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珩還沒從姜閣老離世的打擊中緩過神來, 就到了先帝親自圈禁的兩個王爺府上失火的消息。火勢極旺,幾乎照亮了半個京城, 那一夜,沒人能睡上一個安穩覺。
陸安珩站
陸安珩猛然回神,扭頭往后看了一眼。見小湯圓正擔憂地看著自己, 陸安珩心下一暖,輕輕拍了拍小湯圓的肩, 臉上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低聲道“起風了, 又要變天了。”
小湯圓同樣往火光之處看了一眼, 而后回了目光, 認真地為陸安珩將外衣穿好,溫聲道“既然起風了,阿爹便要將衣物穿好, 暖暖身子, 免得著涼了。身子骨最重要。”
陸安珩一怔, 低聲嘆道“是啊, 你說得對, 身子骨最重要。”
只可惜, 天底下最應當擁有健康身子的兩個人,一個已經離去,一個即將離去。
即便陸安珩心中有千般不舍萬般無奈,最終也只能化作一聲無力的嘆息。
小湯圓見陸安珩一言不
陸安珩的眼神動了動,扭頭往身后看了一眼。小湯圓見狀,不由低聲笑道“放心吧,阿娘已經讓我勸回屋去了。不過您現
陸安珩忽而開口問小湯圓“你可知,現
小湯圓抬頭看了看天邊的紅光,而后開口道“若是我沒看錯的話,應當是永王和平王兩位王爺的王府。先帝曾將他們圈禁
陸安珩忍不住深深地看了小湯圓一眼,猛然反問道“下人一時失手”
小湯圓溫和地直視陸安珩的雙眼,再次點頭道“想來便是如此。”
陸安珩心中一時間竟不知是何種滋味。當初將小湯圓扔給姜錦修教養時,陸安珩確實是想著小湯圓能學到姜錦修對于朝政大事那聞一知十的本事,如今小湯圓身上明顯已經烙上了姜錦修的印記后,陸安珩卻又不知該驕傲還是該失落。
小湯圓也從當年的那個軟糯可愛的團子長成了風姿如玉的少年。這個孩子,面容繼承了陸安珩與姜德音的優點,風采照人尤勝陸安珩當年。即便陸安珩平時嘴上極為嫌棄他,內心卻早已將他當成了自己的驕傲。
這個少年也沒有辜負陸安珩的期盼,一路披荊斬棘,與一眾強大的對手較量中,同樣也成了最為優秀的那一個。
陸安珩雖然嘴上不說,心里卻很是得意。這小子,既有自己的柔軟心腸,又有姜錦修的睿智通達,他日成就,必然不弱于自己。
有什么能比看到兒女爭氣更讓做父母的心滿意足呢
陸安珩欣慰不已,忽而生出了考驗之心,接著問小湯圓“那你說,除了下人照顧不周的理由外,還有什么”
小湯圓冷漠地看了一眼皇宮的方向,低聲道“或許還有人
“暗中指使之人是誰”
“陛下說是誰,那就是誰。”
有那么一瞬間,陸安珩幾乎以為
陸安珩心下百感交集,說不出自己是何滋味。
小湯圓見狀,連忙斂了自己的張揚,又恢復成了原本那樣風度翩翩的樣子,上前搭了陸安珩的手臂,輕聲道“等到明日,一切皆有定論。阿爹無需為此費心,早點歇著才是。”
陸安珩點頭,
即便陸安珩心中早有準備,正朔帝會給王爺失火之事找個替罪羊。等到第二天早朝看到替罪羊人選后,陸安珩還是被正朔帝的大手筆給驚呆了。
這可是正朔帝的親兒子啊,他竟然能狠下這個心
地上跪著的正是二皇子,正朔帝這回的手段極其強硬,根本沒給大臣們掐架的時間,也沒管自己找的理由夠不夠穩妥,直接宣布道“這個逆子,竟然膽敢謀害永王和平王,雖是一片孝心,朕也容不得他否則的話,朕有何顏面去見先帝”
當即便有大臣不解地問道“不知陛下所說的,二皇子一片孝心,與謀害兩位王爺有何關聯”
正朔帝嘆了口氣,沉聲道“事已至此,朕也無需瞞著你們。朕當初責罰老五老六等人,是因為他們不知受了何人蒙騙,竟是借著他們的人手,
太極殿內頓時一片嘩然,紛紛怒道“這可是謀逆之罪”
正朔帝搖頭道“朕不過只用了一點,中毒并不深,調養了些許時日便大好了。只是宮人死無對證,朕亦無法確定到底是何人下的手,只能圈了老五他們。倒是沒成想,讓這個畜生知道了此事,也不知到底是誰
這個理由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陸安珩表面上是信了的。
不僅如此,他還跟著一大幫文武官員為二皇子求了情。
然而正朔帝顯然沒打算放過二皇子,同樣將二皇子圈禁了起來。
二皇子一直面色木然地跪
正朔帝眼中淚光一閃,卻還是狠下心來,大聲喊道“來人,將這逆子拖出去,永世不得出皇子府”
二皇子瘋狂大笑,嘲諷地看著正朔帝,又看向了面帶不忍的齊琛,冷聲道“你以為你贏了真可笑。除了身份壓我一頭外,你還有別的地方贏過我嗎”
齊琛沉默不語,看向二皇子的眼中卻帶了悲色。
正朔帝也沒留著二皇子,直接讓人將他押了出去。二皇子臨走前,深深地看了正朔帝一眼,忽而開口道“父皇,兒臣有罪,任憑父皇處罰。只是兒臣的孩子無辜,還請父皇和太子殿下手下留情。”
陸安珩忍不住低聲嘆了口氣,深深地看了齊琛一眼。
二皇子回去后便服毒自了,正朔帝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兒子,身子再也撐不住,徹底病倒了。
朝野上下人心惶惶,齊琛除了給正朔帝侍疾外,還要分出心來憂心一下朝政之事,眼瞅著就瘦了一圈。
只可惜齊琛的孝心也不管用,正朔帝早已是強弩之末,二皇子的死,便是最后壓垮他的一塊巨石。強撐了一個月后,陸安珩再次聽到了宮中傳來的九聲鐘響。
哭靈,新帝即位
一樁樁事情忙下來,陸安珩都險些病倒。
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后,齊琛忽而將陸安珩宣進了宮。
御書房內,齊琛身著明黃色龍袍,頭戴天子十二旒冕,背對著御書房的門,正看著面前那副大齊疆域圖。
聽到陸安珩進門的聲音,齊琛四下看了看,揮手示意屋內的太監宮女通通退下,只留下了陸安珩一人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后,齊琛忽而看向陸安珩,露出了小時候才有的茫然之色,輕聲道“夫子,我有點害怕。”
陸安珩怔住了。
齊琛也沒想陸安珩會回答自己,只是想找陸安珩來說說話,
見陸安珩沒開口,齊琛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