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第二百六十一Q
沒有變化就代表梟谷那邊不會出現病急亂投醫的情況，而穩定的隊伍狀態同樣代表了不會輕易被青城這邊抓到空子。
赤葦輕輕吐出口氣，把視線放在了低著頭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木兔身上。
——當然不會亂。
梟谷的每個人都清楚，他們不是烏野那樣在臨場改變以及反應速度上很優秀的隊伍，隨便變動打法最有可能就是他們自己不適應而出現失誤。
現在最好的處理辦法……是讓木兔像平時消極狀態下那樣，留出一段時間的真空期讓他自己調整一下。
至于后續的跟進，他們會跟上的。
萬眾矚目下，發球權在賽程過半的時候傳到梟谷木兔手中。
站在發球區，木兔抬頭看著對面梟谷橫斷幕，上面【一球入魂】的字體在眼中分外清晰。
“發個好球！”
“木兔！發個好球！！！”
“木兔學長——”
無數人呼喚著他的名字，讓他像個被所有人捧在掌心的明星一般。
但毫無疑問，現在這片球場上的絕對巨星不是他，而是對面的那個人。
從任何角度都無可挑剔的明星，被所有人簇擁著、愛戴著，是絕對的領導者。
——羨慕嗎？
——或許吧。
他所艷羨的……是對方擁有的、能在任何時候為隊伍找到生機的能力。
思考了這么久，他其實已經得到了一個顯而易見的答案。
就是——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掌控全局，也做不了那個精心編織蛛網的操盤手。
他能夠把握的……其實只有二傳托球到他手中后那短短一瞬的時間。
只有那一瞬，才是屬于木兔光太郎的領域。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木兔抬手把球拋起，幾乎同步上前準備扣球。
網對面的青城眾人頓時一愣。
平拋球？
木兔視線轉到黑子側面的一點的位置，徑直把球扣向了巖泉前面。
這球的精準度很高，幾乎是卡在了兩人中間的地方。
黑子也沒有猶豫，直接出聲：“我來！”
巖泉從另一邊繞開，沖向前面準備進行后續的進攻，而渡親治也沖到前排準備托球。
黑子給出一傳，穿過渡親治給到了更前面面向四號位的及川徹。
及川徹一最短距離給了個平球到松川手中，而面前并沒有幾個攔網的松川直接卡在沖過來的猿杙大和旁邊把球扣了下去。
反應極快的小見直接抬踢向這球，硬生生把球救了起來。
“漂亮！！！”
赤葦迅速跟上準備托球。
前排的木葉已經到網前準備進攻，后排的木兔也緊跟著斜向助跑移動到赤葦身后。
他抬頭看著上方逐漸落下來的排球，雙臂如同向后收攏的雙翼般支撐著他起跳。
踩在三米線后面，木兔咚的一聲躍起，全程沒有說一句話。
——羨慕嗎？
——當然羨慕。
但……木兔光太郎有屬于他自己的打法。
赤葦猛地回頭，而那個身影就這樣無比強勢地闖入他的視野中。
幾乎是被推動著，他微調了自己托球的動作。
這兩年搭檔下來，木兔的發力點他閉著眼睛都能托。
所以……臨時改變目標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原本準備給鷲尾的球被他硬生生轉了個角度，給到了后排加塞的木兔手中。
同樣沒料到這個走向的青城攔網也沒跟上，后排扣殺的木兔直接對著空網扣了下去。
黑子一步跨出，準備伸手接球。
排球在他的視野中逐漸放大，而在接觸的瞬間，一股巨力帶著他整個人的朝向都偏了一點。
排球打在他的手臂上后彈起，向后擦著他的肩膀飛了出去，連帶著他整個人都摔下去。
哨聲響起，梟谷得分。
“木兔——好球——”
“扣得好！！！”
落在地上的木兔握緊了拳頭，長長吐出壓在心口的氣。
——再接再厲吧。
及川徹拍手安撫眾人：“別在意，對面也是臨時起意，后續無法復刻的。”
還在地上的坐著的黑子被及川徹拽起來，而場邊的工作人員迅速上前擦拭地上的汗漬。
看著黑子按了按自己的小腿，及川小聲問道：“怎么樣？”
黑子輕輕搖頭：“還能再打一會兒。”
“那就行。”及川徹也沒多說什么，黑子打不動了自然會自己找教練申請的。
打斷木兔的發球局后，青城轉到巖泉手中。
小見撲出接起這球，同時向著旁邊滾出，而赤葦則是把球給到了猿杙大和那邊。
松川大喊:“一觸！”
黑子直接拍手上前，抬手迎向這一球：“我來！”
渡親治向后退開，把整個空間交給黑子。
看過之前一林那場比賽錄像的梟谷眾人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黑子這種狀態很有可能是打算一傳直接托快球。
加上另一邊早就已經后退的及川徹在向前助跑……
八九不離十。
迅速做出判斷的鷲尾和木葉一起撲向中路起跳的及川徹，準備攔快球，整個過程幾乎與黑子托球的動作同步。
在梟谷攔網已經起跳的時候，原本作勢準備扣球的及川徹在半空微調自己的姿態。
排球已經傳到面前，及川徹的視線從梟谷攔網的三個人身上移開，越過松川看向了后排進攻的巖泉。
他手腕輕彈，抬手把球傳向了二號位那邊。
——假扣真傳。
巖泉再次得到扣空網的機會，而此次他同樣沒有給梟谷那邊任何一點救球的可能性。
這球重重砸在靠近底線的地方，隨后彈向后面看臺的位置。
看臺頓時一片歡呼：“好球！！！”
黑尾滿臉震撼：“及川打手勢了嗎？沒有吧？”
他看得很清楚剛剛就只有黑子示意他托球的指示，及川徹完全沒給其他攻手示意。
這能跟上？開什么玩笑呢？
研磨低聲說道：“打手勢會被梟谷發現吧，而且……青城打這種戰術不是一次兩次了，感覺他們只是相信二傳會把球托給他們而已。”
另一邊的阿蘭也跟稻荷崎其他人吐槽著：“我的頭好痛，完全猜不到青城要干什么。”
松川叉腰站在那里，對著木葉他們露出一個很挑釁的笑容。
是的，只是相信而已。
——扣空也完全不要緊那種。
反正浪費感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帶著梟谷那邊的眾人一起浪費讓他們心里平衡。
及川的發球局直接得分，而第二球才被小見勉強接起。
現在雙方的分差依然存在，梟谷面對的壓力不是一丁半點。
對面的金田一和京谷已經隨時準備攔網，后排的黑子也把大和幾人盯得很死。
赤葦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
這種時候……要傳給誰……
“球給我！！！”
木兔的聲音在這時響起，這他們無比熟悉，但在這局卻格外陌生的聲音讓所有人都振奮起來。
赤葦沒有半分猶豫，直接把球送到了木兔手中。
起跳吧！王牌！
砰！！！
巨大的聲響傳出，木兔這球帶了一些旋轉，控制著從攔網的側面繞了過去，打了一個帶著弧度的扣殺。
渡親治魚躍的位置出現了問題，導致他沒能碰到這球。
而反應也極快的黑子兩步追上，伸手試圖救球。
伴隨著碰撞聲響起，略微有些脫力的黑子根本沒有控住這球。
排球打在他的手臂上后彈向場外，最終砸在護欄上。
梟谷得分。
遠在仙臺的白鳥澤食堂中，五色工正和天童一起看直播。
“啊啦啦，失誤了。”天童看得清楚，剛剛那球根本不是黑子會接丟的。
五色工摸著下巴，分析著：“體力問題嗎？”
之前IH的時候黑子到后面就完全打不動了，這幾天青城的比賽也都強度很高，體力支撐不住很正常。
體力上的問題，半年時間能改善的確實有限。
黑子轉位置之后需要協調和跑動的頻率比之前更高，撐到這個時候已經很了不起了。
在全場所有人的注視下，黑子輕輕吐出一口氣，隨后對著場邊的入畑教練比了個手勢，而心領神會的入畑教練立刻起身對上方的主裁判申請換人。
13號國見英替換17號黑子哲也。
看著電腦屏幕上顯示的選手更替訊息，天童迅速后仰與電腦拉開了距離：“出現了——青城的后備隱藏能源。”
就是這個13號，平時上場次數不多，整個人不顯山不漏水的，但心臟得很啊。
在各種技術假動作之類的事情上做的絕對不會比及川和黑子差。
入畑教練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示意黑子坐下。
溝口領隊也迅速拿了冰袋遞給黑子，讓他處理一下自己的手。
場中再次轉過一個死球后，屏幕上再次蹦出一個換人提醒。
青葉城西3號花卷貴大換16號京谷賢太郎。
與此同時，看臺上的影山注意到梟谷那邊也叫了一個他并不熟悉的選手到場邊，背號是10。
他隱約有印象，這個人似乎是梟谷的替補二傳。
確實，赤葦前輩的狀態也不算太好了，換人上來緩沖也是正常的。
赤葦的體能不算太差，但之前和狢坂打得那場對他個人的精氣神消耗過大，間接影響了之后的比賽。
但本身青城換人就已經是局末，即使黑子已經換下去了，但原本的分差梟谷也沒有機會縮小。
更別提國見雖然看著很冷淡的樣子，但在進攻上的火氣要比黑子大得多。
加上本身稱得上是優秀的身高，反而比黑子更難處理一些。
至于接球……花卷和渡完全能夠應付還處于緩沖尷尬期的梟谷。
出乎及川徹意料的是直到第二局青城拿下勝利的時候，梟谷那邊都沒有申請換人。
及川徹伸手和眾人擊掌：“配合得漂亮，小巖小卷。”
“國見也是，剛剛的誘導已經有黑子八分功力了。”
正在和冰袋與繃帶搏斗的黑子插空說道：“國見君剛剛做得要比我好得多。”
國見和渡在局點針對梟谷攔網的誘導相當完美，換他來也做不到更好了。
甚至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國見本身在誘導上面的優勢會比黑子大得多。
及川徹彎腰看向黑子：“怎么？沒信心了？”
黑子皺皺眉，扭頭避開及川的視線：“前輩不要開這種玩笑。”
看他這幅樣子，及川直起身，滿臉都是笑意。
他當然知道黑子是什么意思，對黑子那種特殊的視線誘導來說，有一部分是依托他自己本身存在感的。
這種低存在感在這段時間的高強度比賽中已經被迫消失了很大一部分，使得效果會打一部分折扣。
而國見因為出場不多的緣故，存在感反而會更低一些。
及川徹擠開金田一，挨著黑子坐了下來：“對了小哲，小木兔剛剛那幾球……”
青城防守方面的事情是全權交給黑子負責的，即使是及川徹也要聽黑子的。
黑子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回復，而是在短暫思考后回道：“我需要觀察一下。”
場下的視角會更好一些，正好方便他觀察。
及川點頭：“好。”
第262章 第二百六十二Q
雙方交換場地進行第三局。
重新站在球場上，木兔長長吐出口氣。
青城已經拿下了頭兩局，也就代表他們梟谷……不能再輸任何一場了。
視線掃過青城那邊明顯調過的站位，赤葦輕輕皺眉。
上一局黑子下場的時候是國見換到接應位的，但這一局接應位上換成了3號。
木葉小聲說著：“那個3號接球水平很扎實，而且會二傳。”
言外之意就是對方換位之后整體影響不大，不論是國見還是花卷都能接替黑子的任務。
雖然花卷上場次數算不上多，但他記得很清楚，對方那手二傳和自由人7號一樣都給得很準。
因為……他們兩個都是所謂的樣樣通樣樣松先生，主打一個什么都會一點點。
黑子不在場，青城那邊直接讓及川徹開局發球。
和第一局比起來，狀態同樣下滑了一點的及川和木兔一樣轉了平拋球。
舍棄一部分現在這種情況已經打不出來的球速，轉而強化準度。
及川的第一球打在了梟谷后排防守范圍交織的地方，陣容排布不夠嚴密的梟谷接丟了這一球。
“好球及川！！！”
“再來一球！”
場邊的暗路教練喊著：“穩住！接不住就保證能送起來！”
只要能接起來，赤葦也好、木葉也好，總會有辦法送到攻手手中的。
“好一傳！”
赤葦迅速調整自己的位置到這球落點附近，隨后抬手準備托球。
側面的木兔已經沖到網前，青城的攔網迅速跟進。
赤葦手腕輕彈，直接把球給向了背后的尾長涉。
尾長涉迅速掃了一圈青城后排的防守配置，果斷避開渡親治那邊扣向攔網后方的空場。
但就在下一秒，國見英伸手穩穩墊起了這球。
梟谷眾人集體愣了一下。
一股熟悉的感覺出現在了他們心頭，仿佛回到了當初黑子打自由人的時候。
因為頻繁觸球的緣故，黑子的存在感現在已經沒有那么離譜了，這種感覺還真是……久違了啊。
黃瀨點點頭：“低存在感的完美利用。”
看到這里，笠松猛地反應過來：“現在想來，洛山那個銀灰頭發的……用得是不是也是黑子這套打法？”
黃瀨輕嘖一聲：“對，黛前輩的打法是小赤司教的。”
赤司可以把黑子的技能交給黛千尋，那么黑子本人給青城其他人點技能也完全沒問題。
甚至……作為這套打法的創始者，黑子在各種細節上的調試會更得心應手一些。
國見接球水平可能一般，但在這種誘導下完全可以創造對手主動喂球的效果。
“球拿來！！！”
場中木兔再次大聲呼喚著托球。
看著球落下來，赤葦模仿著之前及川徹的樣子嘗試進行二傳的個人時間差。
托球的時機差了一點，但失誤并不嚴重，球還是穩妥地送到了木兔手中。
青城攔網重新起跳后追到了木兔，但木兔這次瞄準了攔網的手，借手拿下一分。
“赤葦好球！”
“木兔扣得好！！！”
木兔沖向赤葦，兩個人撞胸歡呼。
赤葦被木兔撞得后退兩步，連忙伸手抓住了球網。
“赤葦？”木兔敏銳察覺到不對。
赤葦搖搖頭：“沒關系的，還能撐一會兒。”
及川徹皺皺眉：“小京治……”
這種調度比之前打得大膽多了。
不過……梟谷那邊一傳不到位的時候還是多，赤葦想穩住二傳也相當費心力。
看著梟谷拿到優勢，赤葦輕輕松了口氣。
之前和狢坂打的時候他就被帶著嘗試過這種快節奏的戰術，但當時的他完全沒有做好準備，完全是被迫打，所以才會出現和隊伍脫節的情況。
而現在……是在他們商議之后主動做出的改變，絕對不會有之前那種問題。
赤葦的手微調，作勢準備進行二次進攻。
金田一的瞬間做出反應，直接起跳壓下，試圖把球打下來。
候場區的松川瞬間意識到不妙，但已經來不及提醒了。
——梟谷這是打算偏攔網過網擊球啊。
好在金田一有點銹住了的大腦在最后一刻反應了過來，輕輕收手沒直接碰到球。
赤葦也沒失望，而是轉而把球給了木兔。
幾乎是打空網的木兔把球重扣下去，排球打在花卷的手臂上，隨后彈出場外。
用目光丈量了一下這球的速度和落點，國見緩緩停下了自己去追的步伐。
——這球他肯定追不到的。
排球砸在護欄外面，梟谷得分。
這一刻，夜久終于知道那種強烈的既視感是從哪里來的了：“青城13號不知道為什么給我一種研磨的感覺。”
黑尾認真思考了一下：“你這么說確實是有點……”
他一邊說一邊用余光打量著研磨的表情。
可惜研磨偏過了頭，完全不打算給回應。
“判斷得好。”及川伸手拍了拍國見的后背。
這種沒必要的球就不用接了，追到最后差一點點還是很絕望的。
巖泉的發球砸向梟谷后排，狀態有所下滑的小見放棄了下手直接墊，轉為魚躍去觸球。
“接得好！”赤葦迅速跟進。
這球小見給得不夠好，位置離網有點近了。
但現在已經沒有多余的時間留給他去過多思考，而且感覺腦子也有些轉不起來。
赤葦的視線始終盯著落下的排球，向落點附近微調著自己的位置。
這種時候果然還是相信王牌吧。
所以……
再一次的、帶他拿分吧。
王牌！
“球給我！！！”赤葦的身后傳來木兔的喊聲，讓人瞬間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般安心。
對，就是這樣，把球給到王牌手……
腳下似乎踩到了什么東西，完全沒有穩住下盤的赤葦視野劇烈晃動了一下。
排球與他的手完全錯過，從他的頭頂掠過繼續砸向身后的地板。
反應極快的木兔嘗試伸手去夠，但最終也沒能碰到。
砰。
球砸在地上的聲音在這一刻分外清晰，整個場館中都安靜了瞬間，隨后與哨聲幾乎同時爆發出呼喊。
“可惡！失誤了——”
“是踩到汗了嗎？”
“別在意！下一球！！！”
黑尾露出了不出所料的表情：“果然，赤葦也到極限了。”
在赤葦出現嚴重失誤后，梟谷果然申請了換人。
梟谷10號穴掘秀一換5號赤葦京治。
暗路教練拍著身邊的位置：“來坐，抓緊時間休息一下。”
在木兔狀態極佳的情況下，有木葉在穴掘勉強撐一下還行，但必然沒有辦法達到現在赤葦這種熟練度，不可能一直用他。
拿下這一場后，后面還有得打，赤葦必須在這段時間內得到足夠的休息。
“球拿來！！！”
木兔再一次瞄準了青城后場防守的空檔。
梟谷之前鞏固的分差并沒有被青城反超，最終比分青城22：25梟谷，梟谷拿下第三局，大比分跳到2:1。
短暫休息后，第四局青城還是保持了之前第三局的陣容開場，而梟谷那邊赤葦則是再一次站到了球場上。
溝口看出了赤葦的狀態還是不太好：“這完全沒休息好啊……”
但確實，10號的能力和赤葦比起來差了不少，梟谷剛剛最后有一球差點就翻車。
黑子輕輕說著：“畢竟是赤葦前輩啊。”
看著場中重新回到球場的赤葦迅速組織了一次漂亮的梯次，入畑教練說道：“說起來，這屆春高出了市立榮那種情況緊急的，應該只有赤葦這一個二年級的副將吧。”
溝口領隊哈哈一笑：“畢竟主將是那個木兔呢……”
木兔主要起到一個……鼓舞士氣上的作用，很多需要主將做的工作實際上都是赤葦在做。
那種行事老練的樣子，很難想象赤葦才二年級。
入畑教練摸著下巴思索著什么。
在領隊教練都齊全、主將能夠力也足夠優秀的情況下，很多隊伍的副將其實沒有實質性的作用，甚至也有很多隊伍根本沒設這個職位。
如今青城是巖泉一輔助及川徹進行工作的狀態。
及川徹雖然可靠，但平時性格不夠穩重，有巖泉一壓一壓他是正好的。
如果現在這屆三年級隱退，矢巾秀當主將估計不會特別順利，最好是能夠扶持一個穩重且能協調所有隊員的人做副將。
再考慮到京谷這種不穩定因素……
“黑子。”入畑教練輕輕呼喚身邊的黑子。
正在觀察木兔扣球動作的黑子回頭和教練對視，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入畑教練輕笑，隨后說道：“沒什么，有想法了嗎？”
“嗯，休息了一下后感覺好了不少。”黑子點頭，“木兔前輩扣球的邏輯總體沒變，是赤葦前輩總體的調度比之前更豐富了一些。”
“我這么長時間不在場，存在感應該降了不少。”
說著，黑子側頭看向在教練席另一邊邊緣坐著的京谷。
略微思索片刻后，黑子說道：“一會兒我上去換花卷前輩吧，國見君輔助進攻應該沒有問題的。”
入畑教練點頭。
京谷雖然面上沒什么太大波動，但青城平拉開的戰術基本都是京谷在打。
這幾天下來他的整體跑動量很大，前兩局打完之后出汗量也不正常，確實應該再休息一下。
伴隨著花卷的吊球得分，比分跳到青城6:7梟谷。
與此同時，場邊響起了換人的提示音。
青葉城西在發球局申請換人，17號黑子哲也換3號花卷貴大上場發球。
看臺上的黑江笑了笑：“青城的守護神回來了。”
“好球花卷！”
回到候場區的花卷和眾人擊掌。
現在這種局面代表他的任務姑且是完成了，接下來就看黑子他們的了。
站在發球區，黑子把球往地上拍了拍后拿在手中，靜靜等待裁判吹哨。
第263章 第二百六十三Q
黑子的站位靠近一號位那邊，這是打算打大弧度香蕉球的樣子。
但對于梟谷的防守來說，比起那種很難判斷落點的飄球，確實是香蕉球更好接一點。
小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全神貫注地盯著黑子。
反正……不管是那種球都比及川的發球好接就是了！
他連及川徹的發球都接過了，還會怕黑子的？
黑子抬頭看了看天花板，隨后才重新把自己的視線放在網對面的梟谷眾人身上。
在好好休息了一段時間后，得到恢復的不僅僅是體力，更是已經在長久鏖戰中逐漸僵化的大腦。
被已經見底的體能影響的絕對不止他一個人，同樣也包括梟谷的眾人。
這代表了有些曾經能夠完美處理的球，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很有可能出現失誤。
尤其是……加上一些需要再短時間內進行判斷的東西。
哨聲在耳邊響起，黑子抱著球低頭閉上眼睛。
在腦中迅速搭建場景構思結束后，他卡在時限的最后把球拋了起來。
梟谷現在的站位需要同時保證二傳赤葦和木兔避免接一傳，是由另一側的木葉后退補上缺口的。
這種站位導致其中一側存在擁擠的情況，而他只需要去卡一下小見接球的位置，就可以限制后排二傳上前的節奏。
而一旦對手整體的進攻節奏被打斷，青城這邊就可以拿到機會。
黑子這球打得相當高，整個球的球路幾乎是劃了一個大圓砸向小見右手邊的空檔。
小見全神貫注盯著球，向右手邊微調著自己的位置嘗試正面接球并控穩。
與此同時，小見身后的赤葦下意識準備上前，兩人的視線同時跟著左側飛來的球，完全沒有注意到彼此的路線相撞。
在即將撞上的時候，已經按照原定路線向前移動了的赤葦猛地反應過來，強行剎住了車。
意識到自己沒有辦法進行后續二傳了的赤葦大喊一聲：“木葉學長！”
木葉沒有回頭，但也瞬間明白了發生了什么。
在他橫向往進攻線位置移動時，木兔也適時改變改變了助跑的路線。
原本的助跑位置現在被赤葦和小見兩人擋住了，他現在只能選擇從側面繞。
“木兔！”木葉穩穩把球送到了木兔手中。
網對面的松川嚴重流露出些許震撼，梟谷這種調整速度確實出乎意料。
雖然一開始確實是有失誤，但依托木兔本人穩定的進攻硬生生調過來了。
在球網邊緣起跳的木兔狀態依然非常好，雙眼如同準備下撲捕食的猛禽般緊盯青城攔網三人。
成為一個“王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
每一球都要得分啊！
在即將扣球的瞬間，木兔轉動手腕，反手卡在攔網前面扣了一個小斜線出去。
木兔最最拿手的絕技，超級內角球。
一聲重響后，上前的黑子撲出去，單手在半空打到了這一球。
“漂亮黑子！”松川迅速就位準備下手給二傳。
這球高度給得不夠，只能選擇下手墊。不過……黑子能接到就已經很厲害了。
已經就位的及川徹抬手準備扣這球，而對面的圖和鷲尾也已經沖到了他的面前攔網。
后排的國見英和剛爬起來的黑子同時有了動作，分別向不同的方向進行了防反的站位調整。
鷲尾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疑惑，似乎是一瞬間不知道該把注意力放在哪里。
最終，及川徹趁著鷲尾分神的時候直接把球打在了他的手指上。
砰的一聲，排球打手后落向場外的空區。
“救球！”
猿杙大和反應迅速，追上去后仰起跳碰向這球。
“赤葦！球給我！！！”木兔再次后退準備起跳進攻。
這次一定……
拿到球的赤葦以最短距離把球給到了木兔手中，依然是他所熟悉的、離網稍遠一些的……木兔的打點。
木兔咚的一聲起跳，利用止步瞬間的慣性用手臂帶動全身躍起。
在第五天的鏖戰中，他依然能夠跳出自己的最高打點。
場邊國家隊的云雀田教練微微睜大了眼睛：“木兔……是真的長大了啊。”
青城攔網的眾人同時圍過來，事實壓住木兔扣直線的路線。
現在這種情況絕對不能放任木兔去扣那種又沉又轉的直線，斜線對于黑子等人來說才是好接的球。
木兔的視線跟隨著飛過來的球，準備進行扣殺。
打狢坂那場比賽，是木兔第一次如此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和一個“普通主攻手”之間的差距。
他是一個被所有人協助著站在球場上的王牌，而桐生卻是獨自一人支撐著整個隊伍的王牌。
扣壞球的桐生八。
狀態起伏不定的木兔光太郎。
而現在，他們將從一條線的兩個端點起步……面向對方向著共同的終點前行。
木兔的視線落在了巖泉一的身上。
對，就像這樣。
或許巖泉本身的能力以及條件都不是最好的，也和“能數進五個指頭”的攻手有何足夠大的差距，但他確能夠在對方身上看到一個“普通主攻手”應該有的姿態。
扣死每一球，從發球到輔助進攻以及攔網都稱得上一句無可挑剔。
那或許是中庸，但絕不是平庸。
而木兔光太郎……想要成為這樣的人。
在木兔的視線掃過來的瞬間，巖泉一迅速調整自己攔網的姿勢，改用手掌去碰球。
“一觸！”
后排的渡親治迅速就位準備接球：“我來！”
“又接到了！”觀眾席上的笠松提起一口氣。
被黃瀨帶得，他已經能看懂排球了。
在一輪不到十秒的攻防交鋒下，觀看比賽的眾人不可避免的被牽動著心弦，這種激烈的戰況根本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松川第二觸直接把球送過球網，猿杙大和接球后再次把球給向進攻線那邊。
汗水順著眉角流進眼中，赤葦微微瞇眼，腦中瘋狂思考著應該怎么做。
木兔很明顯已經被青城盯死了，這種情況還要把球給他嗎……
能得分嗎？
但給其他人的話，以黑子等人的反應速度其實處理起來也完美沒問題。
就在這時，木兔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赤葦！給我！！！”
沒關系的。
不知道給誰就給我，我來拿分。
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當初與木兔的初次接觸。
“明星”蹲下來，側頭看著他，說出了那句或許會影響他一生的話語——
【你是二傳吧。】
【陪我練一會兒扣球。】
排球落向赤葦的頭頂，在他的視野中逐漸放大。
他想看著這個人一步一步走向世界，想看整個世界為他傾倒。
所以……他們絕對不能就此止步。
身體幾乎是本能地動了起來，疲憊與麻木下已經有些遲鈍的身體卻依然給出了對于木兔來說最最完美的二傳。
赤葦不是宮侑影山及川徹，做不到像他們那樣調開攔網給攻手創造條件。
但……已經足夠了。
王牌要做的不就是扣好隊友給的每一球嗎？
赤葦猛地回頭看向網前，王牌的身形已經躍起，寬厚的臂膀是那般讓人安心。
那個背影只要在那里……就是激勵所有人的最好良藥。
砰！！！
半空中的木兔以幾乎不可能的姿態轉身，錯開攔網最高的瞬間，背對球網把球吊了過去。
重響在所有人耳中響起，這一次木兔的扣球沒有被任何力量阻擋。
排球砸在靠近邊線的位置，隨后再次高高彈起。
梟谷得分。
“好球！！！”
“扣得好！木兔！！”
“再來一球——”
沐浴在全場的掌聲與歡呼中，木兔緩緩舉起了雙臂。
“HEY~HEY~HEY~”
“今天的我——就是最強的！”
及川徹輕笑：“真耀眼啊，大明星。”
巖泉一扭頭看向他：“那你呢？”
及川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隨后在巖泉準備一巴掌拍過來的時候收了回去：“及川大人當然是最厲害的。”
最終，巖泉的巴掌落在了他的后背上：“別光嘴上說，發球再出界一個試試？”
國見壓線得分后，發球權再一次轉到及川徹手中。
轉了一個手中的球，及川徹直接在裁判吹哨后的下一秒把球拋了起來，依然是在之前改打的平拋球。
他的腳步踩在地板上的聲音非常清晰，助跑、起跳、展臂、然后……
輕輕擊球。
出乎所有人預料的輕拍讓整個球場安靜了一下，而排球也保持著無旋轉的狀態落向了網對面。
——飄球？
梟谷眾人的腦中嗡的一下。
迅速反應過來的小見大聲喊著：“向前！！！”
已經來不及思考及川徹怎么打飄球了，排球已經越過球網后輕輕落向了三米線的位置。
木葉和小見同時撲過去，在球落地前勉強救了起來。
排球再次落向青城場中。
“機會球！”及川徹拍拍手，示意渡親治接球。
黑子兩步上前，卡在球網邊緣準備進攻。
梟谷眾人反應極快，在黑子動起來的瞬間就迅速跟進試圖攔網阻擋黑子。
而就在這個時候，原本也配合佐假動作的及川徹抬手把球背傳出去。
在二傳身前換位交叉的金田一掩護已經在距離及川徹一步地方起跳的國見英扣球。
砰的一聲，國見扣出的球砸在了梟谷前場，青城得分。
“光顧著黑子了……”大和擦了擦頭上的汗。
那個和13號什么時候過來的，他完全沒注意到。
在木兔逐漸找到手感后，梟谷也是一路高歌，始終保持了之前的一分領先。
“好一傳！”
“球給我！！！”
看著場中青城眾人的行動，阿納斯塔西婭輕輕說道：“青城……其實不像男排。”
桃井側頭看向她，眼中流露出疑惑：“不像男排？”
“男排其實更注重肢體上的碰撞，大部分時候靠的是一力降十會的極致暴力美學，就像梟谷那樣。”阿納斯塔西婭耐心解釋著。
“青城整體的打法偏向各種戰術球，例如雙背飛以及各種交叉等技巧其實是女排會用的。”
“但即使是這樣，戰術也依然是重要的一環，只是很多時候沒機會沒條件去用。”
說到底……又有誰會拒絕錦上添花的事情呢？
這一刻，桃井忽然明白這位為什么會看上黑子了。
她重新將視線投到場地中，看著梟谷和青城的極限拉扯。
“及川前輩！”
木兔的扣殺再一次被黑子穩穩接起，送到及川徹手中。
桃井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所以……阿納斯塔西婭教練需要一個能夠“創造條件”的人。
最終，阿納斯塔西婭輕輕嘆了口氣：“這局青城差了一點。”
初始就存在分差，而梟谷王牌的狀態堪稱是越打越好，硬生生撐住了整體下滑的整個隊伍。
而場中的情況也印證了她的話，在拉扯到24:25時，青城這邊沒能穩住最后一球，鷲尾辰生扣殺為梟谷拿下了這局。
最終比分24:26。
回到教練席附近，黑子輕輕吐出口氣：“抱歉，有點沒跟上。”
不是沒跟上青城自己，而是沒有跟上梟谷那邊的進化速度。
從木兔那記背吊開始，他就隱隱感覺有種被甩下車的感覺。梟谷那邊很明顯提速了，壓得人喘不過氣。
及川適時提議：“小哲，要讓國見主控試試嗎？你來穩住防守就好。”
黑子體能已經跟不上了，同時把控戰術調度以及防守確實壓力很大，正好國見在，可以接替黑子的一部分工作。
聽到這句話，黑子擦頭發的動作頓了一下。
他扭頭看了看國見英，又越過人群看了看梟谷那邊，最后輕輕開口。
“不……徹前輩，我有更好的想法了。”
第264章 第二百六十四Q
決勝局，青城國見先發。
“發個好球！”
站在發球的位置上，國見把球往地上用力拍著。
說實話，他雖然是排球特招進青城的，但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在排球上有什么精進。
國中幾年不是活在白鳥澤的陰影中，就是在和影山鬧脾氣。到頭來也只是得過且過，甚至因此完全失去了一次最好的、觸碰全國的機會。
現在想來……過去的自己確實是有夠幼稚的。
可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如今的他也已經走到這里了。
簡直……像做夢一樣。
既然來都來了，沒道理抱著遺憾回去。
哨聲響起，國見抬手把球拋起，瞄準了球網上沿打去。
“我來！”木兔直接出聲，主動接向這球。
眼看著王牌接球，青城這邊瞬間精神一振：“漂亮！打亂了！”
“接得好！”赤葦則是后退兩步，抬手托球。
赤葦這球給到了后排進攻的木葉手中，木葉抬手重扣，把球扣向金田一側面。
黑子原地起跳，控制自己的高度超過球網，用手掌碰向這球。
“一觸！”
渡親治迅速跟進接球：“碰得好！及川前輩！”
及川把這開場第一球給到了巖泉一手中：“小巖！”
這球總體打得也沒什么掩護，中路黑子的佯攻不夠高，木兔落地后直接重新起跳，仍然追上了巖泉一。
巖泉一抓住了木兔那邊離球網稍遠的空隙，把球硬生生從他與攔網中間按了下去。
另一邊的赤葦下意識伸腳去接，但也沒能碰到。
排球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及川徹歡呼：“漂亮小巖！開門紅！”
“別在意別在意。”木兔拍手安撫著所有人，同時用余光觀察著那邊拿了球準備發第二球的國見英。
那個13號，很擅長這種刁鉆的發球啊……
國見的第二球被直接打斷，發球權順位轉到尾長涉手中。
黑子與國見英交換了個眼神，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的想法其實說起來也很簡單，上一局的時候也已經在無意中做過類似的行為。
黑子不在場的時候國見是進行過誘導上調控的，但因為本身接球水平的緣故，總體上確實沒有他的那種效果。
所以在他回場重新接手后排防守布置后，梟谷的視覺重點就在一次回到了他這里。
即使黑子應為短暫的離場讓自身存在感多多少少降了一點，可惜總體效果還是有限。
黑子也不打算在這一點上過多糾結。
如果說他的存在感已經注定降不下來了的話，不如直接放棄，讓自己變得更顯眼一點。
他只是青城指揮的很小一部分，即使不是他隱藏在陰影中，也會有其他人在那。
“17號！”鷲尾辰生呼喚著其他人一起圍向已經起跳的黑子。
后排的國見與渡親治幾乎同時有了動作，配合著黑子本身的眼神動作暗示，讓梟谷的攔網整個頓了一下。
——到底是哪邊？
遲疑間，黑子這球已經打在了鷲尾的手指上，隨后彈向場外。
猿杙大和反應很快，側身撲出把球打了起來：“掩護！”
木兔再次呼喚托球：“赤葦！球給我！”
但這一次赤葦沒有把球給木兔，而是借著木兔吸引火力的機會直接送了一個二次進攻過去。
青城沒來得及救球，梟谷得分。
而再次拉扯數回合后，發球權轉到了黑子手中。
對自己現階段狀態心里有數的黑子并沒有拉開助跑距離，直接在底線后面進行原地發球。
這次他選擇的是飄球，和國見一樣嘗試打球網上沿。
“上前！”
“機會球！”及川徹舉手示意黑子接球。
黑子就位墊球后送到了及川徹頭頂上，隨后自己也后退到助跑的位置。
看臺上的影山睜大了雙眼，這是多方位同時進攻嗎？
只留自由人一個進行防反不會有問題嗎？
影山能意識到的問題梟谷眾人同樣可以意識到，但青城已經這么選擇，不設防守反而更方便他們攔網。
巖泉和黑子都在青城右翼，左翼有副攻挪過去打快攻。
在鷲尾辰生糾結的瞬間，他注意到身體微微后仰的及川徹與黑子有視線接觸，而這個手部的發力方向也確實是后面……
就在梟谷攔網向青城二號位沖的時候，及川就著現在的姿勢直接把球給了在松川掩護下后排打梯次的國見英。
國見抬手把球扣下，正好打在邊線上，赤葦和木兔同時舉手示意：“界外！”
場邊裁判查看后同主裁判做出了共同的判定——界內。
青城眾人歡呼起來：“漂亮國見！”
對于國見在這種地方的把控程度，眾人還是百分百信任的。
國見側頭，看向影山在的那片看臺。
最終他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不再看對方，也不再看那份屬于他的不愉快過去。
和金田一一樣，他不需要影山的道歉，也永遠不會向影山道歉。
他的視線落在身前的隊友與對手身上，無比堅定的向前。
梟谷很快便再次打斷青城的發球局，同時連續得分再次扳平比分。
及川的發球局，強大的發球壓力讓梟谷直接飛了一傳，排球徑直落回青城場中。
“機會球！”
在黑子的示意下，渡親治迅速退開，而已經就位的黑子起跳抬手托球。
同時就位的及川徹作勢準備配合扣快球。
梟谷攔網反應迅速，但也始終留了一個心眼。
及川徹和黑子這么配合進行假扣真傳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秉承著吃一塹長一智的理念，木葉的視線始終注意著青城兩側的攻手。
而就在及川徹準備扣球的瞬間，木葉敏銳察覺到他的姿態變了。
身體微轉，手部的動作也……
“這——”
還沒等準備沖右翼的木葉把話說完，半空中的及川徹順著剛剛的動作轉身，背對球網把球扣了下去。
伴隨著砰地一聲，排球砸在地上，青城得分。
宮侑用手托著自己的臉，眼神中流露出濃烈的欣賞：“完美的轉身背調。”
不論是出手的時機還是隊友配合，再到這個技術本身……都是無可挑剔的。
青城這邊打斷猿杙大和的發球局后，換人的提示音響起，青城16號換13號。
京谷賢太郎替換國見英上場發球，國見英回到候場區。
國見接過前輩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頭發后長長吐出口氣。
他的戲份就到此為止了，接下來……相信其他人吧。
得到足夠休息的京谷對比已經連軸轉到基本跑不動的小見等人，可以說得上是一句狀態極佳。
黑尾摸著自己的下巴：“我忽然覺得青城的板凳挺深啊。”
以前倒是沒這個感覺，但這幾局青城換人也算頻繁，更換整體布局也對節奏沒什么影響。
京谷的發球被小見碰到，可惜他完全沒能控制住，排球直接越過球網落回青城這邊。
“京谷好發！”
“機會球！小狂犬！”
及川果斷把球給了剛回到球場上的京谷。
渴血的猛獸啊……
向著獵物們展現那已經磨得無比銳利的爪牙吧！
后排進攻的京谷在半空換手，左手反手打出一個直線球，卡在攔網的側面砸向梟谷場中。
好在小見的反應足夠快，硬生生用自己的肩膀接起了這球。
“掩護掩護！”
夜久皺了皺眉：“梟谷的防守接近失控了。”
從這局開始到現在，梟谷基本沒給過赤葦好傳的球。
擅長進攻的隊伍反而在對手的火力下顯露頹勢嗎……
黑尾的手撐在下巴上：“畢竟……排球不是哪一方進攻厲害就會贏的。”
進攻會被更強的防守反向壓制。
而一傳二傳都穩不住的話，在此之前并沒有足夠多扣壞球經驗的木兔同樣也會受限。
倒不如說，現在這種被壓制的情況下，木兔還能一次又一次扣出足夠質量的球……已經比之前成長太多太多了。
場中木兔在四號位后面躍起，沒有任何掩護地直面青城的三人攔網。
什么球都能扣，什么球都能得分，這才是……
——王牌！
砰！！！
角度很極限的小斜線從攔網前面掠過，以極快的速度砸向球場外面。
黑子的大腦中瞬間轉了一遍剛剛攝取到的訊息，身體自行動了起來，追向這球。
界外？
不，攔網剛剛觸球了。
在他已經跑出去一步的時候，金田一的聲音才響起：“觸球！！！”
可他也清楚，剛剛他的手只是將將擦過排球，半點球速都沒有減輕，甚至還改變了球路，讓其變得更難接。
他自然對黑子的能力足夠信任，但在現在這種大家都已經是強弩之末的情況下，黑子也跑不動了。
——接不到了。
已經沖出去的黑子卻來不及想那么多東西了。
肺部像燒起來一般疼痛，腿也邁不動。
但是……
拜托了，動起來！
再快一點！
他當然知道這個年紀身體超負荷是不好的事情，但機會就這么擺在他的面前，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爭的心。
對青葉城西的黑子來說這或許是開始，但對那個曾經在球場上迷茫到布置何去何從的黑子來說……這或許就是最后了。
所以就這一次……
就讓他去追吧。
像追逐流星一般，黑子從原本的位置爆發沖出，越過教練席，向前撲出，然后在半空中單手觸碰排球。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眾人只看到一道青色的影子飛出去，排球就已經再次彈起，落向網前。
“救球！及川！”
反應最快的花卷在場下大喊，直接將眾人從有些茫然的狀態中驚醒。
——救起來了？
京谷與巖泉迅速回神，秉持著對隊友的絕對信任直接上前準備后續進攻。
及川徹反應更快，在花卷出聲的時候他已經沖到了這球底下，單膝跪下去壓低重心嘗試進行托球。
這球實在是太低了，而且也離網很近，他是沒辦法傳快攻的，而梟谷那邊的攔網盯得實在是緊……
正在及川徹糾結的一瞬間，巖泉一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球給我！！！”
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及川眼中再也沒有半分的迷茫，直接就這這個姿勢把球背傳了出去。
現在的狀態他也沒有把握把球精準傳到位，剩下的交給巖泉就好了。
畢竟……那是他們的王牌啊！
及川這球傳得離球網很近，位置也有些偏右。
巖泉一起跳的時候就意識到了這點，但……沒關系的。
對面的尾長涉與猿杙大和已經追了上來，防止巖泉一突然暴扣。
但雙方彼此在之前一輪的交鋒中已經大概摸清楚對方的狀態，這種二傳本就不到位的球現在應該很難扣好。
也不出梟谷眾人所料，巖泉擊球的方向偏向了右側，同時也降低了一些打點。
與此同時青城后排的黑子也不著痕跡調整了自己的位置。
尾長猿杙幾乎與后排的小見同時做出了判斷。
——吊球。
攔網已經來不及調整位置了，只能象征性下壓，這個時候只能靠后排向前來接……
一聲并不輕的擊球聲在木葉耳中響起，下一秒排球越過攔網砸向梟谷場中，但并不是落在前場的吊球。
而是一個……普通到絕對不應該接丟的斜線上的拋物線球。
“回防！！！”
后場的穴掘等人心臟都快成嗓子眼中蹦出來。
但已經趕不上了。
在做出假動作的判斷后梟谷后排的防守已經全部前移，導致后場根本沒有人防守。
排球就那么平平無奇地越過攔網，在靠近底線的位置輕輕落地。
砰。
木葉和小見撲過去的動作慢了不是一點半點，只能眼睜睜看著排球落在地上，斷絕了他們反超的可能。
從地上爬起來的及川徹直接沖向巖泉一，兩個人重重擊掌：“漂亮！！！”
及川徹回頭把剛回到球場內、試圖躺地上思考人生的黑子拎起來：“小哲也救得好。”
黑子擺擺手，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他發誓，他運動會被及川徹坑害、被迫跑短跑的時候都沒跑過這么快。
清瀨老師知道后估計會感動到哭出來吧……雖然他主要帶長跑。
場邊的比分跳到14:12，青葉城西賽點。
看臺上的黃瀨涼太忍不住并住了呼吸。
最后一分了，只要拿下這分，春高的冠軍就屬于小黑子、屬于青葉城西。
他高舉手中有青城應援色的旗幟，在笠松等人震撼的目光中以一種幾乎要喊破喉嚨的架勢吶喊著。
“青城必勝！小黑子加油！”
“最后一分——”
腦子已經有些不太清醒的赤葦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承認黃瀨在某種角度上來講也是一位“明星”，他也同樣欣賞對方打籃球時候的狀態。
不過……他現在只想來個人去把黃瀨的嘴堵上。
他這么喊真的好嚇人。
場地清理干凈，排球被場邊的工作人員遞到了及川徹手中。
最后的最后，輪到了及川徹的發球局。
站在助跑的位置上，及川雙手轉著排球，表情極為冷靜。
為了這一天、這一刻，他已經努力了無數個日日夜夜。
而現在，在他距離那過去自己遙不可及的目標只有一線之遙的時候……本以為會激動到不能自己的心卻分外平靜。
如同平靜的湖面般，冷靜到連他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程度。
哨聲響起。
拋球，助跑，起跳。
“唔——”
扣球。
“嘿！！！”
汗水與血淚早已為他們鋪好了通往勝利的階梯。
終點的高臺投下一根蛛絲，唯有已經準備萬全之人才能抓住。
萬幸，青城是。
似乎凝聚了數年的力量，在最后的最后的，重新改回高拋球的及川徹發出了一個幾乎能夠觸碰他個人最高球速記錄的球。
排球在小見的視野中不斷放大，及川這球的目標很明確，就是鎖定的自由人。
感受到龐大壓力的小見下意識伸手，但排球直接砸到了他的胸膛上，帶著他往后仰去。
“救球！！！”
赤葦跟進，嘗試在第二次觸球直接把球打回青城場中。
但球上的旋轉根本無法輕易消除，排球打在球網上，再次落向梟谷這邊。
木兔向球的落點撲出，再次嘗試送過網。這已經是第三次觸球，他們必須……
伴隨著砰的一聲，排球打在了球網上沿。
所有人的呼吸幾乎停滯，緊緊盯著上方的排球。
被施加了力的排球努力著試圖翻過球網，但就在它越過球網落下的瞬間……
不知從哪里來的一只手輕輕拍在了排球下方。
砰。
排球越過球網，砸在了梟谷場中。
剛剛為了救球已經完全亂了陣腳的梟谷眾人無一跟上。
排球從球網下面滾過，最終撞到剛剛落在地上的黑子腳上停止。
如同石塊砸入水中泛起的漣漪，平靜也只不過是驟雨降臨前的征兆。
與拉長的提示音出現同時，及川徹已經一把拉住了身邊的人。
眼淚不知何時已經流了滿臉。
他聽到了什么人在呼喚，卻直到沖過來的花卷按住他的頭時才意識到……
——那是他自己。
“啊啊啊啊啊啊——贏了！！！”
“冠軍！”
“我們是冠軍！”
“小巖啊啊啊啊啊——”
黑子的手輕輕撐在膝蓋上，耳鳴伴隨著另一邊前輩們的歡呼出現在的感知中。
他現在只希望不要有誰撲上來，因為……他是真的已經站不住了。
但似乎是冥冥中的大兇在作祟，互相嚎完的三年級前輩們直接沖了過來。
他們簇擁著他，同樣互相擁抱。
“我們是冠軍！！！”
【全日本春季高中排球聯賽，男子組決賽，現已比賽結束。】
【最終比分3:2。】
【勝者，宮城縣代表，青葉城西高校。】
第265章 2013年 冬 1月
看了看已經接近十點的表，又看了看隔壁床裹成一坨沒有一丁點動靜的被子，國見不知道第幾次深深嘆氣。
雖然酒店是不著急退，他們還有的是時間收拾東西準備返程，但……他感覺現在黑子已經睡死過去了。
昨天晚上的頒獎儀式黑子就沒參加，溝口領隊先一步帶他回了酒店休息，冠軍的獎牌以及黑子的個人榮譽證書都是他帶回來的。
因為高中比賽現階段并沒有設接應相關獎項，最終拿給黑子的是一個最佳主攻的獎。
三個名額分別給了巖泉、木兔以及黑子。
和前兩人不同，黑子拿獎完全不是靠得分率和發球。
他以幾乎超過本屆比賽所有自由人的防守成功率、還有離譜的助攻次數，毫無懸念地拿到了個人獎。
MVP最終是連同最佳二傳與發球員獎項一起給到了及川徹手中，松川和鷲尾也拿到了副攻獎。
可以說……這次青城也算是拿了個大滿貫。
昨天晚上黑子就起來吃了個飯，其余時間基本都在睡覺。
他叫了好幾次也沒叫起來，打電話給及川他們也沒人接，敲門也沒人開，整層樓安靜到他以為只有他自己醒了。
真的……沒問題嗎？
國見坐在床上用手機刷了會兒論壇，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他打開門，門口是已經穿戴整齊的及川徹。
“早上好，我給你們買了早餐。”
“啊……早上好，及川前輩。”國見英完全摸不到頭腦。
說起來……這哪里早了？都快下午了啊喂！
及川徹手中拎著從便利店帶回來的包子，從國見身邊擠進了他們的房間。
門外的巖泉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家伙怎么好意思說這種話的。
明明自己也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本來打算幫黑子看的比賽也只是看了直播。
在國見震驚的目光注視下，及川徹一把拉開了窗簾：“小哲——起床了起床了——”
坐到黑子床邊后，及川徹開始試圖把人從被子里面挖出來。
“再不起床下午的比賽也要睡過去了，我和小巖幫你看了上午的比賽，下午有桐皇打海常，還有洛山和誠凜——”
原本毫無動靜的黑子騰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滿臉迷茫地說道：“幾點了？”
及川徹攤手：“十一點半。”
房間中安靜了數秒，在短暫的心里斗爭后，黑子仰頭躺回去并抬手把被子拉上，整個人無比安詳的縮回了被窩。
寒冷的冬日，只有被窩才是溫暖的歸宿。
剛進門的巖泉緩緩遞出一個問號：“怎么又睡了？”
國見面無表情地吐槽著：“‘反正已經睡到這個時候了，不如下午再起’——的意思。”
及川毫不猶豫的一把掀了被子：“起來吃飯！”
最終，黑子完全沒有拗過及川，頂著一頭睡亂之后回不來的頭發和及川一起出門回到了東京體育館。
他們兩個重新開了一個標間，巖泉代替及川徹帶隊先行回仙臺。
臨走的時候巖泉看及川的眼神堪稱要殺人一般，但最終在及川不知道說了什么的土下座攻勢下，還算是相安無事。
桃井提前給黑子留了桐皇應援區的位置，而黃瀨同樣也留了。
最終……黑子和及川徹選擇去三樓找了個餐飲店的位置，哪邊應援區都沒去。
桐皇和海常的這場比賽打得十分激烈，最終的加時賽，配合上更優秀的海常以一分的分差擊敗桐皇取勝。
而下午的另一場比賽中，誠凜卻是以11分的分差輸給了洛山，徹底止步八強。
而在黑子的見證下，洛山在最后一天的決賽中再次擊敗海常，順利衛冕。
越過人海，被洛山眾人簇擁著的赤司精準在人群中捕捉到了那個水藍色的少年。
他閉了閉眼，最終扭頭走向自己的隊友們。
或許黑子的冠軍證明了他是對的，但……黑子已經沒有辦法向他證明這一點了。
可是……
聽著身邊洛山其他人的呼喚，赤司的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迷茫，和他一貫的果決截然不同。
他不可否認，這場比賽中的他……
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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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臺的冬天比東京要冷不少，結束了比賽周期的眾人也不可避免進入了一段疲勞期。
短暫休息之后學校也重新開學，黑子再次回歸到按部就班的生活中。
看著場中的松川手把手給金田一調整攔網，及川徹忽然問向身邊坐著的黑子：“小哲，31號你有時間嗎？”
春高結束之后三年級已經正式隱退了，雖然還沒完全交接，但現在矢巾秀已經在逐步上手部里的事情，他們平時只是過來看看而已。
畢竟花卷還有松川他們還需要準備共通測試，后面還有大學的入學測試。
而及川就這樣成為了現在排球部里最閑的人。
正在喝水的黑子愣了一下，他回憶了一下昨天晚上接的電話，有些遺憾地說道：“約了桃井同學他們，應該要去東京。”
及川徹傻眼的時候，身邊傳來了巖泉一的嗤笑聲。
黑子疑惑：“徹前輩是有什么安排嗎？前輩們要給我過生日嗎？”
及川點點頭：“嗯，不過小松他們應該沒空，應該還要備考，后面等他們考完統一慶祝，是我自己的安排。”
心理斗爭一番后，及川徹果斷加了一句：“我和你一起去，我去立花逛一圈，晚上咱倆吃飯去。”
黑子聞言回憶了一下，桃井確實沒提過聚餐的事情，于是便點頭答應：“好。”
得到黑子肯定的答復后，及川徹迅速掏出手機準備訂餐廳。
黑子重新回去練習的時候，及川拿著手機湊到了巖泉身邊：“這里怎么樣？開到晚上十一點。”
巖泉對及川徹的選擇表示肯定：“東京都廳？可以啊，我還沒去過呢。”
及川徹后退兩步，強硬拒絕：“不行，這次誰都不能打擾我！”
月末當日，及川和黑子在車站分開，黑子單獨前往和桃井他們約好的室外籃球場，而及川徹則前往了立花紅獵鷹的俱樂部。
黑子到的時候，已經有人在場邊等待了。
紅發的少年回頭，看向已經走到籃球場門口的黑子：“哲也，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赤司君。”黑子把自己的包放在場邊。
他很自然地主動挑起話題：“最近在忙著換屆的事情，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碰籃球了，希望一會兒傳球不會傳飛。”
赤司安靜了一會兒，直到黑子疑惑看過來，他才出聲道：“不會。”
黑子更迷茫了。
不會什么？
就在這時，球場外響起了桃井的聲音：“哲君——生日快樂！”
黑子回頭，看到了結伴而來的桃井青峰以及黃瀨。
少年們向他揮著手。
“小黑子！生日快樂！”
“阿哲，生日快樂。”
“喂，高尾，說好了只去買幸運物的。”
“啊……怎么都在？”
在東京都廳45層的瞭望臺向外眺望，整個東京的夜景都盡收眼底，甚至可以看到遠處的橫濱以及富士山。
在擺放著玫瑰的桌子旁，及川徹上手撐在下巴上輕輕問道：“今天玩得開心嗎？”
坐在對面的黑子摘下帶著的那條粉色圍巾，對著及川徹點點頭：“很開心，已經很久沒有和大家這樣打球了。”
環顧四周，黑子出聲問道：“對了前輩，怎么人這么少？”
這可是東京都廳，不應該吧……
及川解釋道：“門口的領班說有人包場，但已經預約出去的桌不受影響，所以就只有這些人。”
他笑著把一個盒子推到了黑子對面：“先不說這個。小哲，生日禮物。”
黑子接過那個盒子，有些好奇地看著：“感謝前輩，我很開心。可以打開嗎？”
“當然。”
餐廳外的燈光映照在及川徹的臉上，讓他的笑容看起來更加深邃。
拆開精致包裝的禮物盒，黑子從中拿出了一條項鏈。
上面穿著一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排球吊墜，但反過來卻是籃球。
黑子微微睜大了眼睛：“這是……”
服務生推著餐車走過來，為兩人擺好今晚點的餐食。
等到服務生離去，及川徹才出聲道：“中間有夾層，可以放照片，我已經率先放了一張二號的進去。”
黑子聞言打開了夾層，里面果然有一張二號的照片。
盯著對面研究項鏈的少年看了很久，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般的及川徹開口說道：“黑子，我……”
就在這時，整個餐廳暗了下來。
及川徹下意識伸手去抓黑子，但還沒等他抓到，和推車轱轆聲同時響起的還有幾個他熟悉的聲音。
燈光再次亮起，一個擺著蛋糕的推車已經到了他們桌邊。
桃井和黃瀨拉響禮炮：“生日快樂！！！”
剛剛被及川徹帶著完全沉浸等待他說話的黑子也是嚇了一跳：“大家？！”
嚇別人這么多次，這還是他頭一次被別人嚇到。
桃井把蛋糕端上桌：“為哲君準備的驚喜！桃井特制生日蛋糕！”
聽到她的話，黑子下意識看向了站在最后面的綠間。
為什么是桃井特制，這么多人都沒攔住嗎？
“來，哲君，嘗一口——”桃井無比熱情。
紫原整個人都有些頹廢：“我已經努力了，但最后還是讓五月親碰到了……”
他好不容易做得蛋糕……好難過……
“小黑子！不要吃啊！”
一片歡聲笑語中，只有被打斷了重要發言的及川臉色越來越黑。
隔著兩桌的屏風后面，沒有參與這場鬧劇的紅發少年輕輕笑了笑，紅色的雙眼中滿是溫柔。
第266章 2013年 春 3月
三月。
宮城縣的位置偏北，這個時候的仙臺還遠遠沒有到櫻花盛開的季節。
在這個冰雪消融、萬物即將復蘇的時候，卻是很多人離別的日子。
“非常榮幸能過作為畢業生代表進行發言，在這個特殊的日子中……”
聽著禮堂中傳來的屬于及川徹的聲音，在花壇旁邊長椅上坐著的黑子靜靜數著面前教學樓的窗戶數量。
坐了不知道多久，在掌聲響起后，人群逐漸從禮堂中走出。
有畢業的三年生拿著畢業證書從他的身邊笑著走過，也有拉著學弟失聲痛哭的人在轉角出現。
結伴而行的學姐小聲交談著：“徹君的扣子怎么不見了，到底是誰拿走……”
“沒聽說有人拿到，可能是掉了？”
原本在禮堂門口抓人的金田一也小跑過來，對黑子喊道：“黑子，走了，去和前輩們合影！”
“來了。”黑子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教學樓的墻壁，隨后向著排球部大家聚集的地方跑去。
祝賀排球部奪得春高冠軍的橫幅還掛在樓上，那如夢般的日子還依然歷歷在目。
時間真的過得好快啊……
“小哲！這邊！”已經占領了光線最好位置的及川徹向黑子招手。
“來來來，大家笑一個！”充當攝影師的應援團團長把鏡頭對準了青城一軍的眾人。
“三、二、一。”
“茄子——”
閃光燈亮起，將所有人的身影定格在了相框中。
在學校門口和所有人告別，順路回去的黑子跟在及川與巖泉身后緩緩走著。
看著似乎在悄悄謀劃什么的兩個前輩，黑子的思緒卻有些雜亂。
青城首發的這屆三年級中松川已經拿到了大學的入學考試合格通知，花卷那邊的入學考試還有兩天開始，及川則是排球特招進了早稻田。
黑子最終還是問出了自己在意的問題：“那……巖泉前輩呢？”
走在最前的巖泉回頭，看向黑子：“我？”
他瞬間明白過來黑子想要問什么，所以只是對著他擺了擺手：“我有別的打算，最近在學英語。”
聯想到及川徹最近開始學的西班牙語與英語，黑子試探性問道：“前輩是打算出國嗎？”
“嗯，暫時打算……去美國吧。”巖泉輕聲回應著，“不過今年估計是趕不上了，應該明年走。”
“想去那邊接觸運動醫學之類的專業，日本國內這方面稍稍好一點的也就東大和順天堂，我的偏差值估計考不上，留學反而可以試試。”
推薦信的話回頭可以通過入畑教練或者是布蘭科教練那邊找人寫，只要過了語言考試估計問題不大。
對巖泉這稱得上是有些突然的決定，黑子只是微微有些錯愕，隨后便認真思考起了關于美國的事情。
“美國的話，冰室君國中之前就一直在那邊……”黑子回憶了一下自己認識的人，忽然想起了一個在記憶中始終堅實可靠的身影。
“巖泉前輩，如果你想接觸醫學方面的事情，我可以把國中時候的隊長推薦給你。”
一直偷偷聽兩個人說話的及川徹問道：“國中的隊長？赤司？”
“并不是，是我們的前輩。當時國中最強的大前鋒，虹村修造。”黑子說著，“一個……讓人尊敬的可靠前輩。”
“他因為家人身體的緣故搬去了美國，目前在讀高中，上次通信他提過認識了不少相關的教授。”
巖泉眼睛一亮。
在路盡頭的分岔口，及川主動揮手告別了巖泉，他走在黑子身邊：“我送你回去。”
黑子有些疑惑：“不用麻煩前輩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低頭看了一眼黑子后頸處襯衫里面露出的一小截黑線，及川徹知道那是之前他送給黑子的生日禮物。
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及川徹堅定道：“我送你回去。”
見及川徹有自己的打算，黑子最終也沒有說什么。
兩人一路無言，直到走到公寓樓下的時候，及川徹才出聲叫住了黑子。
“小哲……”
黑子停住，回頭看向滿臉寫著忐忑的及川徹：“徹前輩？”
他印象中的及川徹強大且可靠，或許會因為一時的失敗而悲傷憤懣，但也永遠會堅定向前，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糾結不安過。
能讓對方表現出這種情緒，到底會是什么事情……
正思考著，及川徹已經把一個小小的圓形東西塞到了他的手里。
“這是？”黑子下意識問道，但在出聲的瞬間，他就已經想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及川徹組織著自己的話語：“我知道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很冒昧，或許對你來說也太早了……”
“但我已經思考了很久很久，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和你說清楚。”
微涼的風從耳邊吹過，帶起黑子額前的發絲。
他握著手里的東西，有些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及川徹深吸一口氣。
他是個輕浮的人。
但即使是這樣的他，在面對自己真正所愛的事物時，也會拿出絕對的真情。
提前背的什么文案在這一刻已經全部拋到腦后。
明明有千言萬語要說，但最終到嘴邊的只有四個字。
“我喜歡你。”
黑子的表情出乎意料的平靜，沒有及川預料中可能出現的錯愕，亦或是驚喜或不快。
只有那微微縮小的瞳孔告訴及川徹他聽到了。
有些慌的及川徹緊接著開口，完全沒注意他無意間打斷了黑子要說的話。
“不僅僅是朋友或者隊友間的喜歡，而是想要和你一起面對任何事情、一起共度余生的喜歡。”
如同奇跡般出現在他生命中的少年，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徹底走進了他的生活。
他感謝對方的出現，感謝這份相遇帶給他觸碰夢想的機會。
所以……他無論如何都想抓住對方，不只是為了心中的那絲悸動。
“或許我人生的軌道原本就指向既定的終點，但和你的這份相遇確確實實又改變了什么。”
“小哲……”
“不只是在球場上，接下來的路……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嗎？”
黑子靜靜看著面前的及川徹，幾乎在對方說完的下一秒，他就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我愿意。”
“小哲，如果你不愿意也沒關系，我只是……”及川徹下意識為自己找補的話剛開了個頭，就猛地反應了過來。
他睜大了眼睛，一時間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么。
黑子直視及川徹的眼睛：“我們現在算是交往嗎？”
但要說情侶會做什么……感覺也和他們平時相處沒什么區別。
及川徹有點沒回過神：“算、算是吧。”
黑子對及川徹伸手：“那要抱一下嗎？”
終于反過味來的及川徹深吸一口氣，一步上前抱住了黑子。
直到這一刻，他才有自己告白成功了的實感。
總感覺……來得有些太快太容易了。
道路盡頭的轉角處，巖泉松川花卷正舉著個望遠鏡觀察情況。
看到兩人抱在一起，他們三個才松了口氣。
或許及川徹會覺得黑子答應的速度有些不可思議，但他們卻覺得沒什么問題。
對于早已互相救贖了彼此的兩個人來說……
他們的磨難早就已經走完啦。
及川睜開眼睛，恢復了往日里的樣子。
他看著黑子，躍躍欲試地提議：“小哲……可以親一下嗎？”
黑子的視線掃過從墻后面露出來的三個腦袋：“抱歉，徹前輩，有人。”
及川徹頭頂警覺的雷達豎起，一回頭就看到了三個湊熱鬧的家伙。
“小巖小松小卷！你們不是先走了嗎！”
“為什么在這！不要看我的熱鬧啊！！！”
看著已經畢業的前輩鬧騰起來，黑子不由自主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握緊了一開始及川塞給他的東西，把其妥善收進了口袋中，
那是及川徹襯衫上的第二顆紐扣，也是最靠近心臟的那個。
把紐扣交給他，同樣意味著把心臟交托。
既然已經收下，那么……
他必然不會辜負。
#
新的學年開始，矢巾秀接過了主將的位置，而還是二年級的黑子哲也被入畑教練欽點為副將。
這一屆的新生青城其實并沒有得到有效的補強，因為撞位置以及戰術排布的問題，新生中的主攻青葉紅葉是以主打快攻的副攻手身份參與比賽的。
但原本進行攔網主控的金田一就并非經驗豐富的選手，導致青城整體的攔網配置出現了問題。
在及川徹成為立花正選在V1聯賽奮斗時，宮城縣的IH預賽也宣告結束。
青葉城西在半決賽中輸給了完全體鐵壁的伊達工業，止步四強。
空出時間的黑子也在正式放假后赴阿納斯塔西婭教練的約前往了巴西，同行的還有單純休假出來玩的及川徹。
八月初的里約熱內盧異常燥熱。
已經穿戴整齊的黑子伸手拉開窗簾，把陽光迎進房間。
“徹先生，早上好。”黑子輕輕呼喚著在另一張床上的人。
“我再睡一會兒……”完全沒清醒的及川徹試圖掙扎。
黑子無奈：“即使是倒時差也不要通宵看比賽錄像啊，徹先生。”
“十分鐘，就十分鐘。”及川徹用被子蒙上頭。
見及川徹實在是醒不來，黑子也沒有繼續叫人。
他和巴西青年隊那邊約的時間在下午，確實也不用這么著急。
就在黑子準備訂早餐的時候，他口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著手機上顯示的聯系人，黑子有點疑惑，這個時候日本應該已經晚上十點了。
黑子接起電話：“你好，這里是黑子。”
“赤司君？發生了什么嗎？”
床上的及川徹騰的一聲坐了起來。
第267章 2013年 夏 8月 （上）
正在家中低頭看錄像的赤司輕聲說道：“我有一份視頻要發給你，是這邊白天的比賽。”
“等你看完我再說之后的事情。”
黑子從行李箱中找出自己的電腦，按照赤司的說法打開郵箱準備接收視頻。
但其實根本不需要他去接收那份視頻，剛打開的電腦瀏覽器主頁上已經出現了相關的消息。
話語卡在嘴邊，黑子不由自主握緊了手里的手機。
最終他沒有打開那條新聞，而是繼續進入郵箱接收信息。
對面的赤司已經繼續說著：“這段時間有什么安排嗎？”
看著電腦下載視頻的進度條，黑子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我？一會兒要去國家隊那邊試訓，明天教練給我約了俱樂部的試訓。”
赤司用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黑子隱約間聽到電話那頭傳來輕輕的嘆息聲，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最終，赤司的聲音傳來：“忙完再看吧。”
過了不到半秒，對面再次傳來聲音，但這次的語氣更加強硬：“忙完再看。”
黑子輕聲回道：“我明白了。”
及川徹盯看著掛了電話后表情變得無比凝重的黑子，整個人都清醒了：“出事了？”
但其實及川徹完全想象不出到底什么事情能讓赤司特意打電話到黑子這里，那家伙在他印象里一直像個有百寶袋的超人。
黑子的語氣出乎意料的冷靜：“嗯，赤司君他們的前輩出事了。”
“有美國的球隊去日本鬧事，態度十分的……惡劣。”
那支叫做Jabberwock的隊伍他當然有印象，上次他們受邀來日本的比賽他還和青峰他們一起去看過，對方當時的態度就極其狂妄。
說到最后，黑子的聲音幾乎控制不住帶上了些許怒氣。
及川徹穿上拖鞋走到黑子身后，直接越過他伸手把電腦網頁的窗口最小化，回到桌面。
像是才反應過來的黑子猛地扭過頭，正好撞上了及川徹的眼睛。
及川徹低下頭，輕輕貼了貼黑子的頭發：“先吃飯，然后去試訓，回來我陪你一起看。”
深吸一口氣，黑子輕聲回道：“好。”
“吃什么？”及川興致勃勃地翻開酒店的菜單，準備點菜。
他也知道黑子現在這種狀態估計沒心情去掃什么當地小吃之類的，直接點酒店餐吧。
今天在里約這邊試訓結束之后他們兩個就要啟程去圣保羅州那邊黑子的家里，吃完飯就得直接退房。
只是試訓的話今天怎么也能結束，最慢他們零點前也到家了。
不過說起來……
及川徹提出了他忽然意識到的問題：“小哲，阿姨他們知道咱倆的事情嗎？”
他父母和姐姐那邊他已經過了明路，之前黑子也在他家住過不短的時間，家人都沒什么意見。
黑子回頭，原本沉重的心情也平復了一些：“已經說過了。”
及川徹給黑子收拾洗漱用品的動作頓了一下：“不會……很突然嗎？”
對此黑子只回了幾個字：“徹先生，這邊合法。”
及川手一抖，差點把黑子的牙刷摔了。
重點是這個嗎？！
突然的是他突然要見素未謀面的家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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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青年隊的場館中，阿納斯塔西婭拿著試訓之后的結果，相當滿意地點點頭：“沒什么問題，一會兒我拿去給總教練看一下，之后等我通知就好。”
“黑江今天表現也不錯，直接留下就行。黑子的話專心把書念完就行，需要集訓的時候我找你，不過可能有的時候需要你在學校請假過來。”
日本和巴西兩邊學生的假期著實是有些差距，必要的時候也只能讓黑子做出取舍。
該走的程序都走完之后，黑江主動送黑子離開體育場。
黑江遠遠就看到了門外及川徹蹲在那里的身影，但還沒等他去打招呼，黑子已經叫住了他：“黑江先生，我有個問題想問。”
“什么？”黑江低頭看著黑子。
黑子十分鄭重地問道：“教練為什么會退役這么早？”
“啊……”黑江倒是沒想到是這個問題，不過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黑子遲早都會知道的。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后說道：“教練在之前比賽的時候膝蓋受過傷，后來做了人造韌帶的手術后，訓練期間又意外二次受傷，加上俱樂部當時也有新人可以選擇，就順勢退居幕后了。”
黑江拍了拍黑子的肩膀：“所以……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啊。”
當初IH結束，從中國女排那邊訪問回來的阿納斯塔西婭聽到星谷受傷后，當場就把他們從頭到腳痛罵了一頓。
“好，我會的。”黑子點頭。
“另外教練讓我告訴你，你升學的事情不用擔心。到時候打幾場比賽有成績之后可以靠國家隊特招，讓國家隊的總教練給你寫推薦信就行。”黑江補充。
“麻煩了。”黑子點頭。
“另外……我有點好奇教練推薦你去哪家俱樂部了。”黑江問出了自己一直好奇的事情。
他和星谷都被安排進了米納斯，只不過是暫時一起坐板凳而已。
黑子也沒有避諱，直接把當初那最后一張名片的事情告訴了對方。“是asas圣保羅，離我家比較近。”
黑江震撼：“頂尖強隊啊，了不起。”
“只是湊巧而已。”黑子輕輕搖頭。
他只是撞上了對方準備培養接班人又沒有合適人選的機會，試訓的結果還說不準呢。
最終，黑子與這位一林的前輩告別。
保密原因被拒之門外的及川徹一直盯著門里，見兩人聊完，他才起身走向黑子。
和黑江點頭示意后，拎著兩人行李箱的及川用空著的手攬住黑子的肩膀：“結果怎么樣？”
黑子回道：“教練說沒什么問題。”
“我就說小哲你肯定可以的吧，”及川徹不住點頭，“走，吃個晚飯，等車的時候把錄像看了。”
“好。”
上午八點半的日本，在相田教練的組織下，已經從全國各地集合的眾人正在進行著訓練。
“青峰！聯防的反應再快點！”
“紫原！別這么沒精打采的！跳起來！”
就在這時，場邊的背包中忽然有鈴聲響起，讓眾人都愣了一下。
綠間下意識看向黃瀨，黃瀨連忙搖頭否定。
訓練期間都是關機或者靜音的，是誰的電話響了？
而且這個鈴聲……著實是有點陌生。
“誰的電話？”
場邊的桃井在眾人的包里搜索著，一時間也沒有找到究竟是誰。
在她身后看不到的地方，赤司示意了暫停，把籃球遞給黃瀨后一步一步走向場邊。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赤司拉開自己的背包，從中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他的動作很快，快到旁邊的桃井都沒看清聯系人是誰。
場館中安靜下來，帶隊的相田景虎也沒有出聲打擾赤司。
所有人都默契的沒有大聲說話打斷。
黃瀨走到綠間身邊，小聲說道：“誰啊？小赤司居然會終止訓練接電話？”
這種事情很難想象是赤司會做的。
不過說起來也奇怪，從今天早上集結開始，他就一直好奇為什么替補少一個人。
是有什么人還沒來嗎？陽泉的冰室？還是誠凜的荻原？
但這兩邊都已經有人來了，沒理由會遲到到現在這個時候。
綠間沒有回話，只是靜靜看著赤司那邊。
赤司沒有率先說話，似乎是在聽對方說什么，距離有些遠，他們聽不到。
“赤司君，錄像我看過了。”
“那支美國的球隊我之前和青峰君他們一起看過，從實力上講確實有狂傲的資本。”
“但……恕我無法忍受他們賽后說的話。”
黑子側頭看了看正在和他母親有說有笑把人往外領的及川徹，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
比賽上對球員的侮辱就已經是踩在他忍耐的限度上了，更別說……
回憶起那段賽后的采訪，黑子就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這個國家玩這種過家家籃球的人，要么別打，要么就去死吧。】
【猴子……沒資格打籃球。】
終于將黑子媽媽送出去的及川徹走回來，重新在黑子身邊坐下，有些擔心地看著他。
黑子不受控制的握緊手機。
他很想說他想親自上場去用籃球讓那些狂徒閉嘴，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赤司忽然開口了。
“誠凜那位相田教練的父親是前國手，二宮教練現在帶隊在國外比賽，相田教練負責了當時地陪相關的事情。”
“如今我們將對Jabberwock發起再一次的宣戰，由相田教練帶隊。”
“這一次……我會讓他們跪在地板上懺悔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聽到赤司的話，黑子愣了一下。
他隱約能夠感受到赤司話中的潛臺詞，但又有些不敢確信。
話到嘴邊卻硬生生止住，他最終只是說道：“我相信你，赤司君。”
沒有任何人可以去剝奪他人打籃球的資格。
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否定他人的熱愛。
說完讓所有人都有些心驚的狠話后，赤司忽然放緩了語氣：“黛前輩已經畢業離開了。”
這話出現的瞬間，直接印證了在場所有人的想法。
黃瀨控制不住睜大了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赤司手中的手機。
“雖然涼太可以負責一部分控衛的職能，但我需要一個負責主控所有傳球、能為全場穿線的人。”赤司繼續說著。
整個籃球館安靜下來，眾人屏住了呼吸，等待赤司接下來的話。
及川移開視線去看窗外的夜景，放在黑子手上的手卻不受控制的用力。
最終，手機中傳來了堅定且不容置疑的聲音。
“我需要你，黑子。”
第268章 2013年 夏 8月 （下）
黑子掛斷電話的時候，旁邊的及川徹已經在翻機票相關的訊息了。
及川徹側頭看向他：“想哪天走？”
雖然沒太聽清兩個人的對話，但他也猜到黑子估計準備回國。
他們原定計劃是陪黑子在家住一周，然后從里約熱內盧轉去?布宜諾斯艾利斯。
現在看來這趟旅途估計要提前結束了……
但也無所謂，以后還有的是機會出來。
及川大人已經是成熟的人了，不會和高中生一般見識的。
對，絕對不會。
黑子翻了一下自己的日程表，果斷回答道：“麻煩徹先生訂一下后天下午的機票。”
“明天有俱樂部的試訓，后天回去，落地后休息一下，應該還能跟隊訓練兩天左右。”
雖然時間很緊，但……沒有問題的。
黑子有些歉意地看向及川：“抱歉，徹先生。好不容易抽出時間陪我回來，卻沒有辦法好好逛一逛。”
及川擺擺手：“這有什么，以后還有的是時間，及川大人我是不會吃醋的。”
盯著及川徹看了半天，黑子主動起身，伸手拽著對方的衣領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敲響，門外響起了黑子媽媽的聲音：“對了，徹君，晚上你睡哲也這里還是客房？”
被打斷的黑子最終還是松了手，在及川徹震撼的注視下拖鞋鉆進了被窩里。
及川徹被迫出去拉開門，揚起營業模式的笑容：“不用阿姨，我睡小哲這里就好。”
“另外早飯想吃什么？”
“嗯……做小哲喜歡的吧，他已經很久沒吃過阿姨親手做得飯了。”
及川與黑子媽媽相談甚歡的時候，屋里傳來了黑子的聲音：“媽媽，麻煩您幫徹先生再拿一床被子吧，我的被子有點小了。”
聽著黑子的聲音，及川徹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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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比賽開始，斬龍隊伍的眾人也在緊張的進行最后階段的磨合。
雖然眾人已經是老隊友了，但畢竟已經融入了新的隊伍，整體風格比起過去都有不同程度的改變。
“小赤司！這邊！”
“休想過去！”
站在場邊的相田景虎微微皺眉，盯著場中眾人的眼神中帶有輕微的擔憂。
雖然他很想說這樣的陣容一定能贏，但……
就在這時，體育館的大門被人推開，已經換好了短袖短褲的少年走了進來。
黑子對著場邊的教練微微鞠躬：“打擾了，抱歉來晚了。”
相田回頭：“黑子……對吧？”
赤司推薦的人，不知道實力具體怎么樣，唯一知道的只有對方曾經在帝光給奇跡的世代眾人打第六人輪換替補。
但是這樣的人他居然沒聽說過，女兒平時看得那些資料中也沒見過。
不……這個名字現在想起來倒是意外有些耳熟，好像在什么人的口中聽說過。
“哲君！”桃井第一時間撲向黑子。
已經有所預料的黑子這次站得很穩，沒有被桃井直接撲倒。
他扶穩桃井：“好久不見，桃井同學。”
桃井側頭看了眼還在熱火朝天訓練的眾人，拉著黑子悄悄問道：“俱樂部那邊還順利嗎？”
黑子點點頭：“嗯，圣保羅的總教練讓我休賽期的時候去跟著他們的青年隊訓練。”
能這么順利，其實一部分也是因為他引薦人的緣故，從頭到尾的測試其實都沒有國家隊那么嚴格。
遠在巴西的阿納斯塔西婭打了個噴嚏：“誰在背后說我？”
她也沒太在意，而是端著酒杯問向對面的人：“老伙計，我給你推薦的人怎么樣？”
一提這個，對面一直在喝果汁的人就不困了。
他眼睛極亮，開始絮絮叨叨地夸：“錄像我早就看過了，現場看甚至比錄像里面接得更穩。”
“傳球傳得那叫一個漂亮，成年組的發球他都能接，就是這體格還欠練。”
最重要的是……不僅未來可期，手動培養還便宜、可塑性也高啊！
而此時的日本，聽到結果的桃井簡直激動到要蹦起來：“太厲害了！不愧是哲君！那可是……”
堪稱世界最強的隊伍啊！
但還沒等她把話說完，那邊沉思的相田景虎終于想起了他在哪聽過黑子的名字。
“啊！你是那個！金蛋！”
這是金蛋啊金蛋，二宮喝酒的時候跟他念叨過好幾次的控衛金蛋！
據說是被排協那幫不要臉的家伙挖走了的金蛋！
相田這一嗓子把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喊了過來。
黃瀨緊跟桃井身后撲了過來：“小黑子——你終于來了！你不在的時候他們都欺負我！”
“哈？誰欺負你了？你打得菜還不讓人說？”后面的青峰出聲抗議。
東京的另一邊，正在熱身準備上場打訓練賽的及川徹滿臉幽怨。
同樣在熱身的阿蘭出聲問向及川：“你怎么一臉不開心的？”
“你之前不是請了長假要陪對象出去玩嗎？這就回來了？不會是吵架了吧。”
及川徹果斷回道：“怎么可能，只是臨時有事。”
阿蘭問出了他一直好奇的問題：“話說……你哪來的對象？粉絲嗎？”
這個問題不只是他好奇，宮侑也好奇，一直催他問。
及川滿臉自豪地回道：“不，是黑子。”
他就等著阿蘭主動問呢。
這么久了，終于問了！
“哪個黑子？”阿蘭一時間沒轉過彎來。
他側頭觀察了一下及川徹的小表情，直接坐實了他心中的某些想法。
阿蘭長大了嘴，滿臉都是震撼。此時他只想回休息室拿手機，和角名他們分享這個勁爆的消息。
及川已經笑瞇瞇地走向何塞布蘭科：“對了教練，我請一下大后天的假，要去看比賽——”
何塞沒好氣踹了他一腳：“這次我批了，但接下來兩個月你都別想請假。”
及川果斷回應：“完全沒問題！”
看著徒弟樂呵呵去繼續熱身，何塞和旁邊的另一名教練說道：“嘖，罰輕了。”
旁邊的人哈哈笑道：“徹君平時很刻苦努力了，偶爾放個假也沒什么，別太苛刻嘛。”
隊里的自由人問道：“看什么比賽？AD和VC神奈川的？”
“不，籃球比賽。”及川徹回答。
剛剛還在為及川徹說話的教練面無表情：“嗯，罰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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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龍”與“斬龍騎士”的比賽在官方的有意推動下迅速籌備，從東京體育館的使用權到電視臺轉播一應俱全。
自從整個日本的籃球愛好者都被侮辱后，他們等待這場復仇之戰已經很久很久了。
美國最強的街頭籃球隊與日本新生代最強天才之間的對決相當讓人矚目。
黑子靜靜坐在替補席上，觀察著場中雙方的交鋒。
對手的強大毋庸置疑，而帶隊的納什也不僅僅是街頭籃球的佼佼者這么簡單。
從去年的邀請賽開始查起，其實就能發現對方身后有官方背景，如果年齡達標必然也會進入美國的國家隊。
所以……即使是那個脾氣不好且莽撞的中鋒賈森.錫伯，在各種基本功上也比紫原這種幾乎全靠野路子的選手強得多。
第一小節的時候對方也在觀察，所以VS這邊輕松拿到了大比分的優勢，但從第二小節開始，對方很明顯開始施壓了。
單靠紫原一個人構筑起來的防守內線沒辦法擋住比他更高更壯的錫伯，更別提出身街頭籃球的錫伯本身手段就不算干凈。
在一次搶籃板球后，被擠出去紫原摔在地上，表情瞬間有些扭曲，半晌都沒爬起來。
裁判見狀直接吹哨示意暫停。
“紫原！”
“小紫！”
簡單檢查過后，桃井輕聲說道：“大概是脫臼了。”
紫原矢口否認：“我沒事，我一定要打爆那個混蛋！”
相田教練直接扭頭喊人：“別鬧，換人換人，黑子火神——”
火氣相當大的紫原揮開旁邊黃瀨伸過來的手：“別管我！我就算是爬也要——”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直接打斷了他：“紫原君，我來。”
紫原整個人愣了一下，剛想說什么就對上了黑子那雙此時滿是怒氣的眼眸，他原本幾乎要溢出來的怒火就這么被硬生生壓了下去。
他微微抬頭，俯視著這個渺小的影子。
最終，紫原只是輕嘖一聲，擦著黑子的肩膀走出了球場。
“輸了的話，我一定要把所有香草奶昔搶走。”
黑子背對他回道：“放心，不會輸的。”
看著紫原受傷下場，在這一刻，赤司忽然意識到了一個事情。
——這樣下去是沒有辦法贏的。
換掉紫原的黑子一步一步走上球場，皺起的眉頭始終沒有松開，看向錫伯的目光中也滿是憤怒。
籃球并不是傷人的武器，這幫混蛋不僅侮辱了這個國家所有熱愛籃球的人，更玷污了籃球本身。
紫原被換下，黑子活動了一番手腳后走到了球場上。
看到一個似乎不應該出現在籃球場上的身影，不僅是美國隊那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來觀看這場比賽的觀眾也竊竊私語起來。
“有沒有搞錯？讓這么一個小不點上？”
“到底想不想贏啊？”
“這樣的小不點能干什么？”
錫伯更是放聲嘲笑：“哪來的小屁孩？趕緊滾回家吃奶去吧！”
其他人也跟著起哄：“果然都是猴子，這個國家已經連個正經打籃球的人都找不到了嗎？”
黑子微微皺眉，但并沒有多說什么。
被盯著的大前鋒繞不過步步緊逼的青峰，最終選擇把球傳給了納什。
對納什進行單防的赤司本想直接過掉赤司，但后面的綠間也包圍了過來。
他雖然有同時過掉兩人的把握，但現在他并不想這么做。
錫伯低著頭，看向黑子的眼神中滿是蔑視。
派這么個家伙來盯防他，簡直連塞牙縫都不夠的，還不如剛剛那個斷臂的大個子。
納什的傳球已經飛了過來，完全沒把黑子放在眼中的錫伯還在放著垃圾話。
“好孩子，趕緊回媽媽的懷抱中吧，要不然……小心被碾碎。”
對，待會兒拿到球，趁著過掉這家伙的時候讓他嘗嘗什么是……
錫伯腦中的事情還沒想完，原本在視野中越靠越近的籃球忽然消失了。
伴隨著砰地一聲，遠在他們籃板附近起跳的黃瀨已經拿到了球。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發生了什么？
球被斷了？怎么傳到黃瀨手里的？
但根本來不及多想，黃瀨已經單手灌籃，把球扣進了球框中。
吊在球框上的黃瀨順勢轉動身體，穩穩落在地上。
納什的視線落在黑子身上，表情卻有著驚疑不定。
剛剛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這個家伙揮了一下手……
假的吧。
盡管心中滿是懷疑，但比賽已經繼續。
“納什！”
拿到球的納什再次和赤司對上，有了剛剛的前車之鑒，他這次更謹慎了一些。
過掉赤司，讓錫伯逐漸靠近這邊，他們兩個交替進攻才是比較穩妥的選擇。
沒有摸清楚之前，不能輕舉妄動。
雙方僵持中，兩邊的距離逐漸接近。
終于抓到機會的納什把球向身后運去，準備速傳給錫伯。
不……錫伯來得是不是太快了？盯他的11號呢？
就在他思考這個問題的瞬間，手中拍著的動作忽然一空。
——球丟了。
納什微微側頭，只捕捉到了一縷藍色的發絲。
與此同時，看臺上驟然爆發出歡呼聲：“斷掉了！”
眼看著青峰和黃瀨迅速過人準備進攻，Jabberwock的眾人連忙跟上。
但他們始終都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這丟球丟得也太頻繁了吧。
拿到黑子傳球的青峰一個假動作過掉了對方追過來的大前鋒，在錫伯回防準備蓋帽的時候青峰轉手把球給了黃瀨。
“黃瀨！”
“漂亮小青峰！”
落地后的錫伯再次準備防黃瀨，而黃瀨也沒投籃，而是他在蓋下的瞬間把球丟向了地面。
這是要做什么？
那里明明——
砰。
黑子再次出現，用手掌施勁，在對手小前鋒趕到前把球加速打出。
錫伯的防守空區，青峰拿到球后直接后仰把球從籃板后面投了出去。
籃球劃過一道堪稱完美的弧線，精準入框。
“連續得分！！！”
“我去發生了什么？那個11號什么情況？”
原本倒向Jabberwock的局勢硬生生被扳回，即使放任了錫伯行動，但有赤司牽扯納什的情況下，黑子的頻繁斷球也能限制錫伯基本得不到傳球。
“又斷了！”
“沖啊青峰！！！”
錫伯的理智逐漸蒸發，他很久很久沒有打過這種讓人焦躁的球了。
該死該死該死，從這個11號上場開始他就一次球都沒碰到過。
都是這家伙的錯——
在黑子出現在他身后準備截球的時候，早已準備好的錫伯佯裝搶球，而肘部卻“無意”碰向了黑子的頭。
黑子腦中的危險雷達不斷響起。
觀眾席上及川滿臉驚恐站起的瞬間，黑子同時偏頭，堪堪躲過這一擊，但額角還是被對方碰到。
碰撞的力量帶倒了黑子，但球已經被他穩穩送到了綠間手中。
百發百中的三分球直接投進，沒有絲毫懸念。
坐在地上的黑子用手捂著頭側，反復確認沒有出血后才松了口氣。
與此同時，第三小節也宣告結束，VS暫時領先。
眾人圍過來，確認黑子沒事后才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赤司低頭看著坐在椅子上側頭和黃瀨冷靜布置著之后防守的黑子。
比起過去已經更加成熟的面容此時卻皺著眉。那雙在球場上創造了無數助攻的手正捂著微紅的額頭。
赤色的雙眼微垂，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或許當初的相遇只是巧合，甚至他從來都沒想過這個叫做黑子哲也的少年會走到現在的高度。
黑子出現之后的那些日子確實改變了他，也改變了他們。
故事的結尾不一定都是皆大歡喜的Happy Ending，而他也不想否認過去發生的事情。
但此時此刻……那些反而都已經不重要了。
——這是他們的寶物。
赤司輕輕閉上眼睛。
其實他在最后幾球的時候已經壓制不住納什了，對方舍棄了那些街頭籃球無意義的動作，轉而變得更加干凈利索，所有的動作幾乎一步到位。
而這也是納什始終藏著沒有拿出來的東西。
“黑子。”他呼喚著少年的名字。
黑子愣了一下，有些迷茫地抬頭看向赤司：“……赤司君？”
赤司的聲音很果斷：“我來組織進攻和單防納什，你找機會斷球和得分。”
“另外我處理不了的部分你來補全，多傳球給綠間提高得分效率，青峰也注意保護一下綠間。”
“火神嘗試單防錫伯，別放他自由活動，另外籃板注意搶。”
回過神的黑子點點頭：“我明白了。”
最后一小節打響，體力已經告急的黃瀨被換了下來，替補火神上場。
赤司深吸口氣。
已經到最后了，沒有替補的Jabberwock更加不可能在體力上有富余。
黑子的進攻模式在此之前一直沒有顯露過，也算是他們的一張底牌。
但納什藏實力又如何，他們同樣也有自己的底牌。
現在……就讓他來將全場串起來吧。
看著忽然放緩了節奏的VS眾人，看臺上的冰室愣了一下：“好像……打法變了？”
黑子游走在整個球場中。
比國中時候更好的體力讓他能夠肆無忌憚的調整著走位，打排球練出的短距離加速也充分利用到了球場上。
比之前更精準的傳球、更靈敏的反應速度也讓他能夠一次次抓住機會。
再一次丟球，納什的心情也煩躁起來。
那個11號簡直是見縫插針，更關鍵的是除了他以外沒人能時時刻刻盯著11號，而他又被這個紅頭發牽制……
黑子和青峰再次完成漂亮的空中接力進球。
納什極為不悅地輕嘖一聲。
那個11號，簡直像是一位真正的——魔術師一般。
看臺上的及川徹嘴角帶著笑意，眼中是無法抹去的溫柔與自得。
是的，當初吸引了他所有目光的……
就是這樣的黑子哲也。
或許他當初的接近帶著絕對的目的性，但他從來都不否定那或許就是一眼萬年的相遇。
萬幸，他拾起了這顆鉆石。
而如今，鉆石已變得璀璨閃耀。
真的是……
“太好了……”
看著場中的黑子帶球從那個小前鋒的身前靈敏晃過，又抬手把球穩穩傳到了綠間的手中，及川徹緩緩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通道。
這場比賽的結果……確實已經不用看了。
及川的身形被通道的陰影吞沒。
他像一個搶走了巨龍珍寶的劫匪，在事成之后忍不住竊喜。
可說到底，如今已經作為“戀人”的他還是控制不住有些羨慕的。
他是被黑子所偏愛的人，而場上的那些人同樣也是。
被愛著，貪戀著那份溫柔和包容……
看著面前的安全疏散圖，及川徹轉頭向著目的地走去。
場中的納什帶球沖向籃筐下，而迅速反應過來的赤司再次跟上，嘗試單防。
還剩最后一分鐘，這一球無論如何他們也要攔住。
納什手臂微微后撤，赤司知道，這是他準備傳球時候的特征。
糟糕，要丟球了……
在這一瞬間，心底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不用后續跟進，直接斷掉他反攻。】
瞳孔縮緊的瞬間，他眼中的顏色仿佛改變了。
與納什出手幾乎同時，一只手以極快的速度擋在了這球的必經之路上。
砰。
一聲輕響，籃球脫手而出。
納什下意識的伸手撈球，但還是遲了一步，在他的手碰到籃球的瞬間，球已經不受控制地飛向了場外。
如果出界，球權會被判給對面。
納什大聲呼喚著在那邊的隊友：“錫伯！”
賈森·錫伯的距離足夠近，加上他的身高加持，足夠在籃球出界前拿到球。
眼看著對手即將拿到球，但納什驚異地發現對面的赤司沒有半分慌張，整個人極其冷靜。
就好像……根本不擔心他們的繼續進攻一樣。
錫伯發出一聲張狂的笑，那只大手即將碰到籃球。
但就在這時，不知從何處伸出了一只比起錫伯來說稱得上很小的手。
原本還有三步距離的黑子果斷蹬地撲出，在整個人處于騰空的狀態下用手搶先一步碰到了這球。
砰！！！
錫伯整個人的表情都有些崩壞。
這家伙什么時候出現的？這又是什么傳球方式？
納什睜大了眼睛，而他的余光卻注意到了另一邊的綠間。
對方已經起跳，似乎斷定球會傳過去。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種觸球的姿勢，怎么可能直接把球那般精準地送到位？
但事實永遠比他的想象更加離譜。
籃球高高飛起，越過所有人的頭頂，最終在接近綠間的位置驟然落下，穩穩送到了他的手中。
早已經做好萬全準備的綠間在觸球的一瞬把球投出。
黑子落地，靈敏的翻滾卸力，最后迅速爬起向著籃板的位置沖去準備后續的防守。
反應過來的錫伯扭頭，跟著沖向籃板試圖搶在籃球進網前截住。
但此時青峰和火神已經同時擋在了他的身前，雙人聯防阻止他過去。
而就差這一秒，綠間投出的球已經精準投進籃筐正中心。
與此同時，宣告比賽的哨聲也響了起來。
壓哨球得分，比分跳到83：80。
整個場館都安靜了一瞬間，隨后爆發出了幾乎要將整個天花板掀翻的歡呼聲。
“太牛了！三分球！”
“好球綠間！”
“剛剛那球怎么斷下來的？！”
“還有那個11號！那球傳得太厲害了吧！”
剛走出場館的及川徹回頭，即使在這里也能聽到那震耳欲聾的歡呼。
他低頭輕笑，走向前方的空地。
賽后的修整以及采訪陸續結束，眾人也準備跟著相田教練去做所謂的賽后慶祝。
黑子和赤司并肩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身后的青峰和黃瀨還在因為一開始聯防的失誤而拌嘴。
赤司側頭看向黑子：“黑子，謝謝。”
黑子回過頭，嘴角有著壓不下的笑意：“我才要多謝赤司君，在最后給了我和大家重新站在同一個球場上的機會。”
赤司垂眸，視野莫名有些模糊。他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時已經沒有了半分迷茫。
“這也是我想說的。”
跟在側面的桃井低聲笑了笑，隨后敏銳的將視線投向了通道盡頭的陰影處，但來人是誰已經根本不用猜了。
黑子回頭，順著桃井的視線看過去。
高挑的人影從陰影中一步一步走出，在距離黑子不到一米的地方站定。
及川伸手，把剛從M記窗口拎回來的飲品遞到黑子手中：“辛苦了，香草奶昔。”
黑子有些期待地接過香草奶昔：“麻煩徹先生了。”
可能是有些疲憊，正低頭準備喝的他并沒注意及川的手已經伸了過來。
及川徹伸手撥開黑子的額發，看到了已經腫起來的地方。
另一邊的赤司露出淡淡的笑意，最終和及川點頭示意后率先走向通道外面。
落在最后的黃瀨與青峰也不拌嘴了，而是一步三回頭地看著黑子那邊。
黃瀨不知道為什么感覺極度不安，說起來……為什么及川前輩來了？
那個稱呼也是。
不會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這兩個人已經——
“徹先生？”感受到受傷的額頭被人輕輕觸碰，黑子抬眼看過去。
但有及川徹的手擋著，他只能輕輕閉上單邊的眼睛。
及川徹雖然在笑，可黑子卻能感受到他那微微的怒意。
“我要不喊小巖他們去把那個黑皮大塊頭揍一頓吧，實在不行還有阿蘭。”
“暴力是不好的。”黑子微微有些不贊同。
“那就算了。”及川徹放棄了這個他認真思考了一番的提案。
盯著及川的下唇看了一會兒，黑子輕輕開口：“雖然現在提出來可能有些冒昧，但……”
“可以吻我嗎？徹先生？”
及川徹輕輕愣了一下，低聲輕笑后主動攬住黑子彎腰靠近。
就在這時，已經離開通道的黃瀨去而復返，正好撞到了這一幕。
下一秒，帶著些許顫抖的喊聲響徹了整個體育館。
“啊！！！”
“你要對小黑子做什么！混蛋前輩！！！”
桃井雙手抱在胸前，側頭看向身邊的綠間：“輸得徹徹底底啊，小綠。”
綠間推了推眼鏡：“你在說什么？一直喜歡黑子的不是你嗎？”
桃井雙手叉腰：“我不一樣，我合法。只要他倆沒領證，我就一直有機會！”
綠間直接反問：“需要我提醒你他們準備換國籍到巴西和阿根廷嗎？”
桃井僵住了。
下一秒，和黃瀨一起嚎的多了個人。
“哲君啊啊啊啊——”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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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大家呼喚會寫全明星和一點日常，但觀影pass，因為我不會寫（QAQ）
另外大家可以評論區冒個泡，我想看看追到這里的大家訂閱率情況，然后決定我后面的全部番外設多少訂閱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