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猛然驚醒, 捂著頭低吟出聲。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頭痛的厲害。
尤其是前些天的一個晚上, 從半夜開始,讓她頭痛欲裂的根本無法忍受。
哪怕是吃了止痛藥都無法緩解, 一直熬到早上才略略好轉。
可也是從那天之后, 她每天到半夜,頭就會隱隱作痛, 仿佛有什么東西
沒有具體的言語,有的只是混亂的意念,夾雜著不甘,恐懼,痛苦各種紛亂的嘶吼一直
又一次被頭痛驚醒之后, 黎若心底隱隱明白, 大概是老祖宗那邊出事了。
黎家倒了以后, 她和老祖宗只聯系過一次,那張保命的符箓用完即損。
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按照老祖宗的要求行事, 老祖宗給她留下了一些隱
利用這些,針對陸年的布置也差不多了。
可
魔修的手段神秘莫測, 黎若無法得知老祖宗的具體情況, 但既然能感知到這些模糊意念, 顯然是老祖宗
可是這些意念太過于模糊和混亂,黎若就算猜到老祖宗可能出事了,卻無法判斷是
唯一能確定的是,老祖宗雖然情況很不好,但還沒死。
那些混亂不甘的意念里,最明顯的就是對陸年的渴望,迫切想要得到陸年的身體。
黎若抿唇。
她以前不知道老祖宗想要對陸年做什么,但最近這些幾乎是強迫塞進來的意念讓她想明白了。老祖宗顯然是想要將陸年當做新容器,也就是奪舍。
黎若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看著窗外晦暗的月色緩緩笑了。
奪舍么。
也好。
那個高傲的對她不屑一顧的陸年若是從此徹底消失,也太可惜了。禁錮住他的靈魂,讓老祖宗操控他的身體,看起來竟然是最完美的選擇。
感受到腦海里不停翻涌的渴望和迫切,黎若低低的
就快了,局已經布好,就等著陸年自己踏進來了。
陸年的生物鐘很準時的
那布偶離他的臉很近,幾乎快要貼上了。
一只白色的貓爪子勾著布偶,白喵被布偶整個擋住,只露出三條尾巴不時的掃一掃,抱著它睡的香甜。
陸年“”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完全看不見白貓,只能看到像是一只長了三條白尾巴的狐貍,那只黑狐貍還
他默默的考慮是不是重新買一只鴨子公仔回來,雖然可能也是被她抱著不撒手,但總比每天一睜眼都看見這只討人厭的黑狐貍強多了。
盯著狐貍布偶看了好一會兒,陸年還是沒忍住,伸手將其拿開。
往外拉的時候,還
白貓模糊的咕噥一聲,也許是困得厲害,也沒挑剔,抱著靠枕繼續打起了呼嚕。
比起陸年每天規律的早上七點醒,貓咪這種動物一天睡十二個小時還是覺得困。
陸年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洗漱之后去了廚房,嘗試做早餐。
身為陸家的兒子,
而現
白貓蹲
她的面前是一盤看起來很糟糕的東西,餐桌對面坐著陸年,陸年面前的那一盤看起來比她面前的更糟糕。
毛團子瞅了瞅兩盤東西,見陸年面無表情的開始吃那盤更糟糕的,她歪頭盯著自己面前的這一盤,半天都不動。
“那是用蛋、火腿和芝士做的三明治,可以吃,沒毒。”
見她不肯吃,陸年示范性的咬了一口自己盤子里的,沖她道。
他盤子里的明顯是試做的失敗品,比起白貓面前那盤好歹看得出形狀和顏色,他這盤焦黑到根本認不出是什么東西。
入口的味道也不怎么樣,只能算勉強可以吃。
陸年面不改色的咽下嘴里的食物,思考著以后要怎么解決吃飯問題。
也不知道她這種狀態會持續多久,時間短還好掩飾,要是時間長,就要想辦法了。
很顯然,自己做飯這一條,
白貓試探的舔了一口蛋皮,作為一只偏愛美食并且早就被養刁了胃口的貓,她很不給面子不肯再嘗試第二口。
如果此刻初白是清醒的,作為陸年第一次下廚的作品,就算不好吃,她也會捧場的吃完。
但此刻她只是一只貓,于是白貓推開盤子,十分不給陸年面子,滿臉都是嫌棄。
陸年“”
他挪到她跟前,將自己那盤又咬了一口,放柔了語調哄著“其實并沒有那么難吃,你再嘗嘗”
白貓半信半疑的嗅了嗅他吃了幾口的食物,那刺鼻的焦糊味道讓她退了幾步,貓瞳里是深深的震驚。
這種垃圾也能入口
陸年手一頓,若無其事的將自己焦糊的早餐拿開,將她的那盤擺上來,“這個是你的,沒那么糟,再試試。”
毛團子根本不上當,歪著腦袋像是想到什么,爪子一揮,一個小巧的東西出現
她盯著那東西看了半天,最后還是依依不舍的將其扒拉給陸年。
陸年一怔,望著桌上那憑空出現,而且明顯像是月餅的東西。
還是冰皮月餅,連包裝都十分眼熟,明顯就是陸家中秋節準備的那一款。那天她似乎很喜歡,吃了好幾個。
他想要和她分食,卻被拒絕了。
原來她竟然喜歡到還偷偷
不過她之前將這月餅
傳說中大妖怪才具備的亞空間
陸年明顯有些走神。
毛團子見他只顧著
陸年回神接過月餅,輕緩的問“真的給我”
她喜歡的東西從來不讓旁人碰,尤其是
毛團子喵了一聲,望著月餅的眼里有著不舍。
陸年拆開月餅的包裝,咬了一口,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冰皮月餅的甜膩口感讓他眼角眉梢都柔軟了下來。
“很好吃。”
他輕聲道,將咬了一口的月餅放
白貓本就不那么堅定,尤其是自己喜歡吃的東西擺
陸年彎唇,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的,將那不算大的月餅和她一起分享了。
中秋節那晚他渴望做卻沒有完成的事,現
陸年心底清楚,是他離不開她。
因為家世和身體的原因,從小接近他的人很多,卻極少有純粹不帶目的的人。
想要利用他的力量的人,眼里含著憐憫心里卻盤算著其他利益的人,想要從他身上探尋秘密的人。
那些人看到的不是他,而是陸家的繼承人,天生擁有強大力量卻又注定體弱早夭的陸少。
有目的性的交好,陸年并不討厭。帶著目的接近的人,他也并不
這世上除了父母之外,本來就沒有人會對他人無緣無故的好。少年時期的他比現
只是偶爾他會想,想要一個可以讓他安心的存
父親和母親對他很好,但陸年清楚,父母愛他,卻不屬于他。
父親和母親屬于彼此,兒子是他們生命的延續,卻不是全部。
他想要一個可以讓自己動心的人。
單純只看到他,可以陪伴他一輩子的人。
陸年知道自己性子冷淡,本來就不容易有情緒起伏,本來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能讓他的情緒全部圍繞著一個人轉的人。
直到她出現
因為她,他第一次體會到了嫉妒這種情緒。
因為她,他也是第一次嘗到了喜歡一個人,這種陌生又難受的心情。
他
他是個自私的人,當渴望的東西出現,就不想要放手。
他想要安安靜靜的跟她過一輩子,就像分食月餅的祝福那般,永不分離。
陸夫人
她納悶的找老公問了問,才知道初白回家了,回那個傳說中的隱世家族去了。
而她兒子,據說忙于公司和龍組的事,每天就近住
陸夫人起初沒
陸夫人挑了個日子,直接殺去了陸年的公寓,然后她看到了足以讓她的溫婉笑容徹底崩裂的一幕。
她的兒子,那個生人勿進的陸年,沉著臉坐
那姿態,怎么看怎么像是以家長的身份再揍不聽話的熊孩子。
而他腿上的那個孩子已經被揍的開始抽泣了。
陸夫人從未見過這樣的陸年,黑著臉,眼里有著擔心和心疼,偏偏還要抑制住自己想要呵護的心情,強制自己板著臉來教訓不聽話的孩子。
陸夫人有一瞬間吃醋,兒子對自己都沒這么上心。初白就算了,那是未來的兒媳婦,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孩子怎么就能得到兒子這種關注。
瞅了一眼小孩身上的衣服,從衣服到鞋子都是專門定制的,若不是偶然間瞄到消費支出,她差點要以為兒子對女裝有什么特殊興趣。
“兒子,你不跟我解釋一下”
陸夫人挑眉,顯然打算追究到底。不過當她看見小女孩抬起來的臉時,明顯愣了下。
趴
陸年懲罰過了,給她擦了擦臉,抱著她將她放回了臥室,還貼心的拉上薄被蓋好。
陸夫人瞅著兒子那熟練的舉動,又瞄了瞄小女孩的臉蛋,遲疑的問“你和初白什么時候生了女兒”
那小女孩看起來也就兩三歲大,略帶嬰兒肥的五官,致漂亮的像是初白的縮小版。
她是知道兒子和初白認識的時間絕對比自己知道的久,但
面對母親的質疑,陸年沉默了片刻,平靜的道“我沒有私生女,那是初白親戚家的小孩,暫時寄養
陸夫人覺得有貓膩,狐疑的問“你確定只是親戚的孩子”
人家親戚的孩子,你那么上心干什么,還動手揍人家的小屁股。就算是孩子犯了錯,那是你能打的嗎你這樣會不會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你打她干什么”
“她亂吃東西。”
陸夫人“”
他們陸家是要垮了嗎
人家那么漂亮的孩子,就算想吃最貴的甜點,天天吃陸家也供得起。怕孩子蛀牙的話,飯后好好刷牙就行了,至于動手嗎。
陸年沒解釋。
初白的意識一直沒有徹底清醒,但最近漸漸的情緒變得多了起來,會哭會笑,雖然依舊不開口,卻會用身體語言表達自己的情緒了。
比起一開始只是用空洞的眼神看人,猶如布偶娃娃一般,現
唯一讓陸年困擾的就是她的狀態不太穩定,十分嗜睡,而且形態也不停轉換。
一會是三尾毛團子的樣子,一會是奶喵模樣,一會又變成少女模樣,前幾天更是砰的一聲成了人形縮小版的她。
她這種狀態,陸年壓根不敢讓她出門。
對外布置了一番,讓外人都以為她暫時回去個隱世家族了,然后陸年幾乎是全天候的守著她。
然而變回小蘿莉的初白
今天不過是一個沒留神,找到她時,就看到她捏著魔修的殘魂正要往嘴里送。
很好,之前還猜測魔修的殘魂會不會逃了,現
她一直將這個鬼東西當做飯后點心
雖然陸年不知道她將這個鬼東西
他無數次告訴過初白不要隨便吃臟東西,更何況是魔修這種潛
她清醒時還好,就算啃了也應該有足夠的實力去消化。
可現
這樣去啃魔修的殘魂,萬一出了岔子,該怎么辦。
為了讓懵懂忘性大的幼齒初白記住教訓,陸年第一次動手揍了她的小屁股。
不過他很確定自己控制了力道,頂多微微疼一下,痛感絕對不會超過彈腦門。
結果變成小蘿莉的初白除了第一下還懵著,從第二下開始就十分不吃虧的開始抽泣。
一邊抽泣一邊偷瞄他,哭唧唧的模樣,顯然十分清楚怎么樣最讓他心疼。
陸年鐵了心要給她個教訓,讓她記住現
結果
“真的只是親戚的孩子”陸夫人不死心的追問。
兒子的態度加上小女孩那張標致的臉蛋,要不是返老還童太匪夷所思,陸夫人都要懷疑那個小女孩就是初白本人了。
陸年面無表情的點頭。
她頭疼的揉了揉額角,“好吧,你說是就是。不過那孩子看起來才兩三歲,你照顧的過來嗎”
陸年再次點頭。
陸夫人瞅了一眼兒子眼底的憔悴,心下了然。唉,強撐什么,死要面子活受罪。
“一會我讓李姐過來幫忙,你最近都怎么吃飯,孩子那么小,別告訴我是叫外賣。兩三歲的孩子吃的東西還是要注意的,營養搭配要跟得上。”
陸年拒絕了母親的好意,初白的情況根本不能讓外人見到。
今天要不是陸夫人存了突襲的念頭,也不可能撞見初白。
陸夫人想了想,也不知道是猜到了那小女孩不宜見人,還是別的什么。她沒再提讓李姐來,反而是自己偶爾會大包小包的登門,提的全是買給小蘿莉的禮物。
吃的喝的,玩具衣服,樣樣不拉。
陸年起初并不愿意母親過來,只是后來見初白最近的狀況穩定,一直維持著小蘿莉的模樣,沒有變來變去。
再加上他雖然推了很多事,將公司的文件帶回來處理,但偶爾也有必須要出門的時候,屋里只留著初白一人,他不放心。
如果母親
他想母親應該是猜到了什么,卻很聰明的壓根不提。陸夫人這個態度,顯然也不會將初白的情況透露出去。
初白也不知道是不是認得陸夫人的味道,對陸夫人的接近毫無抵觸,甚至還很黏她。
這些種種讓陸年
處理完積壓的文件,陸年靠
這段日子除了處理公司和龍組的事情外,他花了大量時間查她的狀況,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那晚那道落
現代社會所遺落的東西太多,對那些神秘而特殊的存
這種無力感讓陸年覺得挫敗,
閉眼揉了揉額角,這些天睡眠不足,讓他的頭有些痛。
忽然,身上一重,一只毛絨絨的爪子搭
陸年一怔,近乎屏息的沒動。
她又變回了白貓的模樣,他能感受到三條毛絨絨的尾巴
一般她以白貓形態出現時,整個性子都像被貓科的習性所主宰,不愛親近人類。
可是現
那模樣,簡直像是
比起最初她對他的沒心沒肺,現
這個想法讓陸年微微勾唇,緩緩睜眼。
懷里的白貓離他很近,似乎怕他出事,一個勁的用腦袋蹭著他。
“我沒事。”
陸年笑了,頓了頓道“只是有點累,今晚我們早點休息,睡一覺就好了。”
白貓似懂非懂,尾巴勾了勾他的手腕。
陸年抱著貓回了臥室,洗漱之后,摟著貓躺
見毛團子習慣性的去勾狐貍布偶,他握住貓爪子,認真的道“今晚別抱那個該死的布偶,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