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曜的聲音很小,只有她聽得到。
趙清歡驚訝片刻，快速看了一眼那邊的同事，隨后很快調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專業的無可挑剔。
她努力保持鎮靜,把話說完“歡迎您乘坐本次航班,今天的行程將由我來為您服務。”
羅曜
剛剛
果然什么老板招什么員工。
蒲卓平時嚴肅正經，不像小鄭愛笑，羅曜身邊大小事都是他幫忙處理。
沒想到還能演戲。
趙清歡俯身幫羅曜系安全帶,他有些享受，隔著很近的距離盯著她眼睛看，小聲說“工作的樣子很美。”
趙清歡咬著唇,趁人不注意偷偷掐了他的腰一下。
她用了些力氣，羅曜哼出聲來。
這一聲太勾人，聽的趙清歡臉紅心跳,她恨恨的，“別鬧。”順便瞪他一眼,不讓他搗亂。
羅曜安靜看她。
趙清歡回到原來的位置，兩手交疊放
沒有多久,其他乘客陸續登機，羅曜目不轉睛,看著她面帶笑容,工作認真的樣子。
兩人
這次確定航班后,他忍了三天,故意不告訴她,想給她一個驚喜。
空姐都很美。
加上制服一樣，妝容也差不多，其實很多人第一眼看去分不清誰是誰，但羅曜就是覺得，趙清歡站
她身上有其他空姐都沒有的一種氣質。
她笑的真，柔，親和力十足。
工作中的趙清歡有種獨特的美。
等待起飛的過程中，有空姐溫柔提醒羅曜關機，羅曜示意手機，“已經關了。”
空姐笑著說，“感謝您的配合。”
羅曜說沒事，“我家屬也是空姐，你們辛苦。”
隔斷簾沒拉，他回頭看向后面，趙清歡正踮腳幫乘客整理頭頂行李架上的背包。
趙清歡的個子
可羅曜覺得這身高正好，他把她抱上輪椅時，一點都不費力。
飛機終于起飛。
羅曜平時工作比較忙，
但這次他一點都不覺得累，也不困，低頭翻看手里的雜志，偶爾看一眼工作艙那邊。
他
哪里不同，他說不太清，可能更溫柔一些。
簾子忽然被人掀開一角，趙清歡露出半張臉。
兩人對視一會，趙清歡又把簾子放下。
不到半分鐘，她從里面出來，手里拿了個小毯子，抖開蓋到他腿上。
兩人全程眼神交流，沒有說話，趙清歡一直
第一次為男朋友服務，這感覺很奇妙。
趙清歡給羅曜蓋毯子時，他趁機捏了她手指一下，這種偷偷摸摸的小動作特別刺激，趙清歡佯裝生氣，無聲兇了他一下。
本以為羅曜會就此打住，誰知他忽然開口“不好意思，麻煩給我一杯冰咖啡。”
趙清歡睜著一雙大眼睛，露出甜美的笑容，“抱歉先生，胃不好的人不適合喝冰咖啡呢。”
羅曜將雜志合上，微微挑眉，“那你說喝什么。”
趙清歡“溫水。”
羅曜嘴角挑了挑，“那就溫水。”
趙清歡轉身回去。
一分鐘后，她端著一杯溫水放
羅曜面不改色，“多謝。”
趙清歡正要回去，過道另一側跟羅曜坐
趙清歡立刻答應，取了一個毯子過來遞給乘客。
年輕男人又說想要一杯冰咖啡，趙清歡說“好的，請稍等。”
沒有多久，她端來一杯冰咖啡放
“沒有了，謝謝。”
男人一直盯著趙清歡看，從上到下。
到了
今天的菜里有羅曜不愛吃的東西，面條還好，是雞蛋鹵。
她又問蒲卓吃什么，蒲卓要了一份飯。
旁邊的男人把餐車里所有東西都問了個遍，有些故意逗她的意思，趙清歡沒有一絲不耐煩，問什么說什么，但一個多余的字都沒有。
羅曜看了旁邊的男人一眼，這人從穿著打扮到言談舉止，全部透著一股輕浮勁兒，看著有些像不知天高地厚的敗家子富二代。
蒲卓悄聲問，“要找他聊一下嗎。”
羅曜回視線，“先不用。”
一個多小時后，乘客們大多昏昏欲睡。
夏天本來就容易犯困，羅曜也瞇起眼睛。
期間趙清歡掀開簾子看了他好幾次，每次羅曜都能準感知到，睜開眼睛跟她對視。
飛機遇見氣流，有些顛簸，廣播里有空姐提示大家系好安全帶。
不是趙清歡的聲音。
羅曜看向工作艙，她以前遇到過飛行事故，不知道現
簾子忽然又被人掀開，趙清歡走出來，提醒商務艙的乘客扣好安全帶，唯獨走到他面前，仔細檢查了一下。
羅曜望著她的眼睛，低聲問，“還好嗎”
趙清歡輕輕點頭，沖他笑了一下。
羅曜說“快回去坐好。”
“嗯。”
笑得真好看，如果不是怕影響她工作，他真想把人拽過來好好親一親。
飛機恢復平穩運行，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
羅曜忽然
幾個空姐輪流偷看他，臉上帶著好奇和善意的笑，還躲躲
下飛機時，羅曜和蒲卓
趙清歡把可折疊的機場專用輪椅放
羅曜回頭看了她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大廳等。
尾工作也很繁瑣，要檢查機艙內是否有乘客遺落的東西，機上設備是否完好。
蒲卓去外面跟來接他們的人匯合，羅曜
沒有多久，趙清歡拖著個小行李箱出現
羅曜遙遙看到她，沖她招了招手。
趙清歡朝他走過來。
就
她轉頭一看，是今天飛機上一直逗她那個年輕男人。
他笑著歪頭看她，“你好，還記得我嗎”
趙清歡目光動了動，“您有什么事嗎”
男人說“別緊張，我不是壞人，就是覺得跟你挺有緣的，”他補充，“我之前坐飛機的時候也見過你，想跟你認識一下。”
他當著羅曜的面拿出手機，“能把你的電話給我嗎有時間我請你吃飯。”
趙清歡當空姐這幾年，也碰到不少要電話的，她從沒給過，有比較執著的人硬往她手里塞自己的名片，都是什么總，什么公司的老板，名頭一大堆。
她一笑置之，看都不看，轉身丟進垃圾桶。
這個男人的意圖很明顯，羅曜還
男人似乎沒想到她這樣直接，對她的興趣更濃，“巧了，我也有女朋友，”他遞上自己的名片，信心滿滿，“很公平，我不介意你有男朋友。”
趙清歡皺眉，普通的追求者也就算了，他這種有女朋友還明目張膽四處勾搭的男人真該閹了。
她沒接名片，“那你大概要問問我男朋友同不同意。”
男人抬眉，“哦”
趙清歡指了指幾米外的羅曜。
男人看過去，碰到正主，本來還有些忐忑，可看到他坐著輪椅，男人的目光立刻變了，輕視的眼神露出來，“他”
趙清歡瞪了他一眼，走到羅曜身邊，“我們走。”
羅曜抬手，趙清歡下意識停住腳步。
羅曜看向對面的男人，“這位先生，你剛剛說什么，我沒有聽清，能再說一次嗎”
他語氣平和，好像
兩人目光對視一會。
對面那人忽然意識到自己有些事似乎想錯了。
這個輪椅上的男人明明高度比人低一截，看他的時候視線需要往下，可他的眼神卻有種特別的威懾力。
看一眼，就有些心慌。
他從沒有過這種感覺。
那些已經到嘴邊的話，那些高高
他看了一眼挺直腰板站
人走后，趙清歡才半蹲
羅曜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沒有，”他拇指
趙清歡搖頭，“也不是常常，大多拒絕就算了，他這種比較少。”
她忽然怕他手臂，“你怎么也不提前告訴我，剛看到你嚇我一跳。”
羅曜說“突擊檢查，看你工作的時候乖不乖。”
趙清歡笑的眼睛彎彎，“結果怎么樣”
“還好。”
“還好打分呢，多少分。”
羅曜想了一下，“九十九。”
趙清歡不滿，“為什么不是一百，我哪里服務不周到了。”
羅曜點了點自己的臉，“親一下就一百分。”
趙清歡覺得這男人越來越幼稚，她湊過去親了一下，“現
羅曜很滿意，“一百了。”
兩人互相看了一會，都笑了。
羅曜想起一件事，“你的同事為什么都
趙清歡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男朋友駕到，她們當然好奇。”
羅曜目光動了動，“你跟她們說了”
趙清歡點頭，“她們一個個著呢，問我為什么對你特別照顧，我就說了。”
羅曜看了她一會。
上飛機時，他一直小心翼翼，沒有跟她有明顯的交流。
他知道趙清歡不
可她就那么輕松的說出去了，似乎并沒覺得這有什么不妥。
他的手掌
趙清歡說“酒店啊。”
航空公司有合作的酒店，供機組人員停留住宿。
她笑的有些狡黠，“如果你盛情邀請的話，我也可以勉為其難跟你住。”
羅曜忍不住笑了一聲，“那我現
趙清歡有些勉強似的，“也行吧。”
蒲卓打來電話，問什么時候可以把車開過來，羅曜說現
兩人出了機場大樓，車已經到了大門口，上車后，趙清歡左右看了看，覺得很熟悉，這車就是之前她和許沐坐過的那輛。
那時她還耍了一個小心眼，故意把手串落
她趴
趙清歡看出他
羅曜哼笑一聲，“你那點小心思，不用猜也知道。”
趙清歡靠
不知道什么時候丟的，反正就是找不到了。
羅曜伸手摟她肩膀，看向窗外，沒有說話。
羅曜這次過來是為年底的一個項目談合作，本來對方覺得他身體不便，想抽時間去北京，但他說
這樣說一是讓人看到他公司的實力，二來也顯得他對這次合作比較重視。
還有一點，羅曜不想讓別人覺得他需要特別照顧。
第二天趙清歡
談判過程很愉快，羅曜給了足夠的誠意，對方亦是。
中午吃飯時，對方地主之誼，請羅曜去青城最好的飯店吃飯。
他惦記趙清歡，給她打電話，問她要不要過來一起吃。
趙清歡似乎還賴
昨晚她累壞了。
趙清歡特別不能理解，他這樣的身體狀況，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力。
她甚至偷偷
搜出來的結果都是建議適量，不宜過度勞累。
但他似乎一點事都沒有。
后來她又有些邪惡地想，他當然沒事了，累的都是她。
只不過這話不敢當面對他說。
怕遭報復。
羅曜溫柔問“還沒起嗎叫點東西吃。”
趙清歡嗯，“不太餓，一會再說，你什么時候回來”
羅曜想了一下，“下午三四點吧，我量早點。”
“不用著急，別耽誤你的事。”
“嗯。”
掛了電話，羅曜還是不大放心，正巧蒲卓進來，他吩咐蒲卓給酒店打電話，給她的房間送餐。
蒲卓答應了，又說另外一件事，有個人之前幾次三番想見羅曜，求他一個明年的訂單，如果羅曜同意，那公司明年不用其他單子也能吃喝不愁。
那公司業內風評不怎么好，聽說老板的敗家兒子剛剛接管公司，業績不斷下滑，羅曜對他們興趣不大，一直不見。
沒想到對方竟然一路從北京追到青城。
蒲卓附耳對他說了一句話。
羅曜的目光動了動，“這么巧。”
既然從北京追到這，見一面還是可以的，他抬頭示意一下，“讓他去隔壁包間。”
十分鐘后，蒲卓替羅曜開門，羅曜進入房間。
那人看到羅曜，明顯一愣，萬分意外。
原來他就是
他早就聽說羅氏的羅曜是個坐輪椅的男人，可他掌握的消息羅曜是昨天上午的航班，不是下午。
他完全沒把那個漂亮女人的男朋友和羅曜扯到一起。
羅曜目無波瀾，卻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盯著對面的年輕男人，“又見面了，看來我們很有緣。”
有緣。
這是他昨天對趙清歡說過的話。
男人明顯慌了神，額頭有些
“昨天一場誤會，您別往心里去，”他硬著頭皮遞名片，“我是緯創的總經理徐天成。”
羅曜看著那張名片，沒有接。
徐天成的胳膊漸漸有些
過了會，羅曜說“徐總好像很喜歡給人遞名片。”
徐天成戰戰兢兢把名片放
這次徐天成帶著生死狀過來，跟老爸
他上任不到一年，虧了不少，他爸
徐天成小心觀察羅曜的表情，“羅總，您”
“你想說的我都知道，不用贅述。”羅曜打斷他的話，“我聽說過你的公司，規模不小。”
徐天成燃起一絲希望，“是。”
“但是，”羅曜話鋒一轉，“要談合作，你不夠格。”
羅曜示意蒲卓開門，“讓你老子來見我。”
說完這話，他沒再看徐天成一眼，也沒給他機會說別的，轉身出了門。
蒲卓緊隨其后，臨走前對徐天成說“徐總，我們羅總此次行程緊張，還請您不要再來打擾，包廂的費用羅總已經打過招呼，您可以隨意點單，算
他沖徐天成微微點了下頭，幫他把門關上。
回到酒店，羅曜沒跟趙清歡提這件事。
房間沒人，桌上放著幾個盤子，里面還有一些沒吃完的意大利面。
浴室里有流水的聲音，她大概
炎熱的天氣，她也不管白天晚上，不舒服了就去沖一下。
羅曜沒有打擾她，到了陽臺那邊，拿出自己的平板，翻看公司的郵件。
自從開始復健，他把公司的審批流程改了不少，副總和蒲卓分擔了不少事，這兩人一個是公司老臣，一個是跟了他多年的屬下，他信得過。
他指尖碰到屏幕上的日歷，看到明天就是趙清歡的生日。
去年她的生日兩人斷了聯系，沒有過成，今年他想好好給她過一下。
為了他，趙清歡總是委屈自己，一些尋常情侶經常會做的事，只要他不方便，她從來不會要求。
羅曜想量陪她完成，想讓她跟其他女孩得到的一樣多。
不，比其他女孩得到的還要多。
為了這個生日禮物，他提早兩個月就開始設計準備。
趙清歡從浴室里出來，身上只裹了一條白色的浴巾，還
羅曜從上到下打量她，喉嚨滾了滾，“過來。”
趙清歡走過去，羅曜把人拉坐
“好吃，你要吃嗎我再叫一份。”
他中午吃的飯，現
趙清歡的手搭
她笑著替他擦掉。
羅曜的手頓住，隨后將毛巾往下一拽，蓋住她的眼睛，把人往自己懷里拉，溫柔吻她。
羅曜和趙清歡
下了飛機，換上他的商務車，趙清歡聽到他讓司機開去郊區的別墅。
她偏頭看向他，“我們不回家嗎”
羅曜嗯一聲，“今晚住那邊。”
那個別墅，趙清歡印象深刻。
去年她曾
也是
對趙清歡來說，那棟別墅里沒什么好的回憶，不知道他為什么忽然要過來住。
一樓客廳還是老樣子，羅曜讓她先
趙清歡有些累，抱著抱枕看了一會電視，十分鐘過去，他還沒上來。
她有些擔心，家里只有他們兩個，如果他
趙清歡走樓梯去了負一層。
這層她沒來過，她只去過一樓和二樓。
這里很黑，沒開燈，不像有人的樣子，她有些緊張，站
她叫他的名字，沒有回應。
趙清歡有些著急，又叫了幾聲，終于聽到羅曜的聲音“我
她仔細分辨聲音的來源，“你
羅曜說“馬上就開。”
過了幾秒，負一層的客廳中央燃起一根小蠟燭。
兩根，三根
趙清歡有些懵。
羅曜的臉漸漸清晰，他面前是一個非常致的生日蛋糕。
巧克力主色，中間兩只黑天鵝，天鵝的脖頸彎成一顆心的模樣。
趙清歡沒跟他提過自己的生日。
她以為他不知道。
羅曜說“你左手邊有燈，幫我打開。”
趙清歡恍恍惚惚去開燈，卻不是大燈，而是一圈壁燈，讓整個客廳不那么亮，又可以看到東西。
趙清歡環視四周，
羅曜坐
桌子上除了蛋糕，還有可樂和爆米花。
這是一個家庭私人影院。
羅曜竟然把他的負一層改成了家庭影院。
因為他不方便，兩人
她怕他知道，會有心理壓力。
羅曜拍了拍身旁的沙
趙清歡抹了把眼睛，走過去坐到他身邊。
羅曜歪著頭觀察她的神色，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怎么這個表情，不高興嗎”
趙清歡搖了搖頭，帶著點顫音兒，“你什么時候弄的這些。”
羅曜用拇指擦了擦她的眼角，“生日不能掉眼淚，快吹蠟燭。”
他看了眼時間，“好
趙清歡拽他手臂，“你跟我一起吹。”
羅曜輕輕嗯，兩人共同將蠟燭吹滅，趙清歡雙手合十，閉上眼睛。
羅曜就這么盯著她看。
過了會，趙清歡睜開眼睛，羅曜說“切一塊吃吧。”
趙清歡眼睛眨了眨，“你不問我許的什么愿嗎”
羅曜笑說“你許的愿一定跟我有關，不是說出來就不靈了嗎為我自己考慮，還是不要你說了。”
趙清歡低著頭，靦腆笑了一下。
他讓她看前面，“以后你想看電影，我們就
趙清歡一個勁兒點頭。
她的樣子有些有些可愛，羅曜看的入神。
他偏頭吻住她，“清歡，生日快樂。”
我會努力，給你一切最好的。
也會努力，給你一個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