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VIP] 第 235 章
江少輝父親說完這句話, 就轉身走了出去,其他幾位年輕將領也都跟在他后邊,重新回了前院。他們這次跟著過來, 就是想看看季野的愛人什么樣,現在滿足了好奇心,自然就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了。
江少輝的媽媽譚處長也沒少打量季野,看到這倆年輕人彼此對視時的樣子, 她不禁暗暗嘆息,心想自己小兒子如果沒有病, 現在應該也結婚了。只可惜這一病就什么都完了,連未婚妻一家都提出了退婚。
她心里難受, 但面上表現得仍很得體, 朝著陳凝笑了下, 然后輕輕推了她一把, 說:“小陳, 你先帶你愛人去院里轉轉,一會兒回來再跟樓大夫商量也不遲。”
陳凝向她道了聲謝,便往外走, 季野朝著譚處長轉了下頭, 也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他們倆一走, 譚處長就好奇地向梅東來打聽他和陳凝在臨川行醫的情況。
江家的院子很大,陳凝走到一處無人的地方就停了下來。再回頭時, 她的臉已經繃了起來,問季野:“你有什么要跟我說的嗎?”
季野當即悟到了她的意思,她這是有點不高興了, 因為她臨走之前,他沒告訴陳凝自己也要來首都的事。
他趕緊解釋道:“這次來首都參加授銜的名額很少, 像我這樣的技術人員只有一個。關于這個名額,上邊其實一直有點分歧,有些領導認為應把名額給那些在戰場上立功的同志,但有的領導認為應該提倡科技強軍,所以我這個屬于待定名額,一直在等待最后通知。”
“我怕提前跟你說了,萬一又去不成,你會失望,所以你走之前就沒跟你提。”
陳凝頓時明白了,原來季野并不是故意不告訴她,只是他自己事先也不確定而已。
她喜歡兩個人之間事事有交代的相處方式,對方有什么事會告訴她,答應她的事也要辦到,這會讓她覺得這段關系很舒坦。
想到季野剛才說的話,她就說:“我想以后部隊會越來越重視科技的,我看好你。你這次能得到這個名額,很了不起。”
季野唇邊漾起笑意,說:“媳婦,你這么一本正經地夸我,我真有點不太好意思。不過說實話,聽你夸我,我心里還挺美的。”
看著陳凝白了他一眼,他笑著上前在她發頂輕拍了幾下,然后克制住自己想把人攬到懷里的沖動,吸了口氣,向陳凝問起這幾天的情況。季野應該還有事要辦,場合也不對,陳凝就只揀了幾件輕松的事說給他聽,至于別的,她并沒有在這時候說的打算。
季野卻挺了解她的,他又拍了拍她的頭,說:“你別跟我報喜不報憂,等回頭咱倆有時間,你再跟我說吧。”
陳凝點了點頭,說:“行,等哪天這邊的事都忙完了,我再跟你說。”
季野答應了,然后又告訴她:“有件事我還得跟你說一聲,我走之前,賴萬軍來了電話,這電話是你大舅托他幫忙打的。他跟我說你大舅和你二表哥已經回城了,不過他們不是回寧山市,而是京城。”
“但他們以前住的祖宅在抄家時被人霸占了,能不能要回來還不好說。現在他們住的地方在郊區,我手里有地址,等這兩天咱們忙完了,我帶你去看你大舅吧。”
陳凝驚訝地道:“真的,他們真回城了?那太好了,這樣就放心了,估計以后不用再提心吊膽的了。”
季野:“是,不用再替他們擔心了。你大舅工作暫時沒有著落,還得等。不過人能平安回來,這就比什么都強。別的事都可以慢慢打算,人沒事是最重要的。”
陳凝也是這么想的,她就告訴季野,她還有兩天才能忙完,接下來的時間她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正好季野這邊短時間也抽不開身,他也有事要忙,兩個人就約定,大后天季野再帶陳凝去她大舅家。
季野送陳凝到門口,跟她揮手,說:“你先進去吧,等會你忙完了,我要是還沒出來,你就等我一會兒,時間不會太久,我送你回招待所吧。”
陳凝應了一聲,進了屋,直到關上門,季野才轉身離開。
陳凝一進門,譚處長就和梅東來就停止了談話。譚處長笑著迎過去,說:“小陳大夫,這么快就回來了,怎么沒跟你愛人多聊一會兒?”
陳凝知道她只是客氣一下,其實這位母親心里比誰都急,恨不得他們馬上把藥方開出來。她就說:“簡單說幾句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事,可以等有空了再說。”
接著她又跟樓大夫說:“咱們還是趕緊把藥方開出來吧,這個主要得看您,我和梅東來幫您參謀參謀。”
樓大夫笑著說:“小陳,你不用這么客氣,咱們一起商量就是。”
說著,他拿出紙筆,準備把剛才斟酌的藥方寫上去。陳凝卻鄭重地說:“我真不是客氣,我跟梅東來雖然也算是小有成就,但離您這樣的大醫還是有距離的。我這次之所以能幫上忙,主要是因為我學了這種特殊的脈法。我自己什么實力,心里有數得很。”
陳凝清楚,自己實力雖然很不錯,但確實還及不上一些行醫幾十年的大國手。這次樓大夫之所以失手,是因為常規診脈方法有其局限性。
而且樓大夫這樣的老派中醫,對于鎮定劑的不良作用也并不是很清楚。因為這時候西醫發展的遠不如后世那么興盛,樓大夫他們對西醫了解還不夠多。
這次樓大夫帶她過來,力推她和梅東來出手,其實對他本人是有可能造成不利影響的。萬一她和梅東來在治療中起了主導作用,那江家人說不定會在心里質疑他這個大國手的實力。這件事不僅陳凝心里清楚,樓大夫本人也不至于想不到。
但他還是把陳凝和梅東來帶來了,還一直肯定他們倆的實力,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搶功的意思。如果換個大夫,真未必會這么辦。對這樣的人,陳凝是尊敬的。所以她覺得要說幾句,不能讓不懂專業的家屬看低了樓大夫這種國手的實力。
至于他們怎么看她,對她來說其實不太重要。因為她根本就沒想留在首都,過幾天她還要回臨川的。
樓大夫聽她這么說,不禁嘆了口氣,說:“你這孩子…好了,不說了,都過來吧,咱們盡快把方子研究出來。”
譚處長看著他們幾個湊到一起,在紙上寫寫畫畫,不時低聲交流幾句,心里覺得莫名安穩了一些。
她也是個伶俐人,自然猜得到陳凝為什么要說剛才那幾句話。
現在她看陳凝更是多了幾分好感,因為陳凝剛才說的那番話,讓她看出來,這姑娘是個進退有度的人,自信而不自負,有能力又有心胸,以后前途差不了,其為人也好,讓人想不喜歡她都難。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陳凝幾人終于開出了幾個藥方,這些藥方不僅有服用的,還有做藥浴用的。
服用的藥量適中,至于用來做藥浴的藥方,那藥量就比較大了。
幾個人商定,明天上午梅東來隨樓大夫一起過來,梅東來過來是給江少輝做針灸治療,而樓大夫則是要隨時觀察江少輝在服藥和針灸后的反應,有什么問題他也可以靈活處理。至于陳凝,明天可以不用過來,她會繼續隨著錢科長他們進行集體活動。
陳凝和季野一起離開江家的時候,已經快到晚七點了。江家人在門口熱情相送,直到季野和陳凝坐的吉普車開沒影了,他們一家人才重新回到院里。
吉普車一路把季野和陳凝送到招待所門口,司機熱情地打開車門,等他們下來,走進門,司機仍在原地停留。他要在那等著季野,準備等一會兒季野出來,他再把人送到季野住的地方。
陳凝帶著季野往樓上她的房間走,經過走廊時,碰到好幾個跟陳凝一起來參加表彰大會的醫生。這些人看到季野跟陳凝并肩走近,紛紛駐足觀望,眼里全都冒著八卦的火花。尤其是女大夫,看向季野的時候,眼前都覺得一亮,心想這小伙長得真是又精神又好看。
一位大姐靠近陳凝,沖她挑了挑眉,小聲說:“小陳,這誰啊?”
其實不用問,她也能猜出這兩個人之間的關系。這年頭男女之間,如果不是已經成家的夫妻,誰敢走得那么近?肩膀離那么近,要是沒點關系,那就跟耍流氓差不多了。
陳凝笑著回應:“這是我愛人,他姓季。”
那位大姐連連點頭,沖陳凝伸出大拇指,說:“不錯,你愛人這精氣神真足,絕了!小陳,你可真有福氣。”
像他們這樣的中醫,都會通過臉來望氣,來觀察人的精氣神。她一看季野那張臉和他的眼睛,就知道這小伙子不只長得好看,精力還相當充沛。
至于她說的這福氣,有沒有引伸的含義,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一帶頭,又有好幾個人面帶善意地朝陳凝伸出大拇指,都覺得她這丈夫找得不錯。
經過近一兩天的相處,這些大夫對陳凝的印象大都不錯,也都認可了她的實力。再見面時,就比剛認識時多了不少親切感。
季野見這些人對陳凝的態度都挺不錯,心知這是陳凝自己的人格魅力發揮的作用。他心里清楚,他這小媳婦在哪兒都挺吃得開的。
他心里自豪,面上的表情就柔和了許多,微笑著向走廊上的幾位大夫點頭致意。
等他們走得稍遠一點,一位年紀較大的女醫生不禁笑著跟旁邊的人說:“我們家那口子要是像小陳的愛人這么出色,那他就是叫我天天做飯伺候他,我都愿意啊!”
她旁邊那位男大夫笑了幾聲,毫不留情地往她心上扎了一刀:“你想要這樣的也行,晚上做個夢就可以,夢里啥都有。”
周圍的人哄笑出聲,那女大夫呸了他一口,自己也不禁笑了。
陳凝帶著季野走到門口時,正要敲門,門就開了,姚新梅端著個紅喜字的搪瓷洗臉盆從屋里走了出來,洗臉盆里還放著毛巾和洗漱用品。
她看到陳凝和季野出現,驚訝地打量了季野好幾眼,等她得知季野是陳凝的丈夫時,她連忙笑著同陳凝眨了下眼,然后打開門,跟陳凝說:“我正好要去洗衣服洗頭,你倆在屋里聊一會兒,不用急。我走了哈。”
說著,她把陳凝推了進去,等季野也進去了,她還貼心地把門給關上了。
這樣一來,季野就算想親陳凝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他先打量了宿舍的環境,然后笑著摸了摸她的耳垂,說:“你室友和那些同行看著都還行…”
他和陳凝面對面站著,說話時低著頭,眼睛盯著陳凝的臉,嘴里呼出的氣息一下一下拂過陳凝的脖頸,明明沒有多高的溫度,打在陳凝臉上和脖頸及耳后的時候,卻讓她的皮膚熱燙起來。
陳凝盯著季野的眼睛不說話,季野看著她的眼神,頓時感到喉嚨有點干渴,他咽了下唾沫,擠出點不自在的笑,說:“你,你這是怎么了,怎么不說話?”
他這句話剛說出來,陳凝就抓住他衣服前襟,踮起腳,微垂著眼睛,在他唇上輕吻了一下。然后她雙手攏在他腰間,在他頸間低喃一聲:“想你了。”
季野本來就已經很難受了,小腹陣陣發緊,陳凝這一親一抱,又說想他了,他定力就算再強,這一瞬間也土崩瓦解了。
這個宿舍是兩個女孩共同居住的地方,他本來覺得,在這里做任何親密的事都不太合適。他就算有什么想法也打算先忍著。
可陳凝這一連串操作他是真的遭不住,他兩只手臂立刻將陳凝緊緊圈在自己懷里,同時低下頭去尋找陳凝殷紅粉潤的唇。
很快,兩個人的呼吸聲都急促起來,沉重的呼吸聲中夾雜著低喘。季野吻到情濃時,情不自禁地說:“真想天天跟你在一起。”
陳凝想要說話,但她的唇再次被季野噙住,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過了一會兒,季野終于強行克制住自己越來越強烈的感覺,讓陳凝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過了一會兒,等兩人呼吸平穩下來,季野忍不住捏了下陳凝的鼻子,說:“剛才差點失態了,以后你得補償我。這樣不上不下的太難受了,誰讓你惹我的?”
陳凝又抱了他一下,然后松開手,說:“就是想你了,不是故意要惹你。”
聽到這想你兩個字,季野喉頭動了動。但他還是暫時克制住了自己的念想,說:“我把結婚證帶來了,等后天你們這邊學術交流結束了,我來接你去我那邊住。在那邊住一晚,第二天早上咱們倆再一起坐車去郊區你大舅家。該準備的禮物我來準備吧,你只管忙好你這邊的事就好。”
陳凝點了點頭,說:“嗯,你先走吧,司機還在下邊等你,讓人等時間長了也不好。”
季野當然也知道這一點,他只好揉了揉陳凝的腦袋,然后狠了下心,拉開門走了出去。
接下來的兩天,陳凝一直跟著錢科長那一組中醫大夫活動。他們先去三院觀察了那些乙腦患兒服藥后的反應,確認他們病情都已經得到控制后,重新去了西山醫院繼續之前沒有完成的學術交流活動。
最后一天下午,一輛吉普車出現在西山醫院門口,梅東來從車上跳了下來,進醫院打聽到陳凝他們所在的地方,直接找了過來。
他一見到陳凝,就跟她說:“跟我走一趟吧,咱們仨還得再去一趟江家,樓大夫還在外邊等著,咱們一起坐車過去。”
陳凝只好回去跟錢科長說明了情況,兩個人才一起往外走。走到半路人少的地方,陳凝就問梅東來:“昨天我沒去,你跟樓大夫都去了吧,那江少輝治療后有沒有什么反應?”
“沒有特別明顯的反應,主要是沒那么兒躁了,安靜了一些。我下午就走了,還有沒有其他反應,我現在也不知道。”
“走吧,看到人就知道了。”
陳凝便不再問,兩人很快就從西山醫院出來,上了等在門口的吉普車。
他們上去時,樓大夫在假寐,他臉上隱隱帶著疲憊之色,不知道是不是休息得不太好。
陳凝和梅東來都沒打擾他,過了半個多小時后,車子就把他們送到了江家大院。
車上有司機在,陳凝什么都沒問。他們剛下車,還沒等他們伸手按門鈴,江少龍和他媽媽譚處長就先后從門里走了出來。
江少龍笑著說:“我一聽到動靜,就知道幾位大夫來了。”
譚處長也熱情地上前拉住陳凝的手,親自引著他們幾個人往里走:“就等著幾位了,快請進。”
陳凝不動聲色地跟著他們穿過天井,走到后院,心里想,江少輝經過治療后,可能有了良性的變化,不然江家人今天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沒過多久,幾個人就走到了先前來過的后院。陳凝進去的時候,竟發現季野和另一位年輕軍官也在。他們倆跟在江少龍父親江威候在門口,估計就是在等著他們幾個大夫進來。
樓大夫率先邁過門檻,江威當即伸出大手,先抓住樓大夫的手用力握了幾下,然后又分別跟梅東來和陳凝握手。
他親自引著幾人來到八仙桌旁邊,分賓主落座。隨后他又朝著季野和另一位軍官壓了壓手,示意他們倆也坐下。
等大家都坐好了,江威便笑著對樓大夫和陳凝他們說:“樓大夫,小陳大夫,梅大夫,今天我江威要鄭重地向幾位道謝,要不是幾位施以援手,我兒子少輝這輩子可能就再也沒有出頭之日了。”
“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以后幾位若有什么事,只要不違反黨||紀國||法,一定記得來找我,只要我辦得到的,我肯定會盡力。”
說到這兒,他眼里隱有濕意,朝著樓大夫和陳凝他們連連點了幾下頭,聽聲音竟有些哽咽。
樓大夫連忙站起來,說不敢當。陳凝和梅東來也要站起來客氣一下,卻被譚處長按了下去,譚處長坐在陳凝旁邊,親切地拍了拍陳凝的手,說:“小陳,我家少輝昨天晚上睡得特別好,從他生病以后,就沒像昨晚那樣好好睡過覺。”
“你知道嗎?昨天晚上,我看著他安睡的樣子,我這眼淚一直往下流。就算我一晚上看著他不睡覺,我這心里也是高興地不行。”
江少龍也笑著說:“是啊,我弟真的有好久沒睡過這么好的覺了,以前他整夜整夜不睡。現在他不光能好好睡覺,早上醒來的時候,眼神還清亮了一些,好象能認人了。”
“他之前發病時,我們家幾口人在他面前晃,他連看都不看的。現在不同了,我跟我爸媽幾個人只要出現在他面前,他就看我們。我覺得他意識可能有點恢復了。”
江威也點頭,說:“確實是這樣,我都沒敢想會有這么快的反應。現在少輝在房間里坐著發呆呢,大半天都沒鬧事,還得麻煩幾位再去給他把下脈,診斷一下。”
樓大夫連忙說:“行,這個是應該的,我們這次來就是要給他復診的。先帶他過來吧,我們幾個給他仔細瞧瞧。”
片刻后,江少龍拉著江少輝走了出來,拉了把帶扶手的椅子,讓江少輝坐在那里,江少輝就坐了下去,像個聽話的大孩子。
陳凝看了眼樓大夫,示意他先來做診斷。
樓大夫沒有推辭,先把江少輝兩手的脈全都診了一遍。沒說什么,退到一邊,然后跟陳凝說:“小陳,你來試試吧。”
陳凝點頭,再次以難經脈法來做診斷,所用的時間照樣比較長。江家人都知道她這脈法比較特殊,能診出一些普通脈法診不出來的問題。只是很少有人能掌握,所以知道的人很少。
江威本人只是聽譚處長說過,還沒親眼見過這種脈法。所以他這次看得格外認真,明明陳凝身子一直沒動,精神也一直集中在江少輝身上,他卻能盯著看了半個小時都不覺乏味。
江家其他人也是如此,至于季野身邊那位年輕軍官,剛開始他看的時候,以好奇居多,等過了十幾分鐘之后,他見陳凝仍垂著頭,極其安靜地品著江少輝脈像的時候,心里對季野這小妻子已是有了敬畏之心,連呼吸聲都被他刻意地壓低了一些。
陳凝終于松開手,抬起眼皮那一刻,在場的人全都把目光投到她身上,江威心里竟難得的有幾分緊張,客氣地問道:“小陳大夫,怎么樣?”
陳凝看了眼樓大夫,見他點了點頭,她這才說:“確實有向好趨勢,先照這個方案治療吧。”
樓大夫也說:“對,我也是這個判斷,少輝他本身體質好,這個對于他的治療是有利的一個點。”
他們說得較為保守,但江家人卻知道,只要她和樓大夫給了這個判斷,那就說明他們家江少輝這個病有很大的希望。
譚處長激動之下,不禁抽咽兩聲,然后跟陳凝和樓大夫他們說:“太好了,太好了,我…我都不知道該什么好了。大恩不言謝,多的我就不說了,一切都在心里。”
隨后她又單獨跟陳凝說:“小陳,我聽說你從明天開始就有時間了,這樣吧,明天阿姨陪你在首都好好逛一逛,你看怎么樣?”
陳凝忙說:“謝謝阿姨的好意,不過我明天得去我大舅家一趟,這都是計劃好的事情。您的心意我領了,不過真的不用麻煩您。治病救人是我們職責所在,您不用太在意的。”
譚處長“哦”了一聲,記住了陳凝還有個大舅在首都的事。
只是現在就打聽對方地址的話,有點刻意了。她打算再等等,有機會再問明白。
她就笑著說:“那好,那我就不影響你的安排了,不過小陳你以后要是來首都的話,一定要來我家串門。你要是不來,那可就是見外了。你也看到了,阿姨只有兩個兒子,沒有女兒。倆小子一天也跟我說不了幾句話,我也怪寂寞的。”
陳凝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只好含糊地應了,安慰了譚處長幾句。
突然,江少龍看到他弟弟江少輝直直地盯著季野和那位年輕軍官,甚至還站了起來,向他們倆所在的方向走了幾步。
這個舉動讓江少龍嚇了一跳,他生怕他弟弟再次發作,萬一把人打了砸了就不好了。
譚處長也緊張地站起來,正要喊那兩個警衛進來幫忙看著點,這時江威忽然伸臂攔住了她,說:“先等等,看看再說。”
此時,譚處長也終于注意到兒子臉上不同尋常的反應,他并沒有常見的狂躁,反而露出激動和愧悔之色。
他的眼睛仍直勾勾地盯著季野和旁邊那位軍官,但他看的不是臉,而是他們身上穿的軍裝和軍裝上的肩章。
只見他踉蹌著走過去,伸出一只手,顫抖著在季野和那年輕軍官的軍裝上來回撫摸,最后他瘦骨嶙峋的手停留在肩章上,兩行眼淚竟然從他的眼里滑了下來。
隨后,眾人便看到他抬起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臉,就站在季野他們面前不遠處,斷斷續續地開始哭泣起來。
譚處長完全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她用疑問的眼神掃過在場的人,竟不知該怎么辦。
這時樓大夫小聲說:“先別急,讓他哭!”
“讓他好好發泄一下,他可能是看到軍裝和肩章有了反應,心中有愧悔之情。這就說明,他神志有明顯的恢復,這是好事。”
江威心情激蕩,沉默地看著自己小兒子捂臉哭泣,心想自己這兒子可能是真的恢復了一部分神智。
所以他在看到綠軍裝的時候,才會有這樣的反應。他兒子的性格他知道,當初會發病,可能確實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他兒子這一生太順,又心高氣傲,沒受到什么挫折,所以就瘋成了這副樣子。
他兒子或許也在后悔,不應該因為那些事,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吧……
江少輝哭著哭著竟蹲了下去,樓大夫見了,就跟江家人說:“先把他扶回房間吧,讓他自己發泄一下,痛快地哭一場,回頭再好好安撫他。千萬不要責備他,讓他自己去想明白最好,心病還需心藥醫。”
江威也同意這個做法,他忙點頭,說:“是得讓他自己想明白,人總得受點挫折才能成長,他自己要是能想明白的話,勝過別人給他講千百句的道理。”
這時季野在旁邊說:“如果他這次能恢復,那以后就是涅槃重生了。從這個角度上來看,病過一回,也是好事。”
江威贊許地點頭,譚處長也說:“小季說得有道理,這樣來看。這個病也不完全是壞事,算是對少輝的磨糲吧。”
這時江少龍已經把他弟弟扶回去休息,讓他自己慢慢發泄情緒,樓大夫便提出了告辭。
那位年輕軍官和季野也跟著告辭,眾人一起走出江家大院。江家人再次把他們送到門口,同樣派車把他們一一送到住的地方。
季野先陪陳凝去她住的招待所取了東西,然后兩人才回到季野住的地方。
這個房間不大,是標間,跟陳凝住的房間格局差不多。
陳凝進來之后,正要打量一下房間內的格局,卻被季野一把攬住了腰,把她頂到門上。瞬間,她的唇便被他含住,在一陣迷亂中,陳凝呼吸越來越重,也開始漸漸回應著季野的熱情。
天色漸晚,夜幕籠罩著大地,天上僅有一點月亮的清輝投射出一點光。
房間里不時出現撞擊的響動,呼吸聲中夾雜著沉重的喘息和不時溢出唇間的低吟。這聲音時斷時續,直響到半夜方停。
陳凝雖然很累,卻通體舒暢,迷迷糊糊地睡到后半夜,醒來時,她已枕在季野的臂彎里。
她看著季野沉睡的樣子,不禁伸出手指,在他唇上和臉上輕輕地描摹著。這時,季野忽然睜開眼睛,朝她笑了下,低啞地問她:“什么時候醒的,又在偷看我?”
陳凝笑著拍了他一巴掌,說:“你又臭美。”
季野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隨后披衣而起,把陳凝抱起來。他抱著她來到朝南的窗邊,向西南方向指了指,說:“你大舅家就住在那邊,離城里只有二十多里,不算太遠,明天上午就能到。高興吧?”
陳凝摟著他的脖子,靠在他身上,點了點頭,說:“嗯,高興,跟你有一個家,在那邊也有親人了,真好。”
季野在她臉上蹭了蹭,說:“是啊,真好,我也覺得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