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你去抹藥。”
溫衍頓了頓。
畢竟他也有部分責任。
他直接朝外走, 藍思意應了聲,跟
體育館旁的醫務室只有一個醫生值班,她正
藍思意解釋了一下, 醫生讓她把褲腳往上卷卷。
之后她看了看,“這點沒什么。”
溫衍道,“給她清洗一下, 防止感染。”
醫生點頭,起身去隔壁拿了消毒水和脫脂棉,以及藥膏, 一股腦兒遞給溫衍,“你幫她吧。”
溫衍沒動,拿著東西看藍思意。
藍思意
她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溫衍幫她抹藥, 她感謝溫衍,一來二去就熟悉了。
她抬頭疑惑地看他, 意思是為什么還不抹
溫衍見她沒有自己動手的意思, 抿住唇, 面無表情地半蹲下去,將消毒水倒
等消毒水全涂完之后,他拿著膏藥,抬頭看著藍思意。
大有你自己不動手我就把你扔去的意思。
藍思意明白了,立即接過膏藥, 沾到自己手上涂上去。
都弄好以后,她到洗手臺洗手,看了眼鏡子里倚著門框的溫衍。
“謝謝你。”
“嗯。”
溫衍懶懶應了聲,轉身就走。
網球訓練場地里的人已經散完了,地上七零八落全是球,溫衍和藍思意的拍子豎
往往最后走的人要撿網球。
溫衍已經沒了打球的興致,直接撿球。
網球兜掛
藍思意幫著撿,她手小,一次只能撿三個,要讓她來只能一個一個往兜里扔,所以她干脆把球捧給溫衍,要他來扔。
溫衍拋完手中的球,一轉頭看見一雙小手伸到自己面前。
他頓了頓,從她手中拿過來,利落地拋進兜里。
藍思意觸碰到他的手,感覺冰冷的過分,她皺眉,“你冷嗎”
“不冷。”
溫衍淡淡看著她,“你回去吧,這里我來就可以了。”
藍思意是決意要跟他一起走的,但他剛剛趕人了,這樣站著似乎有些尷尬。
她把拍子裝進套里,然后將自己的水杯裝進書包里,默默從書包里拿出手機,盤腿坐
溫衍視力太好,
他撿球的手一頓,隨即加快了動作。
藍思意手機里的單機游戲只有這一個,她為了放松時不時會玩一玩。
屏幕上的貪吃蛇已經長到隨時隨地會咬到自己尾巴的地步,她越來越小心翼翼,一邊吃球球,一邊躲開尾巴,然而它不爭氣,一頭撞到了墻上,頭頂閃出眩暈的小星星。
“還好破了昨天的記錄。”
藍思意自言自語,忽然察覺眼前的光線被擋住了,一抬頭,溫衍背著包沒什么表情地瞧著她。
“”
她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么。
但溫衍已經走了出去,他腳步太快,藍思意背上書包抱起球拍跟
到體育館門口時她一愣,“下雨了啊。”
還好她帶傘了。
藍思意把球拍放下,抱住書包拿出一把淺藍色小傘。
溫衍看見她帶傘后,不再關心,抬腿朝雨中走。
藍思意拉住他,把傘放進他手里,“我還有一把,你拿去吧。”
騙人。
溫衍垂眸看她眼睛。
誰沒事帶兩把傘出門
他把傘還給她,淡聲道,“我不用。”
隨即加快腳步,越走越遠。
藍思意拉好書包拉鏈,抱起球拍撐開傘,趕緊追上去。
溫衍腳步太快,藍思意好不容易才追上,沒
溫衍停下來看她。
藍思意將傘舉到兩人頭上,低頭從荷包里拿出紙巾,遞給他,“一起走”
溫衍看著雨幕下清澈的眼睛,被蠱惑一下,下意識接過紙巾。
等回神后,溫衍低頭看了眼紙巾,卻沒有用。
他沒再拒絕她,只是拿過她的雨傘,放緩了腳步。
藍思意雙手抱住自己的網球拍,“你現
“嗯。”
“我今天也回去。”
她回去看看藍少臣怎么樣了。
校門外面就是公交站臺,藍思意來的正巧,剛到站臺跟前,九路車慢慢停了下來,她跟溫衍說了聲再見,抱著網球拍上了車。
這個點沒什么人,她
見公交車走,溫衍才離開了站臺。
灰頭
等到溫衍到了地方,灰頭
溫衍躲開他的手。
男生切了一聲,
男生忽然按住他的耳機,“對了,我想起來一件事。”
他把藍思意惡劣的行徑從頭到尾講一遍,最后語重心長總結道,“這種女孩沒真心,離她遠點。”
溫衍忽然問,“你看見她打網球了”
“嗯,還有一個小男生
“剛學”
“看起來是。”灰頭
溫衍想起來她小腿上的青色痕跡。
還真是因為他。
打球是為他,受傷也是。
所以,這是喜歡
溫衍垂眸盯著傘,想到雨幕里藍思意半濕的衣袖。
心里有一絲暖意,復而歸于淡漠。
溫暖和善意對他來說,都太過沉重,他背負不起,更無法回應。
他這一世,不愿有人愛,也不愿有人心疼。
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拉著許樺一起,走進荒蕪和泥濘的深處。
這是他所能找著的,重生的唯一意義。
藍思意周一到教室,
是溫衍送的。
她拿起手機看了眼,才
她去五班沒看見他,而且之后一連兩天都沒遇到。
學校后門處是公用小電瓶車停靠點,因此藍思意一般外出都喜歡從后門走。
她去大超市買了些生活用品,回來把電瓶車停好,轉頭見著馬路對面兩三百米的處的一群人。
包括溫衍。
她抬眼看了他們進的地方,是家ktv。
藍思意覺得這種陣仗應該是有事,她想過去看一眼。
她跑到馬路對面時,正要進去的溫衍回頭看她。
灰頭
他轉頭想讓柜臺人員一會別讓藍思意進來,畢竟男生的事一個小姑娘摻和進來不太好看。
溫衍搖頭,“沒事,讓她跟。”
灰頭
溫衍大概是想讓藍思意看見自己狠厲的一面。
對他產生害怕,自然不會再粘著。
溫衍安靜地站
包廂內,許樺靠
手機上面電話已經響了三分鐘,他沒接也沒掛。
他的朋友看著手機上許澤遠三個字,忍不住道,“怎么不接,你爸也許有急事。”
許樺不以為意,“他有急事從來不找我。”
朋友嘆氣,“是讓你回家過生日吧,你也是,好好的大少爺,不
許樺干脆直接掛了電話,許澤遠三個字不
我當初跟許澤遠說,你要敢認他,我死
許澤遠聽了嗎沒有,他照樣喜滋滋地去給那雜種安排這安排那,把他捧到心尖上。我
他朋友忍不住道,“許叔叔也太糊涂了吧,他溫衍”
門突然被人踹開,截斷他的話。
許樺的手機再次響起來。
他看著來人,嘴角一勾,按了接聽鍵。
桌上的蛋糕刺目至極。
溫衍盯著它看,他再沒有平日的淡漠,眉眼中是戾氣。
他一腳踹翻桌子,蛋糕粘到地毯上,混亂一片。
“滾出去。”
許樺的狐朋狗友見溫衍怒是真怒,惹不起的那種,直接躲到了門口。
溫衍盯著許樺看,一字一句,“誰允許你過的生日”
許樺咬了咬牙,覺得溫衍真是欠,“老子想過就”他瞥見一直沒掛斷的電話,忽然改了口,“怎么,你搶了我爸,現
溫衍猛然間把他按到凳子上。
許樺被拽地直接跪倒
一瞬間巨大的屈辱感涌上來。
許樺舉起酒瓶,卻被溫衍奪走,砸到墻上,碎裂一片。
他的眼睛沒有任何溫度,手上似乎也沒用多少勁,但許樺就是掙脫不開。
溫衍的瞳孔黑到極致,像深淵一樣,幾乎可以把人吸進去。
他輕聲道,“許樺,再敢過生日,我就送你下地獄。”
許樺猛然抬頭。
他看出來,溫衍沒開玩笑。
但他為什么對自己過生日反應這么大
許樺垂眸,他的手攥緊,再松開。
溫衍不可能知道的,那天病房的攝像頭被關了,所有人都認為,溫杏是重病難忍死的,跟他沒關系。
溫衍或許只是厭惡他的生日和他媽媽的祭日重合。
并不是因為知道了什么。
許樺放松下來,嗤笑一聲,正想說話,門口進來一個人。
“許樺你別惹他”
許澤遠匆忙趕過來,心跳還沒平復,就見著讓人心痛的一幕。
許樺愣了一下,無聲笑了。
瞧這心偏的。
明明是自己被溫衍按著脖子,他卻一過來就維護溫衍。
溫衍放開許樺,他沒看許澤遠。
許澤遠關心地上下打量溫衍,愧疚道,“都怨爸爸”
“你不是。”溫衍冷漠地看他一眼。
許澤遠一愣,張了張唇,妥協,“都怨叔叔沒管好他,總惹你生氣,叔叔代他跟你道歉,阿衍,你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他的語氣愈
溫衍心上涌出無名的怒火,卻無法
他選擇回許家是為了報復,不想見到愧疚。
愧疚彌補不了過往的任何。
溫衍轉身就走,腳步很快,似乎一刻都不想
許澤遠露出落寞的神色。
藍思意追了上去,溫衍剛剛眼里的死寂讓她難以置信。
她覺得他現
藍思意出門時,溫衍已經走到前方五十米處一棵銀杏樹下。
她追到他身邊,剛喘口氣,眼尖地
她見它一動不動,想救,可是溫衍腳步沒停,肯定不會等她。
藍思意下意識拉住他衣袖,溫衍側身垂眸。
她干脆把自己的小包取下來,往溫衍懷里一放,“幫我拿一下。”
溫衍深吸一口氣,克制住自己的怒氣,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現
藍思意假裝沒看見,到銀杏樹旁把小東西捧出來。
這是一只小云雀,身體是淡黃色,頭上有黑絨絨的圈,小翅膀瑟縮著,看起來脆弱的不行。
它身上有露水,羽毛是濕的,估計
她感覺到它身體雖孱弱,但胸腔處有點溫熱,還沒死。
藍思意抱著它到溫衍跟前,伸手拿自己包的時候,觸碰到溫衍的手背,他手上溫度極高,有些
她看了眼他的臉色,大概是氣的。
藍思意不假思索把小云雀放他手里,“你溫度高,給它捂捂。”
剛醒的小云雀趕忙
似乎也
溫衍低頭看著小小的一團,雙手合攏,蓋住它的身體,抬頭面無表情看了藍思意一眼,繼續朝前走。
藍思意跟著他往前走,提議道,“我們找家奶茶店,讓它吹會空調熱風,我怕它太過虛弱,活不下來。”
她想把他留下來哄開心了再走,原本看起來有些難。
幸好來了只小動物,有了借口。
溫衍沒說話。
往前走了好久,才見到一家玻璃上畫著動漫美少女的奶茶店,上前一看,卻
她轉頭看溫衍,覺得他一定沒耐性了想走,于是伸出手要接過小云雀。
溫衍沒給她。
“跟我來。”
他直接過了馬路,藍思意跟上去。
這邊馬路迎面是花店和糖果店,花店旁邊有個小巷,溫衍往巷子走。
藍思意沒跟上去,她迅速從糖果店買了一罐顏色好看的水果糖,之后往巷子走,走的時候沒注意自己小包上的鑰匙扣掉了。
溫衍
藍思意跑過去,
兩人剛進寵物店,溫衍就把小云雀還給藍思意。
藍思意還沒想好挽留的話,他已經拉開了玻璃門。
她只好迅速把一罐水果糖遞給他。
溫衍莫名看著她。
藍思意解釋道,“吃甜的,心情會好些。”
溫衍抿唇。
突如其來的暖意讓他不知道該怎么反應。
想來剛剛她做的事,也是因為想讓自己心情好些。
“謝謝。”
溫衍起心神,拉開玻璃門,帶著水果糖離開了。
藍思意捧著小云雀指著它頭上的黑色圓圈,詢問店主,“是你家的嗎”
“不是,它快死了。”
藍思意捧起來看了眼,“應該還能救一救。”
女店主指了指一旁的吃食,“你可以給它喂一些。”
藍思意點頭,到了墻角處空調跟前,抬手試了試風。
風是熱的。
空調是掛
玻璃門再次被打開,溫衍看了藍思意兩秒鐘,將水果糖罐擱
藍思意扭頭看他,見他專注地看小云雀。
心里感嘆,是為它回來的吧。
寵物果然都是治愈系。
溫衍一個人給小云雀擦羽毛,之后用熱毛巾給它捂爪子,他心無旁騖做這些事,之前的怒氣消散個干凈。
小云雀終于可以獨自站
藍思意給它喂吃的。
溫衍把撿到的鑰匙扣重新掛到她包上。
他看著小云雀,有些
沒有陰沉也沒有痛苦。
溫衍的目光移到藍思意身上。
是很讓人留戀,但同時也很危險。
而且,他不需要這種溫暖。
溫衍轉開目光,眼底的溫柔重新結成冰,化為淡漠。,,大家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