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完結(jié)（下）【三更】正文完……
當天晚上住在酒店，畢姍姍與張斬一間，曹木青與霍婷一間。
她們四個一直聊到凌晨五點，通宵了。
畢姍姍講了自己跟顧乘泠的重要節(jié)點，張斬也講了自己與Adam的，霍婷則講了自己與秦深的，而曹木青也補充了些跟楊清河的“雞毛蒜皮”。
聊完已經(jīng)是五點了，畢姍姍卻把鋪蓋都扔到張斬那張床上，占了一半，把張斬的推到一邊，要跟張斬擠一張床。
她問另外的三個人：“你們記得嗎？本科四年咱們幾個就經(jīng)常擠到別人的床上去睡。”
“記得。總想跟別人躺一塊兒。”張斬看著另外幾人，“挺神奇的。而且咱們宿舍竟然沒有任何人用過床簾，全敞在那里。好像都不需要隱私的，好奇怪。”
“哈哈哈哈，”畢姍姍說，“即使已經(jīng)躺在床上了，我也喜歡看著你們。你喜歡看腦洞大的，幻想類的，愛看動漫或者電影。霍婷喜歡韓劇以及綜藝，浪漫的、溫馨的。木青喜歡深刻點的以及一些講知識的，她也會看爽劇，但每次都爽一下就空虛起來了，從來都撐不過3集。”
張斬笑了：“對，畢姍姍就雜了。一陣兒喜歡這個一陣兒喜歡那個的，她大二時還天天晚上看釣魚的世界大賽。”
畢姍姍
不服：“釣魚真的有趣呀。”
“好了好了，”霍婷簡直睜不開眼，“我們真的回房間了——”
她們兩個離開之后畢姍姍就摟著張斬。
很神奇，她竟然還記得張斬15年前那個樣子。她當時也摟著張斬，然而似乎感覺不同。
軀體好像也成熟起來了。
她們?nèi)冀?jīng)歷好多。
“張斬，”畢姍姍問，“等到我們都100歲了，還能像這樣摟在一起嗎？”
張斬輕輕闔著眼睛：“你不應該問小明星？哦不，人家現(xiàn)在是大明星了。”
“不呀。”畢姍姍說，“他的身份有排他性，復雜得多。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他最合適我，我也最合適他，我們兩個是soulmate，可我現(xiàn)在還無法確定100歲那時他仍然是。可朋友們就不一樣了，我想不到什么事情能讓我們離開彼此。”
“好吧。”張斬拍拍畢姍姍手，“等到我們都100歲了，還繼續(xù)這樣摟在一起吧。從18歲，到100歲。”
畢姍姍蹭蹭她肩：“好哦。”
畢姍姍又蹬蹬她腿：“哇你腿好長，我只能蹭到你腳踝哎。”
張斬無語：“睡覺吧，畢閃閃，行嗎？”
“哦……斬斬，民俗街的那個項目里，我好像是第一次在工作時見到你耶。你這么高了，居然還穿高跟鞋！”
張斬說：“就因為我這么高，所以才穿高跟鞋。工作時吧，我比較喜歡自己到一米八。”
畢姍姍笑：“哈哈哈哈，想想就爽。”
畢姍姍喜歡夜里抱著枕頭睡，她把枕頭傾斜45度，枕著上半段，抱著下半段，半邊臉都擠扁扁了，張斬瞥了她一會兒，閉上眼睛，很快便也睡過去了。
好像回到15年前，她們四人18歲時。
那時她們對于未來充滿想象、充滿期待。
而現(xiàn)在呢，她們多少全都明白“生活”其實是什么鬼，然而比起那時單單純純地相信自己“會好的”，她們現(xiàn)在更多的是相信自己足夠堅強，打不倒，垮不了，“會好的”。
會好的。
…………
第二天的一大早上她們先換了房間，張斬搬去曹木青那，霍婷搬來畢姍姍這。
“霍婷！霍婷！”畢姍姍又撲過去，“今天晚上睡一張床！”
“……”張斬搖搖頭，翻個白眼，走出去時還嘆了口氣，“我這就被扔一邊兒了。”
這天她們上了北坡。
4105幾個人的打算是第二天走北坡，第三天休息一下，去某公園玩玩項目，第四天走西坡，玩夠本。
首個景點是“魔界”。
是北麓的一片密林。
長白山是一座火山，布滿了溫泉。長白山天池附近流瀉下來的溫泉水在這地方形成水系，整個景區(qū)有100多處大小泉眼，四季噴涌，在這樣的低溫之下也從來都不會結(jié)冰。
因此到了每年冬季，外頭零下二三十度，這里水面卻始終是霧氣蒸騰、氤氳繚繞，霧凇、樹掛滿林都是，真的宛如魔界一般。
她們走在彎彎繞繞的木橋上。
天空整個灰蒙蒙的，水面上卻熱騰騰，整個森林的光禿枝椏掛滿白色的冰晶，水面倒影若隱若現(xiàn)。人走在橋上，吱嘎吱嘎的，看不清楚遠方景象，只有那紅日隱隱約約地刺穿霧氣，照向她們。
“哇，”畢姍姍喜歡拍照，立即指揮大家拍起照片。
她太專業(yè)了，手里甚至捧著一個專業(yè)級的尼康相機，每張照片要搞半天，對于拍照興趣一般的曹木青都感覺累了。
一些游客見畢姍姍這個架勢，也紛紛請畢姍姍幫著他們拍點照片。
“好哇好哇，”畢姍姍說，“我職業(yè)是廣告制片！你們可以放下心的！”
她太熱心，一會兒幫這伙人拍，一會兒幫那伙人拍，張斬霍婷與曹木青都：“…………”
如果不是天氣太冷好多人的手機都死了，甚至連暖寶寶都救不了，她肯定會更加折騰。
曹木青一個人默默地走，默默欣賞，看霧氣，看樹掛，感到自由。
張斬則是幫著霍婷拍更多的漂亮照片。
魔界逛了兩個小時，她們又去長白瀑布。
瀑布是天池水由長白山兩座峰的中間缺口傾瀉直下而形成的，是松花江的源頭。
平時瀑布好像白練，雷霆萬鈞撲向谷底，而在此時的寒冬季節(jié)呢，則是形成一道冰瀑。
它的表面結(jié)成了冰，根根冰柱晶瑩剔透，兩側(cè)厚一些，層層疊疊的，中間薄一些。那些冰柱就好像是數(shù)不盡的鐘乳石，垂下來，閃著銀光。
可冰卻只在一層表面。
它雖然像被凍住了，可實際上，冰層以內(nèi)瀑布依然在傾瀉著、也在咆哮著，游客們可以聽見它內(nèi)里的急流之聲。
它依然有奔騰、喧囂的力量，霜雪無法真正困住它。
它一直是天池的水。
壞消息是天池封了。
昨天夜里下了些雪，于是今天天池封了。
這本來就是平常事。
據(jù)說一年能瞧得著長白山天池的日子一共就只有幾十天，多少人幾次登上長白山，都沒見過天池一回。
畢姍姍知道這些，但她一向變態(tài)樂觀，總認為事情會是最好，此時發(fā)現(xiàn)真的去不了了，也傻了一下。
畢姍姍說：“呃——”
張斬從來接受現(xiàn)實，道：“那回去吧。現(xiàn)在馬上下山的話還可以去玩點別的。看冬捕吧要不然？”
“沒事的呀畢閃閃。”霍婷安慰畢閃閃，“后天還要去西坡呢，后天可能就開放了呀。”
“能嗎？”畢姍姍開始懷疑，“我們還能見到她嗎？”
“能的。”霍婷道，“今天不行，就后天。后天不行，就下次。雪總有停的時候，我們肯定能見到她。”
“嗯！”畢姍姍又高興起來，“也許后天就可以了！”
霍婷說：“對呢。”
下山之后去玩冬捕。
跟著向?qū)ё呱媳妫驅(qū)さ揭惶幍胤侥贸鲨F鎬鑿開冰層，一下一下的，直到終于見著了水。
向?qū)⒉遏~網(wǎng)下到河里，又帶著她們悄悄地離開那兒，去隔壁的小木屋里烤一下火，喝一杯茶。
畢姍姍坐下之后就開始發(fā)朋友圈。
她發(fā)起癲：
【今天見到天池啦，超級美麗！然而就在我專心欣賞眼前這一大片湖光山色時，猝不及防，變相陡生！
一只怪獸從天池里躥將出來，一個扭身，一口咬在我腦瓜子上！
我“嗷”地一聲！一回旋踢，正踹在怪獸的肚子上，找到空隙拔出腦袋，噔噔噔退開三步，警惕地盯著怪獸！
怪獸發(fā)出“桀桀桀”的笑聲，捂著肚子，說“你完啦”，就扭著身軀跳回了天池！
我很害怕。事發(fā)之后小伙伴們扛起了我，送到醫(yī)院。
醫(yī)生給我腦袋縫了20針，打了一支破傷風針，又打了一支狂犬疫苗，醫(yī)生還拍拍我的腦殼，夸獎說：“幸虧它硬！”
打完疫苗2個小時了，我還是感覺害怕極了。
大家都說好了好了，沒事了，但身體隱隱想要變異，我特別想要大笑上三聲：桀桀桀！！！】
朋友圈過于抽象，好多人問：【啊？】
甚至還有幾個人問：【天池怪獸是真的嗎？】
只顧乘泠回畢姍姍：【我開始找漂亮湖泊了。】
“？？？”畢姍姍不明所以，問，【什么？為什么找漂亮湖泊？】
顧乘泠則回答她：【因為以后只能住在湖邊了。跟你這只變異了的小怪獸。湖要大，人要少，這樣你才比較自由。可又不能離城市太遠，否則我買不了菜。頭疼。】
“……”畢姍姍說，【嗷嗚～～～】
顧乘泠則繼續(xù)逗她：【你說“喜歡”？】
幾秒之后他再次來了消息：【好吧。我也喜歡。】
歇了大約一個小時向?qū)П銇砗八齻兞耍ナ站W(wǎng)。
向?qū)лp輕從冰窟窿扯出漁網(wǎng)，畢姍姍叫了一聲：“好多魚！”
向?qū)Э谥凶o出白氣：“是啊。”
回小木屋她們幾個點了一些東北菜，大鐵鍋被架上來，它下頭燒著柴火。
圍在一起，她們幾個吃起來了魚頭泡餅，窗外則漸漸地黑下去。
…………
到長白山的第三天4105四個人去了一個網(wǎng)紅公園。
公園門口是一大排戴紅圍巾的雪人軍團，公園里頭有個冰瀑。
畢姍姍說：“我感覺‘瀑布’是人工的。”
張斬說：“這個不用‘感覺’。”
新奇的是其中一座心形冰瀑。
“瀑布”圍出一顆心形，游客如果走進“瀑布”，抬起頭，望向天，便會發(fā)現(xiàn)自己周圍的層層冰柱圍了顆心，而冰柱頂端凍滿玫瑰，全是紅色的。
“哇，”畢姍姍又給顧乘泠發(fā)了照片，問，【浪漫嗎？】
顧乘泠卻看不上它：【有點兒土。我現(xiàn)在手頭這本作者太太才真的會。】
“……”畢姍姍問他，
【你又在看什么書。】
顧乘泠則發(fā)來照片，果然依然是一本書，叫《頂流明星的誘捕計劃》。
畢姍姍問：【你不尷尬嗎？】
顧乘泠則說：【巨好看。】
畢姍姍再次失語了。
公園里有許多項目，喂馴鹿、喂狍子、另外還有冰滑梯、雪滑梯。
她們年紀已經(jīng)不小，卻嬉鬧著拖著雪圈走到頂上，再一次次滑下來。
好像回到很小的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候。
當晚畢姍姍抱曹木青睡，而等到她們在吉林這趟旅行的最后一天，4105四個人按照原先的計劃去爬西坡。
在山下的游客中心有個牌子，寫著提示，關(guān)于天池開放與否。
今天、現(xiàn)在，是開著的。然而牌子也用大字強調(diào)：山上天氣瞬息萬變，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
“啊——”畢姍姍指著牌子，“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哎。”
“嗯。”張斬點點頭，“那樣也沒什么辦法。”
旁邊一個游客說道：“最好別抱太大希望啊，連續(xù)兩周都沒開放了。”
畢姍姍問：“啊？”
“對。”大爺回答，“連續(xù)兩周了，要么直接關(guān)閉，要么早上開放一下沒幾分鐘又給封上了。特別不好。”
“啊——”
“先進去吧。”張斬說，“至少我們努力過了，她也許立即回饋我們，又也許不會。但首先還是努力一下。”
“是呀。”霍婷附和，“對得起自己。”
“嗯。”曹木青更理想化些，“不行那就以后再來。你努力十次，還能一次都成功不了嘛？”
畢姍姍又樂觀起來：“其實我還是感覺啊，今天肯定能見得到！”
天空晴朗，她們四個垂著眼睛，一級級地爬臺階。
與北坡不同，從西坡想上到天池，要登1442個臺階。
冬季寒冷，山上到處是積雪。風仍然凜冽，臺階很滑，而且由于積雪每一階都是傾斜的、有角度的。雪被吹到臺階底下，堆在拐角處，于是每階都內(nèi)側(cè)高一點、外側(cè)低一點，踏上臺階后整個人都站不大穩(wěn)，要弓著腰。
畢姍姍看看旁邊，又回過頭看看下面，說：“還有一點兒怕怕的呢。臺階好滑。”
好陡峭。
張斬抬起眼睛望望上面：“繼續(xù)走吧，別停下來。停下來就覺得累了。”
“嗯。”于是畢姍姍轉(zhuǎn)回身子，繼續(xù)走。
她是有點兒怕怕的，擔心突然骨碌下去，但那又怎么樣呢，她更想見到天池呀。
走著走著她們幾個羽絨服里出了點汗。
外面好冷，可因為一直在上樓梯身上反而出了點汗。
累累的，可當然是要繼續(xù)上。
偶爾刮來一陣寒風，地上積雪被吹起來蒙她們頭、遮她們眼，她們便被阻住腳步，可幾秒后便又邁開了腿。
山頂終于漸漸地近了。
等到還有幾十階時，畢姍姍突然之間邁開步子跑向山頂，張斬、霍婷頓了一下，也隨畢姍姍跑了起來。
曹木青咬了下牙，也跑上去。
一共爬了50分鐘，中間沒歇過。
還有10級……9級……8級……7級……
踏上最后一級臺階時，整片天池展開在眼前。
白雪環(huán)抱、天池如鏡。
她好美。
世界最深的高山湖泊。
也是全國最深的湖泊，松花江、鴨綠江、圖們江三江之源。
她像一塊玉，鑲嵌在群峰的中間。它的表面全部已經(jīng)結(jié)成了冰，上面覆著皚皚白雪，那個顏色那樣純凈，仿佛不含一絲雜質(zhì)。
在冬天，她的美麗帶著疏離，也帶些靜默。
“啊——”畢姍姍有點呆了，“第一次見山峰間的原生湖泊。”
周圍都是巍巍山峰，然而那又如何呢？它們都在簇擁著她，人們眼里只有這座湖泊。
她們努力過、付出過，為那自己并不知道能否見到的山頂美景。
可一旦見到了，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歷來無數(shù)的人們都是如此。
無論是創(chuàng)業(yè)，還是在4A干到凌晨，畢姍姍及張斬等人都經(jīng)常會被別人問：“為什么你會創(chuàng)業(yè)呀？”“為什么去廣告公司呀？”
可能答案就是這了個吧：因為想看看美景呀。
四個姑娘拍照片、拍視頻，風景的、人物，而后她們便坐下來，細細地看，細細地欣賞。
山頂仍然刮著寒風，可好像已經(jīng)沒人在意這些了。
天池好像銀色鏡子，接著陽光，又反射陽光，散至各處。
好多游客說“真幸運”，今天居然見到天池了。
山頂還有好幾個各個省的旅行團，一個導游在她們四個的身邊用大喇叭介紹天池：“天池呀，冰封期有半年以上！冰層大約有一米厚，某些地方可達三米！一般要到每年六月才會開冰——”
“每年6月開冰呢，”畢姍姍對其他四人重復了遍，“到了6月，天池就說：呀，我裂開了。”
張斬：“…………”
霍婷：“…………”
曹木青也：“…………”
“？？？”畢姍姍問，“這個笑話太冷了，是嗎？”
張斬說：“是。然而你是畢閃閃。”
她們繼續(xù)看風景。
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里，當然就要看個夠。
四人一直坐了許久，直到游客換了幾波張斬才說：“咱們起來吧，轉(zhuǎn)轉(zhuǎn)別處。”
畢姍姍戀戀不舍的：“好哦。”
天池邊有中朝界碑。畢姍姍又腦洞大開，把照相機遞給張斬：“來來來，咱們拍攝幾組照片！這樣，我扒著界碑，要回中國！霍婷木青是壞人，想把我扯到朝鮮嘎腰子。”
張斬含笑：“好，來吧。”
于是畢姍姍扒著界碑，齜著牙齒，眼神兇狠面目猙獰，一腿弓起一腿蹬直，好像正使出吃奶的力氣在走，而霍婷以及曹木青則在她后面拽她手腕，想把她從界碑上扯下去。
周圍人都笑起來看著她們，說：“這幾個姑娘嘿！”
最后她們又繞著天池走，從每一個能見到天池的角度看這座湖。
畢姍姍跟曹木青沒那兩個的大長腿，落后了點，畢姍姍便拉著曹木青跑了幾步，去追張斬。
張斬卻是難得頑皮，見她們倆追上來了，也拉著霍婷跑起來，不想被追上。
有活力極了。
而鬧了一陣，挺突然地，畢姍姍就聽見旁邊的曹木青叫了一聲：“哎？黃老師？？！！”
“咦？”畢姍姍也望向那邊，連張斬以及霍婷兩個都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
還真的是本科時候教過她們的一位老師！
居然在這地方碰見了！
她正與她的女兒挽著手。
“哎喲！”黃老師也沒想到，驚訝了下，“曹木青，張斬，還有……呃……霍婷，對吧？”
最后指著畢姍姍：“你……你叫……哎呀我這記性。”
畢姍姍忙說：“我是畢姍姍！”
“哦對！”黃老師想起來了，“畢姍姍。”
曹木青是高校老師經(jīng)常出席學術(shù)活動，因此黃老師第一個先叫了曹木青的名字。
張斬一直在大公司做這一行，還干得不錯，這幾年也常常會被請回學校給學生們講點東西分享經(jīng)驗，比如上學時的獲獎經(jīng)歷。
霍
婷以及畢姍姍就沒在學校里出現(xiàn)過了，但霍婷當年學習好，還保了研，因此老師印象深些。
畢姍姍就一般般。
黃老師問：“你們一起出來玩兒嗎？”
“對，”張斬回答，“我們一直是好朋友。”
“真好。”黃老師說，“畢業(yè)已經(jīng)十幾年了吧？”
“對呢。”
“張斬呀，”黃老師瞥向張斬，“聽說你的廣告作品在戛納上拿獎了呀，還升上總監(jiān)了，恭喜恭喜。”
張斬道：“謝謝老師。”
“曹木青也升副教授了，老師也要恭喜你。”
曹木青也：“謝謝老師。”
黃老師又轉(zhuǎn)向霍婷：“霍婷現(xiàn)在在哪兒呀？”
霍婷回答：“在興民銀行。”
畢姍姍搶答：“這位現(xiàn)在是霍總了！部門副總當三年了，現(xiàn)在正在下基層呢，回北京就要當上興民銀行的部門老總了！”
霍婷：“呃……”
黃老師則非常高興：“也恭喜你呀。”
最后則問畢姍姍呢：“畢姍姍呢？”
“我啊，哈哈哈哈，”畢姍姍說，“我自己開廣告公司，做小生意，嘿嘿嘿嘿。”
“并不小哦。”張斬也戳穿她，“她的公司都已經(jīng)是有名氣的傳媒公司了。這兩年上升很猛。好多案例傳播很廣。興民銀行的一個廣告‘看看自己身邊的人’，伏藏度假村的一個廣告‘工作在世外桃源’，還有去年年末轉(zhuǎn)發(fā)量超百萬的那個活動，‘抽一個人當兒子’，都是她公司做的項目。”
“哦！”黃老師驚訝了，作為老師她當然也訂閱雜志研究案例，“我都知道。原來全是畢姍姍的公司做出來的？”
張斬又說：“去年年末上了好多業(yè)內(nèi)榜單呢。數(shù)媒網(wǎng)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三名，SocialWebs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8名。”
“哈哈哈哈，”畢姍姍又謙虛說，“野榜，野榜。”
“真好。”黃老師真心為她們感到高興，“你們現(xiàn)在都這么好，老師真心感到高興。咱們專業(yè)的孩子們到社會上是厲害的。在學校時你們就好，現(xiàn)在也好。老師們也有滿足感。”
畢姍姍說：“我也喜歡咱們學校、喜歡咱們老師。跟她們仨不太一樣，我沒念過研究生，我就上過一個學校。我每次想起‘大學’，腦子里就全是你們，趙老師呀，戴老師呀，高老師呀，梅老師呀，等等等等。”
“啊，”黃老師略帶些傷感，“十好幾年過去了吧？好多老師都退休了。”
“真的嗎，”畢姍姍想了一下，“好像是的。趙老師當時就50多了。”
“嗯，”黃老師說，“我再干這么長，就也要退休了。不過啊，能教出你們，我們都是高興的。你們的成就其實也是我們的成就。希望你們越來越好。”
幾個姑娘都說：“謝謝老師。”
黃老師眼神深沉，她回憶了下，算了好久，問，“你們都是10年入學的吧？”
張斬回答：“對。”
“那33歲左右了。”
張斬又說：“對。”
這個世界總是覺得30幾的女人青春已逝，可剛剛已經(jīng)看見她們在奔跑的黃老師卻說：“最好的年紀呀。有閱歷，有思想，有事業(yè)，有理想。你們繼續(xù)享受人生吧，牽起手，一直一直……跑下去吧。”
（正文完）
好像回到很小的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候。
當晚畢姍姍抱曹木青睡，而等到她們在吉林這趟旅行的最后一天，4105四個人按照原先的計劃去爬西坡。
在山下的游客中心有個牌子，寫著提示，關(guān)于天池開放與否。
今天、現(xiàn)在，是開著的。然而牌子也用大字強調(diào)：山上天氣瞬息萬變，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
“啊——”畢姍姍指著牌子，“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哎。”
“嗯。”張斬點點頭，“那樣也沒什么辦法。”
旁邊一個游客說道：“最好別抱太大希望啊，連續(xù)兩周都沒開放了。”
畢姍姍問：“啊？”
“對。”大爺回答，“連續(xù)兩周了，要么直接關(guān)閉，要么早上開放一下沒幾分鐘又給封上了。特別不好。”
“啊——”
“先進去吧。”張斬說，“至少我們努力過了，她也許立即回饋我們，又也許不會。但首先還是努力一下。”
“是呀。”霍婷附和，“對得起自己。”
“嗯。”曹木青更理想化些，“不行那就以后再來。你努力十次，還能一次都成功不了嘛？”
畢姍姍又樂觀起來：“其實我還是感覺啊，今天肯定能見得到！”
天空晴朗，她們四個垂著眼睛，一級級地爬臺階。
與北坡不同，從西坡想上到天池，要登1442個臺階。
冬季寒冷，山上到處是積雪。風仍然凜冽，臺階很滑，而且由于積雪每一階都是傾斜的、有角度的。雪被吹到臺階底下，堆在拐角處，于是每階都內(nèi)側(cè)高一點、外側(cè)低一點，踏上臺階后整個人都站不大穩(wěn)，要弓著腰。
畢姍姍看看旁邊，又回過頭看看下面，說：“還有一點兒怕怕的呢。臺階好滑。”
好陡峭。
張斬抬起眼睛望望上面：“繼續(xù)走吧，別停下來。停下來就覺得累了。”
“嗯。”于是畢姍姍轉(zhuǎn)回身子，繼續(xù)走。
她是有點兒怕怕的，擔心突然骨碌下去，但那又怎么樣呢，她更想見到天池呀。
走著走著她們幾個羽絨服里出了點汗。
外面好冷，可因為一直在上樓梯身上反而出了點汗。
累累的，可當然是要繼續(xù)上。
偶爾刮來一陣寒風，地上積雪被吹起來蒙她們頭、遮她們眼，她們便被阻住腳步，可幾秒后便又邁開了腿。
山頂終于漸漸地近了。
等到還有幾十階時，畢姍姍突然之間邁開步子跑向山頂，張斬、霍婷頓了一下，也隨畢姍姍跑了起來。
曹木青咬了下牙，也跑上去。
一共爬了50分鐘，中間沒歇過。
還有10級……9級……8級……7級……
踏上最后一級臺階時，整片天池展開在眼前。
白雪環(huán)抱、天池如鏡。
她好美。
世界最深的高山湖泊。
也是全國最深的湖泊，松花江、鴨綠江、圖們江三江之源。
她像一塊玉，鑲嵌在群峰的中間。它的表面全部已經(jīng)結(jié)成了冰，上面覆著皚皚白雪，那個顏色那樣純凈，仿佛不含一絲雜質(zhì)。
在冬天，她的美麗帶著疏離，也帶些靜默。
“啊——”畢姍姍有點呆了，“第一次見山峰間的原生湖泊。”
周圍都是巍巍山峰，然而那又如何呢？它們都在簇擁著她，人們眼里只有這座湖泊。
她們努力過、付出過，為那自己并不知道能否見到的山頂美景。
可一旦見到了，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歷來無數(shù)的人們都是如此。
無論是創(chuàng)業(yè)，還是在4A干到凌晨，畢姍姍及張斬等人都經(jīng)常會被別人問：“為什么你會創(chuàng)業(yè)呀？”“為什么去廣告公司呀？”
可能答案就是這了個吧：因為想看看美景呀。
四個姑娘拍照片、拍視頻，風景的、人物，而后她們便坐下來，細細地看，細細地欣賞。
山頂仍然刮著寒風，可好像已經(jīng)沒人在意這些了。
天池好像銀色鏡子，接著陽光，又反射陽光，散至各處。
好多游客說“真幸運”，今天居然見到天池了。
山頂還有好幾個各個省的旅行團，一個導游在她們四個的身邊用大喇叭介紹天池：“天池呀，冰封期有半年以上！冰層大約有一米厚，某些地方可達三米！一般要到每年六月才會開冰——”
“每年6月開冰呢，”畢姍姍對其他四人重復了遍，“到了6月，天池就說：呀，我裂開了。”
張斬：“…………”
霍婷：“…………”
曹木青也：“…………”
“？？？”畢姍姍問，“這個笑話太冷了，是嗎？”
張斬說：“是。然而你是畢閃閃。”
她們繼續(xù)看風景。
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里，當然就要看個夠。
四人一直坐了許久，直到游客換了幾波張斬才說：“咱們起來吧，轉(zhuǎn)轉(zhuǎn)別處。”
畢姍姍戀戀不舍的：“好哦。”
天池邊有中朝界碑。畢姍姍又腦洞大開，把照相機遞給張斬：“來來來，咱們拍攝幾組照片！這樣，我扒著界碑，要回中國！霍婷木青是壞人，想把我扯到朝鮮嘎腰子。”
張斬含笑：“好，來吧。”
于是畢姍姍扒著界碑，齜著牙齒，眼神兇狠面目猙獰，一腿弓起一腿蹬直，好像正使出吃奶的力氣在走，而霍婷以及曹木青則在她后面拽她手腕，想把她從界碑上扯下去。
周圍人都笑起來看著她們，說：“這幾個姑娘嘿！”
最后她們又繞著天池走，從每一個能見到天池的角度看這座湖。
畢姍姍跟曹木青沒那兩個的大長腿，落后了點，畢姍姍便拉著曹木青跑了幾步，去追張斬。
張斬卻是難得頑皮，見她們倆追上來了，也拉著霍婷跑起來，不想被追上。
有活力極了。
而鬧了一陣，挺突然地，畢姍姍就聽見旁邊的曹木青叫了一聲：“哎？黃老師？？！！”
“咦？”畢姍姍也望向那邊，連張斬以及霍婷兩個都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
還真的是本科時候教過她們的一位老師！
居然在這地方碰見了！
她正與她的女兒挽著手。
“哎喲！”黃老師也沒想到，驚訝了下，“曹木青，張斬，還有……呃……霍婷，對吧？”
最后指著畢姍姍：“你……你叫……哎呀我這記性。”
畢姍姍忙說：“我是畢姍姍！”
“哦對！”黃老師想起來了，“畢姍姍。”
曹木青是高校老師經(jīng)常出席學術(shù)活動，因此黃老師第一個先叫了曹木青的名字。
張斬一直在大公司做這一行，還干得不錯，這幾年也常常會被請回學校給學生們講點東西分享經(jīng)驗，比如上學時的獲獎經(jīng)歷。
霍
婷以及畢姍姍就沒在學校里出現(xiàn)過了，但霍婷當年學習好，還保了研，因此老師印象深些。
畢姍姍就一般般。
黃老師問：“你們一起出來玩兒嗎？”
“對，”張斬回答，“我們一直是好朋友。”
“真好。”黃老師說，“畢業(yè)已經(jīng)十幾年了吧？”
“對呢。”
“張斬呀，”黃老師瞥向張斬，“聽說你的廣告作品在戛納上拿獎了呀，還升上總監(jiān)了，恭喜恭喜。”
張斬道：“謝謝老師。”
“曹木青也升副教授了，老師也要恭喜你。”
曹木青也：“謝謝老師。”
黃老師又轉(zhuǎn)向霍婷：“霍婷現(xiàn)在在哪兒呀？”
霍婷回答：“在興民銀行。”
畢姍姍搶答：“這位現(xiàn)在是霍總了！部門副總當三年了，現(xiàn)在正在下基層呢，回北京就要當上興民銀行的部門老總了！”
霍婷：“呃……”
黃老師則非常高興：“也恭喜你呀。”
最后則問畢姍姍呢：“畢姍姍呢？”
“我啊，哈哈哈哈，”畢姍姍說，“我自己開廣告公司，做小生意，嘿嘿嘿嘿。”
“并不小哦。”張斬也戳穿她，“她的公司都已經(jīng)是有名氣的傳媒公司了。這兩年上升很猛。好多案例傳播很廣。興民銀行的一個廣告‘看看自己身邊的人’，伏藏度假村的一個廣告‘工作在世外桃源’，還有去年年末轉(zhuǎn)發(fā)量超百萬的那個活動，‘抽一個人當兒子’，都是她公司做的項目。”
“哦！”黃老師驚訝了，作為老師她當然也訂閱雜志研究案例，“我都知道。原來全是畢姍姍的公司做出來的？”
張斬又說：“去年年末上了好多業(yè)內(nèi)榜單呢。數(shù)媒網(wǎng)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三名，SocialWebs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8名。”
“哈哈哈哈，”畢姍姍又謙虛說，“野榜，野榜。”
“真好。”黃老師真心為她們感到高興，“你們現(xiàn)在都這么好，老師真心感到高興。咱們專業(yè)的孩子們到社會上是厲害的。在學校時你們就好，現(xiàn)在也好。老師們也有滿足感。”
畢姍姍說：“我也喜歡咱們學校、喜歡咱們老師。跟她們仨不太一樣，我沒念過研究生，我就上過一個學校。我每次想起‘大學’，腦子里就全是你們，趙老師呀，戴老師呀，高老師呀，梅老師呀，等等等等。”
“啊，”黃老師略帶些傷感，“十好幾年過去了吧？好多老師都退休了。”
“真的嗎，”畢姍姍想了一下，“好像是的。趙老師當時就50多了。”
“嗯，”黃老師說，“我再干這么長，就也要退休了。不過啊，能教出你們，我們都是高興的。你們的成就其實也是我們的成就。希望你們越來越好。”
幾個姑娘都說：“謝謝老師。”
黃老師眼神深沉，她回憶了下，算了好久，問，“你們都是10年入學的吧？”
張斬回答：“對。”
“那33歲左右了。”
張斬又說：“對。”
這個世界總是覺得30幾的女人青春已逝，可剛剛已經(jīng)看見她們在奔跑的黃老師卻說：“最好的年紀呀。有閱歷，有思想，有事業(yè)，有理想。你們繼續(xù)享受人生吧，牽起手，一直一直……跑下去吧。”
（正文完）
好像回到很小的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候。
當晚畢姍姍抱曹木青睡，而等到她們在吉林這趟旅行的最后一天，4105四個人按照原先的計劃去爬西坡。
在山下的游客中心有個牌子，寫著提示，關(guān)于天池開放與否。
今天、現(xiàn)在，是開著的。然而牌子也用大字強調(diào)：山上天氣瞬息萬變，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
“啊——”畢姍姍指著牌子，“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哎。”
“嗯。”張斬點點頭，“那樣也沒什么辦法。”
旁邊一個游客說道：“最好別抱太大希望啊，連續(xù)兩周都沒開放了。”
畢姍姍問：“啊？”
“對。”大爺回答，“連續(xù)兩周了，要么直接關(guān)閉，要么早上開放一下沒幾分鐘又給封上了。特別不好。”
“啊——”
“先進去吧。”張斬說，“至少我們努力過了，她也許立即回饋我們，又也許不會。但首先還是努力一下。”
“是呀。”霍婷附和，“對得起自己。”
“嗯。”曹木青更理想化些，“不行那就以后再來。你努力十次，還能一次都成功不了嘛？”
畢姍姍又樂觀起來：“其實我還是感覺啊，今天肯定能見得到！”
天空晴朗，她們四個垂著眼睛，一級級地爬臺階。
與北坡不同，從西坡想上到天池，要登1442個臺階。
冬季寒冷，山上到處是積雪。風仍然凜冽，臺階很滑，而且由于積雪每一階都是傾斜的、有角度的。雪被吹到臺階底下，堆在拐角處，于是每階都內(nèi)側(cè)高一點、外側(cè)低一點，踏上臺階后整個人都站不大穩(wěn)，要弓著腰。
畢姍姍看看旁邊，又回過頭看看下面，說：“還有一點兒怕怕的呢。臺階好滑。”
好陡峭。
張斬抬起眼睛望望上面：“繼續(xù)走吧，別停下來。停下來就覺得累了。”
“嗯。”于是畢姍姍轉(zhuǎn)回身子，繼續(xù)走。
她是有點兒怕怕的，擔心突然骨碌下去，但那又怎么樣呢，她更想見到天池呀。
走著走著她們幾個羽絨服里出了點汗。
外面好冷，可因為一直在上樓梯身上反而出了點汗。
累累的，可當然是要繼續(xù)上。
偶爾刮來一陣寒風，地上積雪被吹起來蒙她們頭、遮她們眼，她們便被阻住腳步，可幾秒后便又邁開了腿。
山頂終于漸漸地近了。
等到還有幾十階時，畢姍姍突然之間邁開步子跑向山頂，張斬、霍婷頓了一下，也隨畢姍姍跑了起來。
曹木青咬了下牙，也跑上去。
一共爬了50分鐘，中間沒歇過。
還有10級……9級……8級……7級……
踏上最后一級臺階時，整片天池展開在眼前。
白雪環(huán)抱、天池如鏡。
她好美。
世界最深的高山湖泊。
也是全國最深的湖泊，松花江、鴨綠江、圖們江三江之源。
她像一塊玉，鑲嵌在群峰的中間。它的表面全部已經(jīng)結(jié)成了冰，上面覆著皚皚白雪，那個顏色那樣純凈，仿佛不含一絲雜質(zhì)。
在冬天，她的美麗帶著疏離，也帶些靜默。
“啊——”畢姍姍有點呆了，“第一次見山峰間的原生湖泊。”
周圍都是巍巍山峰，然而那又如何呢？它們都在簇擁著她，人們眼里只有這座湖泊。
她們努力過、付出過，為那自己并不知道能否見到的山頂美景。
可一旦見到了，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歷來無數(shù)的人們都是如此。
無論是創(chuàng)業(yè)，還是在4A干到凌晨，畢姍姍及張斬等人都經(jīng)常會被別人問：“為什么你會創(chuàng)業(yè)呀？”“為什么去廣告公司呀？”
可能答案就是這了個吧：因為想看看美景呀。
四個姑娘拍照片、拍視頻，風景的、人物，而后她們便坐下來，細細地看，細細地欣賞。
山頂仍然刮著寒風，可好像已經(jīng)沒人在意這些了。
天池好像銀色鏡子，接著陽光，又反射陽光，散至各處。
好多游客說“真幸運”，今天居然見到天池了。
山頂還有好幾個各個省的旅行團，一個導游在她們四個的身邊用大喇叭介紹天池：“天池呀，冰封期有半年以上！冰層大約有一米厚，某些地方可達三米！一般要到每年六月才會開冰——”
“每年6月開冰呢，”畢姍姍對其他四人重復了遍，“到了6月，天池就說：呀，我裂開了。”
張斬：“…………”
霍婷：“…………”
曹木青也：“…………”
“？？？”畢姍姍問，“這個笑話太冷了，是嗎？”
張斬說：“是。然而你是畢閃閃。”
她們繼續(xù)看風景。
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里，當然就要看個夠。
四人一直坐了許久，直到游客換了幾波張斬才說：“咱們起來吧，轉(zhuǎn)轉(zhuǎn)別處。”
畢姍姍戀戀不舍的：“好哦。”
天池邊有中朝界碑。畢姍姍又腦洞大開，把照相機遞給張斬：“來來來，咱們拍攝幾組照片！這樣，我扒著界碑，要回中國！霍婷木青是壞人，想把我扯到朝鮮嘎腰子。”
張斬含笑：“好，來吧。”
于是畢姍姍扒著界碑，齜著牙齒，眼神兇狠面目猙獰，一腿弓起一腿蹬直，好像正使出吃奶的力氣在走，而霍婷以及曹木青則在她后面拽她手腕，想把她從界碑上扯下去。
周圍人都笑起來看著她們，說：“這幾個姑娘嘿！”
最后她們又繞著天池走，從每一個能見到天池的角度看這座湖。
畢姍姍跟曹木青沒那兩個的大長腿，落后了點，畢姍姍便拉著曹木青跑了幾步，去追張斬。
張斬卻是難得頑皮，見她們倆追上來了，也拉著霍婷跑起來，不想被追上。
有活力極了。
而鬧了一陣，挺突然地，畢姍姍就聽見旁邊的曹木青叫了一聲：“哎？黃老師？？！！”
“咦？”畢姍姍也望向那邊，連張斬以及霍婷兩個都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
還真的是本科時候教過她們的一位老師！
居然在這地方碰見了！
她正與她的女兒挽著手。
“哎喲！”黃老師也沒想到，驚訝了下，“曹木青，張斬，還有……呃……霍婷，對吧？”
最后指著畢姍姍：“你……你叫……哎呀我這記性。”
畢姍姍忙說：“我是畢姍姍！”
“哦對！”黃老師想起來了，“畢姍姍。”
曹木青是高校老師經(jīng)常出席學術(shù)活動，因此黃老師第一個先叫了曹木青的名字。
張斬一直在大公司做這一行，還干得不錯，這幾年也常常會被請回學校給學生們講點東西分享經(jīng)驗，比如上學時的獲獎經(jīng)歷。
霍
婷以及畢姍姍就沒在學校里出現(xiàn)過了，但霍婷當年學習好，還保了研，因此老師印象深些。
畢姍姍就一般般。
黃老師問：“你們一起出來玩兒嗎？”
“對，”張斬回答，“我們一直是好朋友。”
“真好。”黃老師說，“畢業(yè)已經(jīng)十幾年了吧？”
“對呢。”
“張斬呀，”黃老師瞥向張斬，“聽說你的廣告作品在戛納上拿獎了呀，還升上總監(jiān)了，恭喜恭喜。”
張斬道：“謝謝老師。”
“曹木青也升副教授了，老師也要恭喜你。”
曹木青也：“謝謝老師。”
黃老師又轉(zhuǎn)向霍婷：“霍婷現(xiàn)在在哪兒呀？”
霍婷回答：“在興民銀行。”
畢姍姍搶答：“這位現(xiàn)在是霍總了！部門副總當三年了，現(xiàn)在正在下基層呢，回北京就要當上興民銀行的部門老總了！”
霍婷：“呃……”
黃老師則非常高興：“也恭喜你呀。”
最后則問畢姍姍呢：“畢姍姍呢？”
“我啊，哈哈哈哈，”畢姍姍說，“我自己開廣告公司，做小生意，嘿嘿嘿嘿。”
“并不小哦。”張斬也戳穿她，“她的公司都已經(jīng)是有名氣的傳媒公司了。這兩年上升很猛。好多案例傳播很廣。興民銀行的一個廣告‘看看自己身邊的人’，伏藏度假村的一個廣告‘工作在世外桃源’，還有去年年末轉(zhuǎn)發(fā)量超百萬的那個活動，‘抽一個人當兒子’，都是她公司做的項目。”
“哦！”黃老師驚訝了，作為老師她當然也訂閱雜志研究案例，“我都知道。原來全是畢姍姍的公司做出來的？”
張斬又說：“去年年末上了好多業(yè)內(nèi)榜單呢。數(shù)媒網(wǎng)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三名，SocialWebs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8名。”
“哈哈哈哈，”畢姍姍又謙虛說，“野榜，野榜。”
“真好。”黃老師真心為她們感到高興，“你們現(xiàn)在都這么好，老師真心感到高興。咱們專業(yè)的孩子們到社會上是厲害的。在學校時你們就好，現(xiàn)在也好。老師們也有滿足感。”
畢姍姍說：“我也喜歡咱們學校、喜歡咱們老師。跟她們仨不太一樣，我沒念過研究生，我就上過一個學校。我每次想起‘大學’，腦子里就全是你們，趙老師呀，戴老師呀，高老師呀，梅老師呀，等等等等。”
“啊，”黃老師略帶些傷感，“十好幾年過去了吧？好多老師都退休了。”
“真的嗎，”畢姍姍想了一下，“好像是的。趙老師當時就50多了。”
“嗯，”黃老師說，“我再干這么長，就也要退休了。不過啊，能教出你們，我們都是高興的。你們的成就其實也是我們的成就。希望你們越來越好。”
幾個姑娘都說：“謝謝老師。”
黃老師眼神深沉，她回憶了下，算了好久，問，“你們都是10年入學的吧？”
張斬回答：“對。”
“那33歲左右了。”
張斬又說：“對。”
這個世界總是覺得30幾的女人青春已逝，可剛剛已經(jīng)看見她們在奔跑的黃老師卻說：“最好的年紀呀。有閱歷，有思想，有事業(yè)，有理想。你們繼續(xù)享受人生吧，牽起手，一直一直……跑下去吧。”
（正文完）
好像回到很小的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候。
當晚畢姍姍抱曹木青睡，而等到她們在吉林這趟旅行的最后一天，4105四個人按照原先的計劃去爬西坡。
在山下的游客中心有個牌子，寫著提示，關(guān)于天池開放與否。
今天、現(xiàn)在，是開著的。然而牌子也用大字強調(diào)：山上天氣瞬息萬變，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
“啊——”畢姍姍指著牌子，“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哎。”
“嗯。”張斬點點頭，“那樣也沒什么辦法。”
旁邊一個游客說道：“最好別抱太大希望啊，連續(xù)兩周都沒開放了。”
畢姍姍問：“啊？”
“對。”大爺回答，“連續(xù)兩周了，要么直接關(guān)閉，要么早上開放一下沒幾分鐘又給封上了。特別不好。”
“啊——”
“先進去吧。”張斬說，“至少我們努力過了，她也許立即回饋我們，又也許不會。但首先還是努力一下。”
“是呀。”霍婷附和，“對得起自己。”
“嗯。”曹木青更理想化些，“不行那就以后再來。你努力十次，還能一次都成功不了嘛？”
畢姍姍又樂觀起來：“其實我還是感覺啊，今天肯定能見得到！”
天空晴朗，她們四個垂著眼睛，一級級地爬臺階。
與北坡不同，從西坡想上到天池，要登1442個臺階。
冬季寒冷，山上到處是積雪。風仍然凜冽，臺階很滑，而且由于積雪每一階都是傾斜的、有角度的。雪被吹到臺階底下，堆在拐角處，于是每階都內(nèi)側(cè)高一點、外側(cè)低一點，踏上臺階后整個人都站不大穩(wěn)，要弓著腰。
畢姍姍看看旁邊，又回過頭看看下面，說：“還有一點兒怕怕的呢。臺階好滑。”
好陡峭。
張斬抬起眼睛望望上面：“繼續(xù)走吧，別停下來。停下來就覺得累了。”
“嗯。”于是畢姍姍轉(zhuǎn)回身子，繼續(xù)走。
她是有點兒怕怕的，擔心突然骨碌下去，但那又怎么樣呢，她更想見到天池呀。
走著走著她們幾個羽絨服里出了點汗。
外面好冷，可因為一直在上樓梯身上反而出了點汗。
累累的，可當然是要繼續(xù)上。
偶爾刮來一陣寒風，地上積雪被吹起來蒙她們頭、遮她們眼，她們便被阻住腳步，可幾秒后便又邁開了腿。
山頂終于漸漸地近了。
等到還有幾十階時，畢姍姍突然之間邁開步子跑向山頂，張斬、霍婷頓了一下，也隨畢姍姍跑了起來。
曹木青咬了下牙，也跑上去。
一共爬了50分鐘，中間沒歇過。
還有10級……9級……8級……7級……
踏上最后一級臺階時，整片天池展開在眼前。
白雪環(huán)抱、天池如鏡。
她好美。
世界最深的高山湖泊。
也是全國最深的湖泊，松花江、鴨綠江、圖們江三江之源。
她像一塊玉，鑲嵌在群峰的中間。它的表面全部已經(jīng)結(jié)成了冰，上面覆著皚皚白雪，那個顏色那樣純凈，仿佛不含一絲雜質(zhì)。
在冬天，她的美麗帶著疏離，也帶些靜默。
“啊——”畢姍姍有點呆了，“第一次見山峰間的原生湖泊。”
周圍都是巍巍山峰，然而那又如何呢？它們都在簇擁著她，人們眼里只有這座湖泊。
她們努力過、付出過，為那自己并不知道能否見到的山頂美景。
可一旦見到了，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歷來無數(shù)的人們都是如此。
無論是創(chuàng)業(yè)，還是在4A干到凌晨，畢姍姍及張斬等人都經(jīng)常會被別人問：“為什么你會創(chuàng)業(yè)呀？”“為什么去廣告公司呀？”
可能答案就是這了個吧：因為想看看美景呀。
四個姑娘拍照片、拍視頻，風景的、人物，而后她們便坐下來，細細地看，細細地欣賞。
山頂仍然刮著寒風，可好像已經(jīng)沒人在意這些了。
天池好像銀色鏡子，接著陽光，又反射陽光，散至各處。
好多游客說“真幸運”，今天居然見到天池了。
山頂還有好幾個各個省的旅行團，一個導游在她們四個的身邊用大喇叭介紹天池：“天池呀，冰封期有半年以上！冰層大約有一米厚，某些地方可達三米！一般要到每年六月才會開冰——”
“每年6月開冰呢，”畢姍姍對其他四人重復了遍，“到了6月，天池就說：呀，我裂開了。”
張斬：“…………”
霍婷：“…………”
曹木青也：“…………”
“？？？”畢姍姍問，“這個笑話太冷了，是嗎？”
張斬說：“是。然而你是畢閃閃。”
她們繼續(xù)看風景。
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里，當然就要看個夠。
四人一直坐了許久，直到游客換了幾波張斬才說：“咱們起來吧，轉(zhuǎn)轉(zhuǎn)別處。”
畢姍姍戀戀不舍的：“好哦。”
天池邊有中朝界碑。畢姍姍又腦洞大開，把照相機遞給張斬：“來來來，咱們拍攝幾組照片！這樣，我扒著界碑，要回中國！霍婷木青是壞人，想把我扯到朝鮮嘎腰子。”
張斬含笑：“好，來吧。”
于是畢姍姍扒著界碑，齜著牙齒，眼神兇狠面目猙獰，一腿弓起一腿蹬直，好像正使出吃奶的力氣在走，而霍婷以及曹木青則在她后面拽她手腕，想把她從界碑上扯下去。
周圍人都笑起來看著她們，說：“這幾個姑娘嘿！”
最后她們又繞著天池走，從每一個能見到天池的角度看這座湖。
畢姍姍跟曹木青沒那兩個的大長腿，落后了點，畢姍姍便拉著曹木青跑了幾步，去追張斬。
張斬卻是難得頑皮，見她們倆追上來了，也拉著霍婷跑起來，不想被追上。
有活力極了。
而鬧了一陣，挺突然地，畢姍姍就聽見旁邊的曹木青叫了一聲：“哎？黃老師？？！！”
“咦？”畢姍姍也望向那邊，連張斬以及霍婷兩個都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
還真的是本科時候教過她們的一位老師！
居然在這地方碰見了！
她正與她的女兒挽著手。
“哎喲！”黃老師也沒想到，驚訝了下，“曹木青，張斬，還有……呃……霍婷，對吧？”
最后指著畢姍姍：“你……你叫……哎呀我這記性。”
畢姍姍忙說：“我是畢姍姍！”
“哦對！”黃老師想起來了，“畢姍姍。”
曹木青是高校老師經(jīng)常出席學術(shù)活動，因此黃老師第一個先叫了曹木青的名字。
張斬一直在大公司做這一行，還干得不錯，這幾年也常常會被請回學校給學生們講點東西分享經(jīng)驗，比如上學時的獲獎經(jīng)歷。
霍
婷以及畢姍姍就沒在學校里出現(xiàn)過了，但霍婷當年學習好，還保了研，因此老師印象深些。
畢姍姍就一般般。
黃老師問：“你們一起出來玩兒嗎？”
“對，”張斬回答，“我們一直是好朋友。”
“真好。”黃老師說，“畢業(yè)已經(jīng)十幾年了吧？”
“對呢。”
“張斬呀，”黃老師瞥向張斬，“聽說你的廣告作品在戛納上拿獎了呀，還升上總監(jiān)了，恭喜恭喜。”
張斬道：“謝謝老師。”
“曹木青也升副教授了，老師也要恭喜你。”
曹木青也：“謝謝老師。”
黃老師又轉(zhuǎn)向霍婷：“霍婷現(xiàn)在在哪兒呀？”
霍婷回答：“在興民銀行。”
畢姍姍搶答：“這位現(xiàn)在是霍總了！部門副總當三年了，現(xiàn)在正在下基層呢，回北京就要當上興民銀行的部門老總了！”
霍婷：“呃……”
黃老師則非常高興：“也恭喜你呀。”
最后則問畢姍姍呢：“畢姍姍呢？”
“我啊，哈哈哈哈，”畢姍姍說，“我自己開廣告公司，做小生意，嘿嘿嘿嘿。”
“并不小哦。”張斬也戳穿她，“她的公司都已經(jīng)是有名氣的傳媒公司了。這兩年上升很猛。好多案例傳播很廣。興民銀行的一個廣告‘看看自己身邊的人’，伏藏度假村的一個廣告‘工作在世外桃源’，還有去年年末轉(zhuǎn)發(fā)量超百萬的那個活動，‘抽一個人當兒子’，都是她公司做的項目。”
“哦！”黃老師驚訝了，作為老師她當然也訂閱雜志研究案例，“我都知道。原來全是畢姍姍的公司做出來的？”
張斬又說：“去年年末上了好多業(yè)內(nèi)榜單呢。數(shù)媒網(wǎng)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三名，SocialWebs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8名。”
“哈哈哈哈，”畢姍姍又謙虛說，“野榜，野榜。”
“真好。”黃老師真心為她們感到高興，“你們現(xiàn)在都這么好，老師真心感到高興。咱們專業(yè)的孩子們到社會上是厲害的。在學校時你們就好，現(xiàn)在也好。老師們也有滿足感。”
畢姍姍說：“我也喜歡咱們學校、喜歡咱們老師。跟她們仨不太一樣，我沒念過研究生，我就上過一個學校。我每次想起‘大學’，腦子里就全是你們，趙老師呀，戴老師呀，高老師呀，梅老師呀，等等等等。”
“啊，”黃老師略帶些傷感，“十好幾年過去了吧？好多老師都退休了。”
“真的嗎，”畢姍姍想了一下，“好像是的。趙老師當時就50多了。”
“嗯，”黃老師說，“我再干這么長，就也要退休了。不過啊，能教出你們，我們都是高興的。你們的成就其實也是我們的成就。希望你們越來越好。”
幾個姑娘都說：“謝謝老師。”
黃老師眼神深沉，她回憶了下，算了好久，問，“你們都是10年入學的吧？”
張斬回答：“對。”
“那33歲左右了。”
張斬又說：“對。”
這個世界總是覺得30幾的女人青春已逝，可剛剛已經(jīng)看見她們在奔跑的黃老師卻說：“最好的年紀呀。有閱歷，有思想，有事業(yè)，有理想。你們繼續(xù)享受人生吧，牽起手，一直一直……跑下去吧。”
（正文完）
好像回到很小的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候。
當晚畢姍姍抱曹木青睡，而等到她們在吉林這趟旅行的最后一天，4105四個人按照原先的計劃去爬西坡。
在山下的游客中心有個牌子，寫著提示，關(guān)于天池開放與否。
今天、現(xiàn)在，是開著的。然而牌子也用大字強調(diào)：山上天氣瞬息萬變，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
“啊——”畢姍姍指著牌子，“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哎。”
“嗯。”張斬點點頭，“那樣也沒什么辦法。”
旁邊一個游客說道：“最好別抱太大希望啊，連續(xù)兩周都沒開放了。”
畢姍姍問：“啊？”
“對。”大爺回答，“連續(xù)兩周了，要么直接關(guān)閉，要么早上開放一下沒幾分鐘又給封上了。特別不好。”
“啊——”
“先進去吧。”張斬說，“至少我們努力過了，她也許立即回饋我們，又也許不會。但首先還是努力一下。”
“是呀。”霍婷附和，“對得起自己。”
“嗯。”曹木青更理想化些，“不行那就以后再來。你努力十次，還能一次都成功不了嘛？”
畢姍姍又樂觀起來：“其實我還是感覺啊，今天肯定能見得到！”
天空晴朗，她們四個垂著眼睛，一級級地爬臺階。
與北坡不同，從西坡想上到天池，要登1442個臺階。
冬季寒冷，山上到處是積雪。風仍然凜冽，臺階很滑，而且由于積雪每一階都是傾斜的、有角度的。雪被吹到臺階底下，堆在拐角處，于是每階都內(nèi)側(cè)高一點、外側(cè)低一點，踏上臺階后整個人都站不大穩(wěn)，要弓著腰。
畢姍姍看看旁邊，又回過頭看看下面，說：“還有一點兒怕怕的呢。臺階好滑。”
好陡峭。
張斬抬起眼睛望望上面：“繼續(xù)走吧，別停下來。停下來就覺得累了。”
“嗯。”于是畢姍姍轉(zhuǎn)回身子，繼續(xù)走。
她是有點兒怕怕的，擔心突然骨碌下去，但那又怎么樣呢，她更想見到天池呀。
走著走著她們幾個羽絨服里出了點汗。
外面好冷，可因為一直在上樓梯身上反而出了點汗。
累累的，可當然是要繼續(xù)上。
偶爾刮來一陣寒風，地上積雪被吹起來蒙她們頭、遮她們眼，她們便被阻住腳步，可幾秒后便又邁開了腿。
山頂終于漸漸地近了。
等到還有幾十階時，畢姍姍突然之間邁開步子跑向山頂，張斬、霍婷頓了一下，也隨畢姍姍跑了起來。
曹木青咬了下牙，也跑上去。
一共爬了50分鐘，中間沒歇過。
還有10級……9級……8級……7級……
踏上最后一級臺階時，整片天池展開在眼前。
白雪環(huán)抱、天池如鏡。
她好美。
世界最深的高山湖泊。
也是全國最深的湖泊，松花江、鴨綠江、圖們江三江之源。
她像一塊玉，鑲嵌在群峰的中間。它的表面全部已經(jīng)結(jié)成了冰，上面覆著皚皚白雪，那個顏色那樣純凈，仿佛不含一絲雜質(zhì)。
在冬天，她的美麗帶著疏離，也帶些靜默。
“啊——”畢姍姍有點呆了，“第一次見山峰間的原生湖泊。”
周圍都是巍巍山峰，然而那又如何呢？它們都在簇擁著她，人們眼里只有這座湖泊。
她們努力過、付出過，為那自己并不知道能否見到的山頂美景。
可一旦見到了，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歷來無數(shù)的人們都是如此。
無論是創(chuàng)業(yè)，還是在4A干到凌晨，畢姍姍及張斬等人都經(jīng)常會被別人問：“為什么你會創(chuàng)業(yè)呀？”“為什么去廣告公司呀？”
可能答案就是這了個吧：因為想看看美景呀。
四個姑娘拍照片、拍視頻，風景的、人物，而后她們便坐下來，細細地看，細細地欣賞。
山頂仍然刮著寒風，可好像已經(jīng)沒人在意這些了。
天池好像銀色鏡子，接著陽光，又反射陽光，散至各處。
好多游客說“真幸運”，今天居然見到天池了。
山頂還有好幾個各個省的旅行團，一個導游在她們四個的身邊用大喇叭介紹天池：“天池呀，冰封期有半年以上！冰層大約有一米厚，某些地方可達三米！一般要到每年六月才會開冰——”
“每年6月開冰呢，”畢姍姍對其他四人重復了遍，“到了6月，天池就說：呀，我裂開了。”
張斬：“…………”
霍婷：“…………”
曹木青也：“…………”
“？？？”畢姍姍問，“這個笑話太冷了，是嗎？”
張斬說：“是。然而你是畢閃閃。”
她們繼續(xù)看風景。
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里，當然就要看個夠。
四人一直坐了許久，直到游客換了幾波張斬才說：“咱們起來吧，轉(zhuǎn)轉(zhuǎn)別處。”
畢姍姍戀戀不舍的：“好哦。”
天池邊有中朝界碑。畢姍姍又腦洞大開，把照相機遞給張斬：“來來來，咱們拍攝幾組照片！這樣，我扒著界碑，要回中國！霍婷木青是壞人，想把我扯到朝鮮嘎腰子。”
張斬含笑：“好，來吧。”
于是畢姍姍扒著界碑，齜著牙齒，眼神兇狠面目猙獰，一腿弓起一腿蹬直，好像正使出吃奶的力氣在走，而霍婷以及曹木青則在她后面拽她手腕，想把她從界碑上扯下去。
周圍人都笑起來看著她們，說：“這幾個姑娘嘿！”
最后她們又繞著天池走，從每一個能見到天池的角度看這座湖。
畢姍姍跟曹木青沒那兩個的大長腿，落后了點，畢姍姍便拉著曹木青跑了幾步，去追張斬。
張斬卻是難得頑皮，見她們倆追上來了，也拉著霍婷跑起來，不想被追上。
有活力極了。
而鬧了一陣，挺突然地，畢姍姍就聽見旁邊的曹木青叫了一聲：“哎？黃老師？？！！”
“咦？”畢姍姍也望向那邊，連張斬以及霍婷兩個都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
還真的是本科時候教過她們的一位老師！
居然在這地方碰見了！
她正與她的女兒挽著手。
“哎喲！”黃老師也沒想到，驚訝了下，“曹木青，張斬，還有……呃……霍婷，對吧？”
最后指著畢姍姍：“你……你叫……哎呀我這記性。”
畢姍姍忙說：“我是畢姍姍！”
“哦對！”黃老師想起來了，“畢姍姍。”
曹木青是高校老師經(jīng)常出席學術(shù)活動，因此黃老師第一個先叫了曹木青的名字。
張斬一直在大公司做這一行，還干得不錯，這幾年也常常會被請回學校給學生們講點東西分享經(jīng)驗，比如上學時的獲獎經(jīng)歷。
霍
婷以及畢姍姍就沒在學校里出現(xiàn)過了，但霍婷當年學習好，還保了研，因此老師印象深些。
畢姍姍就一般般。
黃老師問：“你們一起出來玩兒嗎？”
“對，”張斬回答，“我們一直是好朋友。”
“真好。”黃老師說，“畢業(yè)已經(jīng)十幾年了吧？”
“對呢。”
“張斬呀，”黃老師瞥向張斬，“聽說你的廣告作品在戛納上拿獎了呀，還升上總監(jiān)了，恭喜恭喜。”
張斬道：“謝謝老師。”
“曹木青也升副教授了，老師也要恭喜你。”
曹木青也：“謝謝老師。”
黃老師又轉(zhuǎn)向霍婷：“霍婷現(xiàn)在在哪兒呀？”
霍婷回答：“在興民銀行。”
畢姍姍搶答：“這位現(xiàn)在是霍總了！部門副總當三年了，現(xiàn)在正在下基層呢，回北京就要當上興民銀行的部門老總了！”
霍婷：“呃……”
黃老師則非常高興：“也恭喜你呀。”
最后則問畢姍姍呢：“畢姍姍呢？”
“我啊，哈哈哈哈，”畢姍姍說，“我自己開廣告公司，做小生意，嘿嘿嘿嘿。”
“并不小哦。”張斬也戳穿她，“她的公司都已經(jīng)是有名氣的傳媒公司了。這兩年上升很猛。好多案例傳播很廣。興民銀行的一個廣告‘看看自己身邊的人’，伏藏度假村的一個廣告‘工作在世外桃源’，還有去年年末轉(zhuǎn)發(fā)量超百萬的那個活動，‘抽一個人當兒子’，都是她公司做的項目。”
“哦！”黃老師驚訝了，作為老師她當然也訂閱雜志研究案例，“我都知道。原來全是畢姍姍的公司做出來的？”
張斬又說：“去年年末上了好多業(yè)內(nèi)榜單呢。數(shù)媒網(wǎng)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三名，SocialWebs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8名。”
“哈哈哈哈，”畢姍姍又謙虛說，“野榜，野榜。”
“真好。”黃老師真心為她們感到高興，“你們現(xiàn)在都這么好，老師真心感到高興。咱們專業(yè)的孩子們到社會上是厲害的。在學校時你們就好，現(xiàn)在也好。老師們也有滿足感。”
畢姍姍說：“我也喜歡咱們學校、喜歡咱們老師。跟她們仨不太一樣，我沒念過研究生，我就上過一個學校。我每次想起‘大學’，腦子里就全是你們，趙老師呀，戴老師呀，高老師呀，梅老師呀，等等等等。”
“啊，”黃老師略帶些傷感，“十好幾年過去了吧？好多老師都退休了。”
“真的嗎，”畢姍姍想了一下，“好像是的。趙老師當時就50多了。”
“嗯，”黃老師說，“我再干這么長，就也要退休了。不過啊，能教出你們，我們都是高興的。你們的成就其實也是我們的成就。希望你們越來越好。”
幾個姑娘都說：“謝謝老師。”
黃老師眼神深沉，她回憶了下，算了好久，問，“你們都是10年入學的吧？”
張斬回答：“對。”
“那33歲左右了。”
張斬又說：“對。”
這個世界總是覺得30幾的女人青春已逝，可剛剛已經(jīng)看見她們在奔跑的黃老師卻說：“最好的年紀呀。有閱歷，有思想，有事業(yè)，有理想。你們繼續(xù)享受人生吧，牽起手，一直一直……跑下去吧。”
（正文完）
好像回到很小的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候。
當晚畢姍姍抱曹木青睡，而等到她們在吉林這趟旅行的最后一天，4105四個人按照原先的計劃去爬西坡。
在山下的游客中心有個牌子，寫著提示，關(guān)于天池開放與否。
今天、現(xiàn)在，是開著的。然而牌子也用大字強調(diào)：山上天氣瞬息萬變，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
“啊——”畢姍姍指著牌子，“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哎。”
“嗯。”張斬點點頭，“那樣也沒什么辦法。”
旁邊一個游客說道：“最好別抱太大希望啊，連續(xù)兩周都沒開放了。”
畢姍姍問：“啊？”
“對。”大爺回答，“連續(xù)兩周了，要么直接關(guān)閉，要么早上開放一下沒幾分鐘又給封上了。特別不好。”
“啊——”
“先進去吧。”張斬說，“至少我們努力過了，她也許立即回饋我們，又也許不會。但首先還是努力一下。”
“是呀。”霍婷附和，“對得起自己。”
“嗯。”曹木青更理想化些，“不行那就以后再來。你努力十次，還能一次都成功不了嘛？”
畢姍姍又樂觀起來：“其實我還是感覺啊，今天肯定能見得到！”
天空晴朗，她們四個垂著眼睛，一級級地爬臺階。
與北坡不同，從西坡想上到天池，要登1442個臺階。
冬季寒冷，山上到處是積雪。風仍然凜冽，臺階很滑，而且由于積雪每一階都是傾斜的、有角度的。雪被吹到臺階底下，堆在拐角處，于是每階都內(nèi)側(cè)高一點、外側(cè)低一點，踏上臺階后整個人都站不大穩(wěn)，要弓著腰。
畢姍姍看看旁邊，又回過頭看看下面，說：“還有一點兒怕怕的呢。臺階好滑。”
好陡峭。
張斬抬起眼睛望望上面：“繼續(xù)走吧，別停下來。停下來就覺得累了。”
“嗯。”于是畢姍姍轉(zhuǎn)回身子，繼續(xù)走。
她是有點兒怕怕的，擔心突然骨碌下去，但那又怎么樣呢，她更想見到天池呀。
走著走著她們幾個羽絨服里出了點汗。
外面好冷，可因為一直在上樓梯身上反而出了點汗。
累累的，可當然是要繼續(xù)上。
偶爾刮來一陣寒風，地上積雪被吹起來蒙她們頭、遮她們眼，她們便被阻住腳步，可幾秒后便又邁開了腿。
山頂終于漸漸地近了。
等到還有幾十階時，畢姍姍突然之間邁開步子跑向山頂，張斬、霍婷頓了一下，也隨畢姍姍跑了起來。
曹木青咬了下牙，也跑上去。
一共爬了50分鐘，中間沒歇過。
還有10級……9級……8級……7級……
踏上最后一級臺階時，整片天池展開在眼前。
白雪環(huán)抱、天池如鏡。
她好美。
世界最深的高山湖泊。
也是全國最深的湖泊，松花江、鴨綠江、圖們江三江之源。
她像一塊玉，鑲嵌在群峰的中間。它的表面全部已經(jīng)結(jié)成了冰，上面覆著皚皚白雪，那個顏色那樣純凈，仿佛不含一絲雜質(zhì)。
在冬天，她的美麗帶著疏離，也帶些靜默。
“啊——”畢姍姍有點呆了，“第一次見山峰間的原生湖泊。”
周圍都是巍巍山峰，然而那又如何呢？它們都在簇擁著她，人們眼里只有這座湖泊。
她們努力過、付出過，為那自己并不知道能否見到的山頂美景。
可一旦見到了，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歷來無數(shù)的人們都是如此。
無論是創(chuàng)業(yè)，還是在4A干到凌晨，畢姍姍及張斬等人都經(jīng)常會被別人問：“為什么你會創(chuàng)業(yè)呀？”“為什么去廣告公司呀？”
可能答案就是這了個吧：因為想看看美景呀。
四個姑娘拍照片、拍視頻，風景的、人物，而后她們便坐下來，細細地看，細細地欣賞。
山頂仍然刮著寒風，可好像已經(jīng)沒人在意這些了。
天池好像銀色鏡子，接著陽光，又反射陽光，散至各處。
好多游客說“真幸運”，今天居然見到天池了。
山頂還有好幾個各個省的旅行團，一個導游在她們四個的身邊用大喇叭介紹天池：“天池呀，冰封期有半年以上！冰層大約有一米厚，某些地方可達三米！一般要到每年六月才會開冰——”
“每年6月開冰呢，”畢姍姍對其他四人重復了遍，“到了6月，天池就說：呀，我裂開了。”
張斬：“…………”
霍婷：“…………”
曹木青也：“…………”
“？？？”畢姍姍問，“這個笑話太冷了，是嗎？”
張斬說：“是。然而你是畢閃閃。”
她們繼續(xù)看風景。
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里，當然就要看個夠。
四人一直坐了許久，直到游客換了幾波張斬才說：“咱們起來吧，轉(zhuǎn)轉(zhuǎn)別處。”
畢姍姍戀戀不舍的：“好哦。”
天池邊有中朝界碑。畢姍姍又腦洞大開，把照相機遞給張斬：“來來來，咱們拍攝幾組照片！這樣，我扒著界碑，要回中國！霍婷木青是壞人，想把我扯到朝鮮嘎腰子。”
張斬含笑：“好，來吧。”
于是畢姍姍扒著界碑，齜著牙齒，眼神兇狠面目猙獰，一腿弓起一腿蹬直，好像正使出吃奶的力氣在走，而霍婷以及曹木青則在她后面拽她手腕，想把她從界碑上扯下去。
周圍人都笑起來看著她們，說：“這幾個姑娘嘿！”
最后她們又繞著天池走，從每一個能見到天池的角度看這座湖。
畢姍姍跟曹木青沒那兩個的大長腿，落后了點，畢姍姍便拉著曹木青跑了幾步，去追張斬。
張斬卻是難得頑皮，見她們倆追上來了，也拉著霍婷跑起來，不想被追上。
有活力極了。
而鬧了一陣，挺突然地，畢姍姍就聽見旁邊的曹木青叫了一聲：“哎？黃老師？？！！”
“咦？”畢姍姍也望向那邊，連張斬以及霍婷兩個都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
還真的是本科時候教過她們的一位老師！
居然在這地方碰見了！
她正與她的女兒挽著手。
“哎喲！”黃老師也沒想到，驚訝了下，“曹木青，張斬，還有……呃……霍婷，對吧？”
最后指著畢姍姍：“你……你叫……哎呀我這記性。”
畢姍姍忙說：“我是畢姍姍！”
“哦對！”黃老師想起來了，“畢姍姍。”
曹木青是高校老師經(jīng)常出席學術(shù)活動，因此黃老師第一個先叫了曹木青的名字。
張斬一直在大公司做這一行，還干得不錯，這幾年也常常會被請回學校給學生們講點東西分享經(jīng)驗，比如上學時的獲獎經(jīng)歷。
霍
婷以及畢姍姍就沒在學校里出現(xiàn)過了，但霍婷當年學習好，還保了研，因此老師印象深些。
畢姍姍就一般般。
黃老師問：“你們一起出來玩兒嗎？”
“對，”張斬回答，“我們一直是好朋友。”
“真好。”黃老師說，“畢業(yè)已經(jīng)十幾年了吧？”
“對呢。”
“張斬呀，”黃老師瞥向張斬，“聽說你的廣告作品在戛納上拿獎了呀，還升上總監(jiān)了，恭喜恭喜。”
張斬道：“謝謝老師。”
“曹木青也升副教授了，老師也要恭喜你。”
曹木青也：“謝謝老師。”
黃老師又轉(zhuǎn)向霍婷：“霍婷現(xiàn)在在哪兒呀？”
霍婷回答：“在興民銀行。”
畢姍姍搶答：“這位現(xiàn)在是霍總了！部門副總當三年了，現(xiàn)在正在下基層呢，回北京就要當上興民銀行的部門老總了！”
霍婷：“呃……”
黃老師則非常高興：“也恭喜你呀。”
最后則問畢姍姍呢：“畢姍姍呢？”
“我啊，哈哈哈哈，”畢姍姍說，“我自己開廣告公司，做小生意，嘿嘿嘿嘿。”
“并不小哦。”張斬也戳穿她，“她的公司都已經(jīng)是有名氣的傳媒公司了。這兩年上升很猛。好多案例傳播很廣。興民銀行的一個廣告‘看看自己身邊的人’，伏藏度假村的一個廣告‘工作在世外桃源’，還有去年年末轉(zhuǎn)發(fā)量超百萬的那個活動，‘抽一個人當兒子’，都是她公司做的項目。”
“哦！”黃老師驚訝了，作為老師她當然也訂閱雜志研究案例，“我都知道。原來全是畢姍姍的公司做出來的？”
張斬又說：“去年年末上了好多業(yè)內(nèi)榜單呢。數(shù)媒網(wǎng)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三名，SocialWebs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8名。”
“哈哈哈哈，”畢姍姍又謙虛說，“野榜，野榜。”
“真好。”黃老師真心為她們感到高興，“你們現(xiàn)在都這么好，老師真心感到高興。咱們專業(yè)的孩子們到社會上是厲害的。在學校時你們就好，現(xiàn)在也好。老師們也有滿足感。”
畢姍姍說：“我也喜歡咱們學校、喜歡咱們老師。跟她們仨不太一樣，我沒念過研究生，我就上過一個學校。我每次想起‘大學’，腦子里就全是你們，趙老師呀，戴老師呀，高老師呀，梅老師呀，等等等等。”
“啊，”黃老師略帶些傷感，“十好幾年過去了吧？好多老師都退休了。”
“真的嗎，”畢姍姍想了一下，“好像是的。趙老師當時就50多了。”
“嗯，”黃老師說，“我再干這么長，就也要退休了。不過啊，能教出你們，我們都是高興的。你們的成就其實也是我們的成就。希望你們越來越好。”
幾個姑娘都說：“謝謝老師。”
黃老師眼神深沉，她回憶了下，算了好久，問，“你們都是10年入學的吧？”
張斬回答：“對。”
“那33歲左右了。”
張斬又說：“對。”
這個世界總是覺得30幾的女人青春已逝，可剛剛已經(jīng)看見她們在奔跑的黃老師卻說：“最好的年紀呀。有閱歷，有思想，有事業(yè)，有理想。你們繼續(xù)享受人生吧，牽起手，一直一直……跑下去吧。”
（正文完）
好像回到很小的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候。
當晚畢姍姍抱曹木青睡，而等到她們在吉林這趟旅行的最后一天，4105四個人按照原先的計劃去爬西坡。
在山下的游客中心有個牌子，寫著提示，關(guān)于天池開放與否。
今天、現(xiàn)在，是開著的。然而牌子也用大字強調(diào)：山上天氣瞬息萬變，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
“啊——”畢姍姍指著牌子，“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哎。”
“嗯。”張斬點點頭，“那樣也沒什么辦法。”
旁邊一個游客說道：“最好別抱太大希望啊，連續(xù)兩周都沒開放了。”
畢姍姍問：“啊？”
“對。”大爺回答，“連續(xù)兩周了，要么直接關(guān)閉，要么早上開放一下沒幾分鐘又給封上了。特別不好。”
“啊——”
“先進去吧。”張斬說，“至少我們努力過了，她也許立即回饋我們，又也許不會。但首先還是努力一下。”
“是呀。”霍婷附和，“對得起自己。”
“嗯。”曹木青更理想化些，“不行那就以后再來。你努力十次，還能一次都成功不了嘛？”
畢姍姍又樂觀起來：“其實我還是感覺啊，今天肯定能見得到！”
天空晴朗，她們四個垂著眼睛，一級級地爬臺階。
與北坡不同，從西坡想上到天池，要登1442個臺階。
冬季寒冷，山上到處是積雪。風仍然凜冽，臺階很滑，而且由于積雪每一階都是傾斜的、有角度的。雪被吹到臺階底下，堆在拐角處，于是每階都內(nèi)側(cè)高一點、外側(cè)低一點，踏上臺階后整個人都站不大穩(wěn)，要弓著腰。
畢姍姍看看旁邊，又回過頭看看下面，說：“還有一點兒怕怕的呢。臺階好滑。”
好陡峭。
張斬抬起眼睛望望上面：“繼續(xù)走吧，別停下來。停下來就覺得累了。”
“嗯。”于是畢姍姍轉(zhuǎn)回身子，繼續(xù)走。
她是有點兒怕怕的，擔心突然骨碌下去，但那又怎么樣呢，她更想見到天池呀。
走著走著她們幾個羽絨服里出了點汗。
外面好冷，可因為一直在上樓梯身上反而出了點汗。
累累的，可當然是要繼續(xù)上。
偶爾刮來一陣寒風，地上積雪被吹起來蒙她們頭、遮她們眼，她們便被阻住腳步，可幾秒后便又邁開了腿。
山頂終于漸漸地近了。
等到還有幾十階時，畢姍姍突然之間邁開步子跑向山頂，張斬、霍婷頓了一下，也隨畢姍姍跑了起來。
曹木青咬了下牙，也跑上去。
一共爬了50分鐘，中間沒歇過。
還有10級……9級……8級……7級……
踏上最后一級臺階時，整片天池展開在眼前。
白雪環(huán)抱、天池如鏡。
她好美。
世界最深的高山湖泊。
也是全國最深的湖泊，松花江、鴨綠江、圖們江三江之源。
她像一塊玉，鑲嵌在群峰的中間。它的表面全部已經(jīng)結(jié)成了冰，上面覆著皚皚白雪，那個顏色那樣純凈，仿佛不含一絲雜質(zhì)。
在冬天，她的美麗帶著疏離，也帶些靜默。
“啊——”畢姍姍有點呆了，“第一次見山峰間的原生湖泊。”
周圍都是巍巍山峰，然而那又如何呢？它們都在簇擁著她，人們眼里只有這座湖泊。
她們努力過、付出過，為那自己并不知道能否見到的山頂美景。
可一旦見到了，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歷來無數(shù)的人們都是如此。
無論是創(chuàng)業(yè)，還是在4A干到凌晨，畢姍姍及張斬等人都經(jīng)常會被別人問：“為什么你會創(chuàng)業(yè)呀？”“為什么去廣告公司呀？”
可能答案就是這了個吧：因為想看看美景呀。
四個姑娘拍照片、拍視頻，風景的、人物，而后她們便坐下來，細細地看，細細地欣賞。
山頂仍然刮著寒風，可好像已經(jīng)沒人在意這些了。
天池好像銀色鏡子，接著陽光，又反射陽光，散至各處。
好多游客說“真幸運”，今天居然見到天池了。
山頂還有好幾個各個省的旅行團，一個導游在她們四個的身邊用大喇叭介紹天池：“天池呀，冰封期有半年以上！冰層大約有一米厚，某些地方可達三米！一般要到每年六月才會開冰——”
“每年6月開冰呢，”畢姍姍對其他四人重復了遍，“到了6月，天池就說：呀，我裂開了。”
張斬：“…………”
霍婷：“…………”
曹木青也：“…………”
“？？？”畢姍姍問，“這個笑話太冷了，是嗎？”
張斬說：“是。然而你是畢閃閃。”
她們繼續(xù)看風景。
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里，當然就要看個夠。
四人一直坐了許久，直到游客換了幾波張斬才說：“咱們起來吧，轉(zhuǎn)轉(zhuǎn)別處。”
畢姍姍戀戀不舍的：“好哦。”
天池邊有中朝界碑。畢姍姍又腦洞大開，把照相機遞給張斬：“來來來，咱們拍攝幾組照片！這樣，我扒著界碑，要回中國！霍婷木青是壞人，想把我扯到朝鮮嘎腰子。”
張斬含笑：“好，來吧。”
于是畢姍姍扒著界碑，齜著牙齒，眼神兇狠面目猙獰，一腿弓起一腿蹬直，好像正使出吃奶的力氣在走，而霍婷以及曹木青則在她后面拽她手腕，想把她從界碑上扯下去。
周圍人都笑起來看著她們，說：“這幾個姑娘嘿！”
最后她們又繞著天池走，從每一個能見到天池的角度看這座湖。
畢姍姍跟曹木青沒那兩個的大長腿，落后了點，畢姍姍便拉著曹木青跑了幾步，去追張斬。
張斬卻是難得頑皮，見她們倆追上來了，也拉著霍婷跑起來，不想被追上。
有活力極了。
而鬧了一陣，挺突然地，畢姍姍就聽見旁邊的曹木青叫了一聲：“哎？黃老師？？！！”
“咦？”畢姍姍也望向那邊，連張斬以及霍婷兩個都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
還真的是本科時候教過她們的一位老師！
居然在這地方碰見了！
她正與她的女兒挽著手。
“哎喲！”黃老師也沒想到，驚訝了下，“曹木青，張斬，還有……呃……霍婷，對吧？”
最后指著畢姍姍：“你……你叫……哎呀我這記性。”
畢姍姍忙說：“我是畢姍姍！”
“哦對！”黃老師想起來了，“畢姍姍。”
曹木青是高校老師經(jīng)常出席學術(shù)活動，因此黃老師第一個先叫了曹木青的名字。
張斬一直在大公司做這一行，還干得不錯，這幾年也常常會被請回學校給學生們講點東西分享經(jīng)驗，比如上學時的獲獎經(jīng)歷。
霍
婷以及畢姍姍就沒在學校里出現(xiàn)過了，但霍婷當年學習好，還保了研，因此老師印象深些。
畢姍姍就一般般。
黃老師問：“你們一起出來玩兒嗎？”
“對，”張斬回答，“我們一直是好朋友。”
“真好。”黃老師說，“畢業(yè)已經(jīng)十幾年了吧？”
“對呢。”
“張斬呀，”黃老師瞥向張斬，“聽說你的廣告作品在戛納上拿獎了呀，還升上總監(jiān)了，恭喜恭喜。”
張斬道：“謝謝老師。”
“曹木青也升副教授了，老師也要恭喜你。”
曹木青也：“謝謝老師。”
黃老師又轉(zhuǎn)向霍婷：“霍婷現(xiàn)在在哪兒呀？”
霍婷回答：“在興民銀行。”
畢姍姍搶答：“這位現(xiàn)在是霍總了！部門副總當三年了，現(xiàn)在正在下基層呢，回北京就要當上興民銀行的部門老總了！”
霍婷：“呃……”
黃老師則非常高興：“也恭喜你呀。”
最后則問畢姍姍呢：“畢姍姍呢？”
“我啊，哈哈哈哈，”畢姍姍說，“我自己開廣告公司，做小生意，嘿嘿嘿嘿。”
“并不小哦。”張斬也戳穿她，“她的公司都已經(jīng)是有名氣的傳媒公司了。這兩年上升很猛。好多案例傳播很廣。興民銀行的一個廣告‘看看自己身邊的人’，伏藏度假村的一個廣告‘工作在世外桃源’，還有去年年末轉(zhuǎn)發(fā)量超百萬的那個活動，‘抽一個人當兒子’，都是她公司做的項目。”
“哦！”黃老師驚訝了，作為老師她當然也訂閱雜志研究案例，“我都知道。原來全是畢姍姍的公司做出來的？”
張斬又說：“去年年末上了好多業(yè)內(nèi)榜單呢。數(shù)媒網(wǎng)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三名，SocialWebs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8名。”
“哈哈哈哈，”畢姍姍又謙虛說，“野榜，野榜。”
“真好。”黃老師真心為她們感到高興，“你們現(xiàn)在都這么好，老師真心感到高興。咱們專業(yè)的孩子們到社會上是厲害的。在學校時你們就好，現(xiàn)在也好。老師們也有滿足感。”
畢姍姍說：“我也喜歡咱們學校、喜歡咱們老師。跟她們仨不太一樣，我沒念過研究生，我就上過一個學校。我每次想起‘大學’，腦子里就全是你們，趙老師呀，戴老師呀，高老師呀，梅老師呀，等等等等。”
“啊，”黃老師略帶些傷感，“十好幾年過去了吧？好多老師都退休了。”
“真的嗎，”畢姍姍想了一下，“好像是的。趙老師當時就50多了。”
“嗯，”黃老師說，“我再干這么長，就也要退休了。不過啊，能教出你們，我們都是高興的。你們的成就其實也是我們的成就。希望你們越來越好。”
幾個姑娘都說：“謝謝老師。”
黃老師眼神深沉，她回憶了下，算了好久，問，“你們都是10年入學的吧？”
張斬回答：“對。”
“那33歲左右了。”
張斬又說：“對。”
這個世界總是覺得30幾的女人青春已逝，可剛剛已經(jīng)看見她們在奔跑的黃老師卻說：“最好的年紀呀。有閱歷，有思想，有事業(yè)，有理想。你們繼續(xù)享受人生吧，牽起手，一直一直……跑下去吧。”
（正文完）
好像回到很小的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候。
當晚畢姍姍抱曹木青睡，而等到她們在吉林這趟旅行的最后一天，4105四個人按照原先的計劃去爬西坡。
在山下的游客中心有個牌子，寫著提示，關(guān)于天池開放與否。
今天、現(xiàn)在，是開著的。然而牌子也用大字強調(diào)：山上天氣瞬息萬變，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
“啊——”畢姍姍指著牌子，“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哎。”
“嗯。”張斬點點頭，“那樣也沒什么辦法。”
旁邊一個游客說道：“最好別抱太大希望啊，連續(xù)兩周都沒開放了。”
畢姍姍問：“啊？”
“對。”大爺回答，“連續(xù)兩周了，要么直接關(guān)閉，要么早上開放一下沒幾分鐘又給封上了。特別不好。”
“啊——”
“先進去吧。”張斬說，“至少我們努力過了，她也許立即回饋我們，又也許不會。但首先還是努力一下。”
“是呀。”霍婷附和，“對得起自己。”
“嗯。”曹木青更理想化些，“不行那就以后再來。你努力十次，還能一次都成功不了嘛？”
畢姍姍又樂觀起來：“其實我還是感覺啊，今天肯定能見得到！”
天空晴朗，她們四個垂著眼睛，一級級地爬臺階。
與北坡不同，從西坡想上到天池，要登1442個臺階。
冬季寒冷，山上到處是積雪。風仍然凜冽，臺階很滑，而且由于積雪每一階都是傾斜的、有角度的。雪被吹到臺階底下，堆在拐角處，于是每階都內(nèi)側(cè)高一點、外側(cè)低一點，踏上臺階后整個人都站不大穩(wěn)，要弓著腰。
畢姍姍看看旁邊，又回過頭看看下面，說：“還有一點兒怕怕的呢。臺階好滑。”
好陡峭。
張斬抬起眼睛望望上面：“繼續(xù)走吧，別停下來。停下來就覺得累了。”
“嗯。”于是畢姍姍轉(zhuǎn)回身子，繼續(xù)走。
她是有點兒怕怕的，擔心突然骨碌下去，但那又怎么樣呢，她更想見到天池呀。
走著走著她們幾個羽絨服里出了點汗。
外面好冷，可因為一直在上樓梯身上反而出了點汗。
累累的，可當然是要繼續(xù)上。
偶爾刮來一陣寒風，地上積雪被吹起來蒙她們頭、遮她們眼，她們便被阻住腳步，可幾秒后便又邁開了腿。
山頂終于漸漸地近了。
等到還有幾十階時，畢姍姍突然之間邁開步子跑向山頂，張斬、霍婷頓了一下，也隨畢姍姍跑了起來。
曹木青咬了下牙，也跑上去。
一共爬了50分鐘，中間沒歇過。
還有10級……9級……8級……7級……
踏上最后一級臺階時，整片天池展開在眼前。
白雪環(huán)抱、天池如鏡。
她好美。
世界最深的高山湖泊。
也是全國最深的湖泊，松花江、鴨綠江、圖們江三江之源。
她像一塊玉，鑲嵌在群峰的中間。它的表面全部已經(jīng)結(jié)成了冰，上面覆著皚皚白雪，那個顏色那樣純凈，仿佛不含一絲雜質(zhì)。
在冬天，她的美麗帶著疏離，也帶些靜默。
“啊——”畢姍姍有點呆了，“第一次見山峰間的原生湖泊。”
周圍都是巍巍山峰，然而那又如何呢？它們都在簇擁著她，人們眼里只有這座湖泊。
她們努力過、付出過，為那自己并不知道能否見到的山頂美景。
可一旦見到了，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歷來無數(shù)的人們都是如此。
無論是創(chuàng)業(yè)，還是在4A干到凌晨，畢姍姍及張斬等人都經(jīng)常會被別人問：“為什么你會創(chuàng)業(yè)呀？”“為什么去廣告公司呀？”
可能答案就是這了個吧：因為想看看美景呀。
四個姑娘拍照片、拍視頻，風景的、人物，而后她們便坐下來，細細地看，細細地欣賞。
山頂仍然刮著寒風，可好像已經(jīng)沒人在意這些了。
天池好像銀色鏡子，接著陽光，又反射陽光，散至各處。
好多游客說“真幸運”，今天居然見到天池了。
山頂還有好幾個各個省的旅行團，一個導游在她們四個的身邊用大喇叭介紹天池：“天池呀，冰封期有半年以上！冰層大約有一米厚，某些地方可達三米！一般要到每年六月才會開冰——”
“每年6月開冰呢，”畢姍姍對其他四人重復了遍，“到了6月，天池就說：呀，我裂開了。”
張斬：“…………”
霍婷：“…………”
曹木青也：“…………”
“？？？”畢姍姍問，“這個笑話太冷了，是嗎？”
張斬說：“是。然而你是畢閃閃。”
她們繼續(xù)看風景。
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里，當然就要看個夠。
四人一直坐了許久，直到游客換了幾波張斬才說：“咱們起來吧，轉(zhuǎn)轉(zhuǎn)別處。”
畢姍姍戀戀不舍的：“好哦。”
天池邊有中朝界碑。畢姍姍又腦洞大開，把照相機遞給張斬：“來來來，咱們拍攝幾組照片！這樣，我扒著界碑，要回中國！霍婷木青是壞人，想把我扯到朝鮮嘎腰子。”
張斬含笑：“好，來吧。”
于是畢姍姍扒著界碑，齜著牙齒，眼神兇狠面目猙獰，一腿弓起一腿蹬直，好像正使出吃奶的力氣在走，而霍婷以及曹木青則在她后面拽她手腕，想把她從界碑上扯下去。
周圍人都笑起來看著她們，說：“這幾個姑娘嘿！”
最后她們又繞著天池走，從每一個能見到天池的角度看這座湖。
畢姍姍跟曹木青沒那兩個的大長腿，落后了點，畢姍姍便拉著曹木青跑了幾步，去追張斬。
張斬卻是難得頑皮，見她們倆追上來了，也拉著霍婷跑起來，不想被追上。
有活力極了。
而鬧了一陣，挺突然地，畢姍姍就聽見旁邊的曹木青叫了一聲：“哎？黃老師？？！！”
“咦？”畢姍姍也望向那邊，連張斬以及霍婷兩個都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
還真的是本科時候教過她們的一位老師！
居然在這地方碰見了！
她正與她的女兒挽著手。
“哎喲！”黃老師也沒想到，驚訝了下，“曹木青，張斬，還有……呃……霍婷，對吧？”
最后指著畢姍姍：“你……你叫……哎呀我這記性。”
畢姍姍忙說：“我是畢姍姍！”
“哦對！”黃老師想起來了，“畢姍姍。”
曹木青是高校老師經(jīng)常出席學術(shù)活動，因此黃老師第一個先叫了曹木青的名字。
張斬一直在大公司做這一行，還干得不錯，這幾年也常常會被請回學校給學生們講點東西分享經(jīng)驗，比如上學時的獲獎經(jīng)歷。
霍
婷以及畢姍姍就沒在學校里出現(xiàn)過了，但霍婷當年學習好，還保了研，因此老師印象深些。
畢姍姍就一般般。
黃老師問：“你們一起出來玩兒嗎？”
“對，”張斬回答，“我們一直是好朋友。”
“真好。”黃老師說，“畢業(yè)已經(jīng)十幾年了吧？”
“對呢。”
“張斬呀，”黃老師瞥向張斬，“聽說你的廣告作品在戛納上拿獎了呀，還升上總監(jiān)了，恭喜恭喜。”
張斬道：“謝謝老師。”
“曹木青也升副教授了，老師也要恭喜你。”
曹木青也：“謝謝老師。”
黃老師又轉(zhuǎn)向霍婷：“霍婷現(xiàn)在在哪兒呀？”
霍婷回答：“在興民銀行。”
畢姍姍搶答：“這位現(xiàn)在是霍總了！部門副總當三年了，現(xiàn)在正在下基層呢，回北京就要當上興民銀行的部門老總了！”
霍婷：“呃……”
黃老師則非常高興：“也恭喜你呀。”
最后則問畢姍姍呢：“畢姍姍呢？”
“我啊，哈哈哈哈，”畢姍姍說，“我自己開廣告公司，做小生意，嘿嘿嘿嘿。”
“并不小哦。”張斬也戳穿她，“她的公司都已經(jīng)是有名氣的傳媒公司了。這兩年上升很猛。好多案例傳播很廣。興民銀行的一個廣告‘看看自己身邊的人’，伏藏度假村的一個廣告‘工作在世外桃源’，還有去年年末轉(zhuǎn)發(fā)量超百萬的那個活動，‘抽一個人當兒子’，都是她公司做的項目。”
“哦！”黃老師驚訝了，作為老師她當然也訂閱雜志研究案例，“我都知道。原來全是畢姍姍的公司做出來的？”
張斬又說：“去年年末上了好多業(yè)內(nèi)榜單呢。數(shù)媒網(wǎng)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三名，SocialWebs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8名。”
“哈哈哈哈，”畢姍姍又謙虛說，“野榜，野榜。”
“真好。”黃老師真心為她們感到高興，“你們現(xiàn)在都這么好，老師真心感到高興。咱們專業(yè)的孩子們到社會上是厲害的。在學校時你們就好，現(xiàn)在也好。老師們也有滿足感。”
畢姍姍說：“我也喜歡咱們學校、喜歡咱們老師。跟她們仨不太一樣，我沒念過研究生，我就上過一個學校。我每次想起‘大學’，腦子里就全是你們，趙老師呀，戴老師呀，高老師呀，梅老師呀，等等等等。”
“啊，”黃老師略帶些傷感，“十好幾年過去了吧？好多老師都退休了。”
“真的嗎，”畢姍姍想了一下，“好像是的。趙老師當時就50多了。”
“嗯，”黃老師說，“我再干這么長，就也要退休了。不過啊，能教出你們，我們都是高興的。你們的成就其實也是我們的成就。希望你們越來越好。”
幾個姑娘都說：“謝謝老師。”
黃老師眼神深沉，她回憶了下，算了好久，問，“你們都是10年入學的吧？”
張斬回答：“對。”
“那33歲左右了。”
張斬又說：“對。”
這個世界總是覺得30幾的女人青春已逝，可剛剛已經(jīng)看見她們在奔跑的黃老師卻說：“最好的年紀呀。有閱歷，有思想，有事業(yè)，有理想。你們繼續(xù)享受人生吧，牽起手，一直一直……跑下去吧。”
（正文完）
好像回到很小的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候。
當晚畢姍姍抱曹木青睡，而等到她們在吉林這趟旅行的最后一天，4105四個人按照原先的計劃去爬西坡。
在山下的游客中心有個牌子，寫著提示，關(guān)于天池開放與否。
今天、現(xiàn)在，是開著的。然而牌子也用大字強調(diào)：山上天氣瞬息萬變，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
“啊——”畢姍姍指著牌子，“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哎。”
“嗯。”張斬點點頭，“那樣也沒什么辦法。”
旁邊一個游客說道：“最好別抱太大希望啊，連續(xù)兩周都沒開放了。”
畢姍姍問：“啊？”
“對。”大爺回答，“連續(xù)兩周了，要么直接關(guān)閉，要么早上開放一下沒幾分鐘又給封上了。特別不好。”
“啊——”
“先進去吧。”張斬說，“至少我們努力過了，她也許立即回饋我們，又也許不會。但首先還是努力一下。”
“是呀。”霍婷附和，“對得起自己。”
“嗯。”曹木青更理想化些，“不行那就以后再來。你努力十次，還能一次都成功不了嘛？”
畢姍姍又樂觀起來：“其實我還是感覺啊，今天肯定能見得到！”
天空晴朗，她們四個垂著眼睛，一級級地爬臺階。
與北坡不同，從西坡想上到天池，要登1442個臺階。
冬季寒冷，山上到處是積雪。風仍然凜冽，臺階很滑，而且由于積雪每一階都是傾斜的、有角度的。雪被吹到臺階底下，堆在拐角處，于是每階都內(nèi)側(cè)高一點、外側(cè)低一點，踏上臺階后整個人都站不大穩(wěn)，要弓著腰。
畢姍姍看看旁邊，又回過頭看看下面，說：“還有一點兒怕怕的呢。臺階好滑。”
好陡峭。
張斬抬起眼睛望望上面：“繼續(xù)走吧，別停下來。停下來就覺得累了。”
“嗯。”于是畢姍姍轉(zhuǎn)回身子，繼續(xù)走。
她是有點兒怕怕的，擔心突然骨碌下去，但那又怎么樣呢，她更想見到天池呀。
走著走著她們幾個羽絨服里出了點汗。
外面好冷，可因為一直在上樓梯身上反而出了點汗。
累累的，可當然是要繼續(xù)上。
偶爾刮來一陣寒風，地上積雪被吹起來蒙她們頭、遮她們眼，她們便被阻住腳步，可幾秒后便又邁開了腿。
山頂終于漸漸地近了。
等到還有幾十階時，畢姍姍突然之間邁開步子跑向山頂，張斬、霍婷頓了一下，也隨畢姍姍跑了起來。
曹木青咬了下牙，也跑上去。
一共爬了50分鐘，中間沒歇過。
還有10級……9級……8級……7級……
踏上最后一級臺階時，整片天池展開在眼前。
白雪環(huán)抱、天池如鏡。
她好美。
世界最深的高山湖泊。
也是全國最深的湖泊，松花江、鴨綠江、圖們江三江之源。
她像一塊玉，鑲嵌在群峰的中間。它的表面全部已經(jīng)結(jié)成了冰，上面覆著皚皚白雪，那個顏色那樣純凈，仿佛不含一絲雜質(zhì)。
在冬天，她的美麗帶著疏離，也帶些靜默。
“啊——”畢姍姍有點呆了，“第一次見山峰間的原生湖泊。”
周圍都是巍巍山峰，然而那又如何呢？它們都在簇擁著她，人們眼里只有這座湖泊。
她們努力過、付出過，為那自己并不知道能否見到的山頂美景。
可一旦見到了，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歷來無數(shù)的人們都是如此。
無論是創(chuàng)業(yè)，還是在4A干到凌晨，畢姍姍及張斬等人都經(jīng)常會被別人問：“為什么你會創(chuàng)業(yè)呀？”“為什么去廣告公司呀？”
可能答案就是這了個吧：因為想看看美景呀。
四個姑娘拍照片、拍視頻，風景的、人物，而后她們便坐下來，細細地看，細細地欣賞。
山頂仍然刮著寒風，可好像已經(jīng)沒人在意這些了。
天池好像銀色鏡子，接著陽光，又反射陽光，散至各處。
好多游客說“真幸運”，今天居然見到天池了。
山頂還有好幾個各個省的旅行團，一個導游在她們四個的身邊用大喇叭介紹天池：“天池呀，冰封期有半年以上！冰層大約有一米厚，某些地方可達三米！一般要到每年六月才會開冰——”
“每年6月開冰呢，”畢姍姍對其他四人重復了遍，“到了6月，天池就說：呀，我裂開了。”
張斬：“…………”
霍婷：“…………”
曹木青也：“…………”
“？？？”畢姍姍問，“這個笑話太冷了，是嗎？”
張斬說：“是。然而你是畢閃閃。”
她們繼續(xù)看風景。
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里，當然就要看個夠。
四人一直坐了許久，直到游客換了幾波張斬才說：“咱們起來吧，轉(zhuǎn)轉(zhuǎn)別處。”
畢姍姍戀戀不舍的：“好哦。”
天池邊有中朝界碑。畢姍姍又腦洞大開，把照相機遞給張斬：“來來來，咱們拍攝幾組照片！這樣，我扒著界碑，要回中國！霍婷木青是壞人，想把我扯到朝鮮嘎腰子。”
張斬含笑：“好，來吧。”
于是畢姍姍扒著界碑，齜著牙齒，眼神兇狠面目猙獰，一腿弓起一腿蹬直，好像正使出吃奶的力氣在走，而霍婷以及曹木青則在她后面拽她手腕，想把她從界碑上扯下去。
周圍人都笑起來看著她們，說：“這幾個姑娘嘿！”
最后她們又繞著天池走，從每一個能見到天池的角度看這座湖。
畢姍姍跟曹木青沒那兩個的大長腿，落后了點，畢姍姍便拉著曹木青跑了幾步，去追張斬。
張斬卻是難得頑皮，見她們倆追上來了，也拉著霍婷跑起來，不想被追上。
有活力極了。
而鬧了一陣，挺突然地，畢姍姍就聽見旁邊的曹木青叫了一聲：“哎？黃老師？？！！”
“咦？”畢姍姍也望向那邊，連張斬以及霍婷兩個都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
還真的是本科時候教過她們的一位老師！
居然在這地方碰見了！
她正與她的女兒挽著手。
“哎喲！”黃老師也沒想到，驚訝了下，“曹木青，張斬，還有……呃……霍婷，對吧？”
最后指著畢姍姍：“你……你叫……哎呀我這記性。”
畢姍姍忙說：“我是畢姍姍！”
“哦對！”黃老師想起來了，“畢姍姍。”
曹木青是高校老師經(jīng)常出席學術(shù)活動，因此黃老師第一個先叫了曹木青的名字。
張斬一直在大公司做這一行，還干得不錯，這幾年也常常會被請回學校給學生們講點東西分享經(jīng)驗，比如上學時的獲獎經(jīng)歷。
霍
婷以及畢姍姍就沒在學校里出現(xiàn)過了，但霍婷當年學習好，還保了研，因此老師印象深些。
畢姍姍就一般般。
黃老師問：“你們一起出來玩兒嗎？”
“對，”張斬回答，“我們一直是好朋友。”
“真好。”黃老師說，“畢業(yè)已經(jīng)十幾年了吧？”
“對呢。”
“張斬呀，”黃老師瞥向張斬，“聽說你的廣告作品在戛納上拿獎了呀，還升上總監(jiān)了，恭喜恭喜。”
張斬道：“謝謝老師。”
“曹木青也升副教授了，老師也要恭喜你。”
曹木青也：“謝謝老師。”
黃老師又轉(zhuǎn)向霍婷：“霍婷現(xiàn)在在哪兒呀？”
霍婷回答：“在興民銀行。”
畢姍姍搶答：“這位現(xiàn)在是霍總了！部門副總當三年了，現(xiàn)在正在下基層呢，回北京就要當上興民銀行的部門老總了！”
霍婷：“呃……”
黃老師則非常高興：“也恭喜你呀。”
最后則問畢姍姍呢：“畢姍姍呢？”
“我啊，哈哈哈哈，”畢姍姍說，“我自己開廣告公司，做小生意，嘿嘿嘿嘿。”
“并不小哦。”張斬也戳穿她，“她的公司都已經(jīng)是有名氣的傳媒公司了。這兩年上升很猛。好多案例傳播很廣。興民銀行的一個廣告‘看看自己身邊的人’，伏藏度假村的一個廣告‘工作在世外桃源’，還有去年年末轉(zhuǎn)發(fā)量超百萬的那個活動，‘抽一個人當兒子’，都是她公司做的項目。”
“哦！”黃老師驚訝了，作為老師她當然也訂閱雜志研究案例，“我都知道。原來全是畢姍姍的公司做出來的？”
張斬又說：“去年年末上了好多業(yè)內(nèi)榜單呢。數(shù)媒網(wǎng)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三名，SocialWebs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8名。”
“哈哈哈哈，”畢姍姍又謙虛說，“野榜，野榜。”
“真好。”黃老師真心為她們感到高興，“你們現(xiàn)在都這么好，老師真心感到高興。咱們專業(yè)的孩子們到社會上是厲害的。在學校時你們就好，現(xiàn)在也好。老師們也有滿足感。”
畢姍姍說：“我也喜歡咱們學校、喜歡咱們老師。跟她們仨不太一樣，我沒念過研究生，我就上過一個學校。我每次想起‘大學’，腦子里就全是你們，趙老師呀，戴老師呀，高老師呀，梅老師呀，等等等等。”
“啊，”黃老師略帶些傷感，“十好幾年過去了吧？好多老師都退休了。”
“真的嗎，”畢姍姍想了一下，“好像是的。趙老師當時就50多了。”
“嗯，”黃老師說，“我再干這么長，就也要退休了。不過啊，能教出你們，我們都是高興的。你們的成就其實也是我們的成就。希望你們越來越好。”
幾個姑娘都說：“謝謝老師。”
黃老師眼神深沉，她回憶了下，算了好久，問，“你們都是10年入學的吧？”
張斬回答：“對。”
“那33歲左右了。”
張斬又說：“對。”
這個世界總是覺得30幾的女人青春已逝，可剛剛已經(jīng)看見她們在奔跑的黃老師卻說：“最好的年紀呀。有閱歷，有思想，有事業(yè)，有理想。你們繼續(xù)享受人生吧，牽起手，一直一直……跑下去吧。”
（正文完）
好像回到很小的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候。
當晚畢姍姍抱曹木青睡，而等到她們在吉林這趟旅行的最后一天，4105四個人按照原先的計劃去爬西坡。
在山下的游客中心有個牌子，寫著提示，關(guān)于天池開放與否。
今天、現(xiàn)在，是開著的。然而牌子也用大字強調(diào)：山上天氣瞬息萬變，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
“啊——”畢姍姍指著牌子，“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哎。”
“嗯。”張斬點點頭，“那樣也沒什么辦法。”
旁邊一個游客說道：“最好別抱太大希望啊，連續(xù)兩周都沒開放了。”
畢姍姍問：“啊？”
“對。”大爺回答，“連續(xù)兩周了，要么直接關(guān)閉，要么早上開放一下沒幾分鐘又給封上了。特別不好。”
“啊——”
“先進去吧。”張斬說，“至少我們努力過了，她也許立即回饋我們，又也許不會。但首先還是努力一下。”
“是呀。”霍婷附和，“對得起自己。”
“嗯。”曹木青更理想化些，“不行那就以后再來。你努力十次，還能一次都成功不了嘛？”
畢姍姍又樂觀起來：“其實我還是感覺啊，今天肯定能見得到！”
天空晴朗，她們四個垂著眼睛，一級級地爬臺階。
與北坡不同，從西坡想上到天池，要登1442個臺階。
冬季寒冷，山上到處是積雪。風仍然凜冽，臺階很滑，而且由于積雪每一階都是傾斜的、有角度的。雪被吹到臺階底下，堆在拐角處，于是每階都內(nèi)側(cè)高一點、外側(cè)低一點，踏上臺階后整個人都站不大穩(wěn)，要弓著腰。
畢姍姍看看旁邊，又回過頭看看下面，說：“還有一點兒怕怕的呢。臺階好滑。”
好陡峭。
張斬抬起眼睛望望上面：“繼續(xù)走吧，別停下來。停下來就覺得累了。”
“嗯。”于是畢姍姍轉(zhuǎn)回身子，繼續(xù)走。
她是有點兒怕怕的，擔心突然骨碌下去，但那又怎么樣呢，她更想見到天池呀。
走著走著她們幾個羽絨服里出了點汗。
外面好冷，可因為一直在上樓梯身上反而出了點汗。
累累的，可當然是要繼續(xù)上。
偶爾刮來一陣寒風，地上積雪被吹起來蒙她們頭、遮她們眼，她們便被阻住腳步，可幾秒后便又邁開了腿。
山頂終于漸漸地近了。
等到還有幾十階時，畢姍姍突然之間邁開步子跑向山頂，張斬、霍婷頓了一下，也隨畢姍姍跑了起來。
曹木青咬了下牙，也跑上去。
一共爬了50分鐘，中間沒歇過。
還有10級……9級……8級……7級……
踏上最后一級臺階時，整片天池展開在眼前。
白雪環(huán)抱、天池如鏡。
她好美。
世界最深的高山湖泊。
也是全國最深的湖泊，松花江、鴨綠江、圖們江三江之源。
她像一塊玉，鑲嵌在群峰的中間。它的表面全部已經(jīng)結(jié)成了冰，上面覆著皚皚白雪，那個顏色那樣純凈，仿佛不含一絲雜質(zhì)。
在冬天，她的美麗帶著疏離，也帶些靜默。
“啊——”畢姍姍有點呆了，“第一次見山峰間的原生湖泊。”
周圍都是巍巍山峰，然而那又如何呢？它們都在簇擁著她，人們眼里只有這座湖泊。
她們努力過、付出過，為那自己并不知道能否見到的山頂美景。
可一旦見到了，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歷來無數(shù)的人們都是如此。
無論是創(chuàng)業(yè)，還是在4A干到凌晨，畢姍姍及張斬等人都經(jīng)常會被別人問：“為什么你會創(chuàng)業(yè)呀？”“為什么去廣告公司呀？”
可能答案就是這了個吧：因為想看看美景呀。
四個姑娘拍照片、拍視頻，風景的、人物，而后她們便坐下來，細細地看，細細地欣賞。
山頂仍然刮著寒風，可好像已經(jīng)沒人在意這些了。
天池好像銀色鏡子，接著陽光，又反射陽光，散至各處。
好多游客說“真幸運”，今天居然見到天池了。
山頂還有好幾個各個省的旅行團，一個導游在她們四個的身邊用大喇叭介紹天池：“天池呀，冰封期有半年以上！冰層大約有一米厚，某些地方可達三米！一般要到每年六月才會開冰——”
“每年6月開冰呢，”畢姍姍對其他四人重復了遍，“到了6月，天池就說：呀，我裂開了。”
張斬：“…………”
霍婷：“…………”
曹木青也：“…………”
“？？？”畢姍姍問，“這個笑話太冷了，是嗎？”
張斬說：“是。然而你是畢閃閃。”
她們繼續(xù)看風景。
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里，當然就要看個夠。
四人一直坐了許久，直到游客換了幾波張斬才說：“咱們起來吧，轉(zhuǎn)轉(zhuǎn)別處。”
畢姍姍戀戀不舍的：“好哦。”
天池邊有中朝界碑。畢姍姍又腦洞大開，把照相機遞給張斬：“來來來，咱們拍攝幾組照片！這樣，我扒著界碑，要回中國！霍婷木青是壞人，想把我扯到朝鮮嘎腰子。”
張斬含笑：“好，來吧。”
于是畢姍姍扒著界碑，齜著牙齒，眼神兇狠面目猙獰，一腿弓起一腿蹬直，好像正使出吃奶的力氣在走，而霍婷以及曹木青則在她后面拽她手腕，想把她從界碑上扯下去。
周圍人都笑起來看著她們，說：“這幾個姑娘嘿！”
最后她們又繞著天池走，從每一個能見到天池的角度看這座湖。
畢姍姍跟曹木青沒那兩個的大長腿，落后了點，畢姍姍便拉著曹木青跑了幾步，去追張斬。
張斬卻是難得頑皮，見她們倆追上來了，也拉著霍婷跑起來，不想被追上。
有活力極了。
而鬧了一陣，挺突然地，畢姍姍就聽見旁邊的曹木青叫了一聲：“哎？黃老師？？！！”
“咦？”畢姍姍也望向那邊，連張斬以及霍婷兩個都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
還真的是本科時候教過她們的一位老師！
居然在這地方碰見了！
她正與她的女兒挽著手。
“哎喲！”黃老師也沒想到，驚訝了下，“曹木青，張斬，還有……呃……霍婷，對吧？”
最后指著畢姍姍：“你……你叫……哎呀我這記性。”
畢姍姍忙說：“我是畢姍姍！”
“哦對！”黃老師想起來了，“畢姍姍。”
曹木青是高校老師經(jīng)常出席學術(shù)活動，因此黃老師第一個先叫了曹木青的名字。
張斬一直在大公司做這一行，還干得不錯，這幾年也常常會被請回學校給學生們講點東西分享經(jīng)驗，比如上學時的獲獎經(jīng)歷。
霍
婷以及畢姍姍就沒在學校里出現(xiàn)過了，但霍婷當年學習好，還保了研，因此老師印象深些。
畢姍姍就一般般。
黃老師問：“你們一起出來玩兒嗎？”
“對，”張斬回答，“我們一直是好朋友。”
“真好。”黃老師說，“畢業(yè)已經(jīng)十幾年了吧？”
“對呢。”
“張斬呀，”黃老師瞥向張斬，“聽說你的廣告作品在戛納上拿獎了呀，還升上總監(jiān)了，恭喜恭喜。”
張斬道：“謝謝老師。”
“曹木青也升副教授了，老師也要恭喜你。”
曹木青也：“謝謝老師。”
黃老師又轉(zhuǎn)向霍婷：“霍婷現(xiàn)在在哪兒呀？”
霍婷回答：“在興民銀行。”
畢姍姍搶答：“這位現(xiàn)在是霍總了！部門副總當三年了，現(xiàn)在正在下基層呢，回北京就要當上興民銀行的部門老總了！”
霍婷：“呃……”
黃老師則非常高興：“也恭喜你呀。”
最后則問畢姍姍呢：“畢姍姍呢？”
“我啊，哈哈哈哈，”畢姍姍說，“我自己開廣告公司，做小生意，嘿嘿嘿嘿。”
“并不小哦。”張斬也戳穿她，“她的公司都已經(jīng)是有名氣的傳媒公司了。這兩年上升很猛。好多案例傳播很廣。興民銀行的一個廣告‘看看自己身邊的人’，伏藏度假村的一個廣告‘工作在世外桃源’，還有去年年末轉(zhuǎn)發(fā)量超百萬的那個活動，‘抽一個人當兒子’，都是她公司做的項目。”
“哦！”黃老師驚訝了，作為老師她當然也訂閱雜志研究案例，“我都知道。原來全是畢姍姍的公司做出來的？”
張斬又說：“去年年末上了好多業(yè)內(nèi)榜單呢。數(shù)媒網(wǎng)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三名，SocialWebs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8名。”
“哈哈哈哈，”畢姍姍又謙虛說，“野榜，野榜。”
“真好。”黃老師真心為她們感到高興，“你們現(xiàn)在都這么好，老師真心感到高興。咱們專業(yè)的孩子們到社會上是厲害的。在學校時你們就好，現(xiàn)在也好。老師們也有滿足感。”
畢姍姍說：“我也喜歡咱們學校、喜歡咱們老師。跟她們仨不太一樣，我沒念過研究生，我就上過一個學校。我每次想起‘大學’，腦子里就全是你們，趙老師呀，戴老師呀，高老師呀，梅老師呀，等等等等。”
“啊，”黃老師略帶些傷感，“十好幾年過去了吧？好多老師都退休了。”
“真的嗎，”畢姍姍想了一下，“好像是的。趙老師當時就50多了。”
“嗯，”黃老師說，“我再干這么長，就也要退休了。不過啊，能教出你們，我們都是高興的。你們的成就其實也是我們的成就。希望你們越來越好。”
幾個姑娘都說：“謝謝老師。”
黃老師眼神深沉，她回憶了下，算了好久，問，“你們都是10年入學的吧？”
張斬回答：“對。”
“那33歲左右了。”
張斬又說：“對。”
這個世界總是覺得30幾的女人青春已逝，可剛剛已經(jīng)看見她們在奔跑的黃老師卻說：“最好的年紀呀。有閱歷，有思想，有事業(yè)，有理想。你們繼續(xù)享受人生吧，牽起手，一直一直……跑下去吧。”
（正文完）
好像回到很小的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候。
當晚畢姍姍抱曹木青睡，而等到她們在吉林這趟旅行的最后一天，4105四個人按照原先的計劃去爬西坡。
在山下的游客中心有個牌子，寫著提示，關(guān)于天池開放與否。
今天、現(xiàn)在，是開著的。然而牌子也用大字強調(diào)：山上天氣瞬息萬變，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
“啊——”畢姍姍指著牌子，“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哎。”
“嗯。”張斬點點頭，“那樣也沒什么辦法。”
旁邊一個游客說道：“最好別抱太大希望啊，連續(xù)兩周都沒開放了。”
畢姍姍問：“啊？”
“對。”大爺回答，“連續(xù)兩周了，要么直接關(guān)閉，要么早上開放一下沒幾分鐘又給封上了。特別不好。”
“啊——”
“先進去吧。”張斬說，“至少我們努力過了，她也許立即回饋我們，又也許不會。但首先還是努力一下。”
“是呀。”霍婷附和，“對得起自己。”
“嗯。”曹木青更理想化些，“不行那就以后再來。你努力十次，還能一次都成功不了嘛？”
畢姍姍又樂觀起來：“其實我還是感覺啊，今天肯定能見得到！”
天空晴朗，她們四個垂著眼睛，一級級地爬臺階。
與北坡不同，從西坡想上到天池，要登1442個臺階。
冬季寒冷，山上到處是積雪。風仍然凜冽，臺階很滑，而且由于積雪每一階都是傾斜的、有角度的。雪被吹到臺階底下，堆在拐角處，于是每階都內(nèi)側(cè)高一點、外側(cè)低一點，踏上臺階后整個人都站不大穩(wěn)，要弓著腰。
畢姍姍看看旁邊，又回過頭看看下面，說：“還有一點兒怕怕的呢。臺階好滑。”
好陡峭。
張斬抬起眼睛望望上面：“繼續(xù)走吧，別停下來。停下來就覺得累了。”
“嗯。”于是畢姍姍轉(zhuǎn)回身子，繼續(xù)走。
她是有點兒怕怕的，擔心突然骨碌下去，但那又怎么樣呢，她更想見到天池呀。
走著走著她們幾個羽絨服里出了點汗。
外面好冷，可因為一直在上樓梯身上反而出了點汗。
累累的，可當然是要繼續(xù)上。
偶爾刮來一陣寒風，地上積雪被吹起來蒙她們頭、遮她們眼，她們便被阻住腳步，可幾秒后便又邁開了腿。
山頂終于漸漸地近了。
等到還有幾十階時，畢姍姍突然之間邁開步子跑向山頂，張斬、霍婷頓了一下，也隨畢姍姍跑了起來。
曹木青咬了下牙，也跑上去。
一共爬了50分鐘，中間沒歇過。
還有10級……9級……8級……7級……
踏上最后一級臺階時，整片天池展開在眼前。
白雪環(huán)抱、天池如鏡。
她好美。
世界最深的高山湖泊。
也是全國最深的湖泊，松花江、鴨綠江、圖們江三江之源。
她像一塊玉，鑲嵌在群峰的中間。它的表面全部已經(jīng)結(jié)成了冰，上面覆著皚皚白雪，那個顏色那樣純凈，仿佛不含一絲雜質(zhì)。
在冬天，她的美麗帶著疏離，也帶些靜默。
“啊——”畢姍姍有點呆了，“第一次見山峰間的原生湖泊。”
周圍都是巍巍山峰，然而那又如何呢？它們都在簇擁著她，人們眼里只有這座湖泊。
她們努力過、付出過，為那自己并不知道能否見到的山頂美景。
可一旦見到了，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歷來無數(shù)的人們都是如此。
無論是創(chuàng)業(yè)，還是在4A干到凌晨，畢姍姍及張斬等人都經(jīng)常會被別人問：“為什么你會創(chuàng)業(yè)呀？”“為什么去廣告公司呀？”
可能答案就是這了個吧：因為想看看美景呀。
四個姑娘拍照片、拍視頻，風景的、人物，而后她們便坐下來，細細地看，細細地欣賞。
山頂仍然刮著寒風，可好像已經(jīng)沒人在意這些了。
天池好像銀色鏡子，接著陽光，又反射陽光，散至各處。
好多游客說“真幸運”，今天居然見到天池了。
山頂還有好幾個各個省的旅行團，一個導游在她們四個的身邊用大喇叭介紹天池：“天池呀，冰封期有半年以上！冰層大約有一米厚，某些地方可達三米！一般要到每年六月才會開冰——”
“每年6月開冰呢，”畢姍姍對其他四人重復了遍，“到了6月，天池就說：呀，我裂開了。”
張斬：“…………”
霍婷：“…………”
曹木青也：“…………”
“？？？”畢姍姍問，“這個笑話太冷了，是嗎？”
張斬說：“是。然而你是畢閃閃。”
她們繼續(xù)看風景。
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里，當然就要看個夠。
四人一直坐了許久，直到游客換了幾波張斬才說：“咱們起來吧，轉(zhuǎn)轉(zhuǎn)別處。”
畢姍姍戀戀不舍的：“好哦。”
天池邊有中朝界碑。畢姍姍又腦洞大開，把照相機遞給張斬：“來來來，咱們拍攝幾組照片！這樣，我扒著界碑，要回中國！霍婷木青是壞人，想把我扯到朝鮮嘎腰子。”
張斬含笑：“好，來吧。”
于是畢姍姍扒著界碑，齜著牙齒，眼神兇狠面目猙獰，一腿弓起一腿蹬直，好像正使出吃奶的力氣在走，而霍婷以及曹木青則在她后面拽她手腕，想把她從界碑上扯下去。
周圍人都笑起來看著她們，說：“這幾個姑娘嘿！”
最后她們又繞著天池走，從每一個能見到天池的角度看這座湖。
畢姍姍跟曹木青沒那兩個的大長腿，落后了點，畢姍姍便拉著曹木青跑了幾步，去追張斬。
張斬卻是難得頑皮，見她們倆追上來了，也拉著霍婷跑起來，不想被追上。
有活力極了。
而鬧了一陣，挺突然地，畢姍姍就聽見旁邊的曹木青叫了一聲：“哎？黃老師？？！！”
“咦？”畢姍姍也望向那邊，連張斬以及霍婷兩個都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
還真的是本科時候教過她們的一位老師！
居然在這地方碰見了！
她正與她的女兒挽著手。
“哎喲！”黃老師也沒想到，驚訝了下，“曹木青，張斬，還有……呃……霍婷，對吧？”
最后指著畢姍姍：“你……你叫……哎呀我這記性。”
畢姍姍忙說：“我是畢姍姍！”
“哦對！”黃老師想起來了，“畢姍姍。”
曹木青是高校老師經(jīng)常出席學術(shù)活動，因此黃老師第一個先叫了曹木青的名字。
張斬一直在大公司做這一行，還干得不錯，這幾年也常常會被請回學校給學生們講點東西分享經(jīng)驗，比如上學時的獲獎經(jīng)歷。
霍
婷以及畢姍姍就沒在學校里出現(xiàn)過了，但霍婷當年學習好，還保了研，因此老師印象深些。
畢姍姍就一般般。
黃老師問：“你們一起出來玩兒嗎？”
“對，”張斬回答，“我們一直是好朋友。”
“真好。”黃老師說，“畢業(yè)已經(jīng)十幾年了吧？”
“對呢。”
“張斬呀，”黃老師瞥向張斬，“聽說你的廣告作品在戛納上拿獎了呀，還升上總監(jiān)了，恭喜恭喜。”
張斬道：“謝謝老師。”
“曹木青也升副教授了，老師也要恭喜你。”
曹木青也：“謝謝老師。”
黃老師又轉(zhuǎn)向霍婷：“霍婷現(xiàn)在在哪兒呀？”
霍婷回答：“在興民銀行。”
畢姍姍搶答：“這位現(xiàn)在是霍總了！部門副總當三年了，現(xiàn)在正在下基層呢，回北京就要當上興民銀行的部門老總了！”
霍婷：“呃……”
黃老師則非常高興：“也恭喜你呀。”
最后則問畢姍姍呢：“畢姍姍呢？”
“我啊，哈哈哈哈，”畢姍姍說，“我自己開廣告公司，做小生意，嘿嘿嘿嘿。”
“并不小哦。”張斬也戳穿她，“她的公司都已經(jīng)是有名氣的傳媒公司了。這兩年上升很猛。好多案例傳播很廣。興民銀行的一個廣告‘看看自己身邊的人’，伏藏度假村的一個廣告‘工作在世外桃源’，還有去年年末轉(zhuǎn)發(fā)量超百萬的那個活動，‘抽一個人當兒子’，都是她公司做的項目。”
“哦！”黃老師驚訝了，作為老師她當然也訂閱雜志研究案例，“我都知道。原來全是畢姍姍的公司做出來的？”
張斬又說：“去年年末上了好多業(yè)內(nèi)榜單呢。數(shù)媒網(wǎng)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三名，SocialWebs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8名。”
“哈哈哈哈，”畢姍姍又謙虛說，“野榜，野榜。”
“真好。”黃老師真心為她們感到高興，“你們現(xiàn)在都這么好，老師真心感到高興。咱們專業(yè)的孩子們到社會上是厲害的。在學校時你們就好，現(xiàn)在也好。老師們也有滿足感。”
畢姍姍說：“我也喜歡咱們學校、喜歡咱們老師。跟她們仨不太一樣，我沒念過研究生，我就上過一個學校。我每次想起‘大學’，腦子里就全是你們，趙老師呀，戴老師呀，高老師呀，梅老師呀，等等等等。”
“啊，”黃老師略帶些傷感，“十好幾年過去了吧？好多老師都退休了。”
“真的嗎，”畢姍姍想了一下，“好像是的。趙老師當時就50多了。”
“嗯，”黃老師說，“我再干這么長，就也要退休了。不過啊，能教出你們，我們都是高興的。你們的成就其實也是我們的成就。希望你們越來越好。”
幾個姑娘都說：“謝謝老師。”
黃老師眼神深沉，她回憶了下，算了好久，問，“你們都是10年入學的吧？”
張斬回答：“對。”
“那33歲左右了。”
張斬又說：“對。”
這個世界總是覺得30幾的女人青春已逝，可剛剛已經(jīng)看見她們在奔跑的黃老師卻說：“最好的年紀呀。有閱歷，有思想，有事業(yè)，有理想。你們繼續(xù)享受人生吧，牽起手，一直一直……跑下去吧。”
（正文完）
好像回到很小的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候。
當晚畢姍姍抱曹木青睡，而等到她們在吉林這趟旅行的最后一天，4105四個人按照原先的計劃去爬西坡。
在山下的游客中心有個牌子，寫著提示，關(guān)于天池開放與否。
今天、現(xiàn)在，是開著的。然而牌子也用大字強調(diào)：山上天氣瞬息萬變，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
“啊——”畢姍姍指著牌子，“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哎。”
“嗯。”張斬點點頭，“那樣也沒什么辦法。”
旁邊一個游客說道：“最好別抱太大希望啊，連續(xù)兩周都沒開放了。”
畢姍姍問：“啊？”
“對。”大爺回答，“連續(xù)兩周了，要么直接關(guān)閉，要么早上開放一下沒幾分鐘又給封上了。特別不好。”
“啊——”
“先進去吧。”張斬說，“至少我們努力過了，她也許立即回饋我們，又也許不會。但首先還是努力一下。”
“是呀。”霍婷附和，“對得起自己。”
“嗯。”曹木青更理想化些，“不行那就以后再來。你努力十次，還能一次都成功不了嘛？”
畢姍姍又樂觀起來：“其實我還是感覺啊，今天肯定能見得到！”
天空晴朗，她們四個垂著眼睛，一級級地爬臺階。
與北坡不同，從西坡想上到天池，要登1442個臺階。
冬季寒冷，山上到處是積雪。風仍然凜冽，臺階很滑，而且由于積雪每一階都是傾斜的、有角度的。雪被吹到臺階底下，堆在拐角處，于是每階都內(nèi)側(cè)高一點、外側(cè)低一點，踏上臺階后整個人都站不大穩(wěn)，要弓著腰。
畢姍姍看看旁邊，又回過頭看看下面，說：“還有一點兒怕怕的呢。臺階好滑。”
好陡峭。
張斬抬起眼睛望望上面：“繼續(xù)走吧，別停下來。停下來就覺得累了。”
“嗯。”于是畢姍姍轉(zhuǎn)回身子，繼續(xù)走。
她是有點兒怕怕的，擔心突然骨碌下去，但那又怎么樣呢，她更想見到天池呀。
走著走著她們幾個羽絨服里出了點汗。
外面好冷，可因為一直在上樓梯身上反而出了點汗。
累累的，可當然是要繼續(xù)上。
偶爾刮來一陣寒風，地上積雪被吹起來蒙她們頭、遮她們眼，她們便被阻住腳步，可幾秒后便又邁開了腿。
山頂終于漸漸地近了。
等到還有幾十階時，畢姍姍突然之間邁開步子跑向山頂，張斬、霍婷頓了一下，也隨畢姍姍跑了起來。
曹木青咬了下牙，也跑上去。
一共爬了50分鐘，中間沒歇過。
還有10級……9級……8級……7級……
踏上最后一級臺階時，整片天池展開在眼前。
白雪環(huán)抱、天池如鏡。
她好美。
世界最深的高山湖泊。
也是全國最深的湖泊，松花江、鴨綠江、圖們江三江之源。
她像一塊玉，鑲嵌在群峰的中間。它的表面全部已經(jīng)結(jié)成了冰，上面覆著皚皚白雪，那個顏色那樣純凈，仿佛不含一絲雜質(zhì)。
在冬天，她的美麗帶著疏離，也帶些靜默。
“啊——”畢姍姍有點呆了，“第一次見山峰間的原生湖泊。”
周圍都是巍巍山峰，然而那又如何呢？它們都在簇擁著她，人們眼里只有這座湖泊。
她們努力過、付出過，為那自己并不知道能否見到的山頂美景。
可一旦見到了，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歷來無數(shù)的人們都是如此。
無論是創(chuàng)業(yè)，還是在4A干到凌晨，畢姍姍及張斬等人都經(jīng)常會被別人問：“為什么你會創(chuàng)業(yè)呀？”“為什么去廣告公司呀？”
可能答案就是這了個吧：因為想看看美景呀。
四個姑娘拍照片、拍視頻，風景的、人物，而后她們便坐下來，細細地看，細細地欣賞。
山頂仍然刮著寒風，可好像已經(jīng)沒人在意這些了。
天池好像銀色鏡子，接著陽光，又反射陽光，散至各處。
好多游客說“真幸運”，今天居然見到天池了。
山頂還有好幾個各個省的旅行團，一個導游在她們四個的身邊用大喇叭介紹天池：“天池呀，冰封期有半年以上！冰層大約有一米厚，某些地方可達三米！一般要到每年六月才會開冰——”
“每年6月開冰呢，”畢姍姍對其他四人重復了遍，“到了6月，天池就說：呀，我裂開了。”
張斬：“…………”
霍婷：“…………”
曹木青也：“…………”
“？？？”畢姍姍問，“這個笑話太冷了，是嗎？”
張斬說：“是。然而你是畢閃閃。”
她們繼續(xù)看風景。
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里，當然就要看個夠。
四人一直坐了許久，直到游客換了幾波張斬才說：“咱們起來吧，轉(zhuǎn)轉(zhuǎn)別處。”
畢姍姍戀戀不舍的：“好哦。”
天池邊有中朝界碑。畢姍姍又腦洞大開，把照相機遞給張斬：“來來來，咱們拍攝幾組照片！這樣，我扒著界碑，要回中國！霍婷木青是壞人，想把我扯到朝鮮嘎腰子。”
張斬含笑：“好，來吧。”
于是畢姍姍扒著界碑，齜著牙齒，眼神兇狠面目猙獰，一腿弓起一腿蹬直，好像正使出吃奶的力氣在走，而霍婷以及曹木青則在她后面拽她手腕，想把她從界碑上扯下去。
周圍人都笑起來看著她們，說：“這幾個姑娘嘿！”
最后她們又繞著天池走，從每一個能見到天池的角度看這座湖。
畢姍姍跟曹木青沒那兩個的大長腿，落后了點，畢姍姍便拉著曹木青跑了幾步，去追張斬。
張斬卻是難得頑皮，見她們倆追上來了，也拉著霍婷跑起來，不想被追上。
有活力極了。
而鬧了一陣，挺突然地，畢姍姍就聽見旁邊的曹木青叫了一聲：“哎？黃老師？？！！”
“咦？”畢姍姍也望向那邊，連張斬以及霍婷兩個都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
還真的是本科時候教過她們的一位老師！
居然在這地方碰見了！
她正與她的女兒挽著手。
“哎喲！”黃老師也沒想到，驚訝了下，“曹木青，張斬，還有……呃……霍婷，對吧？”
最后指著畢姍姍：“你……你叫……哎呀我這記性。”
畢姍姍忙說：“我是畢姍姍！”
“哦對！”黃老師想起來了，“畢姍姍。”
曹木青是高校老師經(jīng)常出席學術(shù)活動，因此黃老師第一個先叫了曹木青的名字。
張斬一直在大公司做這一行，還干得不錯，這幾年也常常會被請回學校給學生們講點東西分享經(jīng)驗，比如上學時的獲獎經(jīng)歷。
霍
婷以及畢姍姍就沒在學校里出現(xiàn)過了，但霍婷當年學習好，還保了研，因此老師印象深些。
畢姍姍就一般般。
黃老師問：“你們一起出來玩兒嗎？”
“對，”張斬回答，“我們一直是好朋友。”
“真好。”黃老師說，“畢業(yè)已經(jīng)十幾年了吧？”
“對呢。”
“張斬呀，”黃老師瞥向張斬，“聽說你的廣告作品在戛納上拿獎了呀，還升上總監(jiān)了，恭喜恭喜。”
張斬道：“謝謝老師。”
“曹木青也升副教授了，老師也要恭喜你。”
曹木青也：“謝謝老師。”
黃老師又轉(zhuǎn)向霍婷：“霍婷現(xiàn)在在哪兒呀？”
霍婷回答：“在興民銀行。”
畢姍姍搶答：“這位現(xiàn)在是霍總了！部門副總當三年了，現(xiàn)在正在下基層呢，回北京就要當上興民銀行的部門老總了！”
霍婷：“呃……”
黃老師則非常高興：“也恭喜你呀。”
最后則問畢姍姍呢：“畢姍姍呢？”
“我啊，哈哈哈哈，”畢姍姍說，“我自己開廣告公司，做小生意，嘿嘿嘿嘿。”
“并不小哦。”張斬也戳穿她，“她的公司都已經(jīng)是有名氣的傳媒公司了。這兩年上升很猛。好多案例傳播很廣。興民銀行的一個廣告‘看看自己身邊的人’，伏藏度假村的一個廣告‘工作在世外桃源’，還有去年年末轉(zhuǎn)發(fā)量超百萬的那個活動，‘抽一個人當兒子’，都是她公司做的項目。”
“哦！”黃老師驚訝了，作為老師她當然也訂閱雜志研究案例，“我都知道。原來全是畢姍姍的公司做出來的？”
張斬又說：“去年年末上了好多業(yè)內(nèi)榜單呢。數(shù)媒網(wǎng)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三名，SocialWebs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8名。”
“哈哈哈哈，”畢姍姍又謙虛說，“野榜，野榜。”
“真好。”黃老師真心為她們感到高興，“你們現(xiàn)在都這么好，老師真心感到高興。咱們專業(yè)的孩子們到社會上是厲害的。在學校時你們就好，現(xiàn)在也好。老師們也有滿足感。”
畢姍姍說：“我也喜歡咱們學校、喜歡咱們老師。跟她們仨不太一樣，我沒念過研究生，我就上過一個學校。我每次想起‘大學’，腦子里就全是你們，趙老師呀，戴老師呀，高老師呀，梅老師呀，等等等等。”
“啊，”黃老師略帶些傷感，“十好幾年過去了吧？好多老師都退休了。”
“真的嗎，”畢姍姍想了一下，“好像是的。趙老師當時就50多了。”
“嗯，”黃老師說，“我再干這么長，就也要退休了。不過啊，能教出你們，我們都是高興的。你們的成就其實也是我們的成就。希望你們越來越好。”
幾個姑娘都說：“謝謝老師。”
黃老師眼神深沉，她回憶了下，算了好久，問，“你們都是10年入學的吧？”
張斬回答：“對。”
“那33歲左右了。”
張斬又說：“對。”
這個世界總是覺得30幾的女人青春已逝，可剛剛已經(jīng)看見她們在奔跑的黃老師卻說：“最好的年紀呀。有閱歷，有思想，有事業(yè)，有理想。你們繼續(xù)享受人生吧，牽起手，一直一直……跑下去吧。”
（正文完）
好像回到很小的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候。
當晚畢姍姍抱曹木青睡，而等到她們在吉林這趟旅行的最后一天，4105四個人按照原先的計劃去爬西坡。
在山下的游客中心有個牌子，寫著提示，關(guān)于天池開放與否。
今天、現(xiàn)在，是開著的。然而牌子也用大字強調(diào)：山上天氣瞬息萬變，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
“啊——”畢姍姍指著牌子，“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哎。”
“嗯。”張斬點點頭，“那樣也沒什么辦法。”
旁邊一個游客說道：“最好別抱太大希望啊，連續(xù)兩周都沒開放了。”
畢姍姍問：“啊？”
“對。”大爺回答，“連續(xù)兩周了，要么直接關(guān)閉，要么早上開放一下沒幾分鐘又給封上了。特別不好。”
“啊——”
“先進去吧。”張斬說，“至少我們努力過了，她也許立即回饋我們，又也許不會。但首先還是努力一下。”
“是呀。”霍婷附和，“對得起自己。”
“嗯。”曹木青更理想化些，“不行那就以后再來。你努力十次，還能一次都成功不了嘛？”
畢姍姍又樂觀起來：“其實我還是感覺啊，今天肯定能見得到！”
天空晴朗，她們四個垂著眼睛，一級級地爬臺階。
與北坡不同，從西坡想上到天池，要登1442個臺階。
冬季寒冷，山上到處是積雪。風仍然凜冽，臺階很滑，而且由于積雪每一階都是傾斜的、有角度的。雪被吹到臺階底下，堆在拐角處，于是每階都內(nèi)側(cè)高一點、外側(cè)低一點，踏上臺階后整個人都站不大穩(wěn)，要弓著腰。
畢姍姍看看旁邊，又回過頭看看下面，說：“還有一點兒怕怕的呢。臺階好滑。”
好陡峭。
張斬抬起眼睛望望上面：“繼續(xù)走吧，別停下來。停下來就覺得累了。”
“嗯。”于是畢姍姍轉(zhuǎn)回身子，繼續(xù)走。
她是有點兒怕怕的，擔心突然骨碌下去，但那又怎么樣呢，她更想見到天池呀。
走著走著她們幾個羽絨服里出了點汗。
外面好冷，可因為一直在上樓梯身上反而出了點汗。
累累的，可當然是要繼續(xù)上。
偶爾刮來一陣寒風，地上積雪被吹起來蒙她們頭、遮她們眼，她們便被阻住腳步，可幾秒后便又邁開了腿。
山頂終于漸漸地近了。
等到還有幾十階時，畢姍姍突然之間邁開步子跑向山頂，張斬、霍婷頓了一下，也隨畢姍姍跑了起來。
曹木青咬了下牙，也跑上去。
一共爬了50分鐘，中間沒歇過。
還有10級……9級……8級……7級……
踏上最后一級臺階時，整片天池展開在眼前。
白雪環(huán)抱、天池如鏡。
她好美。
世界最深的高山湖泊。
也是全國最深的湖泊，松花江、鴨綠江、圖們江三江之源。
她像一塊玉，鑲嵌在群峰的中間。它的表面全部已經(jīng)結(jié)成了冰，上面覆著皚皚白雪，那個顏色那樣純凈，仿佛不含一絲雜質(zhì)。
在冬天，她的美麗帶著疏離，也帶些靜默。
“啊——”畢姍姍有點呆了，“第一次見山峰間的原生湖泊。”
周圍都是巍巍山峰，然而那又如何呢？它們都在簇擁著她，人們眼里只有這座湖泊。
她們努力過、付出過，為那自己并不知道能否見到的山頂美景。
可一旦見到了，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歷來無數(shù)的人們都是如此。
無論是創(chuàng)業(yè)，還是在4A干到凌晨，畢姍姍及張斬等人都經(jīng)常會被別人問：“為什么你會創(chuàng)業(yè)呀？”“為什么去廣告公司呀？”
可能答案就是這了個吧：因為想看看美景呀。
四個姑娘拍照片、拍視頻，風景的、人物，而后她們便坐下來，細細地看，細細地欣賞。
山頂仍然刮著寒風，可好像已經(jīng)沒人在意這些了。
天池好像銀色鏡子，接著陽光，又反射陽光，散至各處。
好多游客說“真幸運”，今天居然見到天池了。
山頂還有好幾個各個省的旅行團，一個導游在她們四個的身邊用大喇叭介紹天池：“天池呀，冰封期有半年以上！冰層大約有一米厚，某些地方可達三米！一般要到每年六月才會開冰——”
“每年6月開冰呢，”畢姍姍對其他四人重復了遍，“到了6月，天池就說：呀，我裂開了。”
張斬：“…………”
霍婷：“…………”
曹木青也：“…………”
“？？？”畢姍姍問，“這個笑話太冷了，是嗎？”
張斬說：“是。然而你是畢閃閃。”
她們繼續(xù)看風景。
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里，當然就要看個夠。
四人一直坐了許久，直到游客換了幾波張斬才說：“咱們起來吧，轉(zhuǎn)轉(zhuǎn)別處。”
畢姍姍戀戀不舍的：“好哦。”
天池邊有中朝界碑。畢姍姍又腦洞大開，把照相機遞給張斬：“來來來，咱們拍攝幾組照片！這樣，我扒著界碑，要回中國！霍婷木青是壞人，想把我扯到朝鮮嘎腰子。”
張斬含笑：“好，來吧。”
于是畢姍姍扒著界碑，齜著牙齒，眼神兇狠面目猙獰，一腿弓起一腿蹬直，好像正使出吃奶的力氣在走，而霍婷以及曹木青則在她后面拽她手腕，想把她從界碑上扯下去。
周圍人都笑起來看著她們，說：“這幾個姑娘嘿！”
最后她們又繞著天池走，從每一個能見到天池的角度看這座湖。
畢姍姍跟曹木青沒那兩個的大長腿，落后了點，畢姍姍便拉著曹木青跑了幾步，去追張斬。
張斬卻是難得頑皮，見她們倆追上來了，也拉著霍婷跑起來，不想被追上。
有活力極了。
而鬧了一陣，挺突然地，畢姍姍就聽見旁邊的曹木青叫了一聲：“哎？黃老師？？！！”
“咦？”畢姍姍也望向那邊，連張斬以及霍婷兩個都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
還真的是本科時候教過她們的一位老師！
居然在這地方碰見了！
她正與她的女兒挽著手。
“哎喲！”黃老師也沒想到，驚訝了下，“曹木青，張斬，還有……呃……霍婷，對吧？”
最后指著畢姍姍：“你……你叫……哎呀我這記性。”
畢姍姍忙說：“我是畢姍姍！”
“哦對！”黃老師想起來了，“畢姍姍。”
曹木青是高校老師經(jīng)常出席學術(shù)活動，因此黃老師第一個先叫了曹木青的名字。
張斬一直在大公司做這一行，還干得不錯，這幾年也常常會被請回學校給學生們講點東西分享經(jīng)驗，比如上學時的獲獎經(jīng)歷。
霍
婷以及畢姍姍就沒在學校里出現(xiàn)過了，但霍婷當年學習好，還保了研，因此老師印象深些。
畢姍姍就一般般。
黃老師問：“你們一起出來玩兒嗎？”
“對，”張斬回答，“我們一直是好朋友。”
“真好。”黃老師說，“畢業(yè)已經(jīng)十幾年了吧？”
“對呢。”
“張斬呀，”黃老師瞥向張斬，“聽說你的廣告作品在戛納上拿獎了呀，還升上總監(jiān)了，恭喜恭喜。”
張斬道：“謝謝老師。”
“曹木青也升副教授了，老師也要恭喜你。”
曹木青也：“謝謝老師。”
黃老師又轉(zhuǎn)向霍婷：“霍婷現(xiàn)在在哪兒呀？”
霍婷回答：“在興民銀行。”
畢姍姍搶答：“這位現(xiàn)在是霍總了！部門副總當三年了，現(xiàn)在正在下基層呢，回北京就要當上興民銀行的部門老總了！”
霍婷：“呃……”
黃老師則非常高興：“也恭喜你呀。”
最后則問畢姍姍呢：“畢姍姍呢？”
“我啊，哈哈哈哈，”畢姍姍說，“我自己開廣告公司，做小生意，嘿嘿嘿嘿。”
“并不小哦。”張斬也戳穿她，“她的公司都已經(jīng)是有名氣的傳媒公司了。這兩年上升很猛。好多案例傳播很廣。興民銀行的一個廣告‘看看自己身邊的人’，伏藏度假村的一個廣告‘工作在世外桃源’，還有去年年末轉(zhuǎn)發(fā)量超百萬的那個活動，‘抽一個人當兒子’，都是她公司做的項目。”
“哦！”黃老師驚訝了，作為老師她當然也訂閱雜志研究案例，“我都知道。原來全是畢姍姍的公司做出來的？”
張斬又說：“去年年末上了好多業(yè)內(nèi)榜單呢。數(shù)媒網(wǎng)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三名，SocialWebs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8名。”
“哈哈哈哈，”畢姍姍又謙虛說，“野榜，野榜。”
“真好。”黃老師真心為她們感到高興，“你們現(xiàn)在都這么好，老師真心感到高興。咱們專業(yè)的孩子們到社會上是厲害的。在學校時你們就好，現(xiàn)在也好。老師們也有滿足感。”
畢姍姍說：“我也喜歡咱們學校、喜歡咱們老師。跟她們仨不太一樣，我沒念過研究生，我就上過一個學校。我每次想起‘大學’，腦子里就全是你們，趙老師呀，戴老師呀，高老師呀，梅老師呀，等等等等。”
“啊，”黃老師略帶些傷感，“十好幾年過去了吧？好多老師都退休了。”
“真的嗎，”畢姍姍想了一下，“好像是的。趙老師當時就50多了。”
“嗯，”黃老師說，“我再干這么長，就也要退休了。不過啊，能教出你們，我們都是高興的。你們的成就其實也是我們的成就。希望你們越來越好。”
幾個姑娘都說：“謝謝老師。”
黃老師眼神深沉，她回憶了下，算了好久，問，“你們都是10年入學的吧？”
張斬回答：“對。”
“那33歲左右了。”
張斬又說：“對。”
這個世界總是覺得30幾的女人青春已逝，可剛剛已經(jīng)看見她們在奔跑的黃老師卻說：“最好的年紀呀。有閱歷，有思想，有事業(yè)，有理想。你們繼續(xù)享受人生吧，牽起手，一直一直……跑下去吧。”
（正文完）
好像回到很小的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候。
當晚畢姍姍抱曹木青睡，而等到她們在吉林這趟旅行的最后一天，4105四個人按照原先的計劃去爬西坡。
在山下的游客中心有個牌子，寫著提示，關(guān)于天池開放與否。
今天、現(xiàn)在，是開著的。然而牌子也用大字強調(diào)：山上天氣瞬息萬變，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
“啊——”畢姍姍指著牌子，“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哎。”
“嗯。”張斬點點頭，“那樣也沒什么辦法。”
旁邊一個游客說道：“最好別抱太大希望啊，連續(xù)兩周都沒開放了。”
畢姍姍問：“啊？”
“對。”大爺回答，“連續(xù)兩周了，要么直接關(guān)閉，要么早上開放一下沒幾分鐘又給封上了。特別不好。”
“啊——”
“先進去吧。”張斬說，“至少我們努力過了，她也許立即回饋我們，又也許不會。但首先還是努力一下。”
“是呀。”霍婷附和，“對得起自己。”
“嗯。”曹木青更理想化些，“不行那就以后再來。你努力十次，還能一次都成功不了嘛？”
畢姍姍又樂觀起來：“其實我還是感覺啊，今天肯定能見得到！”
天空晴朗，她們四個垂著眼睛，一級級地爬臺階。
與北坡不同，從西坡想上到天池，要登1442個臺階。
冬季寒冷，山上到處是積雪。風仍然凜冽，臺階很滑，而且由于積雪每一階都是傾斜的、有角度的。雪被吹到臺階底下，堆在拐角處，于是每階都內(nèi)側(cè)高一點、外側(cè)低一點，踏上臺階后整個人都站不大穩(wěn)，要弓著腰。
畢姍姍看看旁邊，又回過頭看看下面，說：“還有一點兒怕怕的呢。臺階好滑。”
好陡峭。
張斬抬起眼睛望望上面：“繼續(xù)走吧，別停下來。停下來就覺得累了。”
“嗯。”于是畢姍姍轉(zhuǎn)回身子，繼續(xù)走。
她是有點兒怕怕的，擔心突然骨碌下去，但那又怎么樣呢，她更想見到天池呀。
走著走著她們幾個羽絨服里出了點汗。
外面好冷，可因為一直在上樓梯身上反而出了點汗。
累累的，可當然是要繼續(xù)上。
偶爾刮來一陣寒風，地上積雪被吹起來蒙她們頭、遮她們眼，她們便被阻住腳步，可幾秒后便又邁開了腿。
山頂終于漸漸地近了。
等到還有幾十階時，畢姍姍突然之間邁開步子跑向山頂，張斬、霍婷頓了一下，也隨畢姍姍跑了起來。
曹木青咬了下牙，也跑上去。
一共爬了50分鐘，中間沒歇過。
還有10級……9級……8級……7級……
踏上最后一級臺階時，整片天池展開在眼前。
白雪環(huán)抱、天池如鏡。
她好美。
世界最深的高山湖泊。
也是全國最深的湖泊，松花江、鴨綠江、圖們江三江之源。
她像一塊玉，鑲嵌在群峰的中間。它的表面全部已經(jīng)結(jié)成了冰，上面覆著皚皚白雪，那個顏色那樣純凈，仿佛不含一絲雜質(zhì)。
在冬天，她的美麗帶著疏離，也帶些靜默。
“啊——”畢姍姍有點呆了，“第一次見山峰間的原生湖泊。”
周圍都是巍巍山峰，然而那又如何呢？它們都在簇擁著她，人們眼里只有這座湖泊。
她們努力過、付出過，為那自己并不知道能否見到的山頂美景。
可一旦見到了，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歷來無數(shù)的人們都是如此。
無論是創(chuàng)業(yè)，還是在4A干到凌晨，畢姍姍及張斬等人都經(jīng)常會被別人問：“為什么你會創(chuàng)業(yè)呀？”“為什么去廣告公司呀？”
可能答案就是這了個吧：因為想看看美景呀。
四個姑娘拍照片、拍視頻，風景的、人物，而后她們便坐下來，細細地看，細細地欣賞。
山頂仍然刮著寒風，可好像已經(jīng)沒人在意這些了。
天池好像銀色鏡子，接著陽光，又反射陽光，散至各處。
好多游客說“真幸運”，今天居然見到天池了。
山頂還有好幾個各個省的旅行團，一個導游在她們四個的身邊用大喇叭介紹天池：“天池呀，冰封期有半年以上！冰層大約有一米厚，某些地方可達三米！一般要到每年六月才會開冰——”
“每年6月開冰呢，”畢姍姍對其他四人重復了遍，“到了6月，天池就說：呀，我裂開了。”
張斬：“…………”
霍婷：“…………”
曹木青也：“…………”
“？？？”畢姍姍問，“這個笑話太冷了，是嗎？”
張斬說：“是。然而你是畢閃閃。”
她們繼續(xù)看風景。
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里，當然就要看個夠。
四人一直坐了許久，直到游客換了幾波張斬才說：“咱們起來吧，轉(zhuǎn)轉(zhuǎn)別處。”
畢姍姍戀戀不舍的：“好哦。”
天池邊有中朝界碑。畢姍姍又腦洞大開，把照相機遞給張斬：“來來來，咱們拍攝幾組照片！這樣，我扒著界碑，要回中國！霍婷木青是壞人，想把我扯到朝鮮嘎腰子。”
張斬含笑：“好，來吧。”
于是畢姍姍扒著界碑，齜著牙齒，眼神兇狠面目猙獰，一腿弓起一腿蹬直，好像正使出吃奶的力氣在走，而霍婷以及曹木青則在她后面拽她手腕，想把她從界碑上扯下去。
周圍人都笑起來看著她們，說：“這幾個姑娘嘿！”
最后她們又繞著天池走，從每一個能見到天池的角度看這座湖。
畢姍姍跟曹木青沒那兩個的大長腿，落后了點，畢姍姍便拉著曹木青跑了幾步，去追張斬。
張斬卻是難得頑皮，見她們倆追上來了，也拉著霍婷跑起來，不想被追上。
有活力極了。
而鬧了一陣，挺突然地，畢姍姍就聽見旁邊的曹木青叫了一聲：“哎？黃老師？？！！”
“咦？”畢姍姍也望向那邊，連張斬以及霍婷兩個都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
還真的是本科時候教過她們的一位老師！
居然在這地方碰見了！
她正與她的女兒挽著手。
“哎喲！”黃老師也沒想到，驚訝了下，“曹木青，張斬，還有……呃……霍婷，對吧？”
最后指著畢姍姍：“你……你叫……哎呀我這記性。”
畢姍姍忙說：“我是畢姍姍！”
“哦對！”黃老師想起來了，“畢姍姍。”
曹木青是高校老師經(jīng)常出席學術(shù)活動，因此黃老師第一個先叫了曹木青的名字。
張斬一直在大公司做這一行，還干得不錯，這幾年也常常會被請回學校給學生們講點東西分享經(jīng)驗，比如上學時的獲獎經(jīng)歷。
霍
婷以及畢姍姍就沒在學校里出現(xiàn)過了，但霍婷當年學習好，還保了研，因此老師印象深些。
畢姍姍就一般般。
黃老師問：“你們一起出來玩兒嗎？”
“對，”張斬回答，“我們一直是好朋友。”
“真好。”黃老師說，“畢業(yè)已經(jīng)十幾年了吧？”
“對呢。”
“張斬呀，”黃老師瞥向張斬，“聽說你的廣告作品在戛納上拿獎了呀，還升上總監(jiān)了，恭喜恭喜。”
張斬道：“謝謝老師。”
“曹木青也升副教授了，老師也要恭喜你。”
曹木青也：“謝謝老師。”
黃老師又轉(zhuǎn)向霍婷：“霍婷現(xiàn)在在哪兒呀？”
霍婷回答：“在興民銀行。”
畢姍姍搶答：“這位現(xiàn)在是霍總了！部門副總當三年了，現(xiàn)在正在下基層呢，回北京就要當上興民銀行的部門老總了！”
霍婷：“呃……”
黃老師則非常高興：“也恭喜你呀。”
最后則問畢姍姍呢：“畢姍姍呢？”
“我啊，哈哈哈哈，”畢姍姍說，“我自己開廣告公司，做小生意，嘿嘿嘿嘿。”
“并不小哦。”張斬也戳穿她，“她的公司都已經(jīng)是有名氣的傳媒公司了。這兩年上升很猛。好多案例傳播很廣。興民銀行的一個廣告‘看看自己身邊的人’，伏藏度假村的一個廣告‘工作在世外桃源’，還有去年年末轉(zhuǎn)發(fā)量超百萬的那個活動，‘抽一個人當兒子’，都是她公司做的項目。”
“哦！”黃老師驚訝了，作為老師她當然也訂閱雜志研究案例，“我都知道。原來全是畢姍姍的公司做出來的？”
張斬又說：“去年年末上了好多業(yè)內(nèi)榜單呢。數(shù)媒網(wǎng)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三名，SocialWebs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8名。”
“哈哈哈哈，”畢姍姍又謙虛說，“野榜，野榜。”
“真好。”黃老師真心為她們感到高興，“你們現(xiàn)在都這么好，老師真心感到高興。咱們專業(yè)的孩子們到社會上是厲害的。在學校時你們就好，現(xiàn)在也好。老師們也有滿足感。”
畢姍姍說：“我也喜歡咱們學校、喜歡咱們老師。跟她們仨不太一樣，我沒念過研究生，我就上過一個學校。我每次想起‘大學’，腦子里就全是你們，趙老師呀，戴老師呀，高老師呀，梅老師呀，等等等等。”
“啊，”黃老師略帶些傷感，“十好幾年過去了吧？好多老師都退休了。”
“真的嗎，”畢姍姍想了一下，“好像是的。趙老師當時就50多了。”
“嗯，”黃老師說，“我再干這么長，就也要退休了。不過啊，能教出你們，我們都是高興的。你們的成就其實也是我們的成就。希望你們越來越好。”
幾個姑娘都說：“謝謝老師。”
黃老師眼神深沉，她回憶了下，算了好久，問，“你們都是10年入學的吧？”
張斬回答：“對。”
“那33歲左右了。”
張斬又說：“對。”
這個世界總是覺得30幾的女人青春已逝，可剛剛已經(jīng)看見她們在奔跑的黃老師卻說：“最好的年紀呀。有閱歷，有思想，有事業(yè)，有理想。你們繼續(xù)享受人生吧，牽起手，一直一直……跑下去吧。”
（正文完）
好像回到很小的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候。
當晚畢姍姍抱曹木青睡，而等到她們在吉林這趟旅行的最后一天，4105四個人按照原先的計劃去爬西坡。
在山下的游客中心有個牌子，寫著提示，關(guān)于天池開放與否。
今天、現(xiàn)在，是開著的。然而牌子也用大字強調(diào)：山上天氣瞬息萬變，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
“啊——”畢姍姍指著牌子，“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哎。”
“嗯。”張斬點點頭，“那樣也沒什么辦法。”
旁邊一個游客說道：“最好別抱太大希望啊，連續(xù)兩周都沒開放了。”
畢姍姍問：“啊？”
“對。”大爺回答，“連續(xù)兩周了，要么直接關(guān)閉，要么早上開放一下沒幾分鐘又給封上了。特別不好。”
“啊——”
“先進去吧。”張斬說，“至少我們努力過了，她也許立即回饋我們，又也許不會。但首先還是努力一下。”
“是呀。”霍婷附和，“對得起自己。”
“嗯。”曹木青更理想化些，“不行那就以后再來。你努力十次，還能一次都成功不了嘛？”
畢姍姍又樂觀起來：“其實我還是感覺啊，今天肯定能見得到！”
天空晴朗，她們四個垂著眼睛，一級級地爬臺階。
與北坡不同，從西坡想上到天池，要登1442個臺階。
冬季寒冷，山上到處是積雪。風仍然凜冽，臺階很滑，而且由于積雪每一階都是傾斜的、有角度的。雪被吹到臺階底下，堆在拐角處，于是每階都內(nèi)側(cè)高一點、外側(cè)低一點，踏上臺階后整個人都站不大穩(wěn)，要弓著腰。
畢姍姍看看旁邊，又回過頭看看下面，說：“還有一點兒怕怕的呢。臺階好滑。”
好陡峭。
張斬抬起眼睛望望上面：“繼續(xù)走吧，別停下來。停下來就覺得累了。”
“嗯。”于是畢姍姍轉(zhuǎn)回身子，繼續(xù)走。
她是有點兒怕怕的，擔心突然骨碌下去，但那又怎么樣呢，她更想見到天池呀。
走著走著她們幾個羽絨服里出了點汗。
外面好冷，可因為一直在上樓梯身上反而出了點汗。
累累的，可當然是要繼續(xù)上。
偶爾刮來一陣寒風，地上積雪被吹起來蒙她們頭、遮她們眼，她們便被阻住腳步，可幾秒后便又邁開了腿。
山頂終于漸漸地近了。
等到還有幾十階時，畢姍姍突然之間邁開步子跑向山頂，張斬、霍婷頓了一下，也隨畢姍姍跑了起來。
曹木青咬了下牙，也跑上去。
一共爬了50分鐘，中間沒歇過。
還有10級……9級……8級……7級……
踏上最后一級臺階時，整片天池展開在眼前。
白雪環(huán)抱、天池如鏡。
她好美。
世界最深的高山湖泊。
也是全國最深的湖泊，松花江、鴨綠江、圖們江三江之源。
她像一塊玉，鑲嵌在群峰的中間。它的表面全部已經(jīng)結(jié)成了冰，上面覆著皚皚白雪，那個顏色那樣純凈，仿佛不含一絲雜質(zhì)。
在冬天，她的美麗帶著疏離，也帶些靜默。
“啊——”畢姍姍有點呆了，“第一次見山峰間的原生湖泊。”
周圍都是巍巍山峰，然而那又如何呢？它們都在簇擁著她，人們眼里只有這座湖泊。
她們努力過、付出過，為那自己并不知道能否見到的山頂美景。
可一旦見到了，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歷來無數(shù)的人們都是如此。
無論是創(chuàng)業(yè)，還是在4A干到凌晨，畢姍姍及張斬等人都經(jīng)常會被別人問：“為什么你會創(chuàng)業(yè)呀？”“為什么去廣告公司呀？”
可能答案就是這了個吧：因為想看看美景呀。
四個姑娘拍照片、拍視頻，風景的、人物，而后她們便坐下來，細細地看，細細地欣賞。
山頂仍然刮著寒風，可好像已經(jīng)沒人在意這些了。
天池好像銀色鏡子，接著陽光，又反射陽光，散至各處。
好多游客說“真幸運”，今天居然見到天池了。
山頂還有好幾個各個省的旅行團，一個導游在她們四個的身邊用大喇叭介紹天池：“天池呀，冰封期有半年以上！冰層大約有一米厚，某些地方可達三米！一般要到每年六月才會開冰——”
“每年6月開冰呢，”畢姍姍對其他四人重復了遍，“到了6月，天池就說：呀，我裂開了。”
張斬：“…………”
霍婷：“…………”
曹木青也：“…………”
“？？？”畢姍姍問，“這個笑話太冷了，是嗎？”
張斬說：“是。然而你是畢閃閃。”
她們繼續(xù)看風景。
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里，當然就要看個夠。
四人一直坐了許久，直到游客換了幾波張斬才說：“咱們起來吧，轉(zhuǎn)轉(zhuǎn)別處。”
畢姍姍戀戀不舍的：“好哦。”
天池邊有中朝界碑。畢姍姍又腦洞大開，把照相機遞給張斬：“來來來，咱們拍攝幾組照片！這樣，我扒著界碑，要回中國！霍婷木青是壞人，想把我扯到朝鮮嘎腰子。”
張斬含笑：“好，來吧。”
于是畢姍姍扒著界碑，齜著牙齒，眼神兇狠面目猙獰，一腿弓起一腿蹬直，好像正使出吃奶的力氣在走，而霍婷以及曹木青則在她后面拽她手腕，想把她從界碑上扯下去。
周圍人都笑起來看著她們，說：“這幾個姑娘嘿！”
最后她們又繞著天池走，從每一個能見到天池的角度看這座湖。
畢姍姍跟曹木青沒那兩個的大長腿，落后了點，畢姍姍便拉著曹木青跑了幾步，去追張斬。
張斬卻是難得頑皮，見她們倆追上來了，也拉著霍婷跑起來，不想被追上。
有活力極了。
而鬧了一陣，挺突然地，畢姍姍就聽見旁邊的曹木青叫了一聲：“哎？黃老師？？！！”
“咦？”畢姍姍也望向那邊，連張斬以及霍婷兩個都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
還真的是本科時候教過她們的一位老師！
居然在這地方碰見了！
她正與她的女兒挽著手。
“哎喲！”黃老師也沒想到，驚訝了下，“曹木青，張斬，還有……呃……霍婷，對吧？”
最后指著畢姍姍：“你……你叫……哎呀我這記性。”
畢姍姍忙說：“我是畢姍姍！”
“哦對！”黃老師想起來了，“畢姍姍。”
曹木青是高校老師經(jīng)常出席學術(shù)活動，因此黃老師第一個先叫了曹木青的名字。
張斬一直在大公司做這一行，還干得不錯，這幾年也常常會被請回學校給學生們講點東西分享經(jīng)驗，比如上學時的獲獎經(jīng)歷。
霍
婷以及畢姍姍就沒在學校里出現(xiàn)過了，但霍婷當年學習好，還保了研，因此老師印象深些。
畢姍姍就一般般。
黃老師問：“你們一起出來玩兒嗎？”
“對，”張斬回答，“我們一直是好朋友。”
“真好。”黃老師說，“畢業(yè)已經(jīng)十幾年了吧？”
“對呢。”
“張斬呀，”黃老師瞥向張斬，“聽說你的廣告作品在戛納上拿獎了呀，還升上總監(jiān)了，恭喜恭喜。”
張斬道：“謝謝老師。”
“曹木青也升副教授了，老師也要恭喜你。”
曹木青也：“謝謝老師。”
黃老師又轉(zhuǎn)向霍婷：“霍婷現(xiàn)在在哪兒呀？”
霍婷回答：“在興民銀行。”
畢姍姍搶答：“這位現(xiàn)在是霍總了！部門副總當三年了，現(xiàn)在正在下基層呢，回北京就要當上興民銀行的部門老總了！”
霍婷：“呃……”
黃老師則非常高興：“也恭喜你呀。”
最后則問畢姍姍呢：“畢姍姍呢？”
“我啊，哈哈哈哈，”畢姍姍說，“我自己開廣告公司，做小生意，嘿嘿嘿嘿。”
“并不小哦。”張斬也戳穿她，“她的公司都已經(jīng)是有名氣的傳媒公司了。這兩年上升很猛。好多案例傳播很廣。興民銀行的一個廣告‘看看自己身邊的人’，伏藏度假村的一個廣告‘工作在世外桃源’，還有去年年末轉(zhuǎn)發(fā)量超百萬的那個活動，‘抽一個人當兒子’，都是她公司做的項目。”
“哦！”黃老師驚訝了，作為老師她當然也訂閱雜志研究案例，“我都知道。原來全是畢姍姍的公司做出來的？”
張斬又說：“去年年末上了好多業(yè)內(nèi)榜單呢。數(shù)媒網(wǎng)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三名，SocialWebs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8名。”
“哈哈哈哈，”畢姍姍又謙虛說，“野榜，野榜。”
“真好。”黃老師真心為她們感到高興，“你們現(xiàn)在都這么好，老師真心感到高興。咱們專業(yè)的孩子們到社會上是厲害的。在學校時你們就好，現(xiàn)在也好。老師們也有滿足感。”
畢姍姍說：“我也喜歡咱們學校、喜歡咱們老師。跟她們仨不太一樣，我沒念過研究生，我就上過一個學校。我每次想起‘大學’，腦子里就全是你們，趙老師呀，戴老師呀，高老師呀，梅老師呀，等等等等。”
“啊，”黃老師略帶些傷感，“十好幾年過去了吧？好多老師都退休了。”
“真的嗎，”畢姍姍想了一下，“好像是的。趙老師當時就50多了。”
“嗯，”黃老師說，“我再干這么長，就也要退休了。不過啊，能教出你們，我們都是高興的。你們的成就其實也是我們的成就。希望你們越來越好。”
幾個姑娘都說：“謝謝老師。”
黃老師眼神深沉，她回憶了下，算了好久，問，“你們都是10年入學的吧？”
張斬回答：“對。”
“那33歲左右了。”
張斬又說：“對。”
這個世界總是覺得30幾的女人青春已逝，可剛剛已經(jīng)看見她們在奔跑的黃老師卻說：“最好的年紀呀。有閱歷，有思想，有事業(yè)，有理想。你們繼續(xù)享受人生吧，牽起手，一直一直……跑下去吧。”
（正文完）
好像回到很小的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候。
當晚畢姍姍抱曹木青睡，而等到她們在吉林這趟旅行的最后一天，4105四個人按照原先的計劃去爬西坡。
在山下的游客中心有個牌子，寫著提示，關(guān)于天池開放與否。
今天、現(xiàn)在，是開著的。然而牌子也用大字強調(diào)：山上天氣瞬息萬變，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
“啊——”畢姍姍指著牌子，“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哎。”
“嗯。”張斬點點頭，“那樣也沒什么辦法。”
旁邊一個游客說道：“最好別抱太大希望啊，連續(xù)兩周都沒開放了。”
畢姍姍問：“啊？”
“對。”大爺回答，“連續(xù)兩周了，要么直接關(guān)閉，要么早上開放一下沒幾分鐘又給封上了。特別不好。”
“啊——”
“先進去吧。”張斬說，“至少我們努力過了，她也許立即回饋我們，又也許不會。但首先還是努力一下。”
“是呀。”霍婷附和，“對得起自己。”
“嗯。”曹木青更理想化些，“不行那就以后再來。你努力十次，還能一次都成功不了嘛？”
畢姍姍又樂觀起來：“其實我還是感覺啊，今天肯定能見得到！”
天空晴朗，她們四個垂著眼睛，一級級地爬臺階。
與北坡不同，從西坡想上到天池，要登1442個臺階。
冬季寒冷，山上到處是積雪。風仍然凜冽，臺階很滑，而且由于積雪每一階都是傾斜的、有角度的。雪被吹到臺階底下，堆在拐角處，于是每階都內(nèi)側(cè)高一點、外側(cè)低一點，踏上臺階后整個人都站不大穩(wěn)，要弓著腰。
畢姍姍看看旁邊，又回過頭看看下面，說：“還有一點兒怕怕的呢。臺階好滑。”
好陡峭。
張斬抬起眼睛望望上面：“繼續(xù)走吧，別停下來。停下來就覺得累了。”
“嗯。”于是畢姍姍轉(zhuǎn)回身子，繼續(xù)走。
她是有點兒怕怕的，擔心突然骨碌下去，但那又怎么樣呢，她更想見到天池呀。
走著走著她們幾個羽絨服里出了點汗。
外面好冷，可因為一直在上樓梯身上反而出了點汗。
累累的，可當然是要繼續(xù)上。
偶爾刮來一陣寒風，地上積雪被吹起來蒙她們頭、遮她們眼，她們便被阻住腳步，可幾秒后便又邁開了腿。
山頂終于漸漸地近了。
等到還有幾十階時，畢姍姍突然之間邁開步子跑向山頂，張斬、霍婷頓了一下，也隨畢姍姍跑了起來。
曹木青咬了下牙，也跑上去。
一共爬了50分鐘，中間沒歇過。
還有10級……9級……8級……7級……
踏上最后一級臺階時，整片天池展開在眼前。
白雪環(huán)抱、天池如鏡。
她好美。
世界最深的高山湖泊。
也是全國最深的湖泊，松花江、鴨綠江、圖們江三江之源。
她像一塊玉，鑲嵌在群峰的中間。它的表面全部已經(jīng)結(jié)成了冰，上面覆著皚皚白雪，那個顏色那樣純凈，仿佛不含一絲雜質(zhì)。
在冬天，她的美麗帶著疏離，也帶些靜默。
“啊——”畢姍姍有點呆了，“第一次見山峰間的原生湖泊。”
周圍都是巍巍山峰，然而那又如何呢？它們都在簇擁著她，人們眼里只有這座湖泊。
她們努力過、付出過，為那自己并不知道能否見到的山頂美景。
可一旦見到了，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歷來無數(shù)的人們都是如此。
無論是創(chuàng)業(yè)，還是在4A干到凌晨，畢姍姍及張斬等人都經(jīng)常會被別人問：“為什么你會創(chuàng)業(yè)呀？”“為什么去廣告公司呀？”
可能答案就是這了個吧：因為想看看美景呀。
四個姑娘拍照片、拍視頻，風景的、人物，而后她們便坐下來，細細地看，細細地欣賞。
山頂仍然刮著寒風，可好像已經(jīng)沒人在意這些了。
天池好像銀色鏡子，接著陽光，又反射陽光，散至各處。
好多游客說“真幸運”，今天居然見到天池了。
山頂還有好幾個各個省的旅行團，一個導游在她們四個的身邊用大喇叭介紹天池：“天池呀，冰封期有半年以上！冰層大約有一米厚，某些地方可達三米！一般要到每年六月才會開冰——”
“每年6月開冰呢，”畢姍姍對其他四人重復了遍，“到了6月，天池就說：呀，我裂開了。”
張斬：“…………”
霍婷：“…………”
曹木青也：“…………”
“？？？”畢姍姍問，“這個笑話太冷了，是嗎？”
張斬說：“是。然而你是畢閃閃。”
她們繼續(xù)看風景。
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里，當然就要看個夠。
四人一直坐了許久，直到游客換了幾波張斬才說：“咱們起來吧，轉(zhuǎn)轉(zhuǎn)別處。”
畢姍姍戀戀不舍的：“好哦。”
天池邊有中朝界碑。畢姍姍又腦洞大開，把照相機遞給張斬：“來來來，咱們拍攝幾組照片！這樣，我扒著界碑，要回中國！霍婷木青是壞人，想把我扯到朝鮮嘎腰子。”
張斬含笑：“好，來吧。”
于是畢姍姍扒著界碑，齜著牙齒，眼神兇狠面目猙獰，一腿弓起一腿蹬直，好像正使出吃奶的力氣在走，而霍婷以及曹木青則在她后面拽她手腕，想把她從界碑上扯下去。
周圍人都笑起來看著她們，說：“這幾個姑娘嘿！”
最后她們又繞著天池走，從每一個能見到天池的角度看這座湖。
畢姍姍跟曹木青沒那兩個的大長腿，落后了點，畢姍姍便拉著曹木青跑了幾步，去追張斬。
張斬卻是難得頑皮，見她們倆追上來了，也拉著霍婷跑起來，不想被追上。
有活力極了。
而鬧了一陣，挺突然地，畢姍姍就聽見旁邊的曹木青叫了一聲：“哎？黃老師？？！！”
“咦？”畢姍姍也望向那邊，連張斬以及霍婷兩個都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
還真的是本科時候教過她們的一位老師！
居然在這地方碰見了！
她正與她的女兒挽著手。
“哎喲！”黃老師也沒想到，驚訝了下，“曹木青，張斬，還有……呃……霍婷，對吧？”
最后指著畢姍姍：“你……你叫……哎呀我這記性。”
畢姍姍忙說：“我是畢姍姍！”
“哦對！”黃老師想起來了，“畢姍姍。”
曹木青是高校老師經(jīng)常出席學術(shù)活動，因此黃老師第一個先叫了曹木青的名字。
張斬一直在大公司做這一行，還干得不錯，這幾年也常常會被請回學校給學生們講點東西分享經(jīng)驗，比如上學時的獲獎經(jīng)歷。
霍
婷以及畢姍姍就沒在學校里出現(xiàn)過了，但霍婷當年學習好，還保了研，因此老師印象深些。
畢姍姍就一般般。
黃老師問：“你們一起出來玩兒嗎？”
“對，”張斬回答，“我們一直是好朋友。”
“真好。”黃老師說，“畢業(yè)已經(jīng)十幾年了吧？”
“對呢。”
“張斬呀，”黃老師瞥向張斬，“聽說你的廣告作品在戛納上拿獎了呀，還升上總監(jiān)了，恭喜恭喜。”
張斬道：“謝謝老師。”
“曹木青也升副教授了，老師也要恭喜你。”
曹木青也：“謝謝老師。”
黃老師又轉(zhuǎn)向霍婷：“霍婷現(xiàn)在在哪兒呀？”
霍婷回答：“在興民銀行。”
畢姍姍搶答：“這位現(xiàn)在是霍總了！部門副總當三年了，現(xiàn)在正在下基層呢，回北京就要當上興民銀行的部門老總了！”
霍婷：“呃……”
黃老師則非常高興：“也恭喜你呀。”
最后則問畢姍姍呢：“畢姍姍呢？”
“我啊，哈哈哈哈，”畢姍姍說，“我自己開廣告公司，做小生意，嘿嘿嘿嘿。”
“并不小哦。”張斬也戳穿她，“她的公司都已經(jīng)是有名氣的傳媒公司了。這兩年上升很猛。好多案例傳播很廣。興民銀行的一個廣告‘看看自己身邊的人’，伏藏度假村的一個廣告‘工作在世外桃源’，還有去年年末轉(zhuǎn)發(fā)量超百萬的那個活動，‘抽一個人當兒子’，都是她公司做的項目。”
“哦！”黃老師驚訝了，作為老師她當然也訂閱雜志研究案例，“我都知道。原來全是畢姍姍的公司做出來的？”
張斬又說：“去年年末上了好多業(yè)內(nèi)榜單呢。數(shù)媒網(wǎng)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三名，SocialWebs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8名。”
“哈哈哈哈，”畢姍姍又謙虛說，“野榜，野榜。”
“真好。”黃老師真心為她們感到高興，“你們現(xiàn)在都這么好，老師真心感到高興。咱們專業(yè)的孩子們到社會上是厲害的。在學校時你們就好，現(xiàn)在也好。老師們也有滿足感。”
畢姍姍說：“我也喜歡咱們學校、喜歡咱們老師。跟她們仨不太一樣，我沒念過研究生，我就上過一個學校。我每次想起‘大學’，腦子里就全是你們，趙老師呀，戴老師呀，高老師呀，梅老師呀，等等等等。”
“啊，”黃老師略帶些傷感，“十好幾年過去了吧？好多老師都退休了。”
“真的嗎，”畢姍姍想了一下，“好像是的。趙老師當時就50多了。”
“嗯，”黃老師說，“我再干這么長，就也要退休了。不過啊，能教出你們，我們都是高興的。你們的成就其實也是我們的成就。希望你們越來越好。”
幾個姑娘都說：“謝謝老師。”
黃老師眼神深沉，她回憶了下，算了好久，問，“你們都是10年入學的吧？”
張斬回答：“對。”
“那33歲左右了。”
張斬又說：“對。”
這個世界總是覺得30幾的女人青春已逝，可剛剛已經(jīng)看見她們在奔跑的黃老師卻說：“最好的年紀呀。有閱歷，有思想，有事業(yè)，有理想。你們繼續(xù)享受人生吧，牽起手，一直一直……跑下去吧。”
（正文完）
好像回到很小的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候。
當晚畢姍姍抱曹木青睡，而等到她們在吉林這趟旅行的最后一天，4105四個人按照原先的計劃去爬西坡。
在山下的游客中心有個牌子，寫著提示，關(guān)于天池開放與否。
今天、現(xiàn)在，是開著的。然而牌子也用大字強調(diào)：山上天氣瞬息萬變，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
“啊——”畢姍姍指著牌子，“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哎。”
“嗯。”張斬點點頭，“那樣也沒什么辦法。”
旁邊一個游客說道：“最好別抱太大希望啊，連續(xù)兩周都沒開放了。”
畢姍姍問：“啊？”
“對。”大爺回答，“連續(xù)兩周了，要么直接關(guān)閉，要么早上開放一下沒幾分鐘又給封上了。特別不好。”
“啊——”
“先進去吧。”張斬說，“至少我們努力過了，她也許立即回饋我們，又也許不會。但首先還是努力一下。”
“是呀。”霍婷附和，“對得起自己。”
“嗯。”曹木青更理想化些，“不行那就以后再來。你努力十次，還能一次都成功不了嘛？”
畢姍姍又樂觀起來：“其實我還是感覺啊，今天肯定能見得到！”
天空晴朗，她們四個垂著眼睛，一級級地爬臺階。
與北坡不同，從西坡想上到天池，要登1442個臺階。
冬季寒冷，山上到處是積雪。風仍然凜冽，臺階很滑，而且由于積雪每一階都是傾斜的、有角度的。雪被吹到臺階底下，堆在拐角處，于是每階都內(nèi)側(cè)高一點、外側(cè)低一點，踏上臺階后整個人都站不大穩(wěn)，要弓著腰。
畢姍姍看看旁邊，又回過頭看看下面，說：“還有一點兒怕怕的呢。臺階好滑。”
好陡峭。
張斬抬起眼睛望望上面：“繼續(xù)走吧，別停下來。停下來就覺得累了。”
“嗯。”于是畢姍姍轉(zhuǎn)回身子，繼續(xù)走。
她是有點兒怕怕的，擔心突然骨碌下去，但那又怎么樣呢，她更想見到天池呀。
走著走著她們幾個羽絨服里出了點汗。
外面好冷，可因為一直在上樓梯身上反而出了點汗。
累累的，可當然是要繼續(xù)上。
偶爾刮來一陣寒風，地上積雪被吹起來蒙她們頭、遮她們眼，她們便被阻住腳步，可幾秒后便又邁開了腿。
山頂終于漸漸地近了。
等到還有幾十階時，畢姍姍突然之間邁開步子跑向山頂，張斬、霍婷頓了一下，也隨畢姍姍跑了起來。
曹木青咬了下牙，也跑上去。
一共爬了50分鐘，中間沒歇過。
還有10級……9級……8級……7級……
踏上最后一級臺階時，整片天池展開在眼前。
白雪環(huán)抱、天池如鏡。
她好美。
世界最深的高山湖泊。
也是全國最深的湖泊，松花江、鴨綠江、圖們江三江之源。
她像一塊玉，鑲嵌在群峰的中間。它的表面全部已經(jīng)結(jié)成了冰，上面覆著皚皚白雪，那個顏色那樣純凈，仿佛不含一絲雜質(zhì)。
在冬天，她的美麗帶著疏離，也帶些靜默。
“啊——”畢姍姍有點呆了，“第一次見山峰間的原生湖泊。”
周圍都是巍巍山峰，然而那又如何呢？它們都在簇擁著她，人們眼里只有這座湖泊。
她們努力過、付出過，為那自己并不知道能否見到的山頂美景。
可一旦見到了，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歷來無數(shù)的人們都是如此。
無論是創(chuàng)業(yè)，還是在4A干到凌晨，畢姍姍及張斬等人都經(jīng)常會被別人問：“為什么你會創(chuàng)業(yè)呀？”“為什么去廣告公司呀？”
可能答案就是這了個吧：因為想看看美景呀。
四個姑娘拍照片、拍視頻，風景的、人物，而后她們便坐下來，細細地看，細細地欣賞。
山頂仍然刮著寒風，可好像已經(jīng)沒人在意這些了。
天池好像銀色鏡子，接著陽光，又反射陽光，散至各處。
好多游客說“真幸運”，今天居然見到天池了。
山頂還有好幾個各個省的旅行團，一個導游在她們四個的身邊用大喇叭介紹天池：“天池呀，冰封期有半年以上！冰層大約有一米厚，某些地方可達三米！一般要到每年六月才會開冰——”
“每年6月開冰呢，”畢姍姍對其他四人重復了遍，“到了6月，天池就說：呀，我裂開了。”
張斬：“…………”
霍婷：“…………”
曹木青也：“…………”
“？？？”畢姍姍問，“這個笑話太冷了，是嗎？”
張斬說：“是。然而你是畢閃閃。”
她們繼續(xù)看風景。
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里，當然就要看個夠。
四人一直坐了許久，直到游客換了幾波張斬才說：“咱們起來吧，轉(zhuǎn)轉(zhuǎn)別處。”
畢姍姍戀戀不舍的：“好哦。”
天池邊有中朝界碑。畢姍姍又腦洞大開，把照相機遞給張斬：“來來來，咱們拍攝幾組照片！這樣，我扒著界碑，要回中國！霍婷木青是壞人，想把我扯到朝鮮嘎腰子。”
張斬含笑：“好，來吧。”
于是畢姍姍扒著界碑，齜著牙齒，眼神兇狠面目猙獰，一腿弓起一腿蹬直，好像正使出吃奶的力氣在走，而霍婷以及曹木青則在她后面拽她手腕，想把她從界碑上扯下去。
周圍人都笑起來看著她們，說：“這幾個姑娘嘿！”
最后她們又繞著天池走，從每一個能見到天池的角度看這座湖。
畢姍姍跟曹木青沒那兩個的大長腿，落后了點，畢姍姍便拉著曹木青跑了幾步，去追張斬。
張斬卻是難得頑皮，見她們倆追上來了，也拉著霍婷跑起來，不想被追上。
有活力極了。
而鬧了一陣，挺突然地，畢姍姍就聽見旁邊的曹木青叫了一聲：“哎？黃老師？？！！”
“咦？”畢姍姍也望向那邊，連張斬以及霍婷兩個都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
還真的是本科時候教過她們的一位老師！
居然在這地方碰見了！
她正與她的女兒挽著手。
“哎喲！”黃老師也沒想到，驚訝了下，“曹木青，張斬，還有……呃……霍婷，對吧？”
最后指著畢姍姍：“你……你叫……哎呀我這記性。”
畢姍姍忙說：“我是畢姍姍！”
“哦對！”黃老師想起來了，“畢姍姍。”
曹木青是高校老師經(jīng)常出席學術(shù)活動，因此黃老師第一個先叫了曹木青的名字。
張斬一直在大公司做這一行，還干得不錯，這幾年也常常會被請回學校給學生們講點東西分享經(jīng)驗，比如上學時的獲獎經(jīng)歷。
霍
婷以及畢姍姍就沒在學校里出現(xiàn)過了，但霍婷當年學習好，還保了研，因此老師印象深些。
畢姍姍就一般般。
黃老師問：“你們一起出來玩兒嗎？”
“對，”張斬回答，“我們一直是好朋友。”
“真好。”黃老師說，“畢業(yè)已經(jīng)十幾年了吧？”
“對呢。”
“張斬呀，”黃老師瞥向張斬，“聽說你的廣告作品在戛納上拿獎了呀，還升上總監(jiān)了，恭喜恭喜。”
張斬道：“謝謝老師。”
“曹木青也升副教授了，老師也要恭喜你。”
曹木青也：“謝謝老師。”
黃老師又轉(zhuǎn)向霍婷：“霍婷現(xiàn)在在哪兒呀？”
霍婷回答：“在興民銀行。”
畢姍姍搶答：“這位現(xiàn)在是霍總了！部門副總當三年了，現(xiàn)在正在下基層呢，回北京就要當上興民銀行的部門老總了！”
霍婷：“呃……”
黃老師則非常高興：“也恭喜你呀。”
最后則問畢姍姍呢：“畢姍姍呢？”
“我啊，哈哈哈哈，”畢姍姍說，“我自己開廣告公司，做小生意，嘿嘿嘿嘿。”
“并不小哦。”張斬也戳穿她，“她的公司都已經(jīng)是有名氣的傳媒公司了。這兩年上升很猛。好多案例傳播很廣。興民銀行的一個廣告‘看看自己身邊的人’，伏藏度假村的一個廣告‘工作在世外桃源’，還有去年年末轉(zhuǎn)發(fā)量超百萬的那個活動，‘抽一個人當兒子’，都是她公司做的項目。”
“哦！”黃老師驚訝了，作為老師她當然也訂閱雜志研究案例，“我都知道。原來全是畢姍姍的公司做出來的？”
張斬又說：“去年年末上了好多業(yè)內(nèi)榜單呢。數(shù)媒網(wǎng)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三名，SocialWebs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8名。”
“哈哈哈哈，”畢姍姍又謙虛說，“野榜，野榜。”
“真好。”黃老師真心為她們感到高興，“你們現(xiàn)在都這么好，老師真心感到高興。咱們專業(yè)的孩子們到社會上是厲害的。在學校時你們就好，現(xiàn)在也好。老師們也有滿足感。”
畢姍姍說：“我也喜歡咱們學校、喜歡咱們老師。跟她們仨不太一樣，我沒念過研究生，我就上過一個學校。我每次想起‘大學’，腦子里就全是你們，趙老師呀，戴老師呀，高老師呀，梅老師呀，等等等等。”
“啊，”黃老師略帶些傷感，“十好幾年過去了吧？好多老師都退休了。”
“真的嗎，”畢姍姍想了一下，“好像是的。趙老師當時就50多了。”
“嗯，”黃老師說，“我再干這么長，就也要退休了。不過啊，能教出你們，我們都是高興的。你們的成就其實也是我們的成就。希望你們越來越好。”
幾個姑娘都說：“謝謝老師。”
黃老師眼神深沉，她回憶了下，算了好久，問，“你們都是10年入學的吧？”
張斬回答：“對。”
“那33歲左右了。”
張斬又說：“對。”
這個世界總是覺得30幾的女人青春已逝，可剛剛已經(jīng)看見她們在奔跑的黃老師卻說：“最好的年紀呀。有閱歷，有思想，有事業(yè)，有理想。你們繼續(xù)享受人生吧，牽起手，一直一直……跑下去吧。”
（正文完）
好像回到很小的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候。
當晚畢姍姍抱曹木青睡，而等到她們在吉林這趟旅行的最后一天，4105四個人按照原先的計劃去爬西坡。
在山下的游客中心有個牌子，寫著提示，關(guān)于天池開放與否。
今天、現(xiàn)在，是開著的。然而牌子也用大字強調(diào)：山上天氣瞬息萬變，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
“啊——”畢姍姍指著牌子，“隨時調(diào)整，隨時關(guān)閉哎。”
“嗯。”張斬點點頭，“那樣也沒什么辦法。”
旁邊一個游客說道：“最好別抱太大希望啊，連續(xù)兩周都沒開放了。”
畢姍姍問：“啊？”
“對。”大爺回答，“連續(xù)兩周了，要么直接關(guān)閉，要么早上開放一下沒幾分鐘又給封上了。特別不好。”
“啊——”
“先進去吧。”張斬說，“至少我們努力過了，她也許立即回饋我們，又也許不會。但首先還是努力一下。”
“是呀。”霍婷附和，“對得起自己。”
“嗯。”曹木青更理想化些，“不行那就以后再來。你努力十次，還能一次都成功不了嘛？”
畢姍姍又樂觀起來：“其實我還是感覺啊，今天肯定能見得到！”
天空晴朗，她們四個垂著眼睛，一級級地爬臺階。
與北坡不同，從西坡想上到天池，要登1442個臺階。
冬季寒冷，山上到處是積雪。風仍然凜冽，臺階很滑，而且由于積雪每一階都是傾斜的、有角度的。雪被吹到臺階底下，堆在拐角處，于是每階都內(nèi)側(cè)高一點、外側(cè)低一點，踏上臺階后整個人都站不大穩(wěn)，要弓著腰。
畢姍姍看看旁邊，又回過頭看看下面，說：“還有一點兒怕怕的呢。臺階好滑。”
好陡峭。
張斬抬起眼睛望望上面：“繼續(xù)走吧，別停下來。停下來就覺得累了。”
“嗯。”于是畢姍姍轉(zhuǎn)回身子，繼續(xù)走。
她是有點兒怕怕的，擔心突然骨碌下去，但那又怎么樣呢，她更想見到天池呀。
走著走著她們幾個羽絨服里出了點汗。
外面好冷，可因為一直在上樓梯身上反而出了點汗。
累累的，可當然是要繼續(xù)上。
偶爾刮來一陣寒風，地上積雪被吹起來蒙她們頭、遮她們眼，她們便被阻住腳步，可幾秒后便又邁開了腿。
山頂終于漸漸地近了。
等到還有幾十階時，畢姍姍突然之間邁開步子跑向山頂，張斬、霍婷頓了一下，也隨畢姍姍跑了起來。
曹木青咬了下牙，也跑上去。
一共爬了50分鐘，中間沒歇過。
還有10級……9級……8級……7級……
踏上最后一級臺階時，整片天池展開在眼前。
白雪環(huán)抱、天池如鏡。
她好美。
世界最深的高山湖泊。
也是全國最深的湖泊，松花江、鴨綠江、圖們江三江之源。
她像一塊玉，鑲嵌在群峰的中間。它的表面全部已經(jīng)結(jié)成了冰，上面覆著皚皚白雪，那個顏色那樣純凈，仿佛不含一絲雜質(zhì)。
在冬天，她的美麗帶著疏離，也帶些靜默。
“啊——”畢姍姍有點呆了，“第一次見山峰間的原生湖泊。”
周圍都是巍巍山峰，然而那又如何呢？它們都在簇擁著她，人們眼里只有這座湖泊。
她們努力過、付出過，為那自己并不知道能否見到的山頂美景。
可一旦見到了，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歷來無數(shù)的人們都是如此。
無論是創(chuàng)業(yè)，還是在4A干到凌晨，畢姍姍及張斬等人都經(jīng)常會被別人問：“為什么你會創(chuàng)業(yè)呀？”“為什么去廣告公司呀？”
可能答案就是這了個吧：因為想看看美景呀。
四個姑娘拍照片、拍視頻，風景的、人物，而后她們便坐下來，細細地看，細細地欣賞。
山頂仍然刮著寒風，可好像已經(jīng)沒人在意這些了。
天池好像銀色鏡子，接著陽光，又反射陽光，散至各處。
好多游客說“真幸運”，今天居然見到天池了。
山頂還有好幾個各個省的旅行團，一個導游在她們四個的身邊用大喇叭介紹天池：“天池呀，冰封期有半年以上！冰層大約有一米厚，某些地方可達三米！一般要到每年六月才會開冰——”
“每年6月開冰呢，”畢姍姍對其他四人重復了遍，“到了6月，天池就說：呀，我裂開了。”
張斬：“…………”
霍婷：“…………”
曹木青也：“…………”
“？？？”畢姍姍問，“這個笑話太冷了，是嗎？”
張斬說：“是。然而你是畢閃閃。”
她們繼續(xù)看風景。
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里，當然就要看個夠。
四人一直坐了許久，直到游客換了幾波張斬才說：“咱們起來吧，轉(zhuǎn)轉(zhuǎn)別處。”
畢姍姍戀戀不舍的：“好哦。”
天池邊有中朝界碑。畢姍姍又腦洞大開，把照相機遞給張斬：“來來來，咱們拍攝幾組照片！這樣，我扒著界碑，要回中國！霍婷木青是壞人，想把我扯到朝鮮嘎腰子。”
張斬含笑：“好，來吧。”
于是畢姍姍扒著界碑，齜著牙齒，眼神兇狠面目猙獰，一腿弓起一腿蹬直，好像正使出吃奶的力氣在走，而霍婷以及曹木青則在她后面拽她手腕，想把她從界碑上扯下去。
周圍人都笑起來看著她們，說：“這幾個姑娘嘿！”
最后她們又繞著天池走，從每一個能見到天池的角度看這座湖。
畢姍姍跟曹木青沒那兩個的大長腿，落后了點，畢姍姍便拉著曹木青跑了幾步，去追張斬。
張斬卻是難得頑皮，見她們倆追上來了，也拉著霍婷跑起來，不想被追上。
有活力極了。
而鬧了一陣，挺突然地，畢姍姍就聽見旁邊的曹木青叫了一聲：“哎？黃老師？？！！”
“咦？”畢姍姍也望向那邊，連張斬以及霍婷兩個都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
還真的是本科時候教過她們的一位老師！
居然在這地方碰見了！
她正與她的女兒挽著手。
“哎喲！”黃老師也沒想到，驚訝了下，“曹木青，張斬，還有……呃……霍婷，對吧？”
最后指著畢姍姍：“你……你叫……哎呀我這記性。”
畢姍姍忙說：“我是畢姍姍！”
“哦對！”黃老師想起來了，“畢姍姍。”
曹木青是高校老師經(jīng)常出席學術(shù)活動，因此黃老師第一個先叫了曹木青的名字。
張斬一直在大公司做這一行，還干得不錯，這幾年也常常會被請回學校給學生們講點東西分享經(jīng)驗，比如上學時的獲獎經(jīng)歷。
霍
婷以及畢姍姍就沒在學校里出現(xiàn)過了，但霍婷當年學習好，還保了研，因此老師印象深些。
畢姍姍就一般般。
黃老師問：“你們一起出來玩兒嗎？”
“對，”張斬回答，“我們一直是好朋友。”
“真好。”黃老師說，“畢業(yè)已經(jīng)十幾年了吧？”
“對呢。”
“張斬呀，”黃老師瞥向張斬，“聽說你的廣告作品在戛納上拿獎了呀，還升上總監(jiān)了，恭喜恭喜。”
張斬道：“謝謝老師。”
“曹木青也升副教授了，老師也要恭喜你。”
曹木青也：“謝謝老師。”
黃老師又轉(zhuǎn)向霍婷：“霍婷現(xiàn)在在哪兒呀？”
霍婷回答：“在興民銀行。”
畢姍姍搶答：“這位現(xiàn)在是霍總了！部門副總當三年了，現(xiàn)在正在下基層呢，回北京就要當上興民銀行的部門老總了！”
霍婷：“呃……”
黃老師則非常高興：“也恭喜你呀。”
最后則問畢姍姍呢：“畢姍姍呢？”
“我啊，哈哈哈哈，”畢姍姍說，“我自己開廣告公司，做小生意，嘿嘿嘿嘿。”
“并不小哦。”張斬也戳穿她，“她的公司都已經(jīng)是有名氣的傳媒公司了。這兩年上升很猛。好多案例傳播很廣。興民銀行的一個廣告‘看看自己身邊的人’，伏藏度假村的一個廣告‘工作在世外桃源’，還有去年年末轉(zhuǎn)發(fā)量超百萬的那個活動，‘抽一個人當兒子’，都是她公司做的項目。”
“哦！”黃老師驚訝了，作為老師她當然也訂閱雜志研究案例，“我都知道。原來全是畢姍姍的公司做出來的？”
張斬又說：“去年年末上了好多業(yè)內(nèi)榜單呢。數(shù)媒網(wǎng)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三名，SocialWebs年度新銳代理商的第8名。”
“哈哈哈哈，”畢姍姍又謙虛說，“野榜，野榜。”
“真好。”黃老師真心為她們感到高興，“你們現(xiàn)在都這么好，老師真心感到高興。咱們專業(yè)的孩子們到社會上是厲害的。在學校時你們就好，現(xiàn)在也好。老師們也有滿足感。”
畢姍姍說：“我也喜歡咱們學校、喜歡咱們老師。跟她們仨不太一樣，我沒念過研究生，我就上過一個學校。我每次想起‘大學’，腦子里就全是你們，趙老師呀，戴老師呀，高老師呀，梅老師呀，等等等等。”
“啊，”黃老師略帶些傷感，“十好幾年過去了吧？好多老師都退休了。”
“真的嗎，”畢姍姍想了一下，“好像是的。趙老師當時就50多了。”
“嗯，”黃老師說，“我再干這么長，就也要退休了。不過啊，能教出你們，我們都是高興的。你們的成就其實也是我們的成就。希望你們越來越好。”
幾個姑娘都說：“謝謝老師。”
黃老師眼神深沉，她回憶了下，算了好久，問，“你們都是10年入學的吧？”
張斬回答：“對。”
“那33歲左右了。”
張斬又說：“對。”
這個世界總是覺得30幾的女人青春已逝，可剛剛已經(jīng)看見她們在奔跑的黃老師卻說：“最好的年紀呀。有閱歷，有思想，有事業(yè)，有理想。你們繼續(xù)享受人生吧，牽起手，一直一直……跑下去吧。”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