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單知道了一個名字, 陳月洲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端琰擾亂軍心。
猶猶豫豫中,挨過了晚上最后一輪檢查,陳月洲就被安排入睡。
今晚是端琰值夜, 對方
陳月洲心事重重睡不著,就側頭看著端琰。
白天的時候, 他一度覺得
端琰其實很漂亮, 可是再漂亮的人都挨不住世道的折磨, 風霜會讓人變得滄桑。
端琰已經夠不幸了, 又跟著同樣不幸的自己
可是,自己卻沒有辦法松開端琰的手, 給端琰自由。
因為他必須摧毀趙世風。
只有不幸的人才能懂得不幸的人的痛苦,只有內心深處掙扎的人才會吸引到掙扎的人, 只有渴望被拯救的人才會吸引到渴望被拯救的人。
只有端琰、只有失去一切的端琰、只有愿意走上極端的端琰, 才會放下一切守
“我說”陳月洲不喜歡這個讓人過分壓抑的氣氛,主動開口詢問道,“你聽過梁美女這個名字嗎”
端琰睜開眼“聽過。”
陳月洲有些意外“聽過誰”
“一個幾年前有名的殺人事件的犯罪嫌疑人,外行是因為他的名字奇特而記住, 內行是因為他的惡劣行徑而記住。”端琰答,“間歇神病患者,經常產生被人追殺的幻覺,
陳月洲微微皺眉“后來呢”
“鑒定結果是
“至今沒查出來是誰”
端琰看向陳月洲“就像普通人丟一臺ihone警局也只是備案但不會花費警力去查找,不是查不查的出來的問題,只要消耗足夠的警力一定能查出來。
但是這些人的身份已經基本鎖定
他們從一開始就是被世界拋棄、也被自己拋棄的人,追求他們的真實身份沒有任何實際價值,支出和獲得太過于不平等,繼續查下去浪費的是有限的公共資源。”
端琰道“雖然這么說不好聽,但是
聽端琰這么說,陳月洲一時間也不知道再說些什么。
直到端琰打破沉寂問“為什么忽然提到這個名字”
陳月洲想了想“就是忽然間想起來了這個人,梁美女,這個人似乎是我和趙世風之間的秘密,但是除了這個名字之外我什么都想不起來。”
端琰頓時皺眉,沉默片刻后道“梁美女生前的確和趙世風有來往,神正常的時候,他們是牌友。”
陳月洲一怔,聯想腦海中那個至今尸體不見蹤影的徐老三,再聯想梁美女手下不知名的亡靈,一時半會兒腦子里出現了一堆想法“你這么說的話,或許單單是放出梁美女這三個字,就能吸引到趙世風也說不定”
陳月洲話還沒說完,端琰起身來到病床前,輕輕點了下他的額頭,低聲嘆著“我知道了,等我再去查查再做定論,早睡,明天還要做檢查。”
見端琰一臉頹廢,陳月洲也覺得心累“也是,你查到了我們再行動,這次絕對不魯莽行事。”
隔天一早,孫曉敏前來交接班,端琰潦草地洗了把臉,臨走前回頭對著病床上的陳月洲道“梁美女的事情我會去查,你就安心養病。”
孫曉敏一聽,眨巴眨巴眼睛,裝作沒事人似的繼續幫陳月洲用濕巾擦拭牙齒。
陳月洲剛剛睡醒,腦袋還暈乎乎的,也沒怎么上心端琰的話。
等中午的時候,孫曉敏去買午飯,順便照端琰吩咐將陳月洲的衣服拿去干洗。
結果,她前腳剛一走,陳月洲后腳就出現了供血不足導致的休克,醫生護士聽到警報后急急忙忙將他送去搶救。
這些日子,陳月洲的槍傷和骨折雖然逐漸好轉,但是因為腫瘤日益增大壓迫越來越強的關系,昏厥次數越來越多。
從平時的幾天一次變成一日一次甚至兩次,等他從昏厥中醒過來的時候,窗外已是一片晚霞。
陳月洲頓時露出了絕望的表情“478啊478涼了我是真的要涼了本來積分就少得不能再少了我還天天一覺睡一天”
“什么積分少”這時,床旁的人問。
聲音有些熟悉,并不是孫曉敏,陳月洲一扭頭,
也許是最近擺脫了那兩只吸血鬼導致經濟水平迅速提高了的緣故,朱媛的氣色和衣服品味比之前好了很多,看起來年輕了不少。
“你怎么
“馬上就開學了,本來是今天來看看你的情況什么時候能來學校,實
陳月洲一聽頓時嘆氣,他微微偏頭,
“花當然還
“換病房”陳月洲一臉懵,“為什么我房間有什么問題嗎”
“不知道,你男人忽然又掏了一個床位的錢,讓醫生護士把你送下來,具體我也么多問,他那張臉看著太可怕了,我可不想和他多說話。”朱媛起身,從包里掏出一個白色的電子產品放
朱媛嘆氣“畢竟你本來沒過正規本科,底子不行,如果再因為住院耽誤下去,到時候我想把什么項目給你也沒那么容易了。”
“啊,這個要付錢嗎s1啊有點貴啊”陳月洲喃喃道。
“送你了。”朱媛已經背上了包,開門前回頭看了眼陳月洲,“快點好起來吧,雖然墻倒眾人推,但我可不想開學后天天只能面對那些我一出事就跑路的學生們”
朱媛走后,陳月洲一個人默默地盯著天花板,從窗外一片橘紅等到房間一片漆黑,到最后十二點的鐘聲敲響。
不知道是不是換了新房間不太適應的緣故,他總有些惴惴不安。
端琰這個人,很少做無用功,特別是這個時候,每一個行動應該都有其特殊的意義。
為什么忽然給自己換病房
話說為什么孫曉敏也沒下來照顧自己連端琰也沒來看自己
總感覺自己像是被
到底怎么回事
陳月洲掙扎著從床上“立”了起來,他的上身打著類似固定架之類的東西,行動起來就像是機器人一樣,但也不是不能動。
好
另一邊,陳月洲原先的病房內,床上的女人像是
陳月洲原先的病房外,身型魁梧的男人捧著花束,一臉游刃有余地敲了敲病房的門。
房間內無人回應,男人就笑盈盈地推門而入,將花束放
天上的烏云散開,月光照
床上的人頓時抖了抖。
“別害怕別害怕”趙世風繼續笑著道,“你看,老子今天什么都沒帶,就是拿花來了是不是”
說罷,趙世風側頭看向大門方向。
漆黑的房間中,門背后的高凳上,端琰一腿伸直蹬
“老子都說了,就是來送花的”趙世風看著端琰,表情興奮而陰鷙,“看看你男人,一副隨時要吃了我的樣子”
說著,趙世風緩慢逼近端琰,舉起雙手“小伙子,老子知道你為什么恨老子”
即使從進門開始就
一個是手腳殘廢床都不能起的廢物,一個是礙于錦繡前程不愿有任何污點的官二代,這二人除了正當防衛這種被動招數能用用,還能用什么
上次氧氣園那局,如果這兩個人抱著和自己拼命的決心,那說不定自己就真栽了,畢竟這條子年輕力壯又是專業的,但可惜的就是,這倆人,都寶貴著自己的前程呢
而他趙世風一個光腳的,怕誰呢
再說了,想正當防衛解決自己好啊
佯裝要對小洲動手,等這小子出手,自己就直接還擊,趁亂干掉小洲。
正當防衛誰不會用
等警察來了,就說自己因為女兒的暴行前來給小洲賠罪,結果被其刑偵大隊刑警出身的丈夫襲擊不得不反手抵抗
如此想著,趙世風低聲笑著繼續逼近端琰“江陳輝的死跟老子半毛錢關系都沒有,你要怪,就要怪上面搞斗爭,老子就是個走河邊路過看到人打架剛好撿了錢包的那個,你說是不”
趙世風的聲音
一秒的呆滯后,他震驚地低下頭,看向自己腹部。
血、大量的血,還有一把匕首,刀刃只插進去了一小部分。
趙世風瞬間睜大了眼睛“你小子”
他二話不說拔出刀子,一腳踹向端琰,端琰躲閃不及被重擊摔倒
趙世風瞬間覺得情況不對,伸手猛地將床上的人的面部扭向自己這邊,這才
她緊閉著雙眼,顯然是服用了什么住睡的藥物,此刻鮮紅的血液染花了整張床單。
趙世風瞬間明白自己反被利用了,扭頭想要還擊的瞬間,冰冷的槍口已經抵
端琰撿起自己的煙叼
他道“謝了,替我殺了這個吃里爬外的。”
向來游刃有余的趙世風此刻流下了緊張的汗水“你爹媽和養父母給的官二代的大好前程,你是不打算要了嗎,你可要考慮清楚后果”
“不要了。”端琰雙眸中沒有一絲光澤,聲音平靜,“從一開始,那一切我都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