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白還叫重玄的時候,也是見識過宙海翻騰,萬魔群舞的、由天道孕出的第一把代表著“殺”的誅滅戾器。他配著道子平定了宙海,自然也就見證了天上城的建立。這使得他雖然是一把劍,但
類似鳳鳴這般看似和善,實則驕矜又幼稚的,見了他雖然不會恭恭敬敬喊一聲“重玄大人”,但也不敢拿他如何,就算被他氣個倒仰,卻也無可奈何,最終也只能求一個眼不見心為。
鳳鳴和鳳舞抱怨道“重玄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下去一趟回來后處處都針對我,我
秦湛斬斷了天梯,因著天道規則,天上城的人若是沒有通過天梯回來,是無法帶回任何有關下界具體的記憶的。這也算是天道對三千界的一種保護。
鳳鳴與鳳舞的情況又更特殊一些。他們是通過天梯回來的,可偏偏是重傷的狀態回來。鳳鳴受傷嚴重,以至于渡天梯后,也受了秦湛斬斷天梯時的影響,對下界的記憶變得混混沌沌,甚至還沒有道子清楚。鳳舞對于下界的事情似乎還記得不少,只是她慣來沉默,緘口不言。
她不說,鳳鳴便也默認她與自己一樣,是
卻不想這次鳳舞卻道“按照重玄所講的故事,你真的得罪了他也未定。”
鳳鳴聞言不贊同地說“你難道還真信他胡言亂語的話你與我都不記得,他一把因天梯斷了而被排斥出三千界的劍還能記得不成”
鳳舞慢慢道“他是宙海生出的劍,天道對我們定下的規則,未必對他同樣適用。”
鳳鳴只覺得鳳舞
也虧得鳳鳴這話沒說,若是被燕白聽見了,大概更是要嗤之以鼻。
他不是三千界的劍,天梯斷,當然會被排斥而出。但是記憶這個東西太玄妙了,誰會覺得一把劍會有“記憶”這種東西呢燕白管他記得的東西叫做“時光留下的痕跡”。
排斥三千界,你總不能把時光刻
誰讓他是一把劍呢
燕白自己也覺得很寂寞,他
而鳳舞呢,她只會“嗯,好像是。”這樣來敷衍燕白,既不會接話,也不會陪他回憶當年。
至于剩下的那個。
燕白連和他提的勇氣都沒有。
道子回來之后,便似乎又變回了端莊持重的天上城主,他曾經見過的,他
燕白正好是唯一記得的那個,他眼珠一轉,也為了開解自己,便聲情并茂地和這位
簡單來講,大約就是一個愛恨不得的師徒文爛俗話本,唯一與旁處不同的,也就是這里面的徒弟是天上城的城主。
這類故事,
如今燕白便跟著那本大綱,把不喜歡的劇情給踢去,再將自己喜歡的劇情著重描繪再多說一點,混上道子
天上城少娛樂,或者說娛樂方式還停留
燕白從來沒有被這么多人圍著懇求一件事,他一個激情盎然,和那文書又討論了討論,將這故事編成了章回故事,
于是這故事,最終就從最初的“秦湛尊者與道尊相識,朝夕相處之下漸深情愫,卻因困于師徒之名而歷經波折,最終憾然場,兩界相隔”這個與事實還比較將近的版本,變成了“秦湛施救于道尊其為徒,道尊戀慕于師長,卻求而不得,最終憤而黑化,強取豪奪經了遍,最終也未能求得戀慕,絕望悲愴之下,最終自歸天”這樣除了開頭沒一個字能信的版本。
偏偏這版本還受歡迎的不得了。
城中少女每每聽見“尊上登昆侖山峰,驟雪之下,雙膝跪地懇求師尊憐憫見他”這段的時候,總是要擦一擦眼淚,感慨一下他們城主真是不容易,太苦了。再聽見“秦尊者于昆侖山內無聲落淚,卻不敢見他。只因玉凰山主為人狡詐,若是被他得知,尊上恐有性命煩憂”這段的時候,更是要抽泣兩聲,說一句秦尊者也好可憐哦,因為下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得不和城主劃清關系來保護他。
鳳舞第一次聽見這故事的時候沉默了很久,終于就下界的那些經歷主動同燕白說了一句話。
她說“你這般編排,不怕出事嗎”
燕白正
鳳舞欲言又止,她想說的不是道子會不會生氣,而是燕白有沒有想過,以秦湛的能力,她會不會能尋出天道留給三千界真正的飛天途來,從而來到宙海,來到天上城。
要是秦湛聽到了這些燕白不怕死嗎
燕白當然怕死。
所以
燕白我是眼花了嗎,我怎么好像看見了秦湛
低下聽戲的小姑娘聽了一半沒了聲,忍不出催促“重玄大人,后面呢,你該說秦尊者流淚那段了。”
燕白便見著他眼花里的秦湛微微露出了笑,活靈活現地,甚至還開口說了話。
秦湛說“我還哭了啊我怎么不記得。”
燕白“”
那兩位仙娥有些興奮,對燕白打招呼道“重玄大人,三千界證道了正像您故事里說的那樣,秦尊者真是厲害,她是第一個證道的人呢”
“您看,她也是牽掛尊上的,她來尋尊上了”
那兩位仙娥剛說完,城里原本聽戲的人即刻都看向了秦湛。
秦湛太熟悉這種目光了,雖然與凡塵人們看她有點不同,但本質都是一樣的。那就是看啊,說書人嘴里的角色成真了
秦湛本以為,她作為一個斬了天梯,重創了鳳鳴鳳舞的人,
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很熱切,熱切中還帶著心痛。
秦湛感受著天上城人對她的熱情,默不作聲,冷冷一眼掃向了燕白。
她斂了笑意,慢聲道“許久不見了,我聽了一個故事,你想聽嗎”
燕白“”
秦湛甚至還沒有說第二句話,只聽靠近燕白的那天上城人驚呼道“哎呀重玄大人,您怎么摔了,您沒事吧唉您別暈啊,劍也是會暈的嗎”
燕白裝著死,聽了這句,竟是又生生咬牙道“對,劍也會暈,我暈啦”
秦湛忍不住笑了。
她走了過去,對那天上城人道“無妨,他
那天上城人果然給她讓開了通路。
秦湛見著
白霜甚至還沒有靠近燕白的指尖,他便立刻睜開了眼,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叫道“眠冬”
秦湛道“你倒還認得眠冬。”
燕白見著了秦湛腰側佩著的眠冬,臉上神色變換,他眼里充滿了“震驚、委屈、不敢置信”,一句“你竟然
“你故事里的我,我怎么不認得。”
燕白“”
燕白道“秦湛,你證道啦真是厲害,眠冬也厲害。對啦,你要不要見尊上,我帶你去見尊上吧”
秦湛“不急。”
燕白“”
燕白的頭上流下了汗,他
燕白“”
對啊劍不僅僅會流汗,還能被秦湛折了呢你覺不覺得很驚喜啊
燕白只覺得自己背都要被冷汗浸濕了,正想著一定要把劍體
天上城人見了來人,皆讓開了路,躬身行禮。
來者佩著劍,他道“我聽鳳舞說,三千界有人證道飛升掌世間鏡者何
那兩名仙娥剛想要說“早查了,是秦湛啊尊上故事里你喜歡的那個”,道子先見到了站
她這次倒是不穿白袍了。昆侖的服制是暈染漸變的藍白色,遠遠瞧著,似天上雪。她著云裳,手握一柄寒氣凜冽的劍,眉目有些銳利,與天上城中大部分的女仙皆不同。
道子怔住。
他應該是從未見過這個人,可他卻忍不住攥緊了掛
秦湛微微頷首。
道子本該說些有關證道的話,再說些城中有關她的安排。卻不想開口卻是一句“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
天上城人都是知道道子不記得他
秦湛聞言倒是笑了,她說“應該是沒見過。”
她說著,接著眠冬的劍氣于手中凝了一朵花,道子見著那冰花成型后,又有一朵淡粉色的,似桃花又非桃花的花
天上城人從未這么用過凝冰五行之術,一時瞧得聚會神集了。
他們見秦湛拿了那朵花送給了道子,聽她笑道“我來的匆忙,也未備禮,此物聊贈予君,便算是見過了。”
“對了。”秦湛不甚
道子握著那朵花,耳朵尖不受控制地一點點也被花中的顏色覆滿。他忽而微微笑了。
他的笑意溫和,連眼中深處都是暖意。
他說
燕白
天上城的人看戲看的也很快樂,他們甚至忍不住問“重玄大人,是不是可以講新的章回了。”
燕白一眨不眨的看著,連點頭道“有,有,明天就開始說新的”
引著秦湛來的那兩人聞言,雙眼一亮,她們湊過去對重玄道“哇,那正好,名字我們都先想好了,重玄大人,您看這個好不好”
宙海無垠,燕白
他覺得這章回要是真講了,他離被秦湛折斷也就不遠了。
但燕白是畏懼強權的劍嗎
他對身旁的人道“過夜的時候,幫我一起把我的劍身從城主府里偷出來
燕白認真道“我怕我活不到明天講故事。”新新電腦版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