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衍是
他和后來才出國的顧宜修、魏立夏、許嘉言他們不一樣, 戰衍人生中的絕大部分時光, 充斥的都是唐人街那搖晃的紅燈籠, 那燥熱的、擁擠的、骯臟的地方。
很年幼的時候,戰衍的父母就因為各種各樣的瑣事
貧賤夫妻百事哀,兩個長相出色的男女,青梅竹馬
于是, 出軌、賭博、酗酒。
不過, 他們到底還是醒悟過來了,放過了彼此, 毅然分道揚鑣。
畢竟都有不錯的皮相, 倒也漸漸從泥污里爬了起來, 往高處走去。
然而, 兩個孩子卻好似是過去貧窮墮落的印記一樣, 不論是哪一方,都避如蛇蝎。
法律上, 戰衍和戰薇是判給了爸爸的, 但是那個男人并不愿意養他們, 他攀上了一個來旅行的天真女孩兒,她是個白人, 樣貌雖然平凡,家世卻還不錯, 只是脾氣不大好。
那個急于往上爬的男人從一開始就隱瞞了兩個孩子的存
直到后來慢慢站穩了,和后一任妻子有了孩子,才坦誠了戰衍和戰薇的事。
不過,他好歹還算有點良心,偶爾會給一些撫養費。雖然戰衍覺得,他大概也怕自己和戰薇因為實
戰衍從那時,就和戰薇相依為命。
只是半大的孩子,他并不知道戰薇那時候就有了抑郁癥,他自己也是個孩子呢,哪里知道這種病。
尤其那個遠房親戚也并不是什么好人,
那位已經五十多歲的所謂遠方親戚并不管落
戰衍慢慢學會了打架,他必須要保護妹妹。
他必須要狠,要警惕,要聰明,日子才能過得下去。
等他到了十二歲,那個親戚已經不敢再用那種眼神打量戰薇,來往賭場的客人們,也大多不敢了。
因為戰衍或許不夠強,但他夠狠,惹了他,按他睚眥必報的性子,指不定要怎樣報復回來。
最主要的是,他腦子好,不像是那些尋常的小混混們,空有武力,腦子不行。
再之后,戰衍也有了小弟,他
然而,戰薇的病重了。
她第一次自殺,雖然被救了回來,卻躺
戰衍醒悟,親自上了從沒去過的父親的家門,一次性討回了他拖欠的撫養費,然后帶著戰薇離開了那個陰森墮落的地方,他開始一邊書一邊打工,照顧著妹妹給她看病。
找的是最好的心理醫生,將那筆撫養費統統花
“如果不是那時候因為小薇的死,我很久沒有好好休息好幾天沒有吃什么東西,只憑那幾個人,是傷不到我的。”戰衍摟著許嘉言說,“但是我衡量了一下當時我的身體情況,果斷決定不反抗。”
因為反抗的結果估計更糟。
他當時身體正處于最虛弱的狀態,卻并沒有喪失理智。
該忍耐示弱的時候,戰衍才不會蠢得去逞強。
他避過了要害,將傷害降到最低,反正這種事,他又不是第一次經歷,有經驗得很,從小被這樣圍毆的次數還少嗎
只是當時他的身體實
然后,許嘉言出現了。
月光下的她,好似最后的救贖。
許嘉言拍拍他的背,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這天戰衍
這一次倒是許嘉言主動請他留下。
哪怕其實什么都做不了,嗯,懷孕沒滿三個月,忌行房。
第二天一早,他給她做了早飯才去了公司,真算得上是二十四孝好男友了。
許嘉言到實驗室的時候,正戴手套呢,同事任博士湊過來擠眉弄眼地說,“聽說昨晚修羅場了”
他們這個實驗室,除了新來的幾個研究員里有三兩個女性之外,能有帶小組實驗資格的只有兩個是女性,一個是許嘉言,另一個就是這位任博士,她們倆的關系一向很不錯。
女博士確實挺難嫁的,尤其她們這種搞科研的,研究所
任博士今年已經四十一歲,一直沒嫁人,和許嘉言亦師亦友,活得特別瀟灑。早年她家里急得要
許嘉言清楚,任博士是個單身主義者,她根本就沒打算嫁人的。
管比許嘉言大了十歲多,任博士和許嘉言相處起來,可是沒什么代溝。
所以這會兒才會這樣肆無忌憚地取笑她。
許嘉言沒好氣,“哪里有修羅場。”
“我都聽說了,嘖嘖嘖前男友和現男友,哎呦那場面,火星四射啊。”
許嘉言瞥了一眼,
要說這實驗室里頭啊,有心眼兒的人有,書呆子的比例確實比其他地方高,所以不會掩飾的多的是。
昨天戰衍來剛好撞見她和堅持要送她回宿舍的艾德爾,說句實話,四周的圍觀群眾并不少,這會兒
“沒有什么火星四射好嗎我和艾德爾都分手多少年了。”
“可是我聽說你那個現男友可是明擺著吃醋了。”
許嘉言心說我當然知道他吃醋了,還吃得很厲害,“他畢竟是我未婚夫。”
“再是未婚夫,這醋吃得嘿嘿,也怪艾德爾博士長得太出色了一點。”
“是呢是呢,不僅長得好,分手這么多年,顏值還一直這么高”一旁的研究員小棠湊過來說,“要我男朋友有個大美人前女友,還一塊兒走
就這么話題,實驗室里一下子又熱鬧起來,大家的重點有點歪。
“上帝原本對大家都是公平的啊,”小棠感慨,“既然給了智商,再給顏值的話,也太過分了。”
聽到她這樣說,大家一下子都笑起來。
“不過啊,找個志同道合的,確實會比較好吧。”一旁笑瞇瞇的彭博士說,“你看我和我愛人,都
“這倒是,愛情這種東西,也就是一時荷爾蒙的作用,等到以后,也就是個親情加上友情了,看我們研究所的那幾對,楊老、王老他們,直到現
任博士看看那邊又看看這邊,“我怎么覺得你們都有點兒不對啊。”
“什么不對”小棠好奇地說。
任博士瞇起眼睛,“怎么一個個都像是那位艾德爾博士派來的說客”
許嘉言聽到這里差點喝到嘴里的水都噴出來,“說客”
“他們難道不是
許嘉言“”
別鬧了,她和艾德爾都分手那么多年了,他又不是情圣,請別搞念念不忘那一套想吃回頭草好嗎
再加上,她對那種約會都聊工作的戀愛真的沒多少興趣。
最重要的是,現
摸摸還沒多少感覺依舊平坦的肚子,許嘉言惆悵地嘆了口氣。
她不是被迫接受戰衍,只是心中也清楚,如果她放棄了他,好像會有很嚴重的后果
他這樣愛她,像是一團火焰,絲毫不給她后退或者反悔的余地。
正常女人還是不要有這種戀愛對象比較好,許嘉言其實也有點好奇的,身為科學家的好奇心不時
也幸虧許嘉言以前對戀愛這種事不大熱衷,更沒有交多少異性朋友的興趣,否則,還真難應付戰衍這樣強烈的占有欲。
剛好,她不是主動的人,
倒是好似成了互補。
她是真的很好奇,這個男人,為什么可以這樣愛她,能夠這樣愛她到什么時候
以前,許嘉言從不信什么天長地久,只是被那個高大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摟
也許只是錯覺,卻令她迷惑,又有些安心。
所以,她想試一試。
試一試,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