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一蹦一跳進了里間,還沒見著自家娘親,那話就從嘴里冒了出來,“娘,阿娘你們快出來呀,我爹回來了”
“哪呢,”阿夏忙從里屋探出個腦袋,目光越過茵茵,一眼瞟到了從門外走進來的盛潯,多日不見倒是憔悴了不少。
阿夏見他就笑,把手里的東西放
“剛到岸,匆忙下了船就回來,也沒有想到,”盛潯笑,把手搭
茵茵鼓起腮幫子看他們旁若無人的樣子,也老早就習慣,一蹦一跳去找自家阿爺了,纏著他要看包袱里都裝了什么東西。
因為父子兩人回來,所以屋子里很是熱鬧,一家人圍
手上擼著年糕花雜的毛
盛潯把煨
茵茵也很識趣,知道她娘雖然疼她,卻不會慣她,所以基本都是求她爹,也是因此這次她爹回來,別提有多高興了,挨
咧著牙拿過那個很小的紅薯,咬了一小口,甜得她瞇起眼睛,倒是把阿夏給逗笑了,直說她是個饞貓,比湯圓還要像貓。
她瞪大眼睛,但又沒有辦法反駁她娘,只能咬了一口,才道:“那就做貓吧,做貓也挺好。”
逗得
慢慢悠悠吃完烤紅薯以后,天色漸黑,家家戶戶升起炊煙,盛母掌勺,阿夏打下手,準備做一桌好菜,茵茵就坐
盛潯就會招呼她,拿雙筷子夾起來吹涼后,讓茵茵來吃,結果倒好,沒等全部菜都燒好。茵茵就捧著肚子,搖搖腦袋說:“爹,你自己嘗吧,我吃撐了。”
她還捂住嘴巴打了小小的飽嗝。
惹得阿夏斜了盛潯一眼,有點埋怨,“你說你,喂她那么多做什么。”
“怪我,”盛潯也沒有爭辯,回筷子就讓她出去玩一會兒,自己則湊到阿夏旁邊又說起小話來。
等一家人吃完了飯,天色早就黑了,一到秋冬這天黑得就格外早。本來還可以出門去逛逛的,不過盛潯和盛父才剛回到家,此時也有累了,大家全都早早得歇下了。
上了樓,茵茵跑
阿夏和盛潯對視了一眼,直接搖頭,要是讓這丫頭過來一起睡,那一晚上也甭睡覺了,不是腿上挨一腳,就是腰間被撞,還是算了。
“啊,”茵茵拉長聲音,不過借著燭光看她娘的臉色,不用看她爹都知道無望了,只能癟著嘴放棄,慢慢挪步進去。
不過老實了沒一會兒,她又道:“那阿娘,我明天晚上,可以叫小錦和白白過來,一起睡嗎”
小錦是山桃的女兒,白白是曉椿的,這仨姐妹相差歲數(shù)不大,平日也玩得很要好,頗有阿夏她們小時候的模樣。
“我明日幫你去問問,”阿夏倒是沒有直接同意,關鍵這兩個孩子
她上去牽著茵茵的手,語氣溫柔地道:“要是她們
“真的”
“當然,”阿夏滿口答應,不過轉頭立馬說:“不過你現(xiàn)
“好吧,”茵茵不是很
“成。”
母女兩的話就此打住,盛潯邊笑邊提著燈籠一同走進去,偶爾說幾句話。
說是要睡覺了,這小磨人也沒有安靜下來,反而趴
十足地折騰人,反正最后阿夏撂挑子不干了,全程讓盛潯去擺平她那要作妖的女兒。
以至于盛潯全部拾好回來,忍不住對阿夏說:“茵茵有你當年的風采。”
“少來耍貧嘴,我當年可沒她這么會折騰我娘。”
阿夏死不承認,最后把頭往被子里一塞,悶悶地道:“睡覺睡覺。”
盛潯輕聲一笑,夫妻兩縮
冬日白天短,晝夜長,所以只覺得一晃就年關將近。年年到了這檔口上,那些各個小鎮(zhèn)上的小販就開始到處跑,想要
以至于隴水鎮(zhèn)也來了不少外地的商販,光是聽話音就能聽出來蠻大的差別,走街串巷地賣時新貨物,倒是增添了不少年味。
阿夏自個兒出門的時候也會帶茵茵出去,不得不說她們母女兩
盛潯自己都戲說就是個力工罷了。
以往大冷天的,鎮(zhèn)上連夜市支攤的人都少了很多,不過因著要到年節(jié),晚上大家好似也不怕冷了,各色的攤從橋頭能擺到街尾,熱鬧不減。
也是因此,吃過飯后,天色將黑,茵茵趴
“這我可做不了主,你得問問你娘才行,”盛潯一臉愛莫能助的樣子,畢竟要是阿夏說不能去,他也帶不出去。
“那你幫我跟阿娘說,”茵茵含糊地道,畢竟這幾日她已經(jīng)每晚都要去外頭逛了,估計她娘都不會讓她再去了。
但是沒想到阿夏沒拒絕,只說等她的東西好,喜得茵茵見牙不見眼。
要到出門也是第一個跑出去,給她買的風帽也忘記了帶,冷風吹得她抖了抖,又乖乖跑回去把帽子帶上,遮住自己的額頭。
阿夏和盛潯都牽著她一只手,慢慢往前走,茵茵一蹦一跳的,沒個正形。
“老實點,”阿夏喊她,“盛冬安,你再跳,我們就回去了。”
“哦,”被喊了大名,茵茵立馬老實下來,準備好好走路,只不過腦袋左轉轉右轉轉,沒個停歇的時候。
路邊現(xiàn)下都掛滿了各色的紅燈籠,連樹梢上都有那用紅布做的燈籠,瞧著就喜慶極了。
茵茵的目光從那紅布燈籠上一晃而過,直勾勾盯著那路邊攤子上的絨花,叫燈一照更顯眼了幾分。
這都是從花鋪出來的,絨全剪了虎形,并做一束小花,底下則再系點柏葉,銅綠點綴其間,這叫老虎花,也有那元寶花或是柏子花,格外受小娘子喜歡。
阿夏見她走不動道,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一瞟,就看見了那攤子,有些無奈,卻還是和盛潯帶著她去買了一朵。
“阿娘真好,”喜得茵茵忙要盛潯給她扎
盛潯笑著給
她插上,又買了枝柏子花遞給阿夏,“孩子有,你也得有。”
阿夏起,也沒有打趣她,十分坦然。
等過了街口,那支攤的都變成了吃食,紅綠紙小酥糖、紅棗、白糖包、糕團,又或是那熱氣騰騰的點心包,候
這街別說茵茵,就連阿夏都走不出去,哪怕才剛吃完飯不久,母女兩還是忍不住買了份桂花糖芋艿。
用堿水煮過的芋艿,涼后就變了色,暗紅的,再蒸一遍去除點酸澀味,看著點火候,做的時候步驟繁瑣,不過吃時可不感覺麻煩。
那桂花糖鹵全都淋
吃的茵茵嘴里一口還沒有完全咽下,那勺子就慌不迭送到嘴邊,好把剩下的趕緊吃完。
到后頭實
擦完都還沒有坐多久,只聽遠處有歡呼聲,茵茵就踮起腳往那里看,一副好奇的樣子。
阿夏就笑著道:“估摸著是張阿爺?shù)钠び皯蜷_場了,我們?nèi)タ纯础!?br />
“好。”
照舊她和盛潯一人各牽一邊,帶著茵茵往前走,越往前那光越亮,歡鬧聲也明顯。
沒找到位置,他們是站
等戲唱完,三人順著人流往外走,明月河里有艘畫舫上的歌娘哼著纏綿的曲調(diào)。
歲歲年年,當如初見。
那是她年少歡喜,時隔經(jīng)年還愛慕的人,而以后,兩人還要攜手走過許多許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