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又見卡維
“醒了?洗漱好了的話,就可以過來吃飯了。”
空忙著給火堆添柴,抽空招呼了黎未一聲,另一位則是一直攪拌著鍋里的食物,以免糊了鍋底。
熒和派蒙正對著朝陽伸懶腰,丹羽興致勃勃的俯瞰著須彌的風景。
散兵兜著一堆帶著水汽的野果從遠處不緊不慢的走來,伸手揮跑了一直圍著他打轉的幾只團雀。
只有流浪者坐在一塊石頭上發著呆。
黎未洗漱完畢之后路過他,猶豫了半晌還是走過去蹲到了他面前,一手舉著傘,一手撐著臉頰。
“你在想什么?”看起來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流浪者猛然回神, “我……剛剛的,是我。”
黎未: “嗯?”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黎未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流浪者不自在的別過頭才意識到,剛剛他說的是什么意思。
“你是說,剛剛叫我起床的是你嗎?”
流浪者心中忽然升起了想逃避的想法,但又隱隱有些期待,這種感覺很煎熬,就在他忍不住想要站起來的時候黎未又開口了。
“那就謝謝啦,哥哥。”
說完不在去看流浪者的表情,站起身快速向篝火那邊走去。
“嗯?臉怎么這么紅?”
空疑惑的看著黎未有些紅彤彤的臉頰,黎未不懼冷熱,那就只有……
不動聲色的看向遠處站起來的身影,卻忽然四目相對,兩人的眼睛皆是一瞇。
黎未將手貼在臉上,強行降溫, “可能……可能,是被曬的!”
空看著他舉在手里的傘: “……”
黎未: “……!”糟糕……
空嘆了口氣,抬手摸了摸他的頭: “好了,先吃飯吧。”
散兵是黎未的哥哥,那么流浪者也算是,應該不會出什么意外的。
“空”感應到了自己同位體的所思所想,沉默的給黎未盛好了飯。
嘴上心里都說著不在意,緊繃的情緒卻是將人出賣了個徹底。
飯后,眾人繼續昨天的行程去看卡薩扎萊宮。
這一隊伍里主要是派蒙和丹羽好奇,他們是真的沒有見過。
等見識到輝煌的建筑以后,不免對設計者產生了好奇。
“是卡維啊,妙論派之光!他好厲害,人也很好的!”
黎未想起卡維,頓時就激動起來,嘴上夸個不停,從離開卡薩扎萊宮開始一直夸到城里,講了他不少的事情。
“……卡維對朋友很好,設計上也很有天賦,他還給我設計了一座很大的宮殿,呃……雖然現在應該是沒有了吧。”
說到這,黎未的語氣頓時沮喪起來。
因為倒轉了時間的關系, “空”之前被惡種干擾過來的那條時間線也被抹除了,宮殿自然是沒有了,而如今的卡維也許只記得個黎未。
熒落后一步,與丹羽和派蒙同行,三人露出了如出一轍的微妙表情。
從黎未說起卡維開始,這兩對一模一樣的人臉色就沒有放晴過。
灘灘傘柄的部位貼心的圍在黎未的腰上,他站在四人中間,左邊牽著散兵的手指,右邊牽著“空”的手指,嘴上叭叭叭說個不停。
散兵忍無可忍,彎腰捂住了他的嘴,語氣危險。
“我不想再從你的嘴里聽到關于那個卡維的任何話,知道了嗎?”
黎未猛的點頭,暗處卻攥住“空”的手猛的發力,甚至小幅度晃了晃。
“空”面不改色, “說了這么多,是覺得渴了嗎?那就先暫停一下吧,我們去咖啡館喝點東西。”
流浪者在一邊暗中觀察著他們行相處方式,神情逐漸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黎未求救無果,只好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巧的是,那讓黎未夸個不停的妙論派之光卡維,也正在這咖啡館之中。
“是卡維!”
黎未撒開了兩人的手,奔著那金發青年就跑了過去,啪嘰一下,就粘住了青年的腿。
卡維今日難得無事,約了剛開完講座的好友提納里來咖啡館吃個甜品喝喝咖啡來放松一下,進門之后剛找到個好位置,還未等跟著好友過去,腿上忽然就粘了個可愛的小家伙。
“嗯?我天!”卡維感到震驚的很,彎腰將黎未連同黑傘一起抱了起來,兩步湊到好友面前, “提納里你快看,我從未見過這么可愛漂亮的孩子!”
提納里耳朵被震的一顫,無奈的轉身,隨后也被震驚到了, “等等卡維,你哪兒抱來的孩子?他的父母呢?”
卡維頓住,隨后搖頭,臉色有些尷尬: “我…他突然跑過來抱住我的……”
提納里扶額,隨后沒忍住湊過去摸了摸黎未的頭, “乖,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父母又在哪里呢?”
黎未看著他毛茸茸的耳朵和大尾巴半晌,隨后搖頭, “我是黎未,我沒有父母的。”
‘嗯?黎未?!’卡維一愣,隨后仔細看著懷中的人, ‘……真的是黎未!’
“啊…”提納里懊惱一下了,眉眼越發溫和, “抱歉,那,是誰帶你過來的?”
黎未扭了扭身子,指向卡維身后, “是哥哥,金燦燦還有朋友們。”
卡維轉過身,其實從剛剛抱起黎未開始就覺得背后涼嗖嗖的,果不其然看見了臉色漆黑的幾人。
卡維: “啊,哈哈……我不是故意拐人的。”
……
長方形的大桌子邊坐滿了人。
“空”將黎未接到懷里之后就一直沒有放下,此時也是坐在了祂的懷里。
卡維看著他們這奇怪的隊伍滿肚子的疑惑, “呃……我想知道,黎未是怎么變成這樣的?”
空: “說來話長,先問一下,不知你還記不記得我?”
卡維仔細看了看空,隨后搖頭, “抱歉,我對你沒有什么印象。”
黎未連忙出聲: “那我呢?你還記得多少?”
卡維: “我記得,你來須彌旅游,因為喜歡卡薩扎萊宮的那個手工藝品差點被一個商販騙了,那是我們第一次相見。
之后我就帶你去看了卡薩扎萊宮,你還拜托我給你設計了一座宮殿的圖紙,說是以后有了明確的地址就去建造,還給了我三千萬摩拉的定金。
之后又相處了一段時間,后來你忽然就要去旅行,跟我辭別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黎未跟卡維相處的時間不算長,抹掉跟“空”有關的畫面,卡維只記得這些。
提納里也只是記得,自己的好友有一位樣貌很好,又很有錢的朋友,之前聽他談起黎未后神采奕奕的樣子還為他操心過。
不過有三人的重點,卻不在這上面。
派蒙: “多少?你說黎未給了你多少定金?!”
丹羽: “三千萬摩拉!還只是定金?!!”
熒: “我沒聽錯吧!?”
卡維被嚇了一跳,隨后點頭: “是,是啊,本來我是不想收那么多的,但是黎未他……”卡維回想起黎未當時說的話,又想起艾爾海森猜測黎未對自己有什么其他想法之類的話,頓時就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害,總之,我不會虧了黎未就是了。”
流浪者看向一臉不爽的散兵,又看向忽然別扭起來的卡維,最后看向黎未的時候,又逐漸思索起來。
派蒙看向“空”懷里的黎未,語氣羨慕: “沒想到,黎未居然這么有錢!”
丹羽神情激動: “不愧是黎未大人!”
熒沒有說話,她坐在“空”的對面,有些激動的伸腿狠狠踩了祂一腳。
哥哥,你可一定要把黎未牢牢抓緊了啊,不行就換我來!
提納里看著對面這宛如復制黏貼的兩對人,還有離奇變回小朋友的黎未,問出了他最初的疑惑。
“所以你們是怎么回事?黎未又是怎么回事?”
空嘆口氣: “說來話長。”
提納里: “那就長話短說。”
眼見這次是真的躲不過去了,空只好挑著重點說了一下,即便如此,也過去了不短的時間。
提納里尾巴都繃直了,這事情太過匪夷所思。
卡維畫圖向來平穩的手此時此刻竟是有些微微的發顫。
自己的朋友是拯救世界的英雄,而且在座的其中有三位竟是來自另一個提瓦特什么的,讓人難以置信。
提納里想的要更多一些, “那個裂隙,今后還會再出現嗎?會不會把這邊的人送到那邊去?普通人會有危險嗎?”
流浪者對此有發言權: “裂隙會再出現的可能性級小,普通人我不知道,但是神之眼擁有者穿過的時候沒有任何感覺。
哦,當然,可能也有我穿過的那個裂隙已經快要消散的原因在里面吧。”
提納里搓著下巴思考了半晌, “雖然級小,但也有會出現的可能。”他抬起頭,看向流浪者, “你不介意我把這件事情告訴我的另一個朋友吧?”
流浪者攤開手: “無所謂,本來我也是要告訴小吉祥草王的。”
卡維: “小吉祥草王?”
黎未頓住,隨后猛然意識到了什么, “對哦!小吉祥草王,現在還被關在凈善宮呢!”
提納里耳朵動了動,敏銳的聽到了關鍵詞, “關?”
流浪者雙手環胸, “哦,差點忘了這回事。”
提納里: “你們……究竟還知道些什么?”
“空” : “知道的東西不少,但此時已經不是說話的時間了。”
“空”的手一直攬著黎未的腰防止他掉下去,此時此刻的手掌正搭在他的肚子上。
沒有多少孩子時期該有的圓潤,但也依舊軟乎乎的,而且還發出了渴望進食的聲音。
快晚上了,要該給黎未做飯了。
提納里: “那既然這樣,你們明天有空嗎?我直接把我的那兩位朋友帶過來行嗎?”
空站起身: “沒問題,就這樣吧。”
第82章
意想不到的選擇
一幫人還是找了之前黎未與“空”住過的那個旅館。
本來“空”是想帶所有人去塵歌壺的,但是黎未不想。
原因是只要想到之前的宮殿已經沒有了,黎未就抑制不住的傷心。還是等什么時候找卡維幫忙把宮殿再次建造出來在去住吧。
于是,昨天晚上陰差陽錯沒有經歷過的選擇,這次再次擺在了黎未面前。
除了兩位不合適住一個屋的女士和還不怎么融的進去的流浪者,丹羽居然也插了一腳。
他眼含期盼: “黎未大人,您也可以跟我睡一起的!”
散兵額上青筋瞬間凸起,反手薅起他的衣襟: “你什么意思?!”
他突然就對這個幾百年前的好友心臟成精產生了讓他從哪兒來回哪兒去的想法。
丹羽連忙在胸前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訕笑著: “那個……有話好好說啊傾奇者,不,阿,阿散,眷屬想親近他的神明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其實也是更不放心黎未大人跟那倆旅行者在一起。
這兩位旅者的心思簡直不用猜,黎未大人可還小呢!
他是真的不放心!
丹羽小心的試圖掰開胸前的手, “當然,如果黎未大人要跟你一起的話,我也沒意見。”這個畢竟是哥哥。
散兵: “啊,這樣啊……誰讓你叫我阿散的!?”
剛剛放松的表情變得更加兇惡,手下的布料也抓的更緊了。
黎未見事情朝著暴力傾向發展,連忙救丹羽于水火,上前扯住了散兵的褲腿。
“是我讓他這樣叫的,哥哥。”
這是還在船上的時候。
雖說丹羽是丹羽久秀的心臟異變成的人,還擁有著自己獨立的意識,但也不能說完全不是他。
他總是下意識的稱呼散兵為傾奇者,但散兵明顯不是很喜歡這三個字,甚至有些排斥。
傾奇者這三個字在他心中似乎就是軟弱無能的代表。
而且如今的散兵性格跟曾經的傾奇者相比,那真的可以說的上是截然相反的兩個極端。
一個過于善良甚至是有些自卑,一個除了黎未看誰都像垃圾。
這就讓想要跟散兵好好相處的丹羽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黎未就想到了雷電真曾經喊散兵阿散的時候,當時自己也學著喊,他好像排斥的不是很厲害。
黎未將這個喊散兵阿散的提議跟丹羽說了一下,名字喊的親近些,或許感情上就能親近些了呢。
只不過丹羽一直都沒能鼓起勇氣喊出口。
散兵身上有黎未的氣息讓他不敢太過造次是其一,內心深處屬于丹羽久秀的愧疚心疼等情緒讓他不敢惹散兵生氣是其二。
這次匆忙喊出口,估計也是病急亂投醫,雖然差點被治死。
好在他親愛的黎未大人幫他攔下了。
“哥哥,丹羽也只是想和你從新做朋友而已。”
“嘁……”散兵松開了手,嫌棄的拍了兩下,像一只傲嬌又矜持的貓貓那樣扭過了頭, “誰稀罕。”
流浪者站在所有人的最邊緣,面無表情地看了一場鬧劇,周身散發的氣場與他面對的這群人格格不入。
黎未平息了丹羽尚未開始的災難,從新面對選擇問題的時候身體靈巧的從熒和丹羽的中間穿過去,牽住了站在最外圍的人,大聲宣布。
“我要跟流浪者哥哥住一起!”
這是個眾人都沒想到的結局。
流浪者被溫涼的小手牽住的兩根手指倏然感覺到發燙,讓他下意識就想甩開,但最終僅僅只是宛如抽搐一般動了一下。
微微震顫的瞳孔表露出了他的不可置信。
“你……”流浪者低頭就與一雙烏黑明亮的圓眼睛對上了, “你,要跟我?”
“嗯。”黎未用力點頭。
黎未對流浪者的感情很復雜。
散兵與流浪者的性格不說天差地別吧,但也是很好區分,黎未就區分的明明白白。
散兵沒有經歷過流浪者的那些痛苦,現在收斂之后的性格,就像一只傲嬌的貓貓一樣,還總是嘴硬。他照顧自己時間最長,他們之間有著難以磨滅的,家人一樣的感情。
但面對突然出現的流浪者,黎未有時會下意識的去想,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遇到散兵,那么散兵也可能會變成現在的流浪者。
犯下許多錯誤,拼盡一切去賭一個成神的可能,最后卻輸掉了一切,僅僅只獲得了一枚風屬性的神之眼。
而以凡人幼崽之軀再次降臨這個世界的自己和還算是弱小的灘灘,或許就躺在那個至冬瘋子切片的研究室里,過著同未穿越之前的相似日子。
所以黎未面對流浪者,總是會覺得后怕和心疼。他慶幸自己遇見了哥哥,也純粹的心疼這個沒有遇到過自己的流浪者。
于是在發覺他退于眾人身后時,跑過去,牽住了那熟悉又陌生的手。
……
跟黎未處于一個房間內,這個認知讓流浪者覺得有些許的坐立難安。
在房間里裝作好奇的看了幾圈并不難見的裝飾之后,流浪者就開始坐在桌邊閉目養神。
其實就是在閉目發呆,因為他不知道該怎么跟黎未搭話。
黎未坐在床上晃著小腿,將難得又變成小史萊姆的灘灘抱在腿上當貓一樣擼著,內心緩緩的松了一口氣。
選擇跟流浪者一起,除了那些復雜的理由外,不排除想逃避四選一的心思。
主要是除了丹羽跟哥哥以外,他還沒想好到底要選擇誰。
雖然這聽起來像個腳踩兩條船還徘徊不定的渣男,但誰能想到這兩條船其實本質上是一條呢。
黎未嘆氣。jpg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流浪者猛然驚醒,看了一眼剛剛還在嘆氣的某人,起身去開門。
是那兩位旅者,一人端了飯,一人端了甜品。
“空” : “流浪者,黎未吃的東西不同尋常,索性我做好直接給他端來了。”
空在后面補充了一句: “其他人都去下面的餐廳吃飯了,你也下去吧,這里不用擔心。”
人偶不用吃飯。
流浪者本想反駁,但又想到剛剛聽到的嘆氣聲,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行吧。”
讓出進門的路,流浪者最后看了臉都要皺一起的黎未一眼,轉身離開了。
黎未的小腿也不晃了,擼灘灘的手也停下了,看著進來的兩人臉不自覺的被心情帶動的皺起來,雖然很快就放松了,但還是被看見了。
“空”面無表情的將熬的海鮮粥放到了桌上。
“就這么不想看到我們嗎?”
“沒有!”黎未匆忙回應, “不是不想看見你們。”
喜歡還是喜歡的,只是從表面上的喜歡轉化為更深的愛卻無法輕易地一分為二。
經歷了這么多,黎未早已不是之前那個看見個外表符合心意的人就想擁有的黎未了。
他真的不是渣男!
空嘆了口氣,將薔薇奶糊放下,轉身走向黎未。
“雖然第一次沒有成功,但你確實已經逃避了兩次了,黎未。”
黎未:這,這都能看出來?!
黎未驚恐。jpg
好吧,這要是看不出來,真是有愧于他們放在黎未身上的注意力。
“空” : “不管你出于什么心思選擇的流浪者,但這次已經做出了選擇那么我們也不會反駁什么,不過黎未,下次,可以堅定不移的選擇我們嗎?”
看著另外一人一點反駁的意思也沒有,甚至還露出贊同的神色時,黎未直接呆住了。
不是,你們就這么泰然自若的接受了另一個的存在了嗎?
空扶額, “其實我也不想,但只要共感不解除,我們兩個,基本上也沒什么區別了。”
以前只是情緒激烈時才會五感和思想共通,現在經過一次清洗又強行互換意識之后,只要稍微有點情緒波動,所有的感官,包括所思所想,就會被另一人完全同步的感知。
看上去是兩個人,但基本上跟一個人也沒什么區別了。
黎未: “誒!我剛剛,我剛剛是說出來了嗎?”
空將他抱起來,走向桌子, “是啊,聽的真真切切。”
黎未的臉迅速染上紅暈,是尷尬的。
“空” : “所以你不需要糾結,無論選擇我們其中的哪一個,那都是我們。先吃飯吧,需要我來喂你嗎?”
黎未連忙擺手, “不用不用!”他掙扎著從空的懷里脫離出來,自己坐在椅子上, “我可以自己吃的。”
兩人的神情是如出一轍的遺憾,他們坐在黎未兩邊,用著同樣的臉,同樣飽含熱烈感情的視線注視著他。
看的黎未都有些吃不下去了。
“你們……能不能不要這樣一直看著我吃飯。”
兩人一怔,見到某人快紅的滴血的臉頰和耳垂時,一起輕笑出聲。
“好,我們盡量克制。”
相同的音色同時響起,黎未的內心深處突然涌上來一股怪異的情緒。
這種情緒說不清道不明,糅雜了喜悅,激動,緊張等,甚至還有絲絲縷縷的……恐懼?
黎未理解不了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情緒出現,而且來的還很突然,他覺得自己不太正常,心跳的有些過于快了。
‘我是不是生病了?’
察覺到黎未吃飯吃的逐漸心不在焉,空連忙移開視線, “我們不看你了,你快吃吧。”
黎未頓了頓,沒有說別的,只是舀起一片魷魚碎屑, “你們吃過了嗎?”
“空” : “我們過會兒再去吃。”
黎未: “好吧。”
——
清晨,流浪者一睜眼就被滿眼的白沖擊。
猛的從床上坐起來然后轉頭去看,容貌絕色的少年睡的正熟,大片白皙的肌膚裸露在外,剩下的則是被掩蓋在被子里,若隱若現。
流浪者大腦宕機,甚至產生了想讓多托雷那個家伙給自己修一修的想法。
他腦子一定是壞了,不然昨晚為什么會鬼使神差的跟這家伙睡一個床上?!
他甚至還……真的睡著了。
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黎未,還有流浪者,你們起了嗎?我進來了?”
是那位旅者的聲音。
想到那些家伙對黎未的感情,哪怕強大如流浪者,此時此刻心中不免也出現了一絲慌亂。
‘這好像有點說不清……’不過。
流浪者又默默地看了一眼被吵醒后睡眼朦朧的人,內心逐漸鎮定,慢慢產生了一種其他的心思。
他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惡劣的笑,眼睛一眨,揚聲說道: “醒了。”
門口發出動靜,一大早迫不及待就來找黎未的兩位金發旅者看清了屋內的狀況后,冷凍了表情。
散兵是黎未的哥哥,但流浪者好像不一定。
果然之前還是放心早了。
————————
空:我要收回不反駁黎未選擇的那句話。
第83章
一個正經的早上
黎未迷迷瞪瞪的坐起來,露出白皙的上半身, “……哥哥?”
流浪者身體一僵,含糊著應了一聲,隨后強裝鎮定的下床,看都不敢回頭看一眼,臉上甚至還下意識的保持著微妙的笑意。
黎未坐起來,察覺自己看到的視線高低不對的時候就意識到,自己好像恢復之前正常的身高了。
難怪昨晚會突然覺得情緒不對,原來是有了小小的副作用。
還未等黎未高興,眼前忽然出現了一片陰影,抬頭,是兩位金燦燦。
黎未緩慢的意識到,此時此刻,好像有點不好解釋。
有種捉那什么在場床的既視感。
“你們聽我解釋!”黎未下意識抓住兩人的手,都這時候了還能下意識想到一碗水端平。
兩個相同樣貌的少年對視一眼,隨后暗中達成一致。
空輕輕的掙脫黎未的手,反手捏了捏之后松開,笑容陽光: “你同祂說,我去跟流浪者談談,順便給你弄早飯。”
轉身之后,空保持著笑容走向抱著手臂站在一邊像是思考什么的流浪者面前。
嗓音輕柔: “走吧,我知道一個無人的地方,適合好,好,聊,天。”
流浪者忍不住挑了下眉, ‘這人什么毛病?’
空: “快點好嗎?不要耽誤彼此的時間。”
黎未目送兩人走出屋子關上了門,肩膀上就搭了一只手。
“空”扶著黎未的肩膀,抬腿爬上了床,踹掉了鞋子,岔開腿隔著被子將黎未的兩條腿固定,然后俯下身緩緩湊近。
黎未屏住呼吸,忍不住后仰,但肩膀被固定住了,沒有躲開太大距離。
那雙金色的眼睛離自己越來越近,眼中飽含的感情已經無處藏匿,讓黎未忍不住晃神,甚至沉迷其中。
但“空”只是將臉對臉湊到很近的距離之后猛然停住,伸出另一只手將黎未身后破碎的睡衣布料勾了過來。
“灘灘鱗片煉制的衣物,也會輕而易舉的被毀壞嗎?”
黎未猛然從晃神中回神, “不是,你聽我說!”他搶過裂開的黑色睡衣, “我現在體質特殊,你是知道的,這衣服應該只是我恢復成年狀態之后自己撐壞的!”
因為搶衣服的動作過大,導致本來沒蓋住上半身多少的被子又往下扯了扯,完全將自己暴露了出來。
“空”的大拇指有意識的摩擦著掌下白皙細膩的肌膚,欣賞著眼前美好的風景,臉上依舊面無表情。
“嗯,你說,我繼續聽。”
黎未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現在有多危險,急切的講述了昨晚發生的事。
昨天晚上,黎未吃完晚飯之后又跟兩人待了一會兒,直到流浪者回到房間兩人才離去。
本來流浪者是不打算睡的,他完全可以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一宿,睡眠這種東西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但黎未當時還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什么變化,只覺得情緒有些雜亂,甚至隱隱帶著點煩躁,弄得他很不舒服。
并且越來越困,眼皮也直打架。
躺在床上的時候意識都有些模糊了,還難受的翻來覆去睡不著。
流浪者以為黎未是迫不得已才選了自己,之前嘆氣,現在躺床上又跟烙餅一樣,是不耐煩跟自己一個屋子,就想起身跟他說一聲然后離開這里把屋子讓給他,自己去外面隨便找個地方湊合一下。
結果湊近的時候才發現,他好像是,難受的。
“喂,你怎么了?”流浪者出于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走過去,摸了摸黎未的額頭, “也沒發燒……”
體溫正合適,很奇怪。
流浪者直起身, “我去給你叫人。”
“哥哥……”黎未迷迷瞪瞪的下意識抓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哥哥,我好困,還睡不著。”
委屈巴巴,可憐兮兮的樣子,卻成功將流浪者定在了原地。
“你最好看清楚,我不是你哥哥。”
嘴上說著這樣的話,但手卻沒有抽出來,黎未抓的不算緊,明明稍微動一下就能擺脫。
黎未: “哥哥……不走好不好,我會乖,我會聽話,別不要我。”
流浪者張了張嘴,想要嘲諷他人都分不清的話卡在了喉嚨里,腦中天人交戰半晌,最終順著小手牽著的力道坐在了床邊。
“……我不走。”
迷迷糊糊聽到這三個字的黎未安靜了下來,但沒過一會又拉著手放到臉頰邊蹭蹭,嘴里嘟囔著困,不舒服。
流浪者不知道他身體發生了什么,又想起身去叫人,但稍微動一下黎未就不滿的無意識撒嬌,不讓人走。
還使勁兒抓著人往床上拉, “哥哥,不走,睡覺。”
流浪者被拉的一晃,手支著床鋪,頓時氣笑了, “嘁,人不大,力氣倒是不小。”
黎未哼唧: “嗚……”
流浪者: “……”
流浪者: “算了。”
就這樣吧。
流浪者用手掰開黎未抓住自己的手指,好在黎未之前自己換了睡衣,不用他給換。
動用了一下風元素將腳邊的被子帶過來給他蓋上,隨后沒等黎未急著找人他就躺在了黎未身邊,遲疑了一會兒后,握住了他的小手。
流浪者: “睡吧。”
黎未安靜了。
身邊的氣息不是很陌生,嗓音也非常熟悉,這讓處于特殊情況的黎未有了很大的安全感,不自覺的就往人身邊靠近。
流浪者被擠的太陽穴突突跳,翻身將顧涌個不停的小不點扣在了懷里固定好。
“不是困了嗎?趕緊睡。”
黎未蹬了蹬腿,試圖將身上的被子分給哥哥一點,察覺到他意圖的流浪者認命的搭上了被子的一角。
“行了趕緊睡,在折騰,你就自己睡!”
半晌沒有動靜,流浪者以為黎未終于老實了,結果卻又顧涌著把頭蹭到了他懷里。
流浪者感到有些不耐煩, “你又想——”
“哥哥。”黎未用頭頂著他的胸口,蹭了蹭, “哥哥,晚安。”
剛升起來的情緒忽然之間散了個干凈,不自覺的將懷中的人摟緊了一些。
‘是你先蹭過來的。’
那么此時此刻,就讓他多貪戀一會兒這偷來的片刻身份吧,只一晚就好。
“晚安。”笨蛋。
……
黎未清醒之后也逐漸回憶起來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他也不太敢跟“空”將的太細,只是講了個差不多。
隨后屬于對方的氣息就越來越近,之前沒有發生的事情現在倒是發生了。
唇上濕潤的觸感傳來,然后就是一痛,他被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
黎未“……!”
臉頰通紅。
“這是對你的懲罰。”祂這樣說道。
“空”摸著黎未滾燙的耳垂,和看著自己逐漸陷入沉迷的眼神,輕笑一聲。
“呵,不過又有些像是獎勵了。”祂眨了下眼, “這可不行。”
隨后, “空”微錯開頭,將黎未抱進懷里,左手攬住肩膀,右手從蝴蝶骨一直向下輕滑至腰窩,隨后停在了尾椎處,時輕時重的揉按著。
黎未下巴磕在“空”的肩膀上,身體忍不住的一直在顫,雙手胡亂抓住祂身后的衣服,咬緊了唇不出聲。
很怪異的感受,說不上難受還是不難受,想將人推開但又舍不得。
眼里含著一層霧氣,嘴唇被咬的殷紅發燙,臉上也布滿了紅霞,白皙細膩的肌膚也微微透出了粉,甚至體溫也變得溫熱起來。
“空”側頭,咬在了黎未的脖頸上。
——
熒起的不算晚,早上出房門之后,旅館特供的餐廳就已經有人了。
她一眼就看見了處于一堆黑毛中的白毛,于是走過去打個招呼。
“早上好啊丹羽,看見我哥哥或者黎未了嗎?”
丹羽收回投向窗外觀察來往人類的視線,慢吞吞回應: “呃……你說的是哪個哥哥?”
熒頓了一下,隨后說道: “跟我一起的那個,就是喜歡穿長衫的那個。”
丹羽明了, “黎未大人還沒有見到過,還有跟你一起的旅行者也沒有。
不過,不久之前我看見流浪阿散和此世的旅行者出門去了,哦,旅行者還順便邀請了剛出來的阿散一起。”
熒: “……?”
什么情況?
他們的感情原來是這么好的嗎?
都能一起結伴出門了。
熒看向再次興致勃勃看向窗外的白毛。
“丹羽。”
丹羽聞聲回頭, “嗯?有什么問題嗎?”
熒深吸一口: “流浪阿散是什么鬼稱呼?”
“哎呀,這個啊。”丹羽不好意思的摸著后腦勺, “流浪者不也是阿散嗎,我想跟他們親近些,又不想叫混,所以多倆字區分一下。”
熒: “……行。”你可真是個天才。
熒搓著下巴思考,隨后眉頭一皺,覺得此事并不簡單。
‘關于他們結伴離開……這其中肯定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過。’
熒懷揣著疑惑,打算上樓去找黎未。既然流浪者已經醒了,那么黎未應該也差不多了吧。
上樓的同時遇上了揉著眼睛飛出來的派蒙,離得近了還能聽見她的碎碎念。
“好餓好餓哦,還想多睡一會兒的,但是真的好餓哦……誒?熒,早上好啊!”
“早上好啊派蒙。”熒跟她打了招呼, “我去找黎未,你要一起嗎?”
派蒙撞到人之后清醒了不少,伸了個懶腰就同意了熒的邀請。
“好吧,我們叫上黎未一起去吃飯。”
兩人來到屬于流浪者和黎未的房間,熒抬手敲門。
篤篤篤……
“黎未,醒來了嗎?我和派蒙可以進去嗎?”
屋內,被禁錮在床上的人意識頓時清醒,掙動了一下被攥緊的手腕,換來唇上更用力的一咬。
“唔……!”
黎未兩手都被另外一人的兩手按在床上,索性腿暫時獲得了自由,有些發顫的長腿從薄被里面伸出來,踹了卡在自己雙腿之間的人一腳,示意祂趕緊注意此時此刻的情況。
白皙的大腿肉里側,幾個明晃晃的牙印掛在上面,印出了微紅的色澤,無端顯現出一股色氣。
“空”早就聽到了聲音,只是不想理會,被踹之后心中不滿,重重舔咬了一下柔軟部位后不情不愿的起身。
隨后看著身下的人又開始失神。
黑發的少年唇瓣帶著水漬,飽滿又有著光澤感,微微張開輕喘著氣,隱約還能看見柔軟的舌尖,眼睛還含著未散去的霧氣,水光瀲滟,眼尾殷紅一片,很是讓人移不開視線。
本就極致的容貌此時被自己染上了名為欲的字眼,讓掌控著主動權的人內心翻涌的情緒不斷被放大。
‘想……做的更過分一點,也會沒事的。’
這個想法在某人的腦海中久久不散,最終還是敗在了敲門聲上。
‘……還不是時候。’
“空”閉上眼,俯身蜻蜓點水一般一觸即分,隨后慢吞吞的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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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正經的作者(理不直氣也壯。jpg)
第84章
艾爾海森
“空”下了床,回應了門外的人幾句,讓她們稍等,自己則是將被扔到房間角落里的灘灘拎出來,讓它把黎未的衣服拿出一套合適的。
然后返回床上親自給黎未穿好。
門外,熒和派蒙陷入詭異的沉默。
‘哥哥……黎未現在還小啊!’這是熒。
‘旅行者究竟在里面干什么啊啊啊……!’這是派蒙。
兩人相顧無言,隨后,熒繃著臉抬腳就要踹門,不曾想身后傳來了聲音。
“你們在我屋外站著做什么?”
轉身去看,是流浪者,還有臉色不怎么好的散兵和拎著食盒的空。
熒: “……”
這個組合,真是怎么看怎么怪異啊。
不過流浪者怎么突然就換上須彌特色的衣服了?
而且一直帶著的斗笠也不見了。
嗯……有點新鮮。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先進門阻止某人犯下錯誤再說!
“我來找黎未,和派蒙剛好遇上。”熒抬手制止了他們想要說話的動作, “開門的話,我來。”
哐——!
門開了。
眼前的是“空”,還有被“空”扯著后領子退到祂身后蒙圈的黎未。
“……啊,抱歉。”熒收回腿,看著黎未的目光微愣。
這才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模樣。
空拎著食盒擠了進來,將黎未帶到桌邊。
“我熬了粥,坐下吃點,之后好去跟卡維他們見面。”
昨天約了九點左右,在之前的咖啡館見面,如今還差半個多小時,足夠喝個粥再去。
派蒙跟著飛進來,看著黎未臉紅紅的,以為他是不舒服,開始為他擔心。
“黎未,你還好嗎?怎么臉有些紅,是不是突然恢復之前的樣子所以身體不舒服了?”
黎未開食盒的手僵住,面色很不自然, “啊…沒,沒啊,我很好,剛剛,嗯,是剛剛突然被打開的門嚇到了,沒事的。”
說完怕熒內疚,還對著她笑了笑, “真的沒事的。”
派蒙: “哦,那好吧,那我和熒下去吃飯了哦。”
黎未: “去吧,一會兒就去跟你們匯合。”
散兵瞇著眼觀察他。
少見的穿了一件高領的外衣,扣子扣到最頂處,再一看微微腫起來的地方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難怪,難怪那個黃毛會拉著自己去他的什么塵歌壺里跟流浪者打架,自己卻躲了起來!
出來之后還一直躲躲閃閃,走路別扭,不敢看他們。
散兵的臉,黑如鍋底,但現在又不能對這倆黃毛如何,最后眼不見心不煩的轉身離開了。
流浪者站在門邊倚著門框,看看轉身離開的散兵,又看看黎未和那兩位旅者,表情若有所思。
黎未打開食盒,發現果真就是一大碗海鮮粥,還配一點小菜,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
倒是也沒有挑剔,隨后就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進嘴里。
“嗯?”怎么有股糊味兒?
黎未有些驚訝,以為自己嘗錯了,于是又舀了一勺。
黎未停下了動作。
‘是真的有股糊味兒誒!’
“怎,怎么了嗎?”
空有點心虛,在剛剛通感的情況下還能把粥熬出來,他覺得自己已經非常厲害了。
糊鍋什么的……已經將糊的地方全撇下了,表面上看不出來,聞著味道其實也還好,嘗的話……應該……
黎未看著這兩人心虛的樣子,頓時福至心靈。
黎未: “……”
黎未沒理會他,低頭猛炫,耳垂紅到發燙。
——
“卡維,你的朋友什么時候能到,我很忙。”
銀灰色頭發的男人嘴上說著很忙,但又放松的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隨意的翻看著拿在手里的書,隨口的一句話就惹得卡維皺起眉。
“我說艾爾海森,你就不能有點兒耐心,我跟人家約的是九點之后見面,現在還不到九點呢。
再說了,你今天不是請了假,還能忙什么?”
艾爾海森合上了書,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我本來可以不用請假,是你非要讓我請,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你知道工作堆積起來有多麻煩,之后我自己能享受的私人時間又要被壓縮。”
卡維額上青筋凸起,提納里眼疾手快按住他的肩膀,打住了他的還嘴。
“艾爾海森,這次的事情,確實比較嚴重,除了一些特殊的東西以外,還有關于……”提納里小幅度的指了指凈善宮的方向, “那位的事情。”
“哦?”艾爾海森開始感興趣起來,單手摸著下巴, “只憑他們的一面之詞就相信,是否過于輕率?”
賽諾在心里也贊同艾爾海森的觀點,他看向提納里, “據我所知,你不是輕易就能相信別人的人,是什么讓你這么堅信?”
“唉…這已經不是我信不信的問題了。”提納里扶著額頭, “昨晚匆忙通知你們過來,沒辦法細說,等他們來了你們就知道了。”
賽諾微瞇起眼,看向不遠處墻上的鐘表。
很快就要九點了。
沒過多久,門口傳來了些許動靜,奇異的組合吸引了咖啡館內不少人的視線,也包括他們。
賽諾瞳孔縮了縮, “這是……”
艾爾海森微微傾身,罕見的笑了一下, “呵,有點意思。”
少見的隊伍,其中有兩對身形樣貌出奇的一致,哪怕說是雙生子,也過分相似了。
簡直就像是一個人。
‘也或許就是一個人。’結合提納里剛剛說的話,艾爾海森大膽猜測。
“卡維!”
黎未見到卡維之后高興的揮手,快步走了過去。
卡維眼睛都瞪大了,他驚的站起身,看著快步走過來的黎未,顫手指著他。
“你…你你你,你怎么又長大了?!!”
提納里這次沒有來得及按住卡維,因為他也被驚的瞳孔顫了顫,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就算是使用了生長藥劑的植物種子,也不能第二天就直接成熟了吧?
艾爾海森和賽諾看著自己震驚的兩位好友,心中疑惑。
“你們這是怎么了,這么震驚?”
卡維現在沒空搭理自己曾經的室友,他正抓著黎未的手反復捏了捏,隨后又去戳他的臉,正要再拍拍他肩膀或者別的地方時被人不動聲色的攔住了。
空將黎未的手從卡維手里拽出來自己握好,保持著禮貌出聲調走卡維的注意力。
“還有人沒有互相認識,卡維,不介紹一下嗎?”
“哦,好好好。”卡維一拍腦門, “我這就給你們介紹。”
眾人落座,等卡維張羅著互相介紹完畢,黎未主動解釋了自己的問題。
當然,邪神的身份和事情怕引來不必要的問題并沒有說出來,只是說自己體質特殊,反正這提瓦特大陸類似這種變大變小的離奇事情雖然不多見,但并不是沒有。
就連鏈接兩個世界的裂隙也只是半真半假的說,因為某種未知的能量導致兩個世界的空間時不時扭曲一下,而如今已經趨于平和,所以極難再發現了。
眾人都點一些飲品和甜點,關于裂隙的安全問題討論完畢之后,也已經吃喝的差不多了。
賽諾雙手環胸坐的筆直, “卡維和提納里跟我們說過,你們除了關于裂隙的事情之外,還有關于小吉祥草王的事情要說。”
黎未皺眉: “這件事情,呃……”
艾爾海森: “怎么了,有什么難以啟齒的嗎?”
空: “并不是難以啟齒,只是此地人多眼雜,我們還是換個地方說比較好。”
賽諾和艾爾海森對視一眼,隨后艾爾海森說道: “那就來我家吧,我家里沒人,更不會有人忽然過來打擾。”
——
“隨便坐,我去沏壺茶。”
艾爾海森招呼眾人隨意之后就去了廚房,卡維四處轉了轉自己曾經住的房子,最后一邊嘖聲一邊搖頭。
‘果然,沒有我獨特的審美搞裝飾,這里簡直毫無溫馨和舒適可言。’
派蒙來到別人家有些拘謹,挨著同樣都是女生的熒坐在了小沙發上。
其中有一條長沙發,黎未剛坐下一左一右就挨上了兩個人。
是“空”和散兵,緊隨其后的就是另外兩個,將本來只能坐四個人的沙發硬生生擠下了五個。
地方擠得很。
丹羽也想湊過去,但實在是沒有他的位置了,只能悻悻的找了個小板凳坐在了流浪者旁邊。
而散兵太陽穴突突直跳,抬起胳膊就要給自己左邊的人一個肘擊,卻被輕松擋下。
流浪者也很是不滿: “做什么?不想在這里可以起來,我坐你那邊。”
散兵: “呵,做夢。”
流浪者: “嘖。”
兩位金發的旅者倒是相安無事,他們早已達成共識,反正黎未跟誰親近另一個都會有感覺,基本上沒什么好掙的了。
只有黎未木著臉,他現在很想起身就走,奈何身邊的兩人一直拽著他,不讓他動。
笑死,黎未要是走了,他們豈不是和沒什么好感(討厭)的人坐一塊兒了。
卡維轉身的時候剛好看見這詭異的一幕,隨后就跟拎著茶壺無語中的艾爾海森對上視線。
艾爾海森: “你朋友們感情真好。”
同樣也感到很無語的提納里和賽諾: “…………”
卡維: “……還不是你家能坐的地方太少!”
艾爾海森將茶壺放在桌子上,翻轉著茶杯倒茶, “本來不少,但是某人搬家的時候抬走了一個長沙發,還有兩個靠椅。”
卡維走過去雙手掐腰: “那是我買的東西,憑什么留給你,你就不會自己去買。”
艾爾海森: “那沒必要。”
卡維被這四個字堵的一哽,轉身搬了個箱子坐在了提納里旁邊。
提納里坐著單人沙發,賽諾靠在沙發背上,艾爾海森給眾人倒完茶水之后又返回自己房間搬了一把椅子出來坐下。
卡維頓時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某人表情未變,絲毫不慌。
艾爾海森: “好了,現在沒有外人,諸位可以說了吧。”
黎未強打起精神: “當然可以,不過再說之前,還是先把所有的虛空終端都關閉了吧。”
這還是上次說起時,跟艾爾海森他們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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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楓丹警備隊
艾爾海森沒有多問,率先關閉了虛空終端。
其他人也一一關閉。
黎未暗自深呼吸了一下,將之前說過的事情再次說了一遍, “你們的小吉祥草王,被囚禁著……”
敘述的事情不算長,兩位金發旅者在一邊跟著補充。還有流浪者,時不時的說出一些細節,最后還將關于那個正機之神和博士切片的事情也說了出來。
黎未聽著聽著就愣住了,微微傾身看向他, “你說……佩爾蘇勒,是博士的切片?”
“嘖。”散兵一臉嫌惡, “我說過吧,那一看就不是個什么好東西,他還不死心的在打你的注意。”
兩位金發的少年也只是稍稍驚訝了一瞬,之后很快皺起眉,內心有著些許后怕。
幸好,他還沒來得及對黎未做出些什么。
不過,之前鐘離主動要求跟著他,是不是也看出來了?
那個博士的切片跟去璃月之所以沒對黎未動手,八成是有鐘離存在的原因。
不過,博士也不像是沒有腦子的人……應該是不知道黎未還跟巖神認識吧。
派蒙氣壞了, “那個博士真是太可惡了!虧我之前還覺得他人不錯來著!”
流浪者冷笑,語氣帶著厭惡: “呵,他慣會裝模作樣。”
丹羽抬頭看了流浪者一眼,隨后低下了頭。
‘不知流浪阿散又是吃了多少苦,又在那可惡的博士那里遭了多少罪,想來……不會過的很好。’
在留給卡維他們消化時間的同時, “空”捏了捏黎未握緊的手,將他攥緊的手掌打開,十指相扣。
頂著散兵要將祂手盯穿的視線,祂問道: “黎未,是心情不好嗎?”
“啊…是有一點吧。”黎未輕輕晃了晃被牽住的手, “我對佩爾蘇勒,其實也有著跟派蒙一樣的想法的,猛然得知他其實是當初那個想拿我當試驗品的人,多少是有點影響心情。”
黎未沒敢說一開始見到佩爾蘇勒其實是起了想收藏他的心思的,畢竟從頭到都尾銀閃閃的人也是很少見。
當然,現在他可是一點想法都沒有了。
空向著黎未那邊傾了傾身,溫聲安慰: “現在認清也好,總歸沒受到什么危險。”
黎未一想,他說的也是,于是小小的嗯了聲。
卡維他們那邊也討論一會兒了,具體的問題和細節流浪者也好心的回答了。
艾爾海森賽諾還有提納里對此還存有一絲疑慮,卡維倒是對此深信不疑。
卡維: “如果歷代大賢者都選擇將神明囚禁,豈不是太不把神明放在眼里了?!”
提納里閉上眼又睜開,隨后嘆了口氣, “但如果真是的神明自己甘愿被囚禁的,我們也做不了什么。”
賽諾出聲附和, “的確如此。”
艾爾海森垂眸思索著什么,他暫且沒有去想小吉祥草王的事,而是看向流浪者問了另一件。
“你說,大賢者跟愚人眾有勾結,甚至在離渡谷附近搞了個工坊,妄圖制造新的神明?”
流浪者: “嗯,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這邊的進度要比我那邊要落后不少。”
豈止是不少,那簡直可以說是只比半成品要好上那么一點點而已。
艾爾海森表情微妙: “幾個月前,須彌發生了一件事情。”
賽諾忽然看向他, “你是說,大賢者家里被洗劫的事情?”
艾爾海森點頭。
“嗯?”
這下,就連空他們也驚訝了。
派蒙有點不敢相信, “不會吧,那不是大賢者嗎?還能做出囚禁神明的事,怎么就被洗劫了呢?”
黎未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默默地將纏在手臂上的灘灘收進了短披風里。
賽諾: “可事實就是如此,我接到消息的時候,大賢者家里一個摩拉也沒剩,包括各種珠寶,摩拉票據,所有金銀器具或者鍍金鍍銀的餐具等,也全都不見了。”
基本上是從一個富得流油的頂尖人士,變成了窮鬼。
賽諾嘆了口氣,攤開手, “兇手至今下落不明,如今的大賢者估計是拿不出能支撐造神計劃的摩拉,所以才導致進度落后的。”
流浪者愣住了,他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會是這種原因導致進度落后,本以為只有散兵未同意帶著雷神之心加入計劃,所以導致實驗不好進行呢。
誰想到還有這一出!
流浪者一想到多托雷那個家伙居然是因為沒錢才導致無法達成實驗目的,他突然就笑出了聲。
熒心思細膩,從艾爾海森說起這件事的開頭就發現黎未的情緒就不太對,觀察的時間長了就與自家哥哥的眼睛對上了視線。
熒淡定的岔開了視線,在看到黎未悄悄藏起灘灘的動作之后,心中猜測。
‘黎未……果然看起來是跟這件事情有關呢。’
怎么做到的?
黎未被熒看有些不自在,暗自攥緊了“空”的手,硬著頭皮詢問坐在唯一一把椅子上的男人。
“你提起這些,是有什么想法了?要直接去搗毀那個工坊?”
艾爾海森: “并不,我個人沒有那個能力,只是想著如果能從跟愚人眾勾結這方面抓到把柄什么的,或許那大賢者就會好說話一點。”
黎未想了想,忽然想起之前灘灘交給自己的留影機。
之前還一直都有沒看過,按以往的經驗來講,里面估計就是大賢者囚禁神明的直接證據。
黎未看了看正在討論的幾人, ‘呃……所以要不要拿出來呢?’
“空”察覺到了黎未有些糾結的表情,不動聲色的將手握的緊一些。
黎未: “?!”
祂笑了笑,好似再說, “不用擔心,一切都有我在。”
于是黎未不在糾結,心情也放松了些許,不過也沒有現在直接就拿出來的想法了。
黎未打算找個時間悄悄將東西寄給賽諾,希望他們……哪怕發現了洗劫大賢者事件跟自己有關,也能看在大賢者不是好人的面子上,看破不說破……吧。
……
黎未本以為會見證須彌神明的崛起,但好像天不遂人愿,被他遺忘的隱患終究還是找上了門兒。
在從艾爾海森家里出來之后,黎未本著好不容易來到了須彌,而且又恢復了正常體型,可得好好逛逛大巴扎的想法拉著幾人逛街。
招搖撞市一整天之后,第二天起來,就被守在門口的楓丹便衣警備隊堵了個正著。
當時黎未剛出旅館門不遠,就被冷不丁極速沖過來的人銬住,臉上蒙圈的表情很是明顯,還以為灘灘洗劫大賢者的事情暴露了呢。
發現抓自己的人是楓丹警備隊之后才慢慢回想起來,自己之所以會離開楓丹是因為什么。
也就不到一年的時間,經歷的事情過多,他差不多都已經忘記燒過楓丹典獄長的褲子這回事兒了。
黎未: “……!”
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這應該不會連累到別人吧?
話說當眾燒典獄長褲子會判幾年?
……
就在黎未胡思亂想心中冒出許多問題的時候,散兵不耐煩了起來。
“我說,你們楓丹就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抓人的?”
“什么叫不分青紅皂白。”這個警備隊成員將黎未和自己的手腕拷在一起,緊盯著黎未的臉,隨后耳垂通紅的移開視線, “他,他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散兵簡直氣笑了, “做了什么?還不是你們目光狹隘,容不下特殊一點的寵物,還要強制抓人。
只是不小心當著別人的面燒了你們梅洛彼得堡主人的褲子而已,就派人追了那么長時間,真是可笑。”
“空”抓起黎未被銬住的手,直接將手銬掰成兩半。
他們早就看這個警備隊不順眼了,不能對他怎么樣,還不能掰個手銬震懾一下了?
明顯震懾的很成功。
這幾名警備隊員皆是瞳孔地震。
之所以這么震驚,一是“空”的怪力,二是,典獄長居然被當眾燒了褲子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們不信!
手腕上僅剩一半手銬的警備隊成員顫抖的指著散兵, “你,你污蔑!隨意散播謠言,你也被逮捕了!”
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多,圍觀的群眾也是,他們竊竊私語。
警備隊的人總覺得他們是在討論公爵大人褲子的事兒,覺得臉上掛不住,同時更痛恨這個散播謠言的家伙。
他們打算強制帶人離開。
散兵冷笑: “呵,逼我動手?”
戰斗一觸即發,黎未快速按住散兵將要召喚落雷的手。
“哥哥,這是在須彌的大街上。”黎未小聲說著, “打起來可能會波及無辜。”
散兵皺眉。
黎未看向對面的警備隊, “我跟你們走,不過我有條件。”
派蒙著急, “黎未!干什么跟他們走啊,他們也沒有證據證明那什么典獄長的褲子就是你燒的吧!”
黎未不好意思,褲子還真是他燒的。
“咳咳…那什么,總要去解決的,總不能一直躲避追捕,我還想回楓丹看看來著。”畢竟那也是他待了很長時間的地方。
警備隊的人本是不想讓黎未提要求,不過看在黎未還能關系過路人安全的心思,說說也不是不行。
絕對不是因為那個怪力黃毛還能徒手掰斷鋼鐵手銬的原因,于是就……
“那你說說吧,只要不過分。”
黎未: “我去可以,他們留下。”
黎未指了一圈兒自己周圍的所有人。
警備隊: “不行,萬一他們是共犯呢?而且你身邊的人剛剛還散播了謠言!”
熒: “說了這么多,除了燒了你們典獄長褲子以外,黎未還能有什么罪名?”
警備隊抓狂: “都說了燒褲子是謠言!謠言!他帶著不明魔物在楓丹招搖撞市,嚴重擾亂楓丹秩序,引起恐慌……
公爵肯定沒有被當眾燒過褲子!”
那可是他崇拜的人,這群人真是太可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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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離開須彌
黎未看著周圍越來越多的須彌人,這位警備隊員的聲音還如此之大,不免為萊歐斯利感到憂心。
萊歐斯利,有他簡直是你的福氣!
不過憂心歸憂心,黎未態度還是很強硬的, “如果你不同意留下他們,那么我也不會跟你回去。”
警備隊另外的三名成員心有不甘,小聲說道: “隊長,要不我們直接動手吧!”
便衣不便衣的,反正在亮出手銬的那一瞬間就暴露了,不如直接擺明身份,這群人總不能當著須彌這么多人的面跟他們楓丹警備隊撕破臉吧?
黎未目露警惕,纏在他胳膊上隱藏的很好的灘灘悄悄探頭,緊盯著對面的那群人。
警備隊成員感到一股涼意席卷了全身,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警備隊隊長額角滑下冷汗,但強裝鎮定: “我們也不想和你們發生沖突。”主要也是打不過。
“那你們想怎么樣!”派蒙掐著腰,表情不滿。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了,甚至遠處隱隱有穿著教令院衣物的人快步走來,在此發揮不到什么作用的丹羽四處看時,還眼尖的看到了昨天那個帶著胡狼帽子的白發少年以很快的速度接近這里。
好像是那什么……大風紀官?
被丹羽悄悄告知此事的黎未暗道不妙,這要是讓賽諾參與了進來,勢必會調查他在楓丹犯了什么事。
那就一定會知道他身上那些詭異離奇的案件,再加上那個看起來就聰明的書記官艾爾海森……
黎未自認為灘灘不會被發現,但也不能保證他們不會從那些案件當中聯想到大賢者被洗劫的事件上去。
所以這可怎么辦?!
在聽說那個大賢者的所作所為之后,他可是一點兒都不想還錢!
“空”見黎未的表情越來越不好看,隱約猜到點兒什么的祂很快抓起了黎未的手。
“我們走!”
黎未在一臉懵的情況下,被“空”拉著就跑,而警備隊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跑出很遠了。
警備隊隊長: “追!”
“這可不行。”空反手用風元素力給他們絆了個跟頭。
“你!你們!你們這是妨礙楓丹執行公務!”
熒被她哥哥的操作搞蒙了一瞬,接著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不咸不淡的接了一句: “這話說的,我們這不是在須彌嗎?”
“對!就是就是!”派蒙掐腰, “就算是在楓丹,你們那個罪名也沒有證據能證明是黎未干的吧!”
“怎么沒有證據,我們的最高審判官大人和典獄長大人他們都是親眼看見的!”
散兵嗤笑: “看見又如何,還不是憑你們張嘴就說?能拿出直截了當的證據嗎?”
警備隊隊長沉默,心中感到煩躁,因為他確實是拿不出直接的證據。
流浪者舉起手,掌心隱隱有風流動: “既然如此,那就請回吧,不然我不介意給你們一個教訓。”
警備隊眾人頓時做出防御的姿勢。
圍觀的人群見勢不妙頓時四散開來,留出一大片空地,這剛好方便了賽諾帶著人趕到將人圍住。
“須彌城內,禁止打架斗毆,你們都跟我走一趟。”
——
黎未被“空”帶著跑了很遠,直到跑到了人跡罕至的地方才慢慢放緩了速度。
黎未的視線一直都沒有離開眼前的人,手被另一只溫暖又有力的手牽著向前跑去,不知道是運動的關系還是別的什么。
此時此刻黎未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的很快。
“金…金燦燦……”
“好像很少聽到你這么叫我了。”
擺脫了想擺脫的人,兩人十指相扣,漫無目的的隨意走著。
路過一棵樹下,陽光透過樹葉灑落到“空”的身上,形成光斑。
黎未目光發怔,下意識就接著說: “抱歉……既然你喜歡的話,那我以后多這樣叫叫你?”
“說過很多次了黎未。”祂轉過頭面向黎未,笑容溫暖, “不要總是說抱歉對不起之類的,特別是對我,因為我喜歡你的所有,無論你叫我什么,我都會很開心。”
太犯規了。
黎未心中涌上一股難言的感情,像是熬制到金黃的糖漿,咕嘟咕嘟的冒著香甜的小泡泡,然后又猛然被加入了未熟透的野果汁水,酸酸澀澀,而后回甘。
“空”抱緊了突然闖進懷里來的人,感受到懷中人抱緊自己的力度,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沉默的順著他的后背。
黎未忽然就想起了轉生之前的事情。
只是一個,所謂游戲的世界,而跟自己心意相通的人,則是一名旅行者。
他慢慢感受到心中翻涌上來的恐慌。
金燦燦作為旅行者肯定旅行過很多的世界,而那些世界當中,是否會有跟自己一樣心情的人跟金燦燦表達心意?
而金燦燦曾經又是否動過心?
如果那些人沒能將金燦燦留住,自己真的就能一直留住祂嗎?
黎未有些排斥去想這些,但又忍不住去想七想八,不由得將手臂摟的更緊了。
“好了黎未,沒事了,他們已經將人都攔住了。”
“空”輕輕拍了拍黎未的頭, “接下來想去那兒,我都可以陪你,就我們兩個人。”
黎未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將那些紛雜的心思壓在心底。
“他們,不過來跟我們匯合了嗎?”
“空”頓了頓, “這個啊,可能有一段時間不會了吧,估計會被教育些時日。”
“嗯……嗯?!”
黎未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一半, “被教育??!”
那什么意思?
“空” : “就是,當街斗毆還想用神之眼加持什么的,如今……已經被賽諾請去喝茶了,估計得有個七八天。”
黎未呆了一下,然后就從“空”的懷里退出來, “包括,包括楓丹警備隊嗎?”
“嗯,包括楓丹警備隊,不過他們估計過不了幾天可能就會被遣送回國了。”
“空”揉了揉黎未的頭,笑著說道: “好了,所以現在是我們的二人時間,想好要去哪兒,并且做什么了嗎?”
“去……稻妻把我的金色大棺材拿回來?”沒有它,睡覺都覺得不太得勁。
“好。”
……
黎未二人,先去稻妻天守閣見了雷電真與雷電影。
當時走的匆忙,也只是稍微跟她們解釋了一下,如今還得找個借口好好說明,畢竟在她們看來,黎未等人就是忽然離開了稻妻的,也沒具體說什么原因。
黎未心中藏了事兒,面對雷電真的關心,面上倒是保持的很正常。
“抱歉啊,其實我們就是忽然想去別的國家轉轉,離開的是草率一些。”
“空”看了他一眼,眸中透著若有所思。
雷電真眼眸一動,隨后笑道: “不必道歉,唉,其實我還以為是我們招待不周呢,既然你們兩個回來了,那么阿散呢,他回來了沒有?你們要住多長時間?”
黎未伸出手指撓了撓臉頰。
該怎么說呢,說阿散出現了兩個,現在還被須彌的大風紀官請去喝茶了嗎?
黎未: “呃……他還沒回來,他……要拯救須彌的草神,嗯。”
雷電真與偷摸聽著的雷電影: “……?”
大致講解了一下須彌的情況,雷電影語氣不滿, “膽敢如此對待神明,須彌的人們真是過于放肆!”
雷電真也是罕見的沒了笑臉, “須彌的賢者固然不對,但那位新生的草神卻如此放任他們,唉……”
關于小吉祥草王,黎未不好再說什么,只好提出告辭。
黎未: “所以我們一會兒就要走了,要去跟阿散匯合。”才怪。
他們一會兒要去蒙德城看看溫迪和阿貝少他們,之后,再去楓丹。
雷電真: “那好吧,就不強留你們了,一切順利。”
告別稻妻之后,二人又來到了蒙德雪山。
當初答應了溫迪會回來,也答應過阿貝花常來看看它,結果一直到現在才過來。
看著一直抱著黎未不松手的阿貝花, “空”的臉都黑了。
之前看著阿貝花還挺喜歡的黎未,如今在面對則是心虛的不行。
更何況,這還是當著金燦燦的面摟摟抱抱!
心更虛了!
“空”皮笑肉不笑, “抱夠了嗎?”
還未等阿貝花說什么,黎未率先掙開了懷抱,隨手拍了拍它的頭, “好了好了,最近過的怎么樣啊?”
“還好,很想你。”
“嗯嗯…那你現在,見到我了。”
黎未胡亂的應著,小心的偷瞄“空”的臉色,結果被抓個正著。
看著黎未慌慌張張的小眼神, “空”最終還是無奈的嘆口氣,率先岔開話題。
“阿貝多阿貝少他們呢?”
阿貝花本不想理祂,但看見黎未也好奇的樣子,還是說了。
“城里,開了公開課,關于煉金的,他們去了,我不會。”所以被留下來了。
本來不開心,但是現在想想也不錯,它應該是第一個見到黎未的!
“咦?那我們現在去旁聽還來得及嗎?”
黎未倒是第一次聽說還有這個,有些想去聽聽看。
阿貝花: “可以,來得及。”
公開課的地址還是西風騎士團定的,距離城內的煉金工坊不遠,黎未等人到的時候課程已經開始了。
為了不打擾他們的教學進度,三人只好在外面偷偷聽,作為阿貝多助教的阿貝少卻發現了他們,故意將門徹底敞開,好讓他們聽的清楚一些。
阿貝多注意到了這些,只是稍微停頓了一下,便繼續講課了。
黎未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跟這么多大人一起上課,之前不是一對一就是在壁爐之家的那幾天與一群總是哭鬧的孩子一起,這種狀況倒是蠻新鮮的。
而且,阿貝多講課的過程并不枯燥,他會用稍微詼諧的語言穿插失敗案例的小故事,也會開玩笑。
因為是煉金相關,各種實驗也很有趣味,不知不覺,黎未就聽進去了。
窗外忽然吹進一陣微風, “空”注意到了,轉身對上了一雙清澈的青綠色眼眸。
來者狡黠的眨了下眼,豎起一根手指在唇中央,無聲的示意。
黎未聽的入迷,還是先不要打擾他了。
————————
第87章
與魔神的番外一
“可憐的幼崽,明明沒有做錯什么不是嗎?你想的話,我就發發善心成全你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要收獲到快樂啊,幼崽。”
——
“唉…”
這是黎未從睜眼開始第不知道多少次嘆氣。
“好無聊啊…”
整個深淵充斥著黑色的虛無,各處都是扭曲的時間與空間的裂縫,還有不詳邪惡的氣息。
黎未將自己黑色的發絲削斷一縷,化作散發著淡淡白光的淤泥,隨后將它捏了把搖椅躺上去,看著自己的老窩又開始了發呆。
‘前輩……把自己送到那個地方來了呢?看樣子,像是一個深淵。’
黎未翻了個身, “唉……”傷未養好,能力不足,出不去。
不知道這個深淵是哪里的深淵,深淵之外是否有人類存在呢?
黎未這樣想著,心思活絡起來。
“不如…養好傷之后出去看看?”
不過現在養傷唯一的辦法就是沉睡,不過沒關系,祂可以等。
于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黎未終于將傷養好。
‘現在自己已經能很好的偽裝人類了,應該可以融入了……吧…’
“那,首先找個不錯的人類學習一下怎么當人吧。”
黎未的身形開始發生改變。蒼白的肌膚開始透出暖色;同黑暗幾乎融為一體的黑色衣袍變得與凡人布料相似;長到拖地的墨發改為及腰。
黎未理了理衣袖,勾起一個毫無瑕疵但莫名詭異的微笑。
‘嗯,這樣就行了。’
但黎未沒想到的是,這個深淵之外的世界并沒有人類,并且還有生物在你死我活的打架。
黎未站在廣闊的土地上,木著臉看著天空飛過的龐大身影,風雨雷電幾乎遍布整個天空,五顏六色的神奇力量迸發而出。
人形的,不是人的,各種東西打的難舍難分。
“那是……什么?”
黎未變為人類出了深淵,前世的記憶出現了磨損,不知道天上的生物是什么。
長條,有腿,還噴水。
有風,有火,還有雷。
黎未爬上了一個視野絕佳的高地,觀看著那場五顏六色的混戰。
這一看就看了很久,直到持續百年的戰斗開始落下帷幕,黎未打了個哈欠, “啊那群長條有腿的,要戰敗了。”
雖然那個人形的非人類也沒討到多少好。
黎未開始感到無聊了, “還是回深淵吧,反正也沒有真正的人類,不如回去睡一覺再出來。”
黎未伸出自己的手掌直接插入胸膛,捏碎了屬于人類的心臟,使自己化為隱隱泛著白色光暈的黑色淤泥回歸深淵。
遠在高天之上的人形非人類看向了那處高地,在巨龍瀕死的攻擊下收回目光。
重回深淵的黎未依舊躺在躺椅上,打了個長長沙哈欠,閉上了眼睛。
‘希望下次再去可以出現人類。’
……
時光不過彈指一揮間,黎未睡醒了,也不知睡了多久,估摸著有個幾百或者幾千年?
祂再一次給自己塑造了人類的軀體,迫不及待的踏入深淵之外的大陸。
大陸之上人類雖有了,但是卻戰爭四起,好像打的更熱鬧了。
黎未討厭戰爭。
磨損好像嚴重了些,純粹愚鈍的邪神就是這點不好,稍加不注意,記憶就會被遺忘一些。
對于前世,印象深刻的,好像只有……太陽一樣的旅行者?
……
黎未小心的走在大陸上。
魔獸互相死咬著爭搶地盤,那些名為魔神的人形生物更是打的熱鬧,甚至詭計多端。
而弱小的人類只能在這些戰爭中夾縫求生,甚至祈求那些魔神的庇佑。
黎未看著充斥著哀嚎與絕望,殺戮與鮮血的大陸瞠目結舌。
“一定是我邁入大陸的姿勢不對。”祂喃喃自語。
黎未一路走著,時不時用黑色的火焰焚毀那些不長眼撞上來的魔獸。
金色的隕石從天空中落下,莫名的讓黎未覺得有些熟悉,祂動身前往。
穿著白色衣袍帶著兜帽拿著一柄巖槍的男性魔神,輕易地就能將實力不俗的魔獸殺死。
那名魔神名叫摩拉克斯,解決完找上來的麻煩,眉眼還帶著些許肅殺之氣,握緊巖槍轉身。
‘是個棘手的魔神。’
摩拉克斯向著黎未看去,卻是一怔。
來人墨發紅唇容貌級盛,漆黑的衣袍下裹著是的過于白皙的肌膚,臉上唯一的別樣色彩異常的引入奪目。
但,那雙眼眸黑的卻如同深淵黑洞一般,毫無任何感情,并且笑的莫名詭異,但凡換個戰斗力低的估計都會嚇跑。
摩拉克斯定了定心神: “閣下可是要跟吾戰斗?”
黎未只覺得天上劃過金色流星的一幕很是眼熟,卻實在想不出在哪兒見過。
‘或許今后會想起來吧。’
這么想著,陷入沉思下意識擺出自認為和善微笑的黎未也就沒有回答摩拉克斯的問題。
摩拉克斯皺眉,隔著一段距離保持警惕的再次詢問: “閣下,可要跟吾戰斗?”
黎未倏然回神,但笑容不變, “當然不,我沒興趣。”
極為出眾的容貌笑起來本該是好看的,但黎未這一笑卻像是要命的。
哪怕強如摩拉克斯,也是罕見的沉默了,祂握緊了手中的巖槍。
‘這是……什么特殊的攻擊手段嗎?’
黎未看著面前的魔神,祂的眼睛是自己喜歡的與陽光一般耀眼的金棕色,不由得對其產生了好感。
但是。
黎未攏了攏袖口,說道: “抱歉,我要去尋找活著的人類了。”
還是想要融入人類的,總是看尸體也學不了什么啊,不知這個時期的人類能教會自己什么呢?
摩拉克斯擰著眉,此世凡人已經足夠掙扎痛苦,不知這個怪異的魔神想要干什么。
黎未繼續向前與摩拉克斯錯身而過,卻被人伸手阻攔。
摩拉克斯或許是不忍凡人再遭屠戮,或許是出于別的心思,提出了同往。
“或許我們可以同行。”
黎未沒有拒絕。
自此,祂們開始了二人行的日子。
有個會說話的聊天對象是很不錯,黎未可以跟祂提出任何想不通的問題。
而摩拉克斯也如同老師一般給黎未答疑解惑。
行走在這個時期的大陸近百年,黎未臉上自認為和善的笑容越來越淡,直至有一天再也笑不出來了。
那一天,黎未獨自一人又找了個高地木著臉坐下,看著天空的太陽一動不動,如同雕塑。
摩拉克斯尋了好一會兒才找到。
“為何會獨自坐在此處?”
黎未緩緩轉過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魔神, “此時的人類沒什么可學的,每日的戰爭我也不喜歡,我該走了。”
近百年的時間對于黎未來說并不長,甚至可以說是很短,這個叫摩拉克斯的魔神庇佑著一個人類的族地,黎未觀察了很久,卻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類學習。
他們或堅強,或懦弱,或心思狡詐,或純真善良…但都被一件事所折磨——戰爭。
他們有的或許是有一些閃光點在身上,但黎未要學的并不是那些。
黎未需要一個更為安穩的時代,去更深一層次的學習如何當一個正常的人類。
摩拉克斯聽了他的話微微愣神, “要走?去哪兒?”
“回老窩睡一覺。”黎未看向天空,仿佛透過這星羅密布的夜空看向更為漆黑的深淵。
“希望再次醒來,能見到讓我喜歡的時代吧。”
自從那天之后,摩拉克斯就再也沒有見過黎未,像是從未出現在這個世界中,直到坎瑞亞大戰的戰場。
——
戰火紛飛,瘡痍滿目。
黎未開始覺得自己作為邪神的屬性里,是不是還帶著“絕對出發戰爭”的因素。
不然為什么一口氣睡了個長覺后,再一覺醒來邁出家門卻發現直達戰場。
黎未躲了躲到處砸落的碎石建筑,最后蹲在一面還算堅挺的石墻后面沉思。
幾條會飛的狗竄到黎未面前停止不動,緩慢的靠近之后嗅聞著,像是在確定什么,最后恭敬又蒼惶的逃離了。
黎未: “?”
黎未撓頭: “這什么玩意兒?氣息像是從深淵來的,但是沒見過啊?”
難道真的睡太久,久到這里的深淵都能孕育新的東西了?
“不應該啊?”除了自己沒有任何生命存在的深淵是怎么孕育出來的?
總不能是自己生的吧?!
黎未百思不得其解。
宇宙深淵可以自然孕育出自己,但這里的深淵雖然也很強大但比起宇宙深淵來還是差了很多,是絕對不可能自然孕育出東西來的,更何況還這么多。
黎未探出頭看了一眼戰場,巨大的機器人拿炮亂轟,會飛的狗到處亂咬,還有各種魔獸,魔神還有人類的大亂斗。
“嘶——”黎未吸了口涼氣, “真熱鬧,跟最初看到的五光十色大亂斗也差不了多少了。”
黎未冷淡的看著這如同地獄般的一幕,突然一柄紫色的長刀飛速襲來。
淡然的往左邊邁了一步,那柄長刀便斜插入黎未剛剛站的地方,刀身沒入地下一半。
隨后,一道紫色身影也跟著墜落下來。
黎未下意識的手指動了動,黑色的淤泥如同流動的煙霧那般向上浮動,接住了墜落的身影。
還未等黎未徹底將人放下地,一個速度更快的人上前將人抱了下來。
“姐姐!姐姐!!!”
“姐…姐?”沒接觸過的東西。
黎未感興趣的看著兩位面容相似的人, “她就要死了。”
雷電影惡狠狠的盯著黎未, “閉上你的嘴!”
黎未被兇的立刻閉嘴后退了兩步,退到石墻后蹲下身。
暗中觀察。jpg
“姐姐,你醒一醒!姐姐不要睡過去,醒一醒!求求你…”
雷電影內心悲痛欲絕,無盡的的后悔和自責淹沒了她。
為什么最先抵達這里的不是自己!
“咳…咳…”
雷電真像是回光返照一般虛弱的咳嗽了幾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影…”
雷電真想伸手在摸一摸妹妹的臉,卻是提不起力氣,雷電影見狀立刻抓住她沾染血污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姐姐…”
伴隨著啜泣的聲音,有水珠滴落在雷電真的臉上,她緩慢的擦去妹妹臉上的淚水。
“影…不要哭…也…不要自責,雷神的位置…今后,就交給你了……”
“姐姐!!!”
黎未有些著急,不顧雷電影的驚懼直接將一團漆黑的淤泥隔空按進了巴爾的心臟部位。
“你在對她干什么!?”回過神的雷電影厲聲怒喝。
“唔唔唔唔唔唔!”
雷電影忍著悲痛的心擰著眉將姐姐放好,站起身握緊長刀, “你再不說,我會將你就地斬殺!”
黎未也站起身,祂委屈極了, “不是你讓我閉嘴的嗎?”
雷電影失去耐心,提刀橫劈,卻被這奇怪的魔神用兩根手指夾住,紋絲不動。
雷電影內心驚駭。
‘或許,跟姐姐一起,也不錯。’
就在她放棄抵抗之際,黎未說道: “我在救你姐姐。”
“你說什么?!”
黎未見她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又掛上了熟悉的笑容, “你的…姐姐,被我及時護住了心脈和意識,沒死透,日后或許會再次醒來。”
直視詭異笑容的雷電影: “…………”不如給我一刀。
雷電影靠堅強的意志安定下心神: “你說的,都是真的?”姐姐,沒死?
說完立刻跪坐在地,仔細探查雷電真的氣息。
黎未: “不能保證什么時候醒,但是真的沒死透。”
‘真的…還有生命氣息…’
短短十幾分鐘,便經歷了大悲大喜。
雷電影抱著姐姐的身體向黎未道謝: “謝謝,我會記住你,我名雷電影,今后若是有需要,就來稻妻天守閣找我便可,我定會竭盡全力。”
目送著雷電影抱著她姐姐匆匆離去,黎未收回視線, “可惜,又是不能仔細觀察的。”
黎未離開了那片墻壁,閑庭信步的走在如煉獄的戰場。
‘無趣。’
血流成河,尸體遍地,到處都是斷壁殘垣,不知是不是會飛的狗太多,到處散發著深淵的氣息。
“無趣。”
遠處,穿著潔白神裝的神明掀起颶風,將許許多多的魔物和機械聚在一起攪成碎屑。
那長著白色大翅膀和穿著與自己衣服完全相反顏色的魔神,短暫的吸引了一會兒黎未的視線。
“無趣。”
揚起颶風的白色魔神若有所感的看了過去,沒思考多久就送去了一縷風來試探。
黎未揮手,輕而易舉的打散了這股足以削平一座山的風。
黎未不在意的抬起頭看向另一個方向, “魔神死亡的氣息…是有誰真正隕落了嗎?”
‘好像,之前自己是認識一位魔神,叫什么摩……算了,希望不會是祂隕落了。’
巴巴托斯見自己的風輕而易舉的被那位異常惹眼的魔神打散,內心有些凝重的飛了過來,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安全距離。
巴巴托斯笑道: “你是…哪一方的?”陌生的魔神,處處透著違和。
被搭話了,黎未很有禮貌,空白的臉上立刻回以一個笑容: “你好,不好好穿衣服的小孩,我哪兒都不方。”
巴巴托斯: “……”
‘糟糕,我被攻擊了?!’
這什么致命的笑容?
還有。
“我哪兒不好好穿衣服了?!”
黎未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掃視祂身上只遮蓋重點部位的白色布料和金屬飾品。
察覺到黎未意思的巴巴托斯被噎了一下,不滿的鼓起腮幫子, “我也不是小孩兒!”
黎未熟練道歉: “抱歉,你不是小孩兒,那叫你大孩兒可以了嗎?。”
“不是?!”巴巴托斯握緊了手中的天空之琴, “你到底是不是來參與戰爭的?”
黎未恢復笑容, “不是,我是來…”忽然之間頓了頓, “我是來學習的。”
巴巴托斯: “???”
這人再說什么?怎么自己一句也聽不懂?
還有,長這么好看,能不能別笑了。
————————
最初的黎未笑一笑,對面直視的人十年少(三聲)
第88章
阿貝多老師
“……好,這節課就先上到這里,諸位還有什么疑問嗎?”
“阿貝多老師,我有一些疑惑,希望您能解答!”
……
阿貝多被許多人眾星捧月的圍著,耐心的講解著諸多疑問,但時不時看向外面的視線,卻稍稍暴露了內心的一些心思。
阿貝少就沒有那么多顧慮了,瀟灑的轉身,就出了門就給了黎未一個大大的擁抱。
“好久不見,黎未。”
與故友相見,還是很開心的。
黎未也大大方方的回抱了過去。
“好久不見!”
“哎呀,光顧著和阿貝少擁抱,我都站這里半天了。”溫迪故作傷心的控訴, “還是說,我在黎未這里,就那么沒有存在感嗎?”
“溫迪?!”黎未退開阿貝少的懷抱, “怎么會沒有存在感呢!
只是剛剛聽課過于入迷,你的氣息熟悉又沒有危險感,所以……這肯定我是對你太信任了!”
“好吧,既然這樣說了,那就原諒你好了。”溫迪笑了笑,張開雙臂, “不來個擁抱嗎?”
黎未欣然答應,可還沒抱多大一會兒,就被某人給分開了。
“空” : “抱一下得了。”
“空”將黎未拉到身后,半月眼看著某個神明,祂可沒忘記,這位可是將代表自身的風晶蝶落在黎未的小舌頭上過的。
溫迪毫無自覺的誒嘿了一聲, “黎未,歡迎回來。”
黎未眨眨眼, “溫迪你……記得?”
“當然……不記得啦!”溫迪掐著腰, “當時你同我告別,我只記得你將要奔赴不得不去的戰場。
我擔心你嘛,發現你回來之后就分了縷風一直跟著你,所以你們講的故事當然是想聽就聽嘍。”
“哦,你一直偷偷跟著我們,還不讓我知道!”黎未裝作惱怒。
“誒,我可不是偷偷跟著,難道你忘記那只風晶蝶嗎?”
黎未還真忘了。
溫迪攤開手,開始耍賴, “所以啊,我還沒說,是你一直都沒有注意到我呢!你要怎么補償我呀?”
未等黎未說話, “空”伸出左手,止住溫迪想要湊過來的腳步。
“五瓶蒲公英酒,晨曦酒莊最好的。”
“十瓶再加五瓶蘋果酒!”
“六瓶!”
“十瓶加三瓶!”
“七加二不能再多了!”酒也是很貴的!
溫迪笑嘻嘻: “成交!”
“空”木著臉: “我是不是應該在往下說一說。”
“哎呀,都已經成交了呢,你可不能反悔啊,璃月有句話怎么說來著,食言者當受食巖之罰。”
“什么食言之罰?”
幾人在阿貝多下課時自動遠離了門口,如今那邊熱熱鬧鬧,很多對煉金感興趣的學生討論著什么話題結伴離去。
回答完疑點難點的阿貝多出門就聽見了這句話。
“是給溫迪一些補償啦,他怕我們反悔。”黎未率先回頭,回答完之后,調侃似的將語調拉長,隨意問著, “阿貝多老師——什么時候還能在聽你講課呢?”
“這次的公開課還有三天結束,你要是想的話,未來三天隨時都可以過來。”說完,阿貝多微妙的笑起來, “以你給我當助手的那幾天經驗,我相信你能聽得懂。”
黎未: “……啊,哈哈,只旁聽可以嗎?”他剛剛真的只是隨口一說。
而且。
聽不懂,真的聽不懂,他只是聽個氛圍還有故事什么的,之前當助手也僅僅是讓遞試管遞試管,讓拿材料拿材料的。
阿貝多: “我會提問。”
黎未: “那……”
阿貝多: “我很期待你能來聽我講課。”
黎未苦著一張臉,然后猛然抓住了“空”的手腕舉起來, “他也想去!”
“空” : “……”
“空” : “啊,是,我也想去。”才怪呢。
“當然可以。”阿貝多一點頭,笑容溫和, “我到時候歡迎。”
他環視四周, “你們也要來聽我講課嗎?”
阿貝少已經是助教了,所以不表態。
溫迪和阿貝花猛搖頭。
溫迪: “不了不了,我對煉金不感興趣。”
阿貝花更直接: “聽不懂!”
真的是,你妄圖指望一朵騙騙花能學什么深奧的知識啊!
所以真正要聽課的就只有黎未,還有被迫扯進來的“空”。
……
“來,當我們需要煉制一款特級含魅力功效的藥劑,并且顯現感知和鎮定特征時,需要用到那些材料……”
黎未雙眼冒星星,覺得當初學習二加三等于四的時候可比這簡單多了!
等等,二加三好像等于五來著。
黎未果斷在自己的額頭上拍了一下。
‘果然是處理不過來了嗎?’
大腦馬上就要該頁無法顯示了啊!
這邊的動靜引起了阿貝多的注意,他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看向黎未那邊。
“那邊的同學好像舉手了?是有什么頭緒了嗎?說來聽聽。”
其他人還在冥思苦想,聞言內心驚訝,紛紛看去。
誰?這么天才!?
黎未:!!!
“空”見黎未還在蒙著,內心嘆了口氣,主動站起身準備回答。
反正阿貝多也沒明確指的是誰不是嗎?
“可以嘗試五株頂級沫潔草,四株頂級薄荷,還有兩份頂級嘟嘟蓮。”
“不錯的提議,過來實驗一番?”
“空”依言起身,走到小型的煉金臺前。
依次將所有材料放入,成功的煉制出了特級的藥劑。
“很好,不愧是榮譽騎士,小小的煉金術難不倒你。”
阿貝多想難為一下黎未的小心思沒有得逞,倒也沒有什么別的情緒,真心實意的夸贊了一番。
“空” : “我也只是學會了一些皮毛,比起真正深奧的煉金術還差的很多。”
阿貝多: “我很看好你的天賦,如果你靜心鉆研的話,相信早晚會成為煉金大師的,好了,回去坐吧。”
回到座位之后,黎未抓著祂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祂, “你好厲害!”
“空”上臺實驗被眾多人看著都沒怎么樣,此時卻是臉皮一紅, “還,還好。”
祂不好意思的抓下黎未的手,帶到桌子下握在手里輕輕捏著, “好了,認真聽。”
一堂課,聽的黎未云里霧里眼冒金星,這跟在外面單聽故事的感覺可不一樣。
坐在課堂上,哪怕阿貝多的外貌再好,之前再怎么得黎未喜歡,此時也不敢直視一點半點,生怕一對視上就直接叫他站起來回答問題。
而且阿貝多還總是看著他們這邊提問題,黎未提著的心,就沒有放下過。
雖然最后都是“空”在回答就是了。
總之,三天過后,將答應給溫迪的酒送過去,黎未給阿貝多留下封信和一些伴手禮就火速離開了。
阿貝多老師,恐怖如斯!
阿貝少靠在營地的工作臺上讀著黎未留下的信件,眉頭緊鎖。
“都怪你,黎未才走的那么快。”
被埋怨的人面色如常, “只是覺得那樣看他緊張的樣子很有趣……也確實是我逗的太過了嗎?”
阿貝多搓著下巴思索, “下次見面,送些見面禮吧,總不能讓他看見我就害怕的逃跑。”
……
再說黎未這邊。
離開蒙德之前,先匿名將那個留影機寄給了賽諾。
“之前居然忘記了這一回事,你也不提醒我。”
“空”訕笑: “抱歉,我也忘了。”
二人如今正在前往楓丹的路上慢慢走著。
黎未狐疑的看祂,隨后停下腳步,抬手輕捏住祂的臉頰, “莫非你的本體屬性也跟我一樣是純粹的愚鈍?看著不像啊,你應該是中立的。”
“空”任由他揉搓,之前聽黎未說起過邪神屬性什么的,只是沒有細問,如今再說起來卻是讓祂感到好奇。
“屬性這些,是一誕生就知道的嗎?我是半路轉化的,好像并沒有了解到我的屬性,你是怎么知道的?”
黎未松開手, “雖然是一誕生就知道的啦,但也可以憑借本體外貌知曉。
惡種一般都很丑,很畸形,甚至恐怖。
愚鈍的邪神本體就,可愛的那種,看起來就傻里傻氣。
那種智商高,屬性是不好不壞的中立,祂們無論是本體還是人形的樣貌,都很好看很漂亮,讓人喜歡,就……就跟你一樣。”
黎未說完,害羞的別過臉。
“空”的眼睛彎了彎,主動牽上了他的手, “我很高興你能喜歡。”
“空”牽著黎未的手慢慢的走著,去楓丹不急于一時,他們可以沿路欣賞周圍的風景,延續這美好的二人世界。
當然,灘灘還沒有自己的人形,它不算。
恢復正常人身的黎未并不懼怕陽光。
今日陽光正好,風也暖融融的,金發的少年興致盎然,看見一朵甜甜花隨手摘下,送給身邊的心上人,博得一個如同甜甜花一樣的笑容。
只是在心上人移開視線之后,金發少年垂下了眼皮,嘴角的笑意也淡去了。
‘黎未始終不知道,我是因為另一個我才會變成他喜歡的樣子的。’
祂根本就不是什么中立,幾百年的末日掙扎,與各種心性大變的人虛與委蛇,斗智斗勇,早將祂的心善磨沒大半。
再加上之后被困深淵中,一點點的磨損心性,剩下的那點善心也磨的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還有祂另一個沒有受到摧殘的同位體,或許……
或許,也不會有現在。
黎未右手捏著那朵甜甜花不舍的收起來,左手牽著身邊人的手,一邊走一邊晃,任誰都能看出來他的高興。
可高興沒多久就被一群人給打破了這種氛圍。
“空”瞇起眼,語氣淡然: “愚人眾,這是要做什么呢?”
眾多愚人眾士兵舉著武器將二人團團圍住,隨后一名高大的黑發男人走進。
來人身披墨藍色的長風衣,帶著一個純黑色的半臉面具,嘴角勾著一抹弧度。
“真是,好久不見啊,黎未。”
————————
世界上最恐怖的事:
英語課上,全班安靜如雞,噠噠的高跟鞋聲逐漸靠近,你只聽一道溫和的嗓音傳來: “next……you。”
第89章
楓丹
“真是,好久不見啊,黎未。”
黎未不記得自己認識這樣一個人,臉上的表情變得很茫然。
“你是誰?”
“哦?不記得我了嗎……也是,我為了你差不多是舍棄了一具切片呢。”高大的面具男人語氣故作失落, “這新的切片是用舊的修修補補,外貌也發生了變化,你還沒有見過不認得也是應該,不過,聲音可是沒作任何改變的,你也聽不出來了嗎?黎未。”
黎未只是覺得有些熟悉,想了半天,終于有了些印象,只是不敢確定。
“空”在一邊替他確定, “是佩爾蘇勒,也就是博士,要小心提防。”
非常相信祂的黎未頓時警惕起來,下意識上前一步將身旁的人擋住, “你想做什么?!”
灘灘察覺到黎未的緊張和對面人的危險氣息,頓時從手臂上滑出來,眼睛直盯對面的人,擺出隨時都能攻擊的姿勢。
博士輕笑一聲, “別緊張,我們之間也是愉快相處過一段時間的,再彼此深入了解一下,不好嗎?”
“休想!”
單手劍被“空”拿在手里,其上除了元素力還侵入了一些特別的力量,隨后伸手就將黎未拉到了身后。
博士看見那具有特殊能量的單手劍,眼中的興趣濃厚,等視線轉向黎未時,又是一聲嘆息。
“可惜啊……如果不是璃月的巖神還有蒙德的風神從中作梗,我想我們已經是很好的朋友了,或許還能向你借一點膚發血液,還有你手臂上對我虎視眈眈的小家伙的鱗片用來研究。”
黎未一陣惡寒,博士的視線令他極度不適,像是在看什么亟待切片研究的試驗品,就非常想打他一頓。
“那我可得好好感謝鐘離和溫迪。”黎未對他實在是沒什么好感,也不想在浪費時間,直截了當的問他, “你攔下我們,到底有什么目的?是想抓我們做研究?”
“之前是有想抓你做研究的想法,但是現在…”他的語氣,似真似假的帶上了些懊惱, “只是來履行一個契約。”
博士花了心思跟著黎未,無非就是想在他身上研究點兒什么,或許也有點什么其他的心思,別人也就不得而知了。
那具名為佩爾蘇勒的切片,是曾經黎未逃出實驗室時燒毀了一部分的切片,他便將那具切片改造成了黎未會喜歡的樣子,派去去接近黎未。
一開始進行的很成功,只是沒有算到黎未會跟偽裝成凡人的巖神要好。
在璃月的那幾日,巖神與他定下了一個契約。
那位神明暫且不會找上他的本體,還有對現在的切片動武,而他要做的,就是要親口對黎未說出他的身份和所作所為。
至于為什么最后這切片還是近乎損毀……
博士: “我本以為,只要說出我的名字,在傳入你耳也算是完成契約的,看來是不行。”
他之前依舊能感受到契約的束縛,直到剛剛親口面對黎未說出才消散。
“黎未,明明是我先將你從冰雪中帶走的不是嗎?你應該屬于我。”猩紅的眼睛里藏著濃厚的興趣,嘴角一直掛著讓人火大的笑容。
“空”就異常惱火: “無需多言!”
戰斗一觸即發。
愚人眾的那些普通士兵很快就被放到了,博士雖然受了重傷,但依然一副狀態良好的樣子。
“據我所知,你們不是所謂的邪神嗎?怎么不動用邪神的能力徹底將我消滅呢?”
黎未直接在他身上放火,冰系的邪眼散發的力量苦苦抵抗, “空”迅速攻擊,博士抬手用法器格擋,最后被擊飛,撞到了一顆粗壯的樹上,樹木攔腰折斷。
“呵,有趣。”
博士搖晃著站起來,黎未和“空”紛紛決定,將這個切片徹底撕碎。
只是。
“你們無法使出真正的邪神的力量,是不能?還是不愿?”博士輕笑一聲, “我猜是不愿。”
正要動手的兩人頓時愣住,他們悄悄對視一眼。
這個可惡的家伙,好像,猜對了。
“我猜對了。”
邪神的力量可不是隨心所欲就可以使用的。
動用一些小小的平緩的力量還行,如果在這個干凈的世界動用過于暴躁的力量,比如使用能力打架。
那么那些逸散的能量勢必會影響周圍的環境,帶來異變。
而異變會傳染,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再次倒轉時間。
時間倒轉,需要花費巨大的能量不說,挨打的人又屁事沒有了,力氣白費,就有些得不償失。
但即便如此,黎未也并不怕他。
“是又如何。”黎未走向他,保持在一個安全的距離停下腳步, “當初我打不過你,現在,單憑我自己,也能將你的切片撕碎。”
灘灘從不遠處游來,圍著黎未纏繞了兩圈,隨后虎視眈眈的盯著那再次被損壞的切片。
“呵,咳咳……我們可以做朋友的。”
博士輕笑一聲,隨后沒忍住咳嗽了起來, “這具切片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出乎我的意料了,黎未,希望能與你再次見面。”
望著地上徹底失去意識的切片,還有倒一地的愚人眾,黎未二人沒在去管,直接繞開了他們前往本來的目的地。
楓丹。
怕路上再出什么亂子,這次二人沒在慢悠悠前往,而是直接通過灘灘傳送到了楓丹廷一處隱蔽的角落里。
二人沒有急著出去,而是謹慎的討論。
“出去的話,可能很快就會被抓,不知道要被關多久。”黎未嘆了口氣。
“空” : “但如果不解決這件事情,很可能就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來到楓丹了。”
隨后, “空”摸著下巴思索了半晌,緩緩說道: “我,有一個辦法。”
“什么辦法?”
“讓我們成為, ‘救楓丹于危急’人員中的一份子。”
黎未轉了轉自己不太擅長轉動的腦袋瓜,良久才想明白一些,眼睛逐漸亮起來。
“空”好笑的摸向他的頭, “此事急不得,這是另一個我需要經歷的事情,我不能替他完成。
黎未,等到須彌的事情靠一段落,我和熒就要離開了。”
黎未愣了一下,隨后緊抓住祂的手, “你們要去哪兒?”
“別怕,別擔心,只是回原來的世界,還得需要你的幫助呢。”祂抱住明顯情緒低落的黎未,溫聲安撫。 “我和熒,還有未完成的事情需要去完成,等到他們來到楓丹,我們就過去與他們匯合吧。”
“那你…你們,會有危險嗎?”
“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將問題巧妙的繞了過去。
“你別忘了,我和另一個家伙可是感知互通,可以隨時通過他知道我那邊的事情。”
黎未一想,金燦燦說的也是,于是也沒在追問。
“那現在,黎未要和我一起,逛逛楓丹嗎?”
“嗯?”
……
楓丹街道上,一位璃月打扮的長衫少年懷里抱著一只異常可愛的生物閑逛著。
人們總是對可愛美麗的東西或者生物有著很大的包容,哪怕是從來都沒見過的,也會不自覺的產生喜愛之情。
那些來往的行人們,凡是注意到黎未的,都會不自覺的多看兩眼。
“空”謝絕了第五位過來詢問懷中生物價格的楓丹人,心中生出些不滿與無奈。
祂低下頭,與圓溜溜又明亮的漆黑圓眼對上。
“黎未,好受歡迎啊。”
黎未耳朵翹了翹,眾多須須差點炸成花, “再,再受歡迎,也是你的,我不跟別人走的!”
“空”又抱的緊一些,嘴角上揚的弧度透著愉悅。
“嗯,我相信黎未哦。”
二人逛到一處報刊亭面前,架子的最上方,明晃晃的黎未二字吸引了“空”的注意力。
在請示老板過后,伸手將它拿了下來。
這是一份很久之前的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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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中盛開的薔薇——黎未!
擁有極致絢爛的容顏,年齡18,身份不詳,出生地不詳,自小在楓丹野蠻生長。
與大魔術師林尼兄妹是至交好友,私下在審判長面前隨心所欲。
27次被告上法庭卻神奇的用一部攝影機反手將原告送入大牢!
被民眾賜予稱號——死亡攝影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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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夏洛蒂為您報道!
“空”看著報紙上笑容燦爛的黎未照片,一陣沉默。
祂之前,怎么沒想到要買份報紙看看呢?
報刊亭老板看上去是位二十幾歲的年輕女子,她見這位異鄉的少年對這篇報道很感興趣的樣子,主動與其攀談。
“你好,尊敬的客人,看你好像對報道上的人很感興趣?”
“空”回過神,點點頭, “可以跟我說說他嗎?”
“當然可以。”老板開始講述,逐漸開始滔滔不絕。
“……您不覺得很神奇嗎?就像守護楓丹,維護正義的英雄一樣!
只可惜,最后還是被按上了罪名,不過,我是不信的。”
“嗯?為什么?”
“空”很好奇,祂忽然就想知道如今楓丹人對黎未的看法了,或許一會兒也可以去問問其他人。
老板聽到詢問,語氣帶著不滿, “黎未在楓丹生活了很久,要真想帶著魔物入侵楓丹早就入侵了!
而且他長得那么好看,不,我是說,黎未先生看上去就不像是壞人吧?
這么久了,上法庭那么多次,連諭示裁定樞機都沒有判過他有罪,怎么就忽然定罪呢,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誤會!”
“空”與黎未對視了一眼,沒想到楓丹到現在還有如此堅信黎未無罪的人。
離開報刊亭之后, “空”詢問道: “再去問問別人?”
祂真的好奇,楓丹的其他人,對黎未是什么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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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留影機真像
“黎未啊,他的經歷的確很傳奇,不過說他帶著陌生魔物擾亂楓丹什么的,呃……我沒見過,所以不予評價。
你懷里的,是什么?沒有見過,我可以摸摸嗎?”
“什么?問黎未嗎?他真的很好看!呃……我是說,這么好看的人,卻被通緝,真是太可惜了。
你懷里的小家伙看起來好可愛,哪里來的?我可以養一只嗎?”
“你是說黎未?他是我崇拜的人!先是被告上法庭,然后反轉什么的,那也太酷了吧!我相信這次肯定也會有反轉!
所以真的不能將你懷里的小家伙轉讓給我嗎?我有很多摩拉!”
……
“空”抱著可可愛愛的黎未問了七八個人,絕大多數都對黎未抱有好感。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們居然全部都想搶祂懷里的黎未!
問不下去了。
這種懷中寶貝被覬覦的感覺, “空”是受夠了。
“不能。”
“不行。”
“你沒門兒!”
熟練且堅定的拒絕這些人,此時此刻, “空”像是在大潤發殺了十年的魚,心就像殺魚的刀一樣冰冷。
黎未伸了條須須搭在了“空”的手腕上,祂緊繃的臉才有所緩和。
“須彌的事情還有一段時間才能結束,不如我們先去一些風景好的地方看看如何?”
這有人的地方,實在是待不下去了!
黎未沒有拒絕。
于是兩人離開了楓丹廷,慢悠悠的閑逛起了整個楓丹,直到另一邊人快速的解決了須彌所有的事情。
黎未對這個速度感到驚訝, “這才七八天吧,我以為還需要很久才會完事。”
“他知道全部的事情經過,也算是真正經歷過一遍了,不可能再拖拖拉拉好幾天。”
也是。
黎未點了點頭,隨后拉著“空”在一處風景甚好的高地坐下。
“我有個好奇的地方,那個,哥哥說的正機之神,最后啟動了沒?”
“啟動了,但由于各種原因,存在很大缺陷,駕駛它的人也是一個體質和精神方面比較強一些的普通學者,對于他們來說,打敗那個家伙很容易。”
“那大賢者呢?”
“空”忽然笑了起來, “因為你送去的留影機幫了大忙,他又沒有錢財籠絡關系,剩下的其他賢者為了讓自己減輕一點懲罰紛紛將他出賣了,甚至還有很多其他的罪名,可想而知他的結果。
還有件值得一提的事,賽諾帶領人前去捉拿他的時候,一陣颶風襲來,將他的屋頂以及想要秘密逃跑的人刮上了天,周圍其他房屋和人們卻是毫無損傷。”
黎未想象著那個場景,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好像知道是誰干的了,不過,在須彌這樣,會不會,呃……就是,逾越?”
黎未知道,各國之間的神明未經邀請不可隨意干涉各國的事情,不知道這會不會違反那些個條約什么的。
“空”捏住黎未的手, “放心吧,按某個家伙的說法,他只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幫個小忙,刮陣風而已,小吉祥草王其實也是知道并且默許的。”
“那就好。”黎未不在擔心了, “那,他們還有多久才會到達楓丹廷?”
“差不多,明天上午就能到了。”
黎未抿了下唇,肉眼可見的情緒變差,抿著唇使出邪神的怪力,將身邊的人舉起來移到自己的懷里,將人抱的緊緊的,隨后將臉埋進了祂的胸口,嗓音悶悶的。
“我舍不得你離開。”
“空”被迫岔開腿跪坐在黎未身上,腦子里一時還有些懵,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意識到兩人此時姿勢的“空”心情復雜。
那種久違的,被當成大號棉花娃娃的無力感。
不過也沒有掙扎就是了。
“空”攬住黎未的身子,一手摸上他的頭, “我還會再回來的,忘記我之前說的嗎?你可以通過他隨時知道我的事情。”
將裝深埋的頭抬起來,輕輕親吻了泛紅的眼角,隨后不含任何情欲的貼了貼柔軟的唇。
“別擔心……”
就算我回不來,還有他陪著你呢。
——
楓丹廷臨時舉辦了一場歡迎儀式,大明星水神芙寧娜親自現身歡迎異國的勇者前來。
空早知道有這一出,心不在焉的四處查看,試圖尋找到什么。
‘祂內心居然如此平靜……不知道此時黎未與祂在什么地方。’
等到某位神明將最后的話語說完離開,空才將注意力拉回來。
“真的是,為什么楓丹會有月初頭三天不能放飛飛行物的奇怪法律啊!派蒙又不是奇怪的飛行物!”
派蒙氣惱又疑惑,如果不是那個戴黑色禮帽自稱大魔術師林尼的家伙幫忙,估計就會被抓起來了。
“林尼,剛才真是謝謝你了。”
“哈哈哈,不用客氣,小派蒙。”林尼擺了擺手,笑容陽光, “我們也算是朋友了,歡迎來到楓丹廷。”
空冷不丁說了一句: “你認識黎未。”
林尼忽然頓住,內心驚訝: “誒?!”
派蒙: “你怎么知道他認識黎未的?”
空: “聽黎未說起過,他的魔術口袋是林尼給的。”
在不遠處看著海水的琳妮特像是有什么心靈感應一樣小跑了過來。
林尼: “你們居然也認識黎未嗎?”
四散到周圍查看的人也聚集了過來,林尼一下子就認出了散兵,內心震了一下。
‘這是,散兵?他來楓丹做什么,不是退出愚人眾嗎?
他是黎未的哥哥……難道黎未也回來了?!
不過,為什么會有兩個散兵??!’
林尼心思電轉,但面上不顯,依舊保持著恰到好處的笑容和疑惑。
散兵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下,流浪者沉默不語。
“我們當然認識!還和他是很好的朋友呢!”派蒙心直口快, “而且他和旅行者還……”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派蒙忽然頓住,有些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了。
林尼撓了撓頭, “還?還什么?”
“啊哈哈……沒什么。”派蒙含糊過去。
琳妮特: “既然你們認識黎未,那么他現在在什么地方,過的好嗎?”
“在什么地方現在不知道,不過。”派蒙背過手, “黎未之前雖然經歷了很多,但是現在過的很好哦。”
琳妮特: “既然過得好,那就好了。”
丹羽按耐不住湊上前去: “你們也跟黎未大人是朋友的話,那能跟我講講他在楓丹生活的日常或者什么事跡嗎?”
黎未在楓丹生活的點點滴滴?
熒和派蒙也挺感興趣的。
林尼與琳妮特被幾人看著,有些無奈。
琳妮特: “與其問我們,不如問問你們身邊的人,他可是黎未的哥哥。
黎未與他在一起的時間可比跟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要長一些。”
“呃……”丹羽卡殼了。
也不是不想問,就是吧……時隔百年,作為一個友人的心臟精,他是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跟性格大變的傾奇者近距離相處。
張嘴叫阿散不挨揍已經是突破極限了,更何況是詢問黎未大人的事。
是會被電焦的吧!
丹羽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散兵,被一個眼神嚇的收回視線。
散兵頓了一下,不滿的轉開頭: “……嘁。”
“那個……如果你們真的想要了解一下的話,不如我們找個適合聊天的地方坐下來好好聊聊。”
這里人來人往,也確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琳妮特建議去咖啡廳里坐一坐,剛好哪里的甜點舉辦活動,買一贈一,僅限今天。
派蒙搓著手,興奮的同意。
到地方之后,幾人找了個還算隱蔽的角落坐下,點了咖啡與甜品。
等待期間,林尼翻了翻自己的魔術口袋,拿出了一張報紙。
琳妮特: “……?”
琳妮特: “哥哥,你怎么隨身帶著報紙?”
“啊,這個,哈哈……”林尼摸了摸后腦勺, “這個是…當初買的時候,隨手就放口袋里了,沒有拿出來而已。”
空看著那個眼熟的魔術口袋,微微瞇起眼。
林尼這個魔術口袋,跟黎未的簡直一模一樣,都有一個黑色貓貓頭的裝飾呢。
林尼認真的跟琳妮特解釋完,將報紙遞給了丹羽。
丹羽感激的接過,熒和派蒙也跟著湊過去看。
“烈火中,盛開的薔薇……”
將報紙讀完,派蒙內心大受震撼。
“二十幾次被告上法庭都能全身而退!黎未他…他……”
熒從震驚中回神,發自內心的疑問: “黎未他……之前真的有這么高的智商嗎?!”
眾人: “…………”
“啊……”熒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太好,連忙擺著手解釋, “沒有說黎未笨的意思,我是想說,他是怎么做到的?”
空捂住臉,抬起手搭上她的肩膀,拍了拍。
熒意識到了什么,默默地捂住了嘴。
倒是散兵嗓音淡然: “他確實沒什么智商,除了最初的一次誤打誤撞是真的被污蔑,之后被判無罪的主要原因除了留影機以外,還有我提前派人去做了一些手腳。”
派蒙: “提,提前做手腳!?”這還能提前的嗎?
散兵笑容惡劣的看向她: “你以為,就憑那個沒有腦子的小寵物,是怎么準確的判斷出,誰是真正的惡人呢?”
派蒙震驚, “你的意思是,報紙上寫的什么影子,是灘灘!?”
林尼瞬間恍然, “原來……是這樣嗎?”受到幫助的寵物去尋找惡人洗劫,漏出與黎未相似的身影,之后黎未被告上法庭再反轉,送惡人去梅洛彼得堡,那么那些被洗劫的財物就會是無主的了。
林尼倒是知道黎未有只寵物,甚至小時候還見過他肩膀上那黑不溜秋的東西,只是這樣的事從未往那寵物上面去想。
而散兵作為哥哥,倒是真的很愛黎未了。
他們,呃……也算是為楓丹做好事吧。
派蒙還有不理解的地方, “可是,你和灘灘,為什么要這么做?”
“為了,黎未的喜歡吧。”散兵攤開手, “那小東西知道黎未喜歡金光閃閃的東西,當初無故被扯進法庭,最后獲得了一些賠償金。
然后它就想再次復刻那次案子,變成黎未的身形,去洗劫,好讓黎未獲得他喜歡的東西。
我意識到的時候,那個蠢貨已經這么干了,好在被洗劫的人確實有違法的地方,我便趁著那人將黎未告上法庭之前買通一些人手去跟他做違法交易,然后指揮那蠢貨去用留影機錄下來,當做證據。
黎未被判無罪很正常,憑他的腦袋瓜是真的什么也沒想到,頂多就是意識到跟自己的寵物有關,之前幾次上法庭都是裝的淡定,之后……可能是真的習慣吧。”
真正做下惡事是他的散兵,還有那個有獨立思維的寵物。
忽然意識到什么的林尼: ‘所以,黎未當初在歌劇院門口問我,那些錄像是不是真的無意中拍攝的……就真的是自己不知道才問我的啊!’
派蒙摸了摸自己的頭,覺得洗劫這個詞好像是在哪兒聽過。
然后猛然想起來。
“大賢者!”
散兵: “這個倒是跟我沒關系。”
派蒙頓了頓,猛然飛到空面前,雙手掐腰,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灘灘干的了?”
“嗯。”空也承認的干脆。
熒半月眼看他, “這就是當初祂急著把黎未帶走的原因?”
空搓著下巴, “唔……也不全是吧。”
熒看著他泛紅的耳垂,沉默不語。
懂了,主要還是想去過二人世界。
只是她不明白,哪怕所有感覺互通,他們也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人,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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