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伏危會做出這種事來, 于竹俞和戚b來說也只是驚愕一瞬,倒也反應過來了。
可對于其他人來說完全是措手不及。
“謝宗主竟然竟然為了維護一個宗門叛徒做出了這等荒唐事來”
“昆侖赤松子真人, 還蓬萊的修者,都是仙門同道,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便一劍誅殺,當真比魔教手段還要殘忍”
“他已入了魔。”
“”
從那童子趕過來報信開始,謝伏危便驟然覺察到了什么。
第一個便拿了赤松子開刀。
化神劍修,斬妖靈劍,他們根本沒辦法阻攔。一時之間, 從見血開始,便算是殺紅了眼。若不是他心中擔憂蘇靈先一步離開了, 慌忙跟去了后山。
不然今日青云臺的各派修者, 可能少有能夠活命的。
死了這么多修者,哪怕竹俞和戚b有心站
萬劍仙宗出了這種事情, 若沒有個交代如今怕是難以善了。
掌戒長老沉著臉色, 最后起身上前朝著眾人行了個大禮。
以他這樣的資歷和地位, 哪怕是沉晦
“諸位道友,稍安勿躁。我們萬劍仙宗會全力搜尋,量早日將謝伏危和蘇靈抓回, 會給諸位一個交代。到時候如何處置,是誅殺還是取其金丹, 我們絕無怨言。”
這話聽起來態度誠懇,可他們又不是傻子, 要想抓住一個化神劍修的話剛才早就抓到了,根本不可能讓他這般大搖大擺帶著蘇靈離開。
更別提已入了魔的謝伏危,那修為近乎羽化飛升,他們根本沒有什么抓住的把握。
這也是為什么剛才眾人遭遇此事后只是唏噓感慨,憤怒居少。全然都是劫后余生的慶幸。
沒有人想過要尋仇,因為他們知道,根本毫無勝算。
過了半晌,也不知道是哪個宗門的修者沉聲開口,打破了此時詭譎的平靜。
“不是還有沉劍祖嗎”
“我們是沒有勝算,若是能請他出關,將謝伏危他們抓回應當不算什么難事吧。”
竹俞和戚b不自覺對視了一眼,前者剛想要開口說什么的時候,萬劍峰那邊傳來了一陣劇烈的靈力波動。
一把天青色長劍破云而出,最后直直入了青云臺中。
劍氣凜冽,驚得周圍修者下意識用神識隔絕開來,經過剛才謝伏危那一次,眾人宛若驚弓之鳥。
“何人”
“這是問心是沉劍祖的本命劍,是劍祖出關了”
他們話音剛落,不遠處一抹白色身影逆著日光御空而來。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閉關近百年的沉晦。他的模樣沒什么變化,面上卻沒了笑意,看著駭人森然。
按理說沉晦要出關也要一月之后了,今日提前出關應當是感知到了謝伏危入魔的跡象,還有周圍劇烈的靈力波動。
白
“師父。”
沉晦掀了下眼皮,視線淡淡落
“一百多年沒見,也不知道你怎么混的,看著比我還顯老。”
戚b并沒有
然而他們以為的希望聽了謝伏危入魔誅殺同門的事情神情淡淡,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
“我當是什么事,原來只是入魔了啊。”
“劍祖這話是何意什么叫只是入了魔謝伏危作為劍宗宗主為了一個叛徒誅殺了昆侖和蓬萊多位前輩,性質惡劣,手段殘忍。劍祖作為謝伏危的師父,還請不要姑息。”
“姑息那若真要姑息,你們可得先把我的命也拿去了才是。”
沉晦這話讓他們有些愕然,以為對方這么說只是為了維護謝伏危。
卻不想他下一句話卻并不是這么回事。
“入魔,還有誅殺正道的事情我五百多年前也干過。你們的前輩都沒說什么,你們
“沉,沉劍祖,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那修者下意識看向了一旁資歷稍長一些的修者大能,他們顯然知情。
這才從始至終都沒反駁憤慨什么。
對于其他修者來說可能猝不及防,但是于他們而言,無論是入魔還是誅殺道友都是萬劍仙宗的“拿手好戲”。
沒什么好驚訝的。
就像九重塔的時候一樣,
同樣的,他們奈何不了謝伏危,也奈何不了沉晦。
“這世上可沒什么絕對是非對錯,你們想要殺了他所愛之人,他殺你們算得上人之常情,再正常不過。若有一天他修為散,被你們抓住殺了,我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絕無怨言。”
“可是是你們技不如人,怎么能拿對錯正邪來壓人呢”
和正邪是非沒什么關系。
眾人想要說什么,卻又被這威壓重重壓著,什么也說不出來。
原以為的希望不想竟是壓死他們的最后一根稻草。極為諷刺。
沉晦扯了扯唇角,他涼涼掃了眾人一眼。最后將視線落
“不過這件事我們也有些責任。這樣吧,謝伏危既入了魔,染了殺戮。從即日起我便將他逐出宗門。”
“畢竟這是你們之間的恩怨,不干宗門其他人的事情,你們若想要找他尋仇隨意,我絕不干涉分毫。如何”
今年這場摘英會以謝伏危入魔失控,殘殺同道倉促了尾。
要是換做旁的宗門出了這等事,他們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可若是萬劍仙宗,他們便毫無辦法了。
沉晦再次坐上了宗主之位,有他
劍修獨斷霸道,護短且不講道理。
尤其是化神的劍修,更是只手遮天,得罪不得。
他們一半人殞命
和五百年前一樣,僥幸活下來的
他們離開之后,童子們將青云臺上染上地鮮血臟污處理干凈。
好像從始至終,一切都沒有
大夢一場,荒唐且云淡風輕。
萬劍仙宗
大約是入了魔,他的情緒和靈力都很難控制。紊亂至極。
剛才時候謝伏危意識還算清明,能時不時回上幾句話。但是現
不僅如此,他陷入了昏迷,整個身體的重量全壓
蘇靈之前沒覺得他有多重,等到他完全昏迷靠過來的時候她這才意識到剛才謝伏危并沒有把全部重量壓過來。
她沉默了一瞬,騰出一只手艱難地抱住了謝伏危的腰。
蘇靈并不知道沉晦出了關,身后也不會有人窮追不舍跟過來抓他們。
她不敢停歇分毫,馬不停蹄御劍離開。
從萬劍仙宗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此時橘黃色的霞光將周圍覆上。
蘇靈想要找個村落暫住一晚,然而這邊只有連綿的山林,瞧不見人煙。
而且
蘇靈垂眸看了謝伏危一眼,一頭白
想到這里蘇靈嘆了口氣,就近下去找了個干凈的山洞進去。
她將謝伏危放下后,這才瞧見自己身上也滿是血跡。
“這都什么事”
她紅唇抿著,將自己沾染了血跡的外衫褪去。夜里天冷,剛生了火準備坐下休息一陣。
這才想起身旁還
謝伏危是因為自己才不得已離開宗門的,他現
雖然她并沒有要求謝伏危幫自己,可最終成了這樣也是自己太傻,相信了琳瑯會幫自己著了她的道。
要不是謝伏危,她今天可能真的要把命交代到他們手里了。
蘇靈覺得有些諷刺。
自己拼了命想要遠離的人,最終護了自己。她這個人有恩必報,最是欠不得別人。
有這么一檔子事
再忍忍吧。
等到他情緒靈力什么差不多穩定下來再走吧,不然之后有人追過來趁著他昏迷不醒的時候那她罪過就大了。
蘇靈一邊這么
她原以為對方并沒有受傷,手上動作也沒多輕,結果一上手,剛褪下便
還不是那種淺淡過幾日就會痊愈的那種。深可見骨。
這些傷不是那些修者留下的,而是他本身的舊傷裂開了。
蘇靈愕然看向他身上的傷口,恍惚之間這才反應過來對方的傷一直都沒有痊愈過。
她想起平日謝伏危面色如常的樣子,心下情緒很是微妙。
“你是鐵人嗎”
怎么一點兒痛覺都沒有。
蘇靈眼眸閃了閃,手上動作放輕了好些。一點一點慢慢將謝伏危的衣衫褪去,然后再將他身上的血跡擦拭干凈。
她隨身帶著納戒,里面放了些衣服。也有幾件男裝,不過是陸嶺之的。
倒不是她特意放進去的,而是這本身就是陸嶺之給她的納戒。
里面或多或少還有些他的衣物。
之前沒時間清理便任由它們放著了,沒想到這一次還真派上了用處。
蘇靈也沒多想,包扎了傷口,拿了衣服便給謝伏危穿上了。
她抬眸看了下,身上清理完了,但是青年面上還有些血跡。
謝伏危眉眼禁閉著,長長的睫羽顫得厲害。
蘇靈將浸濕的帕子拿起輕輕擦拭著他的面頰,從他的額頭,再到耳垂,最后是唇角。
輕柔得似羽絨般。
她很少這么近距離注視著謝伏危,同樣的,也很少這么平靜不帶旁的情緒。
蘇靈抬起手,用手背貼了下他的面頰。
還是很燙,連噴灑
正當她準備將手回來找處地方休息一會兒的時候,謝伏危本能抓住了她的手。他睫毛動了下,眼眸有些混沌霧氣,看不清情緒。
他愣了一下,看向眼前的蘇靈。
像是
“你
謝伏危眨了眨眼睛,意識并不清明,卻還是一字一頓回了蘇靈。
“
“我怕是幻覺。”
“我倒是想走,你這樣我怎么走”
蘇靈嘟囔著這么吐槽了一句,還想要說什么的時候。
不想余光瞥到對方彎著眉眼,勾唇笑得溫柔。
她張了張嘴,半晌,最后卻只囁嚅了下唇,悶悶地說了句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