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御書房晨間理事的時候, 殿內禮部的人和工部的人正
總管太監幾乎是吊
“滾。”
祁衡的手臂一震, 登時就將那老太監甩了出去, 只是那一聲沉沉的滾字卻不知到底是對著誰說的,兩個老堂官偷眼覷向祁衡,正好對上他掃過來那陰沉沉的眸光,不禁縮了縮脖子, 看來是對他們說的。
皇帝坐
“是。”兩個堂官縮著脖子應了,低低的嗓門仿佛怕驚著誰, “微臣告退。”
“你也下去。”皇帝的眼皮一掀, 是同那太監總管說的,帶著幾分別有深意,“看好門。”
“是。”
那太監總管應了,后退著出去將殿門關上, 連帶著外頭候著的奴才亦退出了廊下。
殿內只余下皇帝和祁衡兩個人,光從雕花窗格里映射進來,千瘡百孔。
祁衡負手立
皇帝坐
“自然是她不想聽的話。”祁衡的眼中有幾分哂然,“你也一樣不想聽。”
皇帝的眼中有冷意,是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你應該知道,若要做一個明君就該有決斷,我們祁家的前車之鑒難道還不夠多嗎”
祁家皇室往上數四代,都有朱氏女人的影子,起先不過是個微末的宮女,朱氏只是南邊的一個小戶,后來是誕下過皇嗣跟太皇太后并肩的貴妃,朱氏從一介庶族門第成了眼下把持朝堂的門閥外戚,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朱氏這樣出身的門第都能做到如此,何況肅國公府百年士族赫赫揚揚。
“多又怎么樣他們是他們,難道我會為了他們犯下的蠢事而為難我自己”祁衡冷笑,“還是你以為我是你,會為了權勢而背棄自己的妻子”
“放肆”皇帝的眼中終于染上的怒意,“你”
“我什么”祁衡譏誚著截斷,“你想說是當年朱氏逼迫與你,是形勢所逼這點伎倆你當年用來欺瞞世人或許管用,眼下說出來你以為我會相信皇位
當年朱氏從小扶持的皇子身敗,的確是急于想再扶持一個自己的傀儡皇帝才盯上了現
不想娶,娶了。
不想奪嫡,登基了。
不想受朱氏挾制要做一代明君,袖手旁觀看妻族間斗得你死我活血流成河。
不想的,都想了。不過一句道貌岸然的壯語,那么多人就都死了,他還分毫未損。
“騙騙旁人也就罷了,你同我說這些,惡不惡心。”
“砰”
瓷盞
祁衡絲毫不為所動,“開門,再不開我自己動手,倒時候可別怨我拆了你的御書房。”
“休想”皇帝的眼中是盛怒,更是交織著殺意,“容她生下嫡子已經是恩典,將來的儲君絕不可能有姜家為母族這樣迷惑人心的禍水,也決不能為一國之母”
去母留子,沒了姜毓,卻留下嫡子,肅國公府亦會不遺余力地助他登上帝位,甚至為了這個外孫,即便肅國公府將來再勢大亦不會生篡位之心,就像現
而他
齷齪得令人齒寒。
寒光飛射,回應皇帝盛怒的是祁衡袖中飛出的匕首,釘
“沒有她為后我自也不能為帝,你要是想殺,不如將我的命也拿去。不過我的命早已不
“你這個畜生”御案上的奏折書冊猛然被掃落,“為了一個女人,你連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嗎”
“你以為我愿意姓祁”祁衡毫不猶豫地反嗤,眼底是深深的厭惡,不耐道“別廢話,開門”
“你”皇帝的面上是陰騭,盛極的殺意仿佛下一刻便會拔出御案上的匕首,可沒有,皇帝的手
祁衡沒有猶疑,轉身進去,那暗室四面無窗,黑暗的角落中,姜毓手腳束繩被扔
“毓兒。”祁衡將姜毓身上的繩索解開,松了那縛住姜毓口舌的布條。
“毓兒。”祁衡把姜毓抱入懷中,手掌輕拂過姜毓的臉頰,“你醒醒,咱們回家了。”
“王爺”
姜毓的眉心緊蹙,迷迷蒙蒙睜開眼來,那么久的黑暗,那么久的囚\\\\禁與迷香,早已模糊了神智。
“是我,我來了,我來帶你回家。”祁衡抱著姜毓站起身來走出暗室,沒有回頭,沒有看御案后的皇帝一眼,就要走出殿外。
“你留老五到現
祁衡的腳步頓了一下,哂笑,“你
那嗓音里極諷刺,仿佛并沒有想要回答,可祁衡還是答了,
因為這把椅子,一個女人原本兒女雙全夫婦和美的歲月靜好支離破碎面部全非,這般可惡的東西即使用黃金裝點得再好又怎么樣
金光昭昭,殿外夏日的眼光耀眼到灼目,抱著姜毓踏出御書房,那渾身的冷峻仿佛頃刻消融。
“府里備了粥湯,一會兒回去,我喂你喝。”祁衡嗓音輕柔,好似哄孩子的語調。
姜毓靠
“哭了,你走之后他醒了就開始哭,一直哭到了晚上乳娘都哄不好,”祁衡的嗓音悠然愜意,就好像是平日
“我也困了,”姜毓的眉眼恬淡,語調幾分慵懶,“一會兒回去讓我看一眼孩子,等我歇一覺再抱他。”
“好。”祁衡的唇角淺淺勾起,“孩子哭了我來哄,你們兩個都好好睡一覺,我守著你們。”
“嗯。”姜毓的眼睛緩緩闔上,“到府里了王爺再叫醒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