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塘看著熟悉又陌生的京城,本以為自己會十分激動,可真正站在這里的這一刻,他發(fā)現(xiàn)內(nèi)心居然非常平靜。
三年前皇帝下旨讓他回京,不過那時他身兼多職,不提其中的交接工作之復(fù)雜,就是內(nèi)心也十分舍不得江東的這些百姓。
好在有郡王宿免在其中說和,當(dāng)然實際上是因為身為江東這邊的地頭蛇,他也舍不得能干好用的陸清塘就這樣離開,因此又將人留了三年。
他平亂有功,不僅僅一開始就牢牢站在皇帝那邊,幫著皇帝解決了越凌峰這個亂臣賊子,還是宗室內(nèi)難得的有能力之人。
因而他的話,皇帝也會考慮,這一考慮就考慮到了現(xiàn)在。
期間京城是一催再催,如今宿免這才不得不放人。
當(dāng)然宿免的這番行為在其他人眼中,完完全全就是阻礙陸清塘前程,可只有自己人才清楚,舍不得是的確舍不得,同時也是不想讓陸清塘去京城蹚渾水。
別看宮里的娘娘受寵,可陸家根基淺薄,后宮那些人的手伸不進去,可在前朝想要打擊你一個小小官場新秀,那可是輕而易舉。
如今是看著這三年內(nèi),京城風(fēng)氣逐漸清朗,又深知陸清塘本人有鴻鵠之志,這才松了手。
如今正是有抱負(fù)的人最好的機會!
臨別前還不忘許下承諾:
“聽說陸大人是江南人士,可現(xiàn)在提起您,誰又會說您籍貫江南,怕不都認(rèn)為您是我們江東人。”
“郡王說笑了,不論江南、江東,我們都是大臨百姓。”
“說得好,只是陸大人心胸寬廣,愛國愛民,可江東百姓卻也不是忘恩負(fù)義之輩,他們,乃至于本王都會牢牢記住陸大人為江東百姓所做的一切。”
“都說故土難離,故鄉(xiāng)最是難忘,江東也算是微臣的第二故鄉(xiāng)了,離開......”
陸清塘沒有明說,可眼中的懷念不舍卻清楚明了。
直到現(xiàn)在,到達京城,這種不舍也沒有絲毫散去。
當(dāng)然,不舍是真,但想要做出一番事業(yè),想不僅僅只是救一方百姓,而是萬民,而是整個國家,成為名垂千古的名臣棟梁........這目標(biāo)可能過于宏偉了,只是能讓史書記上自己的一筆,此生也足以。
看著神情略有些恍惚怔愣的陸清塘,楚繡娘莞爾。
她大概明了自家夫君在想什么,當(dāng)年不用立刻啟程離開江東,她也松了口氣,畢竟她手下可也有一波事業(yè)要做呢。
正巧利用這三年培養(yǎng)可靠的人手接替她,當(dāng)然不是說至此她就安心做個官太太,萬事不管了。
江東有撫孤堂,江東有災(zāi)情,那么其他地方?jīng)]有災(zāi)情,難道還沒有需要幫助的老人孩子嗎?
她不能做官,可在管家經(jīng)商上略有些天賦,不說救世濟民,做什么萬里挑一的大善人,只是幫人一把的能力還是有的。
而且京城啊.......想到自己上次來京城時的事,實在是恍如一夢。
“你們兩人愣著做什么呢?”
是陸家三叔和三嬸。
“快快回家去,這一路顛簸的,小寶可辛苦呢。”
小寶便是兩人才一歲出頭的女兒,寶寶,小寶,寶兒........混著叫,陸家兩老加上楚家的夫人與少爺,喜歡這丫頭的人真不在少數(shù)。
因為知道他們要回來,府邸也是早就打掃好了的。
當(dāng)初陸三叔三嬸去江東,也沒把人全帶走,更何況還有陸府那邊照應(yīng)著,如今府內(nèi)一切妥帖。
“今兒個還是快快歇息下,明天,怕就不太平了。”
“為何?陛下不是給了你假期嘛?距離那還有一些日子,怎么........”
陸家兩老不明白其中的關(guān)竅,不解道。
別人都說他們生了個好兒子,不單單會讀書,也有能力手腕,是個被百姓簇?fù)淼暮霉佟?br />
可自家人才心疼自家人,看著自己兒子早出晚歸,為了百姓辛苦忙碌,即便再怎么補,身體也依舊十分清瘦,他們這做父母的如何能不心疼?
只是兒子是做好事,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是造福一方,他們這才把心疼藏在心中,不曾遮掩。
如今好不容易休息,怎么又........
他們不明白,算是見過世面,又是官家小姐出身的楚繡娘可懂,開口解釋道:
“夫君被陛下召回了數(shù)次,可見陛下對夫君的看重。”
“有了這份看重,即便回京后官位不曾點名,也定然不會差,有些人可不就打算上門燒夫君這個熱灶么?”
這話已然說的明白,即便是陸三叔三嬸也明白的很,心中又是驕傲又是煩惱。
但在此之前:
“記得去拜見你大伯。”
“還有,別忘了宮中娘娘的恩惠。”
陸清塘的確有能力,可走到現(xiàn)在這一步,陸家也的確幫了不少,至少當(dāng)初舉業(yè)上陸峰沒少給這位侄子答題解惑。
還有陸云纓,明面上的幫助提點的確沒有,但只要她受寵,身為她的族弟,也是未來陸家唯一能指望的人才,不少資源會自然而然向陸清塘靠攏。
這一點即便不用陸三叔三嬸提起,陸清塘也明白。
除此之外,前朝陸云纓不好直接插手,可女眷這邊,楚繡娘扶孤濟困的行為被陛下嘉獎贊揚不說,還有了慈心縣主的恩封,不用猜就知道誰在其中出了力氣。
別人不說,不代表他們就可以忘記。
第二日一早,陸清塘就帶著妻女敲響了陸府的門。
這幾年陸峰時不時就會進行牢房幾日游,這件事由一開始的大事,變?yōu)樾∈拢髞碛殖闪藙e人眼中的樂事,最后......大家也就見慣不怪了,頂多背后指指點點幾句。
即便是一開始不知道,次數(shù)多了,陸家也不敢飄了,明眼人都清楚這是宮里那位陛下在敲打他呢。
女兒受寵,如今甚至是皇后,外孫也是太子,他這個國丈卻時不時被陛下
往大牢里丟,這算什么事嘛。
可事到如今,想要借著皇后的路子向陛下求饒也不可能,陛下做這些本就是為了皇后太子,何況,何況這個女兒從一開始不太親近家中,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自己四女兒勾引陛下估計也讓她惡心的夠嗆.....這些事加在一起,陸峰也只好認(rèn)慫。
除了正經(jīng)的當(dāng)值,別說和老友高談闊論,談?wù)摃r政了,就是吹牛打屁那也是不敢了,到了點就早早回家。
幸虧還有個年幼的三兒子,時不時能待在身邊提點教導(dǎo),原本是看在宮中娘娘的份上疼愛他,如今時間長了,也的的確確愛上了。
至于兩個大的,有本事就自己去爭,沒本事的,家中這些產(chǎn)業(yè)也餓不死他們。
陸峰是看開了,徹底看開了,以至于陸清塘見到他的第一面還有點懵。
這真的是自己那糊涂大伯,咳咳,說糊涂似乎有些刻薄,但陸峰在家事上的確糊涂,甚至于還將不聾不啞不做家翁掛在嘴上,十分得意。
現(xiàn)在周身的氣質(zhì)卻看著平和許多,也沉穩(wěn)了下來。
昨天陸清塘回來,自然也派人來這邊報信過,不說報信了,確定回來之前雙方就通信過數(shù)次。
所以對于陸清塘的行程,陸峰也大概有所了解,如今親眼見到陸清塘,先開口道:
“你昨兒個不是才回京嗎?怎么不多歇幾天,卻來我這里拜訪?”
≈ldo;侄兒想著總歸是一家人,提前探望您是其一,其二.......?_[]?來[]≈完整章節(jié)”
將楚繡娘和寶兒帶到陸峰面前,給他們一一做過介紹,陸清塘這才繼續(xù)道:
“也該讓您瞧瞧繡娘和寶兒。”
當(dāng)初陛下封了一個民女,雖然楚繡娘是官家小姐,但當(dāng)時和普通民女也沒太大區(qū)別,因而突然封她做縣主的時候,京城自然也有些傳聞。
起初陸峰是不太滿意的,在他看來,自家侄子陸清塘,也是陸家下一代領(lǐng)頭羊,完全可以有更好的婚事。不過想到宮中娘娘也樂見其成,他便也不好說什么了。
如今一見,此女子通身氣質(zhì)的確不同尋常,看上去也有過人之處。但陸峰這種保守的性格,依舊不太喜歡楚繡娘這類女子,所以溫和客氣的打了招呼,送了見面禮也就罷了,倒是對寶兒,他喜歡的緊。
他這個年紀(jì),正是喜歡孩子的年紀(jì),何況在他看來算是自家的孩子,當(dāng)然哪哪都不錯。
不單單給的禮加重了幾分,就是言語間也熱情了起來,邀請陸清塘多多帶著女兒來玩。
他的確是重男輕女的,甚至于性格保守封建,可既然能從農(nóng)耕之家一步步讀出來,也有自己的,但如今看來,也的確不算聰慧,讀書什么的怕也沒指望了。
再想想其他成長的兩個兒子,那是一個比一個不成器,只顧盯著家里的那點子?xùn)|西,窩里斗的厲害。
相反倒是他的女兒們,別說如今是皇后的陸云纓了,那是哪個都比兒子強,就算是遠嫁的
四女兒也如此。
至少四姑娘的眼光是盯著外面的,也有野心,就是手段差勁了些......算了,過去了,不提了。
所以可見,他女兒緣比兒子緣要強,既然如此他又不是傻子,非要死磕兒子。
反正總是一家人嘛。
無奈等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家里最小的五姑娘都及笄能夠說親了。
說到陸家五姑娘陸云紗,一開始她是不愿意與何家結(jié)親的,甚至二皇子周歲宴那日,還十分排斥入宮。
和三姐姐不熟悉也就罷了,自己母親那話,也十分難聽。
陸云紗知道,在自己母親秦姨娘心中,自己的遠不如遠嫁的四姐的,可.......算了,也不好說那些混賬話,可要說一點不敢想吧,那是沒有的。
她木訥,無趣,長相在陸家的幾位小姐中也不甚出挑。
在父親、母親、乃至于姨娘眼中,若是能靠著三姐嫁一位門第能力皆不錯的世家公子,最好能為家里帶來些許好處,那她也就盡到了最后一點作用。
愿意嗎?
不愿意的,但這似乎,又是她最好的選擇。
可萬萬沒想到,本來會見到三姐,如今婧貴妃的二皇子周歲宴會那般匆匆落幕,她的所思所量,也顯得十分可笑。
她還以為自己十分重要,要拿她換什么利益,很多事在腦子里打了好幾個轉(zhuǎn)兒,卻沒想到自家那位三姐姐見也沒見她一眼。
陸云紗倒是不怪自家三姐姐,反而覺得自己果然被秦姨娘影響了,以為自己多么重要,人家要拿她結(jié)親,換取何家的支持之類的。
或許是被打斷了思緒的關(guān)系吧,后續(xù)她再入宮,見到何家那位娘娘,后續(xù)又被兩家撮合,見到何家那位公子,居然沒什么排斥的。
反而覺得自己的確幸運。
何家門第清正,是她想也不敢想的好人家。
何公子為人也端方正派,據(jù)說年紀(jì)輕輕,就有了舉人功名,這么一比較起來,自家兩位哥哥實在是上不得臺面。
而且最后是她又敬又畏的三姐姐,也是傳聞中陛下寵妃和自己說的話。
非常簡單:
“喜歡么?喜歡便再看看。”
“不喜歡么,那就換一個。”
“本宮雖然與你接觸不多,可好歹是姐妹,沒得看你被人欺負(fù)的。”
她是個無趣的人,什么情啊愛啊的,要說一點都沒向往過,那不可能。
可比起這些,她更想踏實好好的活著。
至于野心,和自己親姐姐不同,陸云紗更是沒有。
如果陸云纓說日后她會如何如何,什么誥命夫人,受人崇拜.......陸云紗怕也聽不太進去,甚至覺得惶恐。
可若是許諾她不受欺負(fù),能安安靜靜,普普通通,順順利利的活著........這種平凡突然就打動了陸云紗的心。
她在這一刻突然懂了自己這位三姐姐的內(nèi)心,與其說
她是想要借勢陸家,將自己這個妹妹嫁出去圖謀什么好處,不如說她恨不得自己、陸家,還有自己之前嫁出去的姊妹們安安生生,別給她惹事才好。
陸云紗和陸云纓這個姐姐相處極少,不單單因為她是姐妹中最小的一個,也以為陸云纓還在府中時,就很少出來交際。
那時候,大家都說三姑娘是個老實,本分的性格。
可現(xiàn)在,哪里是老實本分能夠概括的?這完全是個十分沉穩(wěn)的人。
因而最后,她自己點頭答應(yīng)了與何家的婚事。
此事從頭到尾,陸云纓、陸云紗、秦姨娘,甚至帶陸云紗入宮的胡夫人都有參與,但陸峰嘛......別說決策權(quán)了,那是一點參與感都沒有
陸峰:.......
所以看到陸清塘的女兒,可想而知他的心情。
喜歡是有的,更多的還有點想站在老前輩角度,指點指點陸清塘養(yǎng)女兒的心得。
畢竟他雖然沒怎么管女兒,可眾所周知,他女兒各個都不錯嘛。
這種古怪詭異的心態(tài),很快就讓陸清塘察覺到了不對勁。可雖然覺得陸峰的態(tài)度奇怪,但他也能看出陸峰的確是真心疼愛這個侄孫女,且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便也老實聽著,沒有多做思量。
至于楚繡娘,被冷落就被冷落唄。
別說是大伯了,就是她親公公,出于男女有別,兩人也很少交流。
而陸峰性格正過來,他好歹是一家之主,陸家的風(fēng)氣也正過來了。
陸麒,陸麟這些年沒什么長進,日后別說做官了,進個衙門都夠嗆,意識到要靠家中后,也漸漸老實了下來。
總而言之,整個陸家算是徹底穩(wěn)定下來,雖然還有些小問題,可比之從前那真是好了太多太多。
只能說宮中的娘娘和陛下,為此費了心了。
也因此,陸清塘在得知自己成為太子太傅的時候不驚訝,反而是被皇帝叮囑,日后這一家子人全都要交給你盯好的時候,驚訝了。
“臣.......”
比起最初那干凈白嫩的模樣,陸清塘黑了許多,瘦了許多,整個人也踏實了許多。
因為想靠著扶持寒門士子打壓世家勢力的念頭,皇帝也發(fā)現(xiàn),很多讀書人或許書讀的很好,但其實是不適合當(dāng)官的。
近在眼前的例子就是陸峰,耕讀之家出身,他的讀書環(huán)境甚至比陸清塘更加艱苦,但他成功了。
能說陸峰不聰明嗎?可他就是仕途不順,沒有家族人脈撐腰是一方面,這么多年毫無存進,也能證明陸峰的確不太適合官場。
如今將他放到國子監(jiān)教書,反而是一件好事。
因此陸清塘不單單讀書好,在做官為民上也有能力,76也的確讓皇帝十分驚喜。
“朕將太子交給你,將陸家也交給你照看,不要讓朕失望。”
此話一出,基本上徹底綁死了陸清塘和太子的關(guān)系,另外也算是一種許諾,許諾陸清塘未來的權(quán)臣之路。
至于擔(dān)不擔(dān)心太子會壓不住陸清塘,如今太子能力不足,權(quán)臣是與他血脈相連的舅舅,是心有百姓的陸清塘,反而是一件好事。
不過在輔佐太子之前,陸清塘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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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這次給的太子太傅之位,太子那么多老師,太子太傅的確是其中最有名頭的一個。
不過比起學(xué)習(xí)上的輔導(dǎo),太子太傅更多的是在朝堂上起一個老師的作用。
既然如此,也是時候讓陸清塘自己去見見自己未來的學(xué)生,也是自己的外甥了。
讓陸清塘意外的是,他不單單在這里看到了太子和大公主,還有.......
“三皇子?”
只見比自己兄姐都小了一個號的三皇子不滿的挑起眉:
“你是誰?”
“臣是......”
“本皇子知道了,你是輪值的翰林對吧。”
聞言陸清塘一怔,想要說什么,對上太子那雙了然的眼睛又止住了說話的動作。
讓陸清塘做太子太傅,皇帝不可能不告知太子一聲,只是看來太子的嘴很嚴(yán),并沒有告訴自己的兄弟姐妹們。
以至于三皇子都誤會了。
其實也不怪三皇子誤會,陸清塘本就是少年英才,這才能在剛及冠的年紀(jì)通過科舉,成為翰林,如今又借著東風(fēng),成為了太子太傅。
而更多人,特別是如今陛下的傾向寒門,三四十才進入官場的比比皆是。
偏偏這些剛進入官場的,才學(xué)拔尖的那一批又定然會入翰林,而翰林如今又是皇子公主們老師集中地,這一來二去的,可不就讓三皇子誤會了嗎?
如今的太子也還沒從甘泉宮搬走,何況身為太子,也不需要他讀書多么厲害,皇帝更多地希望他能見識更多地人,了解更多地事情,因此這種輪轉(zhuǎn)制度并沒有廢除。
頂多是太子有偏愛的老師,偶爾抽時間會召他入宮問問課業(yè)上的問題罷了。
這些都是私下里的打算,而如今的問題是,三皇子誤會了該如何是好?
大公主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但她壓根不在意弟弟又找上了什么人。
太子什么都知道,卻是袖手旁觀。
唯獨三皇子:
“哎?你莫非也是聽聞本皇子的天才之名,慕名而來的?”
“那你想問什么?又想教我什么?”
“對了對了,不如你先考考我吧,我可是很厲害的。”
“若是你贏不了,我可不會讓你教哦。”
本來小孩子張口就說自己的天才,我很厲害之類的話,會讓人覺得這孩子過于自滿,亦或者見識不多。
否則天地寬廣,人之渺小,厲害這兩個字怎么敢輕易說出口?
也正是因為如此,很多越是有見識的人,則越是內(nèi)斂謙虛,不敢隨意托大。
顯然不知是何緣故,三皇子和謙虛并不沾邊。卻也并不討厭,小孩子用力的拍了怕胸脯,若是有尾巴,現(xiàn)
在怕是馬上要翹起來搖的看見虛影了。
那種洋洋自得的小模樣,配上包子一般圓鼓鼓的臉和三頭身,怎么說呢,實在是......讓人想要摸摸他的頭。
“嗯,好。”
“那,就讓微臣來考考你!”
湯圓中了頭獎,弟弟的確話很多,而且很密,有時候這兩個鬧騰起來,陸云纓和皇上包括身邊的宮人都沒辦法。
至于元宵,他不是沒辦法,他是已經(jīng)麻木了。
雖然都話密,可顯然兩人的話密,不是一個方向的。
三皇子很聰明,他的聰明是那種鋒芒畢露的聰明,而且他的聰明,聰明在了陸云纓感嘆他為什么不生在自己的那個時代。
過目不忘。
一點就通。
更甚至就算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你和他解釋一二,過個兩三天自己還能有新的體悟來。
說是天才一點都不為過。
這也就導(dǎo)致那些翰林,就算對老師這個職業(yè)沒什么向往的,也能從三皇子身上體會到一點點教書育人的成就來。
一教就會這是什么好苗子,學(xué),狠狠地學(xué)。
因此明明還是能在甘泉宮,自己母后懷里睡大覺以及玩蟲子螞蟻的年紀(jì),三皇子燈籠卻和自己的哥哥姐姐來到了太清殿的后殿學(xué)習(xí)。
學(xué)習(xí)起來了,進度還不落后。
既然話趕話到了這里,陸清塘現(xiàn)在也確實稱得上他們的老師,便略微想了想,這才開口。
先是問了《三字經(jīng)》,而后是《論語》,最后是《中庸》,知道三皇子能回答出來已經(jīng)很不錯了,陸清塘并沒有過分的要求他還要說出對應(yīng)的理解釋義。
緊接著是算學(xué),雞兔同籠之類的,陸清塘發(fā)現(xiàn)比起正兒八經(jīng)的學(xué)問,三皇子似乎對算學(xué)更有天賦。
還有其他等等,大略上了解了三皇子的知識面后,陸清塘心里有底了,拱了拱手道:
“三皇子殿下的確不愧天才之名。”
“那是。”
“微臣目前若是要教導(dǎo)您,怕是要回去好好準(zhǔn)備上了。”
“哎?等等等等!”
“我,不,咳咳,本皇子可說了,若是你難不住我,我可不會讓你教導(dǎo)。”
之前都是他不會拒絕,所以明明不喜歡聽那些人說話,卻還是耐著性子聽。
實際上有用的一點都沒學(xué)到,還很無聊。
母后雖然說要自己耐心些,但,這種情況下,他已經(jīng)忍耐了很久,不算沒耐心吧。
所以:
“本皇子只會讓比自己厲害的人教導(dǎo)自己!”
“好了。”
“那如果三皇子你錯了,會接納微臣作為你的老師嗎?”
太子和陸清塘同時開口。
太子覺得夠了,不開口是為了試一試陸清塘的成色,不管是父皇還是母后,都告訴他此人很是沉穩(wěn)踏實。
剛剛他對燈籠問的問題也表明了這一點。
否
則及冠不久便能榜上有名的陸清塘絕對不是庸人,他要是想故意難倒三皇子,隨便從犄角旮旯里找個刁鉆問題便是了。
何必問那些中正平和,甚至對于普通讀書人都尋常,只與三歲小孩子十分難以回答的問題問人?還平靜的接受了三皇子自稱的天才名頭。
不過是不想刁難人罷了,當(dāng)然也是好性格,尊重事實,尊重盡管是三皇子這么一個小孩子的話語。
偏生自己這個弟弟,腦子的確好使,但心眼也的確不夠用。
聰慧過人的三皇子出生后,的確有些流言傳出來,比如相較于太子,聰慧的三皇子才是.......可對于這些流言,太子從未放在心上。
嘖嘖嘖,燈籠這點子心眼,別說當(dāng)皇帝了,當(dāng)個皇子稍不注意被人吹吹風(fēng),就不是燈籠,而是天燈了!
此刻,太子和自己母親難得有了同樣的想法,父皇這取的什么名字?怎么,怎么這么不著調(diào)啊,看看孩子都被帶歪到什么地方去了。
皇帝:.......
說真的,太子開口是陸清塘沒想到的,他以為太子還要繼續(xù)冷眼旁觀,測試自己呢。
沒錯,他看出太子是想要掂量掂量自己,小小年紀(jì)如此不慌不忙,還有余力試探他人,實在是......這也是個天才。
只是和弟弟不一樣,屬于心眼上的天才。
可這件事還需要他來解決,日后和這些外甥,外甥女來往的時間多了去了,真被人看低,可就不好了。
因此他再次看向三皇子:
“若從微臣進來到現(xiàn)在的時間內(nèi),三皇子錯了,會接受微臣作為您的老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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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糾結(jié)的皺起眉,而后又松開,篤定道:
“我沒有錯,如果我錯了,那我便接受........”
“你這個笨蛋,他才不是翰林。”
“天才天才的,你怕是快要被人吹到天上,成了天燈了。”
啪的一聲,湯圓毫不客氣的一巴掌拍在燈籠的頭頂上:
“您,就是湯圓的舅舅,陸清塘陸大人么?”
陸清塘被皇帝匆匆召進來,穿的是便裝,雖然是便裝,可他的衣裳樣式顯然和京城不太一樣是其一。
其二就是女兒的好處了,在大弟弟用工學(xué)習(xí),二弟弟認(rèn)真玩泥巴的時候,湯圓被母妃摟著,知道了一個消息。
她有一個舅舅快要從江東回來了,而舅舅家也有個女兒比燈籠稍微小一些,日后怕也是要入宮拜見的。
若是湯圓有興趣,可以帶著妹妹玩一玩。
所以雖然沒有知道內(nèi)情的元宵反應(yīng)快,可湯圓也很快猜到了陸清塘的真實身份。
“舅,舅舅?”
看了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湯圓。
轉(zhuǎn)過頭,又看了眼幽幽盯著自己的元宵。
燈籠后背一涼:
“那那那,那什么.......既然是舅舅,不是翰林那,那怎么不早說啊。”
“害的本皇子,不,我......”這么丟臉。
不是認(rèn)錯人的丟臉,而是,就像是家里孩子有才藝,在親戚在的時候,會被拉出來晃幾圈一樣。
燈籠可不喜歡在親戚朋友面向炫耀自己的聰明,他喜歡,嗯,對著外人炫耀。
所以:
“這不是讓我白費功夫了嗎?”
“怎么能說是白費功夫呢?至少,微臣的的確確見識到了您的天才。”
現(xiàn)在是三皇子還沒想到,日后他會為今日費很多功夫。
畢竟陸清塘可是個實干家,既然三皇子有這個能力,又十分好用,為什么不用呢?
用人天才的元宵和實干家陸清塘對視一眼,暫時對對方的性格表示了認(rèn)可,而此刻沒有人知道,這又是一個盛世的起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