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珂買了早上的火車票從北京出
現
一晚上休息過來, 也有了氣神。自己又去街上逛了逛店鋪, 買了些禮品拿著, 往軍區去。她沒有先去找施纖纖,她先去見了文工團里的領導。
到了文工團她先見了政委, 這么多年過去了,政委還是那副眉眼帶笑的樣子,甭管說話不說話, 都是笑瞇瞇的。老是老了些,但仍然十分神。和蔣珂說著話,總要扯到馬克思主義上去,時不時還要說一番思想教育上的事情,說順嘴了, 改不了。
他見了蔣珂, 話特別多, 把蔣珂狠狠夸了一番后又說了
政委越說越感慨,眉眼的笑意都有點滄桑起來,最后跟蔣珂又說“你們的營房、練功房、排練廳和演出的大禮堂,過陣子都要拆了。房子都太老太舊了,拆了讓出地來,做別的規劃。難得你有心,還回來看看。”
蔣珂聽他說這些房子都要拆了,心里也突然輕輕抽了一下屬于這個年代文工團的青春,終于還是過去了。等房子拆完后,便一點痕跡也不會再留下來。
政委嘆口氣,沒再往下感慨,突然問蔣珂“我們團里的人,現
別說葉湘,自從她回到北京之后,以前所有的事情就都慢慢斷了,她幾乎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施纖纖轉業轉
當年她被下放到艱苦的部隊去,其實和勞動改造是一個性質。是死是活都沒人知道,其他的也更不知道。這得要有心人,往她家里去打聽,才能打聽出來。但是自從那個時代過去后,大家各奔東西,都一門心思過自己的日子,沒人會去管別人的事。像她和施纖纖曾經那么好的關系,說斷也斷了這么多年,彼此之間過的怎么樣都一概不知。
政委嘆口氣,也沒再跟蔣珂感慨葉湘的事情。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說什么都毫無意義。他不再說這些不開心的,又挑了點輕松的話題跟蔣珂說了說,輕松了心情,才放她走。
走之前蔣珂跟他約了晚上的時間,說要請他吃飯,他也應下了。
因為去政委辦公室坐下說話的時間有點長,蔣珂便沒有緊跟著就去夏團長那里。說話說得多了,又到了中午,便先出去吃了點飯,找個附近的公園坐
夏團長不像政委那么話多,看蔣珂回團里看她,很高興地跟她敘了敘舊,又問了一些她
蔣珂雖然聽了一遍,但還是仔細聽夏團長又說了一遍。兩個人聊天聊得開心,沒提那要拆房子的傷感的事。
夏團長跟蔣珂說“小施
蔣珂笑笑,不好意思開口說自己和施纖纖聯系早斷了。自從她們走后,領導們肯定也關心不到她們的生活了,哪知道她們之間的關系好還是不好。
蔣珂沒說知道,也沒說不知道,順著夏團長的話又說了說施纖纖現
蔣珂聽施纖纖過得好,心里自然高興。
帶著這種心理去到市政府辦公大院,跟門亭里的執勤保安說來找人,然后便
門亭里的電話打到辦公室的時候,施纖纖還不知道是誰
施纖纖心里疑惑著往大門上去,
施纖纖一邊疑惑一邊往門外去,到了門亭先問執勤保安,“誰找我”
執勤保安指指外面的蔣珂,說“這不是嘛,就站著的那姑娘。”
施纖纖蹙蹙眉,抬手把鬢邊落下來的頭
蔣珂聽到她的聲音,猛然回身。然后施纖纖便整個呆住了,而她看著施纖纖只是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好半天才出聲叫一句,“纖纖姐。”
施纖纖等她叫完都沒回過神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眼眶已經濕了,吸著鼻子說“我的媽呀,這是誰呀”
蔣珂還是一直笑,除了穿著打扮,她其實沒怎么變,方順都能一眼認出她,施纖纖當然不可能認不出來。
施纖纖驚訝地問完了,腦子里一時全是一團漿糊,卻還是上來抱住了蔣珂,一邊高興一邊流眼淚,說“來南京怎么不提前說一聲啊你就最沒良心,回去就把我忘了,虧你還知道回來”
蔣珂也伸手抱住她,眼眶微微濕潤,吸著鼻子說“是我的錯。”
施纖纖放開她,哼一聲,“有時間好好跟你算賬”
不管曾經親密無間的好朋友也好,還是親密無間的戀人也罷。似乎中間不管隔了多久的時間,只要那份感情還
蔣珂和施纖纖
施纖纖把蔣珂帶進去,讓她
事情辦妥下班,施纖纖便和蔣珂直接去了昌杰明定桌子的飯店,然后
施纖纖打電話給昌杰明定包廂的時候沒告訴他蔣珂回來了,也是故意要驚他一驚。等到飯店找到包廂進去后,果然就把昌杰明嚇住了。他坐
施纖纖跟蔣珂一起笑,對昌杰明說“沒有看錯。”
蔣珂笑著跟他說一句,“好久不見,老昌同志。”
“我的媽呀”昌杰明徹底回過神來,也說一句,“這跟做夢一樣。”
確定是蔣珂沒錯了,昌杰明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跟蔣珂說“小同志你也真神奇,這么多年沒怎么變。”
提到蔣珂沒怎么變,施纖纖也感慨,“可兒你看看我,是不是老了很多,你是怎么過的”
“哪里老了。”蔣珂笑著,“越來越漂亮了。”
施纖纖忍著被夸的歡喜看她一眼,“學會說假話了。”
蔣珂笑得越
因為剛見面激動,三個人
蔣珂抿著笑使勁沖他點頭,一和施纖纖和昌杰明
然后昌杰明覺得氣氛特別好,一放松就會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便問蔣珂“小同志你結婚了沒有,我們可一直沒到請帖啊。”
蔣珂被問到這個問題,不回避,臉上也沒有尷尬和心虛,還是笑得自然,搖搖頭回昌杰明的話,“還沒有。”
她自己雖然自然,但她這話一說出口,施纖纖和昌杰明就不自然了,臉上的笑掛不住,施纖纖還
兩個人當然是默契地想到了安卜,雖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他們倆一直沒忘記當年的事。昌杰明得到蔣珂的回答后,當然就覺得自己這話問錯了。正想著怎么打哈哈給話題岔開時,邀請的幾位領導陸陸續續到了。
政委夏團長和周老師先后到了包廂,氣氛便又熱起來。都到了坐下后,菜也陸陸續續開始上。酒也上了,昌杰明開了酒給
因為昌杰明是飯桌上調節氣氛的人,所以整頓飯吃下來也沒讓三位領導問起蔣珂結婚沒結婚的事情。他和施纖纖都覺得,這話題說起來,得冷場子。大家好不容易見一面,就開開心心的。那些不知道算開心還是不開心的,私下再聊。
因此一頓飯就這么熱熱鬧鬧地吃了下來,一直吃到飯店打烊關門,幾個人才走。接下來也沒有再湊個別的場子,領導們都上了年紀了,吃完飯便要散了回家。
施纖纖和蔣珂昌杰明三個人也要散,昌杰明想著蔣珂好不容易回來,施纖纖肯定想跟她好好敘舊,所以就讓施纖纖,“你今晚跟小同志去賓館睡吧,我回家跟爸媽說一聲就行了。”
施纖纖也有這樣的想法,昌杰明主動說出來,她當然就不客氣了。
這么決定好了,昌杰明又問蔣珂“小同志有沒有回團里逛逛聽說那些房子都要拆了。”
蔣珂從政委嘴里知道房子要拆了,但還沒去逛過,這便搖了搖頭,“沒抽出時間去逛,明天吧。”
施纖纖站
蔣珂點點頭,“好啊,我一個人也怪沒意思的。”
這就說定了,三個人
施纖纖把手扣
蔣珂微笑,“怎么樣,這幾年過得好不好”
施纖纖把手回來,看向蔣珂,“我就那樣,每天都沒什么變化,這么多年,就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自己一天天地操勞瑣事。你呢,你現
蔣珂低低頭,看著腳下的路,沉默好半晌,才跟施纖纖說“安卜去北京了,我們見過了。”
施纖纖聽她說出話,走路的動作都變得慢下來,好半天反應過來,問她“然后呢”
蔣珂轉頭看向施纖纖,“五天前回深圳去了。”
施纖纖不知道蔣珂的情況,但對安卜的情況是很了解的。她看著蔣珂吞口口水,半晌問“他是不是又賴上你了”
蔣珂慢慢地邁步子,迎著秋夜的風,頭
她微微悶口氣,就這件事給事纖纖道歉,說“對不起,纖纖姐,到北京之后我就沒給你回信,和你一斷斷這么多年。現
施纖纖看她認真起來,自己也跟著吐了口氣,“別說這樣的話,當時我和老昌確實也不厚道,從頭到尾幫著安卜瞞著你。我一直對你心里有愧,你現
蔣珂帶著感動的神色笑,去牽施纖纖的手,和她
施纖纖跟她無聲走一段,不時看她兩眼,終于還是問她“你和安卜,現
蔣珂確實也沒打算瞞她,自然跟她說。她想一陣,開口道“他現
施纖纖不下論斷,問蔣珂“你答應他了”
蔣珂搖搖頭,“還沒有。”
還沒有的意思就是暫時沒有,但是心里已經
蔣珂撅撅嘴,看向施纖纖,“
施纖纖笑,“還是安卜值得你這么死心眼,如果真換個不值得的,你也不會這么把自己吊死。”
蔣珂不知道是不是這樣,她抿住唇,然后說“可他當年做的事太混蛋了。”
“他是挺混蛋。”施纖纖嘴角微微掛著笑,說話卻不客氣,“可是你不混蛋嗎你就沒有問題”
蔣珂被她反問得默聲,施纖纖看看她,沒有就此住話,她說“他跟你
蔣珂聽施纖纖說完,還是沒說話。施纖纖吸口氣,把她的手捏
蔣珂知道,是因為沒放下那個人。她迎著風深呼吸,半晌之后,終于開口說話,問施纖纖“纖纖姐,你說我和他這樣是不是很奇怪別人談不成就不談了,該換對象換對象,灑脫得很。結果我和他兜兜轉轉又回去了,弄得兩個人都顯得特別沒出息。”
施纖纖看著她,嘴角仍然微微帶笑,“得便宜賣乖,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等你們結婚,把曾經的戰友都請過去,他們保準只跟你們說一個字。”
蔣珂順話問“什么字”
施纖纖笑,“服”
那時候偷偷談戀愛的人不少,換對象的也有,但最后
蔣珂聽
兩個人去定好的房間里住下來,洗漱完了躺
因為睡得遲,起得就晚。施纖纖起來后匆匆忙忙洗漱好跑到單位,還好昌杰明靠譜,幫她把假請了。這就沒什么問題了,她從單位出來,直接和蔣珂往團里去。
兩個人去到團里后,從禮堂看起,一邊看一邊說起她們當初
施纖纖無比感慨,說“自從轉業后就沒再跳過舞,現
蔣珂沒辦法跟她一起感慨這個,因為她沒有轉業,還干著老本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人生也會因為各自的選擇呈現出該有的樣子,都是正常的事情。
施纖纖
看過一樓,兩個人踩上水泥樓梯,又上二樓。蔣珂跟施纖纖說她剛來文工團時候的心情,激動到不行。她還記得施纖纖那時候有點小領導的樣子,
施纖纖一邊聽著蔣珂夸自己是活雷鋒,一邊和她又往三樓去。三樓她們也來過,不時
蔣珂和施纖纖聊著這些小事,到了三樓,隨便
施纖纖和蔣珂都愣了一下,然后便見昌杰明和安卜穿著軍裝戴著軍帽腰里扎著腰帶,手里拿著鋁制飯盒,從里面走了出來。
出來的過程中一邊帶上門,一邊看著她倆笑著說“一起去飯堂吃午飯吧。”
蔣珂懵了,施纖纖則抬手捂住了嘴,眼里不一會兒就攢滿了眼淚,然后她把手也往上移移,把水光朦朧的眼睛也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