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呼吸急促。
小太子唬一跳,連忙說“來人,快宣太醫(yī)”
“宣什么太醫(yī),朕還沒死。”康熙大聲道，“都跟朕站住”
小太子跟著說“都站住,站住，別去了,皇瑪法沒事。”說話間遞給康熙一杯茶,“喝口茶，消消火,天塌下來有孫兒幫您一起頂。”
“這會兒又不是個小孩子了”康熙反問。
小太子神色坦然，沒有一絲尷尬“您是長輩，孫兒是晚輩。孫兒就算七老八十，
“你這張嘴巴,真是遺傳了你額娘。”康熙忍不住揉揉額角。
小太子放下花生,手
康熙渾身僵一下，放松下來,眉眼露出一絲笑“
“孫兒跟他說手法不好,請多擔(dān)待。”小太子從沒給胤礽按過，只是沒少看石舜華給胤礽按，看得次數(shù)多了，聰慧的小太子記住一點點。勾頭看了看，見康熙臉色比剛才好，才問，“皇瑪法，到底跟誰生氣”
康熙冷笑“朕就知道是皇帝叫你來的。想探聽什么”
“您這么說就冤枉汗阿瑪了，汗阿瑪真不知道。”弘晅道，“汗阿瑪這會兒
康熙坐直“別揉了。你四叔，他不幫你汗阿瑪一塊騙朕，朕就燒香念佛了。”
“您可是真龍?zhí)熳樱鹱娌桓夷南慊稹！毙√愚D(zhuǎn)身到他對面坐下，繼續(xù)剝花生“戶部尚書給你的，您咋想起來看賬冊”
康熙盯著他“你汗阿瑪真不知道”
“孫兒對天
康熙皺眉“得得得，別
“汗阿瑪關(guān)心您啊。”小太子信口胡謅，“您氣得食不下咽，汗阿瑪也擔(dān)心。”花生仁遞給康熙，小太子翻開賬冊，“又出現(xiàn)大貪官啦”
康熙“別翻了，不是貪污的事。這幾年你汗阿瑪又是造火器，又是造大船，還派你九叔去南海找洋人，朕感覺得出去一大筆銀兩。年底了，戶部攏賬，朕這幾日也閑，就命戶部侍郎把今年的賬冊拿過來。上面居然只剩一千多萬兩，朕退位那年國庫有四千萬兩，還不算零散銅錢。”
“這樣啊。”小太子輕咳一聲“汗阿瑪?shù)拇_挺能敗家。”頓了頓，“就這幾件事，按理說不應(yīng)該花這么多啊。”
“云南、西
小太子笑了“皇瑪法，這件事是跟您學(xué)的。您別瞪孫兒，您忘啦，您以前就經(jīng)常這邊劃一塊地永不加賦，那邊劃一塊地，三年不用交稅。要不是您起頭，汗阿瑪也不知道還能這么做。”
“你爹叫你來干么”康熙瞪著眼問。
小太子抿抿嘴“好啦，好啦。當(dāng)孫兒沒說。西南民心不穩(wěn)，汗阿瑪這么做也是安撫民心。”
“太子爺有所不知。”王以誠道，“七爺和十六爺去
弘晅“這事孤知道。三哥說
王以誠語塞。
小太子故意問康熙“汗阿瑪做得不對孫兒覺得挺對。一百五十萬兩而已，真能買整個
“萬一哪里
小太子指著賬冊“這不還有一千多萬兩么。五月莊稼熟了，還有一筆田賦呢。”
“皇帝告訴你的”康熙問。
小太子張了張嘴，想說他爹和他娘聊天的時候他聽到的，話到嘴邊拐個彎“汗阿瑪跟三哥和四哥說的時候，孫兒偷聽的。”
“你呀，打小就喜歡偷聽，這個毛病怎么還沒改。”康熙頭痛，“你是太子。”
弘晅點了點頭“孫兒記下了，以后光明正大聽。皇瑪法，別氣啦，咱們晌午吃暖鍋子，這個天最適合了。”
“你不去尚書房”康熙心里的氣已消了大半，“朕不用你勸，走吧。”
弘晅一動不動“汗阿瑪說孫兒要是能把您勸好，上午可以不用去尚書房。”
“難怪你這么賣力。”康熙氣咻咻道，“朕現(xiàn)
小太子立刻站起來“孫兒再給你捶捶背。”
康熙頓時笑瞇了眼“行了，你就讓朕清凈會兒吧。”
群臣離開，胤礽就問“太子回來沒”
“沒有。”霍林道，“奴才過去看看。”
胤礽擺手“不用。朕的這個兒子，一炷香之內(nèi)沒勸好太上皇，他就來找朕了。”指著自鳴鐘，“快午時了，一準(zhǔn)
“不用問問太上皇因為什么生氣”霍林提醒道。
胤礽“弘晅會說。太上皇見著朕又得生氣，朕這幾日就不往慈寧宮去了。”
康熙雖然被弘晅勸好了，可他也準(zhǔn)備好等胤礽來慈寧宮的時候，好好訓(xùn)他一頓。結(jié)果直到臘月十二日，康熙都沒見到胤礽，可把康熙給氣得，命弘晏和弘曜來慈寧宮陪他。
弘晏和弘曜這幾日也去過景仁宮，從胤礽口中得知康熙這幾日氣不順。哥倆到了慈寧宮，弘晏就說“皇瑪法，孫兒的宅子拾好了，您哪天過去看看”
“這么快”康熙驚訝道。
弘晏“三叔命內(nèi)務(wù)府給拾的。孫兒回來后就添些家具和擺件。”
“要是還缺什么，直接跟梁九功說一聲，朕這里什么都有。”康熙道。
弘晏“不缺了。皇額娘把金銀樓給孫兒，就算缺什么孫兒也有銀子買，哪用得您的東西啊。”
“金銀樓給你倆”康熙問。
弘曜“不是。滿庭芳和玉茗軒給了孫兒。雜貨店留給弘晅。”
“你皇額娘做事就是大氣。”康熙最佩服兒媳婦這點，“一手開起來的鋪子這么早就交給你們，朕還真沒想到。”
弘曜笑道“孫兒也沒想到。皇瑪法若是
“朕必須去。”康熙道，“你們成親的時候朕也得去。”
弘晏跟著說“那您一定得用過飯再走。”
和平四年，九月初八，皇帝的嫡長子大婚。大婚當(dāng)日，康熙帶著小太子過去，胤礽和石舜華就沒過去。
十月初八，皇帝的嫡次子大婚，而大婚當(dāng)日，依然是康熙和弘晅到場。
胤礽的四個兒子成親，他和石舜華都沒過去，幾個兒子也就沒因此而鬧別扭。畢竟哥四個都一樣。至于太上皇到場，弘晉和弘皙哥倆也不羨慕，皇家第一對雙胞胎，太上皇極為看中的嫡孫成婚，他老人家不過去才不正常。
弘晏和弘曜成親后便住
一年光陰并沒有把雍親王的性子磨平，反而因鹽稅賬目混亂而憋了一口氣。
江南科考舞弊案
胤禛也知道這一點，看到鹽稅時有漏缺也沒怪他八弟辦事不仔細(xì)。剛一得知胤礽把孫嘉淦派往揚州，胤禛就迫不及待找到胤礽“是不是準(zhǔn)備整頓鹽幫”
“你怎么猜出來的”胤礽皺眉，“朕就納悶了，無論朕做點什么事，你們都能一猜一個準(zhǔn)”
胤禛下意識問“除了臣弟還有誰”
“老八來問過朕。”胤礽道，“你嫂子也問過，還因此擔(dān)心她妹妹和她外甥的安危。”
胤禛“二嫂乃女中諸葛，跟您夫妻多年，知道也實屬正常。不過，皇嫂擔(dān)心的不無道理，您整頓鹽幫勢必會斷一部分的財路。那些人瘋了，極有可能沖孫大人下手。孫大人又是個文人，手無縛雞之力，連自己都不能護周全，更沒法護妻兒。”
“他一家都住
胤禛很高興胤礽把此事交給他，不過還是提醒胤礽“五弟、十弟，十一弟也沒多少事。”
“他們處事不如你果斷。”胤礽道，“你把弘晏和弘曜帶上。帶弘暉過去也成，不過，只能再帶個弘暉。”
胤禛不解“除了他還有別人要去”
胤礽“朕的弟弟和侄子太多，朕也不清楚誰要跟你去。”
胤禛想了想誰都有可能，再想想又覺得誰都不可能，干脆不想“這事皇兄打算怎么辦再亂的賬冊都能理順，理順過后呢”
“朕會命十弟、十一弟、十二弟和監(jiān)察御史前往各地鹽場囤鹽。”胤礽道，“十五弟和十七弟領(lǐng)著會制鹽的工匠前往南海，南海島嶼眾多，長夏無冬，比任何地方都適合曬鹽。鹽場、鹽井由朝廷接管，撤掉食鹽官營。”
胤禛吃驚道“自由買賣”
“半自由。”胤礽道，“所有想賣鹽的商人或者百姓只需向官府登記，便可去鹽場拿鹽。”
胤禛“若是濱海百姓私自曬鹽賣給鹽商呢”
“運鹽使司改為鹽監(jiān)司，監(jiān)察來歷不明的食鹽。”胤礽道，“如今的鹽井多是百姓所有，全部轉(zhuǎn)為官家就必須給他們很大一筆銀子，撐不到明年夏國庫就會空，你到江南務(wù)必多查幾個鹽商填充國庫。”
胤禛皺眉“全部買過來沒有這個必要吧。”
“不是全買。”胤礽道，“你嫂子的雜貨店給了朕啟
胤禛好奇“當(dāng)?shù)厮宣}商聯(lián)合一起囤鹽呢這種事時有
“以前鹽運上下一氣，改了之后鹽商會增多，囤鹽的事情不會
胤禛忍不住嘖一聲“您全都想好了皇兄，臣弟再提醒您最后一件事，真按您說的這么做，鹽稅會少很多。”
“那你想想京城現(xiàn)如今有幾家鹽商。一旦朝廷放開，京城賣鹽的鋪子至少會翻一番。”胤礽道，“鹽場到鹽商，沒了中間人和官府賺差價，鹽便宜了，百姓舍得吃鹽，賣出去的鹽多了，鹽稅自然會增多。朕命你去江南，只因揚州鹽稅占整個大清鹽稅六成左右，江南整改妥當(dāng)，其他地方命巡查御史過去就能辦妥。”
胤禛“您說這么多，想來早就寫好章程，給臣弟吧。”
“雍親王稍等，奴才去給您拿。”霍林打開多寶閣下面的盒子，拿出一疊紙遞給胤禛。
胤礽“朕原本打算再過一遍，沒想到你提前說起這事，寫的比較籠統(tǒng)。你到了揚州首先查賬，鹽監(jiān)司由揚州知府也就是孫嘉淦管轄。
“此事外臣不知，除了朕宮里的幾個奴才，只有咱們兄弟知曉。待老十跟鹽場談妥，給你去信了，你再對外公布揚州食鹽自由買賣。這是圣旨。到了揚州別著急，朕給你兩年時間。最重要的一點，保護好自己和朕的兩個嫡子。”
胤禛左手拿著胤礽寫的章程，右手拿著圣旨“最多半年。”
“別逞能。”胤礽道，“朕命你帶弘晏和弘曜過去，便是想你趁機好好教教他們。你一到江南就來個大開殺戒，能教到他們什么把弘暉教你的跟你一樣，一言不合就殺”
胤禛抿抿嘴“臣弟謹(jǐn)記，量不跟鹽商起沖突。”
“對了，朕差點忘了。”胤礽道，“到老十的信之后買幾間鋪子，專賣食鹽，省得揚州百姓怕大鹽商，不敢開鋪子賣鹽。待揚州城中賣鹽的多了，鋪子想開就繼續(xù)，嫌不賺錢就關(guān)上。”
胤禛如今有錢，三四間鋪面對他來說是個小錢“臣弟告退。”
鹽稅乃國庫主要稅之一，胤禛料定康熙不會同意放開“食鹽官營”，出
康熙去年看戶部的賬冊時也看到鹽課不對，不疑有他，“就你自己去”
胤禛莫名有個不好的預(yù)感，沒時間細(xì)想，就說“弘晏、弘曜和弘暉跟兒臣一起去。”
“你大哥、三哥和你五弟家的幾個小子都不小了，帶他們一塊出去長長見識。”康熙道。
胤禛臉色微變，萬分后悔來給他爹請安“汗阿瑪，大哥家的和三哥家的沒問題，五弟的嫡子才十來歲，不太適合。”
康熙仔細(xì)一想“對，是朕忘了。老五家的那幾個大小子都是側(cè)福晉和庶福晉生的。”
“是的。”胤禛道，“汗阿瑪若是沒事，兒臣就先回去查查行李有沒有拾妥當(dāng)，明兒一早啟程。”
康熙擺擺手“別急。你十七弟”
“十七弟不
康熙張了張嘴“真的”
“同行的還有十五弟。”胤禛知道胤礽命他倆干什么去，他倆走之前沒說估計是不知道該怎么說，或者是怕說漏嘴，“十弟、十一弟和十二弟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