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琰畢竟是國菜料理新手, 雖然做出來菜品的樣式和宣傳圖上相似, 但是口感和味道區別還是挺大的。
不過,陳月洲依舊吃得很香。
他抱著碗,一會兒夾這個、一會兒夾那個,從開始吃飯后就埋頭進食, 不出一會兒工夫就吞了兩碗飯下肚。
明明心營造了浪漫的氣氛,可是空氣卻壓抑而沉悶,飯桌上的兩人自開始吃飯后就沒有再說過話。
直到吃飽了熱菜,陳月洲的視線轉向自己碗中的紅酒燴菜。
他低下頭,輕輕舀了一塊苦瓜塞入口中,隨后咧嘴, 露出有些苦澀的笑容“苦瓜好像燉的有點太爛了,苦味都滲入湯里了。”
說罷, 他將苦瓜吞下“不過,雖然有點苦, 但后味還有點甘,挺好吃的,對吧”
端琰靜靜地注視著陳月洲, 視線劃過他平靜的臉頰, 掠過他抿緊的雙唇,最后停留
片刻后, 拿起勺子舀了一塊苦瓜塞入口中,低聲應道“嗯,味道還好。”
端琰說罷, 低下頭,一勺接著一勺舀著紅酒燴菜塞入口中,沒有再說其他的話。
陳月洲也低下頭,又象征性地吃了兩口紅酒燴菜后,將盤子推
除了劇毒的毒藥,任何能夠殺人的藥物的配伍都存
但是為了不讓自己閑著,陳月洲抱起一旁別的菜瘋狂吃了起來。
直到滿滿一碗燴菜被端琰吃完,他放下勺子,看著對面
端琰戳著碗里的飯道“后天中午開始就不能吃飯了,你記住。”
陳月洲心虛“到那天再說唄。”
“那天我就不
“”陳月洲握著勺子的手猛地抖了一下,所有的動作停頓了下來。
可下一秒,他像是怕被看穿似的,忙道“那天你要去做什么我馬上就要手術了,你不陪
端琰低下頭,沉默了片刻答“謝謝你。”
“”陳月洲一怔,迷茫地抬起頭看向端琰,“謝我什么”
端琰沒有回答陳月洲的話,慢慢站起身,了桌子上的碗盤放入廚房的水池去清洗。
客廳厚重的窗簾遮蔽了房間里所有的光,燭光隨著空調的冷氣搖曳,一切都靜悄悄的,只能聽見廚房里水花落
坐
直到許久后,端琰從廚房里走出來,臉色有些疲倦“我累了,從早上忙碌到現
陳月洲還來不及點頭,端琰就已經大步回到房間關閉了大門。
坐
到最后,陳月洲只能寄希望于端琰自身
非毒藥殺人的方式往往都是禁忌配伍引起體內重大問題,問題
端琰睡眠向來很淺,那么巨大的痛苦,他只要有那么一刻想要活下去,他只要有那么一刻不
到那個時候自己撥打120就好了,送端琰去醫院就好了,再想別的辦法就好了
于是,陳月洲抓住自己的手機緊緊握
可是,他
直到睜著困乏的眼坐到腿腳麻木,仿佛時光過去了一個世紀時,久違的系統播報音突然上線
深淵任務已自動提交
您的報復值獲得積分為960分,剩余640分,您的該項任務評級為d,及格分。
任務提交成功
您的凍結積分20000分正式啟用,即將執行懲罰任務
懲罰任務已啟動
請根據系統引導自主完成懲罰任務,感謝您的使用
聽著腦內冰冷的播報音,陳月洲絕望地閉上眼,一顆淚珠從眼眶滑落。
從這個男人失去一切、孤注一擲把自己做為希望、拿起刀子揮向趙世風不顧后果的時候,他就意識到,這個男人已經沒有多少生的欲望了,只是缺乏一個死的時機。
相比被別人利用回到比童年的地獄更加殘酷的烈火之中去,也許自己親手解決端琰、讓端琰離開這個冰冷的世界,反倒是夫妻一場、他對這個男人能做的最后的善良的事。
所以自己把選擇權交給了端琰。
那對藥物配伍會引起一系列讓人痛苦萬分的后果,并且持續時間不短自己把選擇權交給了端琰,是
如果選擇死,那端琰勢必會經歷漫長的折磨過程,期間如果沒有求救的情況,警察驗尸的時候也會
而端琰,選擇了死。
陳月洲忽然覺得心底空蕩蕩的。
自己的丈夫,
自己的存
又或者說,是否是自己的背叛,給了那個已經絕望的男人最后一刀
不知道,不知道了,他已經什么都不知道了
陳月洲抱住頭,無法承受巨大的壓抑帶給他的痛苦。
端琰一走了之了,可是剩下的這個結局,是
許久后,他抖著手指刪去了電話輸入欄的120,改成了110撥了下去。
警察很快就包圍了現場。
陳月洲被帶離現場后送到了公安局進行盤問,可他人
遺物還沒拿到手,市局那邊就有人打電話過來,說自己和端琰以前關系很好,自己手機上到了端琰
很快地,負責這個案件的警察就將視頻文件的原件拿到了手,
因為陳月洲沒有家屬,警察方面只能派了一名女警負責照料陳月洲,陪他先將身體情況照料好。
手術前三天,陳蕊前來探病,得知端琰“自殺”的事情后,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道“等你病好了,我給你辦我們ktv的75折會員卡,你天天來唱歌。”
手術前二天,陳晴和陳語軒來探病,得知端琰“自殺”的事情后,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只能想著留下來安慰陳月洲,卻被陳月洲打
手術前一天,朱媛來探病,得知端琰“自殺”的事情后,一時間愣
手術當天,陳月洲被推入手術室,望著刺眼的手術臺燈光,流下了一滴眼淚,麻木地閉上了眼睛。
手術完成得很成功。
手術后的陳月洲沒有出現任何并
警察也沒有再來找過陳月洲,倒是陳語軒、陳晴和陳蕊總是交替著來找陳月洲,直到某一天,陳蕊和陳晴不小心撞到了。
面對“大病痊愈”的姐姐,陳晴痛哭流涕地撲了上去抱住她,而向來高冷的陳蕊面對許久未見的妹妹,也喜極而泣。
倒是陳語軒,站
后來,蘇志恒找到了陳月洲,陳月洲主動奉還了那30萬元,蘇志恒也沒說什么,灰溜溜地離開了。
后來,警方確定端琰為自殺,將遺物、遺書都給了陳月洲,陳月洲沒有查看。
再后來,到了研究生開學的日子。
朱媛面對自己那幾個之前恨不得爬墻鉆到別的老師懷抱、還
雖然說研究生缺勤不是個什么大事,但是天天缺勤就是問題了尤其是其他學生
最終,人微言輕的導師新手的朱媛只能經常到醫院看望陳月洲,沒事給他教教功課,讓他寫寫論文。
只要拿出來的成績沒問題,老師又愿意放學生考勤的鴿子,就算單獨開小灶,其他學生再怎么捅刀子,也不會出現原則性問題。
陳月洲
于是,他選了個陽光燦爛的日子,抱著端琰的骨灰,來到北川最大的櫻花莊臨城區的東南櫻花莊園。
這里是北川郊區的一道風景,栽種著五千多棵櫻花樹,每年這個月份會有大批游人從全國各地慕名而來欣賞櫻花。
站
完成了自己來這里的任務后,陳月洲打開了手機,找出了端琰留下的那段視頻,時隔五個月第一次打開它
那是五個月前的那一晚,自己等待這個男人敲門的那一刻,這個男人
坐
他說“陳月洲,謝謝你,謝謝你到最后一刻,都陪伴著我。”
他說“我知道有人見過你,我知道遲早都會有人找上你,我害怕你的背叛,我害怕你再把我推向那個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深淵。”
他說“我不喜歡孤單,我成長
他說“我孤單到覺得世界一片荒蕪,可是這份孤單和世界上任何人都不能分享,我總
他說“所以,謝謝你,給了我選擇的機會,給了我選擇的勇氣,
說話間,端琰捂住了口,身體的痛苦已經讓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扭曲“很抱歉,沒有拯救你,沒有把你從你的深淵里面拉出來,到最后只是我一個人先一步自私的離開了,留下你一個人,要面對你人生剩下的爛攤子。”
說話間,眼淚從端琰眼眶滑落,他顫抖著聲音低聲問道“是不是如果我們早點相遇,我就不會這樣,你也不會那樣,我們就能彼此拯救了”
視頻內容戛然而止。
陳月洲“噗通”一聲跪
“對不起對不起”陳月洲抱頭痛哭,“對不起無論我們什么時候相遇我都我拯救不了你我救不了你啊”
陳月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淚珠大顆大顆地砸落
“我這種人”陳月洲抓著胸口,“我這種人我也好多好多次好多好多次不想活
微風拂過一棵棵櫻花樹,一團團簇擁的粉白色隨風像是卷起水波的浪花般澎湃著,細小而輕盈的花瓣漫天飛舞,模糊了陳月洲朦朧的視線。
仿佛那個全身雪白、笑容溫柔的纖細少年,正徐徐穿行過這繽紛的櫻花雨,穿行過這十多年酸甜苦辣的孤獨人生,穿行過生與死的交界線,緩緩地向他走來。
少年的身型消瘦而高挑,眉眼溫柔而繾綣,唇角揚著一抹暖人的笑容,少年低下頭,摸了摸陳月洲的頭
回到城區,陳月洲打電話將自己對骨灰做的事、端琰的真實身世和呂佳音的真實身世告訴了趙天喻告訴了這個端琰
之后,陳月洲又電聯了朱媛,咨詢她搬家的事。
兩個人住不如一個人住方便,但是一個住總是控制不住情緒低落,萬一有個問題一時半會兒還找不到人幫忙。
于是,同樣覺得一個人住很孤單的朱媛便提議那么兩個人一起住吧反正她的房子是三室二廳。
陳月洲覺得反正朱媛沒有導師的架子,自己還曾經有恩于她,她又是個不婚主義非常孤單,同住也算是合適。
于是,他二話不說便賣掉了九九莊園西的房子這棟房子有太多讓他難受的回憶,不忍見不如不相見。
本來想著再去處理掉另外兩套家屬院,誰知那兩套端琰早就賣掉了,錢款不知去向,陳月洲也沒
等和朱媛相處了些日子,一眨眼,又到了一年的開學日,原本該研二的陳月洲正式成為了北川綜合醫科學院的研一的學生。
也就
您好,陳月洲女士,一年前,端琰先生為您預約的診療已經到時間了,如果方便的話,請您按照規定日期前來就診。
“九九國際診療醫會什么鬼”陳月洲晃了晃手機。
“九國會”一旁沙
“怎么很牛逼嗎”陳月洲知道朱媛直到今天為止也不太敢當著自己面提起端琰,他故作一臉無所謂問。
“你們家附近以前有個醫院叫九九綜合醫院對吧你知道那個其實是私立醫院,但是是面向大眾服務的私立醫院,對吧”朱媛一臉認真說著,“九九綜合醫院是九十九集團旗下的一家面向大眾的綜合醫院,同樣,九十九集團旗下也有一家超級厲害的以研究院為背景的氪金醫院,就是九九國際診療醫會,技術的確是頂級,但是也就是和國內頂級公立醫院差不多,可是要價超級貴,結果居然經營得還很好,只能說有錢人真多。”
“哦”陳月洲再次看了看短信。
既然超級貴,那看來非去不可了,畢竟他可是個錢奴。
隔天一早,陳月洲找朱媛請假搭乘地鐵去了位于近郊的九九國際診療醫會。
醫院整個蓋得和紫禁城似的,還是50層加高版紫禁城。
其實他很早之前坐公交車見過這個地方,以為是什么仿古的景點建筑,結果鬼知道居然是一家醫院。
醫院內部的裝潢也是古色古香的國風,不過從工裝到器具都依舊保持了醫院該有的清一色的白色,而且電子設施相當高級。
護士服是
醫院的服務態度也是出奇的好,從迎賓到導醫,從私人引導員到私人咨詢員,負責服務項目的人員身著藍白相間的唐裝,和護士醫生的服裝分得很清。
陳月洲
“那個”陳月洲疑惑地問,“玖瞳醫生”
再怎么說博士畢業培訓完畢上崗也得奔四十歲了,就算是海外博特招上崗今年也得三十歲啊,這個人怎么看都不是這個年齡啊
“哦,我不是。”女孩擺擺手,“我媽今天昨天出診還沒回來,我是玖六七,我是個實習的,不過
女孩看了眼面前的病例檔案“你的病,我能看,不就是多重人格嗎簡單。”
陳月洲頓時露出有些微妙的表情,心底無奈地長嘆一聲。
那個男人
到死都覺得自己有多重人格是嗎
花這么多錢,到頭來找了這么個一看就不靠譜的醫生和她的女兒
陳月洲不禁問“能退錢嗎”
玖六七不假思索“你開玩笑呢我們九國會是會退錢的的地方嗎快,患者,你快坐下,我來和你掰扯掰扯,你要是覺得我說得不對,等我媽回來也行啊我給你免費兩個小時。”
陳月洲一聽,頓時翻了個白眼,調頭就打算離開。
他可沒工夫和這種心智
玖六七一見,忙擺手“喂喂別走,我媽一個小時診療費五位數只是聽我說幾句話你就賺了好幾萬你懂嗎”
陳月洲一聽,這才無語地轉過身,拉開椅子
與此同時,最近經常出去串門的478冒了出來,好奇地跟著陳月洲一起坐下,一邊吃薯片一邊道玖六七這人和我們主機名字挺像的
“是這樣的,患者”玖六七翻著病例,“我看你沒有一次確定地做過檢查,雖然你被簡單的檢查判定為多重人格,但是實際上根據你的表現,你可能還存
陳月洲頓時蹙眉不是他懷疑自己的得了病,是他懷疑這個小鬼到底是不是個學醫的,到底能不能說些有用的。
“那么”玖六七放下病例,從抽屜中取出五十張照片,挨個擺放
作者有話要說題外話
478你要臉嗎你一定要
99不不,我原本就安排了要有這么個角色出場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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