚房了。
“下個月要吃四次席,”晚上陸清鳶跟舒北秋算著,“清國哥那,卓斌那,兩個姐姐,卓斌最近,我們夫妻都可以去,清國哥你請不了假了,我自己回去吧,順帶在家住兩天?”
“好,”舒北秋沒有意見,“多住兩天陪陪奶奶。”
陸清鳶吧唧一口親上去,“真懂我的心。”
“那是,”舒北秋高高興興地把人摟住。
大姐舒北春那第一個吃席,夫妻二人提著東西坐上班車來到隔壁縣。
舒北春長得和舒母很像,性子很溫柔,姐夫是個硬漢,說話粗聲粗氣的,他們的孩子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姑娘。
陸清鳶輕輕抱住,只覺得小姑娘渾身都是軟乎乎的,而且充滿了奶香。
又過了幾天,他們來到二姐舒北夏這里,舒北夏長得像舒北秋的奶奶,這是舒北秋說的。
姐夫白白胖胖,笑起來有兩個梨渦,這邊是個小外甥,和他爹一樣,也有兩個梨渦。
卓斌這邊是第三個吃席的地方,陸清鳶還幫忙布置了新房,做了飯。
新娘子叫孫月,身材高挑,說話爽利大方,性子有點像家里的兩個嫂子,陸清鳶和她相處得很不錯,第二天就一起去買菜了。
孫月是個喜歡八卦的,有什么小八卦,立馬就會下來跟陸清鳶分享。
陸清鳶因為她的八卦,彈幕都不去看了,只覺得她講出來的八卦特別有意思。
直播間的人也喜歡她說那些,刷禮物的人多了起來,因為野蜂蜜還沒吃完,所以陸清鳶一直沒有兌換。
轉眼,就是陸清國結婚的前一天,陸清鳶收拾好東西,跟舒北秋說了一聲后,下午就坐上班車回鎮上了。
第36章
陸清鳶沒有立馬往家里走, 而是去供銷社看了看,陸清天正撐著下巴在柜臺處打瞌睡。
她上前敲了敲桌子。
陸清天立馬清醒了,人都沒看, 便直接側身往后面的貨架子指了指, “同志想買些什么?最近紅塔山賣得不錯, 要不要買一盒回去?”
“我是女同志,不抽煙。”
“那就給你爺們買,或者是待客的時候用, 都是很好的。”
陸清天打了個哈欠。
“二哥,你就這么上班的?”
陸清鳶驚訝道。
陸清天清醒了,滿臉驚喜看過去,“是小妹啊!你今兒就回來了?”
“怕家里忙不過來,”陸清鳶看了眼周圍, “今天就你一個?你怎么在前面忙來了?”
“于姐孩子鬧得厲害, 她偷摸回去奶孩子, 反正也不是趕集日, 沒什么人,我就到前面來幫忙了。”
陸清天又打了個哈欠, “家里早就準備妥當了, 明兒保準給清國他們辦得熱熱鬧鬧的, 你呢,最近怎么樣?”
“挺好的,”陸清鳶跟他說了幾句后,就去小學那邊了。
因為陸清天說今天陸清明放學早。
果然這會兒就已經開始有學生背著書包往外走了。
陸清鳶等了一會兒后, 和陸清明一起出的學校。
她把買好的東西送到衛生所, 讓舒北冬下班后帶回家去。
舒北冬這會兒有點忙,所以二人沒說什么話, 陸清鳶就出來了。
等到家后,陸清鳶看著喜氣洋洋的家人們,心里也高興。
“我能幫忙干點什么?”
“都準備妥當了,你明天幫忙搭把手做飯就成。”
陸二嬸笑盈盈地說道。
“行。”
陸清鳶應著,她出去找春紅還有鄭曉欣。
這段時間地里沒什么活兒,所以她們都在家。
三人聚在春紅家坐著說話。
“我瞧著你胖了。”
春紅盯著陸清鳶看了看說道。
“上回回來的時候倒是不明顯,”鄭曉欣也盯著陸清鳶看,“你不會是有了吧?”
“沒有吧,”陸清鳶一愣,她從彈幕那得高考會恢復后,就和舒北秋商量過,暫時不要要孩子的。
“那就是太幸福,不知不覺中就胖了。”
春紅咯咯笑。
陸清鳶臉一紅,“就知道打趣我。”
“這是說你家庭美滿幸福呢,欸,你還不知道吧,你堂妹嫣嫣,她不是帶對象回來了嗎?前不久男方來人提親咯!”
“提親了?那還挺好,日子定下了嗎?”
陸清鳶問。
“定了,和我在同一天,”春紅點頭。
“啊?”
陸清鳶一愣,那到時候她怎么吃席好呢?
“我想著她是你親堂妹,五嬸子也是你們小兩口的媒人,所以你就去她那邊幫忙,我這邊你后來過來就成了。”
鄭曉欣也說,“你男人肯定會幫春紅對象迎親的,所以你在這邊,兩邊都有人,以后你和春紅又是鄰居。”
陸清鳶的臉皺巴在一團。
“我想想啊。”
她其實還是比較想去春紅這邊幫忙的。
但春紅說得對,五嬸子的情她不能忘。
回到家后,陸情鳶就跟陸母提起這個事。
結果陸母嘆了口氣,“嫣嫣那邊你不用去,因為人家根本不準備辦事兒。”
“什么意思?不是定了日子嗎?”
陸清鳶驚訝地挨著她坐下追問。
“定了日子是不假,可男方說有親戚剛過世,所以不辦席了,直接選個日子進門就成,以后有了孩子,滿月席的時候再大辦。”
“幺奶奶能愿意?”
幺奶奶可是最愛面子的人。
“她覺得嫣嫣能嫁到潭家去,就是不得了的事兒了,所以沒有意見。”
就這個事兒,陸母和陸奶奶吐槽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這樣啊,”陸清鳶眉頭微皺,“五嬸子氣壞了吧?”
“病了,”陸母又是一嘆,“嫣嫣那孩子怎么勸都不愿意和潭家那人分開,還說你五嬸子在阻攔她追求幸福呢。”
“……待會兒我去看看五嬸子。”
“你也別去,”陸母又道,“你五嬸子覺得嫣嫣在后面撬了墻角,很對不住你,甭管你們成沒成,這個事兒嫣嫣背著人來,你五嬸子心里就是不得勁兒,我想她也不好意思面對你。”
“這是哪里的話,我和潭長安沒有什么接觸,見了一面不合適就是不合適,他和嫣嫣談對象,這也是正常應該的,哪有什么撬墻腳,對不住的話。”
陸清鳶連連擺手。
“可你五嬸子鉆了牛角尖,”陸母說。
陸清鳶沉默了一會兒,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行吧,明天她來家里我再跟她說說話。”
“也不知道她來不來,病得都下不了床了,”陸母說的有點嚴重,陸清鳶很擔憂。
晚上睡覺都沒睡好。
第二天天還沒亮,陸家大院的人就起來了。
陸清鳶梳好頭發,把禮帶到陸清國家,交給陸二嬸。
陸二嬸眉開眼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今天可要麻煩你咯。”
“不麻煩,”陸清鳶看著滿臉通紅的陸清國,“清國哥,你臉好紅哦。”
“我緊張。”
陸清國結結巴巴道。
陸父他們已經把借來的桌椅板凳擺在院子里了。
陸清鳶則是和嫂子嬸子們去灶房,開始準備飯菜。
三家人的灶房都在忙著,所以這個席做得很快。
陸五嬸果然沒有來,是五堂叔t父子過來的,陸嫣嫣在家照看陸五嬸。
得知這個情況的陸清鳶嘆了口氣。
舒母他們在天亮沒多久也到了,他們直接拉起衣袖就開始干活,和陸家人有說有笑的。
快中午的時候,陸清國迎親回來了,程寶珍打扮得很漂亮,她站在陸清國的身旁顯得很小只。
說話輕輕柔柔的,膽子確實很小,一直緊跟著陸清國。
陸清國時不時回頭看她,對她微笑。
二人瞧著黏黏糊糊的,春紅和鄭曉欣一邊吃席一邊偷偷笑。
下午送走客人后,男人去歸還碗筷桌椅板凳,女人就在家里掃地,燒水給大伙兒洗個澡。
畢竟今天是真的熱。
洗了澡,喝著涼茶的陸清鳶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這個時候陸清國,也帶著換了衣服洗了頭發的程寶珍過來認人,順帶跟奶奶說說話。
程寶珍就像只小兔子,特別可愛,陸清鳶很喜歡她。
陸奶奶輕拍著她的手,“好好過日子,清國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一定要說,夫妻之間,要學會溝通,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這樣的話,感情是會受到影響的。”
“是,我記住了。”
程寶珍點頭應著。
第37章
陸清鳶在老家待了三天, 又回舒家待了兩天,這才回到機械廠。
她帶回來很多蔬果,都是家里菜園子種的。
把葉子菜吃不完容易壞的, 分給孫月和幾個處得不錯的鄰居, 陸清鳶把剩下的菜放好, 又看了看屋子里外。
打掃得很干凈,被子都是豆腐塊。
鍋碗瓢盆也很干凈,陸清鳶就喜歡舒北秋這一點, 愛干凈。
她這回下來沒有帶竹條。
所以歇了一會兒后,陸清鳶燒水洗了個頭和澡,等時候差不多了,就開始做飯。
虎皮青椒,韭菜炒雞蛋, 還有四季豆茄子黃瓜亂燉湯以及豆子飯。
舒北秋回來的時候, 就看到正在擺放飯菜的陸清鳶。
“回來啦。”
“嗯, 快洗手吃飯, ”陸清鳶招呼著。
舒北秋笑盈盈的照做。
“你不在家的這幾天,我很想你。”
舒北秋先抱了抱她, 才坐下道。
“我看你一個人在家, 也把日子過得不錯, ”陸清鳶給他舀了一碗湯,“到處都是干干凈凈的,很會收拾嘛。”
“家里亂糟糟的看不過眼,必須干干凈凈的。”
舒北秋又問起家里吃席的情況。
“寶珍嫂子長得真好看, 和清國哥還挺配, 我在家住了三天,他們膩歪得很, 二嬸每天都笑盈盈的。”
舒北秋這才想起這個堂嫂,是他們生產隊的程寶珍。
“我只記得她很喜歡低著頭,說話的聲音很小,不仔細聽都聽不到,但后來聽娘說了她們母女以前的事后,我又能理解了。”
“我也聽說了,”陸清鳶一臉厭惡,“虎毒還不食子呢,她那個爹可真惡毒,之前那個生產隊都不管嗎?”
舒北秋給她夾菜,“這種情況屬于家事,勸不了還惹一身麻煩,很多人就不愿意出頭了。”
“把人打死了也是家事吧?”
陸清鳶夾起一塊虎皮辣椒吃著。
“在山區的話,打死一個人,直接埋了后就說是病死的,也沒人去挖起來看什么情況,過一段時間再去開死亡證明,銷戶。”
舒北秋的話讓陸清鳶全身發冷。
“不敢想那些。”
看她嚇住了,舒北秋趕忙安撫,“我就是說說,這世界上也沒有那么多黑暗的人。”
“希望沒有。”
陸清鳶吃過飯后,就去洗漱了,她有點累,躺在床上的時候,舒北秋給她來了個全身按摩。
按著按著,發現人沒動靜,抬起頭一看,已經睡著了。
舒北秋笑了笑,撐著手上前,親了親她的臉頰,側躺在一旁,拿起蒲扇輕輕扇著。
一覺醒來的陸清鳶,看到身旁已經沒人了。
她起來一看,果然桌子上放著早飯。
陸清鳶吃了早飯后,就跟孫月出門了。
她家里有菜,所以不用買,二人是去逛護城河,那邊已經修好了,今天灌水敲鼓,這么熱鬧的事,她們也想去湊湊。
人確實多,陸清鳶和孫月都怕被擠開了,所以一直牽著手。
河水沖出去的時候,陸清鳶隨著大伙兒高聲呼喚。
她也不記得自己喊了什么,反正受到大伙兒的影響,覺得心情十分激動。
等回到家平靜下來準備做午飯的時候,陸清鳶才發現今天開了直播,而且收到了禮物。
她完全沉浸在熱鬧中,眼里只有那條河,壓根沒去看彈幕。
仔細回想了一下,確定自己沒有說錯什么話后,陸清鳶繼續做飯。
【這小日子真美啊。】
【我剛才看了開閘后河水迸出來的那一瞬間,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可是完全靠著人工挖出來的河道,和我們現在全機械化不一樣。】
【是啊,人類的進步,是越來越能看見的。】
吃飯的時候,陸清鳶就從舒北秋頭上看到這些話。
“我們技術部今天來了個新人,”舒北秋一邊吃飯,一邊跟媳婦兒嘮嗑,“叫龐大海,四十多歲吧,直接進技術部,沒有學徒期,大家都在討論他是什么背景。”
“沒有學徒期直接做技術員?”
“嗯。”
舒北秋點頭,“按理來說,是不符合規定的,但領導都沒說什么,而且本來也是上頭的決定,所以沒人提出質疑。”
“我倒是挺好奇他有什么技術,能略過學徒期,想多向他學習。”
“我待會兒跟鄰居打聽打聽。”
陸清鳶掃了一眼滿是感嘆號的彈幕笑道。
【龐大海啊!那個從省機械廠被排擠到縣機械廠的大佬!】
【原文中他本來是個好技術員,因為看到了領導的丑事,才會被叉到縣里來,和家人分居時間長,兒女都跟他不親了,后來他頹廢得很,干活的時候機器切斷了他的手掌,好好一個高級技術員,就成了后勤。】
【我也記起來了,當了后勤沒多久,機械廠迎來下崗風波,龐大海就是其中之一,他回到省城的時候,兒女覺得他丟人,為了養活一家子,龐大海就干苦力活兒,結果意外死亡。】
【算是一個技術人員,結果因為太正直,被臭領導害了一輩子的人吧,不過他兒女也是白眼狼,呸。】
默默看完的陸清鳶倒吸一口涼氣。
這龐大海也太倒霉了。
下午直播關閉后,陸清鳶和孫月坐在樓下壩子上,跟一群嫂子嬸子們聊天。
聊著聊天,就有人提起這位龐大海了。
還真有人知道他是省城來的,別的就不知道了。
到了傍晚,舒北秋回來時,陸清鳶就把那些人說的話跟他講了。
“我覺得,”陸清鳶以一種猜測的語氣道,“他既然是省機械廠過來,又略過了學徒期,那一定是個技術很好的技術員,你可以多向他討教討教。”
“今天下午我看他那操作,就知道他不是一般技術員,”舒北秋雙眼有點亮,“或許是個隱藏大佬,就是不知道為什么,會來我們這。”
“是啊,我也好奇,”陸清鳶一副啥也不知道的樣子,“你要是跟人多討教了,那熟悉起來后,就請他到家里吃頓飯吧。”
“好。”
舒北秋也有心和對方交好。
卓斌和孫月這會兒也在吃飯。
“那龐師傅傲得很,有人問他問題,他就罵人家這么簡單都不會,你學徒期吃屎去了?可氣人了。”
“咿,那你不要往他面前湊,小心罵得你狗血淋頭。”
“我也是這么想的。”
接下來的日子,卓斌就發現舒北秋,和那位嘴巴毒得不行的龐大海交流得挺不錯。
卓斌私下就問舒北秋,“你不覺得他人傲,嘴巴毒嗎?都沒多少同事愿意搭理他。”
“脾氣傲是因為他本事在身,嘴巴毒嘛,”舒北秋摸了摸下巴,“比起我師父帶我的時候,要好得多。”
卓斌也想起自己的學徒期,那的確經常被罵。
“你覺得他挺有本事?”
“非常有本事,”舒北秋正色道,“卓斌,我們有很多地方要向他學習。”
真的假的?
卓斌皺著一張臉。
他好不容易成了正式工,一點都不想被罵得跟當學徒那會兒一樣。
但舒北秋都這么說,而且還這么做了,卓斌就嘗試著跟龐大海親近了兩回。
結果被罵得不行。
說他技術基礎太差,不知道怎么過的學徒期。
卓斌再也不往龐大海面前湊了。
整個技術部,也就舒北秋有那個種。
他也會被罵,但舒北秋不在意,他一點一點地改進,倒像是把人家當第二個師父一樣對待。
這讓很多同事都不理解。
得知龐大海要來家里吃飯的時候,陸清鳶去t買了一條兩斤多的鯉魚,還有兩斤五花肉回來。
紅燒鯉魚,紅燒肉,涼拌茄子,燒辣子,再來一瓶清酒,一盤椒鹽花生。
飯菜非常豐盛。
提著西瓜上門的龐大海也沒想到,他們會準備得這么豐盛。
這頓飯吃得很和樂。
面對舒北秋他們,龐大海嘴巴毒得很,但是面對陸清鳶,他倒是溫和有禮。
喝著喝著,龐大海就想起自己的女兒來。
“我小女兒今年十五歲,正是叛逆的時候,我在家的時候吧,天天找事兒跟我吵架,我來這里后,給她寫信,從來不給我回一封。”
龐大海嘆氣,“真不知道該怎么交流。”
“你們之前有什么矛盾嗎?”
“矛盾多了去了,”龐大海苦笑,“數都數不清,我就希望他們在家能好好聽爺爺奶奶的話,千萬別鬧出什么幺蛾子來。”
“他們的媽媽呢?”
舒北秋從沒聽龐大海提起過妻子。
聞言,龐大海嘆了口氣,“幾年前去世了。”
一時間舒北秋和陸清鳶都不知道說什么好。
但龐大海卻繼續說道,“家里想給我張羅再找一個,我推了,可我的兒子和女兒卻覺得我動了心,對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從那以后就無法溝通。”
“罵他們吧,就哭著喊媽,說我要娶后娘了,不要他們了。”
“好好跟他們聊吧,他們是左耳進,右耳出,然后讓我閉嘴。”
龐大海一臉頭疼,“難啊,我到這邊后,沒有那些爭吵,倒是覺得放松了些,但也很擔憂他們。”
特別是小女兒。
他爹來信,說小女兒談了對象,這才十五歲啊。
龐大海寫信回去叮囑小女兒不要這么早談,結果一封回信都沒有。
最后龐大海是被舒北秋送回去的。
他如今住在舒北秋以前那個宿舍里。
等舒北秋回來的時候,陸清鳶已經把該收拾的收拾完了。
“快去洗澡。”
“待會兒我來拖地。”
舒北秋道。
“好。”
陸清鳶應著。
第38章
龐大海和舒北秋二人走得近, 并沒有刻意隱瞞,其余人只是覺得龐大海脾氣怪,又不是什么大師傅, 舒北秋湊上去怕不是看到對方在省機械廠上過班的關系。
不管外人怎么想, 舒北秋和龐大海之間都相處得很不錯。
一點沒有受到那些閑言碎語的影響。
這天, 直播結束后,陸清鳶在后臺查看她這些日子以來收到的禮物,轉換成她這個年代的錢, 有一百三十塊!
這可以說是巨款。
畢竟才收禮物沒有兩個月。
就有一百三十塊錢,這可比上班賺得多。
陸清鳶沒有著急把錢兌出來,而是看了一下商城。
她發現商城里面的東西,比她這個世界的東西要種類多一些,不過都是她這個世界的東西, 沒有出格的, 兌換出來也方便。
陸清鳶想到舒北秋那雙布鞋又穿破了, 所以在看到有解放鞋的票可以兌換時, 她沒有猶豫,兌換了一張出來。
接著又選了一張布票, 其余積分她都沒有動, 留在賬戶里面以備不時之需。
拿著兩張票, 陸清鳶去了縣城百貨大樓。
也是巧了,她遇到陸嫣嫣還有潭長安。
不過因為離得遠,陸清鳶只當沒看到。
直接去忙自己的事兒。
她先把舒北秋尺寸的解放鞋買了,再去選了能做兩身衣服的布。
陸清鳶偏愛藍色, 所以選了淺藍, 給舒北秋選的灰色。
買好東西后,陸清鳶便直接走了。
陸嫣嫣只看到她的側臉, 正猶豫要不要上前打招呼的時候,陸清鳶已經遠去了。
她抿了抿唇,沒跟身旁臉色不怎么好看的潭長安提起陸清鳶。
“我們的事,不一定能成。”
潭長安這么說。
陸嫣嫣卻紅了眼,“我身子都給你了你難道愿意看到自己的女人,嫁給別人嗎?”
潭長安的確不愿意。
那天晚上他也是喝多了,跟陸嫣嫣胡來,完事兒后他也清醒了,連夜把陸嫣嫣送回家,自己偷摸回去的時候,被潭母逮了個正著。
在潭母面前,潭長安乖順極了,所以沒問幾句,便知道他在外面干了什么,才會這么晚回家。
本來潭母見了陸嫣嫣一面,就覺得對方配不上自己的兒子,特別是知道陸嫣嫣是陸清鳶的堂妹后,潭母更覺得,有一種姐姐沒看到,妹妹撿到了的心態。
她兒子這么優秀,怎么可以讓這姐妹二人來回“挑選。”
但潭長安對陸嫣嫣有點感情,所以一直在兩邊周璇著。
得知二人沒結婚就做了那種事,潭母也不覺得是自己兒子的錯,不怪她兒子管不住□□,而是陸嫣嫣勾引了她兒子。
所以在幺奶奶那邊提出把日子定下的時候,潭母才會以老人去世為由,只讓進門,暫時不辦席面。
可這事兒陸嫣嫣越想越覺得憋屈。
憑什么上輩子堂姐嫁給潭長安就辦得熱熱鬧鬧的,輪到她了,就不給辦席?
而且陸嫣嫣打聽過了,潭長安家的老人根本就沒有了,是遠親一個老人不在,這關他們結婚什么事兒?
所以陸嫣嫣就跟潭長安提起她要辦席。
潭長安也知道自己爹娘沒有理,所以就回去當說客。
結果被潭母一頓罵。
他也避了陸嫣嫣一段日子,今天被叫出來逛縣城,陸嫣嫣又提起席面的事。
潭長安有一點煩后,便說他們的事兒不一定成。
“要不你就聽我爹娘的話吧,”潭長安勸道,“先進門,等進了門,以后有了孩子,我們再辦喜慶一點。”
陸嫣嫣推了他一下,“我可以答應,但你們的彩禮是不是要提高一點?我這么委屈了,還要再委屈我嗎?”
“這個我回去跟爹娘他們商量一下。”
潭長安點頭。
陸嫣嫣想起上輩子堂姐的彩禮,頓時雙眼一亮。
因為她和潭長安談對象的事兒,惹得她娘病了,也不愿意搭理她太多。
要是潭家能給一筆豐厚的彩禮,陸嫣嫣就把八成彩禮留給娘,這樣娘和弟弟的日子也好過些。
想到這,陸嫣嫣又黏黏糊糊地貼了過去,潭長安開了葷,也不怎么忍得住,二人直接往縣邊的林子里去了。
舒北秋回到家看到解放鞋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
“媳婦兒,你哪里弄來的票?”
“秘密。”
陸清鳶把菜盤子放好,“洗手吃飯,然后再試試合不合腳。”
“好嘞。”
舒北秋笑盈盈地照做。
試穿后非常合適,舒北秋喜歡得很,“你弄到票怎么不給自己買?”
“我還是比較喜歡穿布鞋,或者是等你以后給我買小皮鞋?”
陸清鳶打趣道。
“好,我記下了。”
舒北秋看著她認真地說道。
陸清鳶臉一紅,“那你最好記住。”
飯后二人出去散步,這天熱,穿著拖鞋,拿著蒲扇就出來了,走在湖邊結果蚊子多得很。
所以沒轉多久,二人便回了家。
洗了澡收拾好躺下的時候,陸清鳶就問了,“北秋,如果高考恢復了,你要去參加考試嗎?”
“不去,”舒北秋搖頭,“我現在沒有什么心思去安心念書,比起上大學,我更想把工作搞得更好一些。”
“怎么說?”
陸清鳶靠著他問。
“高考恢復了,那經濟方面肯定有大發展,”舒北秋看待事情的方向挺遠的,“單靠國營經濟,那肯定是不行的,或許再過幾年,個體經濟又能回來了,到時候,能干的事兒就多了。”
陸清鳶聽得一愣一愣的,她和舒北秋的視線對上,“你這腦子,應該從政啊。”
“我不行,”舒北秋搖頭,“說話辦事都要拿捏適中,一不小心還會成為別人的墊腳石,另外我的家庭沒有足夠的背景支撐,在里面沒有關系,很容易被利用的。”
“也是,”陸清鳶輕嘆一聲,“我們現在就挺好的,你已經很厲害了。”
“是嗎?”
“嗯,很厲害,”陸清鳶湊上前親了他一口,得到更大的親親。
春紅和梁響結婚那天,陸清鳶在娘家生產隊這邊幫著春紅,舒北秋則是在梁響家里幫忙。
這次鄭曉欣是送嫁的,因為陸清鳶已經結婚了。
于是等舒北秋他們過來迎親的時候,陸清鳶跟陸奶奶他們打了聲招呼后,便跟著一道回去了。
梁家的席面辦得很不錯,鄭曉欣吃席的時候贊不絕口。
見她最近面色紅潤,而且瞧著還胖了些,陸清鳶趁著不忙的時候,便跟她聊了聊。
鄭曉欣說起陳書記。
“我以前死纏著他的時候,他覺得我煩,恨不得我立馬從他眼前消失,現在我不纏著他了,他反而覺得不自在?總是喜歡找我說些奇奇怪怪t的話。”
“我忽然就覺得,我對他的喜歡完全放下了,”鄭曉欣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很平靜,“我不喜歡他了,以后或許還能做朋友,但也不是深交的那種朋友了。”
看得出來她是認真的,陸清鳶為她高興,“好好復習。”
“我知道,機會留給有準備的人嘛,對了,你知道你堂妹的彩禮是多少嗎?”
“多少?”
“六十八塊八,還有一些禮品,”鄭曉欣是城里長大的姑娘,這個彩禮對她來說是比較低的,但在生產隊算是不錯。
“不過她是紅著眼睛出門的,要我說,席面都不辦,人家對她就是不重視,不結就是了。”
陸清鳶笑了笑,“或許她有自己的想法吧。”
陸嫣嫣簡直要氣死了。
上輩子堂姐的彩禮可是三位數,還有一輛自行車,一塊手表,可她呢?
六十多塊錢,和一些供銷社隨處可見的吃食。
把她當什么了?
潭長安明明跟她說他爹娘同意加多一點彩禮的!
路上的時候,陸嫣嫣就忍不住質問潭長安了。
潭長安撓了撓頭,“是加了啊,本來我娘說只給你二十塊錢,加了四十多呢。”
“多少?!”
“二十。”
“你們把我當什么了!”
陸嫣嫣罵道。
“你別鬧了,”潭長安見幾個表哥好奇地看他們,立馬扯了她一下,“我娘的意思,等你進門后,讓你進紙廠。”
陸嫣嫣的怒氣一下就消失了。
她破涕而笑,輕輕拍了潭長安一下,“你說清楚嘛,害我以為你爹娘不喜歡我呢。”
潭長安尬笑,他沒說潭母的原話,等陸嫣嫣給他們家添了丁后,再把人弄進紙廠上班。
不過見陸嫣嫣這么高興,潭長安便把后面那段話給咽了下去。
算了,反正都差不多。
第39章
陸嫣嫣回門那天, 陸清鳶還沒有回縣城。
因為陸奶奶有些不好,所以她讓舒北秋先回去上班,她在老家幫著照看一下陸奶奶。
“臉色很不好看, 回門禮也只有十二個雞蛋, ”陸二嬸正好在陸五嬸那邊串門, 就碰上了,她回來后,面帶怒色地說道。
怒的是潭家對陸嫣嫣的態度, 實在是欺辱人。
而且潭長安根本沒有跟著來,陸嫣嫣說他在公社那邊有事兒,所以來不了。
什么事兒回門都要去啊?
當初舒北秋和陸清鳶結婚還有婚假呢,不說舒北秋,梁響今天也陪著春紅回來了的, 而且回門禮和上次舒北秋一樣, 背了一竹簍來。
平時日子就算了, 這回門就是給新婦做臉的, 這潭家是真不把陸嫣嫣放心上啊。
陸奶奶和陸母則是一陣后怕。
要知道,他們當初很好看潭長安的, 現在一聽陸嫣嫣的情況, 倒是慶幸陸清鳶沒嫁到潭家去。
此時直播開著。
彈幕里也正在議論呢。
不過她們都在罵陸嫣嫣重生前是個蠢貨, 重生后也是。
正說著話呢,陸嫣嫣就上門來了。
“聽我娘說清鳶姐在家,我就過來串串門。”
陸清鳶起身,“來, 這邊坐。”
陸嫣嫣笑著過來坐下, 陸清鳶去沖了一碗糖水過來給她喝。
實在是陸嫣嫣的臉色瞧著太難看了些。
“你臉色怎么這么差?”
陸奶奶看到都覺得心驚。
出嫁那天,陸嫣嫣雖然沒有辦席, 但也打扮得漂漂亮亮跟著潭家迎親的人走的,陸奶奶還特意讓陸二叔背著他去看了看。
怎么那天還小臉紅潤的陸嫣嫣,今天卻一臉蒼白,眼底泛黑,走路都打著晃蕩啊?
“大奶奶,我心里苦啊。”
陸嫣嫣進了潭家的門,這三天可以說沒有一件事順心,回門婆婆只給了她六個雞蛋,剩下六個,她還是去供銷社買來湊上的。
反正陸清天也在供銷社上班,早晚都會知道。
而她又想讓人知道潭家對自己不好,所以回門也沒打扮,就這么回來了。
“怎么回事啊?”
陸母問。
陸清鳶也看過來。
【還能咋回事啊,婚前和短小男吃了禁果,在這個年代,公婆知道后能高興嗎?所以一進門就使勁兒蹉跎她唄,比起原文里那老婆子新婚之夜推門而入,這次更過分呢。】
【就是,我可看了更新,兩人新婚之夜壓根沒同房,應該說這三天的時間,陸嫣嫣都沒和短小男私下接觸過,全被那老婆子盯著呢。】
陸清鳶:
她沒想到陸嫣嫣和潭長安會這么大膽,婚前就……還被男方父母發現了。
這叫什么事兒啊。
“我也不知道我公婆為什么不喜歡我,我明明什么都沒做啊,他們就是看我不順眼,新婚之夜也讓我們分房睡了。”
陸嫣嫣在家的時候就跟陸五嬸說過了,出來看到陸清鳶后,想到上輩子二人截然不同的待遇,她就覺得自己命苦,所以添油加醋地說了起來。
“早上天不見亮我就要起來做飯,然后送他們去上班,把家里打掃干凈,買菜,做了午飯還要給他們送去,他們的單位不同,我要跑三處地兒,等人吃完了我再把盒子帶回家清洗,才輪到我吃飯。”
陸嫣嫣哽咽不已。
“吃了飯以后,我也不得閑,還有一些瑣事要做,晚上等他們吃好了,我還要打水給公婆洗腳,等他們睡了,我也不能睡,要把屋子再收拾一遍,因為我婆婆說她愛干凈,見不得一點灰塵……”
“給公婆洗腳?”
陸奶奶嘴角一抽,“就是我做兒媳婦的時候,也沒這樣的規矩了,他們還是當領導的人家,居然這么蹉跎兒媳婦?”
陸母幾人也大為震撼。
“可是為什么呢?”
陸三嬸還是想不明白,“要是覺得你們不合適,那當初為什么還要同意你們的婚事?娶進家門后,還那么做,你男人也不幫你說句話?”
“他聽我公婆的,讓我忍一忍。”
陸嫣嫣覺得更氣人就是這個,本來昨晚上她都偷偷跟潭長安商量好了,今天一起回門的。
結果今天早上潭母跟潭長安說了兩句話后,潭長安就說自己不得空,讓她自己回來。
【咿,那你倒是說,你和短小男人之前干的事啊,還有你明知道你婆婆在為難你是因為什么,你昨晚還半夜跑進短小男的房間,和人來了兩次,你怕是不知道你婆婆站在房門口臉色有多難看哦。】
【不過還是佩服陸嫣嫣的,演技真好啊,明明沒什么感覺,還搞得那么有氣氛,可把短小男驕傲壞了。】
陸清鳶喝水的時候都不敢再看彈幕,怕自己噴出來。
“我不知道,”陸嫣嫣抹著眼淚,“要知道嫁進去是這樣的情況,我就應該聽我娘的話。”
陸奶奶總覺得她沒說實話。
但又不好問。
“我真羨慕清鳶姐,看你臉色這么好,和姐夫一定相處得很好吧?”
陸嫣嫣走之前看著陸清鳶羨慕道。
陸清鳶笑道,“夫妻嘛,也是相處起來,磨合過了,感情也就更好了。”
“也是,”陸嫣嫣想起潭長安對自己還是有點喜歡的,于是打起精神,“我一定要把長安的心抓在手里!”
只要她有了潭長安的孩子,生下了潭家的孫子,那她絕對會和堂姐一樣,過上上輩子那樣的好日子。
畢竟堂姐沒懷孕都能過得那么好,她要是有了身孕,那不是更好了?
這輩子,她一定要做個有錢人!
等陸嫣嫣走了后,陸奶奶才搖頭,“這丫頭沒說實話,之前潭家雖然對他們談對象不是很看好,但對嫣嫣還是挺好,后來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變了態度。”
“也是,之前潭長安第一次上門的時候,買了那么多東西,可后來一手都提的過來,這要是一般的人家那大伙兒也沒得說,可潭家條件那么好,幺奶奶多滿意啊,結果就這?回門都不跟著一起回來,這不是打嫣嫣的臉嗎?”
“可不就是,這孩子也是不聽話,非要嫁過去,現在看來也知道后悔了。”
“我看他五嬸子才難過哦。”
“是啊。”
陸清鳶聽她們聊著,垂眸喝著水。
又過了幾天,陸奶奶的身體好轉后,陸清鳶才回舒家住了一晚上,跟公婆說明奶奶的身體情況,第二天才的縣城。
舒北秋見她回來了也高興,但也有點擔心,“奶奶情況怎么樣?”
“好了很多了,”陸清鳶靠在他懷里,“但我爹私下跟我說,奶奶的身體……熬不到多久了。”
舒北秋將人抱緊,“要不,你回老家多陪陪奶奶吧。”
陸清鳶搖頭,“我本來也想多住幾天的,可奶奶心急得t很,害怕我們分開久了影響感情,還說哪有出嫁后還在娘家住這么久的,硬是罵了我幾頓。”
又有陸父他們勸著,陸清鳶才走的。
“我不介意這些的。”
舒北秋說。
“我也這么說了,可奶奶不信啊,”陸清鳶嘆氣,“還是順著她的心來吧。”
這么說還想也只有這樣了。
又過了一個月,舒北冬休息的時候,帶著蕭婷婷來機械廠看他們。
蕭婷婷面帶羞澀的告訴陸清鳶她有了身孕。
“恭喜啊!幾個月了?”
陸清鳶為他們夫妻高興。
蕭婷婷捧著臉小聲道,“兩個多月了,也是我回娘家吃魚的時候,干嘔得厲害,我娘和我嫂子看出不對勁兒,我才去衛生所看的。”
“你和弟妹晚上也都在一起,你沒發現?”
那頭的舒北秋聽到這個消息高興的同時,也在懷疑舒北冬的醫術了。
舒北冬撓頭,很不好意思,“我也不能天天給我媳婦兒把脈吧?”
而且沒吃魚之前,蕭婷婷看著和往常一樣胃口好,沒什么區別啊。
“咿,”舒北秋依舊一臉嫌棄,“你還要多學啊。”
這讓舒北冬無話可說。
在這吃了午飯后,他們就回家了。
陸清鳶送他們去車站,另外買了一些東西,讓他們給公婆帶回去。
“春紅說下次來縣里會來這邊找你,”上車前,蕭婷婷跟陸清鳶道。
“好,”陸清鳶笑應著。
等她回到家,又見孫月站在家門口,她快步上前,“阿月啊,我送我弟弟弟妹他們去了,你啥事兒啊?”
孫月抿嘴一笑,等她開了門以后,才跟著進去坐下,“我懷孕了。”
陸清鳶眨了眨眼,“好家伙,今天聽到的全是好消息啊!我弟妹也懷孕了,她兩個多月,你幾個月了?”
“我才一個多月,”孫月撲哧一笑,“我才結婚多久,能有幾個月啊。”
陸清鳶拍了拍頭,“瞧我這記性,恭喜恭喜。”
“我愁啊,”孫月笑過以后卻嘆了口氣,“你是不知道,我婆婆知道我懷孕了,想過來照顧我。”
“照顧你也不錯啊。”
“清鳶,不是每對婆媳的關系都跟你家那樣好,我和我婆婆,關系并不親近,”孫月小聲跟陸清鳶說明理由,“我和卓斌是自己談的,我婆婆看好的是他們鄰居家一姑娘,結果卓斌把人當妹妹,硬是和我談在了一起。”
“反正自從我和卓病的關系確定后,我婆婆就對我很冷淡,她過來照看我,這日子絕對不會和平相處的。”
第40章
孫月一臉愁容, “我想讓卓斌跟家里說不用麻煩,我自己可以,可卓斌想要他娘過來, 我也不能說得太過, 這事兒啊, 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回轉的可能。”
她跟陸清鳶說這些也不是想讓對方幫自己,而是想要傾訴一下。
“你娘那邊可以來嗎?”
陸清鳶問。
孫月搖頭,“我嫂子在坐月子呢, 出了月子后還要上班,來不了。”
這就不好說了。
孫月坐了一會兒后,便回去了。
傍晚舒北秋回家的時候,陸清鳶跟他說了這事兒,舒北秋沒見過卓斌的爹娘, 也不清楚他們家里的關系如何, “希望能好好相處。”
“是啊。”
陸清鳶點頭。
可惜的是他們沒有如愿。
這天陸清鳶正在拖地呢, 就忽然聽到樓上傳來罵架的聲音。
隔壁嫂子抱著她家二寶在走廊上, 抬起頭往上看,雖然看不到, 但也想聽一點動靜。
“這是咋了?”
陸清鳶也提著布條拖布出來了。
“不知道啊, ”隔壁嫂子側耳聽著, “好像是卓斌家那口子的聲音?”
陸清鳶仔細一聽,果然是孫月的聲音。
二人把門一關,上樓看什么情況。
只見孫月他們家門口圍滿了人。
孫月正在哭,卓母也哭。
“我好心好意來伺候你, 想著你頭胎沒有經驗, 結果呢?你不是給我甩臉子,就是糟踐自己不吃我做的東西, 我的老天爺啊,你自己不吃就算了,你要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啊!”
卓母的聲音又尖又利,聽得讓人皺眉。
“我沒有甩臉子,我怎么敢向你甩臉子啊,”孫月委屈啊,“你做的魚,我聞不得吃不下,能有什么辦法?我都說了我聞不了那個味兒,結果你來了三天,三天都買魚啊,到底是誰過分啊?!”
陸清鳶聽到這,眉頭微皺。
卓斌這個時候也請假趕回來了。
他把婆媳二人拉進了屋,將大門關上了。
隔壁嫂子見此搖了搖頭,“走,我們也回去吧。”
“欸,”陸清鳶跟著她下了樓。
“這婆媳關系本來就緊張,要是處理不好啊,以后的日子可難過了。”
隔壁嫂子想起她當年和婆婆相處的時候,也摩擦較多,“不過我們相處不來,索性就避著點,一年見幾次關系倒是還不錯了。”
“這樣啊。”
陸清鳶沒有婆媳矛盾,加上她娘家嫂子婆媳關系也不錯,所以她不知道說什么好。
好在那嫂子沒再說這個。
又過了兩天,陸清鳶出門買菜的時候,碰到下樓的孫月。
“今天你去買菜啊?”
陸清鳶問。
孫月扯了扯嘴角,“人家病了,說她買的菜我不愿意,讓我自己去買。”
“真的病了?”
“裝的唄,”孫月撇嘴,挽著陸清鳶的胳膊往下走,“你說我造的什么孽啊,遇到這么一個婆婆,卓斌也不是個好東西,只知道和稀泥。”
這讓陸清鳶想起五堂叔,他比和稀泥還不如呢,多數時候都不說話,任由幺奶奶欺負五嬸子。
“我算是想明白了,她住就住吧,我自己想吃什么就做,就當家里多一個人。”
孫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可不想因為她,心情不好影響了孩子。”
“可以跟卓斌好好談一談。”
“他要聽才怪了。”
孫月冷哼一聲。
聞言陸清鳶便沒有再說了。
轉眼便是暑假,陸清鳶和舒北秋回老家看陸奶奶他們的時候,順帶把家生和路生接到縣里住了一段時間。
兩個孩子可機靈了,有些人找他們套話都沒成。
幫著陸清鳶干一些雜活兒,家里倒是熱鬧。
一直到陸清明下來接人,家生他們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大哥,這麥乳精你帶回去,”陸清鳶把自己兌換的麥乳精拿了出來,塞到陸清明的竹簍里放好,“給家里人喝,不要省。”
“這東西不好弄,”陸清明想要拿出來,“家里什么都有,你們要緊著這邊的爹娘才對。”
“放心吧,”陸清鳶按住他的手,“我公婆這邊的,昨天我弟妹下來看我們的時候,我就讓她帶回去了,不信你問家生他們。”
“對,姑姑給那個嬸子了的。”
“還讓我們保密,不能跟別人說。”
見孩子們都這么說了后,陸清明才作罷。
他這次下來,還給陸清鳶帶了很多竹條,這可解了陸清鳶的燃眉之急。
龐大海在省城有不少朋友,上次他在陸清鳶這買了一對屬相竹編寄回去給朋友當生辰禮物,結果對方寫信過來追問還能不能買更多一些。
這兩個多月陸清鳶的竹編全部賣給了龐大海,這還不夠,還要繼續編呢。
也不知道龐大海怎么做的,反正沒有讓人起疑,舒北秋特意打探了一番,沒有危險情況后,陸清鳶才放下心賣了這么多的。
所以她跟舒北秋說自己在黑市買到了麥乳精,舒北秋也沒有任何懷疑。
當然他也不會去懷疑自己的妻子。
因為家里有事,正好放假在家的陸清明也好幫忙,所以沒吃午飯便帶著孩子們走了。
陸清鳶坐在門口,忽然有點不習慣。
家生他們在的時候,家里鬧哄哄的,這孩子們一走,可不就安靜下來了?
中午舒北秋回來沒看到孩子們,一問得知被大舅哥接走了后,也有點失望,“半個月不到就回家了啊。”
“大哥說嫂子們都很想孩子,我也不好多留了。”
陸清鳶舀了碗蛋花湯喝著,“這天真熱,你們車間不是要重新排班嗎?”
“說是下班前排出來,”舒北秋拿著蒲扇扇著。
收拾好碗筷,索性下午沒事兒,陸清鳶干脆把門一關,在家里弄竹編。
家里沒別人,她又沒出去的時候,即便直播開啟了,她也不知道彈幕都說了什么。
索性專心干自己的活。
等放下東西的時候,直播已經結束了,她只需要看后臺就知道有沒有禮物。
她后臺的積分已經有t很多了,就是兌換幾張自行車票都沒問題,但陸清鳶他們目前用不上,所以她一直沒動。
就算兌換,也多是一些吃食,關起來夫妻二人吃,或者是偷摸帶回去,給兩邊的家人吃,偶爾還會送到姥姥那邊去。
天越熱,陸清鳶越不想出門,晚上散步蚊子又多,索性就在家門口坐著歇涼。
舒北秋回來的時候,帶著半個西瓜。
晚上吃涼面,陸清鳶自制的油辣子香辣可口,淋在涼面上可好吃了。
夫妻二人吃得抬不起頭,洗了碗再切西瓜吃,別提多愜意。
正吃著呢,樓上又傳來熟悉的吵架聲。
陸清鳶和舒北秋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自打卓母來了后,卓斌家每隔幾天就會吵一架。
大伙兒都說,這卓母就和當初的周嬸子一樣,攪和得不行。
本以為這次也和之前一樣,吵幾句,被卓斌一攔住就好了。
結果越吵越厲害,還有鍋碗瓢盆摔地的聲音,二人有些坐不住了。
洗了手擦了臉,想著上去攔一欄,結果還沒上樓呢,就見卓斌白著臉背著孫月下樓了,身后跟著同樣臉色不好看的卓母。
“我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她會摔倒啊!”
陸清鳶余光瞅到孫月腳腕上的血跡后,頓時捂住嘴,“出事了。”
舒北秋雖然沒看到,但聽卓母的話,就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二人和另外一對夫婦跟了上去。
來到廠衛生所,看看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沒有。
孫月的運氣好,孩子沒出什么大事,但動了胎氣。
大夫委婉地告訴卓斌母子,“情緒不能太激動了,如果再氣,或者是再摔一跤,這個孩子不一定能保住。”
卓斌頓時臉色難看地看向他娘。
卓母抿緊唇,沒說話。
陸清鳶他們作為外人就更不好說了。
“現在可以進去看看她嗎?”
陸清鳶問大夫。
“可以,她暫時不能移動,最好在這住兩天。”
大夫點頭。
于是陸清鳶就和另一個李嫂子進去看孫月了。
孫月躺在逼仄的床上,眼淚不停地掉。
看到陸清鳶二人,孫月無聲問道:“她呢?”
“在外面呢,”李嫂子小聲回著,“怎么弄成這樣了?”
“她推你了?”
陸清鳶想到卓母說的話,也問道。
孫月點頭,“她偷摸把我娘給我做的裙子,拿回去給了我小姑子穿,沒有經過我的同意,我今天想起那條裙子,想著我肚子也大了,也不知道大了多少,想要看看能穿上那裙子不,結果沒找到。”
“她自己跳出來說不就是一條裙子嗎?我懷孕了腰身也不適合,還不如給她女兒穿,我才知道怎么回事,我太生氣了,就和她吵了起來。”
“這次卓斌沒有幫著她,還數落了她兩句,她就氣了,狠狠推了我一把,我撞倒了桌子,肚子疼得厲害……”
孫月閉上眼,“差一點,我的孩子就沒了。”
李嫂子和陸清鳶對視一眼。
對她這個婆婆也是煩得不行。
“這次,卓斌要是不把他娘趕走,我就不跟他過了。”
孫月睜開眼,惡狠狠地說道。
此時卓斌正在簽字,他媳婦兒要在這住兩天,得辦理一下。
知道自己理虧的卓母一句話都不敢說。
李大哥和舒北秋也覺得這事兒鬧心,更覺得卓斌處在婆媳中間,沒有把兩個人的關系調節到位,不然事情也不會這么嚴重。
但眼下孫月差點出事,他們也不好多說什么。
而且他們是男同志,說多了也怕別人誤會。
“娘,明天你回去吧,我媳婦兒這邊,我能照顧好。”
卓斌當著大夫和舒北秋二人直接對卓母道,“這段時間也累著你了,我會多給你兩個月的生活費帶回去的。”
卓母震驚地看著他,許久后掩面而泣,轉身離開。
“卓斌,孫月讓你進去。”
李嫂子和陸清鳶從里面出來,李嫂子道。
“好,你們先回去吧,謝謝了。”
卓斌向他們道謝,然后進去找孫月了。
陸清鳶他們也沒交情,轉身回去了。
李嫂子跟陸清鳶走在前面,小聲商量了一番,最后決定陸清鳶送午飯,李嫂子送晚飯。
至于早上就讓卓斌自己送,他的午飯和晚飯則是在食堂解決。
第二天開始,陸清鳶和李嫂子就開始跑衛生所送飯了。
孫月對她們謝了又謝。
知道卓母回了家,孫月的心情也逐漸好了不少。
兩天后大夫說沒有問題了,孫月便回了家。
沒了卓母,孫月和卓斌一點矛盾沒有,半個月不到,孫月還比之前胖了不少。
這讓卓斌很后悔,他跟舒北秋私下說話的時候,就忍不住說了一句,“早知道這樣,她們剛開始相處得不好的時候,我就應該把人勸走。”
留下來不是吵就是鬧,孩子都差點沒了,卓斌可不就后悔嗎?
舒北秋嚴肅道,“你早該這么想了。”
卓斌有點羞愧,“是啊,早該這么想了。”
后來孫月的娘過來看了看,得知卓母干了什么好事后,還帶著人去卓家,當著街坊四鄰的面,把卓母干了什么事罵了出來,卓母直接氣病了。
卓斌的妹妹氣哼哼地來到機械廠,把孫月罵了一頓,孫月直接裝暈,嚇壞了那姑娘,扭頭就跑了,之后很久都沒來。
經過這兩件事,卓斌再也不說請家里人來照看孫月的話,最后是把孫月的姨娘請了過來,幫忙照看孫月。
因為孫月的肚子一下就大了起來,經過檢查,大夫說孫月懷的是雙胎。
陸清鳶好奇地摸著孫月的肚子,“比上個月大了一半呢。”
“對啊,我就覺得奇怪,長得太快了,心里不踏實去檢查,結果跟我說里面有兩個,”孫月拍了拍心口,“嚇我一跳。”
“雙胎可得好好養著,你每天早上、晚上都要跟著我出去溜達,”她姨娘在旁邊叮囑著,她是個干活很利索的人,也很愛干凈,來了這邊后,孫月他們家一直是干干凈凈的,而且飯菜孫月想吃什么,她就做什么。
可比之前卓母在的時候舒服多了。
“好,”孫月笑著點頭。
見陸清鳶還對自己的肚子感興趣,便打趣道,“你也抓緊時間懷一個。”
“不著急,”陸清鳶臉一紅,“我們還想過一過兩個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