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后山開始挖洞, 給虎人五人做住處,結果部落里藤條、阿木、風、大石也過去幫忙了——都是自愿的。
只有阿灰傻呵呵的吃著干果,逗著部落里幼崽玩。
卓巖:……阿灰單身豹是有原因的。
洞沒挖好之前, 五人現在紡織屋里打地鋪湊合幾天,最近也不是很冷。
“族長,我們族長說了, 在豹人族, 我們聽你話, 豹人干什么我們也干什么,盡管使喚我們吧。”卡蘿阿嬸高興說。
卓巖也沒客氣,太客氣了那就生疏了。
“現在還沒到收成的時候,會比較清閑,一鳴二黃先挖洞, 之后找阿銀, 阿銀安排巡邏、狩獵換著來。阿嬸你和艾比、奧恩三人這段時間做做家具, 我看你們喜歡木床, 那就做些木家具,族里還有透明石頭, 再燒一些透明石頭家具。”
五人是一個洞生活, 更安全一些,不過洞也挖的大, 中間門, 左右兩邊往深的挖, 一邊住亞獸人三人, 另一邊住倆兄弟, 中間橫著放點家具,充當廚房。
卡蘿阿嬸是一位到哪里都能很快融入的人, 因為她是真心喜歡洞,說很敞快,不過好久沒跟倆兒子住一起了。
就是有好的也有不習慣的。卓巖想起來,亞獸人獸人還是要設防隱私的,本來他最初是想卡蘿和艾比,尤其是艾比還是未成年小姑娘,床位之間可以用磚或者木板隔開,再編織草席簾子,晚上睡覺可以放下來。
但他想了下,不能單給艾比和卡蘿做,奧恩也是亞獸人。
于是,三張床都隔著吧。
“太麻煩了。”艾比有點不好意思說道。
卓巖:“沒什么麻煩的,你們要在洞里起碼過一個冬天,現在很閑有時間那就做好,別以后不習慣了后悔。”
小姑娘有點靦腆安靜,點點頭。
卓巖喊了大云和小咸來幫忙做簾子,大云年紀十四,比艾比小兩歲,都是小姑娘——之前大云一直沒二次分化,當了一段時間亞獸人,應該是和艾比能玩到一起的。
同齡人更好融入。
五天后,虎人洞挖好烘干,木門也做好了,這次鉸鏈用了透明石頭燒的,更為結實,燒了一批,部落里木門鉸鏈有些老化或者快壞掉的都能換。
虎人們自己背了皮子、鹽,各人一些生活東西。
卓巖給五人洞發了陶鍋X2、透明桶X2、碗筷X6、勺子、鹽罐等,等五人徹底入住后,當天部落廣場響起梆梆梆聲,所以有集合開會。
“我們回來后,相信部落大家聽過虎人族五人來干什么,今天我在這里詳細說一下,虎人部落有一種軟絨草,很暖和,可以織成布做衣服做棉被,冬天御寒,比夏布要厚。”
“虎人來我們部落學習做織布機、紡線、織布,我們向虎人五人提供住宿、吃飯,同時虎人族長做出許諾,虎人學好了,第一年他們部落收獲的軟絨草,做成的衣服被子,會大部分交給我們族里。”
“同時,還會將軟絨草的種子給我們部落。”
“因為苧麻地開墾的很多,目前近兩年,我們不能再種別的了,孔雀一族忙不過來。一年后或者兩年后,有虎人給我們送棉衣,部落里人人都有夏布衣服和棉衣可以穿了。”
“到時候苧麻地留一半,剩下一半可以栽種軟絨草,或者看大家喜歡穿什么,用我們的夏布和虎人棉衣做交換也是可以的。”
前幾天,族長剛回來,帶了虎人,即便是阿素、阿曼也跟大家說過為什么虎人要來,但部落人多,傳著傳著話,不能保證沒有傳岔了。
卓巖在這兒開會鄭重說明前因后果,以及他為什么要這么交換的原因,和給大家展望一下未來——不用豹人族種軟絨草不用織,豹人都有棉衣可以穿!
多好哇。
果然豹人族人眼睛都亮了,看向虎人族五人更為熱情啦。
族長可真聰明!
原來是這樣啊,不用他們干活就有衣服穿啦!
棉衣是什么樣子?聽起來很軟很暖和,比夏布厚一點,那開春時是不是正好穿!太好了!
卓巖介紹了下虎人五人后,又說了,“從虎人部落,我們帶回來了一些土龍草,搗碎了可以治療凍傷,都在阿素那兒,有需要的可以找阿素治療。”
“還有一種吃起來很酸的草,可以作為佐料——像花椒、辣椒一樣,做飯用,這個我帶了種子回來,明年集體種下,到時候收獲了給大家都發一些,大家都嘗嘗味道。”
內容太多了,豹人們還在想。
但卓巖進入下一個環節:“可以開始為過冬準備儲藏肉類了,明天開始,部落里獸人除了電以外,聽阿銀安排,開始向外遠一點狩獵,族里亞獸人將曬肉架子搬出來,做準備工作。”
大家紛紛看向電,為什么電除外?
電有點不好意思,想說‘她和伴侶也可以不用去雪鹿山的’,她看向族長,結果族長點點頭,像是思考了下,說:“電你要是怕危險,我走后,沒有去雪鹿山的獸人你可以挑著一個和你們結伴外出。”
“早去早回。”
現在時間還不緊,能出去小小度個假,再過段時間那就不合適外出了——他離開前答應電了。
“好了,散會吧,大家這幾天好好休息,咱們之后要有的忙了。”
卓巖先和阿銀先離開,他們一走,部落里族人還在想剛才族長說的話,因為內容太多了,大家說棉布的,熱情跟虎人攀談聊天的,詢問土龍草、軟絨草,還有酸酸草吃起來什么味道,也有打趣電和伴侶的,反正熱熱鬧鬧的,說了好一通。
“哥哥我們去哪里?”
“竹林吧,我去看看竹林。”
約會二人組去河邊竹林玩了。
部落廣場人群中,卓樂卓不黑看向爸爸和阿父,影子都不見啦,倆姐弟習以為常了——因為自從他們回到部落后,爸爸和阿父天天都好忙,只有傍晚時才接他們回家。
“樂樂不黑,你們一會去我家玩嗎?”風鈴說完,又說:“我問了泰格和暴雪,他們都來。”
“那可以,我們去你家后面的山里玩吧?”卓樂說。她還沒去過后面。
風鈴猶豫了下,“后面我得問問阿媽。”
“為什么?”卓樂好奇,部落里他們經常去河邊窯廠那兒玩,廣場和廣場后面她都沒去過。
風鈴說不上來。
“我們又不跑出去,就在族里。”
“也是哦。”
卓康坐在暴雪的懷里,聽妹妹和風鈴的對話,最后風鈴說那我們走吧,卓樂跑的飛快。卓康伸出爪子,摸了摸暴雪的胳膊,暴雪低頭:“怎么了康寶?”
“嗷嗚嗷嗚~”卓康叫了幾聲。
暴雪試探問:“我們都去后面玩,你不想去嗎?”
“嗷嗚~”搖搖頭。
“你想去嗎?”
“嗷嗚~”點點頭,卓康看著弟弟妹妹跑的方向又搖搖頭。
暴雪先喊:“你們等等,康寶有事情要說。”
跑的飛快的卓樂一個急剎車,不黑撞到了姐姐背影上。倆人帶著小伙伴又折返回來,姐弟倆人形且大只,站在暴雪跟前,看大哥康康。
小豹子叫了幾聲。
大家都聽不懂,還是暴雪抱著康寶去找阿達叔叔。阿達聽到幾個小孩要去后面玩,摸了摸兒子腦袋,說:“我帶你們去玩,走吧。”
幾人這才快快樂樂出發。
‘后面山’其實在之前是前面的,因為那會部落以廣場為中心,靠近廣場住處有族長,還有很多打架、狩獵勇猛的獸人的洞,山也比較高,而河流以及阿曼達恩住的才是后山。
不知不覺間,因為卓巖做的曬鹽、燒窯、曬肉等都在河邊,外加上卓巖做了族長,前面河流那兒人多熱鬧起來,族人日常都跑去那邊了。
才出生的幼崽們自然而然覺得這邊是后面。
阿達帶著幼崽玩,卓樂幾個沒來過這邊,一直很好奇,爬的飛快,拐了個彎,有個峰角大樹上,一只很大很大的花豹正在盯著他們,目光陰鷙,一一掃過幾個幼崽的臉上,最終目光落在暴雪以及暴雪的懷里卓康上。
暴雪被盯得有些害怕——這是獸與獸力量壓制天然的害怕。
懷中的卓康平靜看向對方,小爪子踩了踩暴雪胳膊,暴雪一個激靈回過神,低頭關心看向康寶,康寶肯定很害怕的,他伸著胳膊擋住了康寶。
“古天,你在看什么。”阿達沒聽到幼崽們嬉鬧聲,趕緊跑了過來看看情況。
樹上趴著的大花豹改為盯著阿達,怒吼了幾聲。
要是獸人在這兒就聽懂了,那只花豹古天說:你阿媽也很厲害,你現在淪落到看幼崽,真是丟獸人的臉。
“不關你的事,還有你身為獸人,嚇唬幼崽,才是丟臉。”阿達說完,喊了幾個幼崽名字,“下去玩吧。”
幾人趕緊跟著阿父/阿達叔叔下山。
“阿達叔叔,那只花豹是誰?”、“我們怎么從來沒見過。”、“他好兇啊。”、“他也好大,好像要吃掉我們一樣。”、“我不喜歡他。”、“我也一樣。”
幼崽們嘰嘰喳喳交流,卓樂有點后怕,幸好阿達叔叔跟他們來了。
阿達摸摸幾個腦袋,“去河邊玩具那兒玩吧。”
“知道了阿達叔叔。”
下午時,卓巖見阿達找他還怔了下,等聽完中午那會發生了什么,不由目光冷了幾分。
“……他可能只是嚇唬幼崽,族里沒有人會傷害幼崽的,但是還是讓卓樂幾個別跑那邊去了。”阿達說。
“我知道了,謝謝你阿達。”
“我應該的。”阿達說。
等阿達離開了,卓巖臉色嚴肅了幾分,他之前聽大山說,阿木三人在他成為新族長時做出過支持他的誓言,這段時間古河父子一直很‘安分守己’,但今天給他提了個醒。
古河父子那天在廣場上最后并沒有支持他,而是選擇了離開,那就不是有誓言。或許在倆人心里他并不是倆人的族長。
他還得嚴防死守倆人一些。
卓巖看向阿銀,兩人默契的交換了眼神。
傍晚時阿銀背著他最重要的人,卓巖以及三只幼崽去竹林玩,三只按照排序坐著,康寶在最前面,卓巖最后,幾乎是坐在阿銀臀那兒。
阿銀說:“你們今天嚇到了嗎?”
“才沒有。”卓樂大聲。
卓不黑低著腦袋有些弱氣說:“姐,我被嚇到了。”
“……好吧,我也有點,我就是覺得好丟臉。”卓樂說,她在小伙伴里最壯最結實,結果被看一眼就不敢動彈了。
阿銀發出低低笑聲,并不是嘲笑的意思,他趴下,讓幼崽們跳下來,用尾巴圈著孩子,卓巖抱著康寶,一家五口團坐在竹林樹下草地上。
“我小時候不叫阿銀,叫白毛仔。”阿銀還是獸形,開始說他小時候的事情,“族里大家都是花豹,我記不清多大就在大洞里生活,有時候會被獸人踢開,好一些的叫我走開……”
卓巖知道阿銀幼時很慘,但聽阿銀親口說小時候的事情,心里很難受,走哪被驅趕被嫌棄,部落里分肉小時候也會有他的,但當他遲遲不化形,分到的肉會被一些更健壯的幼崽搶走……
三只小家伙聽得眼睛都紅了,卓樂最氣憤了,握著拳頭,“我要保護阿父!”
“我也要!打走壞人!”卓不黑。
阿銀一笑,有些得意說:“那不用你們了,你們爸爸保護了我,撿我回去,那是個雪季,我在等死的時候……”
“那會吃的很少,土豆沒有現在多,大部分時間大家都會挨餓,所以大家都喜歡崇拜獸人,獸人力量大會狩獵,但現在你們看族里,亞獸人們種植采摘吃不完的食物,都是因為你們爸爸很聰明很有智慧。”阿銀開始無腦夸哥哥了,真情實感真心實意真的——
卓巖:咳咳提醒。
你的重點拐錯彎了!!!
阿銀:哦哦哦,忘了要說古河父子的。于是及時改口:“今天看你們的那只花豹,就是搶我肉的花豹古天。”
“他的阿父,其實也是我的阿父,我因為太弱了,毛色也不同,就被趕出去了。他沒管過我死活,趕我離開的時候,他就不是我的阿父了。”
卓巖看孩子們都氣呼呼的,不黑鼓著臉頰都快趕上小青蛙了,不由摸了摸孩子們腦殼,“你們阿父、我、你們三個,我們才是一家人。”
又提煉重點:“古河父子倆看不起亞獸人,我在當族長時,他們也不支持我,因為我是亞獸人,他們覺得應該是獸人做族長,獸人力氣更大。”
“你們毛色不同,還有暴雪、泰格,他們倆一個是小老虎,一個是孔雀和豹子,古河父子肯定不喜歡這樣的。”
卓樂:“我才不管他喜不喜歡,我就是很喜歡我的伙伴!”
“對!”
連康寶都響亮嗷嗚一聲。
“對啊,我們不管他們,你們現在還很弱小,這時候要平安健康好好長大,不管是毛色不同,還是長相不同,獸人亞獸人各有各的優點,這片草原有很多危險,但團結到一起,生存會變成生活。”
卓巖摸了摸康康的毛,康康抬頭看爸爸。
“也許你和阿父一樣,很久才能分化,也許不能分化,但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有族人有伙伴,康康也要加油健康長大。”
卓康舔了舔爸爸的手指,他知道了。
夜晚了,大號的銀色豹子背著伴侶三個崽崽回洞里了。卓巖:……好像忘了什么?
“阿銀你有沒有聽到咕咕叫?”
卓樂舉手,“爸爸是我的肚子,我好餓。”
“……”果然忘了吃飯。
豹子的臉都能看出笑意來,哥哥有時候很迷糊,很可愛。阿銀說:“回去我來做吧,我會做烤肉。”
“行。咱們今晚吃烤肉。”卓巖懶得做復雜的了,對付吃一口吧。
這天的竹林一家人團建小雞湯還是有點用處的,樂樂和不黑帶著小伙伴經常在老地方玩耍,就算是探險也會問大人可不可以,甚至有時候喊著大云、阿勇——阿勇就是阿河叔的二兒子,十五六歲的獸人。
倆個大孩子獸人,帶一群小蘿卜頭出去‘探險’玩。當然就在部落地盤附近玩。
以前卓樂膽子可肥了,有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現在知道她現階段還很弱,要好好吃飯努力長大變得更強大才行。
“我要變成獸人,以后保護大哥!”卓樂說。
泰格問:“那要是沒變成獸人呢?”
卓不黑這個小弟先說:“不可以,我姐姐最厲害肯定是獸人——”
“不行就不行,我爸爸說了,亞獸人也很厲害的。”卓樂倒是無所謂,又想了第二條路,“我要是亞獸人我就要和爸爸一樣聰明。”
小狗腿卓不黑:“姐,你已經很聰明了!”
風鈴好奇問:“那你不保護你爸爸嗎?”
“我爸爸有阿父保護的,我阿父很厲害。”
“我阿父也很厲害!”風鈴說。
泰格:“我阿父也很厲害。”
暴雪:“我阿父爸爸也很厲害,又很聰明。”
小朋友們話題歪樓了,都很開心,在幼崽心目中,爸爸阿媽阿父都是最最最厲害的。
而卓康,自那天起,在地面上奔跑的頻率多了,以前跑兩步就歪七扭八的垂著腦袋不舒服,暴雪一看心疼的,整天將康寶抱在懷里,而現在卓康天天下地跑著玩,還會跟族里雨季出生那一批幼崽花豹一起打架玩,暴雪跟在后面看著,只有累了才讓暴雪抱。
卓巖看到后,摸著下巴,“我怎么覺得,以前康康不舒服是不是因為懶啊?騙我們的?”
這么雞賊嗎?
阿銀看了眼哥哥,想了下說:“康寶跟哥哥了。”
什么話!卓巖怒目而視。
阿銀便笑了,“懶洋洋的也很可愛。”
順毛順好的卓巖:“這也是。”太勤快了干不完的活,“不過小朋友還是要多跑跑鍛煉鍛煉身體才行,這樣能長大。”
“哥哥說得對。”阿銀忙說。
小半個月后,電和伴侶回來了,還有一對獸人伴侶,四人順便帶了一些透明石頭回來,說在雪鹿山還碰到了狼人族,不過狼人族是去拿透明石頭的,狼人族也燒石頭工具,自從集市回去后,燒了好幾次,總算是學會了。
四人都是滿面好氣色,使不完的牛勁似得。
卓巖:那狩獵吧,得忙了。
之后的日子狩獵、集體曬肉,一批又是一批分發到各個洞里,窯廠河邊天天掛滿了肉,而住在附近的虎人族一鳴二黃自告奮勇要幫忙守夜看肉,卓巖當然同意了,還安排了族里獸人輪班倒。
肉儲存完,就是地里收成熟了,還有苧麻地。
要收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孔星星卻沒有黑臉,因為——虎人族五人太厲害了!
就連馬哈外出狩獵結束,急吼吼奔向這里,看到虎人們如此的干,不由說:“虎人可真好。”
當然孔星星也沒特別黑心小地主,讓弟弟孔月帶艾比去收拾織布機,檢查一下零件什么的,然后倆人負責運送,地里收割則是孔雀四人、石頭、一鳴二黃、卡蘿、奧恩——馬哈來時已經快收完了。
但因為虎人四人太猛,連卡蘿阿嬸都很厲害。
卡蘿阿嬸一個身高一米八五左右,膀大腰圓,手跟蒲扇一樣大的熱情嬸子,她可是伴侶早早去了,卻能把一雙兒子拉扯大的亞獸人,可見強悍。
曾經獸潮,卡蘿阿嬸還拿著石刀殺死過幾只老虎獸。
而,奧恩看上去消瘦一些,但力氣也很大。
孔星星都怕人累著了,從最初‘太棒了這些虎人干活又快又好還不怕累’,到‘他們是不是太不怕累太拼了不會出事吧’的恍惚,搞得他都不好意思叫族人休息——像是偷懶,讓人家多干一樣。
“不行不行,石頭你叫他們四個休息會。”孔星星說。
石頭看星星,“我說了,但是他們說不累。”
“看我的!”孔星星跑過去,說:“我們休息你們也休息,不許說不累,我看看你們的手,尤其是學織布的。”
卡蘿、奧恩伸出手來,一雙手寬大,手背有傷疤,還有繭子,這都是經常干活的手,粗糙有力結實。
孔星星把自己手伸過去,虎人兩人一看,不由驚呼:“你的手真白。”、“好細好嫩啊,比幼崽還嫩。”
卡蘿還想說太瘦了干不了活這可不行,但是她沒有說,因為她想起來,孔雀們干的活是織布,不由愣了下,織布是不是要跟幼崽一樣的手?那她和奧恩行嗎?
唯有石頭看了心里酸酸的,因為以前星星的手比現在還好看,現在星星的掌心有薄薄的繭子了。
孔星星嚇唬到兩人,說:“所以說干活要休息,等織布的時候還要養一養手,多涂點油脂。”
“好。”卡蘿很認真點頭。
等苧麻收完了,孔星星還讓孔月給老虎洞里送了兩塊肥皂。
“我們以后用肥皂洗手吧。”卡蘿阿嬸跟奧恩、艾比很認真說。
三人都知道要保護手了,這可是為了部落族人能穿上棉衣,當然是認真執行,后來還有油脂,擦一擦手。
苧麻收完,開始在紡織廠院子露天那兒幫忙學習,三人每人一個孔雀老師教,怎么取苧麻絲,怎么曬等等工序——一鳴二黃曾經也看過,頭都大了。
卓巖族長說的沒有錯,確實得住到豹人這兒多學學。
“你說族里的軟絨草我知道,卓巖族長給我見過,苧麻是取桿上的絲,軟絨草則是搓線——”孔星星叫孔火,孔火拿了藤筐,里面是一筐軟絨草。
然后孔星星開始教幾人摘掉棉籽,將棉花在透明石頭做的‘梳子’上梳散,最后開始搓棉線,教幾人怎么搓。
卡蘿阿嬸見狀都怔住了,她知道卓巖族長從他們部落離開時帶了一藤簍軟絨草,沒想到是教他們這個,不由心里感動,卓巖族長也太心細了。
他們族里的軟絨草,孔雀一族沒見過,卻能搓出來棉線,搓的這么好,真厲害。奧恩也如此想。
實際上的孔星星:已經背著人偷偷搓了好些才成功。
以上畫面只有石頭見過了。孔老板還是很要面子的。
“織布就是要用線,織成布,你們的棉花——就是軟絨草,卓巖老叫這個棉花,按照他跟我說的,搓成棉線,我們的苧麻線,之后工序是一樣的……”
三人一聽,學的更認真,只是第一天:好難,笨手笨腳根本取不下來苧麻絲,他們搓了棉線也沒搓成功。
果然得住在豹人族慢慢學了。
帶來的棉花搓完了,三人也是懵懂還沒熟練。
石頭見三人憂心,安慰說:“我問過族長了,你們先學怎么纏經線紡織,等學會了以后,明年我和星星他們可以去虎人族教你們搓棉線。”
“太好了!”卡蘿阿嬸松了口氣,她昨晚做夢都在搓棉線,還是不會,很是害怕。
現在好了,可以先學織布。
虎人們對卓巖族長更尊重感激了,當然也很感謝孔雀老師們。
孔雀們:嘿嘿嘿,今天苧麻雖然很多但收的時候比第一年還要輕松,等他們教會了虎人三人,那就更輕松了!
摩拳擦掌,興奮教學。
孔星星則是更佩服卓巖,能想到這么個主意,給他們找到了幫手,一向驕傲的孔雀族長,這次真心實意承認,卓巖確實是比他聰明,瞧瞧那幾位虎人多感激他們,真是——
“幸好我們家大塊頭是卓巖的伙伴,不然得被卓巖騙了還要幫卓巖干活。”
石頭一聽,皺著眉說星星,“卓巖人很好很善良的,你別這么說他。”
“……”孔星星:“知道了。”大塊頭是真的生氣了。
石頭湊過去親了星星,孔星星又高興壞了。
第102章
又要入冬了。
卓巖今年身為族長, 操的心自然多,每個洞里儲存的食物多少他心里有數——因為集體發,秋天地里收成發了一筐又一筐, 更別提肉了,比去年還多一些。
盡管如此,在第一場雪來臨之前, 卓巖還是開會提醒大家, “單獨挖了存放食物的洞, 雪季前三十天還好,在暴風雪來臨時,記得提早幾天把食物洞里的食物轉移到大洞,別嫌冷風雪大想著拖一拖,不然暴風雪連著下, 會有危險。”
“還有就是木炭的事情, 洞口門別捂的太嚴實了, 不然這個木炭燒起來容易中毒, 會頭暈惡心想吐,這時候要打開洞門透透風。”
“最后一點, 今年有可能會有獸潮來臨, 洞里準備好工具,有獸人在, 亞獸人也拿好工具防身。”
“對了, 雪季最初大概二十多天時, 我以前和阿銀都會在河面砸冰, 有一些魚, 想要的也可以做,不過要小心一些, 防止冰面全裂開,人掉進去,這時候水流很大很冷的。”
卓巖分享了下他家吃魚心得,不過族里人對魚很一般,除非特別餓,食物很少的情況下才會考慮魚——還是亞獸人考慮的多,獸人寧愿去抓雞、草鼠這些。
他就說說,抓不住隨意。
“還有什么事嗎?沒有的話,會議結束,祝大家度過一個平安的冬季,我們春天見。”
結果還真有,阿頭舉手,“族長,暴風雪過去之后那會,我們能不能和去年雪季一樣繼續去雪鹿山啊?”
族里原本安安靜靜的獸人們這會高興了,紛紛說對啊,今年還能去嗎,還有‘可惡今年我們去不了了,洞里有幼崽’的惋惜。
卓巖:……
“暴風雪小半個月之后可以去,獸人不能單獨行動,最好結伴,五個獸人可以,你們自己商量。洞里有幼崽的不可以去。”
“好了沒問題就回吧。”
阿頭已經瘋狂找組隊去雪鹿山的獸人伙伴了。
虎人們聽過雪鹿山,那里有透明石頭,離狼人部落很近,不過看豹人獸人這樣想去,肯定不是去拿石頭的,為什么呢?
“雪鹿山有溫泉,就是水很暖和,獸人和伴侶在溫泉里面洗澡交配,會生崽崽的。”
“也不是一定會生,反正去年開春他們回來,雨季的時候就有八個亞獸人生了幼崽,他們去了十個人!”
虎人五人都是震驚。
一鳴二黃:!還有這個好地方。
卡蘿看向倆兒子,實在是遺憾,“你們又沒有伴侶,就是好地方跟你們也沒關系。”
一鳴二黃:……
艾比還年幼,對這個溫泉只是好奇,真的那么神奇嗎。奧恩聽了凝神不知道想什么。
卓巖私下里找到了阿河叔,問了阿河叔過冬準備。現在整個部落只有阿河叔是單身亞獸人帶倆兒子,不過兩個兒子都是獸人,阿河叔的洞在稍微靠里,這是阿河叔和第一任獸人住的洞——可見第一任獸人能力也不錯的。
“要是今年真的有獸潮,能不開門就不開門迎戰,安全最重要。”
阿河叔點頭,說知道了。等族長走了,阿河叔跟倆兒子說:“你們聽見了,要聽族長的話,別有危險了沖第一個,尤其是老大。”
“……知道了阿父。”
“你別不服氣,明年你就成年了,我一個亞獸人不能教你狩獵本事,咱們只要平安度過這個雪季,開春了找大叔叔,讓他安排你先進巡邏隊,等你學好了,以后你想怎么打獸潮,我都不管你。”
大兒子這次很認真說知道了。
二兒子阿勇則是說:“去年就沒有獸潮,阿父也許族長猜錯了,今年也不會有的。”
“那最好了。”
第一場雪如約而至,今年洞里可熱鬧了。三個幼崽第一次過冬,還是很興奮的,看到下雪跑出去在坡下玩,卓康嘴里叼著一個藤條編的鏤空的小球,小球上系著帶子,這是暴雪給康康做的。
暴雪手很巧的。
“大哥,我來。”卓樂拿了球扔遠。
卓不黑和卓康一起跑去撿球,之后卓不黑扔,卓樂卓康撿球——因為康康獸形沒辦法扔球,只能玩撿球了。
卓巖看到這一幕,表情有點復雜,阿銀小聲問:“他們三個玩球玩的不對嗎?”
“也不是不對。”卓巖看了眼阿銀,還是沒說出在現代主人陪小狗玩就是扔球的。
主人丟球小狗撿是現代的玩法,這個世界,他們家幼崽這么玩也沒問題,兄弟姐妹友愛嘛。
阿銀誤會了,以為哥哥也想玩,變成獸形,“哥哥你丟球我去撿。”
卓巖:“……好!”阿銀是有點像小狗。
于是倆爸爸也加入了玩法。后來牙豬也跑出來玩。而坡下,織造屋里,孔雀一族帶著虎人還在忙,他們打算再干半個月就不出來了,主要是在洞里太憋悶了,不如在這兒干活。
“暴雪哥哥暴雪哥哥——大福沖啊。”卓樂坐在大福身上,往坡下織造屋沖去。
卓不黑抱著大哥跑的飛快跟在后面。
暴雪聽到坡下幾人笑聲早都站在外面看,見卓樂幾人過來了,揮手喊:“樂樂、不黑、康寶——”
卓巖盯著孩子先跑下去,沒多遠距離,那邊石頭都看著,于是收回目光遞皮子給阿銀,阿銀剛獸形玩,這會光著站在雪地,雪花落在他的身上,銀色的頭發上,還有睫毛上。
明明一直生活,朝夕相處,可這會,卓巖遞皮子的手一緊,阿阿銀還有點納悶,看向哥哥。
那么高大,這會看他卻濕漉漉湛藍清澈的雙眸。卓巖:沒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我給你穿。”
阿銀反應過來,淺淺笑了。
卓巖:……
手里皮裙裹著阿銀腰上,手指擦過阿銀的腹肌,卓巖多停留了幾秒,明明大冷的天,但怎么就這么熱。
他有點懷念去年的雪季。
一和阿銀雙眼對上,雙方都是一樣。
阿銀湛藍的雙眸看向哥哥,低低的聲,有點小可憐說:“石頭還有虎人一鳴二黃都在那兒,幾個孩子玩吧,沒危險。”
“我也覺得。”卓巖點點頭。
于是倆爸爸進了洞,阿銀關上了門。
卓樂三人帶著牙豬都到了織造屋,跟孔雀叔叔們、虎人叔叔們說了好一會話,卓樂說:“爸爸和阿父怎么還沒來啊。”
“爸爸是不是有危險了!”卓不黑要跑出去看。
孔星星問:“你們爸爸要過來?”
“對啊星星叔叔,我們爸爸和阿父剛還陪我們在坡下玩球呢。”卓樂說,不過她不信爸爸有危險,因為阿父在嘛,于是揪著弟弟的頭發先別跑。
石頭:“你們留這兒玩,我去看看。”
“……暴雪,你帶小伙伴就在這兒玩,我陪你爸爸一起看看。”孔星星正經說。
小孩子可感動了,卓不黑大聲感謝石頭叔叔和星星叔叔。
石頭笑呵呵說不客氣,本來還想和星星說外面冷,他去就好了,但星星已經披著斗篷,牽著他的手出門了,于是咽下了話。
倆人出去往坡上去,走了五六米。
孔星星皮子下的手撓了撓石頭掌心,“你別告訴我,你看不出卓巖和阿銀再忙什么。”
“你也知道了?”石頭說完,覺得自己問的傻,星星那么聰明,他都看出來了,星星肯定也知道,不由笑了下,“我想別讓樂樂他們沖過去,卓巖臉皮薄不好意思。”
孔星星點點頭,不去聊卓巖和阿銀的事情,專注高興說:“織造屋里那幾個小的有人看,咱們倆也去約會。”
“你不怕冷嗎?”
“我覺得正好。”孔星星嘴硬。
石頭一聽,笑的很開心,他知道星星嘴硬,但是星星也想和他單獨相處——從苧麻收獲到現在,倆人大部分時間都在忙,就是閑下來,洞里還有暴雪,什么都不能做。
而且再過半個多月,天氣更冷,到時候小月四個人也要搬到他們洞里,想到此,石頭湊過去抱著星星親了起來。
見縫插針的約會親熱。
這一刻,倆人能體會到族長和大叔叔的不容易了。
……卓巖確實有點懷念去年冬天,不過現在也不錯,有種‘偷情’的刺激感,外加上太久沒——所以很強烈,真的很強烈。
兩人只來了一次,卻有些漫長,還是爸爸的責任心提醒兩人不能繼續下去了。
“要接孩子了。”
“嗯。”阿銀看向哥哥,克制住了繼續的心動,又親了親哥哥。
卓巖有點發軟。阿銀知道,說:“我去接他們。”他起來先給哥哥擦了擦,又擦了草席,卓巖滾到干凈的一處,阿銀給他拉過皮子蓋住身體。
真是奇怪,剛剛怕清潔不便,皮子上有味道,當然也因為好久沒做,擦槍走火,總之就是掀開了石床上鋪的皮子,直接在草席上做了起來。
洞里也沒有點火,明明很冷,兩人卻大汗淋漓。
將洞口木門半開,冷風夾雜著雪花倒灌進來。
卓巖渾身像熟透了一般的肌膚,終于慢慢冷了下來,他身上蓋著皮子,此時爬起來穿衣服,有種饜足后的愉悅,一邊沙啞的嗓音說:“你去接吧,要墨跡一會,我來收拾。”
“好。”
阿銀獸形外出的。
織造屋里。
卓樂卓不黑看虎人阿嬸和姐姐叔叔在纏線,不過姐弟倆到底活潑,坐不住,待一會就想出去,樂樂說:“我想回家了。”
“我也是。”卓不黑都聽他姐的。
“星星叔叔和石頭叔叔怎么也沒回來。”
“不知道。”
卡蘿笑瞇瞇的,說:“你們等一會吧。”
奧恩則是拿了煮熟的花生遞給樂樂和不黑,也不說話,只是遞過去。卓樂接過了,卓不黑才接,姐弟倆道謝,奧恩就搖頭意思不用謝,也沒什么笑臉,神色一如既往。
不過樂樂和不黑知道奧恩叔叔是好人。他倆啃了會花生,卓樂坐不住了,又要走,不過沒到門口扭頭:“大哥我們回家吧。”
卓康正趴在床上,暴雪給康寶順毛毛,卓康舒服的攤開四肢,露出肚皮來,暴雪摸摸康寶的耳朵來。
“嗷嗚。”卓康懶洋洋的叫了聲,身體動都沒動一下,顯然是此刻不想出去。
卓樂:……好吧。
“那再吃一會花生吧。”
……
等阿銀獸形過去接孩子時,孔星星和石頭也是剛回去沒多久,阿銀一一叫三人名字,門口角落里面,牙豬父子也趴在地上睡覺,聞聲站了起來。
“走了!”卓不黑第一個沖出去找阿父。
暴雪則是抱著康寶出門。
阿銀謝過孔老板和石頭幫他看幼崽。孔星星迷之微笑:“不用謝。”因為他也剛回來,并沒有看多久幼崽。
卓樂讓弟弟先上,她接過大哥,坐在最后,她要和爸爸和阿父一樣,不管是獸人還是亞獸人,都要保護家人。
大哥可能沒辦法化形,那她就要保護大哥!
暴雪:“康寶再見。”
“樂樂不黑再見。”
銀色豹子嗷嗚了聲,背著幼崽,背后跟著兩只奔跑的牙豬,消失在風雪之中。
雪又大了。石頭關門前看了眼天,說:“星星,做不了幾天了,要是太冷了就早早回洞。”
“行,我聽你的。”孔星星在過冬這方面很聽石頭的話。
孔雀四人都是。
回去路上風雪迷了眼睛,很冷,阿銀速度很快就到了。洞里卓巖已經穿好衣服,點了爐子,看到孩子們回來,挨個搓了搓孩子們臉蛋,軟乎乎很冰。
“快去烤烤火,晚上咱們吃一鍋燉。”卓巖說。
阿銀裹著皮子,“哥哥,我去給大福大命剁點吃的,讓他們進洞里。”
“行。”
卓樂一聽也要去,這孩子渾身的精力根本消耗不完一樣,卓巖也沒拘著,看向不黑和康寶,“你倆呢?還要出門?”
“我不去了。”卓不黑粘爸爸。
卓康跳上了他們的床。
那是一張很大的木床,挨著石床,鋪著厚厚的皮子,很是松軟,三個幼崽都睡在這兒,冬天睡一起是取暖的最佳辦法。
晚上是一鍋燉,曬干過的野菜、土豆片、熏肉,先用油略炒了下,然后添加水,煮開,里面下一些卓巖做的嘟嘟果煎餅條,跟面條一樣。
一人一大碗,一家五口圍著桌子吃飯——康康可以趴在桌子上吃的。
吃過飯,阿銀去河邊打水,今天下了一天,雪還沒積多少,燒水清洗碗筷,另燒一鍋熱水,卓巖給三個孩子擦洗做清潔,抱著三人上床,“好了。”
“爸爸這就要睡覺了嗎?”
“也可以不睡覺。”卓巖想了下,“我給你們講個故事?”
三只幼崽眼睛冒精光。
之后幾天都是如此,外面連著下雪,幼崽三人早起吃過早飯,會去織造屋找暴雪玩,但隨著雪越來越大,五天后,石頭說:“織造屋這兒不能睡了,我們要回去洞里了。”
臨走之前,虎人們還將屋頂積雪清掃了。他們怕雪壓垮了屋子,來年沒辦法織布了。
幼崽三人不能去找暴雪玩,之后只能玩球、玩牙豬、還有堆雪人,但是氣候越來越冷,就連卓不黑都不愿意再在外面久留,而且天老是灰麻麻看不到太陽,都要待在洞里。
“爸爸,冬天還要多久過去啊。”卓樂問。
卓巖知道,樂樂也開始覺得沒意思了。
“才開始,還有七十三天。”
卓樂掰著指頭數完自己的,又去數卓不黑的,再數大哥的,數完了還是不行,“腳趾頭,快快,你們的腳趾頭露出來。”
卓巖在旁做飯,沒忍住臉上:哈哈哈哈哈。嘲笑閨女。
樂樂數完他們三個,還是不夠。阿銀就把十個手指頭送過去,卓巖說:“要不要我再借你三個手指頭?”
“哎呀怎么這么多啊。”卓樂已經覺得很多了。
卓巖摸摸女兒腦袋,“雪季很長的,要是無聊,爸爸給你們講故事,我們還可以做點手工活。”
只能干這個打發時間。
“無聊是無聊,不過爸爸,雪季也很好的。”
卓巖:?
真的假的。
“你和阿父跟我們玩,講故事,我們一家人在洞里。”
卓不黑點點頭,“之前爸爸都好忙的。”
卓巖老父親感動,還反省,確實是留給孩子時間少了——但是等等不對,之前他也給孩子們講故事,只是白天除了吃飯時間,根本見不到三個,尤其卓樂卓不黑,天天跑出去玩。
果然又過了幾天,卓樂撐著下巴,望著木門,“爸爸,你說得對。”
“???”
“就算是一家人也不能天天黏在一起,人還是要有自己活動的。”
阿銀此時說:“那你們不行,我就很喜歡和哥哥黏在一起的,你們以后有了伴侶,也會這樣。”
“那我就不要伴侶了。”卓不黑說。
卓樂點點頭,對。他們一家五個人了,還是有點沒意思,要是兩個人困在洞里——天吶,那她一定會悶死的。
卓巖:……都是閑的了,開始討論人生伴侶未來這些還早著沒影的事,不如把自家洞里黃米去殼,蒸黃米窩頭吧。
他給孩子們發任務,干點活吧就不無聊了。
還有一點,天冷了,夜晚卓樂和卓不黑要搶大哥和他們睡,最后結果就是大哥睡中間,因為大哥毛茸茸很暖和。
之前卓康都是在角落床尾睡得,睡中間睡了一晚,早上起來,康康渾身毛都是炸開的,整個豹子臉看上去也很發愁還有點暴躁——
卓巖可稀罕了,他家老大從小到大都是穩定表情,就沒見過生氣模樣,他也沒插手三個幼崽‘矛盾’。
卓樂跪趴在床上跟她大哥道歉。
“大哥,我不是想揉你的,我昨晚做夢夢到暖呼呼的毛軟軟,我就揉了你。”
卓不黑跪在另一頭趴著看大哥。
“哥,我錯了,我不該揪你尾巴的。”又把自己屁股對著大哥,“你來揪我,哦哦,我沒有尾巴,你可以給我屁股一巴掌。”
卓巖:……
卓不黑你再說森莫東東!
姐弟倆求大哥,今晚繼續睡中間,左一口‘求求了我今晚不會薅你了大哥’,右一個‘大哥大哥求求你了’,最后康康還是冷冷淡淡答應了。
“太好了!”
“大哥真的暖洋洋誒。”
“就是。”
“大哥你真好。”
卓巖:姐弟倆吹彩虹屁,不過康寶吃這一套。
“好了,明天可以出門去河邊。”阿銀說。
三只幼崽都怔住了,不可置信看阿父,“可以出門玩了嗎?”、“雪要停了?”、“太好了!”
“雪沒有停,可以玩,我們要去河邊捕魚。”卓巖說。
天天吃咸肉、熏肉,他也有點膩味了,換個菜單。而且這次就是之后一個月唯一一次能出門‘走遠一點’的活動了,他和阿銀想了下,還是決定帶上孩子們。
在這個世界這樣艱難的生存環境下,一味的保護呵護顯然不是對幼崽們好,要鍛煉適應的。
于是這一天,三個幼崽——就連一向情緒穩定的卓康,這一晚都有點興奮,甩著毛茸茸的尾巴,躺在弟弟妹妹之間,卓樂卓不黑已經興奮的伸著手去擼他們大哥,顯然是忘了白天才跪床上就差磕頭作保證說過的話。
但是沒關系,因為他們大哥這會也很開心!
幼崽三只這一晚上睡得很香。
第二天一大早。
“自己穿衣服,找你們阿父帶你們做清潔。”卓巖做飯,沒空管三只。
三只興奮的說好,卓康嗷嗚嗷嗚叫了兩聲。
阿銀帶孩子們去外面刷牙清潔,回洞里后卓巖讓吃早飯,吃了再過去,準備的很簡單,之前蒸的窩頭熱過,加點咸肉糜,拳頭大的窩頭,卓樂卓不黑倆人都能吃三個!
吃過早飯,卓樂卓不黑穿著夏布的短褲肚兜,阿銀又給兩人裹上皮子——皮裙、坎肩,腳、腿都裹著皮子。
“阿父,我都快動不了了!”卓樂不喜歡這樣笨笨的。
卓巖:“那可不行,都要包好。”他自己也是。
“那我大哥——”卓不黑剛開了個頭,就看到爸爸拿著坎肩給大哥穿,于是閉嘴了,大哥毛茸茸那么暖和也要穿坎肩嗎。
阿父都不穿的。
“你們阿父成年了,毛很厚實的,康康得穿。”康寶還身體不好,比較弱,穿上好。
卓康就乖乖站著讓爸爸給他穿衣服,還會配合伸爪爪。
卓巖:嘿嘿嘿好萌的崽。
一家人,除了銀色豹子依舊是威風凜凜巨大一只,其他四個裹成了企鵝一樣,走路都是挪挪挪,可算是上了阿父的背上。
卓巖坐在最后,大斗篷皮子將幼崽們包進去,又裹了一層。
“爸爸好熱。”
“一會就不熱了。”卓巖冷酷無情把皮子遮嚴實。
卓樂:……
兩人對話被風雪吹散,已經啟程了。
到了河邊,風雪小了些,卓巖他們到老地方冰面,阿銀張口說:“哥哥前幾天有人來過,那頭冰面有豁口了。”
“那估計今天魚要少一些,少就少吧。”卓巖說,一邊跟孩子們說:“不要去你阿父說的地方,那邊冰面被砸開過,現在是薄薄的一層,你們掉進去了,很冷還很危險。”
“知道了爸爸!”
卓樂和卓不黑為了能出來玩,都會乖乖的,甚至還說:“我會看著大哥的。”
卓康用尾巴掃姐弟倆!
他很乖的,才不用看!
三只小企鵝待在冰面,阿銀變成人形,手里拿著工具找合適的冰層,確定了合適位置,卓巖先上手試試,他也被憋得很無聊,吃魚好像其次,主要是為了來玩的。
“爸爸,這個冰很厚嗎?”
“爸爸我什么都看不見了!”卓不黑趴在冰面上往底下看。
卓巖:“現在還可以,等暴風雪時就更厚了,你們三個站遠一點,對對,就是那兒。”
他和阿銀開始打洞,三只趴在冰面上往下看,也在嘀嘀咕咕說話,什么冰有多厚、沒看到魚,然后不知道怎么就說到‘誰敢舔冰面’——類似‘我爸爸敢吃屎’那種打賭。
卓巖當然不敢了!
卓不黑和卓樂躍躍欲試,卓康這位獸形崽崽大哥,在旁邊看弟弟妹妹,聽兩人要舔冰面,露出跟看傻子一樣的表情,但他還沒來及說什么,倆人已經比賽誰舔的大口了。
下一秒,卓康露出‘果然如此’的智慧眼神。
“嗷嗚!”卓康跑去叼爸爸腿。
卓巖:“?怎么了?”他下意識覺得幼崽是不是有事,看向幾米外,樂樂和不黑頭對頭,趴在冰面上,撅著身子——等等,這倆舌頭怎么黏在冰面上了?
一個疾步沖過去。
最后是洞打開了,卓巖含了一口水,噴向姐弟倆——
卓樂和卓不黑捂著嘴巴,都不敢把舌頭露出來,說話都含糊不清的,可精神頭很好,眼睛亮晶晶的很興奮,又夾雜著后怕。
卓巖本來‘有你倆真是我的服氣’有點生氣,可一看倆人眼底透著害怕模樣,頓時變成了‘有你們我還挺有福氣’的。
“算了,這次吃過虧就知道不能舔了,現在還好,要是到了暴雪期,就要見血了。”
阿銀好笑揉揉孩子腦袋,“等你們變成獸形可以舔。”他舔過的,沒事。
姐弟倆:!!!
“真的嗎?阿父。”
“真的。”
于是大人們腿邊的卓康看了看冰面,雖然很智慧,但畢竟年齡還是小孩子幼崽,伸著舌頭輕輕舔了口冰面。
嗯,他沒事。卓康眼睛有點亮,獸形也是有好處的。
他可以舔冰面!
第103章 (修)
今年暴風雪比去年還要早四天到來, 要不是卓巖提前帶孩子們去河邊砸冰捕魚,按照往年時間去,肯定很難捕了。
暴風雪來的快, 又很猛烈。洞口木門被吹的嘎吱作響,阿銀下去又找了根頂門棍頂上,門后掛著的皮子已經凍得梆硬, 滿是冰霜寒氣。
洞里開始燒木炭了。
三個幼崽窩在床上看阿父忙, 卓巖坐在床邊, 抱著孩子,挨個摸了摸三個腦袋,說:“天氣開始進入特別寒冷的時候了,大概過一個月就好了。”
“爸爸,我們家的木門會凍壞嗎?”
“爸爸那我們這一個月都要待在洞里哪里都不去了嗎?”
“連門口都不能去了嗎!”
卓樂著急了, 要是都窩在洞里, 她會很難過的。
卓巖先回答不黑的問題, “咱家洞口木門用了第五年了, 之前沒壞,今年冬天壞不壞我也不能保證。”
“爸爸要是壞了怎么辦?”卓不黑很擔憂自家洞門。
卓巖:……“那就先用木板、大石頭頂一下用, 因為這個天氣也不能外出砍樹做木門了, 你們三個到石床上睡,你們阿父可以變成獸形, 會暖和許多。”
“!我知道的, 大哥就很暖和。”卓不黑現在還擔憂自家木門, 但沒剛才那么憂心忡忡了。
卓巖繼續回答樂樂的問題, “暴風雪的時候也可以去洞口, 每天等風雪小一些,裹嚴實一點可以到洞□□動。”
“太好了!”卓樂高興了。
最后, 卓巖看向康康,康康毛茸茸團子窩在妹妹弟弟腿邊,注意到爸爸看他,看了眼爸爸,雙眼里是才睡醒的懶散和疑問——‘爸爸怎么了’的表情。
……卓巖揉了一把康康,毛茸茸的團子不冷,心也大。
“沒事,你們三個玩吧。”
“爸爸我不玩,我要玩做飯。”、“那我也來姐!”
游戲兩姐弟已經玩膩了,還不如跟爸爸做飯干活呢。卓巖:“……行,今天剝花生吧。”
忙點好。
卓巖現在特別理解現代盼開學的家長了,他也是,幼崽們雖然可愛也是親生的,他們洞還算大的,但一家五口只能在這兒日常起居,外加小孩子精力充沛,體能上得不到釋放,就會‘十萬個為什么’。
“姐,我的這個花生有三個!”
“我的大!”
“我的有三個。”
“爸爸我也要有三個的花生。”
“爸爸為什么沒有四個的花生?爸爸你見過嗎?”
“爸爸花生是羽人那兒拿回來的,羽人那兒有沒有四個花生呀?”
僅僅只是剝個花生。卓巖:……
阿銀看哥哥這個模樣,嘴角沒忍住向上,他覺得哥哥和幼崽們在一起時很可愛,不過還是看向幼崽,一一解答:“你自己找三個的,我沒見過四個的,羽人那兒——”
“我也沒見過。”卓巖回想了下,確實沒見過有四顆豆的花生,“等開春了,你們可以問問星星叔叔。”
也不能怪孩子,實在是太無聊了。卓巖調整了‘好爸爸’心態,摸了摸兩只腦袋。床上睡覺的卓康也跳了下來,毛茸茸的腦袋送到爸爸掌心下,他也要摸摸。
“好好都摸。”卓巖高興壞了,最最最后,摸了下阿銀腦袋。
阿銀:!開心。
暴風雪時期的日子很無聊,開始度日如年很漫長,但當有一天仔細看向洞壁的刻痕,卓巖發現,已經過去二十三天了,還挺快!
他給孩子們說了時間,幼崽們也活潑起來,他們一家五口在洞里玩剪刀石頭布下五子棋,卓巖打算開春再燒點跳棋——透明石頭搞,棋子不用太結實,所以配比可以調整,透明色、黃泥土色,還有春天時部落有能染顏色的花,紫紅色的、青草綠色。
就是這天傍晚,暴風雪略停了一些,卓巖給幼崽們穿戴整齊,他和阿銀護著,讓幼崽在洞口和牙豬玩一會。
獸襲來了。
阿銀第一個發現的,卓巖是兩手拎著不黑和樂樂,嘴里大喊:“康寶跳我身上。”
大福大命跑的飛快——往他們洞來了。
隔壁洞來不及關門的。
卓巖身上掛了三個幼崽,先進洞,阿銀殿后護送,將門口的大石頭先搬都洞口,再關門,因為早早發現,今年比去年要快速些。
“爸爸獸潮是什么?”卓不黑問。
卓巖來不及回答,讓三只回床上,他去拿家伙工具。
三只從沒見過獸潮,但看爸爸和阿父這樣,知道很危險。卓樂將哥哥和弟弟推到床里面,她坐在最外面,死死地盯著門口。
洞里火苗忽閃幾下,隔著呼嘯的寒風也能聽到外面鬼哭狼嚎嘶吼聲,緊跟著就是他家木門被撞擊的發出砰砰聲響,大福大命已經嚇得瑟瑟發抖。
阿銀離門最近,木門被劇烈撞擊,發出咔擦一聲,破了個洞,洞里鉆出一只眼睛猩紅,瘋了一樣的——豹子。
這只紅眼豹子極瘦,腦袋還有傷,但它像是感覺不到疼痛,目光只有瘋狂,想吞噬殺死洞里的人。
阿銀一爪子將其斃命。
那個破洞,外面源源不斷的紅眼豹子想鉆進來。阿銀就站在那里,來一個殺一個,但隨之地上尸體漸漸多了,木門的洞破的越來越大。
“我出去殺。”阿銀說。
卓巖神色冷冽說好。
他接手了阿銀的位置,不過稍微往后退了幾步,有能活動開的距離,手里拿著锨,只要敢冒頭,他就狠狠拍下去。
上一次經歷獸潮的心態和這次完全不一樣。卓巖握著锨,很是專注盯著那破爛的洞口,背后是他的幼崽,下手幾乎是本能。
……
很快平息下來,阿銀在外面嗷嗚叫了幾聲,隱隱的風雪中有其他族人叫聲響應。卓巖握著锨,說:“你們三個蓋好皮子,我出門看看,別靠近尸體。”
“知道了爸爸。”卓樂聲音有些抖但很堅毅。
卓巖在洞壁揭過斗篷披上,外面地上全是紅眼豹子尸體,不過一會會時間,被雪覆蓋了一層。
“我沒事,孩子們也沒事。”
“我受了一些抓傷。”
兩人異口同聲,卓巖聽阿銀是抓傷,眉頭擰了起來,但現在還有活要干,“先處理尸體,你去看看族里情況。”
“我知道,哥哥你先進去。”
兩人分頭行動,外面又黑,暴風雪又刮起來了,卓巖沒辦法出門,再說還有洞里孩子們需要看著,阿銀開始背著尸體外出,卓巖關上門,盯著那個破口。
他家的木門終究是在今年壞了。
開春了得換個新的。
善后跟之前沒什么區別,處理洞內的血跡,擦洗身上的污血,當然今年有孩子們圍著他,卓巖笑了下,沒去摸幼崽的腦殼,“我身上是污血,沒受傷,你們先去床上,等阿父回來,咱們就能睡覺了。”
“爸爸我不困。”、“我也不困!”、“嗷嗚!”
卓巖嘴角微微上揚,“那就陪爸爸一起等阿父回來。”
等了許久,阿銀才回來,一身的寒氣,變成人,銀色頭發都是冰條,動一動都能碎掉似得。
“有人受傷,沒有死亡。”
“大山帶了一些土龍草給大家,我也拿了些。”
卓巖已經燒了一盆熱水,看著阿銀胳膊的抓痕,傷口早凝固了,但皮肉外翻很是可怕,“我先給你處理傷口。”
“好。”阿銀乖乖點頭伸胳膊,又說:“其實不疼。”
卓巖看過去,皮肉都外翻,那些紅眼豹子下了死手的。
“一點點痛。”阿銀聲音有些軟跟哥哥撒嬌,哥哥太擔心他了,手都有些抖,他握住哥哥的手。
“我會輕點。”卓巖冷靜下來,慢慢的擦拭傷口,時時注意著阿銀神色,“一會處理好傷口,你和孩子先去石床上睡,這個洞門,我用木板先補一下……”
“好。”
阿銀看了眼哥哥,哥哥很擔心他的,“哥哥,我跟你一起補吧,我這個胳膊沒有受傷,我可以用這只手。”
“……”
卓巖被阿銀逗樂了,“你給我遞木板吧。”
“爸爸我也可以遞!”
“我也可以!”
“嗷嗚!”
冷冽還殘留著血腥味的洞又回到了之前的幾分熱鬧。
一家人將破掉的木門,用木板封住,又掛了皮子。洞里氣溫還是很冷,卓巖多燒了些木炭,讓孩子們都去石床上睡,一家人擠一擠,阿銀則是變成獸形,將哥哥和幼崽們全都圈住。
之后的日子,一家人都是擠在一處睡得。
卓巖事后關心幼崽們心里健康,幼崽三人說那會嚇傻了、愣住了,有一點點害怕,但是也不是很多——愛面子的卓樂。緊跟著就是十萬個為什么。
為什么獸潮長得好像我們族的獸形啊。
為什么要來殺我們。
爸爸他們年年雪季都來嗎。
卓巖就把天神故事說了一遍,“……不是每年都來的。”
“哥哥今年的獸潮數量沒上次多。”阿銀說。
卓巖:“太冷了,它們是不是活不下去了,要來個魚死網破玉石俱焚一拍兩散。”
“爸爸森莫?”
“就是外面天氣太惡劣了,它們活不下去,要來殺了我們,撞壞我們的門,讓我們也活不下去。”
“真是可惡!”
“確實。”卓巖點點頭。
今年暴風雪持續了四十天。木門破了后,再怎么補,洞里溫度都不太行,獸潮后洞里日子更難熬了,起初卓巖害怕三只嫌無聊,但沒想到這次獸潮讓幼崽們長大了不少。
反正‘能吃苦’了。
卓巖其實不想的,但這個世界,早點見識這些危險,性格堅毅、勇敢、不怕辛苦,外加一些智慧,會活的比較久一些。
好在暴風雪總算是結束了。
天氣略略放晴后,卓巖揣著三個‘爸爸我們懂事了’的幼崽外出。
卓樂卓不黑眼睛瞪得圓圓的,“真的嗎?爸爸,我們可以出去啦?”、“我們也不是很想玩的爸爸。”
“……”小孩子滿臉掛著興奮,還在裝懂事。卓巖嘴角很難壓,不過沒有逗小朋友,挨個擼擼腦袋,“我和你們阿父要去部落里轉一圈,了解一下情況。”
“去穿衣服,裹嚴實了,咱們走。”
“知道了爸爸~”
小朋友們跑的飛快,卓樂卓不黑自己穿衣服,還會給大哥套上皮坎肩,之前冰面捕魚時兩人還嫌穿得多笨笨的不好走路,這次不用卓巖說話,倆人裹得嚴嚴實實,連大哥都包的只剩一雙眼。
卓巖:……
怎么這么萌啊。
揣著上,走!
部落里受傷嚴重的是雨,因為雨是獵豹,獨居,他哥哥和嫂子的洞離他的洞很近——要不是這樣,雨可能沒命了。
雨現在在哥哥嫂子的洞里。
卓巖帶了半根人參過去,雨還在發燒,沒有清醒過來,聽雨的哥哥說從獸潮后,雨就斷斷續續的發燒——
傷口可能感染了。
卓巖看到了雨的傷口,在腦袋那兒,此時已經發白,不由讓他想到了撿到阿銀那會,“清理一下傷口,我帶了人參,煮水給他灌進去。”
“族長,這樣可以嗎?”
“我也不確定,但他陸陸續續燒,也不見好,要是一直這樣。”卓巖話沒說完。
雨的哥哥明白了,要是一直這樣,雨也會死的,他不由點點頭。
“清潔的水燒開放冷,然后骨刀在火上烤一下。”
后來還是卓巖來做傷口清潔的,但雨發燒意識不清感受到疼痛,劇烈掙扎,甚至想變成獸形,還是阿銀手快給按住了。
雨的哥哥很難受,“要不——族長,了結了他的生命吧。”
“?”卓巖看向對方。
“他……他太痛苦了,我弟弟一直說為什么只有他是獵豹,外出狩獵永遠只能在外圍守著,被大家笑話,沒人和他結伴侶,后來阿曼結了伴侶——”雨的哥哥說到這兒頓了下,看向自己的伴侶,“我不是怪阿曼的意思。”
阿曼大姐嗯了聲,“我知道,你擔心雨。”
“他都不愿意我多問他過冬準備的怎么樣,他說,寧愿自己是亞獸人。”
卓巖聽完了,低頭專心給雨清理傷口,阿銀按著雨的胳膊四肢。
“阿銀做白毛仔時,受的傷比這個重,半個腦袋都是傷。”
“我家老大,一直到現在都沒化形。”
“亞獸人有很多活的,獸人也能做這些活。”
便不再多說了,開始清潔傷口。
地上的卓樂此時說:“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孔雀叔叔們做衣服很好看很厲害。”
“亞獸人叔叔嬸嬸們能種地,有好多好吃的花生吃。”卓不黑接。
卓康嗷嗚了聲。
“好了,剩下的就看雨自己想不想活了。”卓巖跟阿銀示意可以松開了,他先起來,“人參別切太多了,慢慢給他煮水喝”
雨的哥哥點點頭,“我知道了族長。”
卓巖揣著三只崽崽上阿銀的背,還要再去一趟阿河叔那兒。
部落里除了雨傷勢嚴重,其他多多少少掛彩都是皮外傷,阿河叔的洞里完好,沒有受傷,因為他們洞靠里。
“我聽族長的沒敢開門,堵著門。”
“老大想出去,因為那些豹子撞不開我們洞,去其他洞了。”阿河叔說到這兒其實很不好意思的,“族長,阿克火夏洞里沒有事吧?”
“沒有。”卓巖說。
阿河叔才松了口氣,要是這兩家受傷了,他也會過意不去的。
卓巖看出來了,此時說:“你家老大老二還沒成年,成年以后有獸潮了,再打。”
他不是讓對方膽小偷生意思,而是未成年力氣小,這倆獸人還沒學過怎么狩獵技巧,那些紅眼豹子很瘋,力氣很大,他當時是守著洞口,跟打地鼠一樣,露個頭拍就好了。
而且阿銀擋在最前面,他是二道防備。
要是開了門,那些紅眼豹子一股腦涌進洞,很難纏的,十有八九要受傷,甚至有可能死人。
卓巖看向兩個年輕獸人,老二還是一團稚氣。
“開春了,你去找大叔叔。”卓巖看向老大,目光帶著嘉許,“我知道你不是膽小害怕,這次沒沖動很好,你保護了你阿父和弟弟,明年好好學,以后部落安全都要交給你們這些年輕獸人了。”
老大激動,鏗鏘有力說:“族長,我會保護好部落的。”
“嗯,我相信你。”
卓巖出了洞,跟阿銀帶幼崽回去,不由感嘆說:“阿河叔的大兒子很熱血朝氣,旁邊他弟弟也是。”
卓樂揚著腦袋,說爸爸我也是。卓不黑就跟我也是。
“嗷嗚~”
卓巖摸摸懷里老大毛茸茸腦袋,笑了笑,他從雨的洞里出來,再看阿河叔大兒子,兩種獸生狀態,阿河叔倆兒子都蠻有斗志的,雨他印象中一直有些怯懦、沒注意的,阿曼和達恩結伴侶后,雨更是孤僻,自怨自艾,但不管怎么說,還是希望雨能挺過來。
又過了十多天,族里阿頭找好了獸人組隊去雪鹿山了,背著自己伴侶,跑的飛快,一共五對。
一鳴二黃、達恩則是下來開始收拾織造屋頂的積雪。
“我上去,你們力度太大力了,容易踩踏房頂。”達恩說。
一鳴二黃還不服氣,“你體型也不小。”、“你上去就不會踩破了?”
“我去年清理過,還有屋頂,族長說了橫梁承重,這會覆蓋太多積雪,一不留神,瓦片容易踩空,跌下去。”達恩說著,找了位置從側面跳了上去,“你們跑遠點。”
一鳴:“哥,這小子現在說話越來越豹子了。”
“哈哈,他和豹子結伴侶了。”二黃打趣,“聽著聰明了些,達恩你來這兒沒哭鼻子吧?”
三人小時候可以打著玩鬧的情誼,說話也沒客氣,達恩站在屋頂,聽見了,一爪子扒拉積雪,專門砸到倆兄弟身上,然后發出虎嘯,他早都不哭鼻子了。
阿曼去石頭那兒幫忙收拾東西,一會往織造屋里搬,聽到虎嘯聲跑到洞口看,又高興跑回來,“石頭,卓巖當族長真好。”
“嗯。”石頭點點頭。
阿曼:“我是說咱們和虎人的關系,以前,我說實話,我覺得咱們部落弱弱的,現在就不一樣了。”
“我知道,不僅是虎人族,今年你看著吧,獅人族估計也要留下來學。”
阿曼一想,有道理,“那狼人族呢?”
“狼人族學會了燒透明石頭,以后可以用透明石頭做的東西跟虎人、獅人換衣服穿。”
阿曼點點頭,一副‘我知道了’打趣看著石頭,“你是心疼孔老板了吧,獅人族離羽人的苧麻地近,他們可以做夏衣,虎人族能做棉衣,狼人族用透明石頭跟咱們三族換衣服穿,到時候孔老板他們只做咱們族的就夠了。”
他說完了,雖然是打趣石頭,但覺得這樣很好。
“大家都有衣服穿了,真好。”
屋子收拾好,瓦片碎了幾個,好在屋里一角堆著備用的,達恩收拾屋頂,補齊了瓦片,虎人們點了火把熏一熏屋子,二黃扒著窗戶感嘆:“這個窗戶真好,瓦片都碎了,這塊透明石頭還好著。”
“而且哥,你看,這屋里很亮,你說咱們樹屋能不能裝上這個透明石頭做的窗戶啊?”一鳴問。
二黃:“不知道,下次見了卓巖族長,我們問問。”
“好啊。”
他們覺得豹人族長很聰明,肯定有辦法的!
過了幾天,雪漸漸小了,有時候還會停半天,卓巖和阿銀就帶著三只去織造屋那兒找泰格暴雪玩,大人們干活,小孩子擠在一個角落嘀嘀咕咕說話。
反正一冬天沒見,幾個崽崽湊一塊每天說不完的話。
不光是幼崽如此,卓巖和石頭阿曼也是,天天嘰嘰喳喳,心情都美麗很多,卓巖聽虎人兄弟問樹屋能不能安透明玻璃,想了下,說:“可以,你們樹屋的窗戶可以開高一點,這樣防止獸潮從那兒撲進去,高了采光也會好。”
“我跟你們說怎么安裝,先量好尺寸,選一個較為平整的樹屋面,盡量沒有弧度,開始鋸開——”
卓巖說到這兒,想到樹屋的厚度,二十多公分的樹屋厚,沒有趁手的鋸子,骨刀、石刀包括透明石頭刀,顯然是不好切割樹屋壁的。
他一停,倆兄弟就看他,剛才卓巖族長說的他們都沒聽明白,但現在看卓巖族長皺著眉頭就知道是不是不容易做啊?
“沒有趁手的工具,要是有鐵鋸就好了。”都不求鋼鋸,這會不好煉鋼,能找到鐵礦就謝天謝地了。
木鉸鏈包括透明石頭做的鉸鏈,最終還是沒有鐵的好。
“族長,是不是不好做?”
卓巖:“有點麻煩。”他還是給倆兄弟說了怎么做窗戶,切割樹屋壁,開槽,釘窗戶木架,透明石頭卡進去就好了。
倆人聽完,覺得不用玻璃也好,雖然樹屋黑一些,不過族里人除了雪季以外都睡在外面,也沒什么影響。
“……”行吧。卓巖點點頭,“一件件事情慢慢做。”
天晴朗了些,族人從洞里頻繁外出了,有一件好消息,雨退燒了,聽說目前能吃東西了。其他的,族人還跟去年一樣,大家在冰面上玩,幾個小家伙好久沒見風鈴,正在冰上比賽誰推誰。
“康寶,我拉你。”暴雪說。
“嗷嗚~”卓康像小狗一樣,四肢跳到皮子上,暴雪說康寶坐穩了,卓康趴在皮子上,嗷嗚喊一聲,暴雪就知道康寶坐好了,便拉著皮子就跑,冰面上卓康毛都飛起來了。
玩一會,卓康拿鼻子頂著暴雪,讓暴雪坐上去。
“你能拉動嗎?”暴雪怕累著康寶了。
卓康嗷嗚一聲,搖來了卓樂卓不黑。姐弟倆玩的臉紅撲撲的,說:“暴雪哥哥你坐好,我和我大哥一起拉你。”、“對!”
一個冬天沒見,三人關系更好了。
下午天黑了,又飄起雪花,大人們接孩子回洞,泰格坐在阿父背上,問:“爸爸,你能再給我生個像不黑和樂樂那樣的弟弟妹妹嗎?”
阿曼:……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石頭和孔星星也聽到了,后來孔星星一臉殷切看著暴雪,“你不想要弟弟妹妹們嗎?”
“康寶就是我弟弟,還有樂樂、不黑、泰格、風鈴。”暴雪說。
孔星星:……行吧。本來還想找個借口,快春天了,可以跟大塊頭多多約會,不過苧麻絲還有那么多,根本沒時間約會。
第二天,孔老板搖身變成了嚴厲的教導主任,對虎人三人的學習抓的更緊了,卡蘿阿嬸真是做夢都在踩織布機學習。
時間匆匆,冰雪融化,河流能聽到嘩啦啦水流聲了,地面泥濘了些,卓樂學會了騎大福出門,卓不黑是大命,姐弟倆輪流抱大哥。
卓巖:……
他本來想忙里偷閑和阿銀‘約會’的,結果——
“卓巖哥,你在嗎?我可終于能出門了!”小咸的聲,一串的嘟嘟嘟:“自從我二哥結了伴侶后,我都不能出來玩,我阿父也不背我,說讓我早早找伴侶搬出去,我就知道,他想和我阿媽約會,肯定是嫌我在洞里很煩人了。”
很好,大家都學會了‘約會’這詞。
卓巖以前沒有做媒的愛好,今天竟然破天荒的生出給小咸做媒的念頭來。他出門露面,聽出來了,小咸也憋了一冬天,現在處于‘話癆’狀態。
兩人在洞口抱了下,很快松開,也不去洞里坐,就站在外頭吹著冷風,曬著中午微弱的太陽。卓巖聽小咸說冬天的事情,和以往雪季沒什么區別,吃什么食物存貨、他阿父阿媽恩愛差點忘了搬食物進大洞、獸潮這些。
“小咸,你多大了?”卓巖問完,看著小咸的面容,之前天天見,現在隔了一個冬天,他突然發現小咸長開了,皮膚捂白了一些,杏核眼,下頜骨線條流暢,是清秀英俊的好看。
“我記得你比我小兩歲。”
他穿到這個世界十六、七歲,小咸十四、五左右,這是他度過第六個年頭了,那么:“你二十,二十一歲了。”
小咸哼哼,“卓巖哥,你怎么跟我阿父一樣了。”
“你不好奇約會嗎?”卓巖問。
小咸移開了臉,只是過了幾秒,露出了兩只毛茸茸的耳朵。
卓巖:……沒忍住笑了起來。
第104章
雪水深入土壤深層, 又到了翻地耕種燒陶的時候,還有一些透明石頭用具。卓巖開了第一次全族會議,簡單講了雪季時獸潮突襲部落受傷情況, 沒有死亡,之后重點是講泥土解凍后的活。
大家都干習慣了。
燒陶照舊是喬負責的,透明石頭用具順帶燒燒——因為石頭不多, 阿頭五個獸人帶回來了一些。
“……重點燒農用工具, 鋤頭、锨、鐮刀。”
“今年種植面積和去年一樣, 還有一件事,四年前我和喬阿曼小咸石頭幾人在細樹森林種的竹子長好了,大概等陶器燒完、種好了田,天氣暖一些,竹林有竹筍可以挖著吃了……”
“去年有亞獸人發現了, 今年長得會更多, 喜歡的族人都可以挖著吃, 別忘了。”
至于竹制品, 等忙完了這一茬后,再教。這個不急。
虎人五人站在最邊緣, 也在聽豹人的‘會議’, 卓巖族長安排活,他們還沒聽明白, 一扭頭看到豹人都在點頭, 很快會議結束了, 明天開始燒陶。
“散會吧。”
豹人都點點頭, 商量著收拾藤簍、趁手的工具等話, 卡蘿阿嬸問另一個亞獸人,“你們都聽懂了嗎?”
“當然了, 年年都這樣干。”
“燒陶有喬,她帶我們干,其實我們都很熟練了。”
“你們要學嗎?可以一起過來。”
卡蘿阿嬸很心動,但她有自己的任務,于是搖搖頭,“我們要學紡織,最近開始織布了,還有些不熟練,有時候卡線了,還要孔老板他們教。”
“你們真厲害,已經學會紡織了?”
“只是一點點,做的很慢。”
“那也很厲害了!”
大家邊走邊聊,三三倆倆結伴回洞要做準備工作。虎人走在一起,往河邊去,奧恩說:“豹人的生活跟我們部落好不一樣。”
“對。”艾比點頭,臉上有些羨慕。
像是兩種生活方式,他們說不上來,但本能羨慕豹人族的亞獸人生活,他們會燒陶、種地、種菜,即便是不會狩獵,也不會餓肚子。
真的好。
就跟往年一樣,部落跟大陸萬物一樣,生機盎然,逐漸復蘇。豹人們不喜歡在洞里多待,背著食物都在河邊去,等活干完了,亞獸人們還是愛留在河邊閑聊。
或是獸人背著伴侶去竹林找竹筍。
今年部落里多了很多小孩子身影,去年雨季降生的毛茸茸,一個雪季過去都成了人形,七八歲的小孩狗都嫌年紀,精力充沛玩什么都樂淘淘的開心,每天嘩啦啦一堆孩子跑著玩,叫嚷著快來啊。
哈哈大笑的。
這樣熱鬧有活力的畫面,族里人其實心里是高興的。
因為部落好久沒這么熱鬧了,小孩子多了,好像看到一棵小樹苗越長越大枝繁葉茂似得,豹人族人會越來越多,到時候山住不下了。
“這可怎么辦啊?”有的亞獸人已經擔憂了。
另一人哈哈笑說:“我們也會死掉,應該可以住下。”
對獸人亞獸人來說,死亡不是令人恐懼的事情。
“你說得對。”亞獸人點點頭,想到什么,說:“不過我們部落好像兩年都沒有死人了。”
其實有,去年開春大洞死了兩位老者,但不是狩獵死的獸人,不是獸潮來襲死的亞獸人,不是餓死的幼崽,好久沒有這樣的死亡,提起來,亞獸人們都有點小小的詫異。
因為確實不習慣。
以前每一年都有人要死的。
“好像自從我們吃到鹽之后人就死的少了。”
“有鹽了,食物就多了,而且那會族長教我們種土豆。”
……
大家雜七雜八聊著,很是開心,忘了最初那個問題:族人越來越多,以后部落住不下可怎么辦?
卓樂是小孩頭頭,帶著小伙伴還有族里今年多的十個人形幼崽去后山山上玩了,大云和阿勇兩個半大獸人盯著一起陪玩。
起初大云和阿勇,尤其是阿勇想去學習狩獵技術,不過這小子才十五歲年齡太小,阿銀這位大叔叔就說:你現在和大云可以看著族里幼崽,他們沒有二次分化還很弱小,需要你。
然后阿勇干‘幼兒看護’干的很起勁兒。
卓巖聽全了后,挑了下眉,“阿銀,這套話術——”很耳熟嘛。
“嘿嘿,跟哥哥學的!”阿銀高興。
有調皮活潑好動的,自然也有安靜不愛動類型,卓康雖然比才出生那會能運動了些,但到底不是真的愛玩,于是康康大部分時間還是泡在織造屋和暴雪待在一起。
不過暴雪也會抱著康寶外出活動,因為族長叔叔說,多鍛煉跑一跑對康寶身體好。
“康寶,你現在比之前大了。”暴雪仔細看完認真說。他覺得活動鍛煉是好事情。
卓康:……好吧,那就隔一天玩一次吧。
田里的農作物開始抽條,也多了些雜草,亞獸人沒事干就下去薅一薅,田里莊稼長得整齊旺盛,族里小孩子也跟莊稼一樣,抽條的長。
暴雪、風鈴、泰格、卓樂、卓不黑五個小朋友像是見風就長,天氣熱時,卓巖給樂樂找出去年穿的夏褲和肚兜,突然發現自家姑娘猛猛躥了一大截。
因為其他幾人都長個子了,樂樂不黑和小伙伴們天天跑在一起,還真沒發現。
卓巖拿著夏褲愣了下,要說去年,這倆還是小學生,今年這個頭好像一下子初中生了——還是營養好發育快的初中生。
“難怪你不愛穿這個。”
卓樂開春之后都裹著皮裙,穿小坎肩的,光腳到處跑著玩,要是去爬山就會穿草鞋。這會卓巖仔細端詳完閨女,眉頭皺了下。
“爸爸怎么了?我穿夏褲,你別不開心。”
卓巖笑了下,“爸爸沒不開心,真的,你們姐弟倆長大了,尤其是你樂樂,你是大姑娘了,今年得給你做一個新床。”
“咦?”卓樂沒想到會給她做新床,“那不黑呢?”
卓不黑眼巴巴看爸爸。
卓巖:……他把‘卓不黑睡現在的木床’換了個方式說:“你們都大了,睡不開了,做一張新的床給樂樂,不黑睡大的木床,再給你們掛上簾子,方便你們換衣服。”
“簾子?”
“竹子也好了,可以做竹簾了。”卓巖心想,正是適合了。
卓樂和卓不黑對沒見過的事物都很好奇,纏著爸爸問怎么做,卓巖大概講了下,兩只就說他們要自己做。
“行啊,那你們自己選竹子,砍掉了,拖回來我教你們怎么編竹簾。”卓巖正樂的清閑,鍛煉兩人動手能力。
這可難不倒兩只——對于卓樂來說,這是玩一樣,前些日子天天爬山正好很無聊,她們可以去砍竹子了!
卓樂跑出去喊泰格風鈴問他們倆人愿不愿意明天去砍竹子,卓不黑在后面跑:“姐你等等我,我也去!”
卓巖看一眨眼跑沒影的兩只,再看外頭的日頭,“天熱了,該問問孔老板夏布進度了。”主要是他一個人很無聊,康康在暴雪那兒,他也過去。
紡織屋前露天廠子,一張張夏布漿洗過,正在晾曬。
卓巖過去時,一鳴二黃在那兒摸架子?艾比則是腦袋埋在濕漉漉的夏布那兒,伸手鋪平整,頭都不敢抬。
卡蘿阿嬸和奧恩正在漿洗新織出來的布,兩人一人攥著夏布一頭,橫跨站在河流兩邊,同時喊蹲,一起蹲,手里的布條落在河水中,被水流沖蕩幾秒,再站起來,甩一甩布條,重復以上動作。
夏布是否柔軟,在這一步了。
卡蘿和奧恩已經做的很熟練了。
“族長!”
卓巖點點頭,覺得有點奇怪,虎人倆兄弟像是‘在摸魚’但又不像是——“你們怎么了?”
倆兄弟撓撓頭,“里面在吵架。”
艾比探頭出來,小聲解釋:“也、也不是吵架,族長你小心一些,要不帶一些草吧。”
卓巖:?
織造屋他小半個月沒來了,里面滿滿當當的,靠墻兩張木床上此時放的全是夏布做的衣服,孔星星帶著族人正盤點貨,孔雀有自己的記數方式——打草結。
地上一把打過結的草,孔圓孔綠正在吵架。
一個說‘我剛才說三十七個’,另一個人說‘我怎么聽是三十八個,哪到底幾個?’
孔星星頭大,“你們重新數吧。”
“又要重新打結了嗎?”孔火不想干了,他都打了好幾次結了。
孔羽很是熟練且認命:“我去揪草。”這個動作已經重復了三次了。
“……”擋住了孔羽去路,卓巖:“你們數貨嗎?我幫你們吧。”
可能之前苧麻成衣少,五個人打草結能數開,直接找了上一任族長大山交接貨。今年——卓巖看著堆放整整齊齊的夏衣夏布,今年真是辛苦孔雀一族了,從去年收獲后干初冬,干了六七天,到雪季還沒結束開始干到現在。
天都熱了,再有一個月就能收成,集市都快開了。
而且還多了三個虎人幫手。
可見出貨量很大。
孔星星此時頭正大著,一聽,趕緊撒手讓卓巖來,“族長,貨都在這兒,布還沒做完,我們的針全壞了不能用了,衣服應該夠了,你先分吧。”
“族長,我還是揪點草吧。”孔羽說。這么多貨,他們數了大半天了,還沒數清楚,都亂了。
卓巖:“不用。我看看貨在哪里。”
孔星星指著堆起來的貨,孔火說:“這邊是上衣,那邊是下褲,按照族長你說的,除了兩件下褲跟之前做的一樣長,剩下的都短了好多,只到膝蓋。”
這是卓巖說的。
第一批還有兩個洞沒分,之前分的褲長都是到腳踝,為了公平,那兩件褲子和第一批一樣同褲長。族人穿了一年多了,覺得長褲有些拘束,卓巖也覺得中褲就很好,個子高了就是大短褲,矮一些是剛過膝蓋,還能多穿幾年。
于是這批大貨都改了。
“嗯。”卓巖開始數,孔雀們已經將衣服疊好了,不過堆得高現在東倒西歪的,他重新數,十個一件放著,然后碼整齊,床上豎排五個。
……
孔月最怕數東西,他從小就記不住草結,尤其哥哥和孔火哥四個快吵起來了,還問他剛才幾個草結,孔月都嚇呆住了——他根本沒記住!
石頭見小月快嚇哭了,趕緊拉著小月回山上做飯。
暴雪抱著康寶跟在后面。
“石頭哥,你說我哥他們數清了嗎?”小月做完了飯,要下去送飯還擔心,“我們要不要帶一些草。”
石頭:“那我去揪草,你別怕,不行吃飽了,下午在慢慢數。”
“爸爸,我和康寶去找草。”暴雪說。
石頭摸摸兒子腦袋,“還是先吃飯。”
幾人背著飯拎著木桶下山到了紡織屋,看到虎人一鳴二黃趴在窗戶外,卡蘿阿嬸和艾比站在門口,奧恩在另一個窗戶看著。
石頭過去,“你們看什么?”
“卓巖族長可真聰明,他在數貨,還唱著調子就數好了。”卡蘿滿臉的不可思議說。
石頭:?
奧恩說:“還教孔老板他們數數,教那個調子。”
屋里面,卓巖倒不是教學,而是孔火幾個太好奇了,問他剛才哼的什么,“乘法表口訣,你看這邊,一沓上衣十個,豎著五個,這就是五十個,而這床上有五個豎排,五五二十五,就是二百五十件。”
孔星星皺著眉深深盯著豎排衣服,什么五五二十五啊,怎么又二百五十件了?
“零散的還有七件,二百五加七,二百五十七件上衣。”
“褲子跟上衣一樣數數……”
卓巖說了第二遍了,看孔老板苦大仇深皺著眉,他覺得孔星星要和乘法表杠上了,孔星星是有些倔脾氣的,‘這都學不會太丟臉了’,卓巖:……
去年答應阿素教記數,今年好像刻不容緩了。
卓巖嗓子有些干,但是很興奮,因為今年上衣二百五十七件,下褲二百七十一條,刨去第一批欠的兩條褲子兩件上衣,還有兩條小吊帶,已經完成。
那今年得貨:上衣二百五十五,下褲二百六十九。織好的夏布四條,沒針了沒辦法縫。
全族人人都能分到兩套衣服,還有剩余——或是放在大洞當集體物資,或是作為集市上出售的貨物。
卓巖很高興,現在看孔星星四個人,笑的慈愛祥和,“孔老板你們四個別急,要是想學記數,還有我說的乘法表,明天我可以教大家。”
“族長,我們也能學嗎?”卡蘿站在門口問。
“行啊。”
卓巖來者不拒。
孔星星蹙著眉,因為過去一直忙碌,神色有些疲憊,但不損他的美貌,更添了幾分落魄貴族那味——可得把石頭心疼壞了。
“以你們的聰明,很快就會學會的,我就是有些小竅門,大家知道我去過生命之樹,會這個,不是你們不聰明,你們只是不會。”卓巖這話是真心的。
孔雀五人,皆是聰明的、靈巧的,他一教一說,五人就明白,織布機的原理怎么操作,衣服打板——他只是比劃,而五人這次做的衣服弧度還有版型比第一批更好看和舒適。
卓巖是穿越來的,受過教育,而孔雀包括族人,大家沒受過教育,生活在這片大陸都是憑借著本能摸索,還有族人用性命積累出的經驗,得以存活。
是值得敬佩的。
孔星星一聽,面上云淡風輕點頭,還客氣說那明天我去學。實際上背地里內心則是:一定要學會,可不能太丟臉了!
其他四人紛紛點頭,也去。
孔星星看向門口,“小月你也去。”
孔月:啊……那好吧。
希望不要太難了。
孔星星:要是第一遍沒學會,還有小月墊尾巴,小月記數最不好了,他應該不會太丟臉。
“我也去吧。”石頭說。
孔星星眉頭也不皺了,美滋滋想:大塊頭真愛我。
當天傍晚,族里梆梆梆聲響起,又要開會了。豹人互相喊著,前往廣場,前兩天才分到肉,今天肯定不是分肉的。
“好像是夏布好了。”
“真的嗎?”
“我見族長今天去紡織屋了,之前紡織屋門前晾了好多夏布的,終于可以發衣服了。”
“我還有個吊帶!快走快走!”
等到了廣場,大家一看,擺著一張木床,木床上滿滿當當的都是夏布做的衣服。
虎人一鳴二黃直接扛著木床到這兒的。
卓巖見族人到齊了,也沒廢話,直接說:“夏布做的衣服今年很多,先給欠的兩個洞發,每個洞一套夏衣,還有個吊帶。”
兩洞的亞獸人、獸人都很高興。
卓巖當大家面結清了‘欠款’,“之后就是發衣服。上衣二百五十五,下褲二百六十九,我們族人八十四人。虎人五人在我們族里學習織布,這次衣服這么多,五人也出了力氣,所以發夏衣,給五人也算上。”
八十四族人,已經算上孔雀六人和達恩了。
“一共八十九人,族里每人兩件上衣,兩件褲子,所以上衣余下七十七件,褲子余下九十一件,余下的衣服一半作為集市物品,一半則是放在大洞……”
豹人族人:懵懵懵。
虎人聽不懂但好佩服,卓巖族長真的好聰明。
孔星星:他明天一定要好好學什么乘法表!
至于還剩下的四條夏布,卓巖沒算在豹人集體貨物中,留給孔星星一族做點花樣吧。反正現在豹人人人兩套衣服穿,夠了。
“好了,來發衣服,排隊。”卓巖說。
大叔叔阿銀站在木床旁,開始發衣服,每個人都能拿到兩件上身兩件下褲,隊伍排的長長的,不過發起來很快,大家都喜笑顏開。
虎人五人站在最末,輪到他們時,其實有點不好意思,卡蘿說可以給他們一套就好了。
卓巖作為族長,此時面色嚴肅,說:“拿下吧。”
“好。”卡蘿覺得卓巖族長很威嚴,竟然不敢說別的了,忙拿了夏衣。
發完衣服,卓巖說:“到地里莊稼成熟之前,大家可以收拾下集市、三族休息區雜草,準備集市貨物,跟去年一樣,自己組隊,換到的東西也不用上交。”
“還有一件事情,明天我會在河邊樹下教大家記數,想學的可以來。”
今年不需要提早去取鹽泥了——去年三族說了,不用交換白鹽,各族自己取,豹人吃的鹽還有,干脆等集市結束了,豹人獸人可以和其他三族獸人一起去猛犸大取鹽泥,回來直接曬。
調整了下順序,‘勞逸結合’許多,前段時間趕著日子勞作,現在能忙點各自洞里的事情了,部落又進入了四班倒的狀態。
散會!
大家各自回洞時,聲音都很響亮興奮,交流著攢了多少油脂,做多少肥皂,小咸找到了喬,問今年還燒不燒風鈴,但是沒透明石頭了。
卓巖耳朵一動,很正經插入話題,“其實我和阿銀可以去一趟雪鹿山。”
“族長你不是要教記數嗎?”喬說。
卓巖:……可惡!
他被絆住了。
小咸在旁邊笑的‘一臉我懂’,“卓巖哥想和阿銀去約會了。”
卓巖一抬手,小咸早繞著跑到一邊,他可不是以前的他,“抓不到了族長!”
“你毛茸茸耳朵露出來了。”卓巖故意詐小咸。
果然小咸摸自己耳朵,發現被逗了,哼哼笑一聲,“才沒有呢。”
“你們要是誰去雪鹿山找石頭,我還想燒點跳棋。”卓巖說正經話題,開春那批石頭全燒工具了,他作為族長總不能背地里偷偷給自家孩子燒棋子玩。
現在倒是可以。
小咸喬一聽很好奇,什么是跳棋。卓巖講了下,兩人聽明白后,喬說:“那我和阿達去一趟,風鈴的話……”
“我們幾個輪流照看。”卓巖說。反正他家一個趕也是養。
就這么說定了。
不過照看小孩子這事,最后也不是他,而是虎人族的奧恩,這是卓巖沒想到的。
織布結束,孔雀一族閑了下來,虎人族也是,他們要等集市開啟,到時候和族人一起回部落,因此現在有活,但是不是特別多——
做織布機紡線機這些。
一鳴二黃去砍樹,曬木頭先碳化。
虎人卡蘿奧恩艾比三人就徹底沒事做了,他們三個穿著夏衣,還有一套新的收起來了,很是不好意思,覺得豹人對他們太好了,于是三個人把紡織屋收拾的干干凈凈,爭著干活。
這日清晨,日頭還很柔軟,部落人人都醒來了,或是睡懶覺,或是巡邏,要不就是忙活著自己的事情。
阿銀要給卓樂做木床,所以和達恩、虎人兄弟一起去砍樹了。卓巖則是今天教學,還揪了三個幼崽跟他一起。
“竹子你都砍了些,竹簾慢慢做,先來學記數,你就不怕,竹簾一根根的,你到時候掰著指頭,自己的不夠用,還要問全族幼崽都借手指頭嗎?”卓巖看向閨女,故意說:“你想想,那個場面,好不好笑?”
卓樂一想,是很好笑。
“要是你再數錯了——”
“爸,我學我學!”卓樂忙說,她覺得更丟人啦。
卓不黑撓撓頭,那他也學吧。
很好,課程班人還是多的。卓巖到了河邊,除了孔雀六人石頭暴雪,還有虎人三人,族里一些亞獸人湊熱鬧來,就是小朋友了。
小朋友們的‘大姐頭’卓樂都來學習了,他們也來聽聽。
“好了找位置坐下來,我們開始了。”卓巖手里還帶了工具——閨女前幾天砍了竹子劈的小竹條,他昨晚臨時加工了下,現在是一把竹棍。
比較粗糙,因為沒來及打磨。
夠教學就成了。
卓巖此時萬萬沒想到,這把教學粗糙版竹棍,之后在算術上,他的‘學生們’徒手把這把竹棍磨的圓滑沒毛邊。
因為、數學、太、難、了!
大家自帶皮墊子——因為穿了夏褲,很是珍惜,以前大家隨地而坐,今天都帶了墊子,坐在墊子上。
卓巖:他也帶了嘻嘻,不過是草墊子。
第一天先教數字123,就學三個,每個數字上擺著相應的木棍。
“族長,這個2為什么是兩個。”
“這是幾個。”
“你自己看啊。”
卓巖:死記硬背吧,這也不是他研究出來的。
“記住了,每個人拿木棍在地上練習。”
積極學生孔星星問:“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學到你說的乘法表。”
“等大家熟練寫完一到十,并且對應上什么數字是多少根竹棍,我明天抽查,真的熟練了,就能背了。”其實還有加減法。
先給孔星星吊大餅。
班里學習氛圍,要有優秀同學帶頭的。
每天只學半天,之后回去練習,孔星星最為刻苦——背地里偷偷拉著大塊頭躲著人學,孔火幾個心里門清,但沒拆穿,他們互相提問。
隨之數字越教越多,早上樹下人就少了些,雨季出生的十個人形幼崽可是坐不住,早跑出去玩啦。其實卓樂卓不黑也不想學了,但是卓樂每次想放棄時,一想到爸爸說要借小伙伴手指頭還要數錯——
真的很沒面子!
于是卓樂又坐了下來。
其他小伙伴只能陪著,因為卓樂不去玩,他們玩沒意思,但風鈴不喜歡記數,他喜歡玩打架喜歡爬樹爬山爬竹子都行。
喬和阿達外出,風鈴最近在卓巖家住——風鈴和不黑睡一張床,樂樂有了新床了。
虎人族卡蘿、艾比不來聽了,他們聽不懂,不過兩人會煮一些綠豆湯,做一些花生——還剝好了殼,又用竹筒裝著,帶到這兒,奧恩還在學,趁休息時間給幼崽們分一些食物。
幼崽很喜歡虎人嬸嬸叔叔的。
比如這會,休息練習時間,卓巖沒在——他發現他在這兒,練習時,學習不太好的同學會緊張,更容易記錯寫錯。
“風鈴,你這個寫錯了。”奧恩看風鈴面前的‘作業’說:“你把三和六記混了,三少,六多,這邊三根棍子,那里六個。”
“奧恩叔叔,我的呢?你能幫我看看嗎?”卓樂覺得自己寫對了,但還是想確認一下。
卓不黑湊過去,“姐,我幫你看!”
“你昨天還記錯了。”
“那我今天肯定能記對。”
“行吧。”
“奧恩叔叔,我的我的。”泰格舉手。
學霸孔星星湊到大塊頭身邊,“你親我一下,我幫你看作業。”
石頭:……他早都不學了,但現在——
親親星星吧,星星真厲害,學的真好。
第105章
風鈴最近跑去泰格家住了, 不過沒住一晚,風鈴、暴雪、泰格三個幼崽又到了織造屋睡覺,有虎人奧恩、卡蘿看著。
織造屋那兒有兩張木床, 最近孔雀一族屬于‘休假’中,織造屋都空著,風鈴先是在族長叔叔住了兩天, 然后卓不黑找上了爸爸說風鈴不想在自家住了。
當時卓巖懵了, 問為什么?
“爸爸, 風鈴記數不好,他說他一看到族長叔叔就很害怕。”卓不黑苦瓜臉,“爸爸,你要不是我爸爸,我也害怕。”
卓巖:……那我謝謝你了。
洞口外的風鈴還是挺‘勇敢’的, 跑進來跟族長叔叔說可不可以去其他家睡覺啊, “……族長叔叔, 我做夢都夢到記數記錯了。”
可憐巴巴。
卓巖:……
“那我問問阿曼, 你去泰格家住行嗎?”
風鈴開心了,行。
卓巖一扭頭, 看到自家老三在旁邊一臉‘我也想去泰格家玩’的羨慕臉, 他捏了捏拳頭,小時候幼崽期萌萌噠不能打, 現在八九歲狗都嫌的調皮小男孩總能打了吧?!
不過卓不黑很有眼力見, 拉著風鈴跑的飛快, 一邊跑一邊喊:“爸爸, 我送風鈴過去——”
這一天到了傍晚, 卓不黑都沒回來,包括卓樂, 倆姐弟都泡在泰格家吃飯了。卓巖讓阿銀將風鈴的衣服、肥皂、牙具都送過去,阿銀回來說倆姐弟在達恩阿曼那兒還在玩,不用擔心。
卓巖嘆了口氣。
“哥哥,他們倆沒在你很煩惱嗎?”阿銀不懂。
老大在暴雪那兒。
卓巖:“我在煩惱下午時沒揪著卓不黑先揍一頓屁股,讓他給跑了。”
阿銀便笑了起來,哥哥又開玩笑了。
“你才舍不得打孩子。”
卓巖磨了磨牙,說:“算了,咱倆吃飯吧。”小孩子大了就喜歡別人家了。
結果第二天時,卓巖從閨女那兒聽到風鈴幾個要睡織造屋。
“???”
卓樂說:“風鈴半夜起來看到達恩叔叔和阿曼叔叔在親嘴巴,爸爸嘴巴有什么好親的,你和我阿父怎么不親嘴巴呀?”
“誰說我們沒有,我們親了。”阿銀很得意說。
卓巖:……這是比賽的時候嗎!
咳咳。
“風鈴一個小孩,還有誰?”
“卡蘿阿嬸和奧恩叔叔在,還有泰格、暴雪也要過去住,那邊很大的,爸爸,我可以去睡嗎?我也想去睡。”
卓不黑在旁邊舉手,“爸爸,姐姐去,我也要去!”
卓巖:……
“可以都可以,我送你們過去。”阿銀說完,看了眼哥哥,“小孩子可以去吧?”
你怎么一臉‘可以去可以去’的興奮,阿銀你到底打什么主意!卓巖其實都知道,他想了下,跟倆孩子說:“你們先去問問星星石頭叔叔,能不能借住,然后床不夠的話,咱們家做的木床可以讓你們阿父搬過去……”
總之,織造屋第一晚是風鈴暴雪、泰格睡的木床,卡蘿奧恩打地鋪睡得草席,不過小朋友就是湊熱鬧,尤其這幾個關系好的,沒有大人約束,整天泡在一起,晚上還能玩游戲,卡蘿阿嬸和奧恩還給小家伙們提供零食——想想就很快樂了。
誰愿意待自家洞里啊。
泰格能送過去,可見大人們想法都一樣——達恩和阿曼倆真是‘如膠似漆’。
春天時太忙了,外加上有孩子在洞里,做什么都不方便,好不容易現在得幾分空閑,當然是把小家伙們送出去‘郊游’住幾天,大人們能有自己的私生活。
阿銀就是打這個主意。
第二天時,一大早,阿銀扛著卓樂的木床去了織造屋,泰格和卓樂兩個小姑娘睡一張,風鈴卓不黑一張床,暴雪抱著卓康睡另一張床。
卓巖也過去了——他一過去,風鈴幾個小子特別端端正正,卓巖:……他像是教導主任一樣。
“卡蘿阿嬸,你和奧恩需要什么只管說。”
“沒什么需要的,族長,我們這兒什么都有,你盡管放心吧,孩子交給我們沒事,一鳴二黃晚上還會巡邏的。”
卓巖點點頭,看自家三個幼崽,一副‘迫不及待爸爸拜拜’的模樣,卓巖只能拜拜,他和阿銀一走出門,聽到里面撒歡的快樂聲,卓巖又小小的嘆了口氣。
“哥哥,我背你出去玩。”阿銀跑到河邊水里,摘了皮裙交給哥哥拿著,變成了獸人。
卓巖還沒反應過來,手里拿著皮子上了阿銀背上。阿銀沿著河邊跑,水花會濺到他的腿上,慢慢的從苧麻地上去跑出了部落,風吹著發絲,涼快自由許多。
一下子,他心里的‘悶悶不樂’就沒了。
“家里三只喜歡和朋友玩,想住外面,我確實有點不太習慣。”卓巖坐在阿銀背上,“以前幼崽的時候,那么粘我。”
阿銀說:“他們還是很愛哥哥的。”
“我知道。”
“其實哥哥,是我們最近太閑了。”阿銀說完,喊了聲抓緊,緊跟著下一秒馳騁加速跑了起來,甚至故意跳躍。
卓巖根本想不到什么,只有‘啊啊啊啊啊啊’的刺激,他緊緊抱著阿銀的脖子,俯身貼著阿銀,等速度慢了下來時,坐起來,看到一望無際的草原景色,湛藍的天,白色的云,遠處還有紅霞。
很漂亮。
他確實最近太閑了。
于是這一天,沒有幼崽,卓巖和阿銀在外面溜達玩,還遇到了一群角牛,兩方隔著十幾米距離對峙幾秒,而后那群角牛先離開了。
阿銀背著哥哥也離開了。
傍晚夕陽下,他們在嫩綠的草地躺著,去河邊洗澡,自然而然的抱在一起接吻,反正在水里,再洗一次很方便。
嘿嘿嘿嘿嘿,好開心。
夜幕降臨,卓巖和阿銀回到部落,織造屋里還有幼崽們的笑聲,卓巖臉上也帶著微笑,很好大家都很開心。
半個多月前大命也開始發情了,父子倆跑出去,直到最近才回來,是一身的泥外加腦袋或者身上有抓痕,還瘦了一圈,回來吃的特別多!
卓巖煮了很多豬食,父子倆呼嚕嚕吃,吃完蔫頭巴腦的回到洞里睡覺去了。
看這個情況就知道大命沒找到老婆,還不如它爹,明年繼續吧。
兩只牙豬又成了好吃懶做,然后跟著卓樂卓不黑到處玩。
很快天熱了起來,到了收獲季節,地里莊稼開始收割,苧麻地今年春天沒多補,只有舊的長出來的,結果照舊很多,不過今年多了虎人五人,收起來快很多。
孩子們跟著一起干,地里撿花生的、撿綠豆的,幫忙跑腿拿工具送水的。總之,等他們收的七七八八時,族人說:“今年獅人沒來啊?”
“去年來得早,等了幾天,今年就來晚了吧。”
果然,豹人收完田,獅人族沒來,虎人族先到了。一鳴二黃兩兄弟高興壞了,出去接族長和族人。虎人族這次帶了很多干貨,還有族里亞獸人幼崽,都帶來玩了。
一碰頭,虎人族男女老少,包括哈瓦都瞪圓了眼睛,看向倆兄弟身上穿的,“你們拿什么換的?”
“這是夏布吧?”
“是夏布做的。”
獸人、亞獸人們七嘴八舌,倆兄弟怎么換到夏布做的衣服的,看看這短褲,看看這個上身,桑龍都已經上手捏了,“你們咋來的衣服?”
倆兄弟最近都是人形干活,聽到族人來了,先跑了過來,身上當然是苧麻衣,此時臉上也有些得意,二黃說:“卓巖族長給我們發的,我阿媽、奧恩、艾比都有。”
一鳴補充:“兩套哦,四件呢。”
“!!!”桑龍已經破防了,“早知道我就來了。”
“哈哈。”
兩兄弟哈哈笑。
族里人:“四件嗎?你們每個人都有四件衣服?”、“這也太好了!”、“衣服真涼快,我去年換了一個吊帶,現在穿也很涼快。”
哈瓦嚴肅的臉上,也透出幾分放心來。
看來,他們族人在這兒過的很好。
“去年雪季還有獸潮,幸好卓巖族長提前說了。對了咱們部落怎么樣?”
“老樣子,也有獸潮,族長帶我們打了出去,殺光了。”
“卡寧受傷了,還有些亞獸人,不過沒人死。”
一鳴二黃松了口氣點點頭,“那就好。”
“你們阿媽呢?”哈瓦問。
“在曬苧麻絲,孔老板說,等苧麻絲曬干了,這個好放,就可以跟我們回去了,要教搓棉線,阿媽和奧恩艾比還不是很熟練。”一鳴面對族長的提問,立即正經了不少。
二黃忙說:“族長,咱們隊伍有單身的獸人吧?要背孔雀們的。”
“有的有的。”哈瓦痛快說。
虎人族里獸人則是說:“一鳴是不是變聰明了?”、“對啊,以前學過濾鹽,學了幾天,到了部落忘的差不多,剛聽一鳴說的苧麻什么的,知道的很多嘛,都記住了。”
“那是因為苧麻絲太多了,去年干,今年這幾天又在干,你們天天做,也會知道的。”
“不過織布我和一鳴還是不會,收麻曬麻前面活我們知道會做。”
哈瓦聽倆兄弟說話,不由點點頭,看來是真的學到東西了。
“先去安頓,我找豹人族長謝謝他。”
卓巖見到哈瓦,對方送他了半藤筐小孩胳膊粗的人參,卓巖:……
這也太熱情和客氣了。
“你收下吧,我看到他們穿了苧麻衣服,豹人對虎人也很好的。”哈瓦笑呵呵說道。
卓巖便收下來了。
虎人們中午到的,傍晚天快黑了獅人族也到了,第二天狼人族也到了,這一次有了去年經驗,三族帶了許多吃的玩的貨物,除了取鹽泥要用的皮子,幾乎是沒人用皮子做交換貨物的。
豹人收成也搞定。
于是卓巖說,休息一晚上,明天就開集市吧——別說三族期待,他們部落也很期待,前幾天干活時就說‘今年怎么還沒人來’。
在虎人到了后,孔星星就給卡蘿奧恩艾比三人放了假,說:“苧麻絲曬著不用你們了,好久沒見你們族人,你們去玩吧。”
自從孔星星日干夜干,還清了答應豹人的‘給每個豹人做衣服’的債后,今年這一批收獲的苧麻,孔星星帶著孔雀一族明顯是‘擺爛’,緩和下來了。
不是說不干了,而是慢慢干,著什么急。
卡蘿他們也是很想族人的,聞言也沒客氣,三個人跑去虎人休息區了,一路上遇到了獅人,還有他們族人,大家看他們穿著苧麻衣服,拉著他們又說了會話,終于到了族人休息區。
“!阿嬸!”
“艾比!”
“奧恩!”
虎人們可熱情了,許久未見一方面,也是好奇三人在豹人族的生活——雖然也從一鳴二黃那里聽到一些,但兩個獸人說的不全。三人尤其是卡蘿阿嬸可有興頭了,說不完的話。
從到了之后,豹人找地方給他們打洞穴。
“奧恩還會做門,我們的樹屋也可以做一扇木門。”
奧恩本來在虎人族比較邊緣,自從孩子和伴侶死后,性格比較冷漠,也不愛往人堆里扎,于是在族里亞獸人這兒越來越沒存在感了,而現在,大家目光齊刷刷落在奧恩身上。
“我、我跟卓巖族長學的,你們要是想做門,回去我教大家。”
“太好了!”、“我學!”、“我也學。”
最小的艾比性格一向靦腆安靜,而現在也被族人圍著,她會織布、縫衣服,“不過要羽人的針,后來我們縫了很多衣服,針都用不了了,就不縫了。”
“那可怎么辦?”
卡蘿說:“孔老板說了,今年獅人族會帶針樹過來的。”
大家便放心了。
問最多的還是豹人這兒生活怎么樣、吃的如何、你們身上衣服真好看、真的不用換物就給你們了嗎、你們學會了織布嗎等等。
獅人休息區也在聊。
“我剛碰到虎人卡蘿阿嬸他們了,他們穿的夏布做的衣服,聽說在去年秋天就到了豹人族,待到了現在。”
“我也聽說了,他們學織布。”
“虎人學會了也沒苧麻呀。”
“虎人能學,我們獅人可以學嗎?”夏樹雖說是問話,但眼睛已經亮了,她搖著身邊朋友胳膊,興奮說:“你們別忘了,羽人族的苧麻地,那一大片全都是苧麻,根本不用我們種,而且離我們只有三五天的距離,獸人可以背著回來的。”
亞獸人們:!!!
對哦,他們怎么沒想到。
而在遠處的獅人族長也想到了,他可以找找卓巖族長,問一下,能不能教他們族人織布,而且去年卓巖說集市結束會來他們族里,他還想確認一下。
希望卓巖族長能去他們部落看看。
卓巖很忙,不是干活的忙,而是接待客人的忙,好在這里大家說話都很直接表達,沒現代交際應酬的圓滑、山路十八彎的拐著來。
先是虎人族長的熱情送禮,然后是狼人族有幾個外向的亞獸人來問虎人族為什么學織布,卓巖:……逗笑了。
“你們可以問虎人族的,我相信他們族人會說的。”
狼人族人有點不好意思,“我們是好奇,他們部落也可以種苧麻嗎?”
卓巖相信,這可不是套他的話,是真的好奇。
“他們族里有一種能做成衣服的植物,不需要種。”
狼人們恍然大悟,跑去問虎人了。卓巖還沒歇一會,獅人族族長找他,他就知道來意。
“可以來學習,正好虎人族這次集市結束要走了,他們學會了,那邊洞空了下來。”卓巖說。
獅人族族長很高興。
“不過,虎人族留在這里學習,是有付出貨物的。”卓巖把虎人和豹人的交易說了,他不可能大發善心包吃包住免費教學,虎人是提前支付了‘棉衣棉被’數量的。
獅人族族長點點頭,笑容慢慢凝固了,“應該的,那我們拿苧麻夏衣做交換行嗎?”
“我們不太缺夏衣了。”卓巖說。
獅人族長低落了,他也看到了,現在豹人族人人都穿上了夏衣,聽說還有些夏布沒做完,現在又收獲了苧麻,豹人不缺這個的。
“不過——”
獅人族長猛烈又期許的看向豹人族長。
“或許可以拿別的交換,我沒去過獅人族,這次集市結束,我會和族人一起去一趟獅人族,到時候我們兩族可以談一下,獅人族族人到我們族學習織布技巧,應該付出什么。”卓巖說道。
獅人族長有些忐忑,“要是我們族里沒什么呢?沒什么能交換的。”
“……”卓巖看獅人族長,這位族長年紀已經很大了,滿面風霜愁容,生怕落空,什么都交換不了,卓巖不由攤開了直白講:“虎人族做出了交換,開的條件很真誠,我們不能免費給獅人族教,這樣對虎人不公平,不過我們四族情誼深厚,我去獅人族總會找到能做交換的貨物的。”
就差說:哪怕是果干、皮子、植物針,反正大差不差總能湊齊學費的,不可能真不讓獅人族來學,但不能啥都不給,讓前面虎人怎么想。
大不了那就再來點夏布,搞個學費大禮包,東西雖然不稀罕但花樣多。
還有一點就是,卓巖現在沒一口答應,而是想先去獅人部落看看,這樣在獅人族付學費方面,他能有選擇權,再不濟就是剛才他說的混合大禮包。
獅人族族長皺眉深想卓巖那番話,過了好久才明白卓巖意思,又是感動又是有些不好意思內疚——他終于聽出來卓巖對獅人的幫助和承諾了。
卓巖:???他剛才說的還不夠直白嗎。
算了,聽懂了就好。
反正獅人族長眼眶泛紅很是感激的走了。卓巖也松了口氣,這一個晚上,明天就是集市了,然后卓樂在坡下喊:“爸爸爸爸爸,狼人族長叔叔來了。”
卓巖:……
狼人族長見了卓巖便笑笑,“剛才族人打擾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沒有,就是閑聊,大家都是客人。”卓巖和狼人族長就在洞口外聊天,剛才和獅人族長也是如此,大家有啥說啥,很快就說玩了。
果不其然,狼人族長直喇喇一大通。
虎人族有了棉衣——這是哈瓦親口說的,他們山上有軟絨草,卓巖說可以做成棉衣,然后狼人族長來的時候還碰到了獅人族長,又聽到獅人也會來學織布。
于是,狼人族長嚴重焦慮了!
“……我、我們族人能不能也來學?”
卓巖在狼人族長那一大堆話中,聽出了狼人族長的惶恐焦慮害怕,有種大家都飛升賺大錢只有我們狼人族給落下了怎么辦。
“族長你先坐。”卓巖讓狼人族長坐下聊,安撫對方情緒,“其實我們部落有夏布,還多出來一些,以后獅人族也有,虎人族有棉布,起碼到了明年,集市上會多一些衣服,三族的交換衣服,給狼人換,肯定夠換的。”
“我覺得,狼人族不必要太看重急切織布種苧麻這件事。”
隨著卓巖的話說完,狼人族長沒剛才來時那么害怕擔憂了,好像確實是——
卓巖又給了一劑安定劑,“狼人族要學,付了學費,豹人族肯定教,還有苧麻種子也可以換。”
所以狼人族長剛才焦慮什么?完全沒必要。
狼人族長:對哦。
“今年集市,我看到狼人帶了很多透明石頭燒的器具。”卓巖說。
狼人族長現在穩重緩和不少,點點頭,還有些不好意思,“都是跟你們學的,還帶了一些透明石頭來。”
“虎人、獅人路遠,等兩族以后衣服多了起來,知道怎么燒,怎么用后,用透明石頭做交換,兩族肯定樂意的。”
“而且,我們今年夏布也很富裕,要是你們愿意的話——我可以幫你問一下孔老板,愿不愿意今年多給你們狼人族換一些透明器具。”
狼人族長眼底都是笑意和期待了。
送走狼人族長,終于可以休息,等明天開集市了。卓樂和卓不黑兩臉崇拜的看向爸爸,“爸爸好厲害啊。”、“爸爸剛才說了好多話。”
卓巖一手摸一個腦袋,全都是汗!
“你們倆洗完澡又跑哪里玩了?”
“去河邊玩了下,好多好多小朋友啊爸爸。”卓樂說。
卓不黑比劃,“有個小獅子喜歡我大哥,追在我大哥屁股后面跑,大哥游都游不過來了!”
卓巖:?!“不黑說的真的假的?”
“真的,我帶他們洗澡,在河里,那個小獅子一腦袋撞康康身上,康康愣了下,兩只打打鬧鬧玩了起來。”阿銀跟哥哥說:“小獅子是個小姑娘,才三個月大,不過確實很喜歡康康,剛才還要跟我們一起回家。”
卓巖:!眼睛亮了一下。
早知道他就帶三只去洗澡了,三個月大的獅子幼崽他都沒見到,肯定很萌。
阿銀:他就知道哥哥喜歡毛茸茸。
而被小獅子喜歡的康寶,這會懶洋洋的甩著尾巴,把湊上來的弟弟妹妹趕走,因為、這倆、一只、在說、小獅子、騎他!
他才沒有被騎,他跑開了,他又不是三個月的幼崽,不會欺負小幼崽的。
成熟穩重康寶。
夜晚,洞里三只打打鬧鬧,卓巖和阿銀沒去管,兩人收拾了鍋碗,去河邊洗漱,回來的時候卓不黑正在進行‘舔狼’行為——
剛惹大哥生氣,這會趴在床頭拿屁股對著他大哥,卓巖都沒眼看,心想你要是一條毛茸茸大尾巴,可能效果還好點。
現在人類屁股對準你哥,不暴揍你都算是好的了!
“大哥,我錯了,我不該說你打不過那個小獅子,你最最最厲害了。”
“大哥,大哥你別生氣了~”
“大哥你來撓我屁股吧!”
卓樂坐在自己床上嘎嘎笑,說:“活該,你剛才摸大哥屁股了。”
“你也摸了!”卓不黑告狀。
卓康藍色的瞳仁幽幽看了過去。
嘎嘎笑的卓樂:……
最后姐弟倆都在那兒道歉,因為他們不是單純的摸摸大哥屁股,還手欠捏了捏,甚至卓樂還碰到了大哥的蛋蛋,卓康以為是不黑干的,剛才三個一起玩,太混亂了。
“爸爸說大哥毛茸茸的很好摸,我就想試試嘛。”
“真的很好摸,很軟。”
“大哥屁屁肉還很多,肉呼呼的,才洗完澡毛很蓬松。”
卓巖:……這鍋怎么到他頭上了,還有你倆這么‘道歉’的話,你們大哥要氣炸了——還挺可愛的。
“好了好了,弟弟妹妹不是故意的。”卓巖出來打圓場,順手從康寶腦袋順道尾巴,果然洗干凈很好摸!
阿銀給哥哥打眼色,康康看你。卓巖:咳咳。正經了。
“要尊重哥哥的,他不喜歡,我們要注意下。”
“知道啦爸爸。”、“大哥我錯了,我以后不摸你圓圓的屁股了,好像不是屁股,是蛋蛋——”
卓巖:???!!!
給小孩子教一些生理課程迫在眉睫。
卓巖這晚上,給卓樂卓不黑好好科普了下亞獸人獸人、男女之分,雖然獸人世界男女之分沒那么重要,不過在他家還是講一下。
“雖然你們大哥沒有化人形,但是你們和大哥是一樣的,身體的隱私地方,除了自己,其他人不可以亂碰的——”
“爸爸都不可以嗎?”
“你們自己洗澡。”阿銀說完,又補充了句:“自己搓,我教過你們的。”
“那伴侶呢?”卓樂眼睛亮晶晶的。
卓巖:……咳咳。
“你愿意的話,可以。”
言歸正傳別扯別的話題了!
“你們看,大哥就不愿意你們碰他蛋蛋和屁股,以后別干了。”
卓不黑說:“但是暴雪哥哥抱大哥,大哥也沒不樂意。”
“那肯定是暴雪哥沒有摸大哥的蛋蛋。”卓樂義正言辭,然后乖巧點頭,“爸爸我學會了,我以后不會亂碰大哥了。”
毛茸茸卓康,用尾巴圈著自己身體,他……他還是睡覺吧。
第106章
清晨鳥叫, 第一縷陽光透過樹蔭照下來時,三個休息區的幼崽們早都睡醒了,坐在席子上, 等陽光照到眼皮上,興奮的去推身邊大人,喊著:“阿媽阿媽天亮了。”
“阿父, 天亮了, 可以去集市了。”
“集市要開了。”
被吵醒的大人們也不生氣, 本來帶幼崽出門到豹人族就是來玩的,上次集市沒來,聽部落來過的幼崽回去說可羨慕壞了,今年終于到了豹人族,哪哪都新鮮好奇。
大人們坐起來, 揉幼崽腦袋, “你是不是沒睡?”
“睡了睡了, 我才醒。”人形幼崽怕阿媽生氣, 揉著眼睛說的。
大人們只笑,不生氣, “一會玩累了, 你再回來睡。”
“好!我不累。”睜著大眼睛給阿媽看。
三族休息區幾乎都是這樣對話,亞獸人帶幼崽們去河邊做清潔, 一部分亞獸人則是準備本族的貨物, 有自己帶的, 有族長準備全族的貨。
收拾好了, 幼崽們迫不及待要過去。
“我聽到那邊有聲音了!”
“肯定是集市開門了。”
“阿嬸, 我先去看看。”
大人笑笑也不管,哪怕幼崽跑的太快磕了摔了也沒什么, 跑吧跑吧去玩吧。大人們背著一半的貨物跟上,這次帶了很多東西,大家也有經驗了,先換,換完了再取剩下的貨。
今年卓樂卓不黑姐弟倆不等爸爸和阿父了,倆人問爸爸可以自己去玩嗎?他們和泰格風鈴暴雪約好了。還說了誰家拿了什么,誰家給他們了什么。
卓巖:……擱著點他呢。
“那行,爸爸也給你們準備上。”
卓巖給三崽準備了半藤筐的‘貨物’,家里的肥皂、鹽焗花生、綠豆餅、兩把透明石頭勺子,差不多了。
“你們倆誰背著?這是你們三個的貨物,換了都給你們自己。”
卓樂卓不黑搶著要背,眼瞅著一聲更比一聲高,卓巖淡定說:“換著唄,去誰背回來誰背,或者樂樂先背到坡下,不黑背到集市,你們姐弟接力賽。”
姐弟倆猜拳了,贏了先背。
卓康在洞口等,聽到暴雪聲音,嗷嗚叫了聲,先跑下去找暴雪了。
這個年齡階段的小孩子喜歡和同齡伙伴玩,不愛和家人湊熱鬧了——卓巖:“我也不是很愛和他們三個湊熱鬧!”
阿銀一臉不信,哥哥又嘴硬,但他哄著哥哥,嗯嗯嗯。
卓巖:……
“卓巖哥——我和喬先過去了,你們一會記得來啊。”小咸嗓門在坡下響起,急匆匆的,帶著興奮:“記得來看我們!”
“知道了——”卓巖大聲。
小咸今年和喬照舊合作燒透明石頭,不過神神秘秘的,卓巖感覺小咸應該推出了新品,這會跟阿銀說:“咱們也走,去晚點,等他倆先擺上。”
“我收拾好了哥哥。”阿銀已經把換東西的貨物收出來了。
他們家還有苧麻衣,他是獸人,經常變形,穿皮裙更方便,可以把一套苧麻衣換出去。
像阿銀這樣想法的獸人有很多,因此家家戶戶都帶了一套,最起碼一件衣服拿去集市,看看能不能換點別的。
等卓巖和阿銀過去,每個攤子前都有人,小朋友們嘴里塞滿了吃的,花生、漿果、果干,嚼嚼嚼好吃好吃,這個也好吃。
豹人族的攤子有賣吃的,什么綠豆湯、炸土豆——今年有了竹筒,很方便,而吃的交換也是拿吃的換,三族帶幼崽的幾乎都會換一些吃的,哄哄幼崽。
“阿媽豹人做的土豆好好吃!辣辣的。”
“這是狼人的紅辣果,我們可以在狼人那兒換一些。”
“好辣好辣。”也有小朋友嘴巴辣腫的不愛吃這個。大人們給了竹筒,“你自己拿著個去河邊洗一洗,別浪費了。”
人形幼崽抱著竹筒去了,但是他一邊吸溜說辣,一邊沒忍住又捏著吃,等到了河邊,竹筒剩下的土豆都讓他吃光了,嘴巴辣的紅腫,沒忍住舔了舔。
好像……習慣了就很好吃。
于是抱著空竹筒,求阿媽再給他換一些,“我們再換點紅辣果吧阿媽!”
阿媽:……
你嘴巴都腫了!不過算了,反正也辣不死幼崽,死不了那就吃什么都行。
虎人的干果核桃大家也很喜歡,畢竟皮薄餡大——別說獸人手勁兒,就是三個月的幼崽也能一爪子拍開核桃,里面的果肉很好吃。
“香香的,還有咸味阿父,你吃。”
“虎人怎么做的真好吃。”
虎人的鹽炒核桃當然是跟卓巖學的了。去年卡蘿吃了卓巖做的鹽焗花生覺得超好吃,就想著琢磨琢磨自己部落的干果,她特意問過卓巖,可以用這個辦法做的,之后雖然她到豹人族學織布,但是把手藝和辦法交給了伙伴,讓伙伴來忙活,今年一定要帶來。
果然很受歡迎。
獅人族的各種‘茶’。
卓巖:!!!
這個是意外之喜,他都愣住了。獅人族亞獸人還在介紹,這個喝了嗓子涼涼的很舒服,這個喝了是香香的,那當然香了,因為是花茶。
卓巖用綠豆餅和透明小勺子換了些茶葉,覺得不太夠——
阿銀‘豪氣’的用苧麻衣換,獅人們可高興了,于是卓巖得到了一竹筒的下火茶和花茶,可以喝一年了。
孔雀族那兒最為熱鬧,小吊帶、短褲,搭配項鏈。卓巖一看擺攤的是孔月幾個,“你哥呢?”
“我哥嫌麻煩,今年讓我負責了。”孔月說。
卓巖就知道,孔星星累了這么久,估計是不想再動針線了,而這些肯定是小月加班加點干的。
“還有孔火哥幾個幫我一起做。”孔月正說著,孔綠帶著馬哈過來補貨了——馬哈背著藤簍拿著貨。
孔月這兒最為搶手熱鬧。
還有獅人族兩個獸人搬著一藤筐的植物針來了,兩人臉有點腫,皮膚都是紅點,仔細看是血點凝固結痂了。
“……本來是背著一棵樹來的,那我們跑幾步,這些密密麻麻的針就扎我們皮毛,還有好多落在我們身上,只好用藤筐裝了。”
“辛苦辛苦了。”孔月說。
孔火一看那一藤筐滿滿當當的樹枝,頭皮就發麻,跟馬哈說:“孔星星可找不到借口不做衣服了。”
馬哈就哈哈笑笑,他聽出孔火打趣孔星星,但他要是說,孔火肯定要生氣,于是就傻大個站在那兒干笑,“我給你們把這個背走放織造屋?”
“下午一起吧,你剛過來歇一會。”孔綠說。
馬哈更高興了,孔雀們護短孔星星,現在把他當伙伴也會維護他的,真好。
因為一大籮筐的樹枝,孔火還和孔月商量了下,做主又送了兩個獸人一件苧麻單品——因為、針、太、多、了!
“你們去羽人山,那邊怎么樣了?”孔火看似不經意的問。
孔月耳朵豎起來了,畢竟從小長到大的地方,他好想問孔溪怎么樣,孔溪是他的朋友,比他大兩歲,已經結伴侶,有兩個幼崽了。
他哥哥說雕人很丑,孔溪的幼崽也很丑。
不過他覺得蠻可愛的。
雕人長大了也很威武的,飛的又那么高——孔月想的有些出神,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見到以前的族人伙伴。
獅人獸人說:“哈哈,羽人集市關門了,我們特意繞過去的。”
“去拔樹的時候碰到金頭族了,他們躲著我們走,還以為我們是來報仇的,就跟虎人殺鷹人那樣。”
“我們找不到樹,就攔住了他們,問他們是哪個。”
兩個獸人想到什么說什么,有點亂七八糟的,但孔雀幾人聽得都很認真,因為確實好久沒見了——以前嫌棄這個嫌棄那個,現在出來了,有點想念。
“后來他們知道我們只拔樹,不會傷人,膽子才大了。”
孔火說:“他們一族膽子都小。”
獸人點點腦袋,另一個人說:“你們孔雀山沒人住了。”
“我們都跑出來了,當然沒人了。”孔綠說。
獸人點點頭,“對了,金頭族膽子是小,但我們倆扛著樹要走的時候,金頭族叫住我們,問我們怎么知道這棵樹的,還有我們說了孔雀,他們問你們還活著嗎。”
“當然活著,我們活的好好地。”孔火說。
“我們說你們在豹人族。”
也就因為這個話題才打開了金頭族的話匣子,“他們話就多了,還問我們獸人族連著好幾年不來集市了,問我們‘不怕沒鹽吃嗎’。”
“我倆就說反正不吃羽人背的鹽了。”
“他們說羽人集市不開門了,開門也沒人去,鷹人和雕人很生氣,雕人埋怨鷹人得罪了獸人們,現在沒皮子過冬用了,倆族還打了一架。”
“真是活該。”
“我們就走了。”
獸人聊天間,選好了單品,孔火將針倒進他們的藤簍,將空藤簍遞過去,看向倆個獸人臉上身上的傷,折了細細一根樹枝,說:“你們把這個煮了,拿水擦一擦就好了。”
“沒事,看著紅點早就好了。”
孔火便放回去了。
等獅人獸人走了,孔火孔綠收拾針藤簍,馬哈有點緊張問:“你們是想孔雀山了嗎?你們會回去嗎?”
“是有點想。”孔火說。
孔綠點點頭,而后又說:“不過我才不回去!”
“我才不回去!”
兩人異口同聲說道。別說倆人,就連孔月都不想回去,在豹人族的日子——怎么說,剛開始是有些不適應,也要干很多活,但不知道為什么就很輕松。
幾人都覺得快樂。
以前在羽人山頭,孔火提起來要破口大罵的,其他四族明明饞他們孔雀樣貌漂亮,想求偶,還得把他們批評貶低一通。
“口水都快掉我眼前了,還說我好吃懶做光長得漂亮沒什么用。”孔綠跟馬哈說,越說越氣,臉都浮出一層薄薄紅暈。
馬哈看了只覺得好看,胡亂嗯嗯嗯點頭附和,孔雀可真好看,生氣都好看,“漂亮有用的。”
“……”孔綠看了眼馬哈,這傻子不會騙人,“你眼光可比那四族好。”
“嘿嘿。你們本來就很好看。”
孔綠這么一說,孔火也想到以前日子,剛才從獅人嘴里聽到羽人山,懷念一二徹底沒了,只剩下火大。
孔雀們高傲,比起干活身體上的受累,他們更無法忍受,羽人四族在精神上貶低、打壓,又渴望得到他們,光是那些渴望的目光,孔雀們都很難受厭惡。
……
卓巖去小咸和喬那兒,看到兩人桌上東西,不由露出驚訝來,因為,喬和小咸今年做了項鏈、風鈴、手環,而且不光是淡綠色的透明石頭,倆人竟然還研究出了紫紅色,鐲子里有花瓣,有綠色的。
看上去真的很漂亮,每一只都獨一無二。
“好看啊。”卓巖說。
小咸可興奮了,“卓巖哥你說燒棋子顏色,我們才想到的,而且里面加上花瓣是不是很好看!”
“是。”卓巖點頭,確實很漂亮,沒看這邊攤子上愛美的亞獸人們很多,大家都在挑選。
他之前研究透明石頭,是為了做玻璃,當然是要耐磨結實,而首飾其實不用太結實,美是第一,不過添加了顏色和花瓣,也不會太脆。
除了手鐲項鏈常規款,還有那種燒制成片狀,用皮革串起來的,卓巖看到了一條,喬和小咸不知道怎么做的,這塊石頭燒的很濃綠漂亮,棕色的皮革繩串著兩頭,卓巖摸過,阿銀便問拿什么換。
喬和小咸笑的好開心,卓巖喜歡,說明他們做的很成功很好。最后阿銀和卓巖用了一包花生換了這條手鏈。
卓巖也很高興。
阿銀替他綁著。
卓巖晃了下胳膊,阿銀給他綁到大胳膊上去了,不過這樣一來更方便干活,也不會打濕手鏈。
他覺得自己思路有時候太‘規矩’了,比如之前覺得孔雀們在集市上會賣項鏈首飾這些,但是現在孔雀們很累,除了小月想換點別的吃的,做些手工活,其他人不愿意琢磨了。
比如喬和小咸,從去年的風鈴,到今年從跳棋獲得的靈感,琢磨出這么多漂亮首飾。
所以說,太累就局限了創作。卓巖囧囧有神想自己當社畜打工時也不愛動腦子,后來養病回村當小博主時,干什么都很開心。
“明年孔雀攤子一定有新意。”卓巖得出結論,現在族里夏布夠用了,孔星星他們不會干那么勤快了。
小咸和喬一聽,紛紛說:“那我們明年再想點別的。”、“對!”
“行,我信你們。”卓巖給倆人打氣。
反正做這些就是娛樂愛好,獸人亞獸人們的娛樂活動很少的,整天就是干活,現在賣東西就是放松了——也不圖賺錢,沒有這個概念,倆人的鐲子首飾換的都是吃的,換走的亞獸人夸贊首飾風鈴漂亮好看,倆人臉上笑容更開心。
今年集市開了兩天半,因為三族這次帶的貨多,每次換東西更是一場交流——四族人之間的信息碰撞,說說話嘮嗑,所以時間久一些。
第三天時就是‘聚餐大會’了,大家捧著換到的食物在這兒吃吃喝喝,到了下午時,一塊打掃收拾干凈集市,等來年再見。
虎人狼人先走的,先去取鹽泥,虎人之后還要回來接一下卡蘿奧恩艾比三人,還有孔雀族的孔火、孔綠和孔月。
孔星星、孔圓、孔羽沒去,留下來了。孔星星問過石頭,石頭說你想去的話虎人可以背你,孔星星就問你想去嗎。石頭認真想了下搖頭,他其實一般的。
“那我也不去,反正他們三個都會組裝織布機,也會搓棉線,不用我,等他們一走,這會沒事干了,咱們倆約會吧大塊頭!”孔星星已經計劃好了,眼睛亮亮的,“咱們洞后面開了些花很漂亮,我們去那兒玩。”
石頭也高興,點頭說好。
他喜歡星星養花,之前星星太忙了,現在終于可以去看看花花草草了,多好啊。
同時族里的馬哈和藤條、阿木三人也一同去虎人族——背孔雀三人,可能要在虎人族待一段時間教學,再背三人回來。
而獅人們則是留一天,卓巖要交代完族里的事情,到時候和獅人族一起出發。
豹人族開大會,照舊,電管理族里狩獵事宜。取鹽泥這事,大牙和阿森管,曬鹽有喬阿曼,部落里一些亞獸人的零碎活叢綠可以盯著些……
他們離開時部落曬鹽,之后就是雨季,雨季過后種植。
都已經好幾年了,該干什么族人有經驗,卓巖很放心。
這次去獅人族,他和阿銀帶三只幼崽,大山阿素兩口子,阿克、阿猛和他們的伴侶,還有單身的阿灰。小咸也想去,磨蹭了下,找到了阿灰,問阿灰能不能帶上他。
阿灰眼睛都亮了很興奮,小咸:“只是背我,可不是當伴侶的意思。”
“……那行吧。”阿灰說。
小咸高興了。
后來阿灰不死心問小咸為什么不跟他當伴侶,小咸也是認真想了下,而后看著阿灰雙眼說:“你不喜歡我阿灰,我從來沒在你身上感覺到你喜歡我。”
阿灰撓撓頭發,“喜歡是什么?有那么重要嗎?我們可以一起玩啊。”
“你更喜歡和獸人一起玩。”小咸撇嘴。
阿灰點點頭,哈哈笑,“那你還挺知道我的。”
兩天后,卓巖帶著族人同獅人族出發了,豹人們尤其是亞獸人幼崽,頭上帶著草帽,用繩子系上,背著草席藤簍,已經有了外出經驗,此時天氣很熱,但又沒那么熱——過個十多天,那就是酷暑,曬鹽的好時候。
等獅人們取完鹽泥,這才是真的往獅人族地盤去了,一路上凡是路過河流、小溪、湖泊,卓巖是認真臉,叫三個幼崽都喝水,“別怕撒尿,多喝點。”
“爸爸,我肚子都圓鼓鼓了。”卓樂站直了給爸爸看。
卓巖一看,確實是跟個小西瓜一樣圓鼓鼓的,不由好笑,“你喝不下就算了。”他看卓不黑,卓不黑趕緊把肚子挺出來給爸爸檢查。
“……”笑死。
卓巖目光落在老大身上,卓康正乖乖趴在河邊喝水,他體型看上去已經挺大的,但跟旁邊獅子一比,竟然差不多。旁邊那位獅子小姑娘才三四個月大。
小獅子很活潑,喝幾口水要去擠卓康,卓康就慢吞吞的移開。小獅子的阿媽喊小獅子別打擾康康喝水,你喝你的。
“嗷嗚~”小獅子在撒嬌,估計說不,因為小獅子又去貼卓康了。
卓巖:他都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康康還挺招人喜歡的。
卓樂卓不黑說要幫大哥,被卓巖按住了腦袋,“你們大哥知道怎么做,你們倆不想喝水,去下游洗把臉,一會要走了。”
“知道了爸爸。”兩人跑去玩水了。
而卓康正在喝水,活潑的小獅子跳到河里,卓康看了眼,跑到了上游繼續喝水,小獅子就跟著,還要濺水花給康康,康康這次跳下了河水,兩只幼崽‘打了起來’。
可能是卓巖一直看著,旁邊小獅子阿媽先是安慰了句:沒事他們在玩耍。過了會,還是叮囑小獅子,“你別打康康哥哥了。”她家閨女,真的是族里最強壯的崽崽。
河里水花四濺,卓樂卓不黑站在下游給大哥加油,不過沒幾聲,小獅子就被卓康背到了河邊,小獅子毛濕漉漉的,有點蔫了吧唧的,顯然是沒打過卓康。
小獅子阿媽都驚了,“你竟然沒打過?哈哈。”跟卓巖族長說:“她很調皮力氣又大,以前在族里天天找幼崽一起玩打架,大家都打不過她。”
卓巖也有些詫異,但面上笑說:“我家康康大一些——”說到這兒,他頓了下,改口,有些自豪口氣說:“嗯,我們康寶真厲害。”
謙虛低調,在這里也可以做,但是康康到現在都沒變人形,盡管沒人在他們還有孩子們面前說這個,但康康內心肯定也有過自我懷疑的,要給予康康肯定。
康康很厲害很棒打贏了。
阿銀獸形,舔著濕漉漉的康康,似是鼓勵一般。卓樂卓不黑都跑了過來,高興說:“大哥你真厲害。”、“她比你大一圈,但是大哥你打贏了!”
獅人獸人們也是笑呵呵說,卓康打架還挺厲害的,以后會是個好獸人。
小插曲過后,繼續上路。
大家盡量晝伏夜出,這樣涼快許多,跑了近二十多天,終于到了獅人部落,跟卓巖想的不同,獅人部落竟然沒什么山,是那種起起伏伏的草原很平坦,也有樹木森林,還有個湖泊。
獅人族長熱情跟卓巖說:“歡迎你們,在我們族里你們隨便看,最近要曬鹽了。”
“我懂,我們不客氣的,你們忙吧。”卓巖笑說。
“行,你們住的地方已經安排好了。”
夏樹帶豹人安頓,就是棚子搭建的房子。卓巖看到‘房子’,眼睛亮了下,阿銀走在旁邊,他知道,哥哥一直很想住房子的。
不過這里房子和織造屋不一樣。
獅人最初住所就是搭建的三角棚子,用木頭,然后里面掛上皮子,這邊到了冬天其實也不太冷——因為獅人有皮毛,本身御寒能力就很好。
主要是防獸潮。
“……所以我們挖了壕溝,但是那些紅眼獅子會撲過壕溝,用處不大,我們就只能把房子蓋近一些,這樣到了冬天,獸人們好巡邏。”夏樹介紹。
“這個就是我們以前住的屋子,后來去你們族里看你們的房子還有棚子,你們的比較高很敞快,我們就用以前的屋子放食物雜物。”夏樹指著那個三角屋說。
現在的屋子高大了些,挖地基,一排排細樹站立,然后地基灌泥——里面有石子、干草黃泥,攪拌均勻灌進去,然后稠一些的黃泥抹平木頭縫隙,墻壁就厚實了。
頂也是木頭,學的織造屋的蓋法。
高處留有窗戶,不過都是黑洞洞——卓巖知道,獅人族今年跟狼人族換了不少透明石頭,看來是想燒窗戶了。
“……燒石頭我們只看過,本來還想做錯了怎么辦,現在可太好了,你們來了。”夏樹說到這兒眼睛都亮了。
卓巖笑說:“有什么不會的,問小咸,他燒這個現在很熟練了。”
“好。”夏樹高興。
獅人部落真有點原始村落的感覺,屋子集中在湖邊,四通八達被人踩出來的小道,獅人族的廣場就在湖邊另一側,整體處于一個圓,外圍一圈壕溝,還有森林遮擋。
坡上有植物,有種的也有野蠻生長的。
夏樹說那些茶葉就在哪兒——茶葉的叫法也跟卓巖學了。
整個部落看上去要親切一些,卓巖想可能因為那些房子吧,其他三族靠山打洞、還有天然樹屋,只有獅人族是蓋出屋子,屋子別管大小好壞,就有種‘現代文明’的感覺。
“卓巖族長你們住這幾個新蓋的屋子。”夏樹領大家到了,“這是我們今年才蓋的,還沒住過人,里面的木板搭建的床也有,從去年知道你要來,我們就開始忙活了。”
卓巖笑著道謝,獅人族接待他們真的很熱心真誠。
之后夏樹就先走了,讓豹人們安頓,小咸去挑房子,被卓巖揪著,“你一個人睡我旁邊屋子,要是覺得無聊,正好幫我帶樂樂不黑康寶。”
小咸一臉‘哦哦哦我知道卓巖哥要和阿銀約會’,卓巖:……真是滿腦子想什么,他是這種人嗎,只是覺得小咸一個單身亞獸人到陌生環境住離他近點更安全。
但他認下了這個鍋,因為小咸很痛快答應了。
這幾個屋子可比樹屋要大許多,里面有簡單的家具,等他們放下藤簍,鋪上草席、皮子,沒多久,獅人族夏樹帶著其他人來送吃的,一些漿果,各種各樣的漿果。
“我們果子很多的,這段時間正好熟了。”
卓巖:!!!
他看到了大葡萄、草莓、還有一種綠色的咬開是獼猴桃口感,最最關鍵的是,這里還有大西瓜?
夏天吃西瓜的好季節。
第107章
獅人部落食物豐富, 獵物也多。虎人部落多是山貨,人參、木耳、松露、核桃,而獅人族就是盛產水果了, 各種見過沒見過的水果,還有茶葉。
“我們族里漿果很多很多,但是這些都不好送到集市, 太容易爛了, 我們只能自己吃, 我還想過曬果干,就和肉干咸肉一樣,但是加了鹽做出來的很難吃,只有紅酸果能曬成干,其他的都爛了。”夏樹有些苦惱說。
紅酸果有些像山楂, 吃起來酸酸甜甜的, 口感是脆的, 比山楂大一些, 小孩拳頭大小,也有點像蘋果, 口感很奇妙很好吃。
今年集市, 獅人就帶了紅酸果干去交換。
卓巖吃過,也換了一點, “葡萄其實也可以做成干。”
“葡萄?卓巖族長你是說亮黑果嗎?”
“對。”
夏樹就記住了, 把亮黑果也改口叫葡萄, “我曬過, 都爛了。”
卓巖記得葡萄干是要有專門房子曬干的, 房子是磚頭搭建的洞洞房,里面是木頭橫梁支撐, 一根根木桿可以掛、綁上葡萄,那大概就是要陰曬,不能正面直接暴曬。
他在地上跟夏樹畫房子,“我也不確定能不能行。”
“我們可以試試看!”夏樹很痛快說:“族長說了,干什么都可以試試,以前我試了很多有錯的有對的,族里人也有人說我浪費了食物,不過后來有卓巖族長,我們族長就讓我多試試了,也許能成的。”
卓巖笑笑,“蓋房先曬磚,砍木頭,我看獅人族里在曬鹽,要是沒人手,我們豹人可以幫忙的。”
他還想去附近在看看。
“好,謝謝卓巖族長。”夏樹答應的也很爽快。
三只幼崽到了獅人部落不認生,尤其是那只叫阿萊的小獅子——就是特別喜歡卓康的那只,小家伙是獅群幼崽里最健碩的一只,有種大姐頭子的既視感,一到部落,天天跑來,咬著卓康尾巴,要帶卓康去玩。
卓樂卓不黑氣得叉腰,說你別咬我大哥了,另一個說我大哥一會要揍你了。
結果——兩人嘴上這么說說,但最后跟著阿萊一起玩,因為阿萊是獸形,鉆的哪哪都是,玩捉迷藏、探險,卓不黑卓樂玩瘋了,卓康懶洋洋跟在后面,有點看‘孩子’那味。
他們鉆到茶葉樹下完,跟迷宮一樣,還有去摘果子。卓樂卓不黑吃的手、臉黏糊糊的,卓樂嫌頭發長了,幾個小家伙跑到湖邊在那兒剃頭發。
這天傍晚,卓巖看到回來的三只:皺眉,恍惚,誰家的?
哦哦哦,倆板寸跟狗啃的腦袋是他家人形幼崽。
最末尾,卓康毛——
“你毛怎么也被啃過了?!”卓巖震驚,他的毛茸茸小抹布!
卓樂可得意了,“爸爸我割的,這樣頭發短了可涼快了。”
你那毛茸茸板寸的栗子頭,多難——其實也不難看,還很精神,顯得樂樂眼睛更大,五官更漂亮,卓巖招了招手,“我看看,頭發別掉身上,不然扎的癢癢的。”
卓樂卓不黑可高興了,奔跑著跑向爸爸。
他們就知道爸爸不會生氣。
“你大哥的毛,你手藝差了點,剃的有點難看,我修修。”卓巖給兩只檢查完,卓樂很機靈,帶著弟弟剃完了頭發還去湖里洗過澡。
卓巖只是心疼他的毛茸茸可愛小抹布。
這晚,阿銀找過來時,看到哥哥抱著康康在膝頭,一點點給康康修毛,不由變成獸形,走了過去,他也要。
……
一家人晚上活動就是修頭發,修理完了,獅人族這邊夏天晚上有點悶熱感,屋子不如洞穴涼快,有些獅子會睡在湖邊,亞獸人則是在屋里睡覺,敞開門,有一絲絲的涼風送進來。
卓樂卓不黑正在嘰嘰喳喳說白天去哪里玩了。
“阿萊很活潑力氣很大爸爸。”
“她能找到好甜的果子。”
“難怪那么多幼崽跟她玩。”
卓巖一笑,說:“阿萊就和你一樣,你在咱們部落,大家也喜歡跟你玩。”現在卓樂也喜歡阿萊了。
“那下次她去我們部落,我帶她爬后山。”卓樂說。
卓不黑:“那我帶她去、去、去撿花生!”
“哈哈哈哈。”
卓不黑看姐姐,“為什么笑。”
“撿花生沒什么好玩的。”
“那爬山還沒什么好玩的。”
“這也是。”卓樂承認,翻過身,趴在床上,看向爸爸,“爸爸,獅人部落這里好多好多好吃的果子,我們部落果子好少啊,也沒有獅人這兒的好吃。”
卓巖就說:“你們在咱們部落從小長到大,部落山山角角你們都去過,當然覺得沒意思了,信不信阿萊還覺得咱們部落好玩。”
“真的嗎爸爸。”卓不黑說完,又說:“那肯定真的。”
自問自答。
逗得卓樂哈哈笑。
阿銀摸摸三只,讓快睡吧,“康寶都睡著了。”
“大哥今天跑了好多地方,肯定累了。”卓樂說著說著,聲音也有點小。
卓不黑直接睡著了。
小孩子跑了一天,上坡下湖的,精力消耗快,一會會睡了。屋里靜悄悄的,卓巖和阿銀躺在地下鋪著的席子上,兩人能敞開,聽著孩子們熟睡呼吸聲。
阿銀說:“哥哥你喜歡獅人部落嗎?”
“嗯,還蠻好的。”卓巖知道阿銀想說什么,夏天有些熱,兩人睡覺很少抱一起,這會拉著手,卓巖說:“屋子是很好,但是近年來,雪天越來越冷,住屋子部落里沒地方蓋了不說,現在族人都習慣適應了,不合適。”
即便是他,也怕織造屋冬天會塌。
其實他最早想過遷移,但現在更不合適,族里什么都有了,田地、工具、鹽、衣服,吃飽穿暖,安頓下來了,要是遷徙往哪里遷?
“我們可以給竹林蓋個屋子。”阿銀說。
卓巖看過去。
“那邊很涼快,以后哥哥想住屋子我們住屋子,冬天時住山洞。”
卓巖便笑了起來,覺得也好,“那幼崽們得開心壞了。”
有個秘密基地玩了。
阿銀:“哥哥開不開心?”
卓巖一怔,而后明白過來,阿銀對屋子沒執念,沒什么想不想住,蓋屋子完全是因為他喜歡,此時是嘴角都壓不住,也不怕熱了,湊過去親了親阿銀。
兩人親吻。
而床上的卓康迷迷糊糊睜開眼——因為卓樂的手又揉他的肚皮,卓不黑的手擼他的尾巴,結果卓康看到了地上爸爸和阿父在接嘴——好像叫錯了,不是接嘴,是接什么來著?
迷迷糊糊的卓康看了一會,嘴巴和嘴巴真的那么好親嗎?
然后卓康又睡過去了。
大早上阿萊帶著族里幼崽在門口叫卓樂康康不黑,三只幼崽早起頂著一張張睡臉,但很快精神起來,卓樂卓不黑揣著泡泡葉子,卓康也從床上跳下來。
兩只穿上衣服。
“爸爸我們去玩了!”
“爸爸再見~”
“嗷嗚~”
三只又跑不見了。
卓巖則是和小咸以及夏樹開始燒磚,獸人們負責挖地基,開始蓋陰曬葡萄干的屋子,這個屋子不需要太大,磚頭和磚頭錯開蓋,屋頂用木頭和草席覆蓋再鋪上一層黃泥抹平,里面豎著一排間隙柱子。
這個房子蓋了三天。
獅人亞獸人都來看也來幫忙,只是他們不懂,這個屋子四面墻壁都是洞洞,下雨下雪住不了人的,也不是很大。
“不是住人的,是住葡萄。”
“葡萄?誰啊?”
“是亮黑果。”
“卓巖族長說用這個屋子曬亮黑果會變成果干,到時候我們可以送到集市上去了。”
“可是屋子蓋起來,這樣太陽不是很大了,怎么曬?”
“陰曬,就是陰干,我也不懂,試試吧。”
族里人有好奇心旺盛愛折騰不怕試錯的,也有保守延續族人經驗的族人——哪個部落都一樣,但好在,保守的族人不會對這個屋子指指點點加以阻攔,只是遠遠看著,低聲說:不會成功的,白費力氣了。
“不會,卓巖族長想出來的,應該可以成功吧。”另一個獅人族人反駁,只是語氣也沒那么堅定。
豹人的族長很聰明他們都知道,但是這個屋子曬果干確實是——從沒見過,也很奇怪,既然是曬,蓋了屋子太陽都遮住了,還怎么曬?不會更容易壞嗎?
趁著最熱的時候,夏樹帶人采摘了葡萄掛在架子上開始陰曬。
卓巖則是沒事干了,跟族人說各找各的樂子去玩吧,別跟獅人族打架斗毆起沖突就好了——獅人族很熱情好客接待他們,獅人族長也說過同樣的話,但就因為這樣,卓巖再提醒一兩句族人。
雙方才都能客客氣氣互相尊重。
阿銀背著哥哥在獅人族部落附近跑著玩,這邊往南跑三四天是羽人族,連綿阻隔的大山連著,還有密林,往北是大片大片草原,平時打獵都是往北去的。
這幾天,卓巖和阿銀去了南邊,那邊都是山、樹,期間跑的遠一些,大概一天多時間,遇到了鳥,大雕、鷹,卓巖分不清是羽人還是普通鳥類。
不過兩人還是往回去了。
夜晚,獅人族打獵回來,大家在湖邊廣場吃烤肉。卓巖和獅人族長聊天,說起獅人族部落,他們這幾天去了什么地方,今年還見到了鳥,可能是羽人。
“是羽人。”獅人族長說的很斷定,“從兩三年前吧,我忘了哪個時候,反正挺久了,我們都不去羽人集市換鹽后,有一年我們族人打獵,看到金頭族雁人在空中飛,他們也不敢落下來,只是盯著我們看,驚動了獵物。”
獅人族長說起來,還挺厭煩的。
“后來每到集市開門季節,我是說羽人的集市,他們就飛來看看,也不敢飛的太近了,去年雕人鷹人都出現了。”
“他們還不死心。”給孔雀送針的獸人此時說:“我們都說了,不跟羽人換鹽了。”
獅人族長冷笑了一聲,說:“最近幾年冬天冷了不少,去年下了好幾場雪,之前換了我們那么多皮子,凍不死的,不過他們肯定害怕了。”
“以為我們皮毛四族生氣寧愿不吃鹽也不去集市,想來看看我們笑話,但沒想到我們日子越來越好了。”
卓巖點點頭,皮子又不是一次性用品,他家的皮子越用越多,不過隨著清潔,用的時間久了,舊皮子保暖性不行,可以做鋪的皮子、地墊、墊子,新獲得的則是蓋,當衣服穿,而羽人們顯然沒有打獵收獲皮子的能力。
估摸羽人們日子難熬,只能硬扛起來。
風水輪流換。
之前許多年,皮毛四族彎著腰打斷了脊梁骨,沒什么尊嚴,一年年的求羽人給他們換鹽,只能說,一報還一報。
說了會,話題又回到了最初。
卓巖好奇,南邊是山、羽人、森林,北面是獅人們常去打獵的地方,那邊獵物很豐富,角牛、羊、灰象這些,沒有短腳獸,獅人們要是受傷流血會有一種藥草,嚼碎了敷在傷口上就能止血。
阿素聽的很認真,獅人族長也沒隱瞞,將藥材長什么樣給阿素說了,還說哪哪長得,你們要是想要,可以摘。給指了地方。
“那西面呢?”
“西面?”
卓巖指著方向,獅人族長擺擺手,“那邊沒有獵物。”
這卓巖好奇了。獅人族長便細說:“你們現在往西面看是草原,但是跑個大半天吧,那邊草慢慢就沒了,再往過去,有黑色的陷阱,像土又不像土,以前獸人掉進去過,爬不出來,活活被埋進去,怎么大力氣都爬不上來。”
卓巖聽像是沼澤,但又不是,他有點好奇。
“我想明天去看看。”
別說獅人族,小咸先著急,“卓巖哥那邊好危險的。”
“那就一起過去看看。”卓巖說。
小咸眼睛都亮了,好啊好啊的叫。其實他也好奇,他還沒見過黑色的陷阱。
第二天時,卓巖阿銀,阿灰帶著小咸,還有兩個獅人獸人帶路,他們往細黑色陷阱去了,跑了大概大半天,快中午時,就能發現草地越來越少,變得禿了起來。
卓巖也是因為獅人族長說‘禿’,才有點好奇和懷疑,有點像地下有什么東西,讓草木長不出來,他有點懷疑是不是煤礦,黑黑的。
“前面就是了,你們別跑前面,跟在我們身后。”
兩個獅人獸人打頭陣。
他們也是很久之前來過的,好久沒來了,還是有些小心謹慎。
大家速度慢了下來,前面放眼能看到黑色的表面,還有黃色黑色混著的泥土,再遠分不清邊界了。獅人獸人腳步踩著黃色泥土,其中一只前腳慢慢陷了進去,獅人獸人掙扎,只會陷的更深——
“別動!別亂動!別掙扎。”卓巖大喊,從阿銀背上跳了下來。
阿銀變成人形,跑了過去,伸手去抓著獅人獸人的后腿,而那位陷進去的獅人僵硬的一動不動,意外的前爪不再深陷。
“拉吧。”卓巖說。
阿銀慢慢將對方拉了上來。
小咸見狀,看著地上,用腳尖試探路面,小心翼翼走到了卓巖哥身邊,望著黑色混著泥土的地面,“這是什么啊,怎么還會吃人。”
“不是吃人。”卓巖蹲了下來,伸手摸了摸地面,有些柔軟,像是沙土又很有黏性的質地。
小咸跟著一起捏。
掌心一捧黑灰的沙土,從指縫流逝,土是濕潤的,黑色的像是顆粒沙子,卓巖說:“锨。”
小咸忙去找背簍,他們背了一小把锨的。不過他速度沒阿銀快,阿銀已經拿到手了,走到旁邊,問哥哥挖嗎。
“挖一下試試看,看底下有什么。”
阿銀開始挖了。
越往底下挖,底下全都是黑色砂礫混著黃土,挖到了一兩米深,也沒見什么煤炭,不過當阿銀揮動著透明石頭锨,越來越快,往底下時,坑底有些小火花四濺,很快速,一閃即逝。
“卓巖哥,我看到了,有小星星。”
“不是小星星是——”卓巖眉頭一跳,眼睛亮了,有些驚喜卻壓著,他還沒確認,石頭和鐵粉碰撞出的火花嗎?
這些黑色砂礫是鐵粉嗎?
“帶回去,多帶一些,要里面深處的。”卓巖迫不及待說。
獅人族獸人還有些懵,而阿銀阿灰已經聽出,這里面的東西像是有用處——他們族長每次找到什么好東西都是這個語氣。
大家裝了一大筐,帶來的皮子也裝上了。
也顧不上餓肚子,立即返程,到了傍晚時回到了獅人部落,卓樂三只早回去了,沒看到爸爸阿父也沒哭鬧,跑到阿素和族人身邊等著。
天一黑,小孩子就要回家想爸爸阿父。
卓巖回來時,三只最開心,阿銀沒著急變回人形,背著三只在背上,故意逗著三人玩了會,去湖邊洗澡。
“阿父你們去干嘛了?”
“肯定是爸爸和阿父偷偷約會啦。”小大人卓樂。
卓不黑:“阿父不能帶上我們嗎?”
“就是就是。”卓樂這個口頭禪跟小咸學的——來的一路上,小咸口頭禪給學會了。
卓巖摸兩只腦袋,很自然語氣說:“你倆愿意跟我們玩?大人們玩的東西很無趣,你們要是愿意,不想去和阿萊他們爬樹吃果子,那就跟我們曬磚頭、做編織吧。”
嚇得倆只:!
雖然天黑了缺安全感想爸爸和阿父了,但當阿父爸爸回來在他們身邊時,三只膽子又大了起來,那還是想和小伙伴們出去玩更快樂。
卓巖三言兩語:拿捏!
洗過一身汗味,換了苧麻短袖大短褲——他帶了一套換洗的,還麻煩孔星星給阿銀做了苧麻小裙子,比皮子要透氣,晚上睡前搓一搓,晾在房屋門口搭建的晾衣架上,第二天就能干了。
阿銀在搓衣服。
卓巖心都跑到今天帶回來的那些黑砂礫上。
“別洗了,先泡在那兒,我們去看看那個黑砂礫。”
“行。”阿銀就把衣服放在藤筐里,等琢磨完黑砂礫再過來洗。
不過很快卓巖又回來和阿銀搓衣服了,因為獅人部落不像他們部落,沒有窯,如果這些黑砂礫真的含有鐵粉,那么燒鐵的溫度要更高,窯不能像燒陶器的窯那么大,需要窄小一些,這樣保證里面高溫,還有要制造鼓風機。
幸好這里離羽人族很近,有現成的竹子可用。
卓巖想明天準備東西,一抬頭,阿銀已經把衣服搓完了。
……
阿銀單手拎著藤簍,一手牽著哥哥,心想哥哥想事情呆呆的模樣真可愛。
第二天,卓巖在獅人族找到了‘活’干,不再是東跑西跑了,小咸跟著忙前忙后——幸好帶小咸來了,鼓風機小咸會做的,之前窯的鼓風機用的是木片,費大勁片的薄薄的,還有葉子,他們實驗了好多次。
獅人族長知道卓巖帶了黑色陷阱回來。倆位獅人獸人揮著胳膊比劃,“卓巖族長好像很高興,他說還沒折騰出來,也不確定是不是。”
“什么是不是?”
“卓巖族長沒說。”
獅人族長沉吟了一下,說:“你們倆,還有夏樹,都聽卓巖族長的話,族里曬鹽、狩獵不用你們了。”
“知道了族長。”
之后卓巖就跟黑砂礫‘較勁兒’上了,做了窯,竹片鼓風機,夏樹帶著族里幾個和她一樣好奇心旺盛的亞獸人來幫忙——但事實上,起初他們幫不上忙,只有學習的份。
不過他們可以砍竹子,劈竹片。
卓巖族長說的話,小咸都能聽懂,還會將竹子做成手搖鼓風機,一搖動能有風,“給爐子送風,窯里面溫度就高了。”小咸解釋。
還有篩子,這個他們會。
……
卓巖帶著族人在獅人部落足足待了快一個月,期間獅人們鹽都曬完了,卓樂三人的小伙伴阿萊在半個月前完成了一次分化,變成了七八歲的小姑娘,個頭很高,四肢修長健壯,長得怎么說,有些粗獷眼神卻很柔和。
獅人族都是如此,獸人長得潦草卷發齊肩,留著胡茬,女性沒有胡茬,臉型比較硬朗,眼神卻很溫和——天生自帶的,露出一種‘悲天憫人’的神情來。
亞獸人纖細一些,頭發金色的,雙眸更甚,充斥著悲憫的味道。
這一天,卓巖終于燒出了鐵水——萬幸他們帶了些透明石頭用具,還把這個砸了,二次加工,做成模具,可以放鐵水。
史前獸人部落第一把鐵刀誕生了。
卓巖將鐵刀交給了獅人族長,獅人族長起先是不要的,因為這是卓巖做出來的——反反復復做了很久,按照族人說的折騰了很久,失敗了很多次。
期間有些獅人族人動搖了,但卓巖一直堅持,豹人也一直堅信,而他也有些摸不到頭腦,只把卓巖和豹人當做客人,熱情招待,對黑砂礫并沒有抱太大希望。
沒想到做成了。
那些鐵水,卓巖說可以做成鉸鏈,裝在門和門框上,也可以做成刀,比石刀骨刀更結實鋒利——
用來做碗、盆、鐵鍋那就有些奢侈了,因為這個黑砂礫很難煅燒——他們折騰這么久還因為燒了三天的木炭!
卓巖很堅持將鐵刀送給了獅人族長。
“這是在獅人族地盤找到的黑砂礫,也是在獅人族部落燒出來的,我也有私心,獅人族想送亞獸人來我們部落學習織布,我想到要什么學費了。”
“燒黑砂礫的辦法我也交給了夏樹。”
“所以這次獅人跟我們去部落學習織布,我想要過篩以后的黑砂礫四筐,獅人學成后,一年內,獅人向豹人族提供十把鐵刀就好了。”
獅人族長痛快答應了,說好。在他看來,是獅人占了便宜,因為卓巖燒黑砂礫,還有燒炭的辦法都交給了他們,獅人族長收下了那把鐵刀,又補充:“除了十把鐵刀,還有我們獅人族再送十筐黑砂礫。”
“謝謝,我的獅人伙伴。”卓巖也沒客氣,一口答應了下來。
之后該回了。
在獅人族待了一個多月,而最初搭建的葡萄干房,因為后來都在燒黑砂礫,卓巖也忘了,臨走時想起來問了夏樹一嘴,夏樹也忙忘了,等她跑去一看,驚喜發現真的曬成了!
于是卓巖又帶了兩竹筒葡萄干。
回去時正好趕上雨季末,黑砂礫被水打濕后沉甸甸的,葡萄干讓卓巖分了分,大家一路上吃完了——盡管用竹筒保存,還是進了雨水,不如吃了吧。
即便是淋雨,大家都很高興,因為要回家了。
卓康三只一聽,只有一點點舍不得阿萊,更多的是雀躍開心,嘴里念念叨叨全是暴雪、泰格、風鈴……
甚至葡萄干卓不黑還舍不得吃,想給小伙伴留一些。
“明年獅人族會帶去集市的,沾了雨水,曬不干,拿回去要壞掉,吃吧。”卓巖說。
卓不黑才忍痛啊嗚一大口全美滋滋吃了。
走了幾天雨水路,之后彩虹出來,氣溫沒那么熱,可能回去的心情很快樂,一路上大家都很開心,到達部落時,卓康從阿父背上跳了下來,身影灑脫,奔跑著往部落去。
“暴雪!”
“泰格泰格。”
“風鈴——我們回來啦!”
回家就是最快樂的。
族里族人耕種完地,地面已經長出綠苗頭,亞獸人們在河邊聊天干活做編織,小朋友們在玩具區玩耍,卓巖沒看錯的話,又多了兩只毛茸茸幼崽。
“阿頭阿日倆兄弟都有幼崽了,他們伴侶生的。”
他們一來一回還有在獅人部落住了一個多月,算下來快四個月了。走的時候,阿頭阿日伴侶可能還不知道懷孕了。
小咸高興的眼睛亮晶晶,他要當叔叔啦!
去虎人部落的孔雀三人也回來了,從虎人那兒帶了不少松子——孔雀們很喜歡吃這個,馬哈現在都是隨手一把,走哪磕哪。
大家見族長回來更為熱情。
“可算是平安回來了!”
“樂樂康康不黑,你們可回來了!”
“族長回來了族長回來了——”
第108章
四年后, 開春。
雪季時,織造屋房頂被雪壓垮了一半,好在沒有人員傷亡, 馬哈達恩阿銀三人正在收拾織造屋,卓巖站在一旁說:“還好橫梁沒斷,暴雪你帶他們離開這兒。”
萬一要是整個垮了, 砸到了幼崽。
暴雪應了聲, 身邊跟著卓康, 卓康已經長成一只威風凜凜的大豹子了,不過還沒有一次分化。
過去四年時間,獅人族來豹人族學習紡織,第二年集市上,獅人族應對承諾, 一共給了十把鐵刀, 鐵刀小孩手臂長, 刀刃鋒利, 一看就是鍛造技術大大提升改進過。
獅人族人說:這十把刀都是燒出來最好看最鋒利的,不好看不鋒利的我們部落留下來自己用了。
難怪如此好。
當然還有答應的十筐黑砂礫。
同一年集市, 虎人族應諾, 送來了一百套棉衣——上衣七分袖露出手腕斜襟系帶,下身褲子寬松略長褲, 露出腳踝。這個胳膊、腿長度, 不管是獸人、亞獸人最喜歡了, 不拖沓, 干活利落方便。
這一年, 送走了前來學習的獅人族亞獸人和獸人——其中有個女性獸人留下了,叫阿棕, 阿棕和孔羽互相喜歡。
石頭孔星星家附近又多了個洞。阿棕和孔羽的家。
同年集市結束,狼人族留下了兩個亞獸人和獸人住進了‘學習宿舍’,換狼人族開始學習織布了。
第三年集市,虎人族送了二十條棉被給豹人族——棉花彈過,用棉線網格縫著,被套是棉布,顏色還染了醬黑色。
因為去年集市,孔雀一族織出了帶有顏色的夏布,還有些花紋——豹人族的衣服總是走在潮流前端。虎人們剛學會織布,做好了棉衣,亞獸人幼崽穿上了,結果一看,豹人族穿上了有顏色的夏布!
于是虎人回去就學會了,他們那兒也有有顏色的植物可以當染料。于是醬黑色的被套就有了。洗幾水有點發灰,但虎人做被子真的是真材實料,棉被厚重,被套結實,很耐磨。
這二十條被子,除了四條送給孔雀們——孔星星洞里一條,孔火孔綠孔圓孔月四人兩條,孔羽洞里一條,剩下的卓巖采用抽簽制,整個部落洞里都抽。
畢竟在教授虎人學習,還有外派虎人部落教紡織、彈棉花——卓巖說過,孔雀們和虎人琢磨出來的,這方便確實是孔雀出了大力。
收下了棉被,卓巖跟虎人族長說,學費正式完成了,別給他們送了。
于是第四年時,虎人族全族穿上了棉衣,還有短褲短袖吊帶,款式都是跟豹人學的,用多余的棉衣在集市上跟獅人族換鐵鉸鏈,他們樹屋的門要按上,還有跟狼人族換一些透明石頭制品,有碗、水桶、玻璃窗戶之類的。
獅人族全族也穿上了夏布做的衣服。
就像最早卓巖說的,等狼人族學會了織布,三族的織品已經很寬松了,狼人族用透明石頭制品和三族換,棉衣、夏布,族人七七八八都能穿上了。
狼人族第四年雨季后種上了苧麻。
四年后,也就是此時此刻了。豹人族的織造屋塌了——說起這個,卓巖站在屋子前,望著破敗的大洞,后面坍塌了一半的墻體,深深皺著眉毛。
不是因為屋子塌了——也不能這么說。
而是這幾年雪季越來越冷了,不光是他們族,最遠的獅人族也說過,以前雪季就下一兩場雪,最多五場還不是大雪,而這三年,雪一次比一次大,去年時更甚,一個月的雪天,羽人那兒凍死了很多幼崽。
獅人幸好是有皮毛有屋子,因為卓巖給他們燒出了鐵,他們屋子安上了木門,窗戶用木條釘死——每年集市,大家都會聊各族近況,卓巖也會說鐵可以燒成釘子什么的。
總之,獅人族長很感激卓巖的。
虎人族因為有了棉花棉衣,穿上棉衣上面在裹一層皮子斗篷,還有棉被——這個真的很暖和,外加上有人參,樹屋等天然保暖,情況還好一些。
豹人這兒有山洞。
狼人族有些慘,狼人豹人氣候差不多,去年雪季快四個月了,而暴風雪占了一半,卓巖那會夜晚睡覺都是噩夢,幾經嚇醒,醒來阿銀是獸形,圈著他們,康康也是獸形,抱著弟弟妹妹睡。
他夢到山體壓垮……
“族長你在想什么?”小咸跑到這兒幫忙,一看卓巖哥皺著眉毛,嘴角都往下了,比他吃苦樹汁還要苦的表情。
卓巖無聲嘆了口氣,將臉上神色收斂一二,說:“沒什么,去年雪季太長了,幸好族里沒有傷亡,我們還好,不知道狼人什么情況。”
“他們肯定也沒事,放心吧卓巖哥,他們也住在大洞里。”小咸安慰。
平時時,族人人來人往,小伙伴們都會叫卓巖族長,但私下里,幾人擔心卓巖時就會開口喊名字。
“山很牢固的,又不是房子。”阿曼說完,知道卓巖心疼房子,又忙添了句:“房子塌了我們也能蓋,很方便的,你別苦著一張臉了。”
要是山也垮了呢?他們被掩埋在山洞之中,暴風雪交加,整個豹人族部落一片白茫茫,寒風呼嘯,好久好久,那片深雪之下,沒有一丁點生氣,一聲豹子叫聲。
卓巖看小伙伴都很關心他,便搖搖頭,將那個夢搖散,就像阿銀說的,只是一個夢,春天來了,他們族人沒有死亡,都還在。
“先修房子,夏布都夠穿夠用了,暫時不織也沒什么,給孔老板他們放個假。”
因為雪季一年比一年早來,雨季過后種植糧食有些不太好——去年天冷的早,黃米都沒有很熟,就那么湊合吃,產量也不是很高,現在只能換到上半年栽種了。
今年上半年黃米、花生,綠豆一小部分。下半年主要種土豆,天冷了好放,也能填飽肚子。
除了雪季漫長嚴寒外,四族經受考驗,大自然的獵物也少了些,要不是靠種地,真的很艱難。
有時候卓巖在想,要不是他穿過來,一年又一年的嚴寒,獵物逐漸減少,這些獸人亞獸人是不是逐漸凋零,到慢慢滅亡?他也不想給自己臉上貼金,但最近幾年冬季真的很惡劣。
竹林里的屋子還好,可能是前兩年新蓋的,只是一些積雪壓垮的竹子,將屋頂的瓦片打了下來,只需要補瓦片就行。
喬來檢查數目,她管燒窯還有瓦片磚頭這些事。
“竹林屋子不急,我今年住洞里——”卓巖說到這兒,下意識又想到那個夢,他做了有半個多月,夢里內容一模一樣,導致已經過了寒冬,他還時不時浮現在腦海中,夢里內容清晰的像是發生過或者即將要發生一樣。
“卓巖?你想什么呢?沒事的,要燒就一起燒了,也不費什么功夫,不過今年透明石頭沒有了,這次雪天太長了又很冷,族里獸人就是阿頭幾個也不喊著去雪鹿山了。”喬拿手在卓巖面前揮了揮,“自從雪季之后,你臉上就不太好。”
石頭:“是不是又有幼崽了?”
卓巖:!
嚇得他一個激靈,從那個夢里立即回到現實中,卓巖看向石頭,“你別咒我。”
“這怎么能是咒你呢哈哈卓巖哥。”小咸一看卓巖哥又活潑勁頭就高興。
卓巖看向其他人,“你們誰家但凡帶我家三只一個月,我保證你們服服帖帖。”
“三只也很可愛。”阿曼嘴硬,但一想到洞里得四只幼崽,當即是揮揮手,“算了算了,還是別生幼崽了。”
幼崽在洞里,一個寒冬,他和達恩都沒親熱幾次。
好不容易熬到春天來了,又有好多活干。不過泰格也跑出去瘋玩了,他和達恩可以干完活,抽著晚飯時間親熱下。
“我家泰格今晚能不能在你們家吃飯?”阿曼目光一一看向喬、石頭、卓巖、小咸。
四人:……
卓巖無奈笑了笑,行吧。
“那族長,我家暴雪?”
“我家風鈴也很乖。”
“……都來吧。”正好孩子多了,吵得他頭大就沒有時間復盤那個噩夢了。卓巖一口答應。
小伙伴們高興壞了。
小咸這幾年還是沒有伴侶,但是!但是小咸有男朋友,之前獅人族來這兒學習織布時,除了阿棕還有個男性獸人叫格湖,小咸和對方談過戀愛,天天鉆一起玩,小咸笑的嘿嘿嘿——那段時間戀愛腦,整個人都回到了幼崽期似得,天天頂著毛茸茸的耳朵出沒。
不過獅人學習完了,那年集市格湖要回族里去,阿棕為了孔羽留下來,格湖和小咸大吵了一架分手了。
格湖想要小咸去他們部落,小咸不愿意,小咸說你為什么不來我們部落——反正就是雙方都不愿意退讓。
就這么散了。
小咸失戀那段時間天天背著人哭。卓巖喬幾人起初不知道,還是有一天卓樂悄悄跟爸爸說的,幾個小孩子跑出去玩,看到了小咸叔叔在擦眼淚哭哭。
卓巖就跟樂樂說你們別打擾。
卓樂一臉‘我們已經打擾了’,幾個人團著一團圍著小咸叔叔,還直接問小咸叔叔為什么哭。泰格說:我們部落好多獸人,再找一個就好了。風鈴說:喜歡格湖叔叔,那不如等他來集市,你們可以繼續約會。
暴雪則是趁機推銷說:不如換一個,我孔圓叔叔就很好,還有孔火叔叔,孔綠叔叔不行,孔綠叔叔好像很喜歡馬哈叔叔。
小咸:……
然后小咸就從失戀陰霾中走了出來。
就說這會,部落族人結束了漫長寒冬,人人臉上都是喜氣,盡管織造屋塌了,地里的食物長得不如以前,但大家都用熱情迎接著春天。
哪怕是干活都是很開心的。
大家都是很勤勞的。
卓巖晚上給小家伙們做了燉菜和烤肉,大家都不在洞里吃,跑到洞口圍著長條桌或是站或是坐著吃,康寶和暴雪湊到一起,暴雪給康寶夾菜。
“暴雪不管康康,康康碗里有。”卓巖知道他說這個沒用,因為從小到大都是,暴雪總會照顧康康,好像已經成為了本能一樣。
阿銀笑著給哥哥夾菜,“哥哥你快吃吧,他們都快吃完了。”
“我吃我吃。”
熱熱鬧鬧吃過飯,小孩子們各回各家了,康康去送暴雪,一個豹子一個人站在坡下那兒嘰歪說話,孔星星就站在底下等著——
石頭沒來,孔星星驕傲說石頭有些累。
卓巖:……
孔星星站在那兒也不催兒子,還是康康嗷嗚嗷嗚說他要回去了——大概意思,卓巖也能聽懂大兒子嗷嗚什么,從豹臉表情判斷。暴雪說你走吧,我看著你先走。
卓巖在坡上都能聽見,他耳力好嘛,轉頭趴在阿銀肩膀上,小聲嘀咕:“你說他倆——算了。”
阿銀便笑,他知道哥哥想說什么,康康是豹子,暴雪是人形,倆人是不是在談戀愛?可能是吧,也許不是,反正倆人這么長大的,一直都是這樣。
“小孩子的事情隨他們吧。”阿銀對自家幼崽一直如此。
好像除了身體健康平安長大外,感情生活、兄弟姐妹鬧小矛盾,伙伴之間爭吵,這些都是小事情,很少插手。
卓巖還會紓解開導一二。
部落陶器很多,補一些存貨,今年大部分都是燒磚燒瓦片,然后馬哈帶人來修屋頂,卓巖看著完好無損的玻璃,心想這玩意真抗寒結實啊。
等屋頂修好了,天氣也熱了起來。
卓樂是部落里她那批幼崽中,第一個二次分化的崽崽——卓樂分化成了獸人。那是個午后,卓樂照舊和泰格幾個一起在玩具區‘欺負’毛茸茸幼崽,部落這四年陸陸續續又多了十六個幼崽,大大小小,最小的有六個,還是兩個月的小崽子。
開春時生的,名字都跟春有關,大春小春阿春春崽——可能因為今年冬季太難熬,大家都盼著春天,春天就是生的希望。
還有叫希望的。
六個毛茸茸爬上爬下,滑滑梯的,卓樂在那兒拎著一只脖頸,“春崽老想往河邊爬。”
“我來我來。”泰格搓手手去‘教訓’毛茸茸,“毛茸茸真好玩。”
“你怎么和我爸爸一樣了。”
“你冬天時沒有抱你大哥嗎?”
卓樂:……沉默沉默。
倆人聊天斗嘴,有個幼崽從樹屋頂掉下來,瘋狂往河邊跑,卓樂一扭頭嗷嗚了聲,然后落地就變成了四肢著地的巨型大豹子,嗷嗚吼出聲,震徹部落。
嚇得六只小豹子都趴在地上,乖巧,河邊那個啪嘰坐在地上的。
泰格一愣,明白過來高興撲過去,抱著卓樂說:“卓樂,你變成獸形了!你是獸人啦!”
卓樂嗷嗚喊,聲音能聽出興奮來,一時還沒適應現在,四肢爪爪走路都是同手同腳,蹦蹦跳跳,還拿腦袋撞泰格。泰格捂著腰在前面跑,卓樂一看嘎嘎樂,操著生疏的步伐跟上。
等卓巖趕到時就看到泰格跑的飛快,后面那只腦袋上有一撮白毛的花豹順拐四肢跑幾步跳一下,可能想倒騰對四肢,結果更像小僵尸了。
“……”卓巖被逗樂了。
卓樂二次分化變成了獸人,這一天維持著獸形,需要吃大量的肉,她感覺好饑餓,洞里只剩下一些咸肉和嘟嘟果土豆這些。
阿銀帶卓樂外出打獵了。
等晚上回來時,卓樂毛發都是濕漉漉的,阿銀說:“吃過了,她吃下了一整只角羊,跑了很久,沒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卓樂床上,拉開簾子,探出個女孩子腦袋。女孩子自來卷,發頂一撮銀發散落,小麥色皮膚,這還是一冬天捂白了一些,發梢齊耳很是利索,眼睛大,鼻梁高,下頜線分明,整個身高已經有一米九了。
卓不黑還是個一米八出頭的小孩,此刻羨慕的看著姐姐,就差流口水了,“姐,你能背我嗎?”
“行吧,你上來,我背著你跑一圈。”卓樂以前的棉衣,現在換成了皮裙坎肩。
卓不黑小跟班抱著姐姐的皮子,當他姐姐變成獸形立刻跑背上坐穩,卓樂帶著弟弟在部落里瞎溜達玩,背完了不黑,遇到了泰格、風鈴都要小伙伴上她背上玩。
……
第二個變成獸形的是泰格,第三個是風鈴。
卓不黑看小伙伴都成了獸人,每天睡覺前都問爸爸什么時候輪到他,卓巖不敢保證,一直到集市快開張了,卓不黑還是人形,卓巖心里就有數了,可能不黑八成是亞獸人。
“亞獸人就亞獸人吧!”
“嘿嘿,我姐、泰格、風鈴他們沒有伴侶之前,那都得背我!!!”
卓不黑很高興,叉著腰神氣說:“爸爸你別擔心我,亞獸人也會很厲害的,我也會很厲害!”
卓巖便摸摸小兒子腦殼,笑瞇瞇說好。
他是看出來了,不黑真的放下了成不了獸人的執念,接受了亞獸人的身份安排,調整心態,總是能把日子過好的。
不是獸人也沒什么大不了。
卓樂這批幼崽中,只有暴雪和卓康是最為特別的,暴雪現在還是人形,而康康依舊是銀色豹子,沒有絲毫變化。
三個變成獸人,更不愛在部落待了,卓巖跟卓樂說不能跑太遠,遇到危險獵物就回來,三只還是很有分寸的,卓不黑是最爽的,天天挑著三個人輪流坐。
卓巖:……六。
今年集市,照舊是獅人最先到,阿萊已經是大姑娘了,到了之后,高興的要找卓樂和泰格——對于卓康,她變成了人形后,卓康還是獸形,阿萊不知不覺和卓樂幾人玩的更好了。
也因為卓康每次都和暴雪玩在一起。
“你變成獸人了!”阿萊很是興奮,拉著卓樂的手,“什么時候的事情?”
卓樂:“前不久,你要坐我背上嗎?我帶你溜達一圈。”
“好啊好啊。”
泰格也湊過去,“那我們一起去,我去叫風鈴。”
“把我弟弟也喊上。”
“知道了——”
幾人又跑出去玩了。
獅人族照舊去休息區安頓,卓巖和獅人族長在聊天,說去年冬季的事情,獅人族長眉頭都是擰在一起的,“……雪更大了,我沒見過這樣冷的雪季,幸好有木炭,屋子門也關著,還有窗戶,你們怎么樣?”
“織造屋塌了,洞里還好。”卓巖想了下,說:“我們部落附近的獵物變少了。”
獅人族長眼睛微微睜開,有些凝重:“我們也是。”
果然。
“格湖幾人去羽人族挖針樹,鷹人自從那次之后大傷,族人到現在都沒緩過來,雕人雁人金頭族三族的幼崽,聽說冬季又死了一批。”獅人族長嘆了口長氣。
卓巖記得,四年多前,他去獅人部落,說起羽人過冬御寒,獅人族長還很憤恨說一句活該,而短短幾年時間,獅人族長態度和之前也有些不同了。
可能在嚴峻惡劣的自然天氣前,死的又是幼崽,多少都是有些軟和同情。卓巖也嘆了口氣。
第二天早上虎人族到了,哈瓦說起去年冬天,他們族有個幼崽凍傷了前爪,現在走路有些瘸——
“短腳獸的翅膀。”
哈瓦搖頭,“我們部落附近找遍了,不見短腳獸了。”
狼人族來的最晚,情況最糟糕,狼人族族長光是看臉就覺得變化很大,像是老了好十多歲,去年冬天,他們部落死亡最多,有幼崽、老者,還有獸人,死了十幾個。
“怎么會這么嚴重?”哈瓦震驚看了過去。
獅人族長也是如此,他們雖然覺得天氣嚴寒了,獵物少了,但不至于死傷這么嚴重,“難道是獸潮?”
“不不,獸潮已經好幾年沒來了。”狼人族長說。
卓巖聽到‘獸潮好幾年沒來’不知道為何,眉頭跳了下,仔細算,最后一次獸潮是三年前,那一次紅眼豹子很多幾乎跟瘋了一樣,雖然每次獸潮都很瘋,但那次格外不一樣,豁出去不死不休,要不是他們部落全部維修了木門,換上了鐵鉸鏈,肯定要死傷人的。
“……洞塌了。”
卓巖恍惚了下,看向狼人族長,“你剛才說洞塌了?”
“對,今年有個洞塌了。”狼人族長說起來還很痛苦,“不知道為什么,怎么會塌了,那么多族人被埋在底下,天很冷,雪又大,我們刨了很久……”
狼人族是集體大洞生活過冬的。
三族族長聽聞狼人部落發生的事情,都是一臉凝重,尤其是卓巖,面色難看,他想到了那個夢——
其他族長以為卓巖害怕,畢竟狼人豹人很近,冬季相似都住在洞穴,但他們不知道怎么‘安慰’,活在這片大陸上,以前大家過日子都是有一天算一天,什么時候死亡來臨也不會恐懼。
可不知道為什么,現在有些害怕死亡了。
明明日子好了起來……
今年的集市,狼人族人有些低落。卓巖和其他兩族商量了下,按照集體族人名義,送了狼人族一些衣服、鐵器,還有花生黃米這些吃的。
“謝謝你們,謝謝三族。”狼人族長眼眶都紅了。
卓巖和另外兩位沒多說什么話。
以后的日子怕是要更艱難了……虎人族哈瓦想。短腳獸沒有了,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明明以前就在部落附近的,可是現在怎么找也找不到。
今年的集市匆匆結束。
獸人們去猛犸象地盤取鹽泥,阿銀回來時找到了哥哥說:“哥哥,那邊湖水少了一大半,猛犸象也少了很多,它們像是要去別的地方。”
卓巖緊緊皺著眉。
他總覺得有什么快要發生,卻不知道是什么——那種心惶惶,很不安感。
以前集市之前地里莊稼就能長熟,而今年到了雨季之前才成熟。
卓巖組織部落族人收地,同時天氣炎熱曬鹽,一邊讓阿銀帶著人再去一趟猛犸象地盤,再看看——
“順便再帶一些鹽泥回來。”
阿銀看了眼哥哥,點了點頭,沒有問原因,也沒有說今年部落鹽泥已經足夠吃了。
動物的敏銳直覺,此時阿銀也察覺到哪里不對。
阿銀帶著獸人才外出兩天,雨季竟然提早來了,整個部落上空電閃雷鳴,卓樂幾人在洞里躲著,外面轟隆隆咔擦聲,牙豬父子嚇得瑟瑟發抖。
“爸爸,好嚇人,天像是要裂開了一樣。”卓不黑說著跑到了爸爸身邊。
卓康獸形踱步到爸爸腳邊趴下。
卓巖望著外面傾盆而下的大雨,還有陣陣雷聲,心跳的很快。
“爸爸你擔心阿父,我要不去看看。”
“你給我回來卓樂。”卓巖說著,臉色有些蒼白,語氣第一次有些生硬嚴肅。
這段時間,卓樂成為獸人很快樂很威風,覺得自己無所不能,會變成部落最強壯的獸人之一,而現在,她有些……害怕。卓樂走到了爸爸身邊,也變成了獸形,好像獸形強大有力,能有安全感,能保護爸爸一樣。
卓巖摸了摸三個崽的腦袋。
季節變了。
雪季漫長,雨季提前,不知道以后還有什么——未來不可預測的才是最恐懼的,而且這種走向,只有更壞的感覺。
這場雨下了整整五天,河水漲高,田地那兒已經分不清哪里是田了——幸好收完了。阿銀他們還沒回來,卓巖心急如焚,因為昨天晚上他又做了個夢,雷雨劈著了森林,叢林大火,哪怕如此大的雨也未澆滅整個火勢,甚至是蔓延開來。
一直到第七天,雨停了。
在洞口放眼望過去,河水淹沒了爬爬架貓屋。
好在雨停了,之后并沒有下雨,第十天時,阿銀帶著獸人回來了,阿灰阿頭阿日馬哈電達恩幾人毛發都是泥,仔細看去,阿銀和馬哈身上毛還有些焦灼?
阿銀的毛發是銀色的,特別的顯眼。
“怎么了?”卓巖著急問道。
阿銀一五一十說:“我們跑到一半,下雨了,后來到了猛犸象地盤森林時,那邊森林大火,還好我們跑的快,在湖邊躲了躲……”
孔綠也看向馬哈,馬哈傻哈哈說沒事沒事。
“只是毛撩著了,要不是大叔叔推開我,哈哈真沒事你別哭啊。”馬哈開始手忙腳亂了。
孔綠怎么就哭了,不過哭都哭的這么好看。
等大家各回各洞休息。
卓巖幫阿銀清潔傷口,阿銀拉著他的手,很是認真說:“哥哥,湖水少了很多,哪怕下雨,湖水也很少,比我上次去的還少了一半,那邊沒見到一只猛犸象。”
“它們都跑了。”
第109章
雨季很短暫, 只有七天,降雨量卻是之前的總量——甚至比之前還要多,因為以前雨季, 部落沒有被淹過,要不是各家洞位置高,建在半山腰, 是很危險的。
織造屋就被淹了。
苧麻絲有些發霉, 孔星星幾人心疼壞了, 天一放晴就拿出來曬,說等曬干了趕緊織吧。
“不急。”
孔星星看向卓巖,有些詫異,這會不急了?不像是卓巖啊。
卓巖沒說什么——因為他說不清,只是那種‘不好’的感覺越來越真實, 像是腦袋上懸著一把刀, 他知道會落下, 卻不知道什么時候落下。
他可以跑, 但跑去哪里?
虎人族、狼人族、獅人族,連著羽人那兒也出了問題, 難道要翻過羽人那道連綿蜿蜒的大山嗎?山的另一頭又是什么?
他站在原地, 看向不遠處的后山,想到夢里大雪, 山洞坍塌, 他們部落后山植被不多, 稀稀疏疏, 樹木長得也不是很高大, 經過前段時間暴雨,一些泥水沖刷下來, 整個部落都是臟兮兮亂糟糟的。
更糟糕了——那種感覺。
“苧麻線不著急,你們最近先別去織造屋里,讓它曬一曬。”卓巖最后如此說道。
孔星星點點頭,大概懂了,卓巖是怕屋子又塌了,這倒是,雪季塌過一次才修好,又遇到了大雨,今年的雨季好多雨水……
雨水泡了整個部落,哪怕是太陽出來也是陰沉沉的,一直到大半個月后,地面還是很泥濘,田地泡著水,坑坑洼洼的小水坑,亞獸人們有些慌亂,地再不干,就要錯過耕種了,那冬天吃什么?
阿銀帶著部落大部分的獸人去狩獵。
卓巖站了出來,讓族人煮鹽——就是阿銀帶回來的那些,雖然鹽已經夠吃了,但這會有活干比閑著要安定一些,亞獸人們看到族長讓干活,那些不安略微好了些。
可外出打獵的獸人幾天才能帶回來一些瘦弱的角羊、馴鹿,對于之前來說,獵物越來越少了——像是突然跑走了。
部落里氣氛不太好,亞獸人們臉上露出幾分惶恐不安,卻不知道怎么辦。直到十天后,這一天狩獵隊回來,獵到了一頭灰象,盡管這頭灰象腿有問題,還有些瘦,不過對于部落來說真的是大獵物了。
族人又歡呼起來。
卓巖注意到阿銀神色不太好,分了肉之后,跟族人說:“最近獵物比較少,大家洞里儲存好糧食,肉吃不完的話就做咸肉曬一曬。”
“好,知道了族長!”
“我們知道。”
“我也覺得留一些肉比較好。”
大家很信服族長的話。
直到回到洞里,阿銀才說:“這只灰象落單了,所以我們才能抓到,我還按照蹤跡追到了灰象地盤,那里也沒有灰象了。”
“動物都走了。”
大型的動物都撤離了,現在這片大陸只剩下一些弱勢食草動物,像是角羊、牙豬、馴鹿,它們感受到了恐懼不安但是不知道去哪里,或者倉皇亂逃時被食肉動物給啃了。
阿銀一路狩獵,看了許多這樣的事情。
卓巖感覺他們在面對未知的自然災害前,也跟那些軟弱無助的動物一樣——
“哥哥,我們要走嗎?”
“去哪里。”卓巖蹙著眉,問阿銀也是問自己,現如今還能去哪里,要是走,其他三族地盤肯定不能去了,那就是翻羽人的那道大山……
可能是這一晚卓巖一直想‘去哪里’這個問題,當晚他就做了個夢,夢里洪水滔天日月無光分不清白天黑夜,地動山搖,放眼望去大火,漫天的火,地面鴻溝,分不清天地,像是巨獸一樣吞噬著這片萬物,眾多鳥振著翅膀高飛卻被倒下的樹木砸中,或是被翻滾的巨浪拍進海水之中,僥幸逃過的鳥類,盤旋在高空,大雨大雪,沒有落腳的地方,它們活活的累死,掉落深淵……
卓巖額頭都是大汗,沉浸在夢中,他想掙扎起來,看到族里一張張熟悉的臉被大雪掩埋,看到了阿銀護著他和孩子被壓在山下,看到虎人在睡夢中,大樹倒地,被砸死、燒死,看到狼人和他們豹人一樣……
獅人族被海水倒灌,沖散吞沒……
他高喊他的愛人孩子伙伴的名字,卻無人回應,直到很久很久,不知道燒了多少天,昏暗的日子過去多久,第一道曙光照射在這片陸地上,還有一抹綠意,只是樹葉干枯焦黃,只有最頂尖一點點地綠色,頑強的矗立在那兒。
一雙眼、很多雙眼、濕漉漉的望著他……
“哥哥,哥哥。”阿銀低聲急切叫道。
卓巖睜開眼,滿臉的淚痕,神色還沉浸在夢中的恐懼之中,阿銀輕柔的撫摸著他的臉頰,替他擦去淚水。
“你又做夢了。”
卓巖嗯了聲,才發現嗓音很沙啞,一扭頭身邊孩子都擔憂的看著他。阿銀這次沒有說只是一場夢,哥哥第一次做夢時,他這樣安慰,可現在,他其實信了。
要是活不下去,那么一家人守在一起。他會盡他所能保護好哥哥和孩子們的。
卓巖死死抓住了阿銀胳膊,他從阿銀眼中看到了堅韌,與夢中阿銀撲過來,將他們護在身下時的眼神如出一轍。
“我,我看到了,如果夢是真的,還有一線生機。”那抹最后的綠意,那些濕漉漉的眼神,這夢是預警——
阿銀看向哥哥。
卓巖:“雪鹿山,最后天亮了,那些濕漉漉的眼睛,是雪鹿,夾雜著恐慌懼怕,卻還活著的,是那些雪鹿。”
“阿銀,夢里雪壓垮了山洞,我們被掩埋,是雪季時,我們時間不多了。”
之前他一直惶恐不安,越來越恐懼‘未知’,而現在夢里有提示,那些雪鹿最后出沒,那頂尖最后一抹綠意,還頑強的活著,與其每天這樣不安的活在惶恐中,他選擇賭一次信一次夢里。
要是老天真讓他們死,那也不會一次次預警。
要是假的,雪鹿山有溫泉,也不會太冷——他們可以做兩手準備。
這一瞬間,卓巖頭腦想了許多許多,完全無法入睡,他抓著阿銀手臂,“我們要準備好食物、水,因為夢里過了很久很久。”
久到絕望的黑夜,才迎來破曉。
“還要告訴其他三族,還有羽人。”
幼崽們聽著爸爸說話,有些不解也有不安,但他們相信爸爸。
“羽人得叫孔雀他們去。”卓巖想到夢中那些鳥活活累死燒死,只有無盡的絕望,明明他們有翅膀明明飛在高空以為逃過一劫,沒想到最后揮不動翅膀。
“狼人族和我們一樣被雪掩埋,山體塌陷,虎人族密林大火,樹木倒塌,被砸死活活燒死,羽人和獅人族那邊被海水倒灌淹死,還有大火燒死。”
卓巖一口氣說了很多,把他夢里記得全部說完了。阿銀光是聽著就覺得可怕,緊緊的抱著哥哥,孩子們圍了上來。
這一夜,一家人坐到了天亮,第一縷陽光照進洞口。
卓巖也從噩夢之中冷靜了下來,拉著阿銀的手說:“部落里先做準備工作,以免大家不安有人生事,以去年雪季提前為借口,今年提早準備儲藏食物。”
“虎人、狼人、獅人三族,得同時發出消息。”
因為雪季真的會提前,去年就是,卓巖不敢說‘還早’。
“你通知信得過的獸人,需要他們去傳消息,等你們回來,我再通知族人,開始往雪鹿山去,我們要爬到山頂,還要安頓,遷移物資。”
“我們兩頭同時進行,你去通知其他族的時候,我在部落準備食物、種子、皮子、布、鹽……”
阿銀不舍看了眼哥哥,而后看向孩子,卓康卓樂卓不黑三只臉上都是堅定勇敢,他們會保護好爸爸的。阿銀點點頭,說:“我去獅人族,那邊最遠,還有羽人我也會通知。”
“告訴他們,別墨跡,只帶上種子皮子鹽,還有一些食物,一定要抓緊,一定要早點回來——”卓巖看向阿銀,“如果他們沒人信,或者族里內亂,你就回來。”
“我知道哥哥。”
這一天難得的大太陽,照的地面暖洋洋的,族里人很高興,說:“太陽大了,地里水坑曬干了,咱們就能種土豆了!”
“太好了!”
“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應該還早吧,以前雨季比較長,今年雨季短一點,先種上,大不了晚一點收,等雪季來了再收。”
“這也是。”
亞獸人們看著大太陽很高興,商量著種植計劃。卓巖出去時,大家同他打招呼,卓巖盡量維持著笑容,說:“你們看到喬小咸,告訴他們,讓他們到紡織屋門口找我。”
“知道了族長。”
阿白等族長走后,甚至不去干活了,跑到后頭先去叫喬和小咸,告訴倆人族長在找。
“是有什么事嗎?”、“肯定是雨季結束天晴了,部落里儲藏食物的事情。”、“或許是種地的事情。”、“對對,我們都想到了,族長肯定也操心啦。”
幾人便繼續做咸肉。
卓巖找到石頭,可能他臉色有些不好看——剛才面對族人時盡量還維持著笑意,錯過背開身后就笑不出來了。
“怎么了?”石頭問。
卓巖說等人來全,“你叫孔星星一族來,還有達恩和阿曼。”
“好好。”石頭忙跑去叫人。
沒一會紡織屋露天廣場人都到齊了。
“去年雪季結束,我跟石頭阿曼喬小咸說過,我做了半個月噩夢。”不等幾人回答,卓巖一口氣說完:“氣候亂了,猛犸象地盤湖水干了許多,猛犸象灰象都跑了,昨天獵到的那頭灰象因為受傷被大部隊甩開沒跟上,現在草原上剩下的都是弱的,它們不知道跑去哪里。”
“它們都在逃命。”
達恩其實知道,他感覺到了一些,狩獵他也跟著的,此時有些恐懼,他怕族長接下來的話,但知道這個很重要,也許是保命的。
“昨晚我又做夢了……”
卓巖將夢里內容草原四族、羽人死法說了,“達恩,你去虎人部落傳信,阿銀會去獅人部落,馬哈去羽人山,孔星星你去找羽人族。”
幾人都面色凝重,孔星星說了好。
“告訴他們消息,我不管你們怎么說,我去過生命之樹也好,反正讓他們盡早來,不要耽誤,不要停留,雪季不知道什么時候提早來,告訴他們族人活著,其他的東西才能繼續有,帶上幼崽,食物鹽皮子就好了。”
“如果沒人信你們,你們也盡早回來。”
阿銀找到阿灰、阿頭、大牙、阿達,還有馬哈。最后兩個獸人一對去通知,就怕路上遇到意外,阿頭阿灰去狼人族,大牙達恩去虎人族。馬哈、阿達和阿銀結伴,去獅人族和羽人山。
通知羽人四族,除了孔星星,孔火四人都要去——
“孔星星那脾氣,尤其是以前結下的梁子,那些人不信孔星星的,孔星星就算按耐住脾氣,好聲好氣說,也沒用。”
“不如我們都去,四族也能跑開。”
“對,反正我們變成原形,待在背簍里,也不占地方。”
“小月,你留在這兒。”孔星星看向弟弟,“留下。”
孔月本來張了張嘴,面對哥哥嚴肅神色,只能點頭,他聽安排,“哥,你們一定要回來,一定要。”
“我知道,他們四族不信,我們跑的比他們還快,放心吧。”孔星星嘴上安慰弟弟,實際上看向了石頭。
石頭點了點頭。
這些人,初聽驚詫、不解,但最終很是堅信族長和伙伴說的話。這一日,報信的隊伍就出發了。
馬哈和阿達身上綁著藤筐,喬和石頭幫忙的,孔雀五人變成原形落在里面,眾人齊刷刷的飛奔而去,這樣大的動靜,自然引來了族人好奇。
卓巖說:“關于過冬的事情,給其他幾族傳信。今年土豆——種上吧。”他感覺來不及了,但是要是不種,部落族人更不踏實。
現在干活就是一種精神安慰,族人會覺得有安全感,地里種下種子,雪季之前收獲大量的土豆,大家都能吃飽肚子不會挨餓。
果然,這個話一說,大家注意力都放到了種地上,不再多問了——反正族長有族長的安排,有什么新東西了,之后肯定就知道了。
大家還以為卓巖又琢磨出新的過冬東西。
不過要是心細的人就會發現,最近族里確實有些浮躁和不同,起碼卓樂幾個人不怎么愛玩了,沒有在山上、苧麻地、部落外圍奔跑著玩了,安靜許多,會跟大家下地,會照看幼崽,沒以前哈哈哈大笑玩樂。
有人一說,其他亞獸人會笑說:“樂樂他們長大了。”、“安靜了不少。”、“還是活潑好,活潑熱鬧。”
卓巖則是在清點大洞物資,好在他們有很多鹽,這幾年每年都有剩余,今年還多煮了一鍋鹽,還有皮子、夏布、一些鐵鉸鏈和鐵刀,不過沒有食物。
自從他當族長后,大洞一直沒人住,用來放雜物了,一些曬肉的架子、木板、陶器、石鍋、透明水桶等。
狼人部落。
阿灰阿頭最先到的狼人部落。狼人部落一片愁云,因為雨季,他們部落也被淹了,他們族里大洞,還是依靠水建的,加上雨水,靠近溪水邊的兩個大洞全都被淹,有一個還有些垮。
狼人們從集市回來后,真是干個沒完。
“你們來了?是不是豹人有什么事?”狼人族長問。
阿頭結伴侶有了幼崽后沉穩了不少,此時看了一圈,狼人族人都在,就說:“我們族長讓我們來傳話的,狼人族長能不能找個地方說?”
“嗯,那你們跟我來。”狼人族長也是愁壞了,腦子有些緩慢,帶著倆人到了一處,問什么事。
阿頭把事情原本說了,他按照族長交代的那樣說的。
“我們族長去過生命之樹,最近做夢,這片大陸有了巨大的災難,我們兩族會被積雪壓垮……”
狼人族長聽完后,愁悶著一張臉,震驚詫異不敢置信看了兩人,“卓巖——你們族長讓你們來說的嗎?”
“對。”阿灰語氣有些急,“我們族長說,大家趕緊收拾吃的、鹽、保暖的皮子,盡快搬到雪鹿山。”
狼人族長沉默了一會,又問了一遍,真的如此嗎。
……
虎人部落。
達恩帶著大牙隨后幾天到的,兩人一路狂奔,幾乎沒怎么休息,一路上獵物很少。大牙帶達恩抓到了草鼠,啃噬的時候,不由笑了下,不等達恩問,說:“我想到了阿銀,以前和那小子去找鹽的時候,那小子就吃這個。”
“我那時候很嫌棄的,現在……”
大牙啃完了,伸著爪子進洞掏,眼睛瞇了下,他摸到了,嘿,給達恩丟了一只,說:“其實滋味還不錯,能解渴。”
“我們總能活下去的,族長帶我們找到了鹽,又做了這個夢,天神還是給我們留了一條活路的。”
達恩緊緊皺著眉頭,啃噬著草鼠,并未松開,但是重重嗯了聲。
“以前這邊很多獵物的……”但現在只能找到草鼠了。
他們到了虎人部落。卡蘿阿嬸很歡喜,給他們塞干果吃,“達恩發生了什么?你們怎么瘦了這么多,快吃點吧。”
達恩和大牙用牙咬著核桃皮,可能因為大牙的那番話:天神給他們留了一條活路。達恩雖然還是提心吊膽但比之前要略略松了一口氣,一邊狼吞虎咽吃著核桃一邊問:“哈瓦族長呢?”
“打獵去了。”卡蘿說到這兒,眉頭緊皺,“最近獵物越來越不好抓了。”
達恩手一頓,“他們去了多久?”
“才去了兩天。”
大牙這下皺著眉。
奧恩注意到了,他和卡蘿艾比在豹人族住了大半年,對豹人族很是親切——就是臉上不顯露,此時說:“有什么事嗎?我們可以告訴族長,你們要是趕時間,可以先回去。”
“不行,他們在哪個方向去了?”大牙問。
卡蘿懵住了,搖頭,“我們不知道。”
“就算外出方向知道了,但是最近捕獵不好抓,你們是獸人,該知道的,可能會根據獵物蹤跡去別的地方。”奧恩說。
大牙和達恩看了眼,兩人看向卡蘿奧恩,去了偏僻一些地方,達恩將族長卓巖的話說了出來。卡蘿捂著嘴巴不敢置信,奧恩也皺著眉頭。
這件事太大了,他們根本做不出決定來。
……
遠處能看到延綿的山脈,阿銀阿達馬哈三人分道,阿銀去了獅人族,臨行前說:“我離開時,會找你們,盡快。”
“嗷嗚!”阿達喊了嗓子,知道,他也很擔心牽掛喬和風鈴。
阿銀孤身去了獅人族,獅人族亞獸人穿著棉衣長衣長袖,背著一捆捆的竹子,他們打算將竹子劈開,給屋子外再捆一圈,這樣應該結實一些還保暖。
部落里,獸人們不多,只有巡邏的幾個獸人——過冬前的時候都是如此,獸人們都在外打獵。獸人見到阿銀來了,很是驚詫,邀請阿銀入內。
“……不過我們族長前些日子受傷了,所以沒出去打獵,還在部落里。”
阿銀聞言松了口氣,獅人族長在就好。
……
羽人族。
馬哈和阿達從集市入口進,五只孔雀探出腦袋,一路被顛簸的七葷八素,毛都蔫吧了,只是看到以前的集市,很是破舊,雜草橫生,竹子搭建的屋子破敗不堪,孔星星以前的鋪子被荒草淹沒,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里面曾經有個鋪子有個漂亮的花園。
枝頭的鳥嘰嘰喳喳叫。
“獸人來了!獸人來了!”
“不是虎人吧?”
“好像是豹子。”
“看,還有孔雀!”
“孔星星嗎——”
“孔星星是誰?”
“你笨啊,是以前孔雀族的族長。”
“最后幾只孔雀不是死了嗎?”
孔星星忍無可忍,仰天破口大罵:“嘎嘎——”你才——算了,“嘎嘎嘎。”金頭、雁人崽子是吧,叫你們大人都出來,說孔星星回來了。
很快半空盤旋的那幾只幼崽小鳥揮著翅膀去找大人了。
羽人集市,這一刻好像又活了起來,不過四處頹敗,只是暫時的活了那么一下下,最先趕到的是原本的孔雀族人——哪怕聽幼崽傳消息,將信將疑,但他們跑的最快。
去看看,也許是真的。
也許族長真的回來了。
現在一看,地上落的那五只孔雀,好多年沒看到族長,還有孔火、孔綠、孔羽、孔圓,頓時激動起來。
他們揮著大翅膀,幾乎是拖著跑過來的,還有他們的伴侶,金頭族、雁人、雕人——還有鷹人。
孔雀們湊的很近,很是興奮,其他族,尤其是鷹人則是飛在半空中,找到高樹枝停下,他們警備盯著底下的豹子,其實眼底都是恐懼,那一年虎人傷了他們陰影還在。
孔星星變成了人,一一看著族人。
“族長,你變得——”
孔星星:“我不愛聽的話別說了。”
“嘿嘿,你沒變,還是那么好看。”族人笑的傻乎乎的改口。
“你變了,變傻了,是去雁人山討生活了?你的幼崽那兒?后面半空飛的那個灰不拉幾的大雁?嘖。”
孔火四人:……
不過被說的孔雀很高興,甚至眼眶都紅了起來,連連點頭,“對對,長得像他們阿媽。”
“沒想到,族長你還記著我。”
孔星星其實已經記不清名字了,但奇怪的是,這張臉,還有后面那些臉,凡是孔雀族人,他都記住了,這個人去了雁人山,那個去了金頭族,還有那邊傻站著的三個是去了雕族,離他最遠不敢過來只敢哭的是去了他最討厭的鷹人族。
他一一點著,說你你你哪哪族過日子……
誰都沒錯,全都記得。
孔火四人眼眶也紅了,孔綠默默擦了眼淚,他們低估了孔星星。其實也不然,因為幾人一直跟著孔星星過日子,從以前在孔雀山,到現在的豹人族,他們朝夕相處陪伴,插科打諢互相打趣。
而被留在羽人山的孔雀們已經足足七八年沒見過族長了。
記憶有時候也是有力量的,以前會覺得孔星星煩人,說話不好聽,會懼怕,但時間久了,記憶自動會美化孔雀族長——因為有些孔雀們,在別的族山頭,日子并不好過,受言語欺凌,如今看到族里老大,自然而然的生出委屈和依靠感。
孔星星震住了在場的孔雀們,還有陸陸續續趕來的幾只——因為飛的慢,接受信息晚一些。
這些孔雀還有他們的伴侶——四族都有。以及四族有的族長聽到是獸人送孔星星來的,十分警戒防備要來看看,這些獸人又想做什么。
孔星星說:“這片大陸不久之后,會有一場巨大的災難,你們住的山頭會著火,海水會灌進來,你們都會被淹死、燒死,這次我帶孔火四人來,就是通知這個消息的。”
“你們,我是說,身為孔雀的你們,還有伴侶幼崽,都跟我走,其他的四族愛來不來。”
孔綠拉住了孔火,眼神示意,先不要說話。
來的路上,他們說過了,要想盡辦法勸所有羽人去豹人族的——但現在孔星星這么說肯定有他的道理的。
鷹人最是戒備,其實是恐懼,此時聞言,大聲說:“我知道,孔星星你帶著孔火他們去了豹人族,你現在是想哄騙我們,把我們騙到獸人那兒,讓他們全部殺掉我們!”
孔星星看智障目光看向高空飛的那個鷹人。
他就說了,他最討厭鷹人了!
第110章
孔星星面對那個鷹人的指控, 只是‘重操舊業’——高高在上的用鼻孔看對方,蔑視的說:“鷹人愛去不去,凍死你們活該。”
“你!”
鷹人倒是氣急了。
孔星星才不管呢, 看都不看對方了。
而現場的孔雀和其他四族人,因為剛才鷹人的話,也有一點小動搖, 但是腦子還沒想利索呢, 就因為孔星星鼻孔看人嘲諷鷹人的語氣, 動搖立即消失了。
因為孔雀族族長孔星星就不是那種人——至于孔星星是什么人,有濾鏡下是:漂亮高貴悠閑。實話實說一些就是懶散、說話毒、平等隨機的看不起任何人。
就這樣的孔星星,會跟獸人陰謀要殺了他們?
怎么聽都覺得瞎扯,根本不可能——孔星星看不上的人,連眼神都不想給, 一句話都不愿意搭理, 還會想辦法費這么久功夫跑過來, 說一大堆話騙所有人過去殺?
誰信啊。
鷹人就是被虎人嚇得傻了, 滿腦子都是打打殺殺的。
孔星星看向在場的孔雀們,他們能拖著大翅膀磕磕絆絆飛過來——本來孔雀就飛的慢, 能聽到他們回來, 搶先努力飛過來,說明還是很聽、很在意他們的。
“我說的是真的。過去幾年, 羽人集市不開張, 沒有獸人前往, 不傻的應該知道, 獸人有鹽吃了, 不需要羽人去海邊背鹽。這幾年你們跟著其他四族過什么日子,過的好壞你們自己心里知道, 要不是因為不久后會有災難,都會死,我才懶得跑這么一趟,來通知你們,跟我離開這里。”
孔雀們眼眶微紅,有的動動嘴,想說一肚子心酸委屈——
“打住,怨里怨氣的牢騷,我不愛聽。”
孔星星直截了當,他才不聽這些呢。當初都是自己選的山頭過日子,有委屈辛苦了,別說給他聽,時間那么趕,他一個族長跑到這兒難道是聽這些的?
豹人族三個月幼崽打輸了都不會找大人告狀說委屈。
“孔火,你們四個去找孔雀,他們還有幼崽伴侶,能飛的就自己跟上飛過去,他們飛不動的,坐藤筐。”孔星星一言堂直接了當說。
有個孔雀嘴巴動動,還有點想問‘真的走嗎’、‘你怎么知道有危險災難’、‘我們就這么走嗎’、‘真的要走’大概這種猶猶豫豫不確定的問題,但是孔星星不給說話機會。
“凡是孔雀全都去,我不管其他四族死不死,話帶到了,他們活不過這個冬天,但是我是孔雀族族長,你們還是孔雀,我就管,你們真不想去,要留在這兒等死的,那別跑到我跟前說要找死,我不想聽,愛死不死。”孔星星話說的很難聽。
可就是因為這樣專斷難聽,那些糾結茫然猶豫的孔雀們被孔火四人推著進行下一步——收拾打包幼崽就好了,在這里集合。
而來湊熱鬧的其他四族,聽完孔星星的話,雖然很氣憤,孔星星怎么咒他們啊,說話還那么難聽,什么他們活不過這個冬天——可是等他們回去跟族人抱怨,然后也有點害怕恐懼。
因為孔星星只管孔雀,是不是真的有災難啊?
“孔星星孔火幾個只帶孔雀們走。”
“去年雪季你們忘了,雪好大好冷,我家幼崽凍死了三個,難道今年真的像孔星星說的那樣?”
“可是我以前聽豹人族說他們那邊冬天也很冷。”
“但是豹人族有皮子,還住在山洞,我去獅人族那兒看過,鹽就是豹人族找到的,還有獅人族穿的衣服……”
四族越說越恐慌害怕,要是孔星星催他們,他們可能會信鷹人說的那套話:孔星星是不是要把他們帶走一鍋端了殺。但現在孔星星幾人只在意孔雀們——有種大難臨頭,只在意、保全親近的族人,其他四族誰見了不害怕?
“你沒看只有兩個獸人,還要帶孔星星他們,不讓帶東西走!”
“那是不是坐不下?”
“不過我們有翅膀的。”
“可是孔星星不愿意帶我們。”
“我去問問孔火,以前和孔火還說過話。”
“不是,你怎么真信了?要是騙人的呢?要是豹人族也很冷呢?”
“那、那、那怎么辦?”
“我們去找族長,問問族長怎么說。”
孔星星幾人就在集市那兒,隨便找了家看上去能遮風的鋪子進去,幾人也沒收拾——心煩意亂的沒心情收拾。他們在等族人,還有阿銀來找他們,不知道獅人族那邊情況怎么樣。
過了小半天,孔雀族人帶著伴侶和幼崽到了,也不是全都來了,也有三個孔雀沒來,孔火來回話的。
“是鷹人族有一個,雕人族有兩個。”
孔星星皺了下眉,孔火說:“我再去催催?”
很快外邊有人嘰嘰喳喳小聲喊:“孔火?孔火?”
孔星星揮手,意思讓孔火先去處理外面的事情,他坐在臟兮兮的地上,皺著眉頭在想事情。
孔火出去,是其他四族人結伴來的,張口亂七八糟問‘什么災難真的有嗎’、‘可以帶我們嗎’——
“你們不怕你們族長知道不許你們去?”
“怕,但是去年冬天很冷,下了好多雪,我家幼崽凍死了三個,我害怕了,我不想幼崽和伴侶被凍死,要是過去不行,我們可以飛回來。”
孔星星在里面聽見了,眉頭略松了下,但是不行,還不行,人太少了——
獅人族部落。
獅人族長聽完阿銀說的巨大災難,眉頭緊緊皺著,他——他做不下決斷,只是因為一個夢嗎?
“我們族長見過生命之樹,在去年冬天時他就做了半個月噩夢,如果這件事是假的,雪鹿山有溫泉,還能暖一些,我們大家總會扛過去,要是真的……”阿銀面色嚴肅,“要是真的,所有人都會死。”
獅人族長:“你等等,我要想一想。”
“去年雪季提前來臨,我不會等太久,明天,明天我就去羽人山,然后和同伴族人回去,你們要是決定離開,只帶上鹽、皮子和食物。”阿銀說道。
獅人族長急忙:“這么快嗎?你明天就走——”
“我相信卓巖。”阿銀很認真鄭重說:“危險隨時會提前來,我想早點回到卓巖身邊。”
在他心里,哥哥和幼崽們最重要,他只等獅人族一天,明天就走,要是回去了,有什么危險他還可以保護哥哥。
……
豹人族。
卓巖第一個見到的是狼人族長,他想過是狼人族會先來,畢竟狼人部落近,但沒有想過狼人族長帶著倆獸人來了。???
后來一聽,狼人族長不信傳話,或者說將信將疑猶猶豫豫——畢竟全族在冬日時搬遷到雪鹿山,尤其往年雪季的嚴寒,這無疑不是送死。
理智上,卓巖知道狼人族長顧慮什么。
去年雪季,卓巖做了半個多月噩夢,他實在是害怕,睡不好,他和阿銀也想帶孩子出去,哪怕去織造屋,但是一出洞口就受不了——太寒冷了,根本活不了幾天,會被凍死的。
狼人族深知雪季的威力,不信或者怕是送死情有可原。盡管如此,卓巖還是有點上火,因為很緊迫,他有一種預感——
“很糟很糟,危險臨近的感覺。”
狼人族長這么說:“雪鹿山離我們族很近,我想,也許到那時候能來得及。”
“來不及了。”卓巖肯定說。
人類的想象,在大自然巨大災難面前,根本想不到。
來不及逃跑,來不及分辨方向,來不及求生就會被吞沒。
卓巖一反之前的溫和好脾氣好說話,很肯定看向狼人族長,“我知道你不是不信我,你只是不愿意拿全族性命來賭我這個夢是真的,雪季的嚴寒我們倆族都知道,在外面光靠皮子根本活不下去。”
“你要是不愿意全族來,那么將亞獸人還有幼崽送過去,還有一些獸人。”
狼人族長更猶豫了,幼崽是很寶貴珍惜的。
“如果夢是真的,狼人族全族會死。”
狼人族長聞言,恍惚了下,他實在是判斷不了,做不出決定了,他們族離雪鹿山那么近……可是卓巖說的也對……
“我回去和部落族人商量一下。”最終狼人族長如此說道。
卓巖蹙著眉頭,事到如今,他能說的都說了。狼人族長的出現,又急忙忙離開,且面色不太好,豹人部落族人也有些亂七八糟猜想、好奇,卓巖為了穩定局面,說:“狼人族今年雨季被淹,幾個洞都壞了,來找我商量過冬辦法。”
族人一聽,紛紛點頭,原來如此。
“看來咱們族長也沒辦法。”、“難怪狼人族長臉色那么難看。”、“唉,我們族長能怎么幫?我們族里吃的也很少,今年土豆還不知道長不長的出來,怎么幫狼人。”、“這也是。”
“可不能怪我們族長。”
“那當然了。”
盡管如此說,安撫了大家情緒,但是一些獸人和亞獸人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勁,尤其是獸人——他們外出很難找到獵物了。
“族長一定知道些什么,但卻沒有告訴我們。”
“別急,族長會告訴我們的。”
“阿頭阿灰幾個跑出去才回來,他們都能知道,為什么不告訴我們?”
“還跟狼人、虎人、獅人說了,我看到孔雀們都走了。”
“到底發生了什么?”
……
隨著時間流逝,以前一年四季除了冬天嚴寒,其他三季很明媚暖和的,現如今一天比一天冷,早晚寒風吹的人皮膚痛,卓巖越來越緊張,很害怕下雪,因為阿銀還沒回來。
族里人的不安,那種浮躁情緒也重了。
地里土豆長不出來,有亞獸人拔過,只有小拇指大小,根本不可能吃,外加上狩獵隊帶回來的獵物很小,最近這段時間大家都不敢吃飽,就怕過冬沒有食物。
幸好上半年還收了很多花生和大黃米,還有一些灰象曬得肉。
大牙達恩回來了,還有虎人部落全族,哈瓦帶的隊,因為東西很多,走的比較慢,終于到了。虎人全族的到來,也讓豹人族人不安起來,到底發生了什么。
“我們去的時候,哈瓦族長外出狩獵,卡蘿和奧恩做了決定,讓族里人先收拾食物皮子,等哈瓦族長和獸人們回來,聽完后直接就過來了。”
大牙達恩跟族長匯報情況。
哈瓦問:“什么時候出發去那個雪鹿山?”
“我得告訴我的族人,就這幾天,大家先到織造屋和竹屋擠一擠。”卓巖說。
哈瓦明白點點頭,“亞獸人幼崽去織造屋和竹屋,獸人就在門口屋檐下守著睡。”
而豹人族亞獸人們臉上浮現出不安,紛紛過來看向族長。
卓巖:“去廣場,我有話跟你們說。”
大家齊刷刷擁簇著族長浩浩蕩蕩往廣場去了,卓樂卓康護著爸爸,卓不黑緊緊跟上,他感覺到了害怕——不是爸爸說的那個夢,而是現在族里人,大家看向爸爸,但當他看到族人眼里的慌張時,他又有些堅定。
爸爸肩上有很多責任,他要保護支持爸爸。
他不能害怕的。
廣場上,族人齊了,圍成一圈。
卓巖站在人群之中,‘虎人為什么來’、‘到底發生了什么’這些話音越來越小了,大家安靜起來,等候著族長說話。卓巖說到了去年雪季時的夢,說到了雨季之后做過的‘災難’夢。
人群開始騷動慌亂驚恐害怕,還有‘不服’、‘不信’的,他們不是不服族長,而是族長說的那些畫面太可怕太慘了,他們不想相信會發生這些事,只是下意識本能反駁——也是求生。
“……去年的雪季變化,狼人洞塌陷,獅人族去年雪季漫長,今年雨季短暫雨水暴漲,天氣變化大家感受到了,猛犸象地盤森林大火,以及最重要一點,獵物變少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警示。”
“在我做了那場警示的夢后,我就讓族里獸人去通知虎人族、狼人族、獅人族,以及羽人五族。”
“我是豹人族族長,在雪季來臨之前,全族遷往雪鹿山,只帶上皮子、鹽、種子,全族所有人都去。”
卓巖一口氣說完了。
族人先是靜默了一會,茫然的、害怕的……而后炸開了鍋,有人問為什么要去通知羽人,有人說雪季那么寒冷我們去雪鹿山只帶上皮子會凍死的,也有人說只是一場夢。
“只是你做了一場夢。”古天又重復了一遍,聲音震天響,目光陰鷙的看向卓巖,“雪季暴風雪,你讓全族去什么雪鹿山,你才是想害死全族的人。”
卓巖看了回去,又看向古天背后的古河,平靜說:“你們父子除外,不想去可以留在部落。我說實話,我很討厭你們父子,你們要找死,隨你們,你們沒有把我當過族長,我也沒把你們當族人。”
“其他人,我是說全族所有人,收拾行囊,鹽、皮子、吃的,等阿銀他們回來,隨時準備出發。”
原本慌亂的族人,因為族長平靜卻堅定的態度,慢慢的也冷靜下來了,他們相信族長——這可是帶著他們日子越過越好的族長,沒人附和古天的話,也沒人相信古天古河父子。
就因為這樣,卓巖的平靜淡漠,族人一味選擇相信卓巖,古天徹底暴怒了——上一次卓巖當族長,還有獸人站在他背后,而如今,卓巖隨便一個夢,雪季馬上來了,竟然沒人懷疑,都選擇信卓巖。
古天一身獸吼,變成了獸形,皮子被撕裂開落在地上,根本不給人反應時間,豹形古天撲向了卓巖,幾乎是同時,護在爸爸左右的卓康卓樂擋了過去,兩只還算年幼的豹形擋住了古天爪子。
卓巖被石頭阿曼喬拉向一旁,有獸人沖了出來,變成獸形——
但緊跟著一聲巨吼,巨大的銀色豹子一躍跳進了人群之中。
“大叔叔回來了!”
“阿銀!”
阿銀怒吼看向古天,怒氣騰騰和古天打了起來。
卓康卓樂趕緊去找爸爸,阿父回來了,原本沖上前的獸人們慢慢退后,護著伴侶族人,看向中間阿銀和古天的爭斗。
這場架,好像很久就該打起來了。
曾經過往種種,阿銀小時候被古天欺凌,卓巖在當族長時被古天古河質疑,曾經外出狩獵,古天古河不聽指揮——
古天也憋著一肚子火,下爪兇狠,但是對面銀色的豹子不再是以前小時候任他欺凌的那只幼豹,他體型更大更矯健兇狠,利爪抓向古天的腦袋,狠狠地踩在古天脖頸上。
爪子已經進了皮肉之中,古天掙扎卻掙扎不開。
“不要——”古河喊道。
阿銀并沒有收力氣,。
“阿銀。”卓巖的聲音。
處于暴怒的銀色豹子才收起利爪,變回之前和藹親人模樣,阿銀扭頭看向哥哥。卓巖說:“現在大家回去,收拾東西。”
“出發前我會敲鼓,河邊集合。”
古天父子肯定不會跟他們走的。
大家忙回洞,他們要帶東西,還有幼崽。
阿銀沒再看一眼地上的古天,奔跑幾步過去,落在哥哥身邊,變成人形,“獅人族和羽人快到了,我先跑一步回來看情況。”
“嗯,虎人族也到了,狼人族——”卓巖皺了下眉,“我們去雪鹿山方向應該會碰到,先回去收拾東西。”
沒人去管地上的古天,只有古河上前扶了。古河看著理都不理他們父子倆的卓巖以及那個被他厭棄的兒子——只能忍著這口氣,帶古天離開。
“他們聽那個亞獸人的話,會被凍死在外面。”
“暴風雪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古天聽到阿父的話,嘴角脖頸還涌出血,不甘憤恨的擦掉,他現在打不過那個白毛仔,但這些信那個亞獸人的蠢笨族人,是活不過這個冬天,都會死的,等春天來了,他會親自去雪鹿山看看這些人的尸體。
卓巖和阿銀幾乎沒怎么吃東西。
遲則生變,還有一點,過夜了等族人冷靜下來,難保有人會害怕猶豫——畢竟冬天大家都見識過,自然會害怕。
卓巖想今晚立即就走。
過去之后還能收拾收拾雪鹿山,找到一個能容身的地方。
“康康樂樂不黑,家里的東西你們來收拾,太重的不要了,草席這些也不拿,只要保暖好的皮子、肉、谷物。”
“你們明白嗎?”
“知道了爸爸。”卓樂卓不黑應上,他們和大哥跑回洞里開始收拾,還有大福大命也要帶上,這兩只最近也嚇得傻乎乎的。
卓巖則是喊了單身獸人,均攤背大洞東西,尤其是種子,這個很重要,等他和阿銀捋這些時,羽人和獅人陸陸續續到,空中盤旋森林樹梢上落著的金頭族、雁人、雕人,還有鷹人。
鷹人看到了虎人,嚇得抖著翅膀飛的更高甚至快跑了,但他們發現,那些虎人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又驚疑不定的落在樹梢上。
“好冷啊。”
“那些虎人沒看到我們。”
“雪鹿山在哪里?”
“不知道,我們都已經過來了,還是緊緊跟著孔雀們吧。”
“我去找獅人了,跟緊獅人。”
在鷹人族的一只孔雀和雕人族的兩只孔雀,是慢了一些找到了孔星星,他們不是不信任孔星星,而是——伴侶強勢又很聽族長的話,他們鬧了一通,甚至臉都被刮破了,他們自己刮的。
伴侶很喜歡他們的臉。
這樣下,伴侶才同意,背著他們還有帶著幼崽愿意來——當然一路上也后悔,說了一些抱怨的話。
但是當這些羽人在天空中飛時,不乏看到一些動物成群結隊的瘋狂逃竄,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追逐他們,但是背后什么都沒有。
有將信將疑的,也有不信只是沒辦法被孔雀伴侶威脅,只能硬著頭皮飛的,不管怎么說——終于到了豹人族。
天已經黑了,他們來不及看看這個陌生環境,看看獅人們說的豹人族的衣服、田地、木門等東西,在他們還沒喘幾口氣休息下時,豹人部落響起響亮的梆梆梆聲。
一陣地動山搖似得聲響,里面奔跑出很多獸人。
獸人們背著食物伴侶幼崽,有的東西太多根本拿不下,只能勉強綁在獸人身上,獸人們背了太多太多。
卓巖開始一一點名,讓叢綠喬檢查,就像他說的,全族、必須、走!
“族長,除了古天古河,都到了。”喬說。
叢綠:“幼崽也在。”
卓巖問:“石頭,你們和孔雀的東西分給阿銀和達恩一半。”
“我知道,我阿父妹妹也背了些,沒多少了。”石頭說道。
卓巖看向哈瓦,哈瓦是老虎獸形,只是一聲虎嘯聲,后面虎人族都收拾好,于是卓巖說:“出發,去雪鹿山。”
“馬哈藤條阿木小風打頭。阿銀、阿頭、阿灰殿后,人形、獸形幼崽亞獸人抱好了,十五歲以上的獸形幼崽跟在隊伍中間跑。”
“出發!”
晚上風很冷,但今晚的月亮很大很大,又大又亮,像是快墜落一般,照的地面一片銀色很亮,這支隊伍,有虎人有豹人有獅人,天空上還有飛著的鳥類。
卓樂卓康兩人跑在隊伍中間,身上背著藤筐、皮子,裝的鼓鼓囊囊的,卓不黑和爸爸坐在阿父的背上,阿父身上還背了許多東西。
家里的大福大命拼命奔跑,跟在小主人身邊。
一群獸人出發,穿過森林草原,所到之處‘地動山搖’,他們跑了足足一晚上,卓巖說休息時,阿銀一聲獸吼,大家腳步慢了下來,天亮了,草木都沾了些冰霜,大家原地休息。
“獅人族長沒來……獅人族獸人還在外出狩獵準備過冬,族長讓格湖巡邏的獸人帶一部分亞獸人和幼崽先來,他們留在部落,等外出狩獵的獸人到了后,再出發。”阿銀說。
“我等不了了,所以我先帶人回來。”
卓巖握著阿銀的手,“你做得很好。”他又垂了下目光,低聲說:“你去了一個多月,一直沒回來,我很害怕,阿銀。”
“我知道。”
是人都有私心。
卓巖看到阿銀出現那一刻,才不在意什么古天質疑的話,只有‘謝天謝地’的松快,阿銀終于回來了。
亞獸人們此時回頭看向來路,只有一片荒蕪的草地——部落身影早都看不見了,他們眼底都帶著幾分迷茫,不知道想什么,但休息過后,再次出發只有堅韌。
他們只能跟上大部隊腳步,信族長的話。
這些日子,外出報信的獸人們連著跑,此時很疲憊,還要負重,但是該走還是要走。阿銀也是,毛發臟兮兮有些打結了,卓巖坐在上面,很心疼的摸了摸。
阿銀笑了下,鼻子哼了哼,故意逗哥哥。
他沒事,只是跑一跑,很快就能休息了。
幸好他們去雪鹿山很早,沒下雪之前過去——要是下雪路難走會更慢。去的路上,并沒有碰到狼人族。
分叉口時。
“族長,要不要我再去狼人族通知一下?”阿灰問。
卓巖搖頭,“不耽誤了,我們直接出發。狼人知道雪鹿山位置,他們要去會去的。”不勸了,他現在只保全自己族人,該通知的都通知到了。
聽天由命吧。
連著趕路,即便是隊伍壯大,又帶了很多東西,但這一次獸人們除非很疲憊時才會停下來休息,當他們跑到第四天時,開始下雪了,幸好只是一場小雪花。
卓巖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第六天,到達了雪鹿山。雪鹿山山頂那抹熟悉的綠意,郁郁蔥蔥的,卓巖:“全部人,往山頂去,那個綠色的山頂,獸人在前面開道,亞獸人背著食物,步行。”
這樣可以減重,方便獸人在前探路開道。
雪鹿山只有一座山,像是突然從地面冒出來一般,高聳筆直還有些陡峭,獸人亞獸人越往上有些難行,而這時候羽人就占了優勢,很快飛到了山頂。
“我們幫你們背東西。”雁人說。
雕人:“我們翅膀很大,可以背幼崽。”
鷹人也開口了,只是說:“虎人除外。”
“誰樂意你們背啊。”虎人亞獸人氣不過大聲說道。
這時候大家還能斗嘴,也有些小心思,比如羽人帶的食物比較少,這邊又有很多獸人,只能低頭向獸人示好。當然虎人和鷹人恩怨還是有的。
卓巖此時已經不管這些‘恩怨’、‘小心思’,直接給羽人安排了活,各司其職物盡其用,既然到了這里,必須互相支持,活下去。
“上面、上面有——有帶著翅膀的鹿好像。”金頭族急急忙忙落地開口報信。
卓巖想到夢中,那一只只濕漉漉,似是悲憫萬物,似是劫后余生的慶幸,緊繃的情緒略略緩和幾分,說:“不要打擾它們,我們上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