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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是一種非常忠誠的動物,有著狗形態的式神「玉犬」更是如此。
它們忠誠于自己的主人,甚至連許多操縱類的術式,可以對其他式神起效,卻很難對「玉犬」起效。
但這個女孩兒——禪院甚爾甚至沒有在她的身上感覺到任何術式流淌,「玉犬」就這樣聽從她稱不上命令的言語,迅速融回了禪院惠的影子里。
而這個時候,「玉犬」的小主人甚至沒有完全失去意識。
在主人的面前改變「玉犬」的形態,這幾乎聞所未聞。
禪院甚爾的理智告訴自己,眼前的女孩兒大概非常棘手。但身體上的直觀感覺卻異常平靜,甚至在他看到了「玉犬」消失的異常之后,五感和本能仍然無法對女孩兒的存在發出警告。
她的氣息顯現之后,實在是太普通了。
不過,不論其他,欺詐師這樣做的效果也是很明顯的。禪院惠臉上的蒼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減了下去,一股淡淡的紅潤從皮膚下浮了上來。
沒有了咒力流失,他頭上的血條在伏見宮的眼中也逐漸穩定了下來。
至于那個大概代表咒力的藍條——雖然沒有其他人做類比,但它的恢復速度看上去也很可喜。
伏見宮把他抱到沙發上來,順便看了一眼欺詐師,“要我幫你們互相介紹一下嗎?”
“完全不用,禪院先生真的很有名——在很多意義上都很有名,我早就聽過了!不論是在咒術界,還是在……咳,店里,”欺詐師并著腿,雙手攏在身前,看上去就像個鄰家乖乖女,“和您相比,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一般人’啦。”
“一般人?”禪院甚爾他叉開腿坐在惠對面的沙發上,從鼻子里發出一個不屑的氣音,并不買賬。不過他見過的怪人多了——他自己也是其中之一——過謙并不是少見的特征,“你們不是禪院的人。那個垃圾堆,大概看不到你們的特別之處。”
看不出來咒力,只是仿佛擁有術式,看上去又是一副弱雞的身體。
這樣的人在禪院家是活不下去的。
“這個世界上也不是只有咒術師這一種特殊群體吧。”伏見宮不置可否,他垂眼,遮住了自己眼中的試探。
他搞不清楚自己身上的奇怪現象來源于何處,在前任的記憶當中,似乎也沒有整理出相關的內容——連禪院甚爾都攻擊不到的身體形態,和其他人頭頂可見的moba游戲血條。
伏見宮隱隱有一種猜測,卻需要多方印證。畢竟事關他在這個世界的安全,不能全憑臆測,“這么大的世界,咒術師卻封閉在一方天地里,不覺得可笑嗎?”
“你從橫濱來,我知道,”禪院甚爾一點也不意外,他能在嗅到伏見宮身上殘存的一點海洋的濕咸,而橫濱幾乎就是為數不多異能力者們的“首都”,“我見過的異能力也不少。別人或許感覺不到,但那種能力和咒力的差別非常大,一個是白熾燈,一個是日光燈,你們不是異能力者——能夠對「玉犬」起到這樣好的作用,這位漂亮的小姐,你一定得是相同體系的力量,連我都感知不清的特殊「術式」……你是個做術士殺手的好料子。”
連他都感知不到,其他咒術師只怕更是廢物居多。
女孩兒的潛力在他看來,很適合在一些特殊領域發展。
“殺手!?我不行的,這種事太可怕了。”欺詐師有些驚恐地連連擺手,“我只能教一些理論知識,實踐的話完全不行!剛才的小狗狗們會聽我的話,完全是因為我一直都很受動物們的歡迎,是親和力的問題,和術式什么的沒有關系!我的咒力甚至低于輔助監督的平均水平,只能混混死工資。有點后悔當時上了咒術高專,宗教學院的文憑根本沒有辦法在其他領域養活自己,根本沒得選。”
她有些泄氣地抱怨,就像是許多沒有家族背景、只是帶著好奇進入咒術高專的野生咒術師一樣。
他們根本不了解咒術界是什么樣子的,只是憑借著國中畢業的一腔中二熱血進入了幻想世界。
但對于真實要經歷漫畫內情節的人來說,咒術界可真不是什么美好世界。
“這一點我倒是認同,咒術界只有兩種人——‘頂尖’和‘螻蟻’。”禪院甚爾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皺巴巴的香煙,但看了看對面剛剛緩過神來的惠,還是把煙扔在了桌子上,有些不耐煩地把弄手機,不知道還在和場外的誰交流,“不過,螻蟻和螻蟻之間也是有區別的。你說自己是‘一般人’就有點過謙了,小姐——我認真的,要不要我幫你介紹點其他生意?我的抽成可比其他的黑心中介良心多了。”
“額,那個……我覺得您誤會了,甚爾先生。我說‘我是一般人’的意思是,我的名字是‘一般人’。再怎么說,我也是能在高專做理論老師的,工資穩定。”欺詐師吐了吐舌頭,“夜蛾先生也說,我的親和力也有近似術式的效果哦——而且對動物形態的術式效果更好,其中狗狗為最,大概是我喜歡狗狗。”
會有人的名字叫“一般人”?
禪院甚爾,無語凝噎——少有的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沒錯,一般人小姐是高專的老師,專門給新入學的‘野生咒術師’補習理論基礎的老師!我專門給小惠找來的,”伏見宮毫不客氣地改變了介紹欺詐師的介紹方式,“這下你總該相信,我不是什么可疑的壞人了吧?”
“哦?高專的老師啊——”禪院甚爾拖長音調,眼睛一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把手機一合,“我不是說了嗎,我才是‘壞人’,”他變臉變得很快,“那‘好人’先生和‘好人’小姐——有沒有興趣參與競價?十種影法術可是很值錢的。”
聽到對方這大言不慚的態度,伏見宮的臉頓時綠了。
——禪院甚爾,你這樣的人,放在互聯網環境里,可是要被網暴的!
他下意識地捂住了禪院惠的兩邊耳朵,生怕傷到這個小男孩的心,“競價?值錢?禪院甚爾,你不要太荒謬!”
有這樣形容自己兒子的嗎?
“你不要,有的是人要。”禪院甚爾往后一靠,“十種影法術,有個幾百年沒出現了——唯一能夠和「無下限」術式對抗的術式——禪院家大概會把他供起來吧,把他變成垃圾堆里最光彩靚麗的那個。”
他不似嘲諷,仿佛只是單純地陳述事實,“怎么樣,要不要考慮考慮,我可以給你們個近水樓臺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