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方簡明顯感覺被自己抱住的男人身體微微一震。
她暗中使壞, 趁著別人看不見，雙手在他腹肌上來回劃拉，動作輕柔, 如羽毛般撩撥不停。
周辭深吸一口氣, 扭頭看向她, 對上那雙亮晶晶又笑瞇瞇的眼睛。
那雙眼睛眨呀眨，目光狡黠。
“你說是不是呀？老~公~”
周辭唇角抽了抽。
方家人面面相覷, 你看我我看你, 像見了什么天大的稀罕事。
這還是以前那個女人外表糙漢心的簡簡？
這還是他們家最剛最彪悍最爺們的簡簡？
方進站廚房門口，遠遠瞅著自己親妹妹，滿臉寫著——“不管你是什么東西, 快從我妹身上下來！”
方盛德和徐明珠養育女兒這么多年，也從沒見過女兒這一面, 一時半會分不清她這份嬌嗲溫柔到底是裝的，還是自然流露。
其實方簡在家里也會撒嬌，只不過跟家里人撒嬌時的狀態, 與跟周辭撒嬌完全不同。
徐明珠盯著女兒看了又看，試圖找出一絲演戲成分, 可她臉上洋溢出來的幸福和滿足，如此真實。
真實得極富感染力。
雖然確實很肉麻, 可也讓身為母親的她，發自內心替女兒感到高興。
嫂嫂喬曉曼平日跟方簡關系好, 當她是自己親妹妹，如今見她這樣幸福, 也喜上眉梢, 沖公婆笑道：“爸，媽, 咱們快走吧，別在這兒當電燈泡了。”
徐明珠笑瞇瞇看了女兒女婿一眼，拽著丈夫往外走。
廚房門口的兩人也識趣地離開。
周圍只剩他倆，方簡越發肆無忌憚，兩手在周辭上半身前面一頓亂摸，用小得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笑著調侃：“可算是體會一把男人咸豬手揩油的滋味兒了！”
周辭悶哼，一手握著鍋鏟不停翻動鍋里的肉，一手按住她不安分的手。
方簡雙手齊下，他按了這只，那只又調皮地抽開，總也不老實。
“別鬧。”周辭呼吸變得粗重。
她哪里肯聽，越鬧越來勁，左手滑到他腰間，在他又緊又窄的側腰上輕輕打著圈來回劃。
“別鬧，”周辭開始倒抽涼氣，最后一次警告，“硬了。”
側腰上使壞的手驀地停下動作。
方簡飛快松開他，往后彈一步，片刻后又沖到他身旁，低頭往下看去，捂著嘴瞪大眼睛。
“這么迅速？！”她搖搖頭，不可思議，“這么不經撩的嗎？”
周辭微仰起頭，緩慢吐出一口氣，轉臉看向她，眉頭緊皺：“你這種不要命的撩法，是奔著下不了床去的。”
方簡漲紅了臉，結結巴巴：“怎、怎么還怪起我來了？明明是你、你自己太敏感！”
周辭面無表情，眼皮卻跳了跳：“我一血氣方剛直男，憋了二十八年，能不敏感？”
方簡：“……”
好吧，算你可憐。她默默瞧著他，憋笑憋得肩膀聳動。
周辭點了點頭，劍眉微揚，唇角也揚起弧度：“笑吧，有你哭的時候。”
方簡湊近他，壓低聲音，滿眼都是求知欲。
“哎跟你說哦，有個事兒我一直很好奇，女人在那啥的時候，真的會爽哭嗎？都那么爽了，怎么還會哭？”
這話問得周辭不知所措。
他淡淡看著面前的女人，目光在她臉上停留很久，忽然笑了：“生理期是不是欲望會變大？”
“啊？”方簡沒明白他什么意思。
周辭低頭，薄唇幾乎貼在她耳邊。
“那次沒讓你爽哭？還沒動真格呢，咱們簡簡眼睛就濕了。你屬于明知故問，動機不純。”
方簡羞得滿臉通紅，屏住呼吸，一把將他推開，卻被他摟腰抱住。
“才、才沒有哭！你記錯了！”方簡雙手抵在他胸膛，不讓他的臉再湊近，整個身體開始發熱，臉紅似血。
周辭咧嘴笑了，點點頭，目光戲謔：“嗯，我記錯了。”
方簡：“就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可、可以原諒！”
周辭：“看來我上次還是摸得不夠到位，親得不夠賣力，沒能讓簡簡滿意。”
“滿意滿意很滿意！你要是閉嘴我就更滿意了！”
方簡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雙手從他胸膛上收回，緊緊捂住自己的臉，羞得話不過腦，壓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外面傳來方盛德的喊聲——
“艾瑪什么玩意兒燒著了？”
方盛德還沒邁進廚房就看到他倆摟摟抱抱，愣在門口。
灶臺前的兩人也愣住，鼻子嗅了嗅，異口同聲：“糊了！”
周辭松開方簡，轉身立馬關火，看著鍋里黑乎乎的肉塊兒，無奈地搖了搖頭。
美色誤事啊。
“什么糊了？”徐明珠聞著味兒聽到動靜也趕了過來，見鍋里的肉炒焦，又見兩個小年輕都紅了臉，心下明白怎么回事兒。
“今天準備的菜很豐盛，不差這一道，走走走，上班累一天了，你倆趕緊坐下吃飯去！”徐明珠忍著笑催道。
方簡低頭與周辭并肩往外走，暗暗自責：多美味的一道青椒炒肉絲啊！要不是自己不管不顧瞎撩，這道菜也不會落得這么個下場！
哎，都怪周辭腹肌太好摸，越摸越上癮，美色誤事！
可惜了那道青椒炒肉絲，它又有什么錯呢？方簡痛心疾首，走到餐桌前，看見滿桌豐盛菜肴，立馬忘了青椒肉絲，開心地捧起飯碗。
“全是我最愛吃的！”
“你有什么不愛吃的？”徐明珠笑問。
方盛德往女兒碗里夾肉：“想家了吧？快吃，這是爸爸做的。”
徐明珠也不忘招待女婿：“小周能喝酒吧？老方前陣子出差，從當地帶了瓶茅臺回來，嘗嘗！”
方簡盯著母親手上的酒瓶，兩眼放光：“茅臺？傳說中香拽了的飛天茅臺？我也嘗嘗！”
這話讓所有人都打了個激靈。
周辭一把搶走她端起的杯子，放得老遠：“你別喝了。”
徐明珠拉著臉附和：“是啊，省得又哭著唱小白菜！你媽媽我啊，經不起這么咒！”
方簡悻悻地縮回手，腦海里浮現出那次耍酒瘋的場面，不禁哆嗦一下。
“其實我也沒這么想喝……”她舔舔舌頭，自己給自己洗腦。
眼前多了個大杯子，方簡抬頭，看見周辭正往杯子里倒椰汁。
“喝這個，健康。”倒完椰汁，周辭又往夾一塊肉遞到她嘴邊，“白酒哪有鍋包肉香？”
方簡自然而言張嘴吃下，滿臉享受，眉開眼笑。
一旁的方進輕輕咳了一聲：“有些人吶，吃飯都變得優雅了，不像以前，跟野豬拱食似的那么豪邁。”
野豬拱食？周辭噗嗤笑了。
方簡眼刀飛過去：“哥！就知道拆我臺！我現在是鈕鈷祿簡，重獲新生，破繭化蝶，又優雅，又知性，還很有女人味！”
說著，夾起一塊紅燒肉塞嘴里，閉著眼享受美味。
方進點點頭：“嗯，嫁人了是不一樣，這得感謝小周，把你改造得這么好。”
周辭笑了笑，扭頭看方簡：“我的作用不大，簡簡本來就優秀。”
這話聽得舒坦，方簡回敬他一塊紅燒肉，笑著問大家：“聽見沒有？來自周總對我的認可！”
徐明珠搖著頭嘆氣：“你呀你，長不大似的！多虧人家小周包容心強，受得了你！”
方盛德看向女兒，語重心長：“是啊，簡簡，小周夸你優秀，那是客氣，你在公司什么表現，我看得一清二楚，開會不是睡覺就是走神，哎，得虧別人不知道咱倆關系，我可真不想承認我是你爹！”
方簡被父母說得羞愧難當，又無法反駁，扭頭看著周辭：“老公！你說句話呀！”
周辭薄唇緊抿，努力回想這輩子所有悲傷記憶，就為了憋住笑。
“簡簡確實很優秀。”想了好一會兒，他只擠出了這一句。
方盛德知道他也夸不出什么好詞兒，笑著追問：“哪些方面很優秀呢？”
周辭：“……”
岳父，平時我在公司沒為給你穿小鞋吧？
男人何苦為難男人？
低頭沉思片刻，周辭看向大家，目光真誠，語氣堅定：“簡簡可以很優秀，但她不需要。她怎么樣我都愛。”
方簡愣了愣，臉色瞬間爆紅，偷偷看向家里人，家里人也齊齊看向她。
喬曉曼笑著對方簡說：“看得出來，小周是真的愛你。”
“他——”方簡想說他這是在演戲，扭頭對上周辭眼睛，被他眼里真摯如火的目光燒得臉熱。
怎么看都不像是演的。
方簡慌了神，桌下輕輕踢他一腳，小聲嬌嗔：“干嘛呀，肉麻！”
徐明珠樂得合不攏嘴：“還不好意思了呢！我以為我女兒天生臉皮厚，沒成想也有臉皮薄的時候。”
“快吃飯吧，吃飯的時候少說話！食不言寢不語！”方簡紅著臉悶頭扒飯，再也不敢多說一句，吃了一碗就火速離開餐桌躲進自己臥室。
喬曉曼又給她添一碗，夾了她愛吃的菜，敲敲她房門，聽她在里面應聲，開門進去。
“吃吧，知道你沒吃飽。”
“謝謝嫂嫂！”方簡感激道，接過碗筷吃起來。
喬曉曼笑容滿面：“小周真是個好男人，你倆絕配。”
方簡咽下嘴里的肉，抽了張紙擦擦嘴：“嗐，其實我知道，我配不上他。”
喬曉曼：“咱們是人，又不是種豬，什么配不配的，管這些干嘛？跟他在一起，過得開心自在，比什么都強。”
方簡點點頭：“那倒是。”
喬曉曼：“我嫁給你你哥這么久了，我家那些遠方窮親戚，還在蛐蛐我配不上你哥，簡簡，你真覺得我配不上他嗎？”
方簡：“當然不！你人美心善又獨立，性格也超好，配他綽綽有余！”
喬曉曼：“這不就結了？我知道，爸媽有時候總夸小周，讓你覺得自己配不上他，他能看上你，對你好，是你命好，撿到寶了，你心里多少有些難受吧？”
方簡低頭，默不作聲，片刻后輕輕點頭。
喬曉曼像姐姐似的，溫柔撫過她頭頂。
“咱們簡簡很討人喜歡呢，是個可愛的開心果，要記住，不是什么人都能輕輕松松讓人開心的哦，你總是不知不覺就給別人提供了很多情緒價值，所以大家才這么喜歡你。我猜，小周這么愛你，也有這個原因。”
方簡臉頰漲得通紅，小聲開口：“他才沒有那么愛我呢……”
喬曉曼噗嗤笑道：“他愛你愛得要命，就差把你供起來養了！好啦，我還沒吃飽，吃去接著吃，你也快吃吧。”
看著嫂子離開，方簡繼續埋頭吃飯，吃得很慢很慢，嘴里的食物味道似乎也淡了。
她滿腦子都是嫂子那些話。
晚上十一點，周辭來到她臥室。
大家不知道他倆平時分房睡，徐明珠理所當然安排他們睡一屋。
方簡坐在床上，拍拍旁邊疊著的衣服：“喝夠了？洗澡去吧，你岳父貼心地給你準備了居家服和內褲，都是全新的，洗過烘干了。”
周辭有些不好意思，拿起新衣服往浴室走：“咱爸媽真好，拿我當親兒子。”
方簡抱著胳膊：“可不嘛，你們爺倆——不爺仨，還有我哥，你們仨可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要不是我媽攔著，你們仨能喝一宿！”
周辭走到浴室門口又退回來，停在她跟前，歪著頭，垂眸瞧她，樂呵呵：“你都聽見呢？”
方簡：“我爸嗓門兒那么大，能聽不見嗎？真煩你們男人，喝上頭就沒完沒了。”
周辭在她身邊坐下，抬手摟住她，柔聲哄道：“他倆喝得多，我沒喝多少，就幾杯茅臺，幾杯二鍋頭，完事兒。”
方簡撇撇嘴：“拉倒吧，渾身酒味，眼睛都喝紅了。”
剛推開這人，下一秒又被抱住。
這回是雙臂環抱，緊緊摟著她。
“眼睛紅不是喝的，”周辭目光定在她臉上，呼吸灼熱，“是看媳婦兒看的。”
第42章
他嗓子喑啞, 透著不用明說也聽得懂的欲念。
這聲音讓方簡紅透了臉。
“洗澡去，把酒味兒洗干凈！”她低著頭不敢看周辭，雙手手掌抵在他胸膛, 用了好些力氣才將這人推開。
周辭沒再膩歪, 起身拿著新衣服去洗澡, 吹完頭發出來時，方簡已經躺下了。
他四處看了看, 沒找著書。
“今晚想聽我念什么？我去書房給你找。”
“先別念, 我要晚點睡！反正明天是周末，不用早起，睡到日上三竿都行。”方簡握著手機一臉興奮。
周辭俯身湊過去, 看著屏幕問：“什么電影？”
“《咒怨》，”方簡按下暫停, 摘掉耳機，“恐怖片，可嚇人了！”
周辭打量她一番, 心想你這小膽兒，還看起了恐怖片？
方簡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坐起來，往他耳朵里塞一只耳機。
“你不懂, 看恐怖片尋求的就是刺激，越害怕越帶勁, 越恐怖越想看！這個系列特別經典，在全球恐怖片排行榜上名列前茅, 我還沒看過呢。”
周辭還是頭一次發現她有這種癖好：“以前經常看？”
方簡搖搖頭：“那倒沒有, 我膽兒小，每次看完一部, 好久才緩過來，所以看得很少。但我這人吧，屬于又菜又愛玩，明明膽小如鼠，太久不看心里發癢，還是得找點刺激才行。”
她笑了笑，挪挪位置挨著他坐，挽上他胳膊：“嘿嘿，今晚反正有你陪我睡，看完也不怕！”
周辭伸手點了點屏幕，電影繼續播放。
十分鐘后，周辭開始打哈欠，而方簡，已經縮進了他的懷里，雙手握拳抱在胸前，眼睛瞇成一條縫。
“啊啊啊啊啊啊！”方簡忽然大叫，攤開掌心擋住眼睛。
屏幕中，女鬼緩緩從樓梯上爬下來，喉嚨里發出詭異的叫聲……
“啊！”方簡一手捂著眼睛，一手在周辭身上亂抓，“啊啊！！啊啊啊！！！”
周辭原本困得哈欠連天，被她連叫喚帶亂抓給弄清醒了，低頭看著懷里嚇得蜷成一團的女人，無奈又好笑。
“怕就別看了。”他放下手機，輕輕拍著方簡后背安撫。
“不行！這才哪兒到哪兒？還沒盡興呢！”方簡飛快拿起手機，繼續瞇著眼看。
“……”
工作時怎么沒見她這么執著？周辭搖搖頭，拿她沒辦法。
“啊啊啊啊！”
“哎呀媽呀！”
“天哪救命啊不行了啊啊啊！”
“……”
方簡全程繃緊神經，每次女鬼和小鬼出現，都嚇得夠嗆。
整部電影看下來，周辭只有一個感受：太吵了。
吵得他頭疼。
吵得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看恐怖片。
倒不是片兒里的聲音吵，是方簡吵。
他感覺縮在自己懷里的，不是女人，而是一個喇叭，音量還開到最大。
最后一幕結束，喇叭終于安靜了，周辭也終于舒了口氣。
手機剛被他放下，又被方簡拿起來。
“還、還想看啊？”周辭沒被恐怖片嚇著，倒是被她嚇著了。
方簡將手機關機，扔燙手山芋似的扔得老遠。
“不看了，再也不看了！我只是怕半夜俊雄和伽椰子從手機里爬出來！嗚嗚嗚太恐怖了！”
方簡拍著胸脯回到床上，撈起被子蒙住腦袋，將整條被子裹住，毛毛蟲似的蛄蛹起來。
“哎我天老爺！伽椰子！我知道你很慘！可你也沒必要怨氣這么大吧！太嚇人了啊啊啊今晚我指定得做噩夢！”
聲音隔著被子傳出來，悶悶的，慘兮兮。
周辭掀開被子，躺回床上抱住她。
“別怕，”他笑起來，目光寵溺又溫柔，“有我在，鬼拿你沒辦法。”
方簡整張臉埋進他胸膛：“可是伽椰子在我腦子里出不去……”
周辭被她逗樂，一只手輕輕在她后背婆娑，一只手摸摸她耳朵。
“下次還看么？”他頗有些幸災樂禍。
“看……”方簡聲音細得跟小貓似的。
他笑出了聲，捏了捏她耳垂。
耳垂很軟，他力道很輕捏著玩兒了會兒，方簡忽然抬頭，愣愣看著他，一把推開，躺到旁邊去，與他隔出距離。
“咳，我們這個姿勢，有點過于曖昧了。”
她別開潮紅的臉。
周辭淡笑著問：“更曖昧的姿勢也有過，記性真不好。”
方簡又撈起被子蓋住腦袋：“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周辭沒再說話，關燈躺下。
屋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很快，一只溫軟的手在被子里抓住他的手。
“嗯？”周辭料到她會這樣，憋著笑等她開口。
方簡扛不住了，飛快翻身抱住他，胳膊環住他上身，腿搭在他腿上，樹袋熊似的。
“好害怕……睡不著……”
周辭噗嗤笑出聲，揉揉她腦袋：“給你背古文吧，很快就睡著了。”
他在她耳邊輕聲背起了《小石潭記》。
然而，俊雄和伽椰子的威力太大，古文催眠這一招現在對方簡已經失效，周辭背完整篇文章她也沒睡著，滿腦子都是伽椰子從樓梯上爬下來的詭異場景。
周辭摸到她后背睡衣潮濕：“嚇出冷汗了？”
掛在他身上的“樹袋熊”緊閉著眼瘋狂點頭。
他無奈笑笑，伸手找遙控器，打開落地燈，調到昏暗那一檔。
“聊聊，轉移注意力。”周辭一下一下拍著她后背，哄孩子似的，力道輕柔，語氣溫和。
方簡抬起腦袋看他：“聊什么？”
周辭：“隨便唄。”
方簡想了想，問：“咱倆相親那次，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像個神經病？”
周辭搖頭：“不像，我覺著特漂亮。”
方簡笑起來：“原來周總也是個顏控！”
他揉揉她頭頂，情不自禁在她腦門印下一個吻。
“還行吧，也就方秘書入得了我的眼。”
方簡臉上發燙，手撐在他肩膀推了推，嬌嗔：“你少揩我油！”
周辭樂了，目光在她臉上來回掃：“現在誰跟樹袋熊似的抱著我？”
方簡厚著臉皮不撒手，索性把頭埋進他胸口。
“人家怕嘛……”
周辭深深嘆息，陷入沉默。
這大姨媽來得真不是時候，他就是再難受，現在除了忍著，沒別的法子。
“干嘛嘆氣，是不是嫌我煩？”方簡抬手，將他別開的臉扳過來面對自己。
周辭閉上眼：“沒有。”
方簡：“看都不想看我了，還說沒嫌我煩！”
周辭：“你腿往上點兒。”
方簡：“啊？”
周辭：“大腿，往上點兒。”
雖然不懂這人什么意思，方簡還是照做了，抬腿往上，忽然碰到個硬硬的東西，驀地愣住，這才反應過來。
“怎么又……”
又支棱起來了？方簡十分迷惑：這玩意兒有這么敏感嗎？
周辭閉著眼苦笑：“你別老招我。”
方簡委屈：“沒招你！我是真的怕，所以才這么抱著你……”
“知道。”他翻了個身，背對著她，“這樣也能抱，行了，聊吧。”
方簡從背后擁著他，臉貼在寬闊的背上，小聲嘟囔：“睡不著，也不知道聊什么，好煩哦。”
周辭想了想：“你第一次見我，什么感覺？”
方簡：“還能什么感覺？覺得你煩唄！事兒事兒的，干啥都要規劃得特細致。”
周辭：“還有呢？”
方簡：“還有……哈哈，覺得你是gay。”
想起這個誤會，周辭忍不住笑了。
“早知道我不是gay，你也不敢這么草率嫁給我，對么？”
“嗯，我當時就想著，你又有錢，背景又硬，自己能力還很強，最關鍵是，不喜歡女人！跟你形婚再好不過。婚后慢慢發現不是這么個事兒，就開始后悔，擔驚受怕。”
“現在還怕么？”
“怕，”方簡故意頓了頓，“怕你扣我工資。”
周辭笑笑，轉過身子看著她，好一會兒沒說話。
方簡等得急了：“看我干嘛？有話直說呀！”
周辭歪起腦袋，樣子痞痞的，目光卻極認真。
“簡簡。”喚她的聲音也很溫柔。
“嗯？”被他用這種目光瞧著，方簡有些害羞，臉上浮起潮紅。
薄唇微啟，他欲言又止。
“說呀！”方簡推了推他胳膊。
沉默片刻，周辭終于開口。
“簡簡，我不會讓你后悔的。”
“后悔什么？”
“后悔嫁給我。”
方簡愣了愣，笑起來：“我早就不后悔啦！作為丈夫，你豈止是合格，簡直不要太優秀！”
周辭：“真不后悔嫁給我？”
方簡目光坦誠：“真不后悔。”
她舉起手：“我發誓，沒騙你。”
周辭搖了搖頭：“還不夠。”
方簡：“啊？這都不夠？！難不成還要我發毒誓？”
周辭笑了：“沒有這個意思，我是說，只是不后悔嫁給我，還不夠。”
方簡：“啥意思？你還想要啥？”
周辭看著她，目光平和而堅定。
“我要你不后悔愛上我。”
方簡眨了眨眼，迅速別開臉，垂眸盯著枕頭，眼神卻無法聚焦，腦子也暈乎乎的。
“你也太、太自戀了吧？誰愛上你了！”
旁邊傳來一聲輕笑。
男人抬手，托起她下巴，扳過這張素面朝天依然艷麗的臉，不許她看別處。
“早晚有一天。”
他握住她的手，把這只柔軟纖細的小手往下帶。
“簡簡，幫我一次好嗎？它太難受了。”
第43章
昏暗不明的落地燈散發出暖橘色的光, 臥室里的氛圍愈加令人心動。
周辭這話是在方簡耳邊說的，聲音又輕又啞。
他總是這樣，平日正經夠了, 某個時刻痞得沒邊。
方簡腦袋在他懷里拱了拱：“你別捉弄我！”
周辭笑了, 怎么能是捉弄呢？
“哪有捉弄, 我真心求你。”
“少來！”
“簡簡……”
“不行！”
被拒絕的周辭忽地捧起她的臉，捏著下巴往上一抬, 不由分說吻上這雙唇。
他吻得又快又兇, 有那么一些懲罰的意味，力度卻控制得剛剛好，沒有讓她疼。
方簡的異樣被他感知到。
他壞笑：“可以嗎？”
方簡的淚濡濕睫毛：“嗯……”
周辭：“怎么幫？”
淚充盈在眼眶, 她看不清他的臉：“明知故問，你壞死了！”
周辭抽一口氣, 挪開手，捧著她發燙的臉頰，嗓子啞得不像話：“忍一忍, 簡簡，到時候會讓你好受的。”
“……”方簡臊得慌, 緊咬著唇再不敢說什么。
耳邊傳來男人一聲輕笑。
“簡簡好乖。”
忍了一會兒，到底沒忍住, 她小聲問：“怎么乖了？”
周辭輕輕咬了咬她耳垂不作聲。
方簡這才意識到他什么意思。
她驀地停住，想松開, 周辭早已預判，一把按住她手腕。
“別停, ”他又湊到她耳邊, 低沉磁性的嗓音充滿蠱惑，“簡簡。”
大腦想讓自己停下, 卻又被這嗓音蠱惑。
她都累了。
周辭握住她纖細手腕，抬起挪開。
“不用我再——”
“我自己來。”他輕喘著打斷。
方簡臉紅得厲害，背過身去，仍覺得羞臊，雙手緊緊捂住臉。
不知過了多久，動靜終于結束，一聲悶哼后，她聽見男人起身，扭頭看去，見他正下床扔紙巾。
方簡趕緊回過頭，掌心又捂著臉。
很快，周辭從背后將她抱住。
“簡簡。”
“嗯？”聲音小得跟幼貓似的，方簡緊閉著眼睛。
“沒什么。”周辭笑了笑，不再說話。
倒是勾起她好奇心，方簡轉過身，含羞帶怯看著他：“叫我干嘛？”
他閉上眼，語氣慵懶：“不干嘛。”
方簡忍不住捶他：“就知道吊我胃口！”
周辭摟著她盈盈一握的細腰，揚唇淺笑，眼睛依然沒掙開：“說了怕你害臊，又捶我。”
方簡心里癢癢，舉手發誓：“保證不捶你！快說！”
直勾勾看了她一會兒，周辭薄唇湊過去，在她耳邊低語。
“雖然你技術比較生疏，不過手很軟，我特舒服。”
“……”
方簡臉色瞬間漲紅，耳朵脖子都在發燙，羞得使勁推他，腰卻被他緊緊摟住，壓根推不開。
“周辭，你還要不要臉了！平時人模人樣的，私底下就不當人！”她下意識看看自己那只手，深吸一口氣，不輕不重一巴掌扇他臉上。
周辭笑得越發痞壞，握住她手腕，不讓那只手離開，臉頰貼著掌心蹭了蹭，最后薄唇放在她掌心上，親一下，笑道：“明晚用這里好不好？”
方簡沒明白：“哪里？”
他抬起手，伸出食指，輕壓在她唇上。
方簡秒懂，立馬推開他的手，狠狠在他肩上拍一下：“你這老狐貍，蹬鼻子上臉了還！”
飛快鉆進被子里，方簡把自己過得嚴嚴實實：“睡覺！不許說話！”
男人乖乖閉了嘴。
十分鐘后，“毛毛蟲”方簡蛄蛹累了，眼巴巴望向他。
“再背首古文哄哄我唄？睡不著……真的睡不著，都怪你，害我睡不著，你得補償我！快快快哄我睡覺！”
周辭閉著眼假寐，聽到她自個兒打臉，忍不住笑出聲。
他抱住她，輕聲在她耳邊背起《出師表》。
大概是時間太晚，剛才又折騰得累，周辭沒背幾句便把她哄睡著了。
安靜看著熟睡的妻子，周辭內心涌起喜悅歡愉，忍不住親了親她才關燈睡覺。
第二天，周辭起了個大早，在廚房里忙活著做早餐。
岳父岳母起床時，餐桌上放了一鍋粥，兩個盤子。
周辭圍著圍裙從廚房出來：“爸，媽，簡簡說過你們喜歡吃雞蛋餅和南瓜餅，我看正好有食材，就做了。”
徐明珠看了看丈夫，欣慰笑道：“我就說嘛，這么好的女婿哪里找？”
方盛德拉著周辭坐下：“小周你也真是，回自個兒家還這么客氣，拿我們當外人啊？我和你媽還沒老得動不了了，你們回來一趟，我們也想好好伺候一下倆孩子，一個女婿半個兒，你媽成天都夸你這好那好，說要拿你當親兒子。”
徐明珠關切問道：“起床就忙活，累了吧？”
周辭笑笑，搖頭：“沒，只是習慣了，平常在家我也做早餐。”
徐明珠嘆氣：“你每天既要忙工作還要伺候那個不懂事的，唉，怪辛苦的！”
她嘴上罵著女兒不懂事，心里頭卻止不住開心，畢竟是自己疼愛有加的孩子，哪里舍得讓她嫁出去受苦受累？
有人疼有人寵，自然再好不過。簡簡這輩子能遇上他嫁給他，也是有福氣。真要換個男人結婚，日子肯定不會這么舒服自在。
周辭給岳父岳母盛了粥，替方簡說起好話：“簡簡不是不懂事兒，她只是心大，像個孩子。”
方盛德：“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長大！每天沒心沒肺的，有時候真是愁人。”
周辭：“挺好的，她這樣每天樂樂呵呵，我看著也開心。”
方盛德笑問：“真的？”
周辭真誠看著岳父，點點頭。
方盛德也點了點頭：“你倆能好好的，比什么都強，把簡簡交給你，我們全家都放心。”
徐明珠有話憋在心里，從房間出來之前，便跟丈夫提起過，方盛德讓她別說，可她實在是忍不住。
“小周啊，我看你們——”徐明珠頓住，笑了笑，“你們感情這么好，如膠似漆的，是不是打算盡快要孩子？”
“啊？”周辭一愣，不知道怎么話題就拐到了孩子這兒。
方盛德看看妻子，眉頭微皺，沖她搖了搖頭。
他原本不想讓妻子提這事兒，沒想到她還是提了。
既然提了出來，他便有話直說：“小周，簡簡還年輕，才二十二歲，如果她愿意這么早生孩子，我們自然是支持的，可她要是想晚幾年再做母親，也希望你能支持她。畢竟她自己現在都還像個孩子，如果不是發自內心想要做母親，就算倉促有了孩子，也很難當好這個角色。結婚之前，簡簡在家我們什么都依著她，導致她有時候確實有點兒嬌氣任性，這種性格確實需要改改。”
周辭一頭霧水：“我支持的，孩子的事兒我倆沒商量過，不過她做什么決定我都支持，就算不想要孩子也沒事兒，我對傳宗接代沒有執念。至于您說簡簡嬌氣任性，其實沒有的，至少我們一起生活時沒有。”
方盛：“她沒跟你耍過性子？”
周辭：“也耍過，不過哄哄就好了。簡簡心大，不小氣，也不記仇，吃頓好的就開心了。”
徐明珠笑著附和：“那是那是，我女兒就這性格，怎么說呢？有好有壞吧，總之，多謝你包容擔待了。”
方盛德面露欣慰：“難得你思想這么開明。你父母那邊什么意向呢？有沒有催你們早點兒生？”
徐明珠插話答道：“沒有，小周媽媽前陣子還我聊呢，說兒孫自有兒孫福，管他們什么時候要孩子，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周辭：“是，我爸媽一直都是這個意思。”
“那好那好，咳——”方盛德干咳一聲，眼神看向別處，神情有些不自然，“那你們注意避孕。”
周辭：“……”
今天這是怎么了？
一大早岳父岳母看他的眼神就怪怪的，聊的話題也莫名其妙。
周辭默默喝粥，滿腹疑惑沒說出來，自個兒悶聲想了半天也沒想出頭緒。
吃完早餐，周辭陪岳父岳母又聊了一會兒，方盛德知道喜靜，沒再打擾他，將他領去書房休息。
方簡睡到快十二點才起，哈欠連天走出臥室。
客廳里，父母和哥嫂見她出來，齊齊望向她。
方簡揉揉眼睛，發現他們看自己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奇怪。
“咋啦？”她又打了個哈欠。
徐明珠起身走過來，將她拉回臥室，關上門。
“干嘛呀？”方簡睡眼惺忪，又困又餓，只想趕緊吃點東西接著睡。
臥室里除了她倆沒別人，徐明珠還是壓低了聲音：“你打起精神來，媽跟你說個事兒。”
方簡摸摸餓扁的肚子，唉聲嘆氣：“什么事兒非得現在說？能不能讓我先吃飯啊！”
徐明珠輕輕一巴掌拍在女兒胳膊上：“吃吃吃，你這腦子，除了吃就裝不下別的東西！一點兒規矩也沒有！”
方簡愣住：“干嘛一大早就挑我毛病呀！我哪兒沒規矩了？”
徐明珠：“雖說年輕人荷爾蒙旺盛，激烈點兒大家都能理解，可你也不能——不能扯著嗓子叫喚呀！沒羞沒臊的！家里隔音夠好了，大晚上凈聽你哎哎啊啊，你爸爸昨晚都沒睡好，最后找了副耳機戴上聽歌才睡著！”
方簡呆呆看著母親：“啥？冤枉啊媽媽！我才沒有……我們昨晚……”
她沒好意思說清楚昨晚和周辭干了什么，可自己幫他的時候，明明倆人都沒發出什么聲音啊。
“我們昨晚都沒那啥！”本來也沒動真格，方簡不覺得自己在撒謊，理直氣壯說道。
徐明珠斜眼瞧她：“一口一個‘天哪不行了’、‘哎呀救命呀’，還沒那啥？嗓門兒大的喲，我都怕鄰居找物業投訴！”
說到這，徐明珠嘆了口氣，握住女兒的手，語重心長：“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太過放縱都不好，會影響身體，你回頭跟周辭說說，以后悠著點兒，別年紀輕輕把倆人身體給折騰壞了！”
第44章
母親這話方簡聽得一愣一愣, 最后哭笑不得，想跟她解釋自己昨晚大聲叫喚是因為被恐怖片嚇到，可又覺著這解釋對她而言太牽強, 她肯定以為這是隨口胡謅的借口。
“媽媽, 其實我、我們——昨晚我們只是……那個……咳, 那啥——”紅著臉支支吾吾半天，方簡也沒好意思說出真相。
徐明珠見她這副模樣, 越發相信自己的猜想, 搖著頭嘆氣：“唉，你們小兩口的事，我管不了, 聽不聽勸也隨便你，不過我還是要多嘴問一句, 簡簡，你打算什么時候要孩子？”
“孩子？”方簡一臉懵，立馬搖頭, “不要不要！我才二十二呢，自己都是小孩兒, 才不要當媽媽！”
徐明珠：“就知道你是這么想的。行，我和你爸爸不會催你, 公婆那邊也不會，今早周辭表過態, 這事兒聽你安排。”
她抬手摸摸女兒腦袋，笑容幸福而欣慰：“我家姑娘命真好, 難怪人家都說, 傻人有傻福！”
被說傻方簡也不難過，自己智商什么樣兒她心里有數, 高肯定是不高，低也不會太低，反正就是普通人，這么多年，能衣食無憂過得這么幸福，她很知足。
“媽媽，你覺著周辭喜歡我么？”方簡挽起母親胳膊，認真問道。
徐明珠伸出食指戳戳她腦門兒：“哎喲我的傻姑娘，該不會傻到這種地步吧？周辭對你什么樣，自己心里一點兒數都沒有？”
方簡腦袋靠在母親肩膀上：“確實能感覺到他是喜歡我的，可我不知道喜歡到什么程度。嫂子昨天跟我說，他簡直要愛死我了，說實話我心里很高興，又覺得不太可能。
“他多優秀啊！能力強，家世好，冷靜理智，聰明沉穩，還是萬里挑一的大帥哥，嫂子說，他這么喜歡我，是因為我能讓他開心，輕輕松松就給他提供很多情緒價值。
“我就納悶兒了，情緒價值真的這么昂貴嗎？僅僅是當個開心果，就能討周辭這樣的男人歡心？”
這倒是個好問題，徐明珠沉思一會兒，握住女兒的手，微笑說道：“情緒價值確實很昂貴，擁有讓人開心的能力，也確實很厲害。
“不過簡簡，媽媽想告訴你的是，周辭會愛上你，不僅僅因為這兩點，更因為你是方簡，不是別人。
“想想看，在他二十八年人生里，不可能沒遇到過比你更可愛更有趣，更能給他提供情緒價值的女人，為什么他偏偏愛的是你？
“或許有另一種可能——因為他足夠愛你，所以在他眼里，你才這樣可愛有趣，才能讓他發自內心笑出來？我們簡簡本身就值得被愛，而他對你這份獨一無二的偏愛，又賦予了你對他而言更高的價值。”
方簡默默在心里回想母親這番話。
停頓片刻，徐明珠又開口問道：“你呢？你對周辭，有那么喜歡嗎？”
方簡眨了眨眼，低頭盯著自己的手。
“老實說，暫時還沒有，目前我只是垂涎他的美色。”
徐明珠：“……”
想不到女兒思想居然這么前衛，好樣兒的。
徐明珠笑起來：“正常，他這么英俊高挑，哪個女人不喜歡？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呀，八成早就愛上人家了，只是太遲鈍，沒明白自己心意，說句不好聽的，你倆哪天真要分開，搞不好要死要活放不下的人是你。”
方簡撇撇嘴：“才不會！”
徐明珠：“最好不會。”
方簡拽著母親胳膊撒嬌：“哎呀媽媽，你干嘛老唱衰我！我倆哪天真要分開，他周辭一定會跪下來求我別走！”
徐明珠：“你最好有這個本事。”
“就有就有！”方簡起身摸著肚子往外跑，“不行我得吃飯了，再餓下去人就沒啦！”
廚房傳來陣陣飄香。
“哦喲，周大廚掌勺做午飯呀！”方簡笑靨如花走過去。
周辭正在灶臺前忙活，扭頭看她一眼，小聲提醒：“出去歇著，別又招我，不想再把菜炒糊了。”
方簡來到他旁邊，乖巧立正站好：“嘿嘿保證不對帥哥動手動腳，昨晚損失那盤青椒炒肉我都難受好久！”
周辭：“是么？我看你鍋包肉吃得挺香。起這么晚，餓壞了吧？那兒有粥有餅，先給你熱熱墊肚子？”
方簡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搖頭：“不要了，我要留著肚子吃周大廚做得午餐，這些菜全都是我愛吃的。”
周辭笑笑，專心做飯沒再說話。
方簡跟個木頭樁子似的站旁邊，一動不動，也不吱聲，就這么直勾勾盯著他看。
過了會兒周辭終于發現不對勁，也扭頭看著她。
“咋了？”
“沒咋。”方簡咽了咽唾沫。
周辭笑了：“到底咋了？”
方簡：“你真的好帥，帥得我狂流口水，也不知道到底是餓的，還是被你的帥氣給刺激到了。”
周辭：“……”
他將火關小，放下鍋鏟，扶著額搖頭笑。
“干嘛呀？”方簡嬌聲問。
周辭沖她揚唇：“沒干嘛，覺著你好玩兒。”
方簡：“剛才那話是不是讓你覺得特搞笑特開心？”
周辭點點頭。
方簡：“是不是更愛我幾分了？”
周辭噗嗤笑出聲：“是。”
方簡目不轉睛看著他：“媽媽剛才跟我說，哪天咱倆要是分開，我肯定會舍不得你，離不開你，要死要活。”
周辭劍眉微挑，沉默片刻，搖頭：“不會。”
方簡滿意了：“就是嘛，我才不會這么沒出息！”
周辭：“我是說，咱倆不會分開，我不會讓關系走到這一步。”
方簡：“這么有自信？”
“嗯。”周辭盛出鍋里的菜，洗鍋擦干，倒油準備炒下一道。
方簡想了想，腦子里蹦出一個念頭。
“那要是……要是我愛上別人了，非要跟你離婚呢？”
握著鍋鏟的那只手頓了頓，周辭轉臉看她：“這種事兒有多少可能性？”
方簡擺擺手：“我哪知道呀！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周辭陷入沉默，許久都不言語。
原本方簡只想開個玩笑，逗逗他，見他這樣子，以為玩笑開大了，不禁有些心慌。
“生氣啦？”方簡小心翼翼問。
周辭搖頭，仍是不作聲。
他越這樣，方簡越慌，輕輕揪住他衣袖：“我就隨口說說，別當真，我、我才沒這么花心呢……”
周辭唇角揚了揚，轉臉看她：“別怕，真沒生氣。”
方簡有些難過：“那你剛才干嘛不理我？”
周辭：“在想問題。”
方簡：“想什么？”
周辭：“怎么除掉那個男人。”
方簡：“……”
媽耶，不愧是霸總。方簡打了個激靈，看他一臉陰沉，眼里還透著兇狠，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那我呢？你要是除掉他，會、會怎么對我？”方簡忽然發現，這人不僅霸總，還沾了點兒病嬌心理。
周辭淡淡看著她，笑起來：“當然是繼續對你好啊。”
方簡松一口氣，正拍著胸脯，又聽他繼續開口。
“關起來，戴手銬，上腳鐐——”他轉身面對她，抬手捧起她臉頰，笑得很冷，“我的簡簡，哪也去不了，永遠別想逃。”
“媽呀！”方簡嚇得臉都白了，一把打掉他的手，“還想跟我玩兒囚禁play？！這個我可整不了啊！戴手銬吃飯都吃不了利索！”
周辭沒繃住，仰頭哈哈大笑。
他一破功，方簡瞬間明白自己被耍，攥著拳捶他后背：“又捉弄我！”
她力氣不大，打在身上壓根不疼，周辭由著她鬧了會兒才握住她的手，往自己懷里拽，將她擁入懷中。
“你先捉弄我的，我只有禮貌回敬一下。”
周辭垂眸，望著她亮亮的眼睛，想起她說會愛上別人，明知是個玩笑，心里仍泛起酸澀，不由得加重手上力道，懲罰似的掐著她的腰。
他這滿臉狠戾，嚇得方簡心顫，縮了縮脖子：“你這個樣子，好嚇人哦……”
周辭：“怕了？”
方簡鼓著腮幫子點頭。
周辭：“怕就對了。哥哥很少發瘋，瘋起來誰也攔不住，所以，簡簡只可以喜歡我，明白么？”
方簡點頭如搗蒜，弱弱地問：“那我……可以有偶像嗎？”
周辭皺眉：“追星？”
方簡：“嗯！世界上帥哥真的太多了！不追幾個絕美男明星，總感覺人生不完整！不過周總放心，你是正牌老公，外面那些花花草草就是再帥，也上不了位，只要你臉不殘，地位就永不動搖！”
“……”周辭冷笑，“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
方簡：“不用不用，應該的！”
周辭：“我謝謝你。”
方簡：“嘿嘿客氣！”
摟在她腰間的手收得更緊，周辭俊臉逼近，鼻尖抵著她鼻尖，有些生氣：“非要看別人，我不夠好看？”
方簡此刻求生欲極強，卻又無法違背本心：“非常好看，只是再好看，看久了也會膩嘛，需要看看別的換個口味，嘿嘿，沒關系呀，你也可以追女明星，男女平等，我看帥哥，你看美女，咱倆各不耽誤，是吧哈哈哈——唔！”
周辭氣得厲害，不等她說完，直接用唇堵住她巴巴說個不停的嘴。
“唔！”方簡掙了幾下掙不開，他摟得緊吻得兇，壓根不給她反抗的余地，只好由著他吻下去。
廚房外傳來方盛德的喊聲，還是那句熟悉的臺詞——
“艾瑪什么玩意兒燒著了？”
周辭猛地睜開眼睛，深吸一口氣，聞見濃濃的焦糊味，轉身看向灶臺上的鍋。
“簡簡，你跟廚房指定有點兒犯沖。”他搖搖頭，笑得又寵又無奈。
第45章
看著鍋里燒糊的菜, 方簡也懵了。
周辭連續兩天犯同樣錯誤，罪魁禍首都是她，怪難為情的, 她摸摸后腦勺, 又摸摸鼻子, 沖周辭擠出一個笑。
“嘿嘿，周總不會怪我吧……”
周辭勾著食指在她鼻梁上輕輕劃一下, 板起臉來, 聲音卻極溫柔：“好好的表現機會，又讓你給我攪和沒了。”
方簡自知有錯，靠進他懷里, 仰起腦袋眨巴眼睛：“沒關系！其他菜都做得很好！其實你大可放心，就算你把廚房炸了, 我家里人還是很喜歡你的。”
周辭被她逗樂，板著的臉沒繃住，笑出了聲。
廚房門口, 方盛德見他倆正卿卿我我，忍著笑走近, 揮了揮手。
“二位要不要移步到臥室休息？廚房交給我這糟老頭子。”
他話音剛落，妻子徐明珠聞到糊味兒也進來了。
方盛德給妻子遞了個眼神, 徐明珠立馬意會，攆他倆離開廚房：“簡簡快帶小周去歇著, 人家又做早飯又做午飯，大周末都沒休息好。”
還剩最后兩道菜沒做, 周辭想堅持做完, 被方簡給拽走了。
正在客廳陪妻子看書的方進見他倆出來，不禁調侃：“你倆以后還是別一塊兒進廚房了, 容易著火。”
周辭有些不好意思，淡笑著沉默，方簡皺眉瞪哥哥一眼，加快腳步進了臥室，砰地把門關上。
“生氣了？”見她關門用力，周辭以為她不高興。
“沒，就是有點兒害羞。我哥這張嘴真煩，就知道拿我開玩笑。”方簡攤開掌心，兩手沖著臉不停地扇，越扇越熱，越扇臉越紅。
扇了會兒停下來，她嘆口氣：“周辭，咱們吃完午飯回去吧。”
“啊？不多待一天嗎？你挺久沒見家里人了，陪陪他們吧。”
“也是。那……那你吃完午飯先回去。”
“為什么？”
“在你那兒倒是無所謂，咱倆摟摟抱抱沒什么，可在我家，四雙眼睛盯著咱們呢！”
周辭笑了：“那就別抱唄，你克制克制。”
方簡大眼睛一瞪：“我才不需要克制！誰稀罕抱你呀？”
周辭點點頭：“嗯，剛才在廚房，主動往我懷里靠的人是誰？”
他一拍腦門兒，恍然大悟似的：“明白了，那會兒你指定是被女鬼上身了。”
方簡臉紅成蜜桃，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什么來，索性轉過身子背對著他，一聲不吭。
“不好意思啊，我說錯話了。”周辭腆著臉湊過來道歉。
她蹙了蹙眉，斜他一眼：“哼！”
飛快將頭扭到另一邊。
周辭見她這副小孩兒樣，可愛至極，心里喜歡得不行，捧著她的臉扳過來，神情嚴肅正經。
“承認自己喜歡我，這么讓你為難？”
一邊問，一邊輕輕擠著她臉頰，擠出個嘟嘟嘴來，見她成了“小黃鴨”，周辭又忍不住樂出聲。
方簡打掉他的手：“只是一點點喜歡！很少很少的喜歡！主要是因為你對我太好，長得又太帥，所以有時候難免把持不住，心跳加速！”
很少很少的喜歡？他不太信。
“簡簡，或許你對我的喜歡，比你以為的，要多一點？”
“才沒有！我心里有數！”方簡滿臉篤定。
周辭沒有再與她爭。
對于這件事，他心里，也是有數的。
“行，”他笑了笑，習慣性摸摸她腦袋，“你喜歡我多少，都不耽誤我對你好。”
他這樣溫柔，方簡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低著頭沉默，過了會兒輕聲笑了。
“周辭，你是不是上輩子欠我很多？”
“沒準兒。”周辭也笑，目光從手機屏幕移開，落到她臉上，盯著這張艷麗面龐看了半晌。
“干嘛老盯著我看，是不是覺得我特美？”方簡被他看得害羞，以自戀的方式緩解尷尬，臉還是不自覺紅了。
“我只是不太明白，為什么——”他收住話，猶豫該不該往下說。
方簡等不及，催他快些，他抬頭看了她片刻，才又開口。
“為什么你這么好的姑娘，沈嘉銘會不珍惜。”
方簡微微一愣，揮了揮手：“嗐，蘿卜白菜，各有所愛唄！他不喜歡粘豆包。”
難得她還記得粘豆包這個比喻，周辭心里高興。
“以后別跟我提這種沒品味的男人好嗎？”方簡面露不屑，剛說完，手機震了震。
一條微信好友申請。
她點進去，看到一個陌生頭像和昵稱，附加消息是：【你冷靜了沒有？】
方簡看得發懵，什么玩意兒？這是加錯人了吧。她沒理會，手機扔一邊，想再罵幾句沈嘉銘，還沒開口，手機又震起來。
那人發來新的附加消息。
【這么多年的友誼，你真舍得說斷就斷？】
方簡愣愣盯著屏幕，心里知道這是誰了。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火氣噌地竄起來，方簡翻了翻白眼，想打字罵回去，又覺得沒必要，放下手機，深呼吸調整情緒。
“怎么了？”周辭發現她不對勁。
她搖搖頭：“沒事兒。”
既然這么說，那指定是有事兒。周辭拿起她手機：“可以看么？”
方簡飛快搶回來，想了想，自己跟沈嘉銘又沒什么私情，何必搞得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有了沈嘉銘的對比，周辭的好更加具象化。
這會兒如果不讓周辭看手機，他表面上不會說什么，心里肯定會不太高興。
她不想讓他不高興。
就算現在的自己還沒有多喜歡他，他也值得被真誠對待。
方簡解開屏鎖，點進微信新朋友頁面，將手機遞給周辭。
掃一眼那兩條附加消息，周辭抬眸，微微揚眉：“沈嘉銘？”
“嗯……”不知為什么，明明自己什么都沒做，被他看到了，方簡還是有些心虛害怕。
“他微信號我拉黑過，這次不知道是整了個小號還是換號了。”方簡頓了頓，伸手去拿手機，“管他呢，繼續拉黑。”
周辭抬起胳膊，沒讓她碰到手機，自己在手機上點了點。
“你干嘛呀，回他了嗎？”方簡湊過來看，發現這人竟同意了好友申請，急得直跺腳，“啊啊啊你有病啊周辭！加他干嘛！還想讓他繼續惡心我嗎！”
周辭一臉淡定，眨了眨眼：“他都找上門來惡心你了，不想惡心回去？”
這話給方簡問愣了。
“也想，也不想……哎，他這樣確實很煩，可又覺得跟這種人浪費時間沒必要。”
沈嘉銘不是第一回 做這種事了，以前她心軟，只要他提起這段友誼，死纏爛打要繼續做朋友，她就放不下，聯系方式刪過多少次，還是會加回來。
周辭指著她手機上沈嘉銘微信頭像：“簡簡，我想說句實話，要聽嗎？”
方簡在他身旁坐下：“你說。”
周辭冷靜分析道：“男人最了解男人，站在男人角度看，他對你不可能一點感覺也沒有。”
方簡嗤之以鼻：“拉倒吧！他壓根就不喜歡我這款。他要是對我有感覺，早跟我談戀愛了。”
周辭：“你有沒有想過，他其實想跟你談，但又不想負責？”
方簡：“……”
周辭：“他為什么一直以朋友的關系拒絕你，又為什么一直以朋友的身份拴住你？不就是等著你為他義無反顧飛蛾撲火？
“你傷心難過失魂落魄，忍不住放棄原則將自己全身心交付給他，他吃干抹凈了，提褲子走人，再來一句‘不好意思，我們還是做朋友更合適’——簡簡，這就是他吊著你這么久的原因。
“你不是他理想的女朋友，各方面又不差，容貌姣好身材火辣，性格活潑開朗，這樣一個女孩子，如果能主動撲上去，睡完以后為了能繼續跟他保持聯系，還不敢徹底鬧掰，或者稍微哄一哄又乖乖回頭——”
方簡深吸一口氣，紅著眼打斷：“他真是這么想的？”
難以置信，這癟犢子還能渣成這樣。
周辭點點頭：“我知道你很難過，為曾經的青春和這么多年的喜歡感到不值。其實這些話，之前就想告訴你了，怕你生氣難受，一直沒說。”
方簡咬著唇沉默，過了會兒長舒一口氣，笑著看向他。
“沒關系，我這不是守住自己了么？沒上他的套，沒不管不顧跟他睡，除了虧幾年青春和感情，掉了些眼淚，錢啊色啊什么都保護得好好的。”
周辭抬手揉了揉她頭頂，也笑了，忍不住夸贊：“誰說咱們簡簡笨？簡簡很聰明。他為什么總是對你糾纏不清？因為還沒有睡到，他心有不甘。”
熱淚從方簡泛紅的眼眶里流出，惹得他心疼，溫柔用指腹替她拭淚：“還為他哭？你這樣我可要吃醋了。”
方簡怕他誤會，趕緊搖頭，抽抽噎噎開口：“當然不是！我只是……只是……好感動嗚嗚嗚！我是為你哭的！嗚嗚嗚周辭，你怎么……怎么那么好！”
周辭起身去拿紙巾，回來擁她入懷，輕輕擦著她臉上的淚。
“我不是沈嘉銘，不會對誰都好。方簡你記清楚，我周辭這輩子，要么沒女人，如果有女人，這個女人姓方名簡，永遠不變。”
他抬眸看著她，眉眼含笑補充道：“我會永遠永遠，對你好，只對你好。”
第46章
方簡這輩子不是沒有聽過情話。
學生時代被人追求時, 收到情書，或者被當面表白時，總會聽到許多夸贊和情話, 然而沒有一個人, 能像周辭這樣, 用簡單的言語讓她心跳漏拍。
她目不轉睛看著周辭，看了好一會兒, 泛紅的眼愈加紅了, 淚水止不住。
見她哭得更兇，周辭慌了：“祖宗啊，怎么哄不好呢？”
“為什么……嗚嗚嗚為什么咱倆上學的時候沒遇見嗚嗚嗚！要是咱倆學生時代就認識, 你狂追我，我被你感動, 也會日久生情，慢慢愛上你，成為一段佳話, 怎么不比把青春浪費在沈嘉銘身上強！”
后悔，方簡現在內心唯一的感覺就是后悔。
周辭哭笑不得, 將她腦袋按在自己胸膛，嘆了口氣。
“妹妹, 我大你六歲，你上小學我上初中, 你上初中我上大學，就算學生時代遇見, 再喜歡你, 我也下不去手啊，老周家沒有誘騙未成年的禽獸。”
方簡噗嗤樂了, 破涕為笑，抹抹淚，直起身子瞧著他。
“我、我得嚴肅跟你說個事兒。”她眨了眨眼，神情正經起來。
“嗯？”
“就是……可能因為咱倆情況比較特殊，剛認識就閃婚，沒什么感情基礎，再加上我沒談過戀愛，你一直給我的感覺都像大哥哥，總是寵我管著我……
“說實話，有時候我確實很心動，可還是沒有那種強烈的，不顧一切的愛……不知道這么說你會不會生氣，但，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方簡小心翼翼看著周辭，怕他聽了這話會不高興。
可他只是笑了笑，淡淡說道：“為什么要不顧一切喜歡我？不知道別的男人什么愛情觀，我周辭愛情觀是，我可以不顧一切去愛一個女人，她不需要回饋我同等的愛。”
方簡睜大眼睛，好奇：“你不會覺得不公平嗎？”
周辭：“愛情有什么公平可言？全看自己覺得值不值。”
方簡：“不會覺得自己為我付出太多？”
周辭聳聳肩，劍眉微揚，笑得很淡，眼里全是暖意。
“我做任何事都沒有什么強烈的付出感，因為我做的事都是發自內心想做的，沒人逼迫我，也沒人逼迫得了我。
“對你好，疼你寵你，我自個兒愿意，所以做得開心。換成其他女人，我絕不會這樣。真心愛一個人，是件特別美好的事，這份美好，在遇見你，愛上你之前，我從未體驗過。
“簡簡，謝謝你，謝謝你出現在我的人生，謝謝你讓我這種乏味無趣的人，終于愛了一次。”
默默聽他說著，方簡的目光始終停留在他臉上。
最后一句話說完，她眼眶越發的紅，吸了吸鼻子：“周辭，我發現你真是個極品。”
周辭笑起來：“何出此言？”
方簡：“長得這么好看就算了，還這么會提供情緒價值。哎，你不去做鴨，真是可惜了！講真，你要是在會所當男模，絕對是頭牌！全世界的富婆姐姐排隊等著給你砸錢！”
周辭：“……”
他嘆著氣苦笑：“我要是去做男模，你還挺高興唄？”
方簡抱起胳膊一本正經：“那要看你做男模賺來的錢給不給我花了！要是賺的錢都上交給我，我絕對沒話說，生活不易，家夫賣藝，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周辭起身就走：“行，我去探探會所。”
“哎別別別！”方簡一把抓住他胳膊，使勁把人拽回來，大眼睛忽閃忽閃看著他，“我開完笑的嘛……你的童子身不能便宜別人！”
周辭笑著捏捏她的臉：“算你有良心。”
方簡攤開手掌，伸出五個指頭：“除非能賺一個小目標——五億！”
“……”周辭再次起身就走。
方簡趕忙追過去，猛地跳到他背上。
他心里一緊，雙手牢牢勾住她的腿，疾步回到床邊將她放下，轉身板著臉訓道：“生理期別做大動作，當心傷著身體。”
方簡小聲嘟囔：“好吧……就知道管我！”
他氣得發笑，胡亂在她頭頂揉了揉：“這么不讓人省心，不管能行么？”
他倆推心置腹這一會兒，方簡微信消息就沒停過，她知道是沈嘉銘在發，懶得理會，現在才拿起來看了看。
【昨天回一中了，見了張老師，他問我你怎么沒來，說以前咱倆關系最好，形影不離，懷疑咱倆早戀】
【咱倆認識的第一天，你那時候胖乎乎的，挺自卑，跟我打招呼都很小聲】
【后面慢慢瘦下來，人也活潑開朗許多，拉著我總找各種理由逃課出去玩】
【一中后面那片林子現在開發好了，樹木郁郁蔥蔥，很漂亮，想不想回去看看？】
【簡簡，你就真的一點也不懷念從前？】
前面那些話方簡都忍了，最后一句直接讓她血壓飆升，捧著手機飛快打字。
周辭按住她手腕：“別回。”
方簡抬起頭，不解：“為什么？你都不知道這人有多惡心！”
她將手機舉到周辭眼前，給他看沈嘉銘發的那些消息。
周辭淡淡掃一眼，揚唇，笑得輕蔑。
“聽我的，別回。罵他也算一種回應，這個時候無論你做什么回應，他都會覺得自己還能激起你的情緒，以為你還沒徹底放下。聽過那句話么？‘愛的反面不是恨，是冷漠。’”
方簡不明白：“既然不該有任何回應，干嘛通過他的好友申請？”
周辭：“方便吊著他唄。他吊著你這么多年，你也吊著他一次。”
方簡想了想，拿不定主意：“那……要不要發個朋友圈秀恩愛？咱倆手牽手，我拍張照片？或者拍一張你的背影發上去，文案寫得曖昧點兒。”
周辭搖頭：“不需要，太刻意了，一眼看出你在氣他，他會得意的。”
也是，方簡心里想，看向周辭的目光充滿崇拜。
“周總，你就是個天才！沒談過戀愛也這么懂兩性情感！”
“只是了解一點最基本的人性，這玩意兒多想想就能明白，不需要有什么感情經驗。”
“嘿嘿，主要還是你聰明！”
“那就老實聽我的，按我說的做。”
“嗯！”方簡看看手機，“他沒再發了，熱臉貼冷屁股不好受吧哈哈哈哈！”
周辭很篤定：“還會繼續騷擾你，最遲明天中午就憋不住了。”
方簡不太信。
沈嘉銘骨子里挺傲的，自尊心特強，以前他倆鬧掰，他回頭打友情牌，她就心軟，和好繼續做朋友，他又開始不冷不熱，讓她獨自難過內耗。
方簡想，以自己對他的了解，這人受了冷落，估計不會再給她發消息了。
然而第二天一早，方簡醒來拿起手機看時間，又來了五條新消息。
一條凌晨兩點發的：【睡了么？】
凌晨三點又來一條：【簡簡，我睡不著】
凌晨四點：【我跟她徹底分了，這次不會再和好了】
清晨六點：【方簡，最后問你一遍，我們連朋友都做不了了嗎？】
方簡捧著手機反復看這些消息，止不住冷笑。
臥室門打開，周辭從外面進來。
“醒了？起床吃飯吧，給你煎了紅糖糍粑，媽說你愛吃這個。”
周辭在床邊坐下，隔著被子拍拍她。
她抬起手，遞過去手機：“還是你厲害，果然！”
周辭低頭看著屏幕，跟她的反應一樣，只有冷笑。
方簡：“我該怎么做？”
周辭從她手里抽出手機，放在床頭柜上：“繼續晾著，別回。”
“好！”她現在對他崇拜得五體投地，“周辭，要是能早點遇見你，有你支招，說不定沈嘉銘早就被我拿下了。”
周辭微微揚眉，面色不悅：“還對他抱有幻想？”
方簡飛快搖頭：“當然不是！我就感慨一下，你不當愛情軍師真的屈才了！”
周辭俯身，胸膛幾乎將她壓住，臉貼著她的臉，高挺的鼻子在臉頰上蹭了蹭。
“傻瓜，早些年我真要摻和進來，就沒他沈嘉銘什么事兒了，你一定被我吃得死死的。”
方簡被他蹭得癢，雙手抵在他肩膀，紅著臉用力將他推開：“這么有自信？”
周辭樂了，在她額頭親一下：“也不看看我是誰。睡夠沒有？沒睡夠再睡會兒，睡夠了起來吃飯。”
其實還有些困，但想起早餐是紅糖糍粑，方簡趕緊起床。
“好久沒吃這個啦！謝謝周總，mu~ma！”她在周辭臉上蜻蜓點水飛快吻了吻，撒腿就跑。
吃完早餐，方簡陪母親和嫂子逛超市，周辭則陪岳父和大舅子上郊外釣魚。
三個男人下午回來，收獲頗豐，晚餐全家吃了頓魚宴。
傍晚，吃飽喝足后，方簡和周辭跟娘家人道別，回到車上，她愉悅地舒了口氣。
“多么美妙的周末呀！”
“想家了咱們有空就回來。”她高興，周辭也跟著高興。
方簡笑笑：“下周去你家吧，公平一點。”
周辭點著頭笑：“行。”
夜里十點，方簡洗完澡上床，拿起手機準備給周辭打電話讓他念書，又看見了沈嘉銘的新消息。
【打算永遠不理我？】
【說句話吧，哪怕一個字也好，求你了……】
方簡來到周辭臥室。
“喏。”她將手機遞給他看，“繼續晾著？”
周辭拿過手機，開始打字。
“你發啥啦？”方簡湊過去，定睛一看，逐字讀出來，“‘明天下午六點半，新月餐廳見，來么？’”
她猛地瞪大眼睛，瘋狂搖頭：“不行不行！我才不要去見他呢，晦氣！”
周辭笑起來，晃了晃手機，塞回她手里：“我去。”
方簡愣住：“你？咱倆一塊兒去？”
他搖頭，勾唇淺笑，目光透著淡淡的蔑視。
“我自己去。”
第47章
聽周辭說他要一個人去見沈嘉銘, 方簡嚇得不輕。
“你是想去揍他嗎？別別別！真要打起來，不是他進醫院就是你進局子，他進醫院倒是好事, 可你因為這種人進局子就太不值了！”
方簡緊張得死死抓住他胳膊。
周辭揚了揚眉, 嗤之以鼻：“他還不配讓我動手, 我怕臟了我的手。”
方簡一個勁搖頭：“不行，你不能去, 我怕你控制不住！你不知道沈嘉銘有多會氣人！而且, 萬一他胡說八道挑撥離間怎么辦？”
周辭：“我沒這么傻，會信他的話。”
方簡仍是不放心，急得團團轉。
“周辭, 我真怕你出事兒……要不你帶幾個保鏢過去？”
這話讓周辭笑了：“揍他我一個人綽綽有余，不需要保鏢。”
方簡：“不是, 我意思是，真要打起來，保鏢還能攔著你點兒, 別讓你往死里打。”
就沈嘉銘那體格，絕對不是周辭對手。
沈嘉銘死不死不要緊, 但周辭，絕不能進局子！
見她擔心成這樣, 周辭摟著她，輕撫著后背安撫。
“沒事兒, 不能打起來，我心里有數。他什么檔次？跟我一桌吃飯都是開天恩了, 想挨我拳頭, 還不夠格。”
“說是這么說，萬一你倆吵起來, 一激動你沒忍住怎么辦？你可千萬不能蹲局子啊！你這么完美的人生，不能因為他染上污點！”
“這么愛我啊？”周辭笑呵呵，彎著食指輕輕在她臉上劃了劃，“放一萬個心好了。”
方簡紅了眼：“我可不想守活寡……”
“噗——”周辭樂出聲，仰頭笑起來。
方簡捏著拳捶他：“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你真要出事兒，我怎么辦？”
周辭一把握住她小小的拳頭，撐開她的掌心，貼在自己胸口。
“我可舍不得讓媳婦兒守活寡。”
“……”
方簡別過臉沒好意思看他。
他倒是盯著她瞧了好一會兒：“怎么著啊這是，今晚打算跟我睡？”
“想得美！”方簡起身快步走出去，停在門外，“記得給我念書！”
·
第二天兩人一起出發上班，方簡在副駕上坐立不安。
周辭知道她在難受什么，笑了笑：“還怕自己守活寡呢？”
“沒。”方簡看向窗外。
周辭：“那你扭來扭去干嘛？”
方簡嘆一口氣：“沈嘉銘不是答應一起吃飯嘛，他答應就讓他訂房間付錢唄，你訂什么房呀！一想到最后還得便宜他一頓飯，我心里很不爽！”
原來是為這個，周辭覺得她實在可愛，騰出一只握方向盤的手來摸摸她臉頰。
“還就怕他不知道咱們有錢。今晚他就該知道我是誰了，然后再想想你現在的身價，肯定徹夜難眠，沒準兒躲被窩里哭呢。”
方簡被這話逗得噗嗤笑了，腦海中浮現起沈嘉銘躲被窩里，咬著被角暗自流淚的畫面，越發笑得止不住。
整個白天，方簡都有些心不在焉。
一會兒暗搓搓期待今晚周辭親自上場虐渣男，甚至求周辭偷摸跟她視頻，實時直播現場情況，周辭當然是拒絕了；
一會兒忍不住擔心沈嘉銘犯賤，周辭忍無可忍抄起酒瓶給他開瓢；
再過一會兒，強烈要求周辭帶她一起去，理由是倆人一起去心里踏實些，這個要求周辭也拒絕了，理由是——
怕沈嘉銘犯賤，她忍不住揍人，最后被抓去蹲局子。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方簡在地鐵站上了周辭的車，關上副駕車門，深吸一口氣，她扭頭鄭重看著周辭。
“風蕭蕭兮易水寒——”
沒等她背完，周辭立馬打斷：“哎哎，打住，干嘛呢？盼著我一去不復還？”
方簡高高挑眉，捂著嘴：“不好意思，光記著這句很有氣勢，忘了下一句不太吉利，騷瑞，周總。”
她雙手攥拳抬高胳膊，在空中揮了揮：“加油周總！我會在車里為你搖旗吶喊的！”
周辭：“要不你也上去吃一頓得了，省得我回家做晚飯。”
方簡很想答應，畢竟新月餐廳的菜品色香味俱全，非常誘人，不過理智還是讓她搖了搖頭。
“算了，我不能去，你說得對，最后忍不住出手揍人的，極有可能是我。你不讓我守活寡，我也不會讓你守活寡的！”
周辭豎起大拇指：“咱們簡簡學聰明了。要不要去別的地方先吃著？”
“不，你在戰場殺敵，我怎能獨享美食？我必須——”豪言壯語還沒說完，她一眼瞥見路邊一家店，咽了咽口水，“等等，周總，靠邊停車。”
“啊？”周辭扭頭看了看，將車停下，不知道她要干嘛。
方簡指著窗外：“看見沒？居然能在京州碰上冒烤鴨店！斯哈斯哈斯哈！早就饞這一口了！”
周辭：“……”
剛才誰拍著胸脯放話不會獨享美食的？
“少吃點兒辣，生理期吃太辣不好。”他對正在下車的方簡囑咐道。
“知道啦知道啦！謝謝周爸爸！”方簡頭都沒回，直奔冒烤鴨店。
目送她走進店里，周辭才收回目光，繼續開往新月餐廳。
包間今早就訂好了，六點半，周辭準時來到包間門口，服務員替他推開房門。
沈嘉銘提前來了好一會兒，見門開了，心里激動，揮著手開口：“簡簡——”
進來的卻是個男人。
陌生男人，但不知道為什么，沈嘉銘總覺得有些眼熟。
見這男人大咧咧走進來，拉開椅子坐下，沈嘉銘笑著提醒：“哥們兒，你走錯包間了。”
周辭淡淡看著他，問：“點菜了么？”
沈嘉銘懵了：“還沒點——哎不是，我跟你說這個干嘛？哥們兒，你走錯地方了。”
周辭沒理他，拿起菜單點了幾份方簡愛吃的菜，最后吩咐服務員：“再來三碗米飯，米飯和這些菜都打包。”
服務員：“好的，先生。”
周辭：“行了，就這些了。”
服務員詫異，看了看對面的沈嘉銘，又看看他：“先生，您的意思是，您只要打包帶走的這些飯菜，不需要上其他的菜了嗎？”
周辭：“是的。”
服務員看向沈嘉銘：“那這位先生……”
沈嘉銘眉頭皺得死緊，一臉不爽看著周辭。
“不是，嘿，哥們兒，這是我訂的包間，我不認識你。”
周辭挑了挑眉，抬眸看向他，歪著腦袋笑一下：“我倒是認識你，沈先生。”
沈嘉銘一愣，滿臉疑惑：“你誰啊你？”
周辭掏出名片放在桌上，輕輕轉動圓盤，名片隨著圓盤轉到沈嘉銘面前。
沈嘉銘拿起名片，念出他的公司，職位，以及名字。
“周——辭？您是周氏集團董事長，周總？”沈嘉銘徹底懵了。
這些年周辭為人低調，圈內圈外大名鼎鼎，卻極少出現在公眾媒體上，但沈嘉銘回國后，就職的公司和周氏旗下企業有合作，對他早有耳聞，也十分佩服。
他做夢也想不到，今天這位天之驕子會忽然出現在包間，就坐在自己對面。
聽沈嘉銘念完名片，周辭頷首，淡然笑道：“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身份——方簡的法定丈夫。”
“方簡？”沈嘉銘越發困惑，下意識念著方簡名字，隨即反應過來，皺眉看向周辭，“你就是那天跟她相親那男的？”
周辭笑了：“剛才還尊稱我為‘周總’，現在又變成‘那男的’？”
沈嘉銘嘴唇抿成一條線，心里不爽至極，礙于周辭身份，又不好撕破臉，只得逼自己笑了笑，起身走到他跟前，伸出一只手。
“周總您好，我是DC集團網絡技術部產品經理，沈嘉銘。”
周辭淡慵懶地靠著椅背，抱起胳膊，淡著臉瞧他，沒有伸出自己的手：“聽方簡提起過。”
沈嘉銘悻悻收回手，回到座位，故作淡定，笑著問：“簡簡沒少跟你罵我吧？”
周辭只是瞧著他，不作聲，過了會兒端起茶杯抿一口茶。
沈嘉銘：“她不是跟我約好今天在這兒見面么，怎么不來了？”
周辭輕揚劍眉：“你很想見她？”
沈嘉銘想到自己給方簡發的那些微信消息，周辭八成都看過，腸子都快悔青了。
他這人最大的特點之一就是虛偽，即便到了這個地步，仍能笑得出，厚著臉皮開口：“我倆這么多年老朋友，挺久沒聯系，確實挺想的。”
老朋友。周辭在心里玩味這個詞，神情鄙夷。
“簡簡也挺想來的，被我攔住了。”
“周總別是吃醋了吧？嗐，犯不著，真犯不著，我跟她就是純友誼。”
周辭點點頭，笑著問：“有多純？”
沈嘉銘：“……”
他后背開始冒冷汗，避開周辭那雙淡漠卻又壓迫感極強的眼睛，喝一口茶緩解尷尬。
“就——她不把我當男人，我不把她當女人，就這種無關性別的友誼。周總，您放一萬個心，我跟簡簡絕對沒有什么出格的事兒，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后也絕不會有。”
周辭揚了揚下巴：“聽說你初中那會兒替她出過頭，挺仗義的，謝謝你。”
沈嘉銘：“哎喲客氣，您太客氣了，簡簡也是，大家這么多年的朋友，沒必要提這茬，太見外了。”
周辭：“你剛才有句話，我不太贊同。”
沈嘉銘：“哪句？”
“你說簡簡沒把你當男人，這話不對，簡簡如果沒把你當男人，就不會喜歡你這么些年。”
“……”
見他被噎得說不出話，周辭放下茶杯，揚唇冷笑：“不過確實是她的錯，你壓根就不是男人，她還把你當個男人。”
沈嘉銘臉都綠了：“周總認為，什么樣的才叫男人？”
周辭看著他，笑容很冷，也很淡。
“堂堂正正，敢作敢當，像我一樣。”
第48章
說完這話, 周辭默默看著沈嘉銘。
沈嘉銘也默默看著他，良久，笑出一絲苦澀。
“周總, 我和方簡做了這么多年的朋友, 她確實喜歡過我很長時間, 但我們從來沒有越界過，我想您沒必要把我當成假想敵。”
周辭樂了：“當我的假想敵？沈先生, 你還不夠格。”
沈嘉銘露出自嘲的笑, 點點頭：“是，哪能跟您比？您條件這么好，難怪方簡會這么快嫁給您, 你倆應該算是閃婚吧？”
周辭哪會聽不懂他的陰陽怪氣，這人言下之意, 不就是暗示方簡跟他沒什么感情基礎，這么快嫁給他，主要還是圖他的錢。
他唇角微揚, 淡笑著沉默。
沈嘉銘低頭陷入沉思，過了會兒, 抬頭看向周辭。
“作為朋友，我比誰都希望方簡能夠擁有一段美好又圓滿的婚姻。她這人有時候愣頭愣腦, 跟二傻子似的，以前上學那會兒就這樣, 到現在也一點沒變，麻煩周總多擔待些。”
周辭微微搖頭, 不贊同他的話：“簡簡其實很聰明, 大智若愚。”
沈嘉銘點了點頭，附和得干巴巴：“是, 是。”
他看向別處的眼睛又挪到周辭臉上。
“周總，您今天來，就是為了刺激我的嗎？其實您大可不必——”
“我今天來，是為了替我妻子解決煩惱。沈先生，如果你繼續糾纏騷擾我妻子，我會讓你在整個行業，甚至整個京州，都混不下去——我誠摯地向你保證，一定說到做到。”
沈嘉銘眉心緊皺，深吸一口氣。
他沒想到周辭會把話說得這么難聽，這么不留余地。
此刻他恨不得掀桌狠狠打一架，可對面的人，偏偏是周辭。
是他無論如何也對抗不了的頂層權貴。
所以無論受了多大屈辱，多恨多怒，他也只能咽下這口氣。
周辭打量著他臉上復雜的神情，面色冷淡：“嚴格意義上來說，你不算壞人，你只是在感情中太聰明，算計得太清。”
這話說得很對，沈嘉銘無以反駁。
包間里安靜許久，房門打開，服務員從外面進來。
“先生您好，飯菜已經為您打包好。”
周辭刷卡結賬，起身拎著沉沉的袋子往外走，到門口時，聽見沈嘉銘叫他。
“周總。”
他回過頭，默不作聲看過去。
沈嘉銘臉上沒有笑容，神情比先前任何時候都坦誠。
“無論你相不相信，我都希望未來方簡能越來越好。”
周辭：“我信。”
沈嘉銘：“方簡是個好女孩兒，特別特別好，以前……以前我不懂珍惜，您一定要珍惜她。”
周辭：“知道。”
他邁步走出去，沒再回頭。
車里，方簡正閉著眼聽廣播劇，聽到車門打開，聞見飯菜香，立馬睜開眼睛。
“你給我帶飯啦？”
“這都能聞到？”周辭笑起來，刮了刮她鼻梁，“小狗鼻子。”
方簡從他手里拿過袋子，看著里面疊了好幾層的打包盒，饞得厲害，扭頭沖他搖頭晃腦：“嗚嗚嗚，周辭，你怎么對我這么好！”
周辭沒著急開車，抬手撫摸她的臉，收著力道輕輕捏一下。
“給你打包點兒飯菜就算對你好了？”
“當然！兩個人相處，誰成天端著架子活？說到底還不是柴米油鹽過日子，吃吃喝喝睡大覺。甭管咋地吧，你從沒讓我餓著過，還天天哄我睡覺，簡直不要太好！”
周辭笑笑：“那你可得珍惜我。”
方簡舉手發誓：“一定！！！”
看到吃的就興奮，都忘了打聽最重要的事，她腦袋湊過去，瞪大眼睛：“你跟沈嘉銘說啥了？”
周辭：“警告他別再騷擾你。”
方簡：“就這？”
周辭：“損了他一頓。”
方簡：“還有呢？”
周辭：“沒了。”
方簡：“他怎么說？”
周辭：“心里肯定罵我呢，面上笑著打呵呵。”
方簡仰頭大笑：“死渣男，你也有今天！”
周辭也笑了笑，提醒道：“最重要的不是他也有今天，而是你終于徹底解脫了。恭喜你啊，方秘書。”
沉默片刻，方簡認認真真看著他。
“剛才確實很開心，不過現在的心情，應該算是比較平靜。不會再為那個人心緒大起大落的感覺真好。”
周辭淡笑，點點頭，沒再作聲。
回到家，兩人一起吃晚飯，方簡吃得很歡，吃完才注意到，周辭話變得很少，晚飯后直接去了書房。
她仔細回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句話說錯了惹得他生氣，在書房門口踟躕半晌才輕輕叩響房門。
里面的人應了一聲，她推門而進。
“在加班嗎？”走到他跟前，方簡小心翼翼問。
周辭點頭：“嗯。”
方簡：“哦，那你先忙，不打擾你了。”
她轉身走開，剛邁出兩步便被身后男人叫住。
“有事兒？”
“哈哈，沒事兒，我能有什么事兒？就是突然想找你扯閑篇兒，發現你沒空，所以識趣地走咯。”方簡摸摸腦袋，沖他擠出一個笑。
周辭放下手中鋼筆，看著她：“有話直說，憋著可不像你。”
猶豫幾秒，方簡嘆氣，回到他跟前，噘著嘴看他一會兒，雙手捧起他的臉揉起來。
“感覺咱們周總今晚不太開心……”
周辭這張俊臉被她揉變了形，她瞧著好玩兒，忍不住發笑。
“別鬧。”他輕輕扯開她雙手，目不轉睛看著她。
好嚴肅的表情……方簡心里嘀咕，到底哪惹著他了？
“你也有話直說嘛，別憋著，最討厭只會生悶氣的人了。”方簡索性往他大腿上一坐，兩條胳膊掛上他脖子，仰起臉眼巴巴瞧他。
周辭沒想到她會做出這個舉動，愣住片刻，笑了。
“沒生氣，真的。”他耐著性子解釋。
方簡不信：“沒生氣干嘛話這么少？以前我說什么你都句句有回應，今晚都不怎么搭理我。”
周辭：“心里在想事兒，沒有不搭理你。”
方簡追問：“想什么事兒？”
周辭垂眸沉默，扯下她一條胳膊，握住她的手，抬起眼皮看著她。
“你和沈嘉銘之間，總算畫上一個句號了，這段路程走完，要開始好好走新的路。”
“知道，我肯定一心一意跟你過日子，不會再想他啦！”方簡鄭重保證。
周辭搖搖頭，笑道：“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他停下來，想了想，抬手輕撫她臉龐。
“其實我也說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感受，就覺著吧，挺替你惋惜的，然后忍不住想，要是早些年遇上你就好了。”
聽他對自己剖心置腹，方簡暗暗高興，調侃道：“好哇，你還是想對未成年下手是吧？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周辭佯裝用力，給她腦門兒一個輕輕的爆栗子。
“什么跟什么啊，想哪去了？我是說如果早些年遇上你，早就替你趕走那晦氣東西，把你保護得好好的，不讓你流那么多淚。”
“眼淚可以排毒呀，說不定就是因為哭了那么多次，我皮膚才這么好呢！你看，吹彈可破！”
周辭被她逗笑，捏捏她臉頰：“確實，又白又嫩，光滑透亮。”
方簡抬手在自己臉上搓啊搓，自我陶醉：“真的，好軟好細膩哦，嘖嘖，難怪周總會愛上我，哎，周總看上的女人，怎么會是一般人！”
周辭的手移到她腰間，輕輕掐了把細腰：“腰也軟。到時候上去自己晃。”
方簡：“……”
以前怎么沒發現，狗男人腦子里這么多黃色廢料？
“才不要！肯定很累！”
方簡紅著臉扭頭看別處，聽到一聲輕笑。
“多練練就好，熟能生巧。”周辭唇角噙著笑瞧她，滿心滿眼都是喜歡。
方簡羞得沒處躲，開始使壞，湊到他耳邊輕輕呵氣。
“我晃得沒力氣了，周總可要自己頂了哦……”
說著，她用唇蹭了蹭他耳垂。
周辭抽一口氣，好一陣兒沒說話。
方簡笑得開心：“哈哈受不了了吧？誰還不會說幾句騷話了！”
周辭懲罰性地稍稍用力掐一把她的腰，托著她起身：“早點休息，我接著工作。”
方簡低頭不經意瞥見突起的某處，心知自己再不走他只會更難受，紅著臉趕緊跑出去。
忙到凌晨，周辭才得空洗澡睡覺，第二天一早又匆匆忙忙去公司，吩咐司機老王送方簡上班。
隨著某個新項目的開啟，周辭也開始忙得白天黑夜連軸轉，生活幾乎被工作填滿。
他這么勤奮，方簡都不好意思摸魚了，工作態度認真了許多，可有件事壓在心里，憋了好些日子，她才下定決心找他說。
這天晚上，周辭照例在書房加班。
方簡敲門進來時，已經快凌晨了。
“不是念過書了么，怎么還不睡？”周辭抬眸看著她，有些詫異。
方簡走到辦公桌旁，雙手撐在桌面，俯身湊過去，帶來一陣特別的香氣。
跟她以往身上的果香沐浴露氣味不一樣。
今晚的香，像成熟女性般誘人。
她穿著白色絲綢吊帶睡裙，俯身便能瞧見春光。
周辭看得臉熱，再一瞧她欲言又止的神色，忽然什么都明白過來。
“你那個完事兒了？”他嗓子發啞。
方簡紅著臉點頭，沒好意思出聲。
周辭看一眼桌上臺歷，才發現已經過去半個月。
他對上方簡含羞帶怯的目光，伸手在她臉上來回輕撫。
“準備好了？”他笑著問，痞壞得很。
方簡仍是不說話，忽地貼近他的臉，勇敢地用一個吻來回答。
第49章
這是方簡第一次主動吻他。
是她某種意義上, 真正的初吻。
她的吻技很生澀，有種少女般懵懵懂懂的笨拙，卻又很努力, 帶著點莽撞的討好。
周辭感覺自己在做夢。
一場逼真至極的美夢。
驚訝片刻后, 他捧起妻子的臉, 閉上眼，享受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以往的方簡像蛋糕, 像水果, 像粘豆包，而今晚的方簡，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渾身散發著誘人氣息，一步步引他不管不顧墜落深淵。
她身上有種青澀的性感, 不似其他熟女御姐那般老練，也不似清純少女那般無知。
青澀與性感在她身上恰到好處地結合，使她變得格外迷人。
周辭簡直神魂顛倒。
“我得洗個澡, 寶寶。”他將她抱回臥室，萬般不舍放在床上。
他叫她寶寶。頭一次這么叫。
方簡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走進浴室, 目光卻久久收不回，愣神一動不動靠在床頭, 直到他從里面出來。
“發什么呆？”周辭頭發吹了半干，他有些等不及, 低著嗓子問，最后一個字甚至吞了音, 因為薄唇已經吻上了她的唇。
他問這話就沒想得到回答。
方簡被吻得幾乎喘不過氣, 壓根沒法說話。身體被他帶動，意識漸漸抽離, 完全任他予取予求。
最后那一步之前，方簡聽見他用粗啞的嗓音問：“想好了？”
她說不出話，雙眼迷蒙看著他，輕輕點頭。
她沒想到會這么疼。
疼得瞬間落淚，幾乎暈厥。
周辭一邊抱著她輕吻安撫，一邊放緩動作繼續。
她哭著說不來了，求他停下，他只是一遍一遍溫柔吻她，告訴她忍一忍，再忍一忍。
忍了不知多久，疼痛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述的感覺。
又酥又麻，過電一般，讓人失去理智，一點點深陷，一步步徹底沉淪。
他們在浮沉中看到了彼此的另一面。
以往從未展現過的那一面。
一個猛如野獸，一個艷若玫瑰。
男人仿佛不知道什么是累，一次又一次卷土重來。
徹底消停時，已經天光乍亮。
結束那一刻，方簡精疲力竭，瞬間昏睡過去。
周辭也終于累了，半闔著眼，看著懷里的女人，陷入沉思。
不知道為什么，他很想抽根煙，難怪人家都說事后一根煙，這回總算是切身體會到了。
方簡睡得很香，縮在他懷里，小貓一樣，他怕起身弄醒她，再想抽煙也忍住了。
她微卷的長發披散著，周辭手指輕輕纏繞上一縷，打著圈玩兒，纏幾圈又松開，反反復復玩兒了幾次，薄唇揚起淡淡淺笑。
他的簡簡，終于成為了他的女人。
周辭內心有了一種令他喜悅又興奮的成就感。
判了好久，終于盼到這一天。
方簡迷迷糊糊醒來過一次，那會兒已經中午了，眼睛剛張開，難受得緊，又趕緊閉上，翻身再次睡去。
徹底清醒是在下午五點，她打著哈欠伸懶腰，舒展身體時酸痛感尤為明顯，殘存的那點瞌睡蟲全被趕跑。
“好痛……”
她咬著牙撐起身子，靠在床頭，看了看墻上時鐘，以為才凌晨五點，又低頭看向空空的枕邊，發現不對，拿起手機才知道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周辭沒有打來電話，微信上也沒給她發消息，倒是沈嘉銘昨晚發來過一條。
【簡簡，祝你和周總百年好合，早生貴子，永遠幸福。】
方簡毫不猶豫將這人拉進黑名單又放出來，直接刪除。
據說這樣做以后，對方無法再搜索到這個微信號。
處理完沈嘉銘，方簡點開和周辭的聊天框，打出一行字，想了想又挨個刪除，猶豫半晌，最后發去一條語音，問他晚上回不回來吃飯。
等了很久也沒收到回復，方簡忍著疼起床洗澡。
昨晚兩個人都太瘋了，汗就沒停過，身上黏膩膩的很不舒服，沖洗干凈后，身體清爽許多，方簡心里卻不是滋味兒。
酸痛感仍在，心里又委屈，她回到床上側身躺下，忍不住落淚，嗚嗚哭起來。
狗男人，一句安慰體貼的話都沒有！
果然，得到了就會不珍惜！
天下烏鴉一般黑，周辭也不例外！
正憤憤暗罵，手機在枕邊震了震，她飛快拿起一看，見周辭發來消息，瞬間破涕為笑。
【今晚有應酬】
短短五個字，如同飄來的烏云，讓方簡臉上的明媚笑意散去。
她又哭了起來，抖著手回復：【哦】
你冷我也冷！哼！誰喜歡熱臉貼冷屁股！
本以為周辭會察覺她的冷淡和反常，多問幾句，沒成想這人居然又消失了，一個字也沒再回。
捧著手機等了十分鐘，方簡氣得將手機摔床上，很快又撿起來，直接關機，怕自己忍不住開機看微信，下床把手機塞進衣柜里，砰地關上柜門，躺回床上裹緊被子抱住自己。
太過分了！真懷疑這人是不是學過川劇變臉！
方簡眼淚斷了線，止不住大哭。
樓下門鈴聲響了好一會兒她才聽見，抹抹淚，起床忍著疼緩緩下樓。
外賣員送來好幾份晚飯，方簡知道這是周辭點的，心想這人還算良心未泯，哭哭啼啼拆開飯盒開始吃。
東西是好吃的，可她心里仍是難受，吃什么都沒味兒，頭一次吃幾口就吃不下了，剩了許多放著。
扶著欄桿慢慢上樓，回到臥室，方簡忍不住將手機開機，滿心期待等著新消息，迎接她的，依然是失望。
周辭既沒給她打電話，也沒再發消息，冷清得與從前判若兩人。
“搞什么嘛……”方簡扔掉手機，抱著腿靠在床頭，頭埋進膝蓋，又哭起來。
夜里十點半，周辭帶著一身酒氣回家。
推開臥室門，見妻子躺在床上閉著眼，怕吵醒她，輕聲走向浴室。
洗完澡回到床上，緊繃一天的神經終于松懈，周辭從背后抱住妻子。
懷里的女人動了動，轉過身來，愣愣看著他。
他這才發現方簡臉上有淚痕，眼睛紅紅的，眼皮也腫了。
“哭什么？”周辭捧起她臉頰，指腹溫柔撫過淚痕，皺著眉問。
方簡咬著唇看他，好一會兒不說話。
周辭湊過去，輕輕吻了吻她額頭，小聲問：“昨晚很疼吧？”
她都哭了，眼淚珍珠似的往下掉，他心疼得厲害，那當口又實在情難自禁，沒法停住。
方簡不作聲，就這么眼含幽怨看著他。
看得他心慌，溫柔苦笑：“為什么哭？說話，別當謎語人。”
方簡吸吸鼻子，頭埋進他寬闊緊實的胸膛，開口便泣不成聲。
“你今天……嗚嗚嗚……你今天好冷淡！就給我發、發了一條消息嗚嗚嗚……是不是得到了就不想珍惜了？”
周辭恍然大悟，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對我這么不了解？”他搖頭嘆息，“我能是這種人？”
方簡孩子似的嚎啕大哭：“你以前壓根不這樣！以前我發什么你都有回應，還會主動聯系我，今天你讓我感受到很大的落差嗚嗚嗚！”
周辭緊緊摟著她，拍著后背安撫，柔聲解釋：“這不是怕打擾你睡覺么？昨晚你可累壞了。而且今天實在是忙，就沒顧及到這點，是我的錯。”
他聲音里帶著笑，透出一股子得逞后的得意勁兒，方簡回想起昨晚那些畫面，不禁紅透了臉。
“折騰那么久那么多次，你好意思！”她攥著拳有氣無力捶他。
周辭忍不住樂，親一親她耳朵，在她耳邊柔聲道歉：“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
話是這么說，方簡壓根沒聽出一絲道歉意味，反倒得意得很！她氣呼呼抬頭，目光幽怨。
“昨晚好疼，又疼又累，你就跟永動機似的，都不會停！”想起來就生氣，她氣呼呼瞪著他。
周辭趕緊哄：“我錯了我錯了，以后——”
他想說以后不會這樣了，又覺得自己壓根做不到，做不到的事不能隨便許諾，沉思片刻，笑著開口：“第一次難免的，以后就不會疼了。”
方簡：“做得太久，次數太多也會的！”
周辭笑出痞勁兒：“那我以后悠著。”
剛說完這話，他的手就伸進了方簡裙擺。
“又、又犯渾！”方簡按住這只手，羞得滿臉通紅，心里也怕得緊。
怕他像昨天那樣折騰一整晚。
方簡哪里知道，這人憋了這么些年，好不容易嘗著了葷，怎會輕易放過她？
完全就是一發不可收拾。
換著花樣弄到后半夜，方簡受不住了，淚光盈盈，搖著頭求他。
他仍是不肯停，托著她的臉，揚眉笑了笑，又壞又痞：“早警告過別瞎撩。”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方簡咬著唇，我見猶憐的模樣，叫他越發難以自持，想停也停不住。
不知又過了多久，方簡只覺魂都快飛出去了，這場狂風暴雨才終于結束。
周辭摟著懷里的嬌花，滿眼憐愛疼惜，不住地吻了又吻。
她實在是累，想罵他幾句，奈何眼皮都撐不開，也沒力氣張口，來不及多想便睡了過去。
等了一小會兒，見她睡得很熟，周辭才輕輕松開懷抱，悄聲下床，穿上衣服去陽臺抽了根煙。
過不了多久天就亮了，他不打算再睡，抽完煙就去洗澡。
出門上班前，周辭給她做了份早餐，還留了字條在桌上。
連著兩晚沒睡，昨天白天只在午休時補了一小會兒覺，他困得厲害，沒自己開車，打電話讓老章來接。
路上閉目養神，想睡一下又睡不踏實，索性掏出手機處理工作郵件。
下車時，老章看見他烏青的眼圈，以為他晚上都在熬夜加班，忍不住提醒道：“周總，工作再緊急，也不及身體重要，您晚上還是要好好休息，早點睡覺啊！”
周辭淡淡點頭，沒作聲。
這兩晚光顧著放縱了，白天又沒時間休息，身體確實累到極致，今晚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這么瘋下去。
方簡又睡到了下午五點。
還沒徹底清醒，迷迷糊糊時，腦子里便浮現出昨晚那些畫面，羞得她臉紅到脖子根，盡管臥室里只有自己，還是躲進被子里，好一會兒才出來透氣。
枕邊震了震，方簡拿起手機，看見周辭打來的三個未接來電，又發了幾條新消息，心里踏實了，笑著點開微信。
【寶寶起了么？】
【吃飯了么？】
【今天也好忙，想你】
【醒了跟我說一聲，等你】
不知為何，這些消息很短，也很普通，并不是什么甜言蜜語，卻看得她臉紅心跳，小鹿亂撞。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愛情？
方簡捧著手機傻樂，臉上露出自己都未察覺的甜蜜笑容：【我醒啦！】
這次周辭回得很快：【才醒？】
方簡發了個可愛女孩瘋狂點頭的表情過去。
周辭：【小懶豬】
方簡：【還不是因為你！！！】
周辭：【實在抱歉，寶寶受累了[微笑]】
方簡：【？？？你啥意思？】
周辭：【啊？給你道歉，安慰你啊】
方簡：【說話就好好說話，最后干嘛加個[微笑]，陰陽怪氣的……】
周辭：【[微笑]這個表情表示陰陽怪氣？不好意思，年紀大了，不太懂這些，一直以為這是表示友善和禮貌的表情】
方簡：【……你經常給別人發這個？】
周辭：【嗯】
方簡：【沒人說你點兒啥？】
周辭：【他們不敢】
方簡：【……】
方簡：【倒也是……你冷冷的語氣，配上這個[微笑]，真的很像陰陽怪氣完了再來點威脅，不愧是你！】
周辭：【出門前給你做了早飯，看見沒？】
方簡：【沒呢，還在床上躺著[流淚]渾身酸痛[流淚]周總，你能不能不要這么猛[流淚]】
周辭：【躺著吧，那個別吃了，不新鮮。晚飯想吃什么？食堂的，外面買的，還是我做的？】
方簡：【不知道咋了，不怎么餓，沒胃口】
周辭：【下班帶你去醫院看看】
方簡：【不用不用，太麻煩了！我估計吧，咳，就是……兩天晚上沒怎么睡，太累，又被你喂得太飽，吃頂了[委屈]】
“吃頂了”——周辭目光鎖定這三個字，不由得抽一口氣，身體迅速起了某些反應。
周辭：【寶寶】
方簡：【干嘛】
周辭：【拍張照我看看】
方簡點開相機，鏡頭對著自己，比了個耶。
照片中的她素面朝天，卻仍艷麗不減，比著剪刀手姿勢，又可愛得像小孩兒。
美中不足，只有兩條白胳膊露在外面，鎖骨以下被子遮擋得嚴嚴實實。
周辭：【不是想看這種】
方簡：【想看哪種？你該不會……想看哪種？】
周辭：【嗯】
方簡：【想得美！】
周辭：【乖，就拍一張】
方簡：【才不要！】
周辭：【那今晚三點之前誰都別睡】
方簡：【？？？】
方簡：【……】
方簡：【大哥，你還是人嗎！！！[生氣]】
周辭：【拍給哥哥看，哥哥今晚讓你早睡】
方簡：【不是啊哥哥，我沒明白這個邏輯……這種照片你看了之后，真的不會谷欠火焚身，血脈僨張，回來整宿整宿折騰我？？？】
周辭：【是這么個邏輯，不過我能忍。乖，拍一張，哥哥想看】
真是服了這人！禁不住他軟磨硬泡，方簡到底沒堅守住底線，掀開被子，羞澀地對著鏡頭擺姿勢。
看見屏幕中“坦誠相見”的自己，她實在臊得慌，最后還是撈起被子蓋住一半，半露不露。
拍完自己看了看，發現這樣竟更有意境，比之前那樣更加引人遐想。
照片發過去，周辭好半天也沒回。
方簡：【大哥，你該不會對著我的照片在……】
周辭：【沒】
方簡：【干嘛不理我！】
周辭：【忙著欣賞】
周辭：【簡簡真漂亮】
方簡：【嗯哼~嘿嘿，老公，我好羨慕你哦！】
周辭：【羨慕我啥？】
方簡：【羨慕你有一個如此完美的老婆[得意][得意][得意]】
周辭：【……】
周辭：【我也挺羨慕你】
方簡：【羨慕我啥？】
周辭：【羨慕你有一個這么能干的老公】
此“干”非彼“干”，方簡知道他什么意思，羞得臉紅：【該說不說，你是真的猛[流淚]】
周辭：【給方秘書幾天假好好休息，打算什么時候開始上班？】
方簡：【好哇你個周扒皮！果然是萬惡的資本家[生氣]給員工多放幾天假能要你命似的！】
周辭：【沒有逼你上班的意思，只是在辦公室玩一玩】
方簡：【……】
她腦子里浮現一些小電影里的辦公室play，提著一口氣，臉紅心跳，明知故問：【玩什么？】
周辭：【玩方秘書】
方簡：【打住！周總，打住，汗流浹背了……】
周辭：【想聽方秘書在辦公室求我】
方簡：【方秘書不太想……周總，你要點兒臉成么！萬一被人看到[裂開]】
周辭：【不會，把門鎖好，沒人進得來，不過你得叫小聲點兒，寶寶叫得又騷又大聲，在公司得注意】
方簡：【……？？？！！！】
他是怎么一本正經講出這種話的！
方簡沒臉再往下聊，扔掉手機起床洗澡去。
本以為今晚又逃不過一頓折騰，沒想到公司臨時出了點狀況，周辭只能留在辦公室加班，回不了家。
方簡有些想他，又實在是怕，得知他沒法回來，內心暗暗竊喜，晚上總算不用熬夜，能好好睡一覺了。
如愿睡了個整覺，第二天清早，方簡精神抖擻醒來。
睜眼第一件事是看手機，想看看周辭有沒有找自己。
沒看到他發消息，方簡有些失望，但很快就轉移了注意力，因為八卦女神戚舒云發來了最新八卦。
【簡簡！聽說你請了幾天事假，什么事兒呀？啥時候回來！你不在的這兩天，公司可精彩了！】
一聽有新八卦，方簡來了勁頭：【啥啥啥！速速道來！】
戚舒云：【營銷部從外地調來一個女高管，年輕貌美，對周總展開了激烈攻勢！】
方簡：【……】
噢？事情開始變得有趣。她挑了挑眉：【你咋知道的？】
戚舒云：【前幾天她跟其他幾個同事一起和周總出去應酬，臨走前死纏爛打想上周總的車，裝醉讓周總送她回去，周總愣是沒搭理，車門都沒讓她碰一下！】
戚舒云：【昨天小王在地下車庫看到她攔在周總車前，非要跟他嘮兩句，也不知道嘮的啥，反正看那樣兒挺上趕著的！】
方簡：【周總啥反應？】
戚舒云：【還能啥反應？愛答不理唄！上回他辦公室不是有女人叫喚嘛，后來又聽別人說，他早就談戀愛了，不知道哪里傳出來的，反正圈子里都傳開了】
方簡：【那他還挺守男德[大拇指]】
戚舒云：【是呀，不過這女的長得特美，特優秀，各方面條件都特好，最關鍵是，還特別主動！嘖嘖，也不知道周總能撐多久】
方簡：【希望他能守住貞潔[微笑]】
戚舒云忙著工作沒再回復。
方簡手機剛放下就震了震，拿起一看，周辭發來消息：【今晚又有應酬，寶寶想吃什么？給你點外賣】
方簡沒心思說吃飯的事，想問問他和誰一起去應酬，又覺得這醋吃得太明顯，不妥當。
思索片刻，方簡回道：【老公點什么我都愛吃[愛你]】
周辭：【寶寶真乖】
方簡：【別喝太多哦，早點回來，想被老公摟著入睡……】
周辭：【寶寶你咋了？】
方簡：【啊？沒咋啊】
周辭：【忽然好溫柔，不太習慣】
方簡：【當然是因為太愛你了嘛~】
當然是因為有了危機感啊！
周辭：【不行，別這么說話，我受不了】
方簡：【不喜歡？】
周辭：【喜歡，但是受不了】
周辭：【想按著這么溫柔的簡簡狠狠欺負】
方簡：【……這兩天你還沒吃膩啊？？？】
周辭：【一輩子不會膩】
方簡：【呵呵，你最好是！別讓我逮到在外面加餐！對了，明天我就回公司上班！】
周辭：【不多歇幾天？下周再來吧】
方簡：【不用！我現在斗志昂揚！】
周辭：【怎么忽然打雞血了似的？】
方簡：【當然是因為白天也想多見見你呀~】
當然是因為想去公司查崗啊！
她要去會會那個女高管，看看這人到底有多完美。
第50章
【安心工作去吧, 別太想我，等你哦[愛心]】
發完這條消息，方簡放下手機, 起床洗漱。
看著鏡中的自己, 她忽然想起, 就在不久前，鏡中這個女人, 還在為一段糟糕的關系痛苦不已, 為一個不值得的男人和浪費掉的青春，徹夜流淚。
也是在不久前，這個女人沖動之下, 嫁給了一個只見過一面的陌生男人。
然而命運，就是在那一刻, 發生了變化。
太多變化了。
這些改變并非瞬間完成，它們潛藏在生活的方方面面暗中進行，某個不經意間, 她才回首發現，什么都在越變越好。
她真的有周辭口中那么值得被他無條件呵護寵愛嗎？
她也不知道。
方簡這輩子, 在很多事情上，有著強烈的配得感, 但在被周辭愛得要死這件事上，始終無法尋到令她自洽的完美答案。
或許這個世界就是存在各種各樣的BUG。她在婚姻上的幸運, 也是一種BUG。
周辭為什么這樣愛她？
答案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時此刻, 她愛周辭嗎？
她甘愿和他并肩前行嗎？
方簡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笑起來。
她穿上一條碎花連衣裙, 拎了個小包出門吃早餐。
還是那家包子店。
還是點的燒麥，灌湯包, 紫菜蛋花湯免費。
那個服務員還記得她，笑瞇瞇問她：“美女，一個人來呀，男朋友呢？”
她笑了笑，滿臉的幸福藏也藏不住：“那是我先生，他這陣兒忙。”
服務員驚訝：“這么年輕就結婚了？也是，您二位這么般配，天定良緣！”
方簡樂呵呵往嘴里塞了個包子。
包子個頭兒小，但皮薄餡多，一口下去，熱乎乎的湯汁溢出，方簡內心的幸福感，如同這爆汁的灌湯包。
以前吃東西，總是很快，現在她開始放慢速度，細細咀嚼每一口食物，一點一點享受美味帶給自己的幸福與滿足。
她發現自己和周辭的某個區別。
很多事情上，自己總是貪多貪快，比如吃東西。
周辭卻不。他食量在男人里算少的，并且吃什么都慢條斯理，就連喝酒喝茶喝水，也是小口小口來。
工作之外的周辭，做什么事都有種氣定神閑的松弛感。
很難不讓人著迷。
方簡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竟會真的愛上這個男人。
這個自己第一眼就pass掉，認為這輩子也不會喜歡的男人。
她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想法不準確。
愛上周辭這件事，并不是發生在一朝一夕。
在很多個被他治愈的一點一滴，愛情就這樣水到渠成地來了。
是因為感動才愛上他的嗎？方簡暗暗問自己。
她不否認這份愛里有感動的元素，但也清楚地明白，周辭對她有種強烈的吸引。
上位者堅定冷硬的壓迫感；
年長者的踏實穩重，溫柔體貼；
以及，成熟男人特有的某種性張力……
都讓方簡在不知不覺間淪陷其中。
方簡心想，這不能怪她，試問哪個女人能在這種吸引之下全身而退？
吃完早餐，剛回到家手機
就震起來，方簡一邊換鞋一邊接顏苒苒彈來的視頻邀請。
“哎喲我的大寶寶！好久不見想死你啦muamuamua！”一連上線，顏苒苒就扯著個大嗓子一頓嚎。
方簡被她嗓門兒嚇一跳，手機拿遠，故意裝出一臉嫌棄。
“少給我來這套！你還知道聯系我呢？當初是誰躲我就跟躲債似的？”她滿腹委屈，瞇著眼噘著嘴，氣呼呼盯著自己這位資深閨蜜。
倆人這么多年情誼，相處方式一直賤嗖嗖，顏苒苒是真心很想她，嘴上仍不忘犯賤：“別難過！簡簡，且聽我跟你狡辯！”
方簡歪起腦袋：“呵呵，洗耳恭聽。”
顏苒苒臉上堆起諂笑：“嘿嘿，之前那樣，那不是因為叔叔阿姨特意囑咐過嘛！聽說你現在徹底改頭換面，心態好了，身體好了，作息健康了，生活規律了，真不錯！我也來沾沾正能量！”
方簡：“我看你是無事獻殷勤！說吧，有什么地方用得上姐們兒？”
顏苒苒：“無事獻殷勤這話沒錯，不過這次還真沒啥需要你幫忙的，就是想找你八卦一下。”
方簡以為她要跟自己說什么炸裂三觀的緋聞秘事，立馬來了精神，抖了抖眉毛：“咋了咋了？你又聽到啥大瓜？”
顏苒苒也抖了抖眉：“瓜嘛倒是不大，不過對你來說，應該很甜，吃著很爽！”
方簡急不可耐：“快說快說，別吊胃口！”
顏苒苒：“別急，我先問問你，你最近是不是跟沈嘉銘聯系上了？你跟他說什么了嗎？”
方簡：“是，他用其他號來加我微信來著，咋的，他跟你們咋說的？”
顏苒苒：“昨天他跟咱班那幾個高中同學聚了聚，吃飯喝酒，喝多了喊你名字，邊喊邊哭，艾瑪看起來老癡情了！要不是我知道他什么尿性，都要被他感動了！”
方簡：“……”
俗話說得好，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
方簡翻了翻白眼：“我很懷疑他是真醉假醉，到底多醉。苒苒，你也去了？”
顏苒苒搖頭：“當然沒有！他們約了我來著，我問都有哪些人去，一聽有沈嘉銘，立馬找了個借口推掉，順便也幫你推了。”
方簡眉開眼笑：“寶寶我愛你！太懂我了！”
顏苒苒：“就知道你不樂意去，擱誰誰樂意？恭喜你啊簡簡，總算是徹底看開了。不過我還挺后悔沒去的，真想親眼看看這狗東西哭著喊你名字的樣兒，嘖嘖，錯過一場深情大戲。”
方簡笑而不語。
顏苒苒：“不過后來我想了想，其實他倒也未必完全是演的。”
方簡：“怎么說？你不會覺得他真心愛我吧？”
顏苒苒：“肯定不可能完全真心，但是吧，多多少少都有點兒吧，不管他對你是什么感情，這種感情純不純粹，真不真摯，這么多年的情分，這次徹底斷干凈，意味著以后的緣分也全斷了。站在他的角度看，難受也是正常的。”
方簡臉上浮起冷笑：“難受死也是他活該！”
顏苒苒：“對！活幾把該！但凡他有點兒魄力，有點兒良心，你倆也不會絕交得這么難堪。對了，還有個八卦想跟你探討一下，咳，咳咳！寶，你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
方簡一愣：“啊？干嘛忽然問這個？”
顏苒苒：“那天他們吃飯我不是沒去嘛，很多事情都是聽別人說的，他們說沈嘉銘那晚老把一句話掛嘴邊，什么‘男人有錢就是好，什么真心都能買得到’，邊說還邊搖頭，臉上還有自嘲的笑，別人問他說這話啥意思，他也不解釋，猛灌自己酒，然后又流著淚喊你名字。”
方簡無了個大語，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說什么。
合著在沈嘉銘眼里，自己放棄他，徹底想開，徹底走出來，完全是因為被周辭的錢給收買了，因為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勢利眼？
現在自己和周辭婚姻幸福美滿，完全是因為周辭有鈔能力？
早知道沈嘉銘居然是這種人，恐怕自己早就看出來這人不值得喜歡，早就下頭脫離苦海了！
顏苒苒好奇追問：“寶，你是不是談了個特有錢的男朋友？”
猶豫片刻，方簡點點頭：“是，不光特有錢，還特帥。”
顏苒苒一拍大腿：“這就對了！好樣兒的！到哪一步了？”
方簡：“什么哪一步？”
顏苒苒：“‘坦誠相待’沒有？哼哼哈哈沒有？驗貨了沒有？”
見她一臉猥瑣，方簡忍不住大笑：“你腦子里除了這個，就沒別的了？！”
顏苒苒：“呵呵，你清高，你了不起！也不知道誰以前單身那會兒口嗨比我厲害多了！”
方簡紅著臉眼神亂飛：“咳，那啥，那都是過去式，現在我可有深沉了！”
顏苒苒大為震驚：“你臉紅了？你，方簡，居然會臉紅？？居然一臉嬌羞？？？”
方簡：“……”
自己以前是多像個糙漢啊，這么點兒小轉變，至于這樣？
見她這副樣子，顏苒苒立馬懂了：“難怪看你現在皮膚溜光水滑，原來是被滋潤了啊！嘖嘖，看來你男朋友有點兒東西！”
方簡眼睛看著別處，聲音輕飄飄：“咳，豈止是有點……”
顏苒苒：“喲呵！細說細說！”
方簡：“不用細說，我說三個字兒，你就能意會。”
顏苒苒：“啥？”
方簡：“天，蝎，座。”
顏苒苒愣了愣，眉毛越挑越高。
“我！靠！又很帥，又有錢，活兒還這么好——”她豎起大拇指，“方簡啊方簡，你可真有福氣！”
方簡：“我行善多年，這是我應得的！”
顏苒苒：“對對對，得虧沒跟沈嘉銘好，不然錯過現在這個，太可惜了！”
方簡：“你男朋友也很好呀，哎，要不怎么說咱倆是閨蜜呢，找的男人都差不多！”
顏苒苒：“你提醒我了，不行，不能跟你嘮了，得拾掇拾掇去機場接我蝎妃，他今天出差回來，我倆小別勝新婚！”
沒等方簡開口，顏苒苒說完立馬掛斷視頻。
方簡捧著手機，用力戳了戳顏苒苒頭像：“臭苒苒，在重色輕友這方面，我可比你差遠了！”
白天不用上班，方簡閑得無聊，吃了睡睡了吃，晚上起來洗個澡又躺回床上。
周辭十點回來的，身上酒味兒很濃。
一進臥室他就走到床邊坐下，俯身湊近正在看手機的方簡。
“等我回家念書哄你？”他笑著問。
方簡手掌在鼻子前扇扇：“酒味兒真重！喝了多少呀你？”
周辭：“沒喝多少。”
他嘴上否認，起身走路時步子卻有些飄。
“干嘛去？”方簡不知道他怎么又走了出去。
周辭沒應，過了會兒回到臥室，兩手拎著好幾個袋子。
袋子全被他扔到床上，再一個一個從底部拿起，將里面的東西倒出來。
“愛馬仕的包。我不懂這玩意兒有什么說道，反正就往貴了挑，還是限量版，據說賣完了有錢也買不著。”
“這個，啥牌兒的口紅來著？忘了。嗐，你們女人奢侈品牌子太多，我記不住。也不知道你喜歡啥顏色，讓柜員一樣拿了一支，這一盒隨便使去。”
“香水，這玩意兒也不知道你喜歡啥味道，買了幾瓶你看著挑，喜歡就留下，不喜歡撂了，都不滿意到時候刷我卡自己挑去。”
“還有這個，腕表，挺漂亮的，感覺很配你的手。”
“手機。你那個殼有點兒掉漆了，本來想給你換個殼，我尋思光換殼太摳搜，直接換個手機得了。”
挨個給她介紹完，周辭站起來，雙手揣兜，歪著腦袋，沖她揚了揚下巴：“媳婦兒，為夫這些禮物，還滿意么？”
方簡樂得合不攏嘴，打開一瓶香水往手腕上噴，湊近一聞，滿眼驚喜。
“好喜歡這個味道！”
周辭笑笑：“喜歡就好。”
方簡下床跑到他跟前，雙手摟住他脖子：“干嘛無緣無故給我買這么多禮物？”
周辭捏捏她的臉，目光含著愧疚：“這陣兒太忙，應酬多，沒顧得上陪你。”
方簡往他懷里靠，溫柔笑道：“沒事啦，你又不是故意的。”
周辭：“簡簡，我想給你全世界最好的，我想給你我的全部。”
突如其來的情話讓她面紅耳赤。
“你這是喝了多少呀？”她仰起臉看他，彎著眉眼問。
周辭實話實說：“喝得挺多，但沒醉。”
方簡忍不住感慨：“男人和男人真不一樣，這點從酒后也能看出來……”
周辭沒明白她話中深意：“怎么了？”
方簡搖搖頭：“沒什么。快洗個澡休息吧，明天還得上班呢。我也趕緊睡了，明早咱倆一塊兒走。”
周辭：“真不休息幾天？”
他低頭看向她膝蓋，見那兩個地方還有些青紫，皺了皺眉：“身上還疼么？”
方簡：“還行吧，今晚可、可不能再這么瘋了！我就是鐵打的也禁不住整夜整夜這么……”
她沒好意思往下說。
周辭笑了，握著她的手走向浴室。
“哎哎你干嘛？”方簡停在半路，想抽回手，被他攥得死緊。
“一起洗。”周辭灼熱的目光落到她臉上。
“不要！我早就洗過了……”
周辭揚唇不語，將她拉到浴室，關上門，轉臉笑著開口：“那就伺候我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