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輕循著光亮看向了神殿外。
外面飄著堪稱密密麻麻的異形。
最下面的大小和人類差不多,忽略一些奇怪的器官,還能勉強看出一些人樣。
越往上,異形的形狀模樣越怪異,身軀也越大,有的身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吸盤,有的有著無數觸手,有的布滿長著白毛的眼睛,是密集恐懼癥看一眼就發怵的存在。
到了最上方飄在高空中的那些異形,祂們的身體已經大到足以遮天蔽日,讓人抬眼后只能看到祂們扭曲詭異的外形,根本看不到其他正常的東西。
這樣的場景謝輕早在第一中學里便見識過了,他本不應該有所意外。
但謝輕還是輕顫了下。
當時的謝輕只以為這些異形也是npc,是宗裕安創造出來的,但如今恢復了曾經記憶的他,卻一眼看看清了異形們的實質。
脖頸處的吊墜在進入這里變得更加溫熱,謝輕的視線挨個從這些異形上劃過。
這密密麻麻,充斥著整個挑戰副本世界的異形,是具象化了的信仰之力。
如此滂湃的信仰之力,就連謝輕也感覺心顫了下。
謝輕一時都判斷不出來,到底要多少人,到底要花多長時間,到底信仰有多么的虔誠,才能凝聚出如此濃郁的信仰之力。
如果宗裕安吸收了這些信仰之力,他早就凝聚出了屬于自己的神格。
想著先前和他宗裕安的對話,謝輕繼續抬眼注視著這些異形。
但不知為何,這些信仰之力并沒有流向宗裕安,也沒有流向任何人,在形成后,便猶如無主之物一般飄在附近。
謝輕的視線從祂們扭曲詭異的模樣上劃過,很快就拼湊出來了信仰之力變成現在這幅樣子的原因。
實質化的信仰之力原本只是以一種游蕩狀態散在周圍。
但因為一直沒有歸屬,信仰之力漸漸地和玩家們在游戲中溢出來的感情和執念融合,成為了一種特殊存在的集合體。
因為實質依舊是信仰,所以這種存在擁有一些神的能力和特質。
可礙于無限世界一直在考核玩家,玩家需要艱難地求生,各種惡意滋生,產生了很多負面情感,所以吸收了這些情感的祂們也以惡意形象具象。
異形無法掌握自己的能力,完全靠本能活動,正在無意識地朝所有東西投射各種負面。
這便是玩家們看到祂們會掉san值,會被污染的原因。
謝輕繼續在感知著異形的形態。
構成祂們的信仰之力似乎都源于玩家們。
而且——
謝輕看向了身側依舊在沉睡的宗裕安。
和宗裕安有關。
在第一中學里的時候,宗裕安明顯是可以影響祂們并掌控祂們的。
可現在——
謝輕能夠感知到宗裕安正在不斷地剝離出這份控制來。
他在消除著自己在這些信仰上的痕
跡。
而且,宗裕安正在做的不僅是這些。
在剛踏進屬于挑戰副本的傳送光門時,謝輕便發覺整個無限世界都動蕩了下。
宗裕安收回來了絕大多數維持無限世界運行的力量,讓無限世界處于停擺狀態。
謝輕眼睫微垂。
但這種力量收回,并沒有讓宗裕安的狀態恢復變好,反而宗裕安更虛弱了。
宗裕安在用這些收回的力量做另外一件事。
具體的事情謝輕現在無法感知出來,他只能隱隱判斷出,宗裕安正在布置一道法陣。
謝輕看了宗裕安好一會兒后,才看向附近站著的嚴戈和其他特殊npc們。
特殊npc們也全都傳送到了這里。
“他是讓我在這等他嗎?”謝輕問嚴戈。
“對,只要等幾天就好!眹栏昊卮鸬煤芸臁
謝輕看了看外面的信仰之力,又看看宗裕安,頓了下后還是應了。
另一邊,聽完全程的衛鏡已然微微張開嘴。
在他們在挑戰副本里艱難求生的時候,外面竟然發生了這么多事情。
早知道這樣,他就不該這么早進挑戰副本,他最喜歡見證各種名場面了。
老玩家在那懷疑人生地吸收這些事情,新玩家互相對視著。
在過了一會兒后,有新玩家忍不住問司修遠他們,“你們應該加了謝輕好友吧,能不能私聊一下謝輕,問一下他那邊是什么情況!
“我們能不知道聯系謝輕?”蝶衣沒好氣地看他,“早在還在高墻那的時候,我們就嘗試聯系了,但是——”
蝶衣頓了下,好看的眉眼出克制不住地浮現些許擔憂,“好像被什么特殊力量限制住了,消息一直發不出去!
新玩家聞言微微皺眉,他們又去看衛鏡。
“正常的,挑戰副本里就是這個情況。”衛鏡擺手,“這里限制很多的,不允許用面板私聊就在這些限制里。”
靠這個開啟話頭,衛鏡立馬把所有限制都跟玩家們講了遍。
越聽,新玩家表情越微妙。
“那這樣,我們不就跟普通人沒什么區別嗎?”
先不說那一堆限制,他們已有的東西里,除了高積分買來的【神的賜福】,就沒有可以對抗抵御祂們的。
“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情況。”衛鏡安慰著他們,“不過你們放心啦,我們在這里又不是白待這么久的,我們這些老玩家目前還是能夠勉強對抗一下祂們的,我們保護你們就行了!
要想在這個副本里有自保之力,便必須按副本里面的體系提升自己。
需要在得到神賜予的錨的情況下,卡著精神被徹底污染的極值,不斷地放任自己被適度污染,得到污染帶來的特殊能力提升,又依靠各種特殊儀式及時拉回自己的理智。
是一個必須循序漸進的過程,要耗費很長的時間,新玩家想要短時間內擁有抵抗能力是不可能的
,他們唯一能做的,便是盡可能地不讓自己掉san值。
這也是衛鏡會把他們從紅月光下及時拉回來的原因。
雖然高墻已經抵御了很多,紅月光帶來的污染并不厲害。
但新玩家并不像他們一樣,有著恢復san值的特殊手段,精神藥劑被禁用的他們,只能依靠漫長的時間逐漸自然恢復。
“所以,還是等天亮了,再去找謝輕吧!毙l鏡解釋著,“我們現在所處的高墻城其實是很安全的,祂們都被攔在外面,根本進不來,只有夜晚紅月灑下的月光能帶來污染。天亮后,紅月退去,城內便幾乎沒有被污染的危險了!
“對,先休息吧,精神狀態在這個副本里很重要的。”有別的老玩家開口。
遲疑了片刻,新玩家陸續點頭,挑戰副本歸于安寂。
副本外,見今晚不會再得到有效消息的玩家們吐出一口濁氣,他們中只有極小部分跟著一起休息。
絕大多數玩家還在思索著這個任務。
他們試圖從別的副本中得到神的訊息。
但神真的很神秘,他的每次出場都只和謝輕有關。
第一中學里是,噩夢酒店中也是。
忽地,玩家們一怔,他們想到了玩具城。
既然謝輕在的每個副本都很特殊,謝輕身份沒暴露前去的玩具城,可能也沒有他們想的那么普通。
再一次回看玩具城,當看到這個副本是以愿望和交易為背景設定后,玩家們明顯怔了怔。
熟悉的既視感讓玩家們有些恍惚。
很快,城門老人說過的一句話便被放在了論壇上,并迅速成為熱帖。
——神找回了祂的珍寶,由此引發的神賜即將被灑下,所有人都會受到恩惠。
這句話在副本剛結束后,便引發了小范圍的討論,但因為當時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謝輕身上,所以并未掀起太大的漣漪。
時至今日,才正式引起所有玩家的關注。
他們當時不知情,現在卻清楚老人是在‘覺醒’后說的這話。
這句話的作用范圍很有可能不局限于玩具城副本。
:聽起來好像是件好事誒,嗚嗚嗚嗚,希望是真的。
:神是指青年,珍寶是指謝輕嗎?
各種推測接連不斷地涌出,帖子一個接一個地冒出。
時間在種種分析下過得飛快,待挑戰副本引來白天后,玩家們的注意力便繼續放回了直播間的畫面。
副本內的玩家動作很快,天亮不久后便迅速出門,準備盡快找到謝輕。
老玩家在走到大街上后明顯頓了下,不僅面色微變,而且狐疑警惕地看著周圍。
新玩家沒察覺到這份異樣,他們有些震撼地看著昨晚見過的高墻。
昨晚看不真切,他們直到現在才看清這墻有多高。
高到根本看不到盡頭,好像將整個天空都被劈開了似的。
這確實是神跡。
心里感嘆了一聲,新玩家收回了視線,很快便又被一處吸引了心神。
“那是陣法嗎?”有玩家指向前方地面,那上面正編織著各種繁密神秘的紋路,不僅能夠輕松抓住玩家的眼球,還讓他們的心倏然一顫。
“對,是法陣!毙l鏡聞言做出解釋,“我之前提到的祭祀儀式便需要用到這個陣法,通過它,信徒可以把自己準備的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