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交往中03
這回輪到瀧谷千秋愣住了。
啊這……好直白,愣然的樣子分明忘記最會打直起的是她,但她也算吃透五條悟性格了,在感情方面,別管有沒有確立關系,隨心所欲的五條悟向來也是直球選手。
尤其是現(xiàn)在她不再是夏油杰女友,而是五條悟女友。
瀧谷千秋稀奇的不是他的直白,而是……深閨六眼真的懂這個嗎?
她可是非常有經(jīng)驗的。
是不是因為她直球太多,五條悟覺得沒面子,非得在這上面逞能。據(jù)正常的夏油杰所言,平常他和五條悟躲著家入硝子看電影,大少爺都不會選愛情動作片,夏油杰也有意不讓五條悟接觸,據(jù)說是為了保護摯友純情少男心。
可實際上呢,兩個DK看男女運動片很怪誒,所以夏油杰不看,五條悟也不看。
看到瀧谷千秋怔愣,碧色的眼瞳流露出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疑慮,五條悟突然反思難道是他說的太直白,讓千秋覺得沒有被尊重。
可是……男女朋友間做這個不奇怪啊,她和杰交往期間,露在外面的皮膚經(jīng)常會被種上顯眼的草莓,次數(shù)多到每次見面都能看到的地步……即使不說出口,只在心里想想,像好奇的觀眾一樣揣摩她和杰都做了什么。
瀧谷千秋肯定是懂,那問題一定出在他說的太直白了。
再不就是……進展太快,認真算起來,今天一天發(fā)生好多事情,幾個小時前,她還被夏油杰抓去薨星宮,于心理上,千秋可能想好好休息。
畢竟,夏油杰的事情還沒有真的結束。
想了想,五條悟可以等,畢竟他想得到真情實意的愛,不輸于曾經(jīng)夏油杰得到的愛。
她抿了抿唇角,看向五條悟,緩緩開口:“悟是說真的。”
察覺到她的情緒里沒有排斥和不樂意,只是有丁點疑惑,五條悟心里有了數(shù),扣住她的腰,將她抱在懷里,頂著夜幕星辰,俯下身,向她靠近過來,輕揚的語氣中帶著半真半假的抱怨,聽起來像極了撒嬌,“欸~千秋居然認為我是在開玩笑嗎,好過分啊,我怎么可能是那種隨便的人。”
眼中東京夜色頃刻被五條悟占據(jù),像只不由分說對主人展開撒嬌的貓貓一樣,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眼中的綠色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映在了近在咫尺的蒼藍中。
墨鏡早被他取下來了。
以至于那份直白的欲望不加遮掩垂直砸下。
心臟像被熱水灌滿的熱水袋, 沒有扣上蓋子,一直往外冒熱氣。瀧谷千秋覺得自己可能是發(fā)燒了,臉頰燙得快要熟透,呼吸都不知該輕該重,頭重腳輕差點站不住。
五條悟凝視著她,視線半分不舍離開。少女面上染上淺薄的紅,碧綠眸里輕蕩起漣漪,滿滿當當裝得全是他。
在腰間環(huán)了一圈,貼在他胸膛前,少女柔軟嬌弱的身體在他的襯托下顯得嬌小,這樣看起來,和他的體型很相稱,可以滿滿當當抱滿懷,但她又真的嬌小可愛,似乎稍微一用力就會輕易弄壞。
于是他忍不住想到。
連親親都容易害羞喘不過氣的少女,在他身下會怎樣。
可以留下吻痕嗎。
可以抓住她的腿嗎。
可以在肩頭留下咬痕嗎。
太過分的話,千秋會不會受不了,會不會哭。
……
他并非什么都不懂,相反五條悟偶爾看過幾部,雖然都在半途中睡了過去。
因為片子索然無味。
他只想和千秋做。
禁錮在腰間的手臂倏然收緊,瀧谷千秋整個被攬入他懷里,毛茸茸的發(fā)絲蹭在耳畔,五條悟垂頭蹭她的臉,用親昵到膩人的音色撒嬌,“如果……千秋不想的話,就拒絕我。”他的心臟也不自覺勒緊,喉結滾動忍下難耐地渴望,欲望在這具身軀中伴隨著血液往復循環(huán)。
他那點動作語氣像是她可以拒絕的樣子嗎,抱得她這么緊,還是在東京上空。用委委屈屈的撒嬌退步,實際強勢的根本不想放手,說不定心里還在嘀咕著“答應吧答應吧答應吧。”
瀧谷千秋臉色漲紅,這才察覺好像她想太多了,五條悟不懂又怎樣,她懂啊。
他是五條悟,又不是夏油杰。
她不排斥,思及此,困擾瀧谷千秋的煩惱盡數(shù)消散,突然就輕松了,她笑著,抬手摸了摸少年手感極好的頭發(fā),輕聲說;“這種事情又什么好拒絕的,來做吧。”
已經(jīng)不怎么抱希望的五條悟突然抱緊瀧谷千秋,嘴角浮現(xiàn)出滿足的微笑。
“好耶,我們去酒店!”
……
瀧谷千秋確實是不排斥,雖然
她有被夏油杰強制的經(jīng)歷, 做到性冷淡,做到毫無那種世俗的欲望。
對象換到五條悟就不一樣了,他傻樂的樣子像傻狗……不,是封建大家族里的傻兒子。
瀧谷千秋突然覺得自己任重道遠,又覺得待會兒她可以盡情做個主導者。
美滋滋。
雖然夏油杰還活著,但一時半會兒她可能是安全的。那位全知的術師天元,說她被夏油杰詛咒,兩個人的靈魂被捆在一起,除非夏油杰離開后馬上自殺,再重開一局,以現(xiàn)在的情況,重開一局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也有可能不會發(fā)生。
如果詛咒無法解開,她的生命安全還是隨時會受到威脅。
她想過屬于自己平靜的生活。
生活里有父母,有五條悟,有家入硝子,有吉川奈奈,有灰原雄,有她想要的一切。
五條悟帶著她降在了一處小胡同里,看樣子是某些建筑的后街。
瀧谷千秋覺得眼熟,直到他們繞到前面,視線豁然開朗。
已經(jīng)夜里將近凌晨,這里人還是很多,燈紅酒綠,街上穿著各異的男男女女斷斷續(xù)續(xù)把視線放到他們身上。
五條悟視若無睹,攬著接受一路矚目禮的瀧谷千秋來到一座氣派的酒店——情侶酒店。
那座她在網(wǎng)上看到過的,因為價錢過高備受吐槽,裝潢風格寫滿愛愛,花里胡哨看著就讓人養(yǎng)胃的情侶酒店。
因為老板是個富二代,根本不在乎虧錢,一天沒營業(yè)額對方也不在乎。
雖然吐槽很多,但也有很多人過來嘗試,就算自己住一晚上也無所謂。那段時間,瀧谷千秋看到許多這樣的推貼,好奇心驅使下翻了很多,還和夏油杰說過也要過去玩一玩。
現(xiàn)在帶她來的是五條悟。
瀧谷千秋;“……”
果然很有五條悟這個笨蛋小貓的風格。
趁五條悟和前臺交涉,她跑去一旁選了安全套。
她拿在手里兩款,還沒選好,右手里的就被身后的五條悟抽了過去。
“就這個吧。”他說。
兩個都是號稱輕薄無感覺,五條悟瞄了一眼盒子,又放回去,拿了旁邊型號。
瀧谷千秋定眼一看,是尺寸規(guī)格最大的一款。
“……”
她
忍不住臉一紅。
倒不是說她選的是夏油杰慣用尺寸,是她隨便拿了兩盒在比較,五條悟選了其中一款,然后換了同款其他尺寸。
五條悟是怎么知道的。
她挑了挑眉,把手里另一盒放回原位時,好奇地抬頭看他。
五條悟面不改色,自得得推了推墨鏡,輕飄飄抬了抬下巴,說到:“千秋也太小看我了。”
瀧谷千秋不想在小沒小瞧他這方面繼續(xù)。
五條悟雖然是個零經(jīng)驗的門外漢,純處男一位,但閉眼選最大的就是了。
總之他們到了最頂層,相當豪華的一間套房。
裝修風格不是花花綠綠養(yǎng)胃風,就是很正常的套房,大且華麗,到處透著有錢的味道。
同為有錢人的瀧谷千秋環(huán)視一周,再回頭時,五條悟已經(jīng)把安全套放在床上,打開衣柜,翻出來兩套睡衣。
動作熟練的像在自己家。
“我有外出任務時,為了掩人耳目,特意在情侶酒店開了這間房。”五條悟向她解釋,語氣得意,“最頂層這間,是我的資產(chǎn)。”
瀧谷千秋:“咒術師真麻煩啊。”連行程都要隱在情侶酒店。
“千秋,來換衣服,是我的,待會兒你先去洗澡嗎。”
她沒等她回答,五條悟就開始脫衣服了,三下五除二剝到只剩四角內褲,利落換上干凈睡衣。
瀧谷千秋本能想閉眼回頭已經(jīng)晚了,少年白皙的肌膚,健碩的身軀,線條流暢的腹肌線,引人遐想的人魚線,全都不講道理著鉆進她腦子里。
是白色的!
瀧谷千秋在心里驚呼。
套子可能還是買小了吧!
瀧谷千秋在心里尖叫。
有一瞬間,她覺得看見了不該看見的,可能因為還沒適應五條悟男朋友的身份。
第62章 交往中04
瀧谷千秋不敢多看,急忙拿了他的睡袍,竄進浴室。
“我去洗澡。”
這份羞澀和慌亂來得離奇,令她百思不得其解,花灑打開,熱水淋下,胸腔里的心臟依舊在怦怦亂跳,活像揣了一只兔子。
活見鬼了,和夏油杰在一起時什么該做的事沒做過,這個時候她心臟跳得反而和初出茅廬的新手一樣。
是因為五條悟是全新的男朋友嗎。
瀧谷千秋洗澡洗的心不在焉,滿腦子都在回放剛才的畫面。她想到前不久沒確認關系前,躺一起睡被他當抱枕,她都那樣平靜,所以現(xiàn)在是為什么呢?
臥房,坐在床上無聊看手機的五條悟已經(jīng)盯著一條新聞頁面發(fā)了很久的愣。
只聽著浴室里嘩嘩水聲,就讓他沒辦法集中精力。
然而僅是走到現(xiàn)在這一步是不夠的,五條悟努力讓自己平靜,在嘩嘩水聲中重新陷入思考。
浴室,瀧谷千秋換上五條悟的睡袍,對上鏡子里明顯過大的男友睡袍又一次沉默了。
五條悟穿得正好的,她穿上到腳踝,活像小矮人穿公主衣服,松松垮垮,里里外外都不合身。但是,她忍不住摸了摸布料,柔軟絲滑,上好的料子,盡顯奢華……而且好香啊,像開在雪里的玫瑰,凌冽而唯美,聞的人心醉。
瀧谷千秋被熱水熏得紅紅的臉上又感到一絲熱意。
有點拘謹。
居然不是奶油甜品味的,這樣的料子,洗都不能隨便洗。于是她合理猜測,大概是有專人處理,然后熏了香氣。
真是財大氣粗的五條大少爺。
這樣一比,她家簡直就是個暴發(fā)戶。
她嘆氣搖搖頭,打開電吹風吹頭發(fā)。
推開的浴室門涌出淺薄霧氣,五條悟眼睛不受控制地看過去,似乎還能聞到若有若無的香味。
瀧谷千秋提著到腳踝的寬大睡袍,對上那雙神采奕奕的眼睛,好不容易穩(wěn)定下來的情緒似乎又被帶走幾分。
“太大了,你的睡衣。”她臉上還是平靜的。
五條悟笑了一聲,突然沖她抱過來,伸手攬住她的同時揉亂了吹得蓬松的長發(fā)。
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他的衣服穿在千秋身上,將少女完全籠住還留有空隙,他的目光都不知道該落在哪里,單是看見千秋就夠他心潮澎湃。
“是男友睡衣!”輕盈揚起的音色像浪潮般翻涌跳躍,五條悟好容易滿足的樣子,“千秋穿起來很合適呢。”
瀧谷千秋有些局促的心突然穩(wěn)了下來,她笑著催促五條悟洗澡,“快去洗澡,一抱過來都有汗臭味兒了!”
“什么什么,真的有味道嗎,你不要騙我哦千秋。”
五條悟嘴角笑沒壓下來過,在去浴室前,低下頭親了她一口。
……
瀧谷千秋很久沒覺得這樣輕松過。
拋卻一切和男友待在秘密空間,讓她忍不住想這樣的時間可以再過得慢一點。
家入硝子發(fā)來了訊息。
[千秋,你和悟去哪兒了?夜蛾老師發(fā)了好大的脾氣呢]
雖然有點對不起夜蛾老師,但想和五條悟一起離開是她的主意。
她敲擊手機按鍵,回道。
[在酒店]
家入硝子發(fā)了個震驚表情,隨后又發(fā)來兔兔暈倒的表情。
瀧谷千秋安慰了家入硝子,然后發(fā)現(xiàn)落地窗前五條悟倒出來的兩杯飲料,看顏色應該是橙汁。
五條悟說過他不擅長喝酒,她也沒到能喝酒的年紀。
橙汁正好呢。
落地窗好大一塊,她左右拉開,露出依舊繁忙絢爛的夜間東京,從頂層的視角看過去,隔著一層玻璃,能看到好遠。
洗完澡后有些口渴,她拿起杯子,一邊眺望深夜不眠的都市,一邊復盤最近發(fā)生的事情。
就算換了新男友,也不能忘了可能會繼續(xù)搞事的瘋子前任。
五條悟洗的很快,快要像是給貓沖了個水,他就甩甩毛跑出來了一樣。
千秋說他身上有汗臭,五條悟知道是在說笑,他對自己身體的清潔管理還挺在意的,原因是某次祓除任務后偶遇庵歌姬被她吐槽身上有汗臭味,怪不得夏油能找到女朋友,你就找不到。
從此以后,五條悟就沒讓自己身上有過除了甜味之外的味道。
眼前夜色絢爛,落地窗倒影出來人影子,瀧谷千秋想的入迷,連五條悟出來了也不曾察覺。
背后投下一片陰影,將燈光遮掩,于是視線變暗,緊接著她被一個熟悉的身軀環(huán)在其中,手里的杯子也被人取走,只留
下指尖淺淺冰意。
不知何時洗完澡的五條悟攜帶著淺薄水汽,出現(xiàn)在她身后,吹得半干的頭發(fā)落下水珠,涼涼深入肩頭衣料。五條悟單手環(huán)住她,抬頭喝了一口飲料,正好嘴唇貼在她喝的位置。
“普通的橙汁,沒什么特別的。”
他伸出舌尖舔舐了沾染了橙汁的上唇,甜甜的橙子味道,和在自動販賣機買到的口味差不多。
瀧谷千秋抬起臉,正巧對上他垂下的視線,那雙蒼藍的眸里明晃晃寫滿了嫌棄,吹得半干的頭發(fā)泛著濕意,像只落水小貓,雪白的睫毛仿佛都拉聳了下來。
“千秋居然沒發(fā)現(xiàn)我過來,好過分哦。”
他又不由分說開始撒嬌,不滿似得抱起瀧谷千秋坐在落地窗前的長桌,杯子被他順勢放在一邊,她稍微后仰,手放在桌上做支撐穩(wěn)定,拖鞋從腳上落下,雙腿晃悠垂下,夠不到地面。
這樣的畫面……幾個小時夏油杰來過一次,但這次的感覺和上次完全不同。她甚至主動將腿分開,任由五條悟擠進來,和她靠得更近,抱得更緊。
五條悟的腰身擠進她腿里,圈緊她的腰貼近她,像只小貓似得在她肩頭蹭蹭,打在耳垂上的呼吸熱意纏繞,冰冷的發(fā)絲帶著水蹭在臉上,埋藏在心底的敏感輕而易舉被興奮的有意的感情挑出來,毫不遮掩的擺在眼前。
“千秋,你要一直看著我,不能突然就不喜歡我了。”
他抱緊她,埋在肩頭的聲音悶悶的帶著鼻音。
瀧谷千秋這才察覺,是她想事情入迷,沒發(fā)現(xiàn)他出來,惹大少爺吃醋不開心了。
“不會,我會一直喜歡悟。”瀧谷千秋抱住他,又輕又柔的音色落在他耳邊,“我剛才只是在想事情。”
少女柔軟的長發(fā)落下,蹭在他的肩頭,伴隨著她的一字一句,散發(fā)出奇異的芳香。皮膚傳來的癢意蔓延至心扉,和翻涌而出的愛欲糾纏不休,訴說著直白的纏綿。
五條悟腦子里的想法多如潮水,想要親她、撲到她的愿望達到巔峰。但他只是抱緊她的腰,貼的更近的同時,把頭埋在她的胸口,認認真真傾聽近在咫尺,一聲又一聲有力的心跳,不帶一絲色情,只是單純的傾聽世界上最美妙最鮮活的聲音。
千秋在他懷里,被他緊緊抱著。
她的心跳有力
強勁,永不停息。
五條悟突然感到安心,之前和千秋待在一起,還會恍恍惚惚感到不安和焦慮,在這一刻聽到她的心跳,頃刻就迎刃而解了。
瀧谷千秋情緒穩(wěn)定,就像是貓貓撒嬌,她應對得心應手,也縱容的很熟悉,而且她能感到五條悟耳朵貼在她胸前,沒其他想法,只想聽她的心跳。
他追著她回溯了九次,如今她能活著在他懷里,對五條悟而言,何嘗不是一種不真實的真實。
他需要確認。
“我想到了。”
瀧谷千秋歪歪頭,用腳尖碰碰他的腿,五條悟真的好大一只,雖然和夏油杰差不多,可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會兒腿張的格外累。
呃,突然就不想doi了。
可拋開別的不講,別管是夏油杰還是五條悟,她是吃的真好。這個吃,指的是他們的人,不是他們的性格。
“我想到可以破解詛咒的辦法了。”
五條悟抱住她的力道沒有松開一點,他直起身,后背挺直如松柏,濕乎乎的發(fā)梢壓在眼角眉梢,一雙蒼藍的眸里亮如星河。
瀧谷千秋追隨著他的視線,注視著那雙璀璨的藍眸,垂下的眼睫如松上落雪,太過驚艷漂亮,以至于被吸引了視線沒太聽見他說什么。
她在五條悟波光粼粼的藍眸中看見自己,蓬松柔軟的黑發(fā)垂落在肩頭,從他眸中映照出的漂亮臉孔如童話般鍍上夢幻的色彩。
胸腔里涌動出最原始的欲望,可她沒聽清五條悟說什么,視線就離不開他了。
瀧谷千秋深吸口氣,試圖把蔓延到心口的沖動壓下。
五條悟說完就不說了。
身高帶來的迫力在他俯身下來時,變成甜蜜的氣泡。后頸被人托住,隔在他們之間本就很近的距離因他俯身吻下的行為而蕩然無存,尚未反應過來的身體僵硬凝固,呼吸很快就亂了。
腦子里翻飛的并不是什么此時此刻的突然襲擊,而是五條悟說的話,聽得不太清晰的從腦海里翻了出來。
“我的愛不比杰少,我比杰更愛你。”
“愛情是最扭曲的詛咒,那我們來互相詛咒吧,千秋。”
令人窒息的吻叫她生理上目眩,肺部的空氣越來越少,只要她有半點想終止的念頭,就會被五條悟扣住腰部,挪動不了分毫。
很神奇的,她不排斥五條悟的強勢。
于是順理成章的,水到渠成的,她被抱去了床上。
……不是,說好的她主導呢,瀧谷千秋被親得頭暈目眩,在五條悟試圖進一步時,她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翻身坐到了五條悟身上。
新奇的愉悅在他眼中躍動,他扶穩(wěn)少女,暗啞的音色含著笑,“輕一些哦,千秋。”
第63章 交往中05
五條悟是真正初出茅廬的新手,但他游刃有余像個老司機。
如果不是一開始他笨拙的像只聞到香味找不到貓糧的笨蛋貓貓,瀧谷千秋都要懷疑他天賦異稟,要不就是他根本不是新手。
但瀧谷千秋有夏油杰前任,所以她不太在意現(xiàn)任是不是處。
是的話更好,不是也無所謂。
“你心跳的好快,是在害羞嗎。”
瀧谷千秋雙手撐在他身上,眉眼輕皺,顫抖著俯身下去,發(fā)出短促的喘息,冰冷的發(fā)絲落在他脖子上,五條悟握在她腰上的手忍不住用力,將搖搖欲墜的少女扶穩(wěn)。
“瀧谷老師,你要受不了了嗎。”
五條悟氣息不亂,雙眸明亮中翻涌中暗色浪潮,還有心思把玩落在胸口的長發(fā)。
瀧谷千秋咬唇不讓聲音瀉出,想撐著他的胸肌重新坐起來。
下一秒,五條悟突然用了力,把她緊緊抱在懷里。落地窗外,有人隔著好遠的距離在放煙火,絢爛明亮的,一束接一束,穿透透明的窗戶,影影綽綽落在少女顫抖雪白的背部,炸開的煙花在她混亂的氣息中格外響亮,仿佛炸在耳邊轟隆隆在腦子里開會,聽了好幾下煙火后,感到神智都跟隨著煙花飛上了高空。
絢爛的煙花飄零散落,她越想集中精力,拿回主導,就會更加發(fā)覺煙花堙沒如夜空中遺留的淡淡煙霧,像極了溪水涓涓濕潤干枯古井。
一發(fā)不可收拾。
五條悟撐起身子,上下交錯間,少女朦朧的目光晃晃悠悠落進他眼里。
她的手腕很細,五條悟一只手就能將她兩只手握住。
他探寶似得從少女雪白的頸部、胸前掠過,留下如紅櫻般鮮艷的顏色。
最初屬于少女的教學結束,如此輪到學生五條悟。
遠處的煙花盛宴依舊沒有結束,響在耳邊的聲音愈發(fā)粘稠,綻放的煙花掩蓋下綿長水聲。
他的手指插到她的發(fā)間,低頭吻了下去。因為動作太急,磨蹭破了嘴皮,嘗到了血味。
血的味道在唇舌間蔓延,漫長的激吻直到彼此的氣息都有些稀薄,五條悟才不情不愿結束。
眼睫濕潤,眼尾薄紅。
“……對不起,千秋,我好像……”五條悟有點窘迫,突然后悔看片時為什么睡著了。
瀧谷千秋沒忍住笑出聲,最強也有不強的時候啊,她扯過一旁的被子把臉捂住,笑得肩都在抖。
五條悟突然又不尷尬了,他的聲音啞啞的,裹挾著清.欲的味道,“千秋,試著詛咒我。”
瀧谷千秋愣住,被子捂在臉上,聲音悶悶傳出來,“詛咒?什么詛咒,詛咒你永遠愛我,永遠離不開我嗎。”
五條悟動著手指,意猶未盡的笑出聲,“啊就這?我可是會詛咒千秋生生世世都要愛我,和我在一起的,只能和我在一起才行哦。”
他的聲音輕盈又黏膩,像翻涌在深海中的暗潮,用力又輕巧著劈開海水,將屬于自己的一部分納入到大海,就此相擁成為一體。
海水熟練又被迫接受暗流入侵。
詛咒般的言語像夏夜風中搖曳的花香,輕柔的涌入全身,感官上的甜美深刻而濃重。
比往日沉淀的眸色,晦暗如同蒼藍夜幕,席卷著直白欲念。
落地窗外的煙花盛宴仍未結束,絢爛纏綿,亮了又滅,一縷又一縷映在她朦朧的眸子里。
煙花聲聲落地,無窮無盡。
絢爛的光亮涌入眼前,掀起白光一片。
不知為何,瀧谷千秋覺得十分安心且享受,雖然他動作莽的毫不溫柔,比不上正常時的夏油杰一點,可她就覺得安心,愿意這樣沉溺下去。
最好永遠不再醒來。
……
然而這個真摯美好的愿望,很快就毀在了不知疲倦且上頭的五條悟手里。
在他又去拿套套時。
瀧谷千秋哭紅了眼,伸手拽他手臂,“算了算了,這次就算了。”
五條悟猶豫了一下,俯身下來親親她的額頭,像一只大貓一樣在她身上蹭來蹭去,撒嬌道:“最后一次了好不好。”
這已經(jīng)是第三遍最后一次了!!
你也不怕這次搞完,后面沒興趣,賢者模式了。
她是后悔了,答應他干什么。
怎么現(xiàn)在沒任務給五條悟了!
瀧谷千秋現(xiàn)在無比希望來個任務把五條悟支走,殊不知在高專寫報告的時候,五條大少爺就非常不爽在群里發(fā)了拒絕一切任務。
兩個DK打架的事不會流傳太廣,夏油杰找不到,五條悟又拒絕接任務,沒得
辦法九十九由基都收到好幾條求助,當然她一向不聽命高專,只是好奇為什么剩下兩個特級不接任務了。
她打電話給夏油杰。
關機。
她打電話給五條悟。
沒人接。
嘿,更好奇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九十九由基嘴里咬著巧克力棒,頭頂炸開大片大片煙花,照亮她一頭金色的秀發(fā)。
她隨便攬住同樣在看煙花的男性觀眾,忍不住調侃,“你說,兩個特級同時失聯(lián),咒術界是不行了吧。”
男性觀眾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突然被不認識的大胸金發(fā)美女攬住,臉色瞬間漲紅,呆呆愣愣發(fā)出“啊”的一聲,眼睛不自覺往下瞥。
九十九由基拍拍他的肩,順手掐死了在他肩頭升起的咒靈。
“……請問,可以和我睡覺嗎。”青年大著膽子篤定道:“反正你穿這么隨便,對我動手動腳,是做那種職業(yè)的吧,一定是在煙花會攬客的吧。”
啊?
穿個無袖襯衫哪里隨便?
現(xiàn)代人思想怎么如此封建。
九十九由基愣住,隨后大笑出聲,用力拍了拍青年肩膀。
“臭小子,毛都沒長齊呢,就對大姐姐說這種話。”
普通人的負面情緒誕生的咒靈可真是容易又可怕。
這么一點小小念頭就能滋生咒靈,所以詛咒才會源源不斷啊。
她撩了撩頭發(fā)站起來,撇開追上來的青年,穿過形形色色人群,走到岸邊,騎上機車往高專方向去了。
哎呀真是好久沒去那里了,要是能遇見五條悟就好了。
聽說夏油杰好在意星漿體的死,都過去一年了,也不至于吧。
不管了,總之先過去看看。
……
夜里什么時候睡著的已經(jīng)不知道了,總之煙花大會持續(xù)到很晚。
到底是哪個地方啊,深夜不睡覺,放了一整晚,就沒人投訴的嗎。
瀧谷千秋睡得昏天黑地,想一輩子就躺在床上擺爛。
她在洗澡和擺爛中,安穩(wěn)選擇了擺爛。
如果不是五條悟伸手戳她的臉,瀧谷千秋能繼續(xù)睡下去。
啊硝子說的對,五條悟,雞掰貓,人嫌狗棄爛性格。
第64章 交往中06
瀧谷千秋翻了身,背對他,閉著眼,不想理他。
五條悟索性直接從后面抱上來,埋在她頸后低笑,“千秋,你已經(jīng)醒了是不是。”
溫熱的體溫熱乎乎的撲過來,蹭在脖子上的頭發(fā)發(fā)癢。
五條悟強勁有力的手臂圈住少女纖細的腰肢,把她整個抱在懷里,難得老實,沒有動手動腳。
貼在背上的除了他的體溫,還有他線條流暢的腹肌,和一些令她無法忽視的輪廓。
瀧谷千秋被迫清醒,她半睜起眼,想伸手推一推五條悟。
不推還好,推了后她更清醒了。
五條悟低低喘了口氣。
瀧谷千秋連忙把手收回來。
她都忘了,doi完睡在一起的兩個人,被子下面是沒穿衣服的。
剛剛她摸到什么了,憑借豐富的經(jīng)驗,瀧谷千秋馬上就想到了是什么。
慌什么。
又不是沒見過,不止見過,還玩過呢!
瞧自己沒出息的樣!
攬住她的手臂暗暗用力,瀧谷千秋腦子清明到不能再清明,她翻過身,和盯著自己的五條悟四目相對,他的眼睛蒼藍中沉浮著暗色,睡得亂糟糟的白色發(fā)尾壓在眼角眉梢,嘴角勾起淡且肆意的笑,一張臉漂亮的驚心動魄。
外面天已經(jīng)大亮,五條悟有下床拉了簾子,所以現(xiàn)在臥房里光線昏暗,但這并不影響五條悟看向她的目光,他的視線掠過少女碧綠如春的眸子,又順著白皙的臉蛋下移,落到她在親吻中磨蹭破皮的下唇上。
那是他不小心用牙齒蹭破的,雖然血已被止住,但在少女粉嫩的唇上留了暗紅的痕跡,過一兩天說不定還會結痂。
五條悟在小時有被五條宅里的貓貓用爪子抓破過嘴,父母和家仆都氣得不行要殺貓,五條悟不讓,他把貓養(yǎng)了起來,就是那個時候他知道了留在嘴上的傷會結痂。
后來,父母趁著他某次外出,把那只貍花貓殺了。
等他回來,屋里連貓貓玩具都沒了。
所有人都說是為了他好,卻沒有任何人尊敬他的意見。
那群人的嘴臉虛偽可惡,比不上一只貓。
受人敬畏的神子簡直就是笑話,他連自己撿的貓都護不住。
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他是最強,他能護住貓貓,也能護住愛人。
五條悟抱緊她蹭過去,貼了貼少女臉頰,用甜的膩死人的聲音輕聲說到:“千秋,能不能……”
她明顯感覺到有什么炙熱貼了過來。
“不行!”瀧谷千秋嗓子發(fā)啞,伸手推開五條悟湊近的腦袋,拒絕的斬釘截鐵。
“欸~千秋好狠的心。”五條悟往后退開,甜甜膩膩著撒嬌。
當然是不行,夜里還沒doi夠嗎,第二天醒來還想繼續(xù)……雖然有她不小心摸到不該摸的原因,但五條悟完全能自己解決,她都不清楚那盒套套還剩幾個,說不定一個都不剩了嘍。
最強連這方面也要強的嗎!
瀧谷千秋漲紅了臉,“悟,以后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這樣我會受不了的。”
五條悟委委屈屈地皺眉,小著聲音嘀嘀咕咕,“……千秋不是說很開心嗎。”
情緒是不會騙人的,即便是淚水也是歡愉。
柔軟的大床深陷下凹,她想坐起來,卻因為鋪在床上的長發(fā)被五條悟手臂壓住沒能起來。
瀧谷千秋“嗷”的一聲捂著被扯疼的頭發(fā)跌回床上,五條悟嚇了一跳,急忙湊過去抱住她,揉著她被扯疼的部位。
他心疼道:“好好我知道了,我會改的,以后千秋說什么我都會聽。”
就說撒嬌和實事他是分得清的,夜里確實是他太開心了,沒控制住。
這種事情根本就控制不住嘛。
少女往日白皙的臉孔,碧綠柔和平靜的眼瞳,始終落在夏油杰身上的視線,在那一刻,全部染上了他的顏色。
是他在親吻她,擁抱她,進入她。
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聽她在耳邊輕喚他的名字。
五條悟怎么可能停的下來。
千秋是他的。
……
酒店前臺送了干凈的新衣服上來。
五條悟的品味和夏油杰差不多一致,都是不介意女朋友穿著性感的人。
很少有男的會不在意這種事。
連女朋友穿個短裙都要指指點點,讓她換掉。
好聽點是占有欲爆棚,女朋友的好身材只有他能看。
難聽點是管不了天管不了地,唯一能管的是女朋友穿衣打扮。
關鍵有的女生樂意被管, 雖然心里不樂意不想換,但只要一換位思考,男朋友放個屁都是香的。
那會兒她和夏油杰看電視遇見這種橋段,一致引來他們吐槽。
不理解,但尊重祝福。
她永遠不會因為男人的喜好穿自己不喜歡的衣服。
前臺送了好幾套上來,五條悟問她要選哪套。
裙裝,褲裝,高領,低領,過膝裙,短裙,JK制服。
能滿足她所有刁鉆的要求。
五條悟在換高專那身黑色制服,并沒在意她這邊情況。
千秋穿什么都好看,他都喜歡。
五條悟也沒那種自高自大的心,喜歡指點千秋穿什么。
在這方面,他和夏油杰是一樣的。
五條悟穿好外套,回頭見瀧谷千秋選了一身黑色短款連衣裙在換了。
他眼睛一亮,真的非常合適的裙子。
千秋穿上好漂亮,于是夸贊的話也隨之而出,“千秋,好漂亮啊。”
瀧谷千秋正在整理頭發(fā),聽見這話,猝不及防間臉熱了一下。
啊不是,都已經(jīng)做過不純潔的事情了,怎么還因為五條悟一句夸獎就覺得臉熱,莫非是這樣純愛的日常更能打動人心嗎。
瀧谷千秋看向他,五條悟眨了下眼睛。
“我這樣穿你不介意。”她遲疑道。
這裙子短到大腿,胸口開得也大,她是看中了,但也是故意穿的。
五條悟不禁揚眉,不太明白瀧谷千秋為什么這樣問。
“我為什么要介意。”
“因為很……性感。”
“哦,千秋喜歡嗎。”
“喜歡啊。”
“那我為什么要介意,千秋喜歡就穿。”
“真的嗎,路上說不定會有很多人看我哦。”
五條悟一臉無所謂,露出囂張的笑,“這有什么,我把他們眼睛挖下來。”
話剛剛落下,五條悟手機響了起來。
他一臉不爽地掏出手機,稍微一愣,飛快接了起來。
“冥姐。”
“五條君,我已經(jīng)把那兩個孩子帶出來了。”
“辛苦冥姐了,錢我會打過去的。”
五條悟掛斷電話,朝
瀧谷千秋露出一個輕松的笑, “菜菜子和美美子被冥姐帶出來了。”
瀧谷千秋眼睛一亮。
“這就好。”
……
他們出門時已經(jīng)中午了,夏天太陽又大又曬。
商業(yè)街人一如既往多,但這次他們的視線沒有敢在她身上停留的。
無非是因為身邊攬住她的五條悟,個人壓迫感太強了。
在街邊小店簡單吃了午飯。
五條悟準備去銀行,似乎是因為轉錢金額太大,需要銀行幫忙操作。
陪五條悟一起去的瀧谷千秋,坐在一旁等著,但很快她的視線被身邊一個黑色海膽頭的小蘿卜頭吸引了。
他穿了身黑色衣服,背著雙肩包,年齡不過四五歲,臉色平靜冷酷,不像這個年齡段的孩子。
瀧谷千秋有些好奇,她左右看看,柜臺上還是那幾個人在辦理業(yè)務,小孩身邊沒大人,他手里還捏著一張?zhí)柎a紙。
他是自己來辦理業(yè)務的。
瀧谷千秋輕而易舉想到了這個定論。
這時,小孩哥酷酷地轉過頭,揚起臉看向她,聲音又奶又酷。
“姐姐一直在看我。”
被抓包的瀧谷千秋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姐姐想摸摸我的頭嗎。”
瀧谷千秋:“?”
“可以哦,摸一下……不摸多少下都行,但要付5000日元。”
第65章 交往中07
瀧谷千秋:“???”
啊不是,什么情況,像極了有禮貌的打劫。
伏黑惠見她不為之所動,眉目間還染上疑惑,不免對自己的報價產(chǎn)生懷疑,他是比不上那個一走了之的混蛋老爹,有女性摸個胸都能要來5萬日元。
他沒大胸肌,也不是小白臉,摸摸頭總可以的。
“那……3000日元怎么樣。”
伏黑惠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有點不情愿的把價格放低。
這個姐姐漂漂亮亮的看起來很好說話,剛才又一直在看他,那種視線讓人難以忽略,說不定真的可以賺到點錢。家里生活越來越拮據(jù)了,津美紀的母親也常常出門不回來,這次她出去留了一張卡給他們,說是伏黑甚爾走前留下的。
但這個錢只能來東京取,他和津美紀趁著放暑假,坐了隔壁鄰居大叔的車過來東京取錢,鄰居大叔下午辦完事,他們再一起回去。但那個不靠譜一走了之的混蛋小白臉老爹,能留幾個錢給他們,幸虧上學免費,不然他們連學都沒得上。
他已經(jīng)離開一年多了,沒有任何音訊,雖然溫柔的繼母會告訴他“爸爸很快就回來”,善良體貼的姐姐津美紀也經(jīng)常安慰他,相信爸爸會回來……但一年多別說回來,連生活費都沒寄,他一直都這樣不靠譜,從記事起就沒見過生母的伏黑惠一直寄居在鄰居奶奶家,他偶爾過來給錢,身邊還可能跟著一位女性,每次看見的都不一樣。
他并不怎么關心他,記不清他叫什么。
后來突然想起來他,把他帶到現(xiàn)在的新家庭,他才知道這個男人和別的女人結婚了,帶他過來是突然想起還有個兒子。
從此他的名字從禪院惠變成了伏黑惠,有了新的母親,和新的姐姐。
那個對他沒什么感情的老爸,在新的家庭,和從前沒什么兩樣。
伏黑惠需要錢,很多很多錢。
這樣才能和津美紀在沒有父母的情況下,繼續(xù)生活下去。
瀧谷千秋察覺出他認真的眼神里竄起小小的火苗,似乎也是下了很大決心,對她搭訕。經(jīng)歷過回溯九次的瀧谷千秋自然而然覺得有些奇怪,她想到回溯時找不知情的五條悟幫忙那時,不被他相信的心情……說不定他也是遇到了什么困難,想到這里,她垂下頭神情認真詢問伏黑惠,“小弟弟,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姐姐幫忙嗎。”
伏黑惠愣住,沒想到她會這樣說。
“臭小鬼,頭發(fā)這么扎手,就讓我女朋友摸。”五條悟像一座山從伏黑惠后面投下陰影,一臉不愉快地扯開嘴角,嘖聲道:“還收錢。”
伏黑惠有些難為情的咬住牙,皺起眉頭低下了頭。
瀧谷千秋抬首看了眼不爽的五條悟,急忙站起安撫他的情緒,“悟,辦完手續(xù)了嗎。”
五條悟這樣的大客戶,每次都會去單獨辦公室,沒想到剛走到銀行大廳,就聽見和自己女朋友套近乎的小鬼頭。
是不太爽啦,但對方只是個小孩,五條悟不會對他怎么樣,但肯定會替他父母好好教育一下,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
伏黑惠打算好好道歉,畢竟確實是他有錯在先。
他站了起來,認認真真鞠躬道了歉,“對不起。”
態(tài)度……還挺好。
瀧谷千秋本就覺得他是遇到什么困難,才這樣說話,所以并沒有覺得被冒犯。
她剛要勸五條悟,沒想到五條悟比她更快一步,蹲了下去。
伏黑惠嚇得撩起眼皮,后退一步,突然蹲下來的五條悟,高大的像一座壓下來的山,是會讓小孩本能感到恐懼的存在。縱使他現(xiàn)在明白很多事情,被津美紀吐槽懂事的像個小大人,但他也只是一個只有四歲的小孩。
五條悟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拉下墨鏡盯著抬起眼睛,忍不住驚懼的黑發(fā)海膽頭小鬼,這張臉……超像的,絕對不可能認錯。
眼前的人一頭刺眼白發(fā),長的又高又大,鼻梁架著黑色墨鏡,怎么看都是一副社會上不良的樣子,怎么可能交的到和他完全相反的女朋友。
五條悟伸出手,捧起伏黑惠的臉,左看右看,把小男孩臉蛋揉揉搓搓,最后又強行把他翹起的頭發(fā)用手壓下。
“好像。”
他意義不明地驚呼出聲。
伏黑惠皺起眉頭,墨綠的眸里充滿敵意看著眼前這個怪人。
“放開我!”
生氣的樣子也很像,和那個混蛋簡直一模一樣。
五條悟挑了下眉,臉上露出的嫌棄難以隱藏,想到伏黑甚爾,就讓他心情不好。
瀧谷千秋不知道五條悟在做什么,
他捧臉揉腦袋的動作很快,她都沒來得及把伏黑惠從他手下救下來,就已經(jīng)被五條悟松開手,下了定論。
“悟,你嚇到他了。”
瀧谷千秋蹲在他身邊,去扯五條悟手臂,神色急切安撫伏黑惠,“小弟弟,我們沒有惡意的,他是個怪人,我替他道歉。”
銀行大廳許多視線匯聚過來,對這里發(fā)生的事情感到好奇,如果不是因為五條悟穿著制服像哪家高校的學生,估計會被認為拐小孩的。
伏黑惠不是任人欺負的軟脾氣,他有一個不靠譜的小白臉老爹,和一個婚后不怎么負責的繼母,所以小小年紀的他很懂事,努力學習知識,保護相依為命的津美紀。
“我已經(jīng)道歉了,如果你們不接受的話,我可以賠給你們錢。”
伏黑惠斬釘截鐵,小小的臉上滿是不服輸?shù)闹蓺狻?br />
五條悟倒不是討厭他,只不過是討厭他老爸。
“你父親是伏黑甚爾吧。”
瀧谷千秋稍愣,忍不住睜大眼睛,看向眼前的小不點。
伏黑甚爾——那個把五條悟一刀捅成最強,殺死天內理子,給夏油杰造成心理疾病,死前還把兒子丟給五條悟處理的,超級大惡人!
在五條悟的描述下,瀧谷千秋是這樣認為的。
伏黑惠眼睛亮了亮,心里升起一抹希望,“你知道他在哪?!”雖然對不經(jīng)常見面的混蛋老爸感到陌生,但他總能弄到錢,如果能找到他,就算繼母不經(jīng)常回來,他和津美紀的生活也不會拮據(jù)了。
就算伏黑甚爾每次回來只給錢,又繼續(xù)失蹤,也不是不行。
你爸爸已經(jīng)死了,眼前這個人殺的。
瀧谷千秋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嘴上什么都沒說,一臉緊張地盯向五條悟。
這種事情直接告訴他,會傷害到小孩子心靈的。
他看起來什么都不知道。
“你老爸不會再回來了。”五條悟一臉嫌棄,故意大聲說到:“你再也見不到那個混蛋了!”
第66章 交往中08
妄圖用這種惡劣行徑嚇哭小男孩的五條悟沒有得逞,在他眼前,伏黑惠得知這個消息,墨綠的眸漸漸平復,他很冷靜的接受了這個說法。
似乎本來就在他意料之內。
眼前這個白毛很怪,看起來就很不靠譜,但怪人認識他爸爸想想很正常,所以這一刻,伏黑惠不覺得他在惡作劇,而是在說實話。
伏黑甚爾永遠不會回來了。
至于這個不會回來,指的是他和別的女人跑了,還是指他離世了,對他來說都無所謂了。
反正他從來沒負過責任,得到這樣的回答,在伏黑惠心里并不奇怪。
他只是覺得有些委屈,從出生沒見過母親,沒嘗過父愛,鄰居奶奶是很好的人,她的懷抱很溫暖,但不是爸爸媽媽。好不容易有了繼母,爸爸依舊不顧家不負責,繼母很溫柔但工作繁忙經(jīng)常不在家,和他相處最多的就是繼姐姐津美紀。
沒有看到伏黑惠慘兮兮大哭的五條悟突然失去了繼續(xù)捉弄他的興致。
瀧谷千秋見小孩子表情突然平靜的面無表情著低下了頭,不免有點心慌,她側臉看了一眼五條悟。
示意五條悟不要這樣做。
不管怎么說,伏黑惠看上去對他那個混蛋老爸做的事完全不知情,這樣對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小朋友有些太過分了。
而伏黑惠看上去已經(jīng)習慣這樣的對待了,所以才悄無聲息平靜下來。
五條悟無聊地用手推回墨鏡,把身邊蹲下的瀧谷千秋扶起來。
“你父親確實不會回來了。”這回,五條悟用了較為穩(wěn)重又透著散漫的聲線,居高臨下看著沒有他腿高的小男孩,撇了撇嘴,“但他走之前,把你托付給我了。”
五條悟對伏黑甚爾死前說的話沒怎么在意,什么有個兒子交給他處理,什么一定有術式,什么賣給禪院家了……從那時到現(xiàn)在,他沒查過伏黑甚爾說的兒子是誰,也懶得想怎么去處理他。
但禪院家確實不是人待的地方,垃圾堆才能教養(yǎng)出禪院直哉那種貨色,如果他兒子真的覺醒術式,以現(xiàn)在還沒得到家傳術式的禪院家,別管他自帶什么術式了,總歸買回去當個戰(zhàn)力都不虧。
所以五條悟打算過一兩年再來看看情況,沒想到今天碰巧讓他遇見了。
六眼得到的
情報,眼前的小鬼是有天賦的,但要確認他的天賦有多大,還要過個一兩年才能看出來。
說不定真的中大獎了呢。
瀧谷千秋一直散發(fā)出善意,安撫著面無表情低著頭的小朋友,“是這樣,所以你是遇到什么困難了嗎,我們可以幫你。”
這么小的孩子獨自一人來銀行取錢,怎么看都很奇怪。
伏黑惠不說話,咬著牙又把頭低了低,手里緊緊捏著那張過號的號碼紙。
“惠!”在便利店買了面包和水做午飯的伏黑津美紀,剛一踏進銀行就看到乖巧寡言的弟弟被兩個大人圍住,驚懼之下叫了他的名字。
手里領著的食物對年幼的小女孩來說有些沉,她晃晃悠悠用雙手提著,對上伏黑惠忍得辛苦,馬上就要哭出來的眼睛。
“津美紀,快離開!”他急紅了臉,脫口而出。
五條悟回頭看去,看見一張和伏黑甚爾完全不像的臉。
咦?他沒說還有個女兒啊。
伏黑甚爾死前只提了兒子,女兒只字未提……嘖,人渣。
已經(jīng)完全被伏黑惠當成壞人的五條悟沒有絲毫察覺,在心里嫌棄伏黑甚爾一百遍。
瀧谷千秋反應過來了。
有了五條悟打頭陣,她也被跟著當成了壞人。
伏黑津美紀怎么可能扔下弟弟自己跑,她強忍恐懼,想跑過去救弟弟,伏黑惠見姐姐朝自己跑過來,慌了神想繞開身前兩個人,把過于善良的姐姐攔住。
最好的結局是兩個人一起跑。
然而現(xiàn)實是,伏黑惠根本不可能從五條悟手底下繞出去,伏黑津美紀跑過來也是落在五條悟手里。
五條悟一手按一個小孩。
瀧谷千秋想解釋都來不及了。
因為剛才他們過于怪異的舉動,銀行里的熱心市民報了警。
所以現(xiàn)實是,她和五條悟,還有兩個小朋友,一起進了局子。
……
謝邀,回溯第九次,她和新男友,因為涉嫌拐賣兒童進了警視廳。
“……”
“原來是五條君。”和高專有點交情的白鳥警官笑著把五條悟和瀧谷千秋請出來,“事情已經(jīng)全部查清楚了,普通人畢竟不知道這些事情,五條君多多見諒。”
五條
悟雙眼隱在墨鏡的黑片里,沒什么正行的單手插兜,另一只手牽著瀧谷千秋,笑嘻嘻地對白鳥警官介紹,“這是千秋,我女朋友。”
白鳥警官非常上道,“千秋小姐,您好您好,我是白鳥真,和五條君有點交情。這次實在對不起,讓您受驚了。”
瀧谷千秋心中無語,聽著比她大許多歲的中年大叔,畢恭畢敬對自己用敬語,禮貌說道:“那我們可以帶這兩個孩子離開了嗎。”
白鳥警官下意識看向五條悟,他知道五條悟身份,自然而然會第一時間尋求他的意見。
瀧谷千秋說話不管用的。
五條悟問他,語氣散漫輕飄透著無形壓力,“不行嗎。”
白鳥警官:“……”看他這個嘚瑟勁,將來一定妻管嚴。
“我送你們離開。”
“不用。”瀧谷千秋突然改變主意,五條悟側眸朝她看去,嘴角忍不住上揚。
“就在這里吧,留在這里,他們兩個或許更安心點。”
五條悟心情愉快的寫在臉上,“他們叫什么,問到了嗎。”
“男孩叫伏黑惠,女孩叫伏黑津美紀,父親是伏黑甚爾,母親是伏黑鳴音。”
……
進了警視廳的事沒有告訴鄰居大叔。
他們怕給鄰居添麻煩,本來就蹭了他的車來東京,如果讓他來警視廳接人,可能他需要辦的事今天就辦不完了。
但進了警視廳,他們就安全了。
假的。
警視廳的人對那個白毛怪人畢恭畢敬,他究竟是什么人?
伏黑惠對五條悟第一印象很差,對瀧谷千秋印象不錯,在警視廳吃飯的時間,他小小的腦袋甚至想過是不是這個姐姐被怪人威脅了。
否則怎么可能有人喜歡這樣人嫌狗棄的白毛。
“你們不要害怕,我們不是壞人。”瀧谷千秋輕輕笑了下,眉眼柔和,音色清甜,帶著可以感染人心的親和力,“放松一下,你們的父親是叫伏黑甚爾吧,是不是他。”
她把手機推到兩個孩子面前。
屏幕里,是伏黑甚爾的照片,一張在高專拍到的,給家入硝子講述大惡人時給她看的照片,家入硝子看完沒刪,今天就給傳了過來。
有了照片做證據(jù),伏黑津美紀稍微放
下一些戒心,伏黑惠依舊滿身戒備。
“我認識你們爸爸。”五條悟背靠沙發(fā),姿態(tài)閑適蹺著二郎腿,稀稀散散說起他剛剛查到的有關伏黑甚爾的消息,包括但不限于——入贅伏黑家前叫禪院甚爾,他的第一任妻子名字,私生活不檢點是職業(yè)小白臉,很會吃軟飯,喜歡賭但輸?shù)臅r候多。
聽得伏黑惠臉都要黑了。
“好了,你們要問什么。”
說的越多越說明,他真的很了解伏黑甚爾的鬼德行。
眼見計劃可行,瀧谷千秋笑盈盈地看向兩個小朋友,說著和五條悟對好的臺詞。
“可以說一下你們現(xiàn)在的情況嗎,一年前你們父親拜托我們照顧你們,我們了解到你們的母親還在,所以就沒去打擾。”
伏黑惠抿了抿嘴,和伏黑津美紀對視了一眼。
要介紹他們現(xiàn)在的情況很簡單,兩個孩子三言兩句就說明了。
總的來說就是——
消失的爸,繁忙的媽,善良的姐,破碎的他。
第67章 交往中09
……
情況不容樂觀。
他們的家庭狀況,和現(xiàn)在的生活情況,可以稱得上是艱難。
在兩個孩子眼里,連維持日常開銷都成了難題。
實際上并不是,伏黑鳴音每次出門都會給他們足夠的錢,只是在孩子們眼里,母親要努力工作才能養(yǎng)他們。
不管伏黑甚爾是活著還是死了,家中花銷一直都是伏黑鳴音支撐的,為此她要很努力的工作,一走可能就是十天半月,不能經(jīng)常待在家里。
家里的錢夠用,但要獨自撫養(yǎng)兩個孩子,對錢的需求只增不減。入贅的丈夫是個標準小白臉,只想什么都不做吃軟飯,伏黑鳴音有薪水不錯的工作,但過于繁忙對女兒陪伴不夠,正巧對方有個兒子,可以陪女兒,至于吃軟飯的丈夫身材好臉不錯,他什么都不做只要能照顧好孩子就行。
她的錢養(yǎng)三個人綽綽有余。
伏黑甚爾是個非常不靠譜的人,沒想到后面直接失蹤了。就連這張銀行卡,還是前幾天一個姓孔的男人找到她,說伏黑甚爾讓轉交的,然后他究竟在哪里呢,沒人知道。
伏黑惠明白害繼母這么忙碌的是自己那個不負責任,一走了之的混蛋老爸,他是繼子,本質和繼母沒有血緣關系,就算對方在伏黑甚爾消失后把他拋棄也沒人會說什么。
她們都是好人,伏黑惠從新的家庭里感受到了善意。他想盡快長大,讓自己有能力保護繼母和津美紀,減輕她們的負擔。
他絕不會變成像他父親那樣的男人。
……
五條悟靠在沙發(fā),推了推墨鏡,側目和瀧谷千秋投來的視線對上。
在屬于自己平靜的生活中,他們擁有獨自思考的能力。
五條悟和瀧谷千秋的想法可能不同,但不會強迫對方接受自己的想法。
五條悟現(xiàn)在沒想告訴伏黑惠有關咒術的事情,這樣的知識,要等他再大一點,察覺出自身不同后,加以正確的引導。而不是現(xiàn)在全盤托出,讓小朋友四歲的腦袋里充滿和這個年齡不符的知識。
對他來說太難懂了。
伏黑甚爾那家伙用十億把他賣給禪院家,想來對自己兒子的術式十分自信。
如果真的是非常強的術式,賣給禪院家真的太糟蹋了。
五條悟歪頭,摸了摸下巴,說到:“如果我有機會改變現(xiàn)在的狀況,你們什么都愿意做嗎。”
他的眼睛完全被墨鏡遮住,但從瀧谷千秋的視角看過去,可以從臉側的空隙里窺得少年蒼藍無暇的眼瞳中的認真,他確實有在替這兩個孩子考慮,雖然說話不怎么好聽就是了。
伏黑惠仰起臉,眼眶紅紅的,皺起眉頭,以一種戒備的姿態(tài)看向五條悟,一字一句認真道:“讓我來做就好。”
津美紀睜大眼睛,“惠,你在說什么啊,我們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不需要改變什么的。”
五條悟突然笑了一聲,姿態(tài)囂張著翹起腿,把墨鏡拉下來,聲音輕揚,透著漫不經(jīng)心的懶散,“我們現(xiàn)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先去查一下銀行卡有多少錢。”
伏黑惠依舊一臉戒備。
沒辦法五條悟一開始給他的印象太差勁了。
瀧谷千秋輕輕嘆了口氣,用輕緩的語氣安撫他們,“惠,津美紀,我們先離開吧,你們待會兒不是還要去找鄰居叔叔嗎。”
伏黑惠臉上出現(xiàn)了一些遲疑的緩和,他對瀧谷千秋的印象還不錯。
瀧谷千秋講話,比五條悟管用,兩個孩子更愿意聽她的。
五條悟嘴角止不住上揚,又把墨鏡推回去,沒什么正行的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像只著急出門曬太陽的懶貓一樣,輕佻的音色里堆滿撒嬌,“那我們快走吧,這地方憋死人了。”
伏黑惠稚嫩的小圓臉上忍不住露出明顯嫌棄的表情。
就連津美紀這樣溫柔好脾氣的小朋友也忍不住抿住了唇。
他們雖然年紀小,但對許多事,都有屬于自己的獨特看法。
比如眼前抱住大姐姐撒嬌的白毛,腦子不好使,不靠譜,幼稚極了。
但被他抱住的大姐姐,溫柔可親,笑容甜美,就是眼神不好。
……
銀行卡里的錢有很多,足夠他們生活很久。
兩個小朋友看到余額時,睜大眼睛,掰著手指數(shù)零。
“太好了惠,爸爸一定會回來的。”津美紀突然放心了。
“……有沒有他已經(jīng)無所謂了。”伏黑惠無情吐槽,“但是這筆錢,可以讓媽媽休息很久了。”
津美紀開心道:“我們給媽媽打電話。”
伏黑惠搖搖頭,皺起眉頭,“等媽媽下次回來再說吧。”
津美紀笑盈盈點頭,對家里的情況充滿了希望,“這張卡是爸爸的,那爸爸說不定也快回來了。”
不會回來了,永遠都不會回來的。
伏黑惠對五條悟說的這句話,深信不疑,因為他也是這樣想的。
瀧谷千秋幫他們把卡取出來,聽見伏黑惠在小聲嘀咕,“為什么一定要他回來。”
津美紀眨眨眼,“一家人在一起才好啊。”
五條悟嘴里塞了泡芙,像小松鼠一樣腮幫子鼓鼓的,他無所謂聽著兩個孩子討論爸爸,那個被他殺掉的伏黑甚爾,臉上沒什么多余表情,視線一直跟隨著瀧谷千秋。
他確實討厭伏黑甚爾,但人已經(jīng)被他殺了。
但他不討厭伏黑惠,雖然和他爸爸長得相似,但有許多地方和那個人渣截然不同。
津美紀就更不用說了,誰會不喜歡乖巧懂事的小女孩啊。
五條悟雖然說過伏黑甚爾再也不會回來了,但并不會告訴他們什么原因……嗯理論上來講確實是殺父仇人,但誰先挑事誰賤。就算哪一天告訴他們了,相信以這兩個孩子的懂事,肯定能理解的。
他拿了一枚泡芙去喂瀧谷千秋。
她正在專心致志聽兩個小孩說話,沒注意湊到嘴邊的泡芙,但還是下意識張開嘴,咬了半口。
奶油的香甜在舌尖溢開,但不知道這份是五條悟要求老板單獨做的,泡芙甜的她有點受不了,不由自主皺起了眉心。
“千秋不喜歡泡芙嗎。”
五條悟把她咬了一半的泡芙塞進嘴里,眼睛盯著她嘴角蹭到的一點奶油。
“太甜了,悟。”瀧谷千秋對上他沒有被墨鏡遮住的眼睛,“我不太習慣吃這么甜的。”
“誒真的有這么甜嗎。”大甜食黨五條悟完全沒覺得泡芙太甜,不如說現(xiàn)在都不覺得甜了,因為他找到了更甜的。
瀧谷千秋點點頭,五條悟卻朝她近身一步,自然而然地垂下頭。
她的心跳漏跳半拍,眼里被突然貼近的五條悟占據(jù),溫熱的呼吸交纏融合,唇上隨即接觸到一片柔軟。她驚愕的睜大眼睛,這里不光有伏黑惠和津美紀小朋友,還有來取錢的市民,和外面隨即路過的路人……五條悟不在乎
任何注視,伸出的舌尖輕巧卷走殘留在少女唇角的奶油,將過分甜膩的美好自私的獨自享受。
“嗯還是千秋唇上的最甜。” 五條悟直起身,慢條斯理著點點頭,蒼藍的眼瞳沉浮著滿足的笑意。
瀧谷千秋心頭狂跳,唇上一片酥麻,赧顏著瞪了他一眼。
津美紀反應過來時再去捂伏黑惠眼睛時已經(jīng)晚了。
他目睹了全程,更加確定五條悟差勁的很。
——
冥冥是半夜到的村子,按她原來的計劃,不驚動村里人直接帶走兩個孩子。
但她還是估錯了,情況遠比她想得復雜。
這個村子不光有難纏的愚昧無知的村民,兩個一直守在孩子身邊的咒靈,無數(shù)誕生自惡意的詛咒。
以及。
“夏油君。”
第68章 交往中10
“冥小姐,你是怎么想的。”
冥冥彎著眼睛,歪了歪頭,“?”
在這里遇見夏油杰很奇怪,他沒頭沒腦說的第一句話也很怪。
夜深人靜,他們在半山腰遇見彼此,向下眺望,可以看見漆黑一片的村莊,林中時不時傳來蛙鳴蟲叫。
冥冥在利用烏鴉探明姐妹倆的位置。
按五條悟的說法,救她們出來是出于他的私情,看在錢的份上,她才來。
可為什么夏油杰在這里。
銀白月光徐徐灑落,夏油杰垂眸,露出與往日無異的笑容,整個人看起來輕松極了,氣色也比前些日子看見他時,好了許多。
“冥小姐。”夏油杰低低開口,似不忍驚擾夜色,“你應該熟悉了這里的情況,關于這片村子,你是怎么想的。”
原來是問這個。
想到五條悟和夏油杰的關系,說不定是他拜托夏油杰過來的。因為平時冥冥就不愛看群聊,在高專發(fā)生的事沒有術師目擊者,又有夜蛾正道及時趕到,高層都是不會玩電子產(chǎn)品的老古董,所以事情傳不出去很正常。
冥冥答應五條悟過來接,本就因為任務絆住腳耽擱幾天,今天好不容易能過來,更是一早就把手機關機,防止有人打電話交代任務。
時至今日,只有九十九由基因為接到太多求救電話,知道兩個任勞任怨的特級術師一起失蹤了。
冥冥想了想,如實回答:“是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夏油杰扎著丸子頭,過肩長的黑發(fā)零零碎碎披散下來,他瞇著眼睛點了點頭,深表認同。
“第一次來到這里,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他的聲音又低了低,好整以暇看向冥冥,“在我看來,他們連猴子都不如。”
冥冥皺起眉頭,沉吟道:“夏油君,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這座村莊確實令人不舒服。”稍頓,說到:“你是過來接人的嗎。”
夏油杰點點頭,沒說過來干什么,而是反問冥冥,“冥小姐覺得他們有活著的必要嗎。”
能力強的人總是不正常的,冥冥對夏油杰的印象很好,他除了那點兒不正常外,其余地方正常多了,要不怎么是高專里唯一脫單的人。但現(xiàn)在夏油杰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月光輕盈落在他眼中,暗紫沉浮晦暗,似乎因
為什么陷入執(zhí)拗,又似乎想通什么而淡然。
“每個人怎么活都是他們自己決定的。” 冥冥對這些哲學問題不感興趣,她只對錢感興趣,嘆了口氣,純黑的眼瞳看向夏油杰,“夏油君,我對其他人的事情不感興趣。”
夏油杰笑了笑,聲音里多了分輕松,“可有些人活著的意義是什么。”他指了指山腳村莊,“逼死咒術師,虐待孩子,由猴子惡意滋養(yǎng)出的詛咒,冥小姐看到了嗎。”
冥冥搖了搖頭,淡藍色的馬尾辮掃過肩頭,“生活的環(huán)境,受到的教育,會影響人類的思維。咒術師不被大眾所知,他們沒有這個概念,長久以來的思想,讓他們生出邪祟鬼怪的思想很正常。”
“這并不能代表什么。”
怎么能因為出現(xiàn)一個壞人就認定所有人都是壞人。
這個想法本身就是錯誤的。
更何況涉及到咒術師,被愚昧封建的惡民懼怕迫害,想來想去都符合他們的行徑。所以在冥冥看來,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損失掉術師很可惜,虐待孩子很可惡,村民的行為令人發(fā)指又無可奈何。
冥冥對此感到平靜,都當咒術師了,離譜事見得多了。
夏油杰年紀小,容易受到影響,等他再長長,就能明白了。
因為一群不好的個體,一棒子打死所有普通人的行為,很幼稚。
而且,夏油杰的女朋友不也是普通人嗎。
夏油杰聽懂了,他又笑了。
月光照不到他身上了。
冥冥突然生出一種很強的物是人非的感覺。
夏油杰感覺變了。
可他依舊穿著高專的制服,梳著丸子頭,笑起來溫溫柔柔,彎起眼睛,一副好脾氣的樣子。
他說:“冥小姐,高專里沒人理解我,我想找到屬于我真正的家人。”
冥冥聽著他發(fā)癲一樣的話,違和感更重了,她抿了抿唇,說到:“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家人,比如我有爸爸媽媽和弟弟,夏油君有你的父母和戀人。”
夏油杰笑得更開心了。
“說的對,冥小姐,我很喜歡千秋。”
冥冥“嗯”了一聲,再次詢問他過來的目的。
“過來救人。”
他看起來終于正常了。
冥冥松口氣
,說:“五條君沒說你要過來。”
夏油杰風輕云淡,笑道:“和悟沒關系,我過來是來問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想法。”
冥冥挑眉,掏出手機,看到?jīng)]有信號,又把手機塞了回去。
所以說,她不喜歡這種地方。
現(xiàn)在的她暫時還不太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很快,她就理解了。
村子因為外人闖入,即刻燈火通明,雞飛狗跳。
越是落后的地方,人就越團結。
以咒術師的能力想快速帶出兩個孩子很簡單。
夏油杰將一切都攪亂了。
被救出的兩個孩子臟兮兮的對一切都很恐懼,卻很堅定的大哭大叫著要報仇。
父母被村民逼死,要報仇。
她們被村民囚禁虐待,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女孩顫抖著哭泣,幼小的臉上盈滿淚水和仇恨,眸中竄起明亮的火苗。
她們明明什么都沒做,為什么這樣對她們。
要報仇。
冥冥目睹了越來越瘋狂的一幕。
夏油杰引導出孩子們的仇恨,他們一起成為了共犯。
……
回想起天亮被屠盡的村莊,主動選擇夏油杰,要和他離開的菜菜子美美子。
病床上的冥冥久違地露出一抹苦笑,“我只是一級術師,要對付夏油君,是不是太難為我了。”
不如說,夏油杰肯饒她一命,都是大發(fā)慈悲,要不然她真的會跟著一起消失在那天。
病房里空氣都不太流通了,庵歌姬一邊怒罵夏油杰,一邊嫌棄五條悟在這里占地方。
瀧谷千秋對夏油杰怎么發(fā)瘋不感興趣,也沒有惋惜菜菜子和美美子又和夏油杰走了。
尊重他人命運。
“那天的電話不是冥冥姐打的嗎。”瀧谷千秋說到。
冥冥想了一會兒,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她對那天又發(fā)生了什么完全沒印象了,醒來時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死人堆昏睡了三天三夜。等她好不容易撐著走到有信號的地方,不止收到五條悟的轉賬,還有好多輔助監(jiān)督的未接電話。
庵歌姬氣急了,突然就指著五條悟大聲說道:“比起你這個人渣,我可是更看好懂禮貌的夏油學弟,但你干了什么啊五條悟!”
五條悟捧著小點心,安靜坐在一邊,突然被劈頭蓋臉一頓說,神色不愉的抬起臉,半掩在墨鏡下的藍眼透出兇巴巴的光。
“哈,關我什么事。”
庵歌姬心疼冥冥,生氣五條悟出的餿主意,怒道:“你為什么不上報夜蛾校長,發(fā)生這種事情,難道和你沒有一點關系嗎!”
而且更過分的是……她看了一眼乖巧的瀧谷千秋,心里那股對五條悟的火更大了,幾天前她還是夏油杰的女朋友,現(xiàn)在變成五條悟的了!
瀧谷千秋上前一步,擋住庵歌姬的視線,拔高聲音,急切道:“歌姬姐姐,和悟交往的是我提的,我知道你心里在怪他什么,但這事從頭到尾和悟沒有任何關系,冥冥姐受傷也是因為我。你們有什么氣,沖我來,不要怪悟。”
不知情的人怪罪上五條悟很正常,但確實從頭到尾都是因她而起,讓五條悟替她背鍋,她做不到。
五條悟心里頭本就不高興,又平白無故被庵歌姬一頓說,堵在胸口的郁氣都快炸了。但在瀧谷千秋沖過來的一瞬間,看著少女堅韌不拔的背影,聽著她清亮的聲音,于是他的壞心情神奇的被安撫了。
五條悟站起來,走到瀧谷千秋身邊,很得意地朝氣到不知道說什么好的庵歌姬揚了揚下巴,輕飄飄說出賤兮兮的話,“歌姬,這么喜歡插手后輩的感情,是因為單身太閑,沒人喜歡嗎。”
庵歌姬氣得臉都綠了。
很沒道德的,瀧谷千秋失笑,但又不敢太明顯,怕庵歌姬誤會對她有偏見。少女隱忍著嘴角的弧度,低頭側臉,指尖抓住五條悟的衣角。
嘴角弧度忍得很明顯,庵歌姬簡直都要氣暈過去了。
不是,她曾經(jīng)遠遠見到瀧谷千秋一次,很乖巧很甜美的小女孩,怎么現(xiàn)在就被五條悟傳染了。
五條悟哈哈大笑,單手摟住瀧谷千秋,徑直出了病房。
“冥姐,錢打給你,就不會收回來了。”
第69章 交往中11
……
冥冥住在高專的醫(yī)務室,下了樓梯,兩人就并肩往自動販賣機的方向去。
外面月色正好。
夜幕深深,星星點點,弦月懸掛在天際,夜空漂亮的仿佛一副觸手可及的畫幕。
夏夜的風帶著揮之不去的悶熱,夜深人靜時,吹在人身上卻泛著些涼氣,從大樓出來后,瀧谷千秋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五條悟把高專制服脫下來披到她身上,順手把她的頭發(fā)從后面掏出來。
他身形高大,每件衣服的款式都比她的要大出好幾碼,帶著少年體溫的制服包裹在她身上,迅速驅散了涼氣。她用手指輕輕扯了扯領口,寬松的衣擺摩挲在膝蓋往上的位置,差不多和她的裙子齊平。
高專空曠,白日里也沒什么人,夜深后更是靜怡。再加上發(fā)生了夏油杰屠村叛逃的惡劣事件,夜蛾正道忙的焦頭爛額,里里外外許多處理很多事情,更是顧不上還算老實的五條悟了。
是的,有了夏油杰做對比,五條悟都顯得正常多了。
最近的自動販賣機離這里有些距離,兩個人并肩走在一起,她的手從制服里伸出來,和五條悟牽在一起。就這樣,他們在無人的,寂靜的,偶有蟲鳴的月色里朝前走,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悟想救夏油嗎。”瀧谷千秋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停下來問。
配合瀧谷千秋速度走得閑適的五條悟一起停了下來,他低下頭看她。月光下,她被鍍上一層銀色的光暈,有一種格外朦朧的不真實感,五條悟突然害怕她被月亮帶走,不自覺緊張地朝她靠近,那份熟悉的體溫透過制服貼近他,還是令他感到緊張。
“千秋對我的愛,是不是還沒達到對杰的一半。”五條悟答非所問。
瀧谷千秋抬頭,不解的看向他,不明白他是怎么得到的這個結論。
“先回答我的問題。”瀧谷千秋斬釘截鐵,把話題扯過來,“夏油還是叛逃了,這次除了沒有殺他的父母,菜菜子和美美子還是跟他走了,村子一樣被屠了。”
如果她身邊沒有五條悟,那個瘋子說不定又會沖過來殺她,或者囚禁她。
五條悟短暫地愣了一下,然后搖搖頭,“第一次知道杰叛逃,和他再一次見面,是在新宿。我質問他為什么那樣做,他沒有回答我,他有他的大義,所以他那樣做了,沒有任何后悔。我那時很想殺了他,但我沒忍心。”
一周目,她死后的世界,五條悟和夏油杰在新宿重逢,他沒能下手殺夏油杰。
瀧谷千秋沒問他“是不是在悟心里杰比我重要”,這種無理取鬧又戀愛腦的問題,人性是復雜的,譬如夏油杰可以對親生父母和交往三年的女友下殺手,譬如五條悟遭遇摯友叛逃,喜歡的女生被殺,在新宿街頭遇到夏油杰時依舊念及舊情。
五條悟和夏油杰本質上就是不同的。
“都已經(jīng)九次了,杰的想法非但沒改變,還越演越烈……”五條悟嘆氣,煩躁又無奈地皺了皺眉,語氣卻顯得平靜的在自嘲,“如果打嘴炮有用的話,杰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頭無數(shù)次了吧。”
好清醒的認知,好穩(wěn)定的情緒。
夏油杰執(zhí)念扭曲極端到變態(tài),那天天元告訴他們鈴婆婆的術式,聽得瀧谷千秋毛骨悚然,卻又覺得很合理。他可是夏油杰,瘋成這樣很正常。
“很神奇又邪門的術式,怎么這樣的人才會去做詛咒師。那位鈴婆婆,可以僅憑一滴液體,混淆、融入到任何想到的去處,如果雇她殺人,她可以做到不驚動任何人將任務對象無聲無息的除掉。”
“她體內混入了夏油的血,她參與了夏油的人生……你們可以把她當成某個周目的夏油杰。他這樣做的目的,大抵就是為了找個同樣回溯的人做接應,所以她混進高專,進入薨星宮,才會易如反掌。”
因為高專結界認定鈴婆婆的無害的。
瀧谷千秋稍微垂眼,想到了一些不久前的事,就又聽五條悟若有所思,他是在苦惱的,“我知道,千秋聽了可能會生氣。站在千秋的角度,應該是希望杰死掉,但因為詛咒的原因,杰又不能死……可如果詛咒解除,杰死了是最好的結局,但我可能不會殺死他,這對千秋來說不公平。”
月光下,少女抬起臉,露出一雙靜怡如水的碧色眼瞳,一眨不眨望向五條悟,一字一句緩慢說到:“悟對我說過,一個人首先是他自己,其次才是其他身份。悟也是,你首先是五條悟,其次才是我的男朋友,我恨夏油杰是我的事,但我不會干涉你的行動和想法。”
老生常談,她不想后面活在對夏油杰的仇恨里,腦子里堆滿陰影,身邊都是他陰
魂不散的臉。
更不想夏油杰成為阻攔在她和五條悟中間的一堵看不見的墻。
五條悟聽懂她的意思,稍微愣了下神,轉而輕快地笑起來,“嗯,我知道了。” 他靠在她身邊,落在大片陰影將她圈在其中,伸出的手指淺熱地擦過少女臉頰,勾起發(fā)絲,別到耳后。
風吹起發(fā)尾,他的手沒有收回來,而是輕巧地捏了捏少女玉白的耳廓,再次私心作祟,又或是吃醋到想要個安全感,再次詢問她;“……千秋有多喜歡我。”
好像沒有安全感的小貓哦。
瀧谷千秋呼出一口氣,笑瞇瞇的彎起眼睛,卷翹的長睫像蝴蝶的翅膀,明明她在他的陰影下,月光沒有照耀到她身上,那雙綠色的眼睛卻如融合了月色般,柔和又明亮輕蕩出溫暖的光。
“該怎么證明我喜歡你呢?”
她故作苦惱,露出的笑容輕的像羽毛,看得五條悟呼吸不自覺放輕,可那道如水般柔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又安撫了他的緊張。
五條悟握緊了她的手,藍瞳亮晶晶著盯著她。
瀧谷千秋失笑,突然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看著少女摸不著頭腦的動作,五條悟長睫落下,一股受到冷落的情緒油然而生。
瀧谷千秋主動靠近他,握在一起的手,轉而十指相扣。
五條悟不開心地扁了扁嘴。
“北野阿姨,你好,抱歉這么晚打擾你。想問一下,可以現(xiàn)在開店嗎,我想和男朋友選一款情侶戒指。”
五條悟拉聳下來的不存在的貓耳朵,立即支棱起來。他再次對上少女調笑的,如水般輕柔的目光,罕見的輕顫了一下眼睫,在輕微的呼吸聲中,唯我獨尊的六眼臉居然紅了。
怎么有一種無理取鬧的人是他的感覺呢。
第70章 交往中12
……
夜里10點把北野阿姨搖去開店,雖然不道德,但能哄好五條悟。
值。
因為和夏油杰談過,所以和五條悟在一起時,對他一些情緒感知很敏感。大抵就是因為她和夏油杰談過,五條悟才會在有些時候顯得沒什么安全感,就好像怕她對夏油杰還留有舊情。
真是神奇,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五條悟居然會有這種情緒,她以為,五條悟會得意臭屁的認為自己比夏油杰強無數(shù)倍,絕對能吸引瀧谷千秋所有視線。
有句話怎么說來,恨比愛長久。
恨也是愛的一種,這種情緒持續(xù)的時間會更長。
但是……她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夏油杰!
恨是真恨,但她絕對不會被這個恨攪亂現(xiàn)在的生活。
瀧谷千秋不及五條悟對她滿好感度的感情,她對五條悟有好感,但沒到很愛的感覺。
五條悟看得出來,所以一再二再而三流露出缺乏安全感的情緒,所以每次她都會直球出擊,直白展露對他的喜歡。
一開始她確實想著利用五條悟來逼退夏油杰,想著這事結束,就和除了硝子外的瘋子們劃清界限。
尤其是五條悟,他都和夏油杰玩一塊去了,能是什么正常人。
一點談戀愛的念頭都沒有,她沒道德感,和同樣道德感低下的五條悟親親貼貼也沒關系,畢竟對方感情笨蛋,認為他們清清白白。但一起經(jīng)歷這么多事,瀧谷千秋再看不出來五條悟那點小心思,就是她白談了三年。
五條悟也是個瘋子,他在平靜的發(fā)瘋。
他沒任由自己瘋下去的主要原因是救下了瀧谷千秋,以及身為最強的那份責任,注定會讓他被束縛住。
瀧谷千秋決定,為了五條悟的精神安定,她要好好活著。
以及,好好愛他。
她并不會因為和夏油杰談過一場危及生命的戀愛,就從此讓自己斷情絕愛。
她比任何人都看得清自己的心。
所以才會進一步和五條悟發(fā)生關系。
不是一時沖動,熱血上頭。
“北野阿姨過去需要時間。”她打開手機地圖,給五條悟看地址,“店在這個地方,悟帶我飛過去。”
五條悟很快冷靜下來,瞬間覺得自
己像無理取鬧的臭小孩,他怎么能不信千秋對他的感情呢。或許,進度會慢一些,畢竟她和杰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快速進入另一段感情,對頭腦清醒的她來說,是不可能的。
想明白這一層,五條悟覺得心里輕松很多。
他們還有好多好多時間,千秋可以慢慢愛上他。
三年都等過來了,不至于急這一會兒。
如果此時此刻家入硝子在,一定會夸五條悟一句——最善解人意的一集。
“我們慢慢過去。”五條悟推了推墨鏡,笑嘻嘻的垂頭看她,二話不說半彎下腰,手臂繞過她的膝蓋內側把人打橫抱起,瀧谷千秋伸手抓住制服領口,已經(jīng)逐漸習慣和他親密接觸,在雙腿懸空,視野抬高后,在他懷里調整了下姿勢,享受地把臉枕在五條悟肩頭。
瀧谷千秋總說五條悟像貓,但在五條悟眼里,瀧谷千秋才是一只小貓。
少女綠瑩瑩的眸里盛著月色輕蕩,嘴角勾起的弧度甜絲絲的,劉海散亂下去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笑盈盈枕在他肩頭的動作,輕巧又誘人。
看得五條悟喉結微動,有幾分恍惚。
啊對瀧谷千秋一見鐘情簡直就是情理之中啊,怪不得之前經(jīng)常聽杰吐槽,千秋又收到情書被告白了什么的。
女朋友太好太漂亮了真的令人苦惱,除了吃醋的感情外,還有源源不斷的驕傲。
這小貓崽子又不知道想到什么,表情有一點不爽后又得意地笑笑,順便賤兮兮地癲了癲懷里的少女。
瀧谷千秋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制服衣領摩挲過少女線條流暢的頸線,露出一半被遮擋住的牙印。
她皺眉道:“等下你的制服就要掉下去了。”
五條悟一臉不在乎,夏夜的風吹起少女長發(fā),他的視線掃過那枚他留下的牙印,聲音輕揚的如懸在夜風中的夏花,“這有什么,難道我非得穿制服嗎。”
她窩在他懷里,聽著少年近在咫尺的心跳聲,感覺到他托住自己的力道又緊了些。
沒有風在吹進來了,無下限隔絕掉了風,視野里高專的位置越來越遠,她的視線又被五條悟占據(jù)了。
如果一開始遇見的是五條悟……啊不,可能五條悟根本沒那樣好心幫她拎購物袋,叫出租。
或許他們就會那樣錯過彼
此。
……
珠寶店的北野阿姨和她家生意上有往來, 因為以前有幫過她資金周轉,所以待她一直很好。
以五條家的財力,這樣的奢飾品店,對他來說都不夠看的。但五條悟畢竟從小生活在深閨大院,對珠寶確也缺乏一定認識,可大少爺對這些亮晶晶的珠寶不感興趣,所以進高專從未真正接觸過。
入學高專后,夏油杰偶爾會進來,他說“將來和千秋訂婚、結婚都是需要戒指的。”
夏油杰說起這些的事情總是一臉認真,對比著每個戒指的不同,想著千秋會喜歡什么樣子的。似乎每次進來都想到將來遙遠的事情,看著摯友認真又期待的神情,五條悟心里就會發(fā)堵。
久而久之他會下意識抗拒和夏油杰去花店,去珠寶店。夏油杰在告訴他,他和千秋有多恩愛,每當他一臉嫌棄地走開,夏油杰就會露出笑容。
所以在今天前,五條悟從不認為自己會被一對戒指哄好。
五條悟不懂為什么珠寶會束縛住兩個人的感情,用珠寶戒指就能束縛了?那未免太廉價,想歸想,但他還是尊重了普羅大眾的常識。
瀧谷千秋帶他過來,他就開開心心過來,沒有一點掃興的念頭。
五條家這樣的封建大家族有自己的一套婚嫁規(guī)矩,五條悟從沒想過遵守。
他注定要成為家主,所以家族里任何規(guī)矩都束縛不住他。
“這枚怎么樣。”瀧谷千秋捏著一枚簡潔大方的對戒,小小的菱形鉆石閃閃發(fā)光,映照在五條悟眼中,像是閃爍的星星。
他的眼里只有少女如花般燦爛的笑顏。
五條悟懂了,他甘愿被一枚小小的戒指束縛住。
瀧谷千秋試戴了下,五條悟想了想,拜托北野阿姨拿了另外一對。
“我覺得這個好看,千秋呢。”
他的掌心托著兩枚鑲刻綠色寶石的對戒。
瀧谷千秋愣了一下。
“碧綠的,像千秋的眼睛。”
他們的目光交匯,有一瞬間她的視線閃開了,但很快,那雙碧綠如春色的雙眸又注視著五條悟的雙眼。
延綿無盡的蒼藍中揉入了如許春色,像在晴日盛開的花。
“好。”
她笑靨如花。
捏
起其中一枚戒指套在手指,又執(zhí)起五條悟骨節(jié)分明的手,將另一枚戒指戴在了他的手上。
“現(xiàn)在我來為悟戴。”瀧谷千秋輕聲說到。
五條悟倏然握住她的手,在店里暖色的燈光下骨節(jié)分明。
她的手被他攏在掌心,可以感覺到來自對方的緊張和堅定,在他炙熱的眸色下,他們的手牢牢合在一起,十指相扣。
“又被千秋搶先了。”五條悟佯裝不開心地挑了挑眉,聲音里滿是笑音,甜膩得讓她牙疼,“這次就算了,后面千秋不許和我搶了。”
瀧谷千秋心頭一跳,耳尖直發(fā)燙。
她好吃五條悟撒嬌這套。
……確實,喜歡上五條悟,對他有好感這事,在她看來很正常。
首先他的臉就贏了。
對不起就算到現(xiàn)在了,她還是個該死的顏控,改不了了。
瀧谷千秋抿了抿嘴,壓住涌上心頭的那份洶涌的歡喜,點了點頭。
五條悟笑得更開心了,愉快的付錢買下對戒。
北野阿姨姨母笑,甚至想一分不收,白送。
她確實沒有夜里被叫起來開店的不爽,相反,聽見孩子要選情侶戒指,她眼睛放光,飛快趕過來開店。
哎呀,瀧谷千秋眼光太好了。
完全被五條悟乖巧純情DK模樣欺騙的北野阿姨,給他上了濾鏡。
怎么看怎么合適,就是非常般配。
要送走兩個孩子前,瀧谷千秋過來道謝,小聲著告訴她,“阿姨,先不要給我父母說我男朋友的事情哦。”
北野阿姨嗯嗯點頭。
她明白,她懂,孩子還小,需要私人空間。
突然有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在五條悟和瀧谷千秋走后,北野阿姨依舊在店里樂滋滋的坐了好久。
青春真好啊,青春真好啊!!
北野阿姨覺得自己年輕了十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