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誰?
穆白等人的腦海中浮現出這個疑問,心臟控制不住地劇烈跳動。
那個身影陌生而熟悉,仿佛無數次出現在午夜夢回之間,心心念念,從不敢忘。
問題的答案脫口欲出,哪怕一向情緒穩定如穆白,都忍不住感受到了眼睛的酸澀感。
但是時間緊急,他什么也來不及說,只咬了咬牙,借著這難得的機會縱身而上,躍至那破碎的屏障處。
“走!”穆白高聲提醒,身形矯健地通過那道縫隙離開。
秦淵和蔣野他們緊隨其后,如流光般消失在天邊。
隨之一起消失的,還有兩道了無痕跡的銀光。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猝不及防,等刺目繁盛的威壓褪去,妖魔們抬頭,那幾個人類的身影早已經完全消失在視野中,找不到任何痕跡。
賀瀾生姍姍來遲,入目的便是全部妖魔伏地的情景,美艷的眉頭微擰:“人呢?”
“妖主,他們都跑了……”一個小妖瑟瑟發抖地回答,顫著聲音講述了剛剛發生的一切。
他到現在也沒明白,那道鋒銳無比的妖皇矛是從何處而來。
妖皇第九子星曜性格恣意妄為,從來沒有心慈手軟過,怎么會突發奇想幫助那幾個人類?
這根本說不通!
可是,再說不通,事情就是這樣真切地發生了。
妖魔們布下了天羅地網,卻仍然讓幾個人類逃脫出去,簡直是奇恥大辱!
“星曜?”賀瀾生挑了挑眉,視線落到了不遠處人身龍尾的少年身上。
燦金色的妖皇矛還插在碎裂的屏障中,無聲地昭示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星曜卻根本沒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少年先是怔楞,轉而并無憤怒,反而展露出一個復雜而古怪的笑容來,帶著奇特的興奮。
龍尾“轟隆”一聲砸在地上,塵土飛揚,原本站起來的妖魔們再次“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畏懼得全身發顫。
在明媚的金光中,那把妖皇矛回到了星曜的手中,矛尖還凝聚著鮮紅艷麗的血液,熏染了清雅卻馥郁的香。
星曜的眼前不停地浮現少女相關的一幕幕,格斗場上居高臨下的俯視,拂過他面頰的黑發。
羊脂白玉般的肌膚和流淌著月光的鎏金色鱗片,還有最后,那貫日長虹般的橫空金光,驚艷了歲月和時光。
星曜的指腹緩緩地摩挲著金矛鋒銳的矛尖,瞬間便被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新鮮的血液和逐漸凝聚的血珠融合在一起,在月光下浸潤著皎潔的流光,詭異卻協調。
“你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其他生靈揮動的。”星曜的喉間溢出幾聲極輕的笑,眼神繾綣而深情。
“所以,你也和我一樣,很喜歡她,喜歡她身上的氣息,對不對?”
妖皇矛上的金光和紅光閃了閃,交相輝映,仿佛是在做出回應。
神器自有
神器的傲氣,更不用說,妖皇矛還是妖魔族群最頂尖的兩大神器之一。
高濃度的妖皇鮮血自然能幫助其他生靈控制神器,比如說賀瀾生之所以能控制妖皇盾,便是因為妖皇賜予他的權限。
可是半妖少女能趁著他不注意取走妖皇矛,刺出那精妙絕倫的一擊,哪怕半途得了星曜的部分血液,也離不開妖皇矛本身對半妖少女的認可。
物隨主人,不外如是。
星曜自顧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直到賀瀾生又喊了一聲,才將星曜從失神中驚醒。
星曜卻懶得聽他的長篇大論,不耐地擺了擺手道:“你忙你的,除了她,其他人隨便你怎么設計。”
這個“她”是誰,星曜沒有詳說,但是他和賀瀾生都是心知肚明。
賀瀾生面上笑容不變:“如果沒有你的妖皇矛,他們早便成了我的階下囚。”
“哦。”星曜并無任何愧疚之意,更別說什么道歉的打算了,只是不冷不熱地應了一句。
氣氛一時變得緊繃而壓抑。
大佬們言語沖突,底下的妖魔們恐懼地伏在地上,死死地盯著地面的紋路,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如果地上出現了裂縫,他們肯定會頭也不回地直接鉆進去,恨不得原地消失才好。
太可怕了!
他們感覺寒毛都要豎起來了,好像隨時都會丟掉小命!
幾分鐘后,還是賀瀾生先展眉而笑,風流多情的桃花眼中氤氳著流光,波光粼粼,暗光流淌。
“星曜太子,我還有事,就不多留了。”賀瀾生散漫地勾唇:“只是,有些東西,不是幼稚地逞口舌之快便能得到的。”
至少到現在,星曜連那只“小貓”究竟是人是妖都沒弄清楚,反而還結結實實地吃了個大虧。
“是嗎?”星曜亮金色的龍瞳灼灼而亮,毫不相讓地反唇相譏:“那就拭目以待好了。”
他們的對話不長,但泄露出的信息量卻不少,讓跪伏的妖魔們冒出了一身的冷汗,毛發都是汗淋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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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要知道,這可是當下妖魔族權利地位最高的兩位,還是一對正兒八經的夫妻,然而現在,他們爭論的中心矛盾卻是……
想到這里,妖魔們只痛恨自己怎么生了一對耳朵,以至于知道了這樣致命的隱秘。
星曜不是個有耐心的,丟了一句狠話便消失了。
只剩下賀瀾生含笑立在原地,只是唇邊的那抹笑容,怎么看怎么讓妖覺得毛骨悚然。
“妖主。”一個大妖統領抿了抿口水,小心翼翼地提醒:“我們……還追嗎?”
“不必了。”賀瀾生的指尖輕動,那籠罩了整個妖魔集市的金色屏障化為小巧的金色手環,縮小變形后的妖皇盾重新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他冷淡地訴說事實:“妖皇盾束縛下,你們花了那么長時間都沒能抓住秦淵他們,更不必說現在了。”
脫離了妖皇盾屏障,可謂是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再怎么追殺也
只是白費功夫。
大妖統領連忙跪地請罪。
賀瀾生沒叫他起來,只是遙遙地看向了天邊的那輪明月。
“小貓妖,我們還當真是有緣分。”美艷的青年極輕地嘆了一聲,像是在含著笑,又像是融著什么別樣的情緒。
“密林里你救下了陶鎮楊君墨,此次你又放走了天劍閣秦淵、藥宗穆白和萬佛門蔣野,下一次,你還會有這樣的好運氣嗎?”
柔媚的語句在紅艷的舌尖轉了一圈,緩緩地傾吐出來:“我可當真是……萬分期待呢……”
賀瀾生纖長的指尖輕輕地點在金色的手環上,那里,一滴鮮紅的血珠活色生香。
那是妖皇盾上沾染的半妖少女的鮮血,同樣蘊含著純粹的高濃度的妖皇血脈。
青年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
妖魔集市外,若干道流光減速,抵達最近的城鎮邊境才逐漸落地。
秦淵、穆白和蔣野三人的視線緊緊地凝在半妖少女的身上,迫切而渴望,甚至慢慢染上了紅色。
佛子玄鏡不緊不慢地轉著紫檀木佛珠,俊俏的眉眼帶著純澈的好奇,饒有興趣地打量著。
見秦淵他們許久都沒有動作,玄鏡率先躬身行禮,真誠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我是萬佛門玄鏡。”
“不必客氣。”阮棠平靜地開口。
這句話像是打開了什么開關,穆白驀然上前幾步,用力地擁住了少女,嗓音哽咽。
“棠棠……”他的聲音中好似凝聚著萬語千言,眼中淚水險些滾滾而落,眼角通紅濕潤。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阮棠并不想承認身份,但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穆白哽咽的語調打斷,沒有任何遲疑,全是確信。
“我知道的,你是棠棠……對不起……你最近怎么樣……我們一直在尋你,卻不曾想,最后竟然是你救了我們……”
因為情緒過分激動,穆白的話語稍有些混亂,但他很快便調整好狀態。
他自然地退后了幾步,珍惜而專注地看著面前的少女,眼中還是濕潤而酸澀的。
秦淵和蔣野也是差不多的狀態,只是秦淵的情緒更內斂些,蔣野則偏向外顯。
秦淵站在不遠不近的位置,眼神自始至終都凝在半妖少女的身上,深邃的鳳眸中倒映著她一人的身影,其他的所有都成了背景。
蔣野在心中暗罵穆白的心機,也給了阮棠一個一觸及分的擁抱,所有的擔心和在意都在不言中,冷戾的眉弓第一次染上了柔軟的笑容。
他們的心中都是萬分復雜。
毫不夸張地說,秦淵、穆白和蔣野他們從出生開始便是天之驕子,習慣了保護者的身份。
所以,穿越里世界的第一時間,他們產生的第一個想法便是尋找阮棠并保護好她。
沒想,真正遇到的時候,情形卻是恰恰相反。
若不是阮棠刺破了屏障,給他們爭取到了逃生的機會,他們恐怕全部都要命喪于妖魔集市。
三雙眼睛氣質各異,里面的情感卻極為相似。
阮棠看見了穆白他們眼中的篤定,知道自己再推脫也是無用,索性卸下了身上的半妖偽裝。
面頰上的鎏金色鱗片一寸寸消失,袒露出少女凝脂般的雪膚。
臻首娥眉,皓齒朱唇,巴掌大的臉蛋精巧漂亮。
“你們是怎么認出我的?”阮棠有些好奇。
穆白咽下了唇齒間的淚意,好像品嘗到了清淺的甜。
他認真地說:“這個世界上,我可能會認不出許多人,但絕對不會錯認你。”
秦淵看著穆白的眼神冷了冷。
蔣野無聲怒罵穆白的花言巧語。
阮棠:“……”
眾人靜默之時,同樣恢復了人形的郁余忽然抓住了阮棠的衣擺,輕聲問:“棠棠,我們什么時候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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