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端玄被火燙了似的撒開手，一臉驚恐地看向玄覽。
“抱歉，是我太過想當然，冒犯了主人！”玄覽也第一時間坐直身體，垂眸道歉。
端玄“你”之后的話全卡在了喉嚨里，一句也說不出口。
其實吧，她倒是真有一瞬間想聽，但也只是想想。
被另一個自己伏在耳畔學貓叫什么的……這種事也太炸裂了��！
沒想到鏡妖居然真的這么做了！！
“……沒事，是我讓你試的�！彼M快讓自己恢復(fù)平靜，輕咳一聲，“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涌進體內(nèi)的靈力量增加了�！毙[答，“確實有效，但您厭惡。”
這回端玄沒再說“無所謂”，她確實沒法接受有人頂著自己的臉還對自己喵喵叫。
不過……
“說說你的思路吧，我想聽。”她有點擔心玄覽會因此自責，還是決定問個究竟。
“如果這種方式比純粹的擁抱更有效，我認為可以適當結(jié)合兩者，這樣一來，您就可以不必在補靈上花費太多時間和精力�！毙[推了推眼鏡，認真解釋，“因為模仿特殊動物是那個什么……您明白的。抱歉，是我欠考慮了�！�
“別自責，其實你還怪體貼的，既為我考慮，又小心翼翼征求我的意見�！倍诵扌Σ坏茫笆俏易约航橐饬T了�！�
在這種事上，她承認自己一直過于保守，故而發(fā)現(xiàn)自己被換成萬惡的爐鼎體質(zhì)之后，才會那么憤怒。
將話說開后，端玄重新把玄覽抱回懷里。
玄覽卻有些拘謹，雙手自然垂落在身體兩側(cè)，完全是一副任她擺布的模樣。
看得端玄一個沒忍住，態(tài)度惡劣地捏了捏她的臉。
“剛才不是挺大膽嗎？這就怕啦？”她歪著頭故意道。
“沒有！”玄覽忙搖頭，主動張開胳膊將她摟住，“我只是擔心這會成為習慣……”
“成為習慣不好嗎？”端玄反問，“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及時補靈還能讓你保持理性，這不是挺好？”
玄覽想說，自己并不是這個意思，但發(fā)現(xiàn)端玄似乎根本沒往那方面多想，她沉默一陣，還是將話咽了下去。
養(yǎng)成時不時就去抱一下主人的習慣……真的好嗎？
她并沒有找到相關(guān)記憶，然而靠在端玄懷里、靜靜等待靈力淌入體內(nèi)的感覺，的確令她舒適又放松。
——似乎不管受了多重的傷、多大的委屈，她永遠都能在這里找到專屬于自己的歸宿。
瞥見懷中的“小貓咪”安然合上眼睛，端玄忍不住在心中暗嘆一聲。
她進入這個無序世界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已經(jīng)無意發(fā)現(xiàn)了不少謎團。
自己被替換的體質(zhì)、失憶卻忠于自己的鏡妖、長出貓科動物獸毛的蜘蛛妖、被困此地數(shù)百年無法破局的穿越者……
以及至今還沒近距離觀察過的，據(jù)說給這個世界帶來無盡永夜的“天狗食日”。
她無從得知自己為何會穿到這個世界，唯獨能明確的目標，只有離開無光深淵。
然而，離開無光深淵難道就是一切的終點嗎？
向來敏銳的直覺時刻提醒她，恐怕無光深淵只是個開始。
再準確地推測一下，當她結(jié)束“天狗食日”帶來的永夜之后，等待她……或者說她們這些失憶者的，恐怕會是另一個危機四伏的世界。
單看眼下這個世界，端玄感覺幕后者對她們的惡意非常大，不管是她的爐鼎體質(zhì)，還是吉吉身為蜘蛛妖的丑陋外貌，又或是鏡妖的野性本能。
可矛盾的是，諸多惡意之中，卻偏偏保留了類似“規(guī)則漏洞”的東西，并且還是專門對抗惡意的。
如今線索太少，她很難確定這種規(guī)則漏洞到底能不能完全相信，暫時只能試探著利用一下。
“……玄覽�！彼鋈婚_口，“還醒著么？”
“醒著，主人。”懷中的鏡妖睜開眼，“您有何吩咐？”
“我需要你養(yǎng)成記錄的習慣，記錄目標是你自己。”端玄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yīng)該也有自己的過往，但隨著你神魂與我記憶的融合，你會在無意間遺忘它們�！�
她頓了頓，“我并不介意你成為另一個我，前提是，你真的沒有屬于自己的過去�！�
認真聽完，玄覽陷入沉默。
“明白了，我會記錄�！绷季�，她點頭，“但我如今實在什么也想不起來。”
“那就只記與我的經(jīng)歷和性格違和的地方。”端玄引導(dǎo)她，“比如，我不擅長管理，可你很會�！�
“是，不過我有一個問題�！毙[說，“我該怎么確定，這些是屬于我的部分，而不是您的另一面？”
鏡子分兩面，有自我意識的生物大多也具有兩面性，更有甚者，會自主分出“另一個自己”，只讓這個自己去承擔負面的情緒，從而防止自己全面崩潰。
端玄也看過不少相關(guān)的作品，大概能明白鏡妖在擔憂什么。
“無需確定，你只要記錄就好�！彼龘u頭，“如果你認同并接受那部分，就成為它吧，替我發(fā)揮它最大的優(yōu)勢，而不是處處都向‘我’靠近。”
她存活的歲月太長，期間性格也由于經(jīng)歷改變了無數(shù)次，如果鏡妖被那些變化所困，就會對自己產(chǎn)生混亂的認知。
自我認知混亂意味著不穩(wěn)定，這可是遠比野性本能還要棘手的缺陷，搞不好會致命的。
但對于端玄而言，只要盡早干預(yù)，及時引導(dǎo)，反而還能把缺陷利用起來。
——鏡妖只要在某個階段穩(wěn)定下來，便能成為她最大的助力。
她還是覺得，自己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如果連規(guī)則漏洞也是幕后者的騙局……
那她能相信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多一個狀態(tài)穩(wěn)定的自己幫忙，說不定能多一分破局希望。
端玄一直不擅長社交，唯獨對自己，她有足夠的耐心和寬容。
在她鼓勵的目光下，玄覽靜下心去，慢慢回想所謂的“違和感”。
沒一會兒，她撫上端玄的儲物戒，取出一塊空白靈箋。
“什么都可以記錄嗎？”她問，“是否需要定期給您查看？”
“暫時給我看吧�！倍诵c頭，“我也想盡快了解你�！�
玄覽最近能記錄的東西并不多，她很快就將靈箋遞給端玄。
端玄只瞥了一眼，就看到一條被有意加粗的記錄：
【疑似喜歡親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