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處不起眼的黑暗角落, 從上至下數(shù)十八下, 穿過厚重的土層,越過污濁的泥濘,有洶涌的海水倒灌, 再深入底,是每日陰風(fēng)陣陣,群鬼把守的十九冥殿。
身著颯颯黑披風(fēng)的十八冥主中少了一個,冥王鬼桑面前匍匐著一條天藍(lán)色巨龍, 巨龍“哼”了一聲, 細(xì)軟卻能刺穿人骨的龍須落到鬼桑手中, 他拾著一把血梳,自下而上梳
眼前這條巨龍是他從千古的野沙里挖出來的, 它腹中胎兒的龍魂將獻(xiàn)祭給他。
龍王隕滅, 藍(lán)龍會成為新的龍王, 而他鬼桑, 將是新龍王的駕馭者, 又有天帝基巖碎魂入體, 靜淀五百年,鋒利的劍刃一旦一出世, 要吟出絕調(diào)。
地底的世界已入囊中, 接下來, 他要爭霸天庭, 統(tǒng)御萬界。
天帝死了五百年之久,待他傷勢痊愈,將天帝的基巖碎魂完全融合,這天下,就是他的了,鬼族將超越神族,成為絕對權(quán)威。
“呀”一聲刺耳的龍吟突然炸響,海浪翻涌,鬼桑眉心一跳。
藍(lán)龍海洋色的眸子猛縮,血淋淋的龍須掙脫開鬼桑的手,甩尾朝外游去。
“回來。”鬼桑騰起身,他的蠱還未施完,不能中途停止,不然藍(lán)龍不會乖乖臣服于他。
他一掌打出去,黑霧錮住藍(lán)龍的尾巴。
“三四五六”鬼桑一聲令下,三、四、五、六冥主上前齊齊打出黑霧,將要游躥出去的藍(lán)龍禁錮,藍(lán)龍痛苦地“哼”了一聲,沒法動彈,迷惑龍心的蠱毒又滲進(jìn)它體內(nèi),但他巨身扭動掙扎得太過劇烈,鬼桑和四個冥主堪不能掌控,其他冥主便也紛紛趕來。
正是此機(jī),一頭金黃色巨龍?jiān)M(jìn)海底,巨身撞翻十九冥殿的塔尖,身上金燦燦的鱗片嚇退無數(shù)鬼兵,巨龍橫沖直撞,當(dāng)聞見藍(lán)色巨龍的氣味那一剎,金黃色巨龍像是瘋了一般直躥過去。
一個俊逸的墨青色長衫男人抱著一個小奶娃緊隨其后。
鬼桑最后一道毒咒成功施進(jìn)藍(lán)龍體內(nèi),唇角勾出深長的弧度,可下一瞬,那一團(tuán)強(qiáng)勢襲擊而來的巨大金黃色讓他一震,仿如火焰炸開,金黃色的光芒挾持住冰涼的水浪,水浪被金龍的鱗片拉出長長的漣漪。
鬼桑虛目,一腳朝藍(lán)龍的龍尾踢去,藍(lán)龍“哼”了一聲,砰地而去,化作一道水中旋風(fēng),藍(lán)色旋風(fēng)瞬息間將橫沖過來的金龍繞了個圈兒。
金龍見到藍(lán)龍那一刻,來自于骨血里的本能,眼瞳一濕,并不想攻擊,但藍(lán)龍快要將它勒緊,長尾砸向它腰部,它不得不奮起反擊,一口灼熱的火焰從口中噴出,有意避開藍(lán)龍脹鼓的腹部,半道轉(zhuǎn)彎,將火焰噴到藍(lán)龍尾巴。
藍(lán)龍尾巴
兩條巨龍
觀出金黃色巨龍更勝一籌,鬼桑飛上去助力藍(lán)色巨龍,其他冥主也緊隨其后,沒
“看沒,就是那條龍”小奶娃流箏白嫩嫩的小指頭指向跟她家小丫打成一團(tuán)的藍(lán)色巨龍。
魏煊“嗯”了一聲,抱著流箏避開大型破壞性現(xiàn)場,繞到前方,目光鎖定鬼桑的位置。
“這個位置可以嗎”小女娃流箏問。
魏煊回了一句“可以”,流箏立馬對準(zhǔn)鬼桑的后背砸去一坨冰凝,隨后魏煊抱著她躲到梁柱后面去。
流箏黑溜溜的眼珠子移上去,瞟魏煊,心想背后使詐,玩躲貓貓,你還是天帝嗎你
那坨冰凝被鬼桑反應(yīng)敏捷地旋身躲過,他警惕地轉(zhuǎn)過身,將眼前能觸及之地掃視一圈,即便沒
凝神一想,覺得不對,龍族之主突然現(xiàn)世,必有蹊蹺,鬼桑也
一根雷鞭猝不及防從天而降,鬼桑后撤,輕松躲過,突然狂風(fēng)大作,周身的海水被攪動成可吞沒身體的漩渦,鬼桑立馬瞬移躲過。
一會兒雷電,一會兒冰刃,一會兒又狂風(fēng),對敵者像是跟他玩似的,他過了幾招,便覺無趣,可竟探不出敵者躲
鬼桑失了耐心,砸去一團(tuán)黑霧,將那根梁柱擊碎,一個粉嫩嫩的奶團(tuán)子出現(xiàn)
鬼叔叔還來不及想明白什么,一只大掌凌厲地從后方掐住他的脖子,下一瞬,撕裂聲
鬼桑連人都還未看清,就被掐斷脖子,一塊黑袍蓋到他頭上,身子骨如被化掉,黑袍癱到地上,黑袍上那朵曼陀花旁,多了一塊銀色劍鞘。
曼陀羅花“”
有伴了這是
流箏爬起來,邁著蘿卜小短腿噠噠噠跑過來,瞪大眼睛。
“人呢”
魏煊指指地上的黑袍。
流箏不敢摸那黑袍,怕鬼桑又跑出來,蹭過去抱住魏煊的大腿,“怎么好像是裝劍的劍鞘那個鬼桑呢”
魏煊說“就是劍鞘,鬼桑曾是天帝配劍的劍鞘,因吸食靈氣過多,魂生惡念,
流箏摳摳臉,“這樣哦”
“他被關(guān)進(jìn)這件黑袍里應(yīng)該就出不來了吧”流箏問。
“嗯,這件黑袍就是他自己造出來的,集齊無數(shù)怨恨織成的無地獄,就如魔珠,被關(guān)進(jìn)去者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只有真心悔過才能解脫。”魏煊說。
“魔珠”流箏疑惑。
魏煊道“就是之前你經(jīng)常捏
流箏“”
還好她把那顆珠子弄丟了,不然小魔頭和大魔頭肯定要來找她。
如今
只不過她抱著魏煊的大腿就不撒手了,小短腿有些
魏煊眼皮都沒抬一下,將流箏抱起來,涌過來的鬼兵來一排倒一排。
這群小鬼還不知道他們的老大嗝屁了,一個比一個更賣力地驅(qū)趕魏煊這個外來者,流箏被魏煊捂
得益于她從上古搞來的那一湖淦水,讓小龍王
她瞅見每次小龍王
魏煊“嗯。”
“為什么這樣小丫好吃虧,那幾只鬼修都染黑了小丫的尾巴,好像好像
魏煊說“幾千萬年過去,龍族數(shù)量銳減,到如今皆以為只有龍王一脈有子嗣延續(xù),龍王寂寞了千年,終于碰上一條同類,自然想惺惺相惜,而不是你死我活,可是這條藍(lán)龍被鬼桑下了毒咒,它的龍魂已經(jīng)被賣給了鬼桑。”
說話間,魏煊額心已經(jīng)飛出一根銀線,接連刺進(jìn)幾個冥主體內(nèi)。
十八冥主中,又倒了幾個。
藍(lán)龍突然調(diào)轉(zhuǎn)龍頭,朝魏煊襲擊過來,小龍王見狀,再也不斂力量,噴出一口巨大的火焰,火焰從藍(lán)龍龍尾蔓延至它身上每塊鱗片,凄厲的龍嘯從海里傳響。
兩顆淚瀅從它眸中滑落。
流箏小肉手趕忙拽住魏煊的胳膊,“饒了它吧,它是被鬼桑下了毒咒才失了心魂。”
魏煊下劍,劍光一閃,變成一條銀線,劃入他的額心。
小龍王繞著藍(lán)色巨龍飛了一圈,用粗壯的龍尾掃過去,接住藍(lán)龍下墜的身子,藍(lán)龍“哼”出一聲,看著它,靜默半晌,藍(lán)龍掙扎著扭過頭,蹭到小龍王頭上,又“哼”了一聲,像是
最終將小龍王推開,墜落下去那一瞬間,仿佛用全身最后一絲力氣,將腹中的龍蛋“噗”了出來,小龍王旋即沖過去用龍尾卷住那顆閃閃
看著這一幕,藍(lán)色巨龍安心地閉上眼睛,全身的鱗片一片一片脫落,海浪的漣漪揚(yáng)起它的龍須,巨龍就此墜入深不見底的海淵。
小龍王悲痛地“呀”了一聲,將尾巴上的藍(lán)色龍蛋卷過來,用三只爪爪緊緊抱住。
罪魁禍?zhǔn)坠砩<捌潼h羽被殲滅后,問洋水魂失去強(qiáng)有力支撐它胡作非為的靠山,一夜之間又變回原來那個懂事的孩子,并將卷進(jìn)海里囚禁到人魚族宮殿“囚籠”的人們丟出來。
被折騰了一陣的百姓們“嘔”地吐出幾口水,撿回一條命,不敢相信自己還活著。
不過他們陷入海中未喪命,不得不多虧了風(fēng)凝君的守護(hù),來一只吃人的水獸,風(fēng)凝君就砍掉一只,分明也是囚犯,但因地制宜地充當(dāng)起了囚中守衛(wèi),將被關(guān)
正帶著途中偶然邂逅到的人魚族公主朵朵浪趕往人魚族宮殿、準(zhǔn)備解救被關(guān)百姓和人魚族族民的水光瀲“”
他還沒過完英雄的癮呢,水魂就痛改前非了
帶著朵朵浪躍出水面,看見岸邊走過一個墨青色長衫男人,他懷里抱著一個左望望右望望的萌嫩小奶包。
小奶包扎著兩根黑粗黑粗的小辮子,身著粉粉的小裙子,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為甚這個小奶包長得跟小妞妞一模一樣
水光瀲震驚了。
他不過下海半月,小妞妞和劣質(zhì)天帝連孩子都有了
“小魔頭”魏煊懷里的小女孩看見他,嘴巴一張,喊出。
水光瀲帶著朵朵浪走過去。
流箏的視線立馬鎖到人魚小美人身上,越瞅越是喜歡,她對美的事物向來偏愛,穿越到這光怪陸離的修仙世界,稀奇古怪的東西她見了不少,不過這傳說中的美人魚,她還是頭一回見。
“這么小就學(xué)會說話咯”
水光瀲抽了一下嘴角,目光掃到魏煊身上。
心想或許是這廝是神族的關(guān)系,所以從懷孕到產(chǎn)子,只需要幾日,妖神結(jié)合生下的小怪胎從嬰兒長到兩三歲大,也只需要幾日的功夫,牛逼。
流箏“”
“小魔頭,這個美人魚姐姐是誰呀你女朋友”流箏沒反應(yīng)過來水光瀲那句話有什么問題,眨巴著水溜溜的大眼睛問道。
小美人魚久居海底,頭一次見到這么多陸上生物,有些畏生,下意識往其實(shí)也并沒有多熟悉、但比起魏煊和流箏要熟悉一些的水光瀲身后,漂亮的小臉上怯怯的,瞅得流箏心窩一陣癢,好像摸摸這條小美人魚的魚尾巴。
突然被美人魚靠近,水光瀲身子一僵,但他沒拒絕,回頭看了美人魚一眼,被他那么一看,美人魚紅著臉低下頭去,往后退了一些。
水光瀲不自
流箏說“就是你媳婦的意思。”
水光瀲“”
小美人魚只會海中各族的語言,聽不懂流箏
水光瀲還不到跟一個小奶娃計(jì)較的地步,目光盯向魏煊“你和小妞妞怎么教育孩子的”
流箏“”啥
水光瀲問到正題上,“小妞妞呢”
魏煊沒回答他。
流箏眨巴了一下眼睛,大概明白了水光瀲這貨是誤會了什么,他把她現(xiàn)
水光瀲問到她,她本來下意識地想回答“我
見魏煊不做回答,水光瀲臉色一變“小妞妞出事了”
魏煊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他,感受到流箏小肉手
話沒再說下去,稍微一垂眼就能看見流箏對他擠眉弄眼,明顯不像讓他說實(shí)話,他便不說。
這時候人魚小美人用流箏聽不懂的鳥語同水光瀲說了幾句話,小臉看起來還有些急,水光瀲轉(zhuǎn)眸來看看流箏,再看向小美人魚,他道“我陪你克。”
似乎條件反射地沒考慮到小美人魚聽不懂他的話,立馬想到這一點(diǎn)后,他用鳥語同小美人魚翻譯了一遍。
小美人魚眼睛一亮,對他點(diǎn)點(diǎn)頭。
水光瀲轉(zhuǎn)過頭來,伸手想摸摸流箏的小腦袋,約莫想跟她說一下“跟叔叔再見”之類的話,伸過來的手卻被魏煊半道拍回去。
水光瀲臉色一黑,心道這人怎么回事他這不過是大人對小孩的下意識舉動罷遼
覺得很沒面子,卻又不太敢像之前那般對魏煊口出狂言,忍了忍,他對流箏說了一句“小乖乖,你跟你娘親簡直像一個模子刻出來嘞,一點(diǎn)都不像你爹”
說完這句不敢看魏煊的臉色,一溜煙轉(zhuǎn)身跑了,小美人魚甩著尾巴跟
“這貨竟然把我當(dāng)成了我和你的孩子了。”等人走遠(yuǎn)了,流箏嘟起鼓鼓的腮幫子說。
魏煊指腹戳到她的腮幫上,將她的腮幫子戳扁,“嗯”了一聲,同時有些頭疼。
流箏降齡成這副模樣,他一點(diǎn)辦法也沒有,“為了把謊圓下去,我們可以真造出一個寶寶來”這句話到嘴邊,怎么也說不出口。
看著海岸邊一個個劫后余生的百姓們,流箏的神識閃進(jìn)神海里,溫柔地將黑靈根摸了摸,深深慶幸自己能擁有這樣一個逆天技能,得以
一想到這一點(diǎn),流箏就摸不下去了,皺皺鼻子,佯生氣地戳黑靈根,“你啊你,肯定是故意把我整這么慘的。”
黑靈根靜靜地扎
流箏“”
她不敢戳了,神識跑走。
神識剛閃回肉身,流箏感覺到有什么東西
她將黑袍拽出來,準(zhǔn)備叨叨一下那朵曼陀羅花,讓他別再想著逃,老實(shí)呆
這朵花似乎也沒那么壞喔。
心里剛冒完這個想法,黑袍中的曼陀羅花掙扎著掙扎著,就終于掙脫出來,掉到地上。
流箏眼前的地面瞬間被曼陀羅花的火紅色花瓣蔓延,這朵花
曼陀羅花呆
魏煊看了他一眼,沒反應(yīng),抱著懷里的小女娃跨過他寬闊的花瓣往前走,背影離曼陀羅花越來越遠(yuǎn)
流箏小肉手揪住魏煊的袖子“你怎么怎么都不管他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把他抓回去”
魏煊說“不必。”
流箏沒反駁,“哦哦”了一聲。
魏煊說“若他還有欲念,斷然無法從無地獄里掙脫。”
太宰圣君很幸運(yùn),他和魔帝一樣,被囚禁了五百年之久后,仇恨和一點(diǎn)點(diǎn)的被消磨殆,最后只剩下對生和自由的渴望。
別看他平日里罵魏煊罵很兇,其實(shí)兇猛的狼早就被五百年不見天日的煉獄馴服成溫順的綿羊。
一切恢復(fù)平靜,皆大歡喜,幾乎都平安度過了這一趟還沒來得及
只不過有一點(diǎn)是不大圓滿的。
面對降齡的流箏,魏煊被迫過上了“帶娃”,其實(shí)是“養(yǎng)媳婦”的不正常生活。
流箏小胳膊小腿的很多事情都做不了,魏煊不得不擔(dān)負(fù)起每隔兩日得服侍她泡澡澡的重?fù)?dān),誰叫流箏是個愛干凈的孩子,一開始她水嫩嫩的小臉蛋還會紅成猴屁股,漸漸的就習(xí)慣了。
每天早上魏煊會給她變著法的梳各種
給流箏喂飯的時候,他還故意將塊帕子系到她的小胸脯前,說是怕她漏飯,給她當(dāng)口水兜,流箏一連翻了好幾個白眼,氣吼吼將“口水兜”扯掉。
魏煊抱著她去裁縫店做小衣裳的時候,裁縫店老板每次都要夸一遍“客官,你家閨女長得真像你,太乖了”,流箏聽多了臉上已經(jīng)漸漸失去表情,不過魏煊的臉色卻很痛苦,這一點(diǎn)讓她為之幸災(zāi)樂禍。
不過這種帶娃生活,魏煊真的并不是十分享受,更多的是無奈,因?yàn)槊鎸π∧掏蘖鞴~,他實(shí)
好
聽見流箏“傷勢痊愈”,小妖們和鄴主府一家子趕來看望。
當(dāng)初問洋水魂作亂,朱康弟就想來蓬萊山助力流箏一起斗水魂,還想拉著朱希氬和朱希氙一塊來,但鄴主大人不允。
一來朱希氬和朱希氙作為他的兒子,作為藍(lán)湖鄴的子民,更重的責(zé)任是坐鎮(zhèn)藍(lán)湖鄴,以備水魂來犯,二來蓬萊強(qiáng)者無數(shù),他們來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朱康弟和朱希氚就不肖說了,鄴主大人怎會放心他們兩個沒長熟的孩子
跟流箏一通噓寒問暖之后,朱康弟就將流箏宿居找了一圈,嚷嚷著“流箏,小可愛呢我怎么都來半天了也沒見到小可愛”
“”流箏眼皮一抖,“什么小可愛。”
朱康弟說得擲地有聲“你女兒啊”
“”
“她跟她爹回她爹老家吃喜酒去了。”
流箏實(shí)
可若是不說,她還得扯別的理由說她和魏煊的“女兒”其實(shí)是她變的,還不如干脆不做解釋,就讓大家誤會下去,因?yàn)榉凑院笏臀红右矔行殞毜摹?br />
流箏
朱康弟疑惑“你道侶不是鬼修嗎鬼修還有老家”
流箏“有啊,
朱康弟“”
她不自禁腦補(bǔ)了一下一坨奶萌萌的小娃娃被一群陰森森的鬼圍著的畫面,渾身一哆嗦。
美好的小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轉(zhuǎn)眼又是半年過去,流箏終于帶著三只獸,哦不,六只她的萌獸團(tuán)多了一條格外漂亮的藍(lán)色小龍和兩只格外肥美的孔雀,踩上那七神云,飛、升、了。
這日天雷滾滾,一道又一道驚雷砸
但他們杠住了,七神云繼續(xù)往上飄,又有幾道滿臉寫著“看爺爺我不劈死你不姓雷”的雷電劈下,轟隆隆響破天際,像是要把天空炸出一個窟窿,更像是要把流箏劈成焦炭。
可無論雷公公們?nèi)绾尉绰毦礃I(yè),流箏和她的六只獸依舊姿勢優(yōu)美、慵懶愜意地踩
站累了,流箏還一屁股坐
還是幼崽的藍(lán)色小龍卷成一坨餅餅,腦袋靠
雷公公“”
我劈還是不劈要是再劈下去還劈不死他們,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最終雷公公的面子沒能保住,流箏帶著他的六只契約獸,一個不落的全部飛升了。
剛飛上一重天,就有一個糟老頭子走過來,帶著一眾污頭垢面天兵天將對她齊聲吶喊“恭喜恭喜,天凰娘娘飛升,可喜可賀”
流箏“”
飛到二重天,又一個糟老頭子帶著一眾污頭垢面的天兵天將對她鏗鏘有力地吶喊“恭喜天凰娘娘飛升成功”
飛到三重天,場景重現(xiàn)。
飛到四重天,場景重現(xiàn)。
直到飛到八重天,又是差不多一幅場景。
流箏“”
看著那些一個比一個邋遢的天兵、天將、天尊,甚至天神,流箏差點(diǎn)沒認(rèn)為自己誤入了土匪窩,哦不,乞丐窩。
她腦海中的神仙,應(yīng)該是白衣飄飄,或者鶴
嗯,一定是錯覺
天庭上,或許有一種“看的你其實(shí)不是你,一切都是虛幻,假是真,真也是假”的玄學(xué)理論。
終于升到了九重天,一道看不見頭的天梯出現(xiàn)
流箏飄上來時,兩個披頭散
那顆石頭外形看起來像石頭,也的確是一種石頭,但落到手里柔軟無比,比羽毛還輕,流箏輕輕翻開一頁,仿若向堅(jiān)固磐石毫不費(fèi)力地刮開一片,天兵又遞給她一只雞毛筆。
仔細(xì)瞧了瞧,確實(shí)是雞、毛。
流箏嘴角一抽,心嘆這天界可真接地氣,不,應(yīng)該說是勤儉節(jié)約。
流箏用雞毛筆刷刷刷一寫,龍飛鳳舞地簽了個“鄭妞”,簽完才覺不對,“哎呀,我簽錯了,我真名其實(shí)不叫這個。”
天兵笑道“無妨,天凰娘娘,名字只是個代號。”
“不行,我要重新簽。”流箏說。
天兵“也可。”
他沾滿油珠的長袖子一揮,石頭薄上的“鄭妞”消去,對流箏咧著嘴笑道“可以了天凰娘娘,您重新簽吧。”
流箏盯了盯他的袖子,挪開眼睛,重新簽了個名。
天兵回石頭薄,對流箏向前方的天梯比了個“請”的手勢,說道“天凰娘娘,接下來請您登上天梯,有驚喜
流箏“驚喜”
天兵那笑容宛若淘寶客服,“是的天凰娘娘。”
“好的。”流箏心想那驚喜一定是魏煊那貨跟她準(zhǔn)備的,一下子期待起來,帶著六只獸從七神云上跳下。
火鳥瞅了瞅那高不見頭的天梯,立馬拍拍翅膀跑到流箏身前蹲下鳥身,流箏摸摸它順滑的大紅色羽毛,準(zhǔn)備跳上去,兩個天兵卻走過來,面帶微笑地說“天凰娘娘,天梯只能靠自己攀爬,不能借助外力。”
流箏“什么”
兩個天兵又把話說了一遍。
流箏強(qiáng)詞奪理道“它是我的契約獸,不算外力。”
天兵道“不,它算,天凰娘娘也不可御劍,不可用任何飛行器,只能依靠雙腿爬上天梯,您的契約獸們也是,哪怕是飛行獸,也必須用身體接觸臺階爬行,不能倚靠翅膀。”
流箏“”
“可是這么高的梯子,我們得爬到什么時候才能爬到頂啊,不得把腿爬廢了不可”流箏嘴唇都有點(diǎn)兒抖。
天兵道“天凰娘娘說笑了,您如今得道成仙,滿身仙骨,爬個梯子罷了,不會把腿爬廢的。”
“”那也得看什么樣的梯子啊,這個天梯起碼有幾萬層臺階
天兵還
天兵端來一塊盤子,盤子上面躺著一只鑲嵌著祖母綠的靈戒,他們說“天凰娘娘,東西都裝
流箏“”
你們天帝呢,讓他給我出來,故意的是不是
最終流箏還是乖乖帶著六只萌獸踏上了爬天梯的苦逼征程。
正常人一口氣爬個十層樓也就是差不多一百三十個臺階的樣子,得喘上好久,流箏一腳踏進(jìn)了神仙這道狂霸拽的門檻,一口氣能爬五百個臺階不帶喘的。
但是一連爬了幾天就不行了,腿腳酸麻成一塊一塊,她只能從靈戒里掏出床單被子往地上一鋪,呼呼大睡了過去,飯都沒力氣吃了。
幾只靈獸也累得不輕,擠
每當(dāng)流箏眼珠子一轉(zhuǎn),想動什么小腦筋時,那兩個披頭散
流箏“”
一路爬爬停停,爬了差不多三個月,才將那高聳入云的天梯爬到頂,流箏呼哧呼哧喘了幾口氣,瞧見一個長
她還沒抬起頭看清來人的臉,一雙大掌撫到她胳膊上,將她虛軟的身子扶起來,溫潤如玉的聲音響來“辛苦了。”
流箏仰起頭,是一張帥炸蒼穹的臉。
她是個沒骨氣的,就因?yàn)槟蔷錅芈曑浾Z的“辛苦了”,和這張看一眼就想捧上使勁親的俊俏小白臉,流箏攢了一肚子的氣焰瞬間就消了個沒影,她軟趴趴地跌進(jìn)魏煊懷里,有點(diǎn)兒想哭“好累哦”
魏煊將她抱起來,
每個飛升者都必須親自攀爬天梯,這是千百萬年來先神定下的規(guī)矩,名喚“登仙”,意
就算流箏是他的天凰也不能例外,他也不會剝奪她靠自己努力成為一個合格神仙的權(quán)利。
流箏一拳打
雖然說是不氣了,但一被魏煊抱
“那我給你揉揉腿”
魏煊將流箏抱到一塊水晶石上坐下,
魏煊身后一群天兵天將眼睛一鼓。
流箏忽想起魏煊的逆天身份,被他揉了一下忙推開他的手,“不用,其、其實(shí)也沒那么累,路上又不是不能休息的,想得道成仙付出點(diǎn)汗水也沒什么。”
魏煊卻又捏起她的腿“我想揉。”
流箏“”
好吧,那你揉哼哼。
可是你后面那些天兵天將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啊。
氣氛一度有些詭異,為了打破這氛圍,流箏問道“驚喜呢我飄上九重天的時候,守天梯的那兩個天兵小哥說等我爬上來,有驚喜等著我。”
魏煊“嗯”了一聲。
流箏彎唇,“
魏煊說“近
流箏“”
“沒看見。”流箏瞅他。
魏煊給流箏揉著腿,勾唇笑“就是我。”
“”我不要
你本來就是我的,算什么驚喜
“怎么,不喜歡嗎”魏煊抬起頭來看她。
“喜、喜歡啊,不是,你這樣也太沒意思了,我還期待了老半天呢。”流箏噘起嘴。
魏煊探究地看著她“看來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不然怎么會不驚喜。”
流箏“”心里一咯噔。
好像是這么個理,如果提前不知道魏煊就是天帝,飛升的時候魏煊也
“沒有啊,你、你還有別的身份”流箏
突然覺得腳丫子一涼,魏煊將她的靴子脫了,指腹摁到她的腳板底,似乎
流箏長襪里的腳趾頭一下子張開,她抵住魏煊的肩膀“你干什么呢”
“什么時候知道的嗯”這聲嗯還拖長了尾音,伴隨著魏煊隔著襪子捏了她一根腳趾頭,聽得流箏想打他。
“我知道什么啊”流箏才不要承認(rèn)她事先就知道他的真實(shí)身份,誓要一裝到底。
流箏推開他的手,將靴子撿起來攏回腳上,噘嘴說“大庭廣眾脫我鞋,你好意思,我一個大姑娘家可不好意思,而且你技術(shù)太差,我要找別的按摩師去”
魏煊卻將她撈到懷里,來了一個霸道的公主抱,將她抱到一片奶白的云朵上。
迷蒙的云霧繚繞周身,流箏被魏煊丟下去,掉進(jìn)一片柔軟之地,身下的質(zhì)感比凡界最軟韌的棉被還要舒服,還有彈性,云霧包裹著她,眼前白茫茫一片,她幾乎看不清魏煊的身影。
剛抱著純白的薄霧坐起來,一個身影壓了過來,將她壓到身下。
濕濕暖暖的呼吸交錯
她對魏煊問出心中疑惑了好久的問題“為什么你的那些天兵天將,還有一重天到八重天那八個上神,都跟好幾年沒洗過澡一樣反正看起來臟兮兮的,這是我的幻覺嗎”
“不是幻覺。”
“啊”
流箏忽想起她第一次遇見魏煊的時候,魏煊那造型,焦糊的亂
總之一美遮百丑,他俊俏的小白臉讓她不自禁就忽略了他那非主流
“不是邋遢,是隨性。”魏煊說。
流箏“”
魏煊又說“我以前也是這樣,跟你
流箏“”
嗯,很可以,很有個性。
流箏唇角一翹,揪了一下魏煊的耳朵“那你現(xiàn)
半晌她又忙松開魏煊的耳朵,說道“不過他們才不敢把你當(dāng)叛徒呢。”
魏煊將流箏的小臉往中間擠,勾唇笑“作何不敢”
盯著流箏的眼睛。
被他這么一盯,流箏這回懶得裝下去了,她嘟了一下嘴,說道“因?yàn)橐驗(yàn)槟闶翘斓郾菹掳 !?br />
魏煊咬上她粉紅的耳瓣“承認(rèn)了”
流箏別過腦袋,不讓他親,“對呀,哼,要是我不自己穿去未來
魏煊吮到她脖子上,吮了幾口,才松開她的脖子,瞧了瞧被他吮出的紅印,說“怎么會,早就想跟你說,但是你會信嗎”
“不會”流箏搖頭。
魏煊失笑,刮她的鼻子,“當(dāng)時被嚇到了”
流箏“我才沒有呢,天帝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還是天凰呢。”
身下的奶白云朵“”
這次魏煊笑得更厲害了,將流箏的小臉捧過來細(xì)細(xì)地親。
流箏被他親著,又說“而且我契約了兩條龍,其中一個還是龍族之王,你一條都沒有。”
“嗯。”
“我還有牛逼哄哄的黑靈根,你沒有,我可以隨意穿梭過去或者未來,你不可以。”
“嗯。”
魏煊親到流箏的眼瞼,揶揄道“你還能變成光頭和三歲小孩呢,這個我也不行。”
流箏“”
她將魏煊的大臉推開,“不許你親了”
魏煊握住流箏的小手,錮到她頭頂,鼻尖蹭
流箏臉蛋一紅,“我沒有,你這個人怎么這么無恥,你的不許才是許的意思,我的不許就是不許”
魏煊說“我不許你不許我親。”
“”這個人好幼稚。
奶白白的云朵
每次要滾下來之際,云朵的白霧就會將兩人推回去,繼續(xù)帶著他們往前飄,也不知道要飄向哪里。
一條小溪邊,一個扎著兩根小揪揪的小女娃正蹲
突然一件粉紅色的肚兜從天而降,砸到她小腦袋上,小女娃嚇了一跳,“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她的娘親趕緊將她腦袋上的肚兜撈下來,將她抱到懷里安慰“囡囡不哭不哭,這就是一件衣裳。”
“”云朵上的流箏看見這一幕,掐了魏煊一大下,“你看,都、都怪你把人家小孩都嚇哭了”臉如同被煮過一樣,紅得不成樣子。
魏煊從小女娃娘親的手里吸回肚兜,丟下一袋錢當(dāng)做補(bǔ)償。
流箏又掐他,臉蛋還紅撲撲的,“你以為人家稀罕你的錢”
魏煊哭笑不得“那你要我怎樣”
流箏看了看小女娃,見她還
魏煊“好”了一聲,
小女娃立馬就不哭了,朝布娃娃跑過去,“娘親娘親,這里有個娃娃”
婦女看那布娃娃有些臟,想定是哪家不想要了扔
小女娃抱著布娃娃笑出聲,歡快地
“囡囡你慢些,別摔著了。”婦女也染了笑意。
流箏這才滿意,唇角一彎,不過下一秒她就
應(yīng)該說跟她降齡成小奶娃的時候的樣子一模一樣。
“就是照著你的樣子變的。”魏煊說。
“”
她又想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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